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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仙道求索 作者:蟲豸 (連載中)

第八章.化靈.
  「現在,你可以說了嗎?」徐清凡在手中把玩著一朵不知何時出現在他手中的豔麗花朵,淡淡的問道,似乎心中對於李仙師剛才的偷襲之事沒有絲毫的氣惱。
  面對一個三歲孩童的挑釁,或者有人會生氣,但徐清凡自認為自己還是有這種包容的氣度的。雖然眼前這位李仙師在尋常人眼中是一位無所不能的修仙者,但在徐清凡眼中,以他煉氣後期的修為只和三歲孩童無異。
  「道友真是好修為,竟然這麼容易就擊敗了貧道的『靈御之物』。」看到徐清凡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冷汗不由的從李仙師臉頰滑落,臉隱隱有些發白,但還是強笑著說道。
  「還好。」徐清凡淡淡的說道。「閣下現在還是先把自己的來歷向我說一下吧。」
  看到徐清凡表情靜定,絲毫不為自己的話語所動,李仙師不由的心中恐慌,強笑道:「道友就不能看在我們同為修仙之人的份上放過貧道這次嗎?」
  「你還是先說一下你的來歷吧。你是怎麼學會那化靈教的功法的?」徐清凡淡淡的問道。
  就在徐清凡說話的同時,一條暗青色的毒蛇突然從李仙師的寬大道袍中竄了出來,身體如脫弦利箭般快速的向徐清凡射去。在半空中這條毒蛇張開了蛇口,四顆毒牙在月光下閃爍著點點寒光。
  「哼~!」徐清凡微微皺了一下眉,卻神色不動,手一揚,剛才一直在手中把玩著的那朵豔麗花朵快速的向飛來的毒蛇身上射去。
  蛇花碰撞後,爆炸聲轟然響起,隨著爆炎花的爆炸,那條暗青色的毒蛇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倒飛而去,遠遠的跌落在地上。
  煙霧散盡之後,卻看到那李仙師在爆炸餘威的衝擊下重重的跌倒在地,臉色愈加的蒼白。而徐清凡則靜靜的站立在原地,似乎剛才發生在他面前的強烈爆炸並沒有對他造成任何的影響。
  「如果你再不老實的話,下一次這朵花就要射在你的身上了。要知道,人的耐心是有限的。」徐清凡手指間再次化出了一朵爆炎花,靜靜的看著跌倒在地的李仙師,淡淡的說道。
  在絕對的強勢下,這個李仙師的無奈的只能選擇了屈服。
  隨著李仙師把自己的經歷緩緩道來,徐清凡也終於知道了眼前這位李仙師的來歷。
  原來,這個李仙師原本只是一個無名道觀裡的道童,雖然出家但卻凡心未泯,竟然在四十年前的一天晚上去偷竊該道觀的祖墓,想在墓中找些古物賣掉以換取錢財。也就在那次盜墓中,這李仙師這道觀中的一處不知名古墓中尋到了一部《化靈決》的殘章。
  驚奇之下李仙師開始按著《化靈決》上講述的秘法修煉,可是這個《化靈決》畢竟只是殘章,而且這個李仙師的天賦也並不是很好,所以到現在他也只是修煉到了煉氣後期的境界。在兩年前這李仙師自覺自己功力已經有所小成,而且在道觀中也沒有充足的材料幫他煉製「靈御之物」,於是就下山來尋求機緣,他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遇到張海父子的,並看中了張家的財勢,於是設法讓張海成為張家家主,並騙他說自己會一種祭煉「點金蟲」的方法,煉成之後可以點石成金,以此來騙張海為自己收集祭煉「六翼金蟲」的材料。
  聽到李仙師的描述,徐清凡一陣恍然,終於知道為什麼這個李仙師雖然會《化靈決》中的一些功法,卻對化靈教的事一點也不瞭解。甚至會出現一口氣祭煉了眾多的「靈御之物」的低級錯誤出現。要知道如果這李仙師只專心祭煉一件「靈御之物」的話,雖然依然不會是徐清凡的對手,但無疑會難對付的多。
  聽完李仙師的講述後,徐清凡心中突然微微一動,問道:「那個《化靈決》的殘章,你現在還帶在身上嗎?」
  聽到徐清凡的問話,李仙師眼睛微微一亮,似乎明白了徐清凡心中的想法,臉上不由的多了些血色,說道:「這《化靈決》貧道把它藏在一個極為隱秘的地方。不過它的威力道友你也見過了,當真是不俗,能煉化天地萬物為己用。如果道友肯放過貧道一馬的話,貧道定然把它雙手奉上。要知道《化靈決》藏匿的地方相當隱秘,只有貧道一人知道。」
  聽到李仙師的話,徐清凡不由的眉頭微微一皺,淡淡說道:「你用道法害人性命,廢掉你的道行是必須的。不過我可以擔保你性命無憂。」
  聽到徐清凡的話,李仙師的表情變得微微強硬了起來,說道:「如果道友不肯放過貧道這一次的話,那藏匿《化靈決》的地方貧道也只能恕不奉告了。」
  看到李仙師自持有所持後變得強硬的態度,徐清凡也不著急,只是微微一笑,然後輕聲問道:「你知道修仙界有一種道法名叫『搜心術』嗎?」
  「不知道。」李仙師茫然的搖了搖頭,心中已經隱隱的猜出徐清凡下面的話,臉色愈發的蒼白起來。
  「『搜心術』是高階修士審問低階修士修士時常用的一種道術,這個道術可以讓高階修士清楚的得到低階修士的記憶。」徐清凡幽幽的說道,絲毫不看李仙師那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只是這個道術有一個很大的缺陷,就是低階修士被施展過『搜心術』之後心魂會受到極大的傷害。不過,也許你運氣不錯,我對你使用了『搜心術』之後你依然不會出什麼事也說不定,你要不要試一試呢?」
  聽到徐清凡帶著淡淡的笑意說出了這麼一番話,沒有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李仙師頹然倒地,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看著李仙師變得空洞絕望的眼神,徐清凡嘴角微微的泛起了一絲笑意。他知道自己剛才的一番謊言已經把這李仙師心中的最後一道防線徹底的擊潰了。
  「搜心術」這種道法在修仙界自然是有的,但卻至少需要有結丹期的修為才可以施展,以徐清凡現在的功力還遠遠不夠。而且以徐清凡的心性,就算他有這種能力,他也不忍心施展這種殘忍的道法的。
  ……
  所謂只有李仙師一個人才知道的隱秘的藏匿地點,就是李仙師的道袍當中。
  李仙師這本《化靈決》比之當初陸華嚴手中的《枯榮決》還要破舊,在時光的侵蝕之下《化靈決》書頁泛著古老的枯黃色,似乎微微一碰就會破碎。有多處被蟲蝕的痕跡,顯得殘破不堪,最後面的幾頁更是完全不在了,似乎是什麼人給撕掉一樣,從裂痕上來判斷撕裂的時間已經相當久遠,顯然不是李仙師所為。
  不過雖然只是殘卷,但徐清凡已經很滿足了。據說《化靈決》是以煉化加強他物然後融入己身的道法,這樣一來不禁威力甚強而且無形中還對修煉者的天賦要求就減少了很多。徐清凡自知以自己的資質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此生最高成就就只能停滯在靈寂後期的境界了。或者這本《化靈決》會給自己提供另一條路也說不定。
  「這就是傳說中的機緣嗎?」徐清凡看著手中的《化靈決》殘卷,靜靜的想到。
  不過徐清凡決定這個《化靈決》自己暫時先不修煉,修仙界的功法並不是隨便就可以修煉的,因為屬性不同理念不同,不同的功法修煉起來往往會存在衝突。陸華嚴就是因為強行修煉《枯榮決》而走火入魔而死的,這一點徐清凡絕對不會忘記。
  「道友,你說過只要我給你《化靈決》之後你就會饒過我性命的。」這時,李仙師略帶恐慌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徐清凡的沉思。
  看著滿臉絕望驚恐之色的李仙師,徐清凡點點頭,說道:「這個自然,我說話一向算話。」
  說著,徐清凡手指尖突然化出一根嫩綠色的刃草,在李仙師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刺穿了他的「靈海穴」,頓時就廢掉了他的修為。
  隨著慘叫聲響起,李仙師的面容也瞬間蒼老了許多。原本紅光滿面的臉漸漸的佈滿了皺紋,而原本密集整齊的白髮似乎也在短短時間內稀薄了許多,一副精神萎靡的老人形象。
  看到李仙師的形象後,徐清凡微微的搖了搖頭,人就是這樣,明知道自己道行被廢之後會壽元大減,即使活下來也活不了多久,但卻依然會選擇活著。有勇氣面對死亡的人畢竟只是少數。
  感嘆了一會之後,徐清凡又把注意力轉到了一直驚恐的萎縮在角落的張海父子身上。
  看到徐清凡的眼神向自己看來,張海父子無奈,只好期期艾艾的走到徐清凡的面前,恐慌的說道:「那個……仙師,我們父子可是什麼壞事都沒有做過,只是受這個妖道蠱惑幫他收集材料而已。並不知道這個妖道竟然還禍害人間,幸好仙師您英明無比,拆穿了他偽善的面具。我父子二人在這裡謝過仙師了。」
  說著,張海攜著張虎還真對著徐清凡躬身一禮,一副仇大苦深一朝得報的樣子。
  看著張海那連忙於李仙師撇清關係的模樣,再聯想到之前他對李仙師那畢恭畢敬的樣子,徐清凡的眼中不由的閃過一絲厭惡,但還是淡淡的說道:「放心吧,我是不會對凡人出手的。」
  「那就好,我就說仙師您空虛若谷,一定不會跟我們這些凡人計較的。」聽到徐清凡的話後,張虎臉上露出了放鬆的笑容,諂媚的說道。而張虎也在一旁連忙稱是。
  徐清凡卻絲毫不理兩人的奉承,手指著兩人口中輕喝一聲:「定身!!」
  隨著徐清凡的輕喝,張海父子驚恐的發現自己的身體再也無法動彈,相比較張海不斷驚恐的大叫哀求,張虎的表現還算冷靜,只是問道「仙師您這是何意?您不是說過您不會對凡人出手嗎?」
  「雖然我不會對凡人出手,但你們謀財害命是真。我會讓張龍報官的,在這之前為了防止你們逃脫,就施展一些必要的小手段罷了。」徐清凡淡淡的說道。
  說完這句話之後,張海父子就發現原本一直靜靜的站立在他們兩人面前的徐清凡突然消失不見,和他一起消失的還有原本一直萎靡在地上的李仙師。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話語在房中不斷的迴蕩著。
  「點石成金?這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人有夢想是好事,但最好不要有妄想,也不要被自己心中的妄想沖昏了腦袋,更不要因為這些就幹一些傷天害理之事。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
  第九章.離去.
  帶著李仙師離開張府之後,徐清凡就御使著「三丈青綾」向鎮外飛去。他記得自己在鎮外一處小山丘處見過一座破落的道觀,倒是安頓李仙師的好地方。
  「這個世界上,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有著屬於它的規則,不要因為自己有了力量就胡作非為而無視規則,要知道,世界上永遠都有比你力量強大的人存在。」將委頓的李仙師放到道觀門前後,徐清凡看著眼中滿是絕望之色的李仙師,輕聲說道。
  說完之後,徐清凡也不看那李仙師的表情神色,直接御使著「三丈青綾」化作一道青色雲霞,向著剛才自己和張龍所在的那處小樹林方向快速飛去。
  夜風清涼,卻無法撲滅張龍心中的焦急。
  張龍並不是一個為了報仇可以不顧一切之人。自徐清凡離開之後他就一直擔心不已,雖然在他心中徐清凡一個武功高強的神秘人,但武功再高也只是凡人,和那些神秘強大的修仙者相比還是有著天差地遠的差距。看到徐清凡遲遲不回,張龍已經有些後悔剛才在徐清凡要去探那李仙師的底的時候沒有阻攔他了。
  「你在這裡著急什麼?怕我給你報不了仇嗎?」就在張龍焦急的走來走去的時候,徐清凡淡定的聲音突然在他背後響起。
  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的徐清凡,張龍先是吃了一驚,然後欣喜的說道:「你回來了?沒事就好,我還以為你被那仙師給發現了呢。」
  「哦?我還以為你是擔心我沒法給你報仇呢。」徐清凡看到張龍欣喜的樣子不像是作假,心中不禁微微一暖,笑著說道。
  「仇一定要報,但那畢竟只是我的家仇,如果因為這個連累而無辜的人就不好了。」聽到徐清凡的話後,張龍認真的說道。
  聽到張龍的話後,徐清凡定定的看著張龍一眼,卻沒有想到平時有些放蕩不羈的張龍竟然也有如此至誠的一面。於是笑著問道:「你就不問我有沒有替你報仇嗎?」
  「難道你幫我報仇了?」看到徐清凡那含笑而立的樣子,張龍不可置信的問道。
  「那李仙師和我先人有舊,所以我把他勸回山去了。至於張海和張龍,以及那些以他們為首的家丁護院,我已經替你全部制服了,因為你說過你想要親手報仇的。現在你已經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張家了。」徐清凡淡淡的說道,他並不想在張龍面前表露自己修仙者的身份。
  「真的?」聽到徐清凡的話後,張龍依舊是不敢相信。
  「我騙你作甚。」徐清凡淡淡的笑著說道。
  看到徐清凡的神情不像是作偽,張龍頓時就愣住了。報仇之心在他的心底已經整整的隱藏了一年時間了,但因為他知道自己遠遠沒有報仇的能力,所以他那報仇之心根本不敢表現出來,甚至連做夢都害怕自己把夢話說出來。
  自己的仇,現在終於能報了?
  愣了許久之後張龍猛地轉身向鼓山鎮的方向跑去,這一刻他已經等待的夠久了。
  「等等。」徐清凡突然閃身到張龍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說道。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張龍抬頭問道。
  徐清凡看到張龍知道自己可以報仇了之後,眼睛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就佈滿了血絲,心中不禁暗嘆仇恨果然使人瘋狂。但徐清凡覺得這個張龍雖然整日和街痞無賴混在一起,往日裡也許也做了許多不法之事,但畢竟良心尚在,所以不希望這麼一個人就這麼被仇恨給毀掉。於是淡淡的問道:「你想去幹什麼?」
  「還用問嗎?我要回去把張海和張虎那兩個畜生抽筋扒骨,以報我殺父之仇。」張龍咬牙切齒的說道。
  「然後呢?」徐清凡接著問道。
  「然後……」聽到徐清凡的問話,張龍剛想要說什麼,卻突然愣住了。
  「然後你就會因為殺人的罪名被官府通緝,從此之後只能官牢中渡過餘生。」徐清凡接著自己的話說道。
  「但是他們殺了我的父親,還有很多平時對我很好的叔伯!」張龍低吼道,神色顯得甚是激動。
  看到張龍的樣子,徐清凡心中暗嘆一聲,暗中施展了一個可以平復人心神的道法「清涼決」,看到張龍神色漸漸的恢復了平靜之後才說道:「身為人子為父報仇是應該的,也是必須的。但人可以為了報仇而活著,卻不應該是活著就為了報仇,更不能讓自己的世界只有報仇。因為報仇而犯罪,想必你父親的在天之靈看到也會不開心吧?」
  聽到徐清凡的話後,張龍的神色開始掙紮起來,顯然是正在做思想鬥爭。最終終於露出了頹然的神色,帶著虛弱的口氣問道:「那我應該怎麼辦?」
  「報官吧,這一年以來張海父子仗著有李仙師做靠山橫行無忌,一定會落下很多把柄,報官是最好的選擇。」徐清凡說道。
  「報官?」張龍靜靜的站立在小樹林中,喃喃自語道。
  夜風刺骨冰涼,但愣神中的張龍卻絲毫不覺,而徐清凡卻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不見了。
  ……
  「公子,這兩個傢伙怎麼處理?」一個家丁指著張海張龍兩父子,帶著諂媚的笑意向張龍問道。
  張海成為張家家主本來就是名不正言不順,這一年來倒行逆施耗空了張家數百年的積蓄,更是不得人心,所以在張海父子和擁護他們的家丁護院被徐清凡制住了之後,張龍回到張府很快就掌控了局勢。
  看著家丁那諂媚的笑容,張龍厭惡的皺了皺眉頭,當自己被趕出張家時,這些家丁說的話有多麼難聽張龍現在還清楚的記得,但隨著自己控制了張家的局勢,這些家丁又開始叫自己「公子」了。而之前他們還畢恭畢敬在服侍的家主和公子,卻又變成了「這兩個傢伙」。
  但張龍現在卻沒心情找這些人的麻煩,只是神色複雜矛盾的盯著動也不能動的張海父子,猶豫了許久之後終於頹然長嘆道:「把他們送到官府中去吧。」
  清澈的夜空中,片片雲彩裝飾其上,而徐清凡正腳踏青霞靜靜的躲在一朵雲旁看著腳下所發生的一切。當看到張龍終於還是理智的選擇把張海張虎父子送到官府中去後,不由的微微一笑,卻再也不停留,御使著「三丈青綾」向著南荒方向快速飛去。
  「南荒,自己離開了這麼多年後可還是自己記憶中那個樣子?自己的族人,他們現在還好嗎?」飛在空中的徐清凡似乎能感覺南荒離自己越來越近,心中滿是複雜的情緒,似乎期待,又似乎恐慌。
  第十章.南荒.
  所謂仙人者,餐風飲露,朝游北冥暮歸山。這句話是徐清凡在幼時跟隨二長老讀書時在書上看到的對修仙者的介紹。
  這番話把修仙者的能力說的玄妙無比,但事實上卻只是凡人的想像而已。人時有力窮,雖然修仙者的能力玄妙無方,但在本質上也只不過是更加強大的人類而已,哪裡能做到「朝游北冥暮歸山」的地步?或者達到大乘期的宗師們可以做到,但境界能達到大乘期的宗師,曆數修仙界歷史,又有多少個呢?
  修仙之路漫長艱辛,越到後面越是難有寸進。能達到萬中無一的大乘之境,過人的天資、艱勤的付出,難的的機緣,都是缺一不可的。但能齊得三者的修仙者,又有多少呢?
  想當初陸華嚴帶著徐清凡從南荒飛到了九華山,也花了整整一個晝夜的時間,而以現在徐清凡的功力自然不能跟當初的陸華嚴相提並論,雖然有法器「三丈青綾」之助,也花費了整整七天的時間才來到了南荒邊際。
  雖然徐清凡達到靈寂期之後體內靈氣已經質化,渾厚精純,並無時無刻的於天地五行之氣相互呼應補充,但即使這樣七天下來不停的趕路也讓徐清凡有種體內靈氣枯竭之感,而精神上的疲憊卻更甚於身體。
  但徐清凡現在卻顧不上這些了,他只是御使著「三丈青綾」靜靜的停滯在南荒邊緣上空,眼神複雜的放眼向南荒望去。
  人說站的高望的遠,但徐清凡現在雖然站在數百丈的高空當中,放眼望去南荒依然是無邊無際,層層疊疊的荒山似乎延續到了天際。
  似乎上天把所有的恩寵都給了繁華中土,那裡氣候溫和,土地肥沃,多平原山丘。相比較之下,南荒無疑絲毫不得上天的寵愛,土地荒蕪,多有沼澤毒蟲,更有瘴氣盛行,野獸橫行,一片窮山惡水的樣子。從繁華中土一路走來,再看南荒的情景,這種差異更顯強烈。
  但奇怪的是,看到南荒之後,徐清凡更多的卻是一種親近之情。或者是因為這裡是他曾經的家園,又或者是因為這裡有著他幼時的回憶。
  靜立在半空中良久之後,徐清凡感情複雜的嘆息了一聲,御使著「三丈青綾」緩緩落地,腳下的土地依然只是零落的生長著幾顆雜草,在秋日的黃昏下更顯荒蕪。
  徐清凡強止住了自己彎身摸摸腳下土地的衝動,在地上按照特定的順序擺放了數顆靈石,設置了一個最初級的防護陣法作為守護手段,接著他就走進陣中啟動了防護陣法,一層淡淡的白色的光華出現籠罩在徐清凡身週三尺之處,然後就盤膝坐下開始打坐以恢復起體內耗費過度的靈氣。
  南荒凶險重重,妖獸精怪眾多,雖然現在徐清凡只是身處南荒邊緣位置,但依然不敢掉以輕心,尤其是在打坐的時候心神空靈,即使在危險來臨時也沒有絲毫的防禦手段,雖然侷限於手段和靈石的數量徐清凡只能佈置一個最低級的防護陣法,但在危險來臨時也足夠幫徐清凡緩衝一段時間準備了,畢竟這裡只是南荒邊緣,不會出現什麼極為厲害的妖獸精怪。
  入定之前徐清凡再次仔細的檢查了一下自己設置的陣法,在確定沒有問題後終於緩緩的閉上眼睛,打坐入定去了。
  修仙之人在打坐的時候是絲毫沒有時間觀念了,而且因為這一路趕來徐清凡沒有絲毫的停頓,所以他現在體內的靈氣消耗很嚴重,以至於這次打坐不知不覺就花費了三天時間。
  三天之後,徐清凡感覺自己體內的靈氣終於完全恢復了,於是結束了打坐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眼前依舊是一副夕陽日落的景象,整個南荒在落日餘輝下帶著層金色光芒,更顯神秘。
  但眼前的情景卻讓徐清凡心中吃了一驚,原來防護陣外,不知何時已經密密麻麻的佈滿了一群身形詭異的獸群。有黑狼,有黑虎,有黑蟒,天空上則是數量眾多的黑鷹,放眼所及似乎天地間一片黑色,把徐清凡牢牢的包圍了在中間,透著各色詭異光芒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中間的徐清凡。
  奇怪的是,徐清凡自小就生長的南荒,但這些黑色野獸徐清凡卻從來沒見過。而且這些詭異的野獸圍住徐清凡之後,卻並沒有像往常那樣著急的直接進攻,只是死死的把徐清凡保衛起來。而且各種野獸之間雖然種類不同,卻相處和睦,各群野獸之間隱隱形成陣型,就彷彿有人在控制般。
  「這是……血狼?」徐清凡透著防護陣,仔細的觀察著自己身周的各種野獸,終於認出來了一隻最靠近他身體的野獸的種類。眼前這只黑狼,如果把身型縮小一半,再把黑色的皮毛換成青色,然後把額頭上那處紫青色火焰的圖案去掉,不正是在徐清凡幼時橫行南荒的血狼形象嗎?
  「暴虎,角蟒,鐵翼鷹,它們怎麼都變成了這種模樣了?」認出了血狼之後,徐清凡也很快的把其他的各種野獸的種類認了出來,心中對這些野獸的驚人變化驚駭不已。這些幼時均是危害一方的野獸,現在不僅皮毛變成了黑色,身形大了一倍有餘,額頭上更是出現了一處紫青色的火焰圖案,顯得詭異無比。
  「自己離開了南荒之後,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徐清凡心中驚駭的想到。
  看到徐清凡站起身來後,圍著徐清凡的各種野獸不由的發生了一陣陣騷動,但很快卻又平息了下來。接著,徐清凡面前的野獸紛紛向兩邊讓開,讓出了一條較為寬廣的通道,而一個皮膚黝黑身高近丈的人則突然出現,沿著這條通道緩緩的向徐清凡走來。而那些面目猙獰的野獸,在這人面前卻彷彿乖如家貓般,每當這人向前走一步,他身旁的野獸就乖巧的伏下身體,就彷彿膜拜一般。
  看到眼前這種情景,就算徐清凡再遲鈍也知道身周這些詭異野獸是受眼前這名神秘人控制了。
  當這神秘人走近之後,徐清凡發現這個神秘人的額頭上也有著和那些野獸一樣的紫青色火焰圖案,只不過卻更加栩栩如生,不斷閃爍了淡淡的紫青色光芒,就彷彿他的額頭上真有一朵紫青色火焰在不斷燃燒著一般。經過徐清凡的感應,發現這個神秘人身上沒有絲毫的靈氣波動,顯然不是修仙之人,只是身上卻奇怪的散發著詭異的壓迫感,讓人心生畏懼。
  看到這神秘人走到自己面前後,卻只是冷冷的盯著自己看,絲毫沒有要打招呼或者自我介紹的意思,徐清凡無奈下只好先說話道:「在下徐清凡,是九華山的修士,請問閣下是何人?為何要指使這這些野獸圍住在下?」
  只是眼前這人不知是敵是友,雖然現在還沒有對徐清凡表現出明顯的敵意,但徐清凡卻也不敢貿然就打開自己身周的防護陣法。
  「離開這裡,南荒是九黎族的聖地。」神秘人終於說話了,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蕩人心魄的詭異韻味,卻又好像很久沒有說過話般遲緩。
  聽到這神秘人的話後,徐清凡眉頭微微一皺,說道:「在下從小生長在南荒,雖然已經有近三十年沒有回來過了,但在在下的印象中,南荒似乎不是一家一族之地。」
  「離開這裡,南荒是九黎族的聖地。」神秘人對徐清凡的話絲毫不理,只是固執的說道。
  「在下這次回到南荒實有要事,卻不能現在就回去。」徐清凡看著神秘人那麻木冷漠的眼神,皺眉解釋道。
  「離開這裡,南荒是九黎族的聖地。」聲音依舊低沉沙啞,只是語氣中多了一絲憤怒的味道,也讓徐清凡終於有了一種「眼前之人還是有感情」的感覺。
  聽到這神秘人接二連三的命令式話語,即使徐清凡的脾氣再好心中也忍不住有些生氣了,雖然眼前這人詭異無比,而且能控制無數奇獸,但徐清凡卻也不懼,於是他淡淡的說道:「在下有些塵緣必須要來南荒解決,所以是決不會改變主意離開的。不過,也許你會改變主意也說不定。」
  就在徐清凡以為這個神秘人又要重複之前的話時,這個神秘人卻只是神色冷漠的看了徐清凡一眼,一瞬間徐清凡似乎覺得有一道紫青色光芒從這神秘人眼中閃過。接著,神秘人卻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轉身默默的從原路離開。
  隨著這神秘人消失在茫茫獸群當中,空氣中傳來一句冰冷冷的話語。
  「服從!!或者,死亡!!」
  隨著這個聲音的落下,原本只是一直靜靜的趴伏在周圍的詭異野獸紛紛站起身來,陣陣咆哮聲中衝著徐清凡所布置的防護陣縱身撲來。
第十一章.魔蹤.
  看著身周這些異變了的野獸紛紛的張開血盆大口衝著自己撕咬而來,一時間放眼所及眼前只剩下一片恐怖的黑色。但徐清凡卻神情絲毫不亂,更沒有什麼動作,因為他想通過他所布置的防禦陣法來試試這些異變野獸的實力到底如何。
  雖然徐清凡佈置的這個防護陣法只是最低級的防護陣法,但陣法一道畢竟是集無數修仙之人千萬年來的智慧結晶而成,玄妙無妨。即使是最低級的防護陣法,也能夠承受住辟榖後期的修仙者全力攻擊三四次。
  但看到的結果卻讓徐清凡心中吃了一驚。
  只見這些變異野獸衝到許清凡身週三尺之處時,一陣白光突然泛起,正是防護陣法的防護光芒,擋住了周圍撲來的變異野獸的攻擊,強大的反彈力之下這些變異野獸紛紛倒飛而回,和身後撲來的野獸撞到了一起,一時間獸群攻來的陣型一片混亂。
  雖然成功的防住了變異獸群的第一波攻擊,但在這些野獸的衝擊之下防禦陣法也發生了極為強烈的震動,擋住了野獸的攻擊之後陣法所散發的白色光華似乎也淡薄了許多,顯然在剛才的抵抗中耗費了不少靈氣。看到這個情景徐清凡不禁眉頭微微一皺,從攻擊強度上來看這些變異野獸竟然有著不低於煉氣期的修仙者的實力。而在眾多的數量下這個防禦陣法抵擋不了多久的。
  讓徐清凡疑惑的是,這些野獸之前雖然可以稱霸南荒,但那是因為它們慣於群居且數量眾多的原因,單獨一隻的實力並不顯得有如何之強,甚至一些勤練武功的凡人都能殺死它們,但究竟是什麼原因竟然讓它們現在變得如此之強呢?
  就在徐清凡皺眉思考時。尖銳的鷹鳴聲響起,在地面上獸群陷入混亂之時,天空中變異了的鐵翼鷹紛紛自天空中向徐清凡俯衝攻來。一時間變異鐵翼鷹的雙翼遮蔽了夕陽餘輝,光線昏暗,彷彿烏雲壓頂。
  看到這個情景,徐清凡知道靠身邊的防護陣法是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於是輕輕的冷哼了一聲,腳下突然泛起青色雲霞,載著徐清凡快速的向空中飛去,頓時就脫離了陣法的保護,向俯衝而來的變異鐵翼鷹迎去,臉上沒有絲毫懼色。
  雖然這樣一來就等於放棄了防禦陣法,但在空中他可以只面對變異鐵翼鷹的威脅,應付起來無疑輕鬆的多。
  在馬上就要和俯衝而來的變異鐵翼鷹接觸時,徐清凡突然十指連彈,無數豔紅色的爆炎花從徐清凡手指尖化出,紛紛衝著徐清凡面前變異鐵翼鷹射去,接著爆炸聲接連響起,爆炸過後,殘破的花瓣和黑色羽毛不斷的自空中飄落,顯得淒美壯烈。
  通過爆炎花的開路,徐清凡也終於自空中變異鐵翼鷹的圍剿中打開了一條通路。看到自己面前的一片黑色終於透出了一線光明,徐清凡毫不停頓,御使著「三丈青綾」通過這個出口飛向了更高的天空。
  飛到了變異鐵翼鷹上空之後,徐清凡指決再次變化,無數黑色的「情花」自他手指間化出,向著腳下飄落而去,一時間徐清凡腳下似乎下起了一場黑色花雨,場面炫美至極。
  可惜這些變異的野獸根本看不懂眼前的絢麗,變異鐵羽鷹經過短暫的混亂後,又重新調整了隊形衝著頭上的徐清凡急衝而去,絲毫不理會對向自己飄落而來的黑色花朵。終於,黑色的「情花」和黑色的變異鐵羽鷹撞到了一起,「情花」碎裂後白色的「情霧」頓時在徐清凡的腳下瀰漫。身處在白色「情霧」中的變異鐵羽鷹紛紛的感覺身體變得麻痺起來,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翅膀,紛紛自空中重重的跌落到了地上,沒有一隻能衝到徐清凡腳下三尺之處。
  看到這些變異野獸的身體依然會受「情霧」的麻痺,徐清凡微微的鬆了一口氣,這些一來這些變異野獸就容易解決的多了。
  心中如此想著,徐清凡手上卻絲毫不停,數不清的「情花」不斷的從他手指間幻化而出,接著隨風向著腳下不斷的飄落,紛紛落到了地上那些變異野獸的身體周圍,頓時徐清凡腳下的大地上被白色的「情霧」籠罩起來。
  徐清凡御使「三丈青綾」,靜靜的站在數十丈的高空中,默默著看著腳下「情霧」肆虐。許久之後,南荒倉涼的微風終於將白色的「情霧」吹散,而大地上一直被迷霧遮擋住的情景也終於出現在徐清凡眼前。
  只見南荒蒼涼的大地上,密密麻麻跌倒著無數黑色的變異野獸,似乎大地都是一片黑色。間歇的野獸嘶吼聲讓南荒顯得更加荒涼神秘。
  看到這些變異野獸均被自己制服,徐清凡嘴角微微的蕩出一絲笑意,控制著「三丈青綾」飛快的向著地面飛去。到了離落地還有近丈距離時,徐清凡停止了下降,在滿地都是跌倒的變異野獸的頭上空不斷的盤旋起來。
  「咦?」徐清凡尋找許久之後驚訝的喃喃自語道:「剛才那個人到哪裡去了?竟然不在這些野獸裡面。」
  再尋找了兩圈之後,徐清凡依然找不到剛才那個氣質詭異的神秘人,無奈之下只能放棄。心中卻無比疑惑這個神秘人是如何消失的,要知道剛才徐清凡一直滯立在半空中觀察著腳下的情景,如果那個神秘人要逃跑的話他應該能發現的。
  「難道這個傢伙會瞬移?」想到這裡徐清凡卻又不禁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要知道「瞬移」這種道術只是傳說中的東西,即使是大乘期的高手也不一定會。
  按下心中的驚奇,徐清凡閃身從「三丈青綾」上落身到地上,翻起一具變異野獸的身體,也不顧它的掙扎嘶吼,緩緩的輸入體內的靈氣開始仔細的觀察起這變異野獸體內的情況來。徐清凡對這些野獸為何能變異成現在這個樣子心中十分好奇。
  隨著靈氣在這變異野獸身體中不斷的運轉探查,徐清凡的臉色漸漸的變得凝重起來,似乎遇到什麼很恐怖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似乎不敢確定般,徐清凡又接連探測了數隻變異野獸的身體,得到的情況卻一模一樣,臉色不由的難看起來。
  「『魔化九變』!!竟然是『魔化九變』!!」徐清凡苦笑道:「修魔者,難道剛才那人是修魔者?已經消失了近萬年的修魔者難道又要出現了嗎?」
  「魔化九變」,正是修魔者用來煉製魔兵的道法。
  在遠古時期,本沒有修仙者和修魔者之分,修士們被統一稱為修道者。但也不知在什麼時候,有一個天資橫溢的修士不再滿足於自己道行的緩慢進度,開始掠奪凡人的精血和靈魄,結合天地間的陰穢之氣來增強自己的修為。自修煉起來這種功法之後,這名修士果然道行猛增,僅僅百年時光就成為當時最強大的修道者之一。而這名修士也被後人稱為「魔祖」,這種功法則被稱為魔道功法。
  隨著這種功法的流傳,很多修士都禁不起道行猛增的誘惑,紛紛拜「魔祖」為師,修煉起來這種魔道功法,自稱「修魔者」。那是人類自稱霸神州浩土以來最黑暗的一段時期,修魔者肆無忌憚的掠奪著凡世間的凡人,剝出他們的靈魂和精血來增強自身的實力和祭煉一些邪惡的法器。在短短不足百年的時間,神州浩土的人類竟然人口減少了一半!!凡人們整日都活在恐慌當中,根本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是否還會活著。經常出現三兩個修魔者合力毀滅了一座城市的傳聞出現。
  但是這種功法雖然玄妙無方而且修煉起來進度極快,卻受正統修士所不容。因為凡人是修道者的基礎,如果每個修道者都修煉這種功法的話,那麼人類也離滅亡不遠了。更重要的是,由於修煉這種功法需要結合天地間的陰穢之氣,修魔者功力有所小成之後無一不是性情大變,雖然不至於喪失了心神,但性情卻會變得詭譎邪惡。這是正統修士所不能容忍的。再隨著有一些修魔者發現修士的精血和靈魂對自己的幫助更大後開始瘋狂的殘殺起了其他的修道者來,正統的修道者終於忍無可忍,開始聯合起來對抗修魔者,並對外開始自稱為「修仙者」。
  自此,修道者開始分裂為兩個完全不同的陣營。然後就是持續了數百年的戰爭。最終,隨著魔祖被修仙者們合力剿殺於黑皇山,也正式宣告著修魔者的失敗。但雖然修仙者勝利了,卻只是慘勝,據《修仙史記》裡記載,那場持續了數百年的戰爭結束了之後,修仙者也戰死了十之八九。
  那是人類最慘烈的一段歷史。
  自此之後,修魔者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沒有想到經過了這麼多年之後,卻讓徐清凡在南荒又遇到了修魔者的蹤跡。
  「看來我要趕快瞭解自己在這裡的塵緣,然後把這些事情稟告師門了。」徐清凡皺眉想到。
  想到這裡,徐清凡御使著「三丈青綾」升到空中,然後十指接連變化,手指間化出無數的爆炎花,向著地上密密麻麻的變異野獸飄落而去,接著轟鳴聲伴隨著野獸的哀鳴聲接連響起,很快的就把地上的野獸全部轟殺。因為徐清凡知道,如果自己不這樣做的話,等「情霧」效果過去之後這些變異的野獸就會再次禍害人間,容不得他心慈手軟。
  隨著煙霧落盡,徐清凡確認這些變異野獸再也沒有一隻倖存後,就再不停留,御使著「三丈青綾」快速的向遠方飛去,那裡正是曾經徐家寨的位置。
  隨著徐清凡的離開,南荒邊緣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只有地上殘缺的野獸屍體在默默的傾訴著這裡曾經發生過的慘烈的戰鬥。
  突然,一堆野獸殘肢開始不斷的蠕動,接著一隻受傷頗重的變異血狼從屍體堆中爬出身來,絲毫不理會自己受傷的身體,只是用冷漠的眼睛默默的看了一眼徐清凡離開的方向。
  良久之後,這只野狼突然渾身冒出了濃重的紫青霧氣,當霧氣散盡後,卻詭異的變成一個人類的形象。只見這人身高近丈,皮膚黝黑,額頭上一朵青紫色火焰圖案栩栩如生,正是剛才徐清凡見到的那個神秘人。
  「南荒,是九黎族的南荒。」
  冷冷的說了這一句話後,神秘人也蹣跚的向遠方走去。
第十二章.出手.
  南荒,悲風蒼涼。
  「南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徐清凡靜靜的站在一處小山丘背處,右手輕握著一朵黑色的奇異花朵,喃喃自語的說道。
  這次徐清凡來到南荒,除了要殺死那隻毀掉徐家寨的碧眼雲踢獸報仇,然後儘量尋找當初失散的族人外,收集南荒的奇花異草也是他的目的之一。
  南荒號稱有十萬荒山,其廣博不知其止境,至今仍未曾有人知道南荒的盡頭究竟有些什麼。如此廣博的地域,再加上荒涼凶險的環境,所生長的奇花異草自然極多。
  徐清凡本身自幼就生長於南荒邊際,更曾細讀過雲遊子的《山海異談——草木篇》,對南荒邊緣的奇花異草甚是瞭解,知道這裡的奇花異草要比自己現在所用的強上不少。比如說令人聞之色變的食人花,即使是稱霸洪荒的血狼群也不敢靠近絲毫,每朵食人花長成之後周圍數里的動物都會屍骨不存,在洪荒邊緣堪稱是最恐怖的存在之一。還有納靈草,可以吸收修士體內的靈氣,能力堪稱是玄妙無比。如果得到這些奇花異草的種子並煉化到自己體內的話,對徐清凡的實力的提升不止一籌。
  毀掉徐清凡家園的那隻碧眼雲踢獸至少有著靈寂初期的實力,甚至可能達到恐怖的靈寂後期,所以徐清凡雖然現在也踏入了靈寂期,在整個修仙界也算得上是一名高手了,卻也不敢說有十足的把握能戰而勝之,所以絲毫不敢大意。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於是這三天以來,徐清凡不斷的遊走於南荒的邊緣,就是想要收集足夠多的奇花異草的種子,這樣一來戰力大進之下想要報仇希望自然也大了許多。
  但結果卻讓徐清凡大吃一驚!!
  比如說徐清凡現在手中的紫青色的奇異花朵,原本名叫「九菱花」,也屬於南荒的奇花異草之一,這種花身兼爆炎花和情花的兩種特性,甚至還猶有勝之,不僅在碰撞之後會發生比爆炎花還要強烈的爆炸,更會產生一種迷人心神的迷霧,風吹不散。是徐清凡這次來南荒尋找奇花異草的重點之一。
  可是,這朵花原本的顏色應該是粉紅色,現在卻變成了黑色,花瓣中隱隱還透著一副紫青色火焰的圖案,就好像是之前遇到的那些變異的野獸一樣。探入靈氣探測後,徐清凡更發現這花中蘊含著一絲魔氣,就好像是被施展了「魔化九變」一般。而且這些奇花異草被魔化之後,所產生的種子徐清凡竟然也無法同化到自己體內!!
  而這已經是徐清凡三天來在南荒邊緣第十七次發現這種情況了。也因為接連遇到這種異變的花草,所以這些天來徐清凡的收穫並不多。
  如果不是一天之前徐清凡已經在其他地方收集到了一顆六菱花的種子,現在一定會惋惜不已。不過他現在更關注的是,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這些奇花異草甚至普通花草也發生了異變呢?
  「魔化九變」在修仙界是一個赫赫有名的魔道道法,要知道近萬年前仙魔大戰的時候,「魔祖」手下的修魔者的人數遠少於修仙者,之所以能跟修仙者斗的旗鼓相當,「魔化九變」正是重要原因之一。
  「魔化九變」這個道法是「魔祖」在當時鑑於修魔者數量遠少於修仙者,所特意創出的一個極為奇特的道法。這個道法的玄妙之處在於,修魔者可以依靠這個道法來魔化野獸、凡人、甚至是低級的修仙者,使他們在實力大進的同時成為依附於修魔者手下的「魔兵」。當時「魔祖」之所以能橫行無忌,除了本身實力高強之外,他當時手下擁有無數魔兵也是原因之一。
  但讓徐清凡奇怪的是,「魔化九變」一般都是向凡人或者野獸施展的道法,但就徐清凡這三天所見,南荒之中不僅眾多野獸身體出現了異變,就算是許多普通的植物也或多或少的發生了魔化。如果說野獸發生了魔化是有修魔者在此暗中發展魔兵的話,那又為什麼這麼多的植物也發生了異變呢?魔化後的植物可是沒有絲毫用處的。
  「南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通過這幾天的觀察,徐清凡已經確定南荒自自己離開之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心中對自己此行不由的隱隱的開始擔心起來。
  就在徐清凡為自己那些生死不明的族人暗暗擔心時,一陣強烈的靈氣波動突然從遠方傳來,從這股靈氣波動的強度來看,至少是數個靈寂期的高手同時出手才能引發的。
  「南荒這裡竟然有修仙者出現?而且看樣子為數不少,各個都是高手。」徐清凡轉身向靈氣波動傳來的方向遠遠望去,心中暗自奇怪不已,要知道南荒這個地方靈氣稀薄,很少會有修仙者來這裡的。
  徐清凡心中微微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耐不住好奇,御使著「三丈青綾」快速的向靈氣波動傳來的方向飛去。
  當徐清凡來到靈氣波動發生的地方之後,所見到的情景卻讓他心中大吃一驚。
  只見四名形象各異的修仙者正和密密麻麻的黑色變異野獸不斷的交戰著,場上野獸撲閃衝撞,各種威力巨大的道法不停的在釋放著,野獸的咆哮聲,修仙者的呼喝聲,道法釋放之後的爆炎聲不斷的響起,場面壯觀之極。
  這四名修仙者中,有兩人引起了徐清凡特別的注意,其中一名是一位身著麻衣滿臉愁苦之色的老者,實力已經達到了靈寂中期,使用的是地系道法對敵。在控制著四個岩石傀儡禦敵的同時竟然還能不斷的施展一些威力強大的道法。當變異野獸衝到四人面前時,速度明顯下降不少,顯然是他施展了地縛之術。同時還時不時的施展一些其他許多攻擊道法。在他的面前,或者突然大地塌陷,或者大地上猛地冒出來密密麻麻的石槍,變異野獸雖然無窮無盡,卻絲毫無法衝近他身週一丈之地。
  另一人則是一名風度翩翩的佳公子,面容英俊剛毅,身著一身華麗卻不失高雅的長袍,舉手抬足都帶著一種優雅的味道。看樣子年紀雖然不大,境界卻竟然已經達到了靈寂初期,而且修煉的是甚少人能修仙成功的風系道法。手中一把摺扇靈氣盎然,顯然是一把極為高級的法器,再配合上他的風系靈氣,搧動之下面前一片飛沙走石,風刃漫天。地上的變異野獸的屍體倒是有大半是他製造的。
  本來以這兩人的實力對付起這些變異野獸應該不至於如此麻煩的,但他們對手的實力卻也相當不弱。圍攻他們的變異野獸竟然是上次圍攻徐清凡的數倍之多,其中甚至有幾隻身型極為龐大的異獸不斷的對著四人衝撞著,並不時的在吞吐著火焰毒沙,尤為引人注目,顯然是低級妖獸魔化而成,甚難對付。
  但更重要的是,四人中的那個面貌秀氣的小姑娘和一個身型龐大的壯漢卻僅僅只有辟榖後期和辟榖中期的修為,而且兩人還均受了傷,應付起這些變異野獸顯然力有不支。為了保護這二人,老者和那佳公子心有顧忌之下也均無法全力出手,於是就造成了眼前這種膠著的狀態。
  看到這四人和變異野獸戰鬥時所用的道法均純正自然,顯然是出自名門,至少也是同道中人,所以徐清凡看到戰況膠著之後也就決定幫著四人一把。雖然徐清凡生性怕麻煩,一貫秉承著讀書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但這並不代表著徐清凡可以做到見死不救。
  心中作出決定之後,徐清凡就御使著「三丈青綾」快速的向天空中飛去。用九菱花快速的解決了十餘隻想要襲擊自己的變異鷹雕後,徐清凡靜立在空中,十指接連變動,數百根暗紅色的樹藤自徐清凡手指間化出,在看空中糾結成數面大網自空而降,頓時就將那幾隻被魔化了的妖獸罩住,雖然無法徹底捆住這幾隻魔化的妖獸,卻也使它們在一時之間無法脫身,少了這幾隻魔化後的妖獸領頭進攻,地面上的妖獸的攻勢不由的微微一滯。
  這暗紅色的長藤正是徐清凡這三天在南荒中不多的收穫之一,名叫「吸血毒藤」。這吸血毒藤不禁比徐清凡之前用的鐵藤更加堅韌,而且長藤上還密密麻麻的帶著無數尖刺,這些尖刺上不禁帶著可以令人身體酸麻的毒素,更可以吸食被困的人類或動物的血液,威力極大。
  接著徐清凡毫不停頓,指決再變,無數豔紅色的花朵自徐清凡手指間飄落,跌落到地上之後紛紛化作烈焰,雖然這些野獸經過魔化之後實力大增,但動物生性怕火的本能卻依舊未變。自天上接連而降的火焰不由的引得地面上眾多變異野獸一陣混亂。
  這是徐清凡在南荒中收穫的另一種奇花異草——「裂炎花」。
  本來徐清凡可以使用威力更強的「六菱花」的,但「六菱花」爆炸後會產生濃重的迷霧,而那四名不知名的修仙者依然在地上與變異野獸在交戰,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徐清凡只能使用這種可以化成烈焰的裂炎花了,不過好在效果也不錯。
  做完這一切之後,徐清凡趕在密密麻麻的魔化飛禽向自己攻來之前,御使著「三丈青綾」向場下四人的方向快速飛去。
  經過了徐清凡剛才的出手相助,地上那四名修仙者頓時感到所受到的壓力大減,知道徐清凡是友非敵,於是看到徐清凡閃身向自己等人的方向飛來時,也趕忙將防護圈打開一角,放徐清凡進去。
  徐清凡來到四人中間之後,也顧不得打招呼,手指如蘭花綻放般接連變幻,在極短的時間內足足連掐了有數百種不同的指決,接著手抵大地低喝一聲:「起!!」
  頓時,四人周圍四棵參天大樹拔地而起。這四棵大樹好像柳樹,因為樹枝上皆掛著密密麻麻的柳枝,但細看卻又不像是柳樹,因為這樹的樹幹明顯要比尋常柳樹粗壯許多,樹枝上所懸掛的柳條也比尋常柳條要寬長。
  就在四人為徐清凡突然施展的奇怪道術而奇怪不已時,讓他們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這四棵類似楊柳的樹木上的柳條突然無風自擺,彷彿化作無數鐵鞭般將向著自己等人衝來的變異野獸抽打的倒飛回去,每隻被抽打中的變異野獸無比皮開肉綻,甚至腦漿迸裂。
  這四棵類似於楊柳的樹木正是徐清凡之前一直無法使用的一種奇異植物——「鞭人柳」。
第十三章.相識.
  當徐清凡做完這一些之後,不禁有種快要脫力的感覺,剛才接連化出了如此之多的奇花異草,尤其是在最後時刻一口氣化出了四棵鞭人柳,所耗費的靈氣甚巨。
  不過雖然靈氣消耗眾多,但成效也是很顯著的。經過剛才徐清凡的這番偷襲,不僅領頭的那幾隻變異妖獸暫時被困,其他那些尋常變異野獸的攻擊也變得混亂遲緩了許多,再加上有四個岩石傀儡和四棵鞭人柳在四周作為防護,變異野獸雖然數目眾多卻也在一時之間無法威脅到眾人了。
  看到這些變異野獸暫時無法對自己造成危險,那四名修仙者微微鬆了一口氣,也向徐清凡走來。
  剛才徐清凡突然出現,接著接連使用了極為奇特道法幫他們抵擋住了這些變異野獸,在短短時間內竟然讓這些變異野獸的攻勢大減,讓他們大吃一驚,以為來者至少也應該是靈寂後期的高手。但現在一看,卻只是一個靈寂初期的修為相貌平凡的青年人,雖然氣質儒雅且神情淡定,但依然與眾人的想像相差甚遠,也不知道以眼前之人是如何以靈寂初期的修為就輕易的減緩變異野獸攻勢的。
  「在下清虛門呂子清,在此多謝閣下出手相助,我師兄弟永記於心。」四人中那名翩翩佳公子形象的青年當先向徐清凡走來,向徐清凡拱手說道。讓徐清凡驚訝的是,代表四人說話竟然不是那個功力最高年紀最大的老者,而是這名翩翩佳公子,而其他三人也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看來眼前這四人是以這呂子清為首了。
  這呂子清風度極佳,氣質優雅,說話不急不躁,雖然剛剛才和變異野獸激戰良久,現在卻依然神色淡定,說話時語氣真摯,讓人不由的心生好感。
  「在下九華山徐清凡,見過幾位清虛門的師兄師弟。其實以呂師兄你們的實力,完全可以獨自擊敗這些變異野獸的,在下所做的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徐清凡淡淡的笑著回應道。
  徐清凡說的的確是事實,以那老者和這呂子清的實力,擊敗這些變異野獸只是時間問題。而徐清凡剛才出手之所以成效如此顯著,也是因為呂子清等人吸引了變異野獸絕大部分注意力,讓徐清凡可以從容出手施展道法的原因。否則如果讓徐清凡單獨應對的話,僅僅那幾隻變異妖獸就能讓徐清凡手忙腳亂許久了。
  聽到徐清凡的話後,呂子清卻也並不反駁,只是笑著說道:「原來是九華門的徐師兄,不管如何,徐師兄今日的確是對我等出手相助,我等永不敢忘。」
  「呂師兄見外了。」
  就在這荒涼的南荒邊緣中,眾人身周獸吼連天,無窮無盡的野獸對著眾人猛攻不已,但呂子清和徐清凡卻神色自如的侃侃而談,氣度不禁讓場中餘人折服。
  一番客套後,呂子清又開始把身邊三人向徐清凡一一介紹了一遍。
  「這位是我的師兄尚年堯。」呂清尚首先指著身邊那名身著麻衣面容疾苦的老者向徐清凡介紹道,說話時神情恭敬,顯然對這名老者甚是尊敬。
  聽到呂清尚的介紹,徐清凡趕忙向這位老者拱手恭聲說道:「在下九華徐清凡,見過尚師兄。」
  但尚年堯面對徐清凡禮貌的問候時卻似乎並不領情,只是對著徐清凡微微的點了點頭就轉頭繼續向身周那些變異野獸看去。
  看到徐清凡有些尷尬的樣子,呂子清忙向徐清凡解釋道:「徐師兄勿怪,尚師兄自幼身上就有天疾,天生說話不便,並不是故意怠慢徐師兄,還請徐師兄多多見諒。」
  聽到呂清尚的話,徐清凡心中恍然,怪不得代表四人說話的是呂清尚而不是實力最強的尚年堯,原來這尚年堯竟然天生是個啞巴,心中也自釋然,淡淡的笑著說道:「呂師兄不必多說,在下不會因此而生氣的。」
  看到徐清凡說話的神情不像是作偽後,呂子清也放下心來,開始繼續向徐清凡介紹。又指著那名長相秀氣的少女笑著說道:「這是許秀容許師妹,她可是我們清虛門公認的第一天才。」
  面前的許秀容面容清秀脫俗,整個人帶著一種乾淨脫塵的味道,雖然遠遠比不上徐清凡之前所見的東方清玲容貌豔麗,卻自有一種可人的氣質。只是右臂上帶著傷,臉色或者因為受傷的關係隱隱有些發白,
  如果說東方清玲是烈陽下的玫瑰,讓見到之人止不住心中驚豔並想要佔為己有的話,那麼這位許秀容則就像是沾著朝露的月季,讓人們心生喜愛的同時卻根本不忍採摘破壞。
  聽到呂子清介紹自己,許秀容的臉頰不禁隱隱透出一絲紅潤,卻也沒有出聲反駁,只是微微對徐清凡做了一個萬福,輕聲說道:「徐師兄好。」
  聲若蚊鳴。
  說完話之後,抬頭看到徐清凡正盯著自己看,許秀容的臉頰不禁又紅了三分。
  看到許秀容這麼容易害羞,徐清凡心中不禁微微的搖了搖頭,對於呂子清所說的許秀容是清虛門的第一天才這番話徐清凡並不懷疑,看這許秀容的年紀最多也就是二十出頭的樣子,修為卻竟然已經達到了辟榖後期,比之徐清凡之前所見的鳳清天和金清寒還要快上一分,只能用天資橫溢來形容了。
  只是在徐清凡看來這許秀容雖然天賦絕佳,卻太容易害羞了,性格也太過柔弱,連打個招呼都要臉紅許久。這種性格在山門中閉關修煉尚可,讓她出來歷練則就太過危險了。本來以這許秀容辟榖後期的修為,在與變異野獸的戰鬥中雖然不能成為多大的助力,但也應該自保有餘的,她之所以受傷估計也跟她這害羞柔弱的性格有關。
  心中雖然這麼想著,但徐清凡卻還是也向許秀容拱手還禮道:「見過許師妹。」
  「這位是侯萬鈞侯師弟。」呂子清接著又指著身後的那名大漢介紹道。
  「多謝徐師兄出手相助。」這個大漢身型龐大表情威猛,後背雖然血跡斑斑卻神色平靜。只是聲音出乎意料的輕柔。
  「侯師弟客氣了。」徐清凡還禮道。
  當互相介紹完畢之後,徐清凡向呂子清問道:「請問呂師兄你們是如何遇到這些野獸的?」
  聽到徐清凡的問話,呂子清苦笑道:「三個月前,在下的師門中三位來南荒試煉的師弟莫名失蹤,而後師門連續派出兩位師弟來南荒尋找,不僅依舊沒有消息,而且這兩位師弟也自去了南荒之後再無消息了。最終師門派我們四人隨著一位師伯來到南荒查探情況。但沒想到剛才師伯說他發現了可疑人物,就追蹤而去了。而師伯剛走之後這些野獸就突然出現向我們攻來。許師妹和侯師弟在來不及反應之下還受了些傷。」
  「哦?那貴師伯離開有多久了?」徐清凡問道。
  「已經有近一個時辰了。」說著,呂子清等人臉上也露出擔憂的神色,顯然是擔心他們的師伯的安危。
  「呂師兄不用擔心,貴師伯功力高強,道法通玄,應當不會有事的。」徐清凡淡淡的笑著安慰道。
  就在呂子清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陣陣震耳欲聾獸吼聲接連響起,場中五人不由的向外看去,卻見那幾隻被魔化的低級妖獸竟然已經掙脫掉了罩在它們身上的藤網,再次衝著場上五人衝來。氣勢威猛,眼睛都隱隱充血,顯然剛才吸血毒藤對它們造成了不小的傷害,讓它們怒氣勃發。
  看到那這幾隻魔化後的低級妖獸竟然如此快的就掙脫掉了自己所化出的藤網,徐清凡心中暗吃了一驚,低聲說道:「這些妖獸好厲害。」
  呂子清也皺眉嘆氣道:「是啊,這幾隻沒見過的妖獸至少都有辟榖後期的實力了,對付起來很麻煩。」
  說話間,變異妖獸已經衝到了眾人不遠處,隨著變異妖獸的進攻,其他的那些變異野獸的進攻也頓時恢復了猛烈,當尚年堯的岩石傀儡被那些低級變異妖獸糾纏住後,僅靠四棵鞭人柳抵抗無窮無盡的變異野獸顯得有些力有不及,無奈之下眾人顧不得說話,紛紛回到原先的位置抵抗起野獸的進攻來。
  呂子清依然是配合體內的風系靈氣接連揮動手中摺扇,無數的風刃在他揮動間紛紛向攻來的野獸飛去,這些風刃之尖銳更甚於神兵利鐵,一時間攻來的獸群哀號聲接連響起,屍橫遍野。
  而那尚年堯雖然沉默不語,但在他的控制下大地不斷的撼動著,無數尖銳的地刺突然拔地而起,變異野獸在反應不及之下紛紛被地刺刺穿,殺傷力更甚於呂子清的風系道法。
  侯萬鈞雖然身型龐大威猛,但出乎意料的使用的是水系道法,所施展的道法「洪濤浪擊」威力尚在當初東方清玲之上。而許秀容則修煉的是木系道法,面對面前那些面容猙獰的變異野獸時雖然臉色煞白,但也不斷的施展「落木術」不斷的向衝來的獸群攻擊著,威力自也不差。
  看著眼前這四名清虛門的弟子所施展的道法威力,徐清凡不禁心中暗讚,這呂子清和尚年堯實力之強在九華門中也只有金清寒和鳳清天能與之相抗衡,而侯萬鈞和許秀容雖然比之二人相差甚遠,但單以實力而論也絲毫不差。這清虛門不愧是修仙六大聖地之一,人才湧現尚在九華門之上。
  就在徐清凡也要準備去幫忙的時候,響徹天際的鷹鳴聲接連響起,震得眾人耳朵隱隱發痛。當眾人抬頭向聲音響起的方向看去時,卻發現三隻身形巨大的黑雕帶領著無數的黑色飛禽快速的向他們飛來。
  這些黑色飛禽的數量竟然絲毫不比地上的變異野獸少多少,尤其是領頭的三隻黑雕,氣勢之威猛尚在地上那幾隻變異妖獸之上,顯然也是變異妖獸的一種。在這些飛禽的雙翼遮蔽下,整個南荒的天際都變得昏暗起來。
  看到敵方突然出現的援兵,場中五人的臉色不由的難看起來,知道眼前即將開始的是一場艱苦的戰鬥。之前圍攻眾人的變異野獸中雖然也有飛禽,但數目並不是很多,更沒有變異的低級妖獸參與其中,所以眾人所受到的壓力還不是很大。但現在突然出現了如此之多變異的飛禽,眾人除了要應付地面上的變異走獸外,還要分心防範變異飛禽來自天上的攻擊,形勢頓時危急許多。
  就在那群飛禽遮天蓋地的快要飛到眾人頭頂的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在天地間浩浩蕩蕩的響起。
  「爾等勿慌,老夫來了。」
  在第一個字響起時,說話之人彷彿還離眾人極遠,但當聲音落下時,一名身材偉岸鬚髮皆白的老者已經出現在眾人身邊,而原本徐清凡設在周圍的鞭人柳竟然沒有做任何反應!!
第十四章.老者.
  當這名老者出現到眾人身邊之後,身上驚人的氣勢勃然而發,竟然震的周圍那些變異野獸絲毫不敢靠前,只是停留在眾人身週三丈之處,斷斷續續的發出威脅的低聲咆哮,卻絲毫不敢靠近。而那些變異飛禽也只是在眾人頭上數丈之處不斷的盤旋著,卻絲毫不敢下降絲毫。
  一人之威勢,竟然強橫如斯!!在徐清凡看來以這老者身上的氣勢,即使在九華山中也只有掌門張華陵、太上護法周華海和蕭華哲可以稍稍勝上一籌。即使是金清寒的師父尉遲長老與他也不過是伯仲之間。再聯想到呂子清等人的驚人實力,徐清凡不得不承認掌門張華陵所說的九華門正在沒落之言。
  但這老者卻根本不看周圍那些張牙舞爪的變異野獸,反而是眼光凌厲開始在呂子清等四人身上搜尋,看到徐清凡時眼中微微閃過一絲疑惑,顯然是奇怪這裡怎麼會有陌生修仙者出現。當看到許秀容和侯萬鈞身上所受的傷時,老者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眼光轉向呂子清和尚年堯的時候也變得更加凌厲,似乎在責怪兩人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師弟師妹。
  呂子清顯然極怕他們這個師伯,看到老者向自己兩人看來時,趕忙向老者躬身拜道:「師伯您來了。」尚年堯雖然口不能言,卻依然向那老者接連作揖,臉上那疾苦之色愈加明顯。
  當侯萬鈞和許秀容向老者問好時,老者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了一點。只不過許秀容稱呼老者為師叔,而侯萬鈞卻稱呼老者為師父,顯然是老者的親傳弟子。
  雖然老者的眼神不斷的在侯萬鈞和許秀容兩人身上的傷痕上停留,但嘴上卻只是冷哼一聲,指著眾人身周的變異野獸緩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呂子清忙恭聲答道:「師伯您剛才去追蹤那神秘人之後,這些野獸突然出現,侯師弟和許師妹在反應不及之下還被這些野獸所傷。後來在我們和這些野獸僵持著的時候,這位九華山的徐師兄突然出現,幫我們擋住了這些野獸的許多攻勢。」
  說著,呂子清指了一下正靜靜的站在一旁的徐清凡。
  聽到呂子清的話,老者冷哼了一聲,冷聲說道:「受傷的怎麼不是你們兩個當師兄的?而是我走之前要你們照顧的師弟師妹?你們就是這麼照顧的嗎?」
  聽到老者的教訓,呂子清和尚年堯絲毫不敢反駁,只是低頭認錯,可見這名老者平時在清虛門中的積威之盛。
  教訓完了呂子清和尚年堯之後,老者又轉向了徐清凡,只是臉色緩和了許多,淡淡的問道:「你是九華山的弟子?小友的相助之情老朽鮑威在這裡多多謝過了。」
  說著,老者還想徐清凡微微的拱了一下手。
  聽到呂子清等人稱呼這名老者為師伯後,徐清凡知道眼前之人是友非敵,微微的鬆了一口氣。再看到這老者向自己拱手,也忙躬身拜道:「晚輩九華山徐清凡拜見前輩。其實剛才呂師兄等人已經快把這些野獸給擊退了,晚輩所做的也只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
  「快把這群畜生擊退了?」鮑威看著身周密密麻麻的變異野獸,知道徐清凡所說的話只是幫呂子清等人說好話,卻也並不說破,但也對徐清凡的居功不自傲心生好感。又再次狠狠的瞪了呂子清和尚年堯一眼後,也不理呂子清的苦笑,轉頭對徐清凡溫聲問道:「小友在九華山中出自何人門下?或者還是老朽的故人也說不定。」
  「晚輩的師尊是長春子陸華嚴,卻不知前輩認識與否。」徐清凡恭聲說道。
  「陸華嚴?」鮑威聽到徐清凡的話後微微吃了一驚,喃喃自語道。眼神恍惚,似乎陷入了回憶當中。
  「前輩認識晚輩的師尊?」徐清凡看到鮑威的樣子後驚訝的問道,在徐清凡的印象中他師父陸華嚴是一個相當孤僻之人,應該不認識什麼人才對。
  「六百前老朽曾和陸師兄有一面之緣。」老者緩緩的說道,眼中帶著絲懷念的神色,然後又說道:「那時,老朽以一招之差敗在了陸師兄手下,當時的場景現在還記憶猶新啊。」
  聽到老者的話,徐清凡心中微微吃了一驚,臉色不由的尷尬起來。
  「小友你不用擔心,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老朽早已經不放在心上了。」看到徐清凡尷尬的神色,鮑威不由的一笑,又問道:「你師父現在還好嗎?」
  「晚輩的師尊已經在十七年前去世了。」徐清凡聽到鮑威的問話後,悲聲說道。
  但出乎意料的是,鮑威聽到徐清凡的話後只是微微驚訝了一下,卻並沒有露出驚喜或者是悲傷的神色,只是緩緩的說道:「是嗎?即使是陸師兄也無法抵抗天數陷入輪迴了嗎?我們這群老傢伙現在真是越來越少了啊。」
  聽鮑威的話語,似乎他早已經看慣了生死。
  聽到老者的話後,徐清凡卻不好多說什麼,只是默然不語。心中卻不由的想起了之前和陸華嚴相處時的點點滴滴,一時間一陣淡淡的憂傷開始籠罩在徐清凡心頭。
  感慨了一番之後,鮑威又細細的打量了徐清凡一眼,點頭說道:「有你這樣的弟子,陸師兄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說著,鮑威又不由的瞄了他自己的弟子侯萬鈞一眼,眼中神色複雜,而侯萬鈞卻只是默然不語。事實上,當鮑威出現之後,侯萬鈞除了跟老者打了聲招呼之外就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看到氣氛有些傷感尷尬,呂子清連忙向老者說道:「師伯,我們還是把圍在我們身周這些野獸解決掉之後再敘舊吧。」說著,呂子清用手指了一下他們身周那些在老者威勢的威懾下不敢靠近一步的變異野獸。
  聽到呂子清的話,老者默默的點了點頭,轉頭向眾人身周那些野獸看去。當看到那幾隻變異的低級妖獸時,老者驚訝道:「咦?這幾隻妖獸老朽從未見過,也不知是何品種,竟然會帶領著這些凡獸對人進行攻擊。」
  聽到鮑威的話後,徐清凡微微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道:「如果晚輩沒有看錯的話,這些妖獸,包括那些凡獸,都中了『魔化九變』,成為受人控制的魔兵了。」
  聽到徐清凡的話,鮑威霍然轉身,眼中精光連閃,續發皆張,問道:「你說的可是當真?你是怎麼知道的?」
  看到鮑威那吃驚的樣子,徐清凡緩緩的把他之前的經歷向鮑威和其餘四人講述了一邊,然後說道:「關於這些野獸異化的事情,究竟是不是『魔化九變』在作祟晚輩也不敢確定,畢竟晚輩對『魔化九變』不甚瞭解,只是所探測到的情況和書中記載的情況極為相似。」
  聽到徐清凡的話後,鮑威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凝重,問道:「你說的那個神秘人,可是身高近丈,膚色黝黑,額頭上帶著一個紫青色火焰圖騰?」
  「正是,前輩也見過這個人?」徐清凡驚訝的問道。
  「這個人的形象和我之前所追蹤之人形象極為相似,但也不能確定就是同一人。」鮑威眼中精光不斷閃爍,說道:「自來到南荒之後,我就發現那人一直在跟蹤著我們幾人,當我去追他時,他卻又詭異的消失了。現在想起來,這應該是那人的調虎離山之計了。」
  「師叔,你和徐師兄所說的那『魔化九變』是一個什麼樣的道法啊?」旁邊一直只是在靜靜的傾聽著的許秀容問道,而一旁侯萬鈞的臉上也是露出一絲疑惑之色,顯然也是不甚瞭解。
  「現在是不是『魔化九變』在作祟還不能確定,我現在還是先把這些變異的畜生解決掉之後我親自確定一下再說吧。」鮑威緩緩的說道。接著,他又輕喝道:「你等為我護法,讓我施展道法來滅掉這些孽障。」
  隨著徐清凡呂子清等人的應和,老者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十指連掐,竟然在極短的時間內接連掐出上千中不同的指決,讓人眼花繚亂。隨著指決的不斷變幻,老者身上的氣勢愈發的高漲,空氣中的溫度也快速攀升,彷彿無窮無盡的火靈氣自老者身上勃然而發,和天地間的火靈氣不斷的呼應著。
  這時,天地異變。無數的火靈氣開始在天空中凝結,慢慢的聚合成一大片的火雲的樣子,遮蔽了整個天際。
  道法精深可通玄。看到天地間的異變後,這是徐清凡此刻心中唯一的想法。
  隨著天地間的異變出現,被鮑威威懾的那些變異野獸愈加的焦躁不安,不斷的發出低沉的嘶吼聲,卻不知為什麼沒有逃跑,彷彿被人控制般。
  終於,變異野獸在那些變異妖獸的帶領下再次朝著眾人衝擊而來,仿如無窮無盡的黑色浪潮。可惜在徐清凡等人的奮力抵抗之下絲毫無法寸進。
  時間過了近一盞茶的時間後,空氣中的火靈氣愈加濃烈,彷彿整個南荒都要燃燒起來,就在這時,鮑威猛然睜開雙眼,眼中掠過一道懾人的精芒,低喝道:
  「火雲術!!疾!!」
  第十五章.傳說.
  「火雲術!!疾!!」
  隨著老者的低喝聲響起,空氣中原本濃烈卻平靜的火靈氣頓時變得暴烈起來,強大的靈氣波動下徐清凡釋放道法也變得無比困難,幸好那些變異野獸也在靈氣強烈的波動下變得行動遲緩,否則徐清凡等人還真無法抵抗它們瘋狂的攻勢。
  接著,低沉的轟鳴聲不斷的自空中那片遮天蔽地的火雲中響起,火雲的顏色也愈加鮮紅,映襯著整個天地都是一片紅色。然後,點點火雨開始自火雲中緩緩的飄落而下,避開了徐清凡等人的位置滴落到變異獸群中。
  每滴的火焰所化的紅色火雨雖然只是小小的一片,但內中所蘊含的火靈氣卻極大,被火雨擊中的變異野獸均渾身渾身騰起了烈焰,變成一個火球在地上不斷的翻滾哀號。即使是被異化後的低級妖獸被火雨擊中後也疼痛的嘶嚎不已。
  剛開始只是少少的幾滴,隨著時間的推移,細雨開始變成大雨,大雨又變成了暴雨,火雨的滴落越來越密集,密集的雨滴到最後甚至遮蔽了眾人的視野。變異獸群中的哀號聲也越來越響裂,無數被火焰包圍的變異走獸在大地上翻滾不已,不斷有渾身燃燒不已的變異飛禽自天空中跌落,天地間彷彿化作烈焰地獄,只剩下一片火紅色。
  這還是徐清凡第一次看到結丹期的大高手施展道法,之前雖然接觸過不少實力不遜於鮑威的大高手,但只能從他們身上的威勢中體會他身實力的兩三分,卻從來沒見過他們施展道法。到現在終於見到結丹期的大高手施展道法,心中的震撼已經不能用言語來表達了,這種威勢的道法只能用毀天滅地來形容了。
  剛才還威風無比的變異野獸,在火雨面前卻是那樣的柔弱,只能無助的在地上翻滾哀號。剛才還無邊無際的獸群,在火雨不斷的滴落下,徹底毀滅彷彿只是時間問題。
  旁邊眾人的表現也並不比徐清凡好上多少,呂子清看到火雲術的威勢後,除了震驚之外也有悠然嚮往之色。而尚年堯則臉色愁苦之色更重,似乎是在感嘆自己不知何時才能達到如此道法通玄的境界。而許秀容則臉色煞白,看著地上不斷翻滾哀號的野獸臉上滿是憐惜之色。比較奇怪的是侯萬鈞,他看到他師父鮑威所施展的那恐怖道法之後臉上卻只是一片默然。
  在火雨暴降中,也不是時間過了多久,只知道剛開始還響徹天際的哀號聲已經慢慢的平息,而那彷彿無窮無盡的火雨終於漸漸的停息。
  當火雨終於完全停息後,鮑威再次低喝一聲:「收!!」,然後就見那些依然在大地中不斷燃燒著的烈焰紛紛化作最純粹的火靈氣,消散於天地之間,而原本烈焰地獄的場景也終於恢復了平靜,配合上南荒中荒涼的涼風吹拂,周圍的溫度快速的下降,彷彿和剛才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當燃燒的火焰全部被鮑威化去後,場上的場景終於出現在眾人眼前,只見南荒蒼涼的大地上一片屍橫遍野,剛才還猙獰凶殘的變異野獸們均已經在烈焰的燃燒下變成了具具乾屍,只有幾隻生命力比較的變異低級妖獸還在不斷的發出一些低微的呻吟聲。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引人作嘔的氣味。
  看到眼前的場景,徐清凡等人均是臉色蒼白,胃臟翻滾,而許秀容更是忍受不住跑到一旁嘔吐了起來。
  鮑威也是臉色隱隱的有些發白,卻不知是因為剛才施展的那個「火雲術」靈氣消耗過大還是因為看到自己親手造就的殺孽心有不安,但相比較徐清凡這些小輩來說,鮑威的神色還是十分平靜,只是緩緩的走到一隻尚未死去的異化妖獸面前,探出靈氣開始探查這妖獸異變的原因。
  現在在他心裡最看重還是徐清凡所說的『魔化九變』事情,如果徐清凡所說的當真的話,那就代表著修魔者已經重新出現了,這在比較瞭解修魔者可怕的老一輩修仙者心中,所造成的震動可不是一點半點。
  探出靈氣仔細的探查了良久之後,鮑威的臉色依舊凝重,但卻又好像送了一口氣般。接著卻又彷彿不確定般把依然活著的異變妖獸一一探查一遍,接著就慢慢的走回到眾人身邊,臉上滿是沉思之色,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在鮑威的沉思中,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眾人雖然臉色依舊發白,但也已經平復了胸腹間的翻騰,卻也不敢打斷鮑威的思緒,就這麼靜靜的等待著,天地之間一時變得極為安靜,只有南荒中的蒼涼微風在默默的傾訴著這個世界的不平靜。
  「這些畜生是中了『魔化九變』,但南荒應該並沒有修魔者出現。」終於,鮑威彷彿終於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緩緩的說道。
  聽到鮑威的話,徐清凡心中奇怪,剛想說些什麼,卻突然想起來些什麼,陷入了沉思。
  「沒有修魔者出現?但『魔化九變』不是只有修魔者才會嗎?」呂子清卻奇怪的問道。
  看到呂子清和尚年堯等人均是一臉奇怪之色,而徐清凡則陷入了沉思,鮑威臉上明顯的露出了不滿之色,顯然是不滿自己家的弟子學識不如徐清凡,但還是向徐清凡問道:「徐世侄想到了嗎?」
  「前輩所指的,可是『九魔珠』?」徐清凡遲疑的問道,卻也不敢肯定。岳清儒所留下的書卷甚多,而徐清凡這些年來多有習讀,對各種修仙界奇聞倒也算是了然於胸。
  聽到徐清凡的回答,呂子清和尚年堯的臉上露出恍然之色,看著徐清凡的眼神滿是欽佩。而鮑威臉上更是閃過一絲讚賞之色,說道:「老夫所想的就是如此,你倒是個善於博學強記之人,現在修仙者像你這樣的不多了。」
  說著,鮑威又不滿的瞪了呂子清四人一眼。
  「前輩過獎了,晚輩也只是僥倖知道一些這方面的記錄而已。我想如果多給呂師兄他們一點時間,他們也會想起來的。而且這些畢竟只是小道,晚輩雖然多看了些書本,但論起修為道行來比起尚師兄和呂師兄兩位還要相差甚遠。」
  「哼~!就算是比起道行修為來他們也不見得是你的對手。」說著,鮑威瞄了一眼眾人周圍依舊聳立的四棵鞭人柳。
  「不過前輩您如何知道是『九魔珠』在作祟而不是出現了修魔者呢?」徐清凡聽到鮑威的話後有些尷尬,忙轉移話題的問道。
  「『魔化九變』是指對人、仙、獸、精怪、蟲、魚等九種不同的物種進行魔化的道法,而『九魔珠』也是根據這九種不同的種類而各有側重的,每顆魔珠只能魔化一種物種,在魔化其他的物種的時候就會威力大減,而我看那些低級妖獸魔化的並不徹底,實力也不如記載中那麼強橫,想來這些妖獸是被一顆魔化其他物種的魔珠強行魔化的。」鮑威緩緩的說道。
  「原來如此,前輩博識,晚輩佩服。」聽到鮑威的解釋後徐清凡心中恍然,拱手說道。
  「鮑師叔,這『九魔珠』是什麼東西啊?是法器嗎?」一旁的許秀容出聲問道,她雖然已經從剛才的作嘔中恢復了過來,但臉色依舊蒼白。
  鮑威顯然對許秀容甚是溺愛,對徐清凡說道:「徐世侄,你把『九魔珠』的事情給這丫頭將一遍吧。」
  「是。」徐清凡應和了一聲,向許秀容說道:「這『九魔珠』並不是法器,而是一件法寶,準確的說,是一件法寶的殘片。」
  「是法寶?」聽到徐清凡的話,許秀容輕聲驚呼道,她吃驚時素手摀住小口,樣子更加可人。
  法寶是每個修仙者夢寐以求的東西,它威力或許比之法器中最強的天階高級法器強的不是太多,但卻有著和法器本質的區別,首先法寶可以變幻無方,在主人的控制下能變幻成多種樣子;其次法寶能自主的吸收天地靈氣,擁有法寶之人只需要些許靈氣就可以驅動;最後也是最主要的,法寶均有著簡單的靈識,能自動護主,神妙通玄。
  但徐清凡卻陷入了對書本知識的回憶當中,對許秀容那可人的樣子視而不見,繼續說道:「『九魔珠』是萬年前『魔祖』用百萬人的生魂精血配合上無數天材地寶耗百年之功祭煉而成。在當時有『九珠齊聚,天地莫奈何』的說法。這個『九魔珠』合起來是一件攻擊力十分強大的法寶,如果分開的話,每顆魔珠又有著改變心性和製造魔兵的神妙。」
  「在萬年前,『魔祖』被眾修仙者合力剿殺於黑皇山,卻在臨死前耗盡餘力把『九魔珠』分開拋向了天地各處,眾修仙者來不及反應之下只截留到了四顆,剩餘的五顆卻最終不知所蹤。在臨死之前他大呼『修魔者可滅,魔道不可絕』,指著就是這些魔珠。」
  「在七千年前,凡世間一個小國的君王無意中獲得了一顆魔珠,卻只把它當成了一顆巨大的黑色珍珠置於他的王冠上,但卻沒想到沒過多久就被這個魔珠改變了心性,原本可以成為一代仁君的他開始變得邪惡好殺,更是依據魔珠的妙用煉造了百萬魔兵用來侵略他國,魔兵所到之處雞犬不留。幸好被各大門派及時發現制止,但依舊給世間造成了偌大的傷害。」
  「四千年前,又有一個虛丹期的修仙者無意中得到一顆魔珠,以他的修為竟然也被魔祖改變了心性,在接連的陰謀之下獲得了他所在的門派的大權,然後把該派的高階修仙者全都殺死,低階修仙者則用魔珠轉成他的魔兵,自號『魔君』,也是引起了一場修仙界的浩劫,雖然最終還被六大聖地聯合起來撲滅,卻也讓修仙界損失慘重。」
  「而這已知的六顆魔珠,均已經被六大聖地各自封印在各自門派的密地,以防有心術不正之人以此作怪。但到目前為止依舊有三顆魔珠下落不明,如果鮑前輩所料不差的話,南荒應該是有人無意中獲得第七顆魔珠了。」
  聽到徐清凡的解說後,許秀容臉上閃過欽佩的表情,低聲說道:「多謝徐師兄賜教。」
  「許師妹客氣了。」徐清凡淡淡的笑著說道。
  而旁邊的呂子清原本一直在笑著傾聽徐清凡的解說,但當他看到許秀容看向徐清凡時那欽佩的眼神時,笑容不由的微微一滯。
  第十六章.決定.
  向許秀容講述完了「九魔珠」的事情後,徐清凡又向鮑威拱手恭聲道:「晚輩所言或許尚有缺錯之處,還請前輩指點。」
  至於許秀容那崇敬的眼神,則直接被徐清凡後知後覺的忽視掉了。
  聽完徐清凡的講述後,鮑威眼中的讚賞之色愈加的濃烈起來,點頭稱讚道:「你說的很齊全,即使是我知道的也並不比你多。陸師兄後繼有人啊。」
  「前輩您過譽了。」徐清凡謙遜道。
  「師伯,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南荒異變是『九魔珠』在作祟,那我們是不是應該馬上趕回中土向師門稟報呢?」一旁的呂子清突然問道。
  聽到呂子清的提問,鮑威微微沉吟了一下,然後才緩緩的說道:「『九魔珠』重現人間的確是一件大事,但我們此行主要的目的是尋找你失蹤的那五名師弟的蹤跡。依我看我們還是先在南荒在探索上一段時間,一來繼續尋找你那些失蹤的師弟的蹤跡,二來也多瞭解一下南荒異變的具體情況。畢竟『九魔珠』出世只是我們的猜測而已。不過,我恐怕你那些師弟已經……」
  說到這裡,鮑威就止住了話語,沒有再說下去。
  聽到鮑威所說的話,呂子清等人的臉上皆露出了黯然之色,許秀容的眼中更是滿是哀傷。雖然鮑威的話只說了一半就沒有再說下去,但眾人均已經明白了鮑威的意思。以南荒的這些異變低級妖獸的實力和那些無窮無盡的變異野獸,之前清虛門前來南荒進行試煉的五名弟子現在想來已經是凶多吉少。只不過這種不好的猜測眾人在沒有證實之前不願明說而已。
  「弟子謹尊師伯法旨。」聽到鮑威的話後呂子清四人雖然神色黯然,但還是躬身齊聲應和道。
  聽到呂子清等人的應和後,鮑威微微的點了點頭,卻又向徐清凡問道:「徐世侄,你下一步打算向哪裡去呢?」
  徐清凡沉吟了一下後說道:「晚輩在南荒尚有些塵緣未了,此次前來南荒正是想要瞭解塵緣,今後好在山門中安心修煉。但南荒異變之下晚輩卻也無法獨善其身,而且『九魔珠』出世畢竟是修仙界的大事。所以晚輩決定這段時間和前輩和呂師兄幾位一起探明南荒異變的具體情況,也好在今後回師門後能給門中各位長輩一個交代。」
  「世侄倒是一個識大體之人。」鮑威稱讚道,說話間臉上再次閃過讚賞之色。
  「前輩過譽了。」徐清凡有些尷尬的說道。
  其實,徐清凡決定要和鮑威等人一起行動,其中固然有想要探明南荒異變的詳情好回師門稟報的原因。而且面對會危及到整個修仙界安危的『九魔珠』出世,徐清凡也的確想要盡自己的一份力。但除此之外徐清凡其實還有一份私心的,他知道現在整個南荒處處危機,凶險之處遠勝往前。自己一人單獨行動太過危險。如果和鮑威等人一起行動的話,尤其其中還有一個鮑威這樣的金丹期修為的大高手,安全性自然大增,否則如果讓徐清凡再次遇到剛才的那種變異獸群,獨自一人是否能應付的來還是一個未知數。
  「不過晚輩對前輩的決定卻有些異議。」謙遜了一番之後,徐清凡又突然說道。
  聽到徐清凡的話,呂子清等人大吃一驚,要知道鮑威在清虛門中是出了名的專橫獨行,對門下的晚輩甚是嚴厲。除了許秀容等這樣極受他寵愛的晚輩,其他弟子很少有給過好臉色看,更容不得晚輩弟子質疑他的決定,更不要說是一個他派的晚輩了。
  就在呂子清等人以為鮑威要大發雷霆的時候,鮑威卻只是驚訝的反問道:「那徐世侄有何建議呢?」
  看到鮑威問話時那和顏悅色的樣子,清虛門中眾人不由的目瞪口呆,對鮑威的反應驚奇不已。卻不知鮑威此人雖然對門下晚輩嚴格不已,但對其他門派的弟子還是比較客氣的。尤其是徐清凡還是他故人的弟子,並在剛才接連的給他留下了好印象,待遇自是有所不同。
  「晚輩的意思是,其實我們完全可以兵分兩路,前輩帶著晚輩等人在南荒探明南荒異變詳情,再另遷貴派許師妹回中土向各大門派稟明南荒異變之事。畢竟南荒不論是出現了修魔者還是『九魔珠』出世均是了不得的大事,還是應該及早讓中土各位前輩知道的為好。」
  徐清凡的這番話其實還有另一番意思。這許秀容雖然實力不差,已經有了辟榖後期的修為,但性格卻太過軟弱,陪眾人在這處處凶險的南荒行動不僅不會幫上多大的忙,反而很可能拖後腿讓眾人照顧,還是以讓她去中土報信為由離開為好。
  「弟子同意徐師兄的說法,兵分兩路的話既可以探明南荒異變,也不會耽誤了消息回稟師門,兩件事情均不會有所耽誤。」轉念間呂子清已經想明白了徐清凡的想法。剛才他已經對沒有保護好許秀容而心中深懷愧疚,現在自然是希望許秀容離危險越遠越好。
  看到呂子清的樣子,尚年堯和侯萬鈞也明白了徐清凡的意思,也均在一旁點頭應和。
  看到眾人意見一致,鮑威反而是遲疑起來。徐清凡的意思他也明白,自然知道以許秀容的性格不適合在南荒如此凶險的環境中活動。但鮑威同時卻也不放心讓許秀容獨自一人跋涉萬里回清虛門報信。要知道許秀容在此之前還從來就沒有單獨一人離開過清虛門。讓許秀容獨自一人回清虛門報信,從來沒有獨自離開山門的她能不能找到回清虛門的正確道路暫且不論,如果出現什麼意外就不好了。鮑威是親眼看著許秀容長大的,心中一直把她當親孫女看待,對她甚是溺愛,實在是不忍心讓許秀容擔著任何危險。
  「鮑師叔,我覺得讓我一人回去報信的意義不大。」
  就在鮑威猶豫不決的時候,一直只是沉默不語的許秀容卻出聲反對了。她雖然性格柔弱寡斷,但卻並不笨。能在這個年紀就修煉到辟榖後期,她甚至可以說是一個玲瓏剔透的人物。只是平時性格太過軟弱,所以體現不出來罷了。眾人一致贊成她會清虛門報信,是因為什麼原因她心中也明白。本來以她的性格,眾人所做出的決定她即使是心中不願也不會出聲反對的。但今天的情況卻似乎又有所不同,不知道為什麼在內心中她十分不願被徐清凡小看,所以看到眾人都贊成她回清虛門報信時就想也不想的就出聲反對道。
  「哦?為什麼意義不大呢?」看到許秀容那反常的表現,鮑威略有驚奇的問道。
  看到眾人的驚奇的眼神齊刷刷的向自己看來,許秀容不由的再次臉上一紅,但還是整理好了思緒強作鎮定的說道:「這次師叔雖然想要探明南荒異變的詳情,但想來不會花太長時間吧?」
  鮑威點了點頭後說道:「畢竟南荒異變這麼大的事拖不得,我決定在七天後不管有沒有找到失蹤的弟子,也不論有沒有探明南荒異變的詳情,都要趕回去向中土各大門派宣佈這個消息,商量對策。」
  聽到鮑威的話後,許秀容又說道:「弟子雖也有飛行所有的法器。但卻功力低微,要回到山門至少需要十餘日的時間。而師叔您雖然是在七天後才會返回山門,但您道法通玄,即使帶著我們幾人也僅僅只需要兩個晝夜就可以回到山門,這樣一來,師叔你們反而會在我的前面回到山門,那弟子現在趕回山門又有什麼意義呢?」
  說著,許秀容還偷偷的瞄了徐清凡一眼,看到徐清凡聽到自己的話後臉上露出驚異之色時,心中不由的泛起了一絲得意和竊喜。
  聽到許秀容的話,鮑威滿是驚異,沒想到一直害羞柔弱的許秀容竟然也會有如此玲瓏的心思。在他心中的確也不想許秀容離開自己身邊,而且也覺得南荒雖然凶險,但以自己的實力在一邊作為守護想來許秀容不會出什麼問題,至少比讓她獨自一人返回清虛門要安全的多了。於是就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麼你就和大家一起行動吧。」
  看到自己的提議被鮑威否決,徐清凡灑然一笑,卻也並不以為意,只是在心中微微的搖了搖頭。其實這許秀容剛才在言語中對徐清凡的話偷換了概念,徐清凡的意思是讓許秀容回中土修仙界報信,而在許秀容口中卻變成了回清虛門報信,要知道雖然以許秀容的功力從這裡趕到清虛門需要十餘日的路程,但如果只是到離南荒最近的修仙聖地——「苦修谷」報信的話,卻僅僅只需要兩天即可到達。到時苦修谷的前輩自然有辦法在最短的時間內讓整個修仙界知道南荒異變的消息。
  不過徐清凡能想到的,以鮑威的閱歷自然不會不明白。而看到鮑威答應了許秀容跟隨眾人一起行動之後,徐清凡知道鮑威已經心意已決,也就不好再做反駁。只是心中暗自覺得鮑威對許秀容太過溺愛了,和對呂子清和尚年堯等人的嚴厲截然相反。這樣對許秀容的將來發展反而會十分不利,要知道修仙其實也是修心的過程,沒有一個堅定穩固的心境如何能堅持住那修仙的漫漫長路?但作為外人徐清凡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沉默不語。
  而正在為自己第一次耍心機成功而暗暗得意的許秀容卻不知道,她的這點心思鮑威和徐清凡已經看的明明白白,只是因為各自的原因均沒有說破而已。
  雖然呂子清依舊不希望許秀容參加這次冒險,但既然鮑威已經做出了決定了他也不敢再做反駁。徐清凡深受鮑威欣賞且是鮑威的故人弟子,許秀容更是深受鮑威的寵愛,他們敢反駁鮑威的話呂子清卻不敢,於是只是問道:「但是師伯,這南荒號稱有著十萬大山,無邊無際,我們又該從何尋起呢?」
  聽到呂子清的話,鮑威也不由的沉吟起來。
  而徐清凡則沉思了一下後說道:「或許我們應向西南方向搜索。」
  「哦?為什麼這麼說呢?」鮑威奇怪的問道。
  「晚輩比前輩早來南荒幾日,對南荒現在的形勢比較瞭解。經過晚輩這幾日在南荒的遊歷觀察,發現越是靠近南荒西南方向,各種變異的野獸和植物的分佈就越密集。所以晚輩就大膽猜測,那得到魔珠之人應該是在南荒的西南方向作祟。」徐清凡雖然對自己的判斷比較自信,但卻臉上絲毫沒有露出自傲的神色,依然謹慎的說道。
  聽到徐清凡的話,鮑威沉思了一下後,手一揮,斷然道:「那好,我們就從西南方向開始搜索!!」
  說完,鮑威也不耽誤時間,腳下騰出一片祥雲,帶頭向南荒西南方向飛去。當眾人均御使著自己的法器跟隨著鮑威離開之後,南荒大地又恢復了往日的冷清,悲風習習,夕陽灑落,只留下滿地的屍骸在默默的講述著這裡曾經發生的故事。
  第十七章.蠻寨.
  三天之後。
  南荒的夜晚一片黑暗,無邊無際的烏雲遮住了所有的星光月華,一片昏暗下南荒也更顯神秘。
  徐清凡腳踏青色雲霞,靜靜停在空中。面前數百隻變異鷹雕向著他急衝而來,黑色的身體融入了南荒昏暗的夜景中,只有劇烈的破空聲在由遠及近的響起。腳下的大地上,陣陣獸吼聲接連響起,響天徹地。
  面對向自己攻來的變異鷹雕,徐清凡的神色卻絲毫不變,只是靜靜的等待著什麼。終於,當這些變異鷹雕衝到離他只有十丈之地時,徐清凡突然由靜轉動,雙手十指連彈,十指間化出數百顆六菱花,向著正在向他衝來的變異鷹雕疾射而去。在鷹雕與六菱花相碰撞後,劇烈的爆炸聲接連響起,密集的灰色迷霧開始瀰漫在徐清凡身前八丈之地,雖然高空中南荒夜風勁烈,卻也無法吹散這些迷霧絲毫。
  六菱花的劇烈爆炸將領頭衝來的數十隻變異鷹雕炸的血肉橫飛,殘缺的花瓣和黑羽連帶著橫飛的血肉不住的向大地上灑落,讓地上的變異野獸一陣騷動。而經過六菱花的阻擋,這些變異鷹雕的攻勢不由的一滯,衝擊的陣勢也變得微微混亂了起來。接著,隨著六菱花內所蘊含的迷霧開始在天空中瀰漫,身處在迷霧當中的變異鷹雕紛紛心神昏沉,再也無力控制自己的雙翼紛紛向大地跌落,沖的最快的鷹雕也只衝到徐清凡身週三丈之處,卻沒有對徐清凡造成任何威脅。
  解決了天空中的變異飛禽之後,徐清凡毫不停頓,十指再次連彈,無數的六菱花自他手指尖化出,隨風向南荒大地飄落而下,南荒的夜空中頓時下起了一場絢麗的花雨,奪人心目。
  六菱花落地後,劇烈的爆炸聲接連的響起,大地上密密麻麻的變異野獸發出了震天的疼痛憤怒的嘶吼,但隨著迷霧的蔓延,嘶吼聲漸漸的變得淒厲絕望,在荒涼昏暗的南荒夜景中更顯悲涼。
  但徐清凡卻神色不動,這已經是他在三天的時間裡第五次做這樣的事情了。原本還因為接連殺死無數生命而有些恐慌的心已經漸漸變得習慣。只是在心中不斷的勸告自己,自己腳下的這些生命只是一些喪失了神智的野獸而已,留著它們性命只會讓它們去禍害更多無辜的人,不能心慈手軟。這麼想著,徐清凡手指間再次幻化出無數的裂炎花,隨風飄落,遇風而燃,化作一片火雨灑落大地。頓時,徐清凡腳下的南荒大地化成一片火海,映襯的南荒昏暗的天空一片通紅。而這時,已經被迷霧迷失了神智的變異野獸,雖然身處火海,卻再也無力發出嘶吼。
  做完這一切之後,徐清凡再也沒有停留,也沒有往腳下再多看一眼,御使著「三丈青綾」快速的向西南方向飛去。
  這已經是徐清凡跟著鮑威等人在南荒探索的第三天了。這三天來,六人深入南荒西南方向數千里地。所見的情景的確如徐清凡所說的那樣,越往南荒的西南方向走所遇到變異野獸和變異植物就越多。徐清凡他們在僅僅三天的時間就已經遇到了四波變異獸群的攻擊。但奇怪的是,上次所遇到的那種變異的低級妖獸卻再也沒有出現過,甚至普通的妖獸也沒有遇到一隻。至於作祟的「九魔珠」的蹤跡更無法搜尋到絲毫,到最後徐清凡甚至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判斷錯誤了。
  無奈於南荒的廣闊地域,鮑威這天讓眾人分成四組,徐清凡、呂子清和尚年堯這三名功力達到靈寂期的弟子單獨向一個方向搜索,而鮑威則帶著許秀容和侯萬鈞向西南方向搜索。有危險或者有發現異常的話,則用鮑威分給眾人的一種法器相互傳信。
  但整整一天時間過去了,眾人依舊沒有任何發現。
  「難道是我判斷失誤?但這種變異的情況的確越往西南方向越密集啊。」徐清凡一邊放出自己的神識在腳下的南荒大地中搜索,一邊暗暗想道。「再往前走就要深入南荒了,難道那個擁有『九魔珠』的人身在南荒深處?」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被徐清凡搖頭否決了。魔珠雖然可以魔化凡人凡獸甚至低級妖獸,玄妙無比。但在南荒深處遍地都是人階妖獸,經常有地階甚至天階的妖獸出現,遇到這些實力強橫的妖獸,即使是金丹期的修仙者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全身而退,魔珠的擁有者雖然可以控制那些被他魔化的低級妖獸,但面對這些高級的階位妖獸時依舊不會絲毫的抵抗之力。
  就在徐清凡心中奇怪時,他腰部所懸掛的一塊火焰形狀的腰牌突然放出了耀眼紅光,接著化作一道紅芒脫離了徐清凡的控制衝著遠方快速飛去。
  看到腰牌的異變,徐清凡微微一愣,卻也御使著「三丈青綾」跟著這腰牌快速的向遠方飛去。
  這個腰牌正是鮑威配給徐清凡的法器,名叫「火圖騰」。是一種人階高級的輔助型法器。一套共分六面腰牌,一主五副。用它可以快速的召集同伴或者向同伴求救,甚至拿著主圖騰之人可以通過這件法器感應到其他人的情況,玄妙無比。
  「難道有人遇險了?或者是有人找到了什麼線索?」徐清凡一邊跟著腰牌向遠方飛去,一邊默默的想道。
  約莫過了兩柱香的時間,一直領著徐清凡飛行的腰牌突然失去了光華,遠遠的向一個山丘後落去,而徐清凡也毫不遲疑,御使著「三丈青綾」也緩緩的向山丘後降下。落地之後正好看到鮑威將「火圖騰」收入袖中。而呂子清等四人則早已經靜立在一旁,顯然徐清凡是最後一個才到達的。而看到眾人均安然無恙,徐清凡放心的同時也知道應該是有人發現南荒異變的線索了。
  「前輩恕罪,晚輩來遲了。」落地之後徐清凡搶先拱手說道。
  「沒什麼,你離這裡最遠,晚到是正常到,而且也沒耽誤多久的時間。」鮑威擺手說道。
  看到鮑威並不怪罪,徐清凡又問道:「請問前輩召集我等來有何事?可是發現什麼線索了?」
  鮑威微微的點了點頭,說道:「你們跟我來。」說著,鮑威腳下就騰起一道祥雲,托起徐清凡等人緩緩的上升到山丘頂部,然後指著西南方向說道:「你們看那裡。」
  隨著鮑威手指著的方向,徐清凡等人放眼望去,卻見在南荒昏暗的夜空中,西南方向卻反常的閃爍著點點亮光。但因為距離太遠所以看不清楚那些亮光是什麼,於是徐清凡等人紛紛給自己施展了「天眼術」,遠方的情景終於清晰起來。
  只見數十里地之外,一座全由奇異黑木所建的山寨拔地而建,高近十丈,佔地數十里,氣勢磅礴中卻有透出了一絲危險和詭異的味道。而山寨中人來人往,顯得人口甚多。間或有數名身高近丈皮膚黝黑額頭上有著紫青色火焰圖騰的人行走其中,正是徐清凡之前所見的那神秘人的形象!!而山寨外則有更多的這種形象的人,騎著變異的低級妖獸在山寨周圍遊走戒嚴著,粗粗一數竟然有近千人之多。
  而那點點亮光正是這些人所舉著的火把所發。
  「那些人可是世侄之前所見的神秘人?」鮑威問道。
  徐清凡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形象很相似。」徐清凡說話時面色嚴峻,他沒想到敵人的實力竟然如此強大。先不說那些神秘人實力如何,單論這些低級的變異妖獸,實力就尚在普通辟榖後期的修仙者之上。
  「老夫之前所追蹤之人形象也是如此。看來他們這些人均已被『九魔珠』給魔化了。」鮑威的臉色也一樣沉重,這次掌握魔珠之人實力甚是強勁,即使以鮑威金丹期的修為也不敢說能應付的來。
  突然,徐清凡發現這山寨的寨門外聳立著眾多的木柱圖騰,每顆圖騰上均刻畫著不同的鬼怪形象。其中一個圖騰尤為高大,上面所刻畫的鬼怪的雙眼甚至冒著綠油油的微弱光芒,顯得詭異無比。而其他的圖騰不僅比之這個圖騰要矮小許多,圖騰上的鬼怪形象也佈滿了刀劃的痕跡,被破壞無遺,而且這些圖騰上也被潑上了血液,原本黑木所制的圖騰在血液滲入下變成了暗紅色。
  「是蠻族!!他們是蠻族!!」徐清凡看到這些圖騰後緩緩的道。
  「這些人是蠻族?世侄是從哪裡看出來的?」聽到徐清凡的話後,鮑威奇怪的問道。
  「從寨門前的那些木柱圖騰。」徐清凡說道。
  接著,徐清凡將蠻族的事情向眾人講述了一遍。
  相比較徐家寨這種因受不了凡世間的朝廷壓迫無奈之下才來到南荒的人群不同,蠻族是土生土長的南荒人,生長在南荒這種險惡的環境當中的蠻族人生性暴烈好鬥,殘忍好殺。其實「蠻族」這個稱呼只是南荒之人對那些土生土長在南荒種族的總稱,在蠻族內部其實分為無數個小的族群,不同的族群相互之間整日裡爭鬥不休。
  可惜蠻族之人雖然個體戰鬥力十分強大,卻只是一個未開化的種族,而且相互之間內鬥不休。當南荒像徐清凡祖先這樣由中土遷移而來的人越來越多之後,與蠻族為南荒邊緣位置的生存空間發生了激烈的爭奪,最終蠻族不敵,無奈的遠遁到環境更加惡劣南荒較深處。
  隨著蠻族出現的蹤跡越來越少,徐清凡還以為蠻族已經消亡於南荒深處了,卻沒想到在這裡又見到了如此之多的蠻族人。
  而這些木柱圖騰,則是蠻族內部各族群所各自信仰的不同神靈的標誌,當一個蠻族族群滅掉另一個族群後,就會把被自己滅掉的這個種族的圖騰搶回到自己的山寨,劃壞上面的圖案,埋在寨門前,塗上鮮血,以表示自己的強大。而且蠻族人深信這樣做會增加自己所信仰的神靈的力量。門前的圖騰越多,越表示自己強大。而眼前這處蠻族聚集地,門前的圖騰竟然有數百根之多,難道這個族群已經把南荒其他的蠻族族群全部給消滅了?
  當徐清凡把蠻族的事情介紹完之後,眾人恍然,而鮑威更是讚道:「世侄好見識,這些東西即使是我也不知道。」
  「前輩過譽了,這些事情在修仙界中知道的人並不多,前輩不知也正常。而晚輩也是因為從小生活在南荒,才對這些事情有些瞭解。」徐清凡淡淡的笑著說道。
  聽到徐清凡的話,場上眾人不由的一陣驚異,要知道南荒之人在眾人心中的印象都是那種野蠻少智的類型,但看徐清凡那儒雅淡定的氣質,哪裡有一分自幼生長的南荒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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