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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仙道求索 作者:蟲豸 (連載中)

第二十一章.暗流.
  某夜,九華山外一處茂密的小樹林中。
  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老者靜靜的站立的小樹林當中,烏雲遮住了星月,也讓他的臉深深的藏在黑暗當中,看不清面容。配合上那一身黑袍,彷彿他的整個人都和黑暗融合在了一起。
  風吹樹擺,濃濃的樹影彷彿一隻隻來自地獄正在張牙舞爪的惡魔,不斷的在掙扎、咆哮。
  惡魔,其實源自於人類的心中。當人類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慾望的時候,那麼人類也就會變成惡魔,從此變得邪惡、詭譎。
  突然,一陣「嘶~~~~嘶~~~~~~~~~」聲響起,就彷彿是蛇吐信時的嘶叫聲。隨著這個聲音,原本陰暗的小樹林顯得愈加隱身恐怖,讓人不可抑止的心生恐慌。
  但這個黑衣老者卻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你們這些傢伙非要每次都這麼裝神弄鬼嗎?」黑衣老者皺眉,衝著黑暗中某處淡淡的說道。
  隨著老者話聲的落下,那片黑暗中的某處慢慢的開始凸起,隨著凸起處越加的明顯,兩道綠油油的鬼火在那凸起處亮起,接著,一個黑衣人出現在了那片黑暗中,而那兩道鬼火,竟然是這人的眼睛!!
  「嘶嘶~~~~~沒辦法,習慣了。嘶~~~~~~嘶~~~~~~~~,如果不經常躲藏起來的話,嘶~~~~~還不被你們這種正道人士給群毆致死啊?嘶嘶~~~~~」
  突然出現的人說道。聲音尖銳詭異,而且說話時不時夾雜著的有些聲音,就彷彿像是不停的有蛇在吐信嘶叫似的。
  如果天空再明亮一些的話,人們看到這人的形象一定會嚇得昏死過去。只見這人皮膚白皙細膩,卻無論如何也不像是正常人應該有的皮膚,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衣服外暴露的皮膚上竟然都是一點點的白色細鱗;而那人的眼瞳更是仿如一道細細的豎縫般,不斷的閃爍著綠油油的詭異光芒。最恐怖的是,這人竟然有一雙類似於蛇信般的細長分叉的舌頭,不斷伸出嘴外舔舐著自己的臉,樣子讓人作嘔,心生恐怖。
  這種樣子,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只能被稱為怪物。
  幸好這時是黑夜,也幸好這裡沒什麼人煙。
  可惜,這名黑衣老者功力高深,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這怪物的面容,眼中毫不遮擋的射出厭惡的神色,皺眉說道:「說吧,今天非要把我叫出來到底是什麼事?」
  那怪物卻對絲毫不為那黑衣老者的厭惡眼光而動怒,反而有點享受的樣子,說道:「我家主人要我問你什麼時候動手,嘶~~~~~~~~他等不急了。嘶~~~~~~」
  「讓你家主人在多等一段時間,現在一切都還沒準備妥當,有幾個老傢伙的態度我還不確定。」黑衣老者聽到那怪物說道它的主人時,眼瞳微微收縮了一下,似乎頗為忌憚。口氣似乎也沒有原先那麼強硬了。
  「我家主人說,嘶~~~~~~~~,他已經等不急了。如果你再不出手的話,嘶~~~~~他現在就親自出手滅掉九華門。嘶~~~~~~~」那怪物卻不理會黑衣老者的話,又說道。
  「哼,你家主人難道已經想出來對付九華門的『九宮陣』還有法寶『朱雀環』的辦法了?」黑衣老者似乎不屑的說道,只是從他微微抽搐的眼角中,知道他對這個可能出現的情況很是恐懼。
  「沒有,但我家主人最近已經忍受到極限了。嘶~~~~~~他說他要找回他的心臟。嘶~~~~」怪物固執的說道,似乎在他心裡,只有他的主人。
  「這麼說你們還沒辦法來對付『九宮陣』和『朱雀環』了?這樣就算你們主人能滅掉九華門,奪回他的心臟,也要受到極大的傷害。甚至數百年內無法恢復元氣。」聽到那怪物如此說,黑衣老者似乎鬆了一口氣,口氣又開始變得平淡冷酷起來。
  「可是,嘶~~~~~我家主人……」
  「再給我十年時間。十年之後的六大聖地新人比試的時候,我這裡大概就都準備完畢了。到時我再和你們裡應外合,幫你家主人奪回心臟。如何?」老者猛地打斷了那怪物的話,決然的說道。
  聽到那老者的話後,那怪物還待說什麼,卻突然頓了一下,原本猙獰的面容變得無比溫順,看樣子似乎在傾聽著什麼,不住的點頭。最後這怪物對著黑衣老者說道:「我家主人同意了你的說法,再忍受十年無心之痛。但這是最後一次,如果十年之後你還沒有準備好,我家主人就只能單獨行動了。」
  「讓你家主人放心吧,我這塊我會搞定的。」黑衣老者淡淡的回應道。
  聽到黑衣老者的話後,那怪物卻沒有回應,而是再次慢慢的消融在黑暗中,直至完全消失不見。
  「哎~~~~」直到那令人恐怖的嘶嘶聲完全消失不見,老者的面容才完全鬆了下了,微微的嘆息一聲,似乎帶著點後悔,卻又帶著點期待。
  就在這情緒複雜的聲音當中,老者右腳輕輕一頓,一片白色的祥雲出現在他的腳下,衝著九華山方向快速飛去。
  隨著黑衣老者的離去,這片小樹林中又恢復了平靜冷清,只有那風吹樹葉的嘩嘩還在響著,似乎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
  就在這一片平靜中,一個模糊的身影慢慢的在虛空中浮現,直至完全清晰。
  「哎,沒想到他竟然真的背叛了師門,我昨天聽您說的時候還一點都不敢相信呢。」說話之人身著白袍,面色祥和,手裡拿著一根菸桿,赫然就是九華派掌門張華陵。卻不知道現在周圍空無一人,他的話是在跟誰說。
  「哼!你也別跟我耍心眼。我就不相信那傢伙背後的小動作你就完全沒有察覺。你們兩個功力相當,但輪到心機手段,他比起你還要差的遠。」一個無比的蒼老的聲音唐突的出現,迴蕩在整個小樹林中,卻讓人無法把握到聲音的具體位置。聲音中帶著淡淡的不屑,似乎完全不把張華陵這麼一個九華掌門放在心上,。
  「讓您老人家見笑了。」張華陵對於另一人的話卻完全不生氣,只是語氣恭敬的說道。
  「我們回去吧,既然知道了他們會在十年之後六大聖地新人比試的時候動手,繼續呆在這裡就沒什麼意義了。」蒼老的聲音說道。
  「是。」張華陵對著虛空微微躬身一禮,也騰雲向九華山縱身飛去。
  又過了許久,黑夜這次似乎總算回歸了平靜。
  但,真的平靜嗎?
  只見小樹林某一棵平凡的小樹,卻突然浮現出來一張人的臉。在他不遠處,另一人也不知在何時無聲無息的出現了。
  這兩人面貌不清,均穿著紫色金紋長袍,肩部掛著幾個鈴鐺,隨著身形的移動發出蕩人心魂的叮噹聲。紫色長袍胸部用紅色寫一個張狂的「冥」字。而這兩人裝扮唯一不同之處就在於,從小樹中浮現的那人手上戴著的戒指上面刻著一個「洪」字,而另一人的戒指上則刻著一個「荒』字。
  「沒想到『黃』那傢伙這麼過分,竟然沒經過組織的同意就想隨意對九華門動手。更可笑的是,竟然都已經被人家九華門發現了還不自知。真是丟我們『冥』組織的臉。」
  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因為這兩人長袍的領子都太過寬長,擋住了兩人臉部眼睛以下的所有部位,所以根本不知道是誰在說話。
  「管他們呢,我們去跟『天』、『地』兩位大佬報告一下情況,然後安心看戲就是。『黃』那傢伙是不是要倒霉關我們什麼事。」一個調侃的聲音響起,帶著懶洋洋的味道說道。
  「那倒也是。」
  說著,這兩個神秘人就再次不見,無聲無息,好像從沒出現過。
  黑暗中,有一種叫做命運的東西盤旋在天空,用戲謔的眼神看著眼下的一切,似乎嘲笑的世人的貪婪、冷漠和愚昧。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人們都想笑到最後,但到底誰是蟬,誰是黃雀,卻又有誰能知道呢?
第二十二章.賽前.
  決定了參加九華門的門內大比之後,徐清凡第二天一早就和師兄一起去前山報名。報名後領到了一個代表著參賽弟子身份的腰牌。
  第六十六號,很吉利的數字。
  這時,離門內大比僅僅還有三個月的時間。
  之後的日子裡,徐清凡開始了更加勤奮的修煉,連原本用來讀書的時間都被佔用了。雖然知道在短短三個月的時間裡自己不可能會有多大的提升,但總比什麼都不做的好。
  只要去努力,就會有收穫。這是徐清凡還在南荒時,第一次參加狩獵的時侯他的父親對徐清凡說道話。徐清凡對此也深信不疑,並一直把這句話作為自己的人生準則之一。
  尤其是在看到以金清寒那種擁有數百年難得一見的資質,依然每天都在勤於修煉的時候。
  沒有哪個人的成功是僅僅依靠天賦和運氣的。天賦只代表了某種可能,只有勤練才不至於讓它荒廢。而運氣也需要充分的準備才不會因為錯失而悔嘆。
  在這三個月中,徐清凡除了每天堅持打坐以加速煉化自己體內的靈氣,並加緊修煉「枯榮指」外,徐清凡還決定要重新修煉自己的家傳武功——《龜象豹》。
  顧名思義,這種武功修煉到大成之後,會有龜的防禦,非神兵利劍無法傷自己絲毫;會有像的力量,隨手一拳一腳都有上千斤的大力;也會有豹的速度,數十丈的距離轉瞬而至。
  說實話,凡世的武功相比起修士的道法而言,相差的距離實在太遠。比如說這《龜象豹》大成之後會刀槍不入,但如果有修士用道法或者法器打你的話你照樣沒有任何抵抗之力;有像的力量,但面對修士那神奇的靈力卻也依然沒有絲毫的辦法;有豹的速度,但跟修士的神行術相比簡直是天差地遠,更不要說修士還有更高級的騰雲之術了。
  徐清凡現在之所以還要修煉這《龜象豹》,一是因為修煉這個武功雖然對自己的實力提升並不大,但總算還是有所提升,會總比不會好;
  二是因為徐清凡突然覺得如果自己能把武功和道法相結合起來的話,說不定實力會有很大的提升。比如說修煉《龜象豹》之後自己的速度大增,如果再加上道法「神行之術」的話豈不是速度更快?有了強橫的防禦,雖然比起防禦類道法而言差的太遠,但至少也多了一層防禦的手段。至於修煉《龜象豹》後得到的力量,則也可以在戰鬥中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這《龜象豹》對徐清凡來說所代表著不僅僅是一種凡世間的武功而已。更是一段回憶,是自己在徐家寨時那段輕鬆幼稚的時光。徐清凡現在還清楚的記得大長老在教授自己武功時所說的那段話——「身為徐家子弟,《龜象豹》怎麼能不練好?」
  不出徐清凡意料之外,他修煉這個《龜象豹》進步神速,僅僅只用短短的一個多月的時間,就練到了最頂峰的十三層。現在光以武功而言,徐清凡已經毫不遜色於當初全盛時期的大長老了。
  自老相傳,武功是遠古時代一位才智橫溢的前輩所創,此人雖然心智才情世間少有,卻偏偏資質根骨一點也不適合修行仙道功法。雖然心慕仙道,但拜師卻被多次被拒絕。接連碰壁之下,心高氣傲的他決意要創出一門適合自己修煉的功法。經過數十年的殫心竭智之後,終於創立了武功這個自古未有的功法。
  和吸收天地之氣以鍛造己身的仙道功法不同,武功講究的是截留體內多餘的精氣以化為內力,兩者相比較之下簡直是雲泥之別。而那位前輩,也在被一名功力僅僅達到煉氣後期的低級修仙者輕易打敗,之後羞憤而亡。
  雖然武功比起仙道功法差的太遠,但因為它對修煉的資質要求並不是很高,所以也在凡世間遠遠的流傳起來。經過多年的完善和改進,有了自己獨特的體系和多種多樣的不同武功。而《龜象豹》就是其中佼佼者。
  而正是因為武功講究截取體內多餘的精氣,所以徐清凡修煉「龜象豹」才會這麼容易。因為徐清凡自從經歷了煉氣、辟榖兩層境界之後,體內的精氣遠遠多於凡人。
  在忙碌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三個月的光陰就在徐清凡不知疲憊的修煉中如流水般劃過,無聲無息。這時,徐清凡的「枯榮指」才剛剛有所小成。
  按照九華門的規矩,每次門內大比之前,參賽的弟子都需要集合在九華門凌華寶殿前的廣場中,聆聽掌門人的訓話和鼓勵。
  這是徐清凡第一次來到凌華寶殿前,卻只見這凌華寶殿高約十丈,全部用白色巨玉堆砌而成,規模宏大,形象壯麗,格局嚴謹,再配合上週圍片片白雲仙霧,背靠宏偉壯麗的九華山,更顯的神秘中卻又不失莊嚴。
  凌華寶殿前,是一個高一丈有餘的主台,各位有弟子參加這次大比的長老護法們均坐落其上,背後站立著他們的得意弟子。而這些弟子無疑也是這次大賽前五名的有力爭奪者。
  當徐清凡和師兄岳清儒來到廣場時,所有要參加九華門內大比的弟子都已經集合在廣場當中,大約有數百人之眾,神態各異。還有許多來看熱鬧的弟子也站在一旁,對著廣場內眾人指指點點,預測比賽的勝負,口沫飛濺,一副無所不知的樣子。
  徐清凡也很快的就找到了金清寒,他正站在一個臉色帶著淡淡金色的老者身後,遠遠的站在主台上,顯然深受他師父的讚賞。而金清寒在發現徐清凡的目光後,也對著徐清凡微微點頭致意,然後就再次低下頭去。
  接著徐清凡又看到了只有一面之緣的鳳清天,因為他的功法道術完全來自家學,所以沒有師父的他孤獨的站在人群的最前方。看起來依然是那麼孤傲遺世,臉上掛著淡淡的譏諷笑意。身週三尺之內無人接近,在人群熙攘的廣場中形成了一片詭異的空白區域。估計每個跟他站在一起的人都會止不住的自慚形愧吧?
  就在徐清凡用心打量著周圍要參賽的弟子時,突然覺得背後微微一冷,就好像有一隻毒蛇在盯著自己似的。忍不住抬頭一看,卻發現是南宮清山正站在那許護法的身後,在主台上滿眼怨恨的盯著自己。徐清凡對於他的目光只是不屑的哼了一聲就轉過頭去,心中卻有些後悔上次的留手。這南宮清山能跟著那許護法站在主台上,證明他現在已經頗受那許護法重視了。以他睚眥必報的性格,看來經後麻煩不小。
  就在這時,仙鶴清鳴,道道仙霞從遠方射來,遠遠看去竟然比太陽還要耀眼,卻是掌門張華陵和太上護法周華海帶著幾位沒有弟子參賽的長老駕著祥雲而至。張華陵依然是一臉祥和的表情,看著底下的弟子時表情也是滿臉的欣慰。而周華海則依舊是一臉冷酷。
  在張華陵降下祥雲落到主台上去的時候,全場弟子均對著他躬身一禮,齊聲說道:「恭迎掌門。」
  聲音浩浩蕩蕩,直衝天際。
  張華陵對著底下弟子說道:「眾弟子不必多禮。」聲音雖然低沉溫和,就好像是有人在你旁邊低聲淺語,卻很輕鬆的壓倒了眾位弟子的拜見聲。
  看到主台下眾弟子欽佩的眼光,張華陵的面容愈加的慈和了,對著台下眾人溫聲說道:「我九華門的門內大比每過一甲子年都會舉行一次,其中固然有要選出優勝者以參加十年後六大聖地聯合舉辦的新人比試的原因,但更重要的卻還是為了讓你們相互促進,在比試中找出自己功法道術的不足。所以你們一定要好好的珍惜這次機會。」
  在台下一片轟然應是中,張華陵接著說道:「你們都是九華門低級弟子中的精華,九華門今天是我們這些老傢伙的,但也是你們這些年輕人們的。而百年之後,九華門就完完全全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了,所以你們切不可辜負我們這些老傢伙對你們的期望。」
  張華陵說完之後,在門下弟子崇敬眼光中,緩緩的落座到主台當中的位置上。
  接著,太上護法開始宣佈比賽的規矩,無非就是同門比試時不能下殺手、要公平競爭之類。而周華海說完之後,又有一名長老出來宣佈這次比試中前五名弟子將獲得的獎勵。
  獲得這次門內大比第一名的弟子,將會獲得一瓶「聚靈丹」。這種靈丹對靈寂期的弟子來說功效極大,可惜材料難尋。在現在整個修真界中,除了六大聖地外,簡直是一丹難尋。
  獲得第二名的弟子的獎勵則是一隻「金羽鷹」的妖獸卵,可在滴血後孵化使這只妖獸認主。金羽鷹是一隻人階中級妖獸,素有「鋼啄鐵羽風雷翼」之稱,飛行極快,能天生控制風雷之力。
  獲得第三名的弟子將會得到一件人階上品法器——「三丈青綾」。正是徐清凡的師父陸華嚴生前所用的法器,可以用來護體,飛行,還可以捆綁對手。
  而獲得第四、第五名的弟子也將各會得到一件人階上品法器,只是無論妙用還是威力都沒有「三丈青綾」好就是了。
  雖然大部分人已經提前得到了消息,但隨著這名長老宣佈完獎勵,依然群體嘩然,無不摩拳擦掌的想要馬上比賽,好讓自己好好表現一番,就好像這些獎勵就是為他們而準備的。而徐清凡和岳清儒,卻僅僅想獲得第三名。
  就在這萬眾期待中,這一甲子年的九華門的門內新人大比開始了。
第二十三章.初鳴.
  在張華陵宣佈了大比開始之後,徐清凡迷惑的看著廣場上熙攘的人群,不明白張華陵要自己等人怎麼比試。連個擂台都沒有,難道要在廣場上當眾群毆?
  就在徐清凡迷惑中,答案出來了。
  只見一名身材雄偉的老者從主台的座位上站起身來,口中喃喃有詞,手上一掐指決,對著廣場無人處一指,就聽到轟轟聲不斷響起。在眾弟子駭然的眼光中,那廣場空白的地面突然凸起數十個寬長各十丈左右的由岩石製成的平台。
  道術極致可通玄。徐清凡不禁感嘆到。
  看來,這些岩石平台就是這次門內大比的舞台了。
  這時,那些沒有弟子參賽的長老紛紛飛身而起,向各個平台飛去。估計是要作為每個平台評判。
  共十六個平台,每個平台分十六名弟子,只有一名弟子可以脫穎而出進入最後的十六強。
  徐清凡是第六十六號,被分在第五平台。而岳清儒則被分在第六平台,至於金清寒,因為他報的名早,則被分在了第三平台。
  另外還有一些讓徐清凡注意的人,比如說鳳清天,分在了第二平台。另外就是南宮清山,赫然跟岳清儒分在了同一個平台。
  看到這點,徐清凡不禁微微為岳清儒擔心起來。並不是擔心岳清儒的實力,岳清儒自二十餘年前就已經踏入了辟榖後期,因為踏入靈寂期的高手們或者閉關潛修不屑於參加大比,或者入門時間已經超過了一百年。所以以岳清儒辟榖後期的實力,已經是屬於這次大比的頂尖力量了。而南宮清山雖然資質十分不錯,但論實力無論如何都不會是岳清儒的對手。
  徐清凡擔心的是岳清儒顧念當初的同門之誼,對南宮清山下不了狠手,讓南宮清山找到可乘之機。
  但徐清凡現在卻已經顧不得岳清儒了。一來是因為他發現岳清儒和南宮清山並不是一開始就上場比試;更重要的是,徐清凡竟然發現自己是第五擂台第一個上場比試的人。
  徐清凡比試之前心中其實是很緊張的。因為他除了在南荒的時候和族人一起狩獵過之外,到現在為止也沒有參加過戰鬥,根本沒有絲毫的經驗。更不要說是與修仙者的比試了。
  「不能這麼緊張,否則就要發揮失常了。我還要奪回師父的遺物呢。」徐清凡深吸一口氣,又長長的吁了出去,自己對自己打氣道。
  而隨著徐清凡一步一步的踏上了擂台,那緊張的情緒竟然也一點一點的平靜了下來。卻不知道是因為他剛才自己給自己打氣的原因,還是他天生就容易冷靜的原因。
  當徐清凡踏上場的時候,他第一個對手也出場了,是一名年紀約二十五六歲的青年人。只見這青年比起徐清凡沒上場時還要緊張。雖然腳步依然沉穩,但面容緊繃,虛汗直流,在看到徐清凡在向那個作為評判的長老鞠躬致禮之後,也才慌忙的跟著徐清凡對著那長老鞠躬。
  用「天眼術」一看,徐清凡不僅微微皺了一下眉,不是因為這年輕人功力有多高,而是因為這年輕人功力太低了,僅僅達到煉氣後期的境界,真不知道僅僅這種修為還來參加比賽幹什麼。
  「在下徐清凡,請多多指教。」徐清凡對著這年輕人微微行禮後輕聲說道。
  「晚輩盛宇極,拜見師叔。」那年輕人發現眼前這個滿臉淡定的人,不僅修為自己無法看透,而且還是自己的長輩,眼神就更加慌亂了。對著徐清凡躬身一禮後急忙說道。
  「戰場之上無大小,雖然此處不是戰場,但也相差不遠,所以你就不用那麼多禮了。」徐清凡看著眼前神情有些慌亂的年輕人,淡淡的笑著說道。
  「是。晚輩知道了。」那年輕人顯然沒有聽進去。
  「嗯,我們開始吧。」徐清凡見那年輕人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既然眼前這人只是辟榖期修為,而且還是自己的晚輩,徐清凡就決定託大一些,讓這年輕人主動進攻,也讓他輸得好看一些,不至於以後失去信心。
  但沒想到徐清凡暗中戒備了許久之後,卻依然沒有發現那年輕人有什麼要出手的意願,只是眼神戒備的看著自己,如臨大敵。
  「你怎麼還不出手?」徐清凡等了許久,終於有些不耐煩的說。
  「晚輩在等著前輩先出手。」
  徐清凡聽到他這話不禁有些無語,只能擺手說道:「還是你先出手吧。」
  聽到徐清凡的話後,那盛宇極無奈,只好小心翼翼的雙手一引,數十個拳頭大的火球朝著徐清凡急速的飛去,同時極快的捏碎一道玉符,身上黃芒一閃,顯然給自己加了一道土系的防禦道法。
  看到這盛宇極小心翼翼的模樣,徐清凡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好笑。但身形卻是猛的向後一退,速度快到了無法形容,竟然在身前留下了一串串殘像!而盛宇極所發的火球,則全都只是打破了殘像,砸在了地上,濺起點點火星,卻沒有傷到徐清凡絲毫。
  這時,徐清凡《龜象豹》配合「神行之術」所產生的恐怖速度,終於顯現出了它的威力。
  看到徐清凡那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盛宇極不由的大吃一驚,手中的攻擊卻絲毫不敢停下,火球火浪源源不斷的向著徐清凡射去,但卻無一不在徐清凡那恐怖的速度下落空。
  隨著不斷的攻擊,盛宇極的攻擊越發的得心應手,心中不由的開始覺得眼前這位辟榖期的前輩也不過如此,雖然速度快了點,卻也無法給自己造成什麼威脅。
  從場面上看,事情也確實如他想像的那樣,徐清凡被他的攻擊給壓制住了,只能在擂台的邊緣不斷的遊走著。
  而這時,徐清凡也終於覺得自己到時候該出手進攻了。這時再擊敗這年輕人,應該不會對他的自信造成什麼大的打擊了吧?
  所以就在這盛宇極決定要放手大干一場的時候,卻覺得眼前一花,徐清凡就這麼突然的消失在他的面前。就在他心底暗呼不好的時候,就感覺一陣巨力從自己的後領上傳來。接著就他就發現自己不由自己的騰空而起,當盛宇極好不容易的從空中落下站穩腳跟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竟然已經站在場外了。
  原來,徐清凡剛才快速閃到他的身後,一把抓住他的後領子,把他扔到了場外。
  「徐清凡勝。」場邊作為裁判的長老蒼老的聲音響起。
  在長老的聲音落下之後,徐清凡先是對著這名長老躬身一禮,然後對著盛宇極微微點頭致意,也不管他那詫異的眼神,輕步揚長而去。
  徐清凡這場是第一輪最後結束的,其他人則早已取得了勝利。
  這天,除了徐清凡之外,岳清儒、金清寒、南宮清山、鳳清天均輕鬆取得了勝利。也不知道比賽的安排中是否存在著貓膩。第一天的比賽中,並沒有出現辟榖期的高手對決,倒是那些抱著僥倖心裡參賽的煉氣期弟子被淘汰的一乾二淨。
  但這種輕鬆不會持續的太久,因為雖然淘汰了一半的參賽弟子,但剩下的卻全部都已經是辟榖期的高手了。
第二十四章.苦戰.
  雖然南宮清山也成功晉級讓徐清凡有些不爽,但看到岳清儒和金清寒都輕鬆晉級,徐清凡總體上來說還是很高興的。
  因為第一輪對決雙方實力差距很大,所以並沒有出現什麼精彩的表現。於是徐清凡在觀看了一會其他弟子間的對決後,就向已經回到主台上的金清寒微微點頭致意,然後也不理南宮清山一直追循著自己的怨恨目光,和岳清儒一起向後山走去。
  此時,日已西斜,路旁老樹在夕陽如血下更顯滄桑,放眼所及天地間一片綠紅,彷彿在預示著什麼。
  徐清凡就一邊觀賞著路上的景色,一邊和岳清儒談論著今天的見聞,只是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師弟,你有什麼心事嗎?」岳清儒看出徐清凡有些神不在焉之後,問道。
  徐清凡聽到岳清儒如此說,也不再遮掩,擔憂的說道:「師兄,沒想到你會跟南宮清山那傢伙分到一處擂台了。按你們兩人的號碼,再過一場之後就要對決了。」
  「是啊,昔日的師兄弟,現在卻成現在的對手,哎~」岳清儒嘆息道。
  「師兄,我是想說,到時候面對南宮清山,你一定不能留手。免得給他可乘之機。他那種人是不會念舊情的。」徐清凡轉過頭去,盯著岳清儒的眼睛認真的說道。
  聽到徐清凡這麼說,岳清儒微微沉默了一下,然後又笑著說道:「這點師兄我知道的。」
  「那就好。」聽到岳清儒的保證,徐清凡心安了一些。
  夕陽照耀下,兩人的影子被拉的老長。
  一夜無話。
  第二天,玄月二十三日,霜降。風淡雲清,利迎娶,忌遠行。
  這天也是九華門門內大比的第二天。
  徐清凡站在第五號石台下,看著石台上面兩名辟榖期高手之間的道法對決。因為旁邊有一名九華門的護法在看著,所以兩人也不用擔心威力太大道法會誤傷旁人,均全力出手,飛沙走石,火光衝天,絢麗好看,卻又無比的危險。
  最終,因為五行相生的原因,用木系道法抵抗火系道法只能讓火系道法的威力更加,所以那使用木系道法的那人敵不過使用火系道法的弟子,被一個「火蛇術」擊中,就此昏迷過去。
  這已經是第五號擂台的第三場比試了。而徐清凡被安排在第四場。
  「徐師兄。」當徐清凡正準備上場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金清寒的聲音。
  「你怎麼來了?我記得你也是第四場的。」徐清凡笑道。
  「聽說你是昨天第一場對決中最後結束的?」金清寒問道。
  「是啊,怎麼了?」
  「今天不要留手了,辟榖期的修士和煉氣期的修士戰鬥力是完全不一樣的。」金清寒認真的說道。
  「好的,我今天絕對不會留手的。」徐清凡聽到金清寒的話後不禁笑了,這句話和自己昨天跟岳清儒說的話多麼相似?
  「那就好。今天我們比賽吧。」
  「比什麼?」徐清凡奇怪的問道。
  「比誰先解決戰鬥。」說著,金清寒也不待徐清凡反對,就轉身向自己的擂台走去。而一直在擂台周圍圍觀的人群也自動為他分開一條路。顯然,「九華雙傑」的名頭不是蓋的。同時也有許多人也偷偷的打量著徐清凡,心中猜想徐清凡的來頭,竟然能跟孤傲如金清寒關係如此的親密。
  看著周圍人群看著自己的怪異眼光,徐清凡不禁苦笑起來。看來這次真要努力了,就算贏不了金清寒,至少也不能輸得太慘。
  走上擂台後,徐清凡發現這一次的對手明顯比上次要強好多,無論是實力上還是精神上。只見這人上場時腳步沉穩,眼神鎮定,嘴角甚至還掛著一絲和煦的輕笑。而功力更是達到了辟榖後期,和徐清凡現在的實力相當。
  「麻煩大了,還跟金清寒比誰先贏呢,這個傢伙功力和我相當,就算有《枯榮決》的神通,但到底是勝是負還兩說呢。更別說要快速結束戰鬥了。」徐清凡暗暗的苦笑道。
  只是讓徐清凡覺得很奇怪的是,他總覺得眼前這個對手很眼熟,似乎以前在哪裡見過面似的。只是自己在九華門一向交友不廣,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呢?
  在兩人向作為裁判的長老行禮後,那人又對著徐清凡微微一禮,含笑說道:「晚輩李宇寒見過徐師叔。」
  看到眼前這李宇寒認識自己,徐清凡更奇怪了,好奇的問道:「你認識我?」
  「晚輩在二十餘年前,曾經有幸見過師叔一面。」李宇寒淡淡的笑了一下後說道。
  「二十年前?」徐清凡疑惑道:「那時我好像才拜入九華門啊,應該不認識什麼人才對。」
  「師叔您真是貴人多忘事,那年陸師叔祖把您帶入師門,是晚輩負責招待的。」李宇寒輕聲解釋道。
  「哦,原來是你啊。」徐清凡尷尬的笑了笑,想起二十年前那名御使著白色小舟的中年人,二十年前他就已經有了自己的飛行法器,並管理門內一方事物,顯然極受九華門重視,這二十年過去了,只怕實力更為了得。
  「師叔記起來了。」李宇寒笑道。表情雖然平靜,但在他內心卻猶如驚濤駭浪般翻騰著。李宇寒之所以會記得徐清凡,是因為當初徐清凡資質平平,卻能讓九華門內數得著的高手陸華嚴收為弟子,所以他才印象深刻。卻沒想到這個當初被自己認為是資質低下的師叔,竟然在短短二十年間跟自己功力相當了,怎麼能讓他不吃驚?
  「你還是叫我名字好了,自二十年前到現在又見面了,我們也算是很有緣了,叫師叔什麼的聽著彆扭。」徐清凡擺手說道。
  現在徐清凡也的確蠻尷尬的,眼前這個李宇寒年紀比自己大,資格比自己老,實力也不比自己低,卻一口一個師叔叫著。讓徐清凡總覺得自己受之有愧。
  「規矩是不能壞的,您比我大一輩,我就應該叫您師叔。」李宇寒卻堅持道。
  就在徐清凡還待再說些什麼的時候,旁邊長老突然說道:「別敘舊了,快點比試。」這時擂台下期待看到一場大戰的圍觀者也發出了微微的噓聲。
  「算了,這是擂台,我們還是開始比試吧。」徐清凡苦笑道,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像被圍觀的猴子。
  「好吧,還請師叔手下留情。」李宇寒也含笑說道。
  經過這次敘舊之後,場面看起來是這麼的平和,但真的會是如此嗎?
  李宇寒客氣了一番之後知道徐清凡不會當先出手,於是手上一掐指決,身上土黃色光華大盛,接著只見岩石平台的地面上突然隆起數處,凸起處的地面慢慢的裂開,裡面慢慢的泛起土黃色的光芒,而一旁的徐清凡只覺得天地之間的地氣全往這幾處聚去。接著,四個石質近丈高的傀儡從地上裂痕中爬出身來,把徐清凡圍在中間。
  「石儡術?」徐清凡眼神微微的收縮了一下,看著李宇寒輕輕的說道。
  為了能奪回師父的「三丈青綾」,徐清凡曾經認真研究過九華門的各種道術,所以輕易的認出了李宇寒所施展的道術。
  「師叔好見識。」李宇寒輕聲讚歎道。說話的同時,這四個石質傀儡大步向徐清凡邁去,在大地震撼中,僅僅一瞬間就來到徐清凡面前,或抬腳或舉拳向徐清凡一起砸去。
  看著這四個威力巨大的傀儡,徐清凡輕笑一聲,卻並不多放在心上。這些石儡的威力固然巨大,但也正因為這些傀儡上聚集著大量的土靈氣,所以行動並不是很靈活。對速度極快的徐清凡來說威脅不大。
  「轟~~~~~~~~」,大地轟鳴中,岩石擂台都顯得搖搖欲毀,四隻石儡的拳腳重重的砸在兩人比試的擂台上,卻哪裡沾到了徐清凡的一絲衣角?
  卻見徐清凡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原先站立的地方三丈之外,雖然沒有受到絲毫傷寒,但卻面色鐵青。盯著李宇寒那張看似人畜無害的笑臉,緩緩的說道:「地縛之術。」
  原來,徐清凡利用《龜象豹》和「神行之術」閃過了石儡的攻擊,卻驚駭的發現自己的身體彷彿灌了鉛似的沉重不已,速度至少減低了一倍。比之普通辟榖期修士使用「神行之術」的速度都還略有不如。於是徐清凡就猜到這李宇寒應該是使用了地系的中階高級道術「地縛之速。」
  「晚輩見過師叔和盛師弟的那場對決,對師叔的速度深感欽佩。但想到自己如果在面對師叔的時候卻也沒有絲毫的手段,所以才略施小計,師叔勿怪。」李宇寒似乎很羞愧的說道,聲音依舊彬彬有禮。但卻讓徐清凡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九華掌門張華陵。
  在李宇寒說話的同時,大地持續的震撼的。四隻石儡再次向徐清凡攻來。
  失去了速度這個優勢,面對顯得這個高深莫測的李宇寒,徐清凡無奈的陷入了苦戰。
  雖然速度依然比石儡要快一些,但對方有四個傀儡,四方圍堵之下徐清凡還是顯得有些狼狽不堪。而李宇寒卻只是在一旁笑吟吟的看著,絲毫沒有趁火打劫的意思。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要分心操控石儡,所以無法自己發動攻擊。
  而每次徐清凡好不容易依靠速度突破了石儡的攻擊,想到直接攻擊李宇寒的時候,就會有一面寬大厚實的石牆突然出現在徐清凡面前,堵住了徐清凡的去路。而當徐清凡繞過石牆的時候,卻發現石儡已經追上了自己,只好再次開始躲避石儡的攻擊。
  「看來只能用《枯榮決》的神通對敵了。」徐清凡嘆息道。他本來還準備把枯榮決當作自己的秘密手段呢,卻沒想到這麼早就遇到了強敵。
  想到這裡,徐清凡輕嘆一聲,兩眼間閃過一青一灰兩道靈光。同時,雙手手指之間如變魔術般突然出現了數十上百朵樣子炫目繽紛的花朵,亮麗而危險,給人一種妖異的感覺。
  看到徐清凡突然使出的詭異道術,李宇寒微微吃了一驚,而他所控制的石儡也是不由的微微一頓。
  就在這時,徐清凡雙手一搓,手上那些美麗而危險的鮮花紛紛衝著那四隻石質傀儡飛去,仿若風吹花叢,帶出一陣花雨。
第二十五章.碎石.
  仿若風吹花叢,帶出一陣花雨。朵朵嬌豔欲滴的鮮花向那四個石儡急速飛去,帶著令人眩暈的美麗,和深深隱藏在底下的危險。
  李宇寒看到徐清凡突然變出來的朵朵鮮花的一瞬間,就在潛意識裡發覺到了危險,但當他想要指揮石儡躲開這些美麗且看似無害的花朵時,時間卻已經來不及了。
  朵朵鮮花紛紛沾到那四個岩石傀儡身上,一瞬間,李宇寒似乎覺得時間都停頓了。接著,轟鳴聲接連響起,陣陣爆炎火光開始在石儡身上不斷的閃現著,帶出陣陣煙霧。爆炎中花瓣接連落下,卻又是一陣美麗的花瓣雨。
  可惜,李宇寒此時卻無論如何也沒有心情欣賞眼前的美麗。在那些美麗而危險的花朵爆炸的一瞬間,李宇寒只覺得心神巨震,體內土靈氣一陣混亂,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知道,這是石儡受到傷害之後他作為主人所受到的反噬。
  當煙霧散盡,花瓣落下,那四隻傀儡依然還在,但身上的岩石肌膚卻出現了無數道深深裂痕。
  接著,一陣刺耳的「吱吱」聲響起,就見那四隻岩石傀儡身上的裂痕不斷的變大變深。隨著那些裂痕快速的蔓延並連在了一起,石儡開始崩塌,碎為塊塊大小不一的岩石散落在整個擂台上。不一會那些碎裂岩石也化為土黃色的土靈氣,消散在天地之間。
  直到這時,周圍圍觀的人群才反應過來發出陣陣驚嘆聲,而那名作為裁判的長老也看著徐清凡眼神奇怪,顯然既是是他也不知道徐清凡這是用的什麼道法。
  「好恐怖的道法,那四個岩石傀儡竟然這麼輕易的被打碎了。」
  「這個道法好漂亮啊,威力很好大。」
  「師兄,你也是木系修仙者,這個道法你會嗎?」
  「從來沒聽說過這種道法,特徵這麼明顯,威力有這麼大,我應該知道才對啊?」
  聽著石台下人群紛紛的驚嘆議論聲,徐清凡嘴角泛起一絲苦笑,知道從現在開始自己就要出名了,可惜這並不是自己所願。
  「爆炎花,剛才那些是爆炎花。」李宇寒愣愣的看著地上散落的花瓣和碎石,突然開口說道。
  「的確是爆炎花,宇寒你好見識。」聽到李宇寒的話,徐清凡淡淡的笑著回應道。
  「應該說師叔你的道法很奇特。」讓徐清凡驚訝的是,李宇寒這時說話的時候竟然還能笑的出來。
  「剛才石儡被我擊碎之後,你應該受到反噬了吧?現在你連地縛之術都已經無法維持了。無法限制我的速度,這場比賽還有繼續下去的意義嗎?你認輸吧。」
  有些人,雖然是對手,但你就是無法對他產生惡感。而李宇寒無疑就是這種人。所以徐清凡看著他變得慘白的臉色,忍不住勸道。
  「有些事,既然已經決定了,又有了目標,就應該堅持下去。不是嗎?」李宇寒卻只是淡然的笑道。
  「好吧,那我們繼續吧。」徐清凡看到李宇寒這麼堅持,無奈的說道。
  說著,徐清凡雙手手指如魔幻般不停的變幻著,無數的反泛著金屬光芒的如飛刀般形狀的嫩草出現在徐清凡手指尖,隨著徐清凡雙手不斷揮揚,急速的向李宇寒射去。
  「刃草?」李宇寒輕聲說道。
  一時間,李宇寒只覺得放眼所及皆是綠色嫩草向自己飛來。但李宇寒並不覺得這些看似嬌嫩的綠葉射在自己身上時會比刀砍在身上能好多少。於是急忙連掐指決,只見又是一道厚實寬大的岩石牆壁突然擋在他的面前,擋住了那些刃草的攻擊。草石相擊,濺起陣陣灰石。最終,雖然那岩石牆壁被這些刃草刮出了道道深痕,卻也把刃草全部擋落在地。
  徐清凡在發出上百道刃草的同時,身形也跟在刃草後面急速向李宇寒衝去,速度之快,身後甚至留下了道道殘影。
  但當徐清凡繞過那道突然出現的石牆,來到李宇寒面前準備抓起他向場外丟去時,卻發現李宇寒腳下突然泛起陣陣白光,光華散盡後,一帆白色的小舟出現在他的腳下,正是徐清凡第一次見他是他腳下那件飛行法器,拖著李宇寒快速飛上了天空,也讓徐清凡抓他衣領的手撲了個空。
  「師叔道法果然玄妙。」李宇寒腳踏白色小舟,在半空中低頭對著徐清凡輕聲說道:「晚輩自愧不如,只得借用法器之利了。師叔勿怪。」
  「法器也是你實力的一部分,沒什麼好怪不怪的。」徐清凡抬頭看著在半空中靜立的李宇寒,淡淡的說道。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心中卻很是懊惱自己竟然忘了李宇寒還有一件飛行法器,這樣一來,沒有天時地利的自己就要落盡下風了。
  「師叔你能這麼想就好。」李宇寒點頭輕笑著說道。同時又從袖中拿出一面土黃色的三角小旗,上面繪製著飛沙走石的圖案,對著徐清凡解釋道:「這是晚輩除了腳下的『白雲舟』之外唯一的一件法器,名叫『落石旗』。威力還算是不錯,師叔千萬小心。」
  說著,李宇寒很緩慢的把那把小旗輕輕一揮,似乎那面旗幟很重一般。接著,那面旗幟上繪製的巨石突然變得靈動起來,一個比磨盤還大的巨石直接飛出旗面,朝著徐清寒快速砸了下去。
  看著這塊重達數千斤的巨石向自己砸落,徐清凡微吃了一驚,但卻毫不遲疑快速移動身形躲到那巨石的攻擊範圍之外。
  「咚~~~」隨著巨石自半空的落下,大地一陣強烈的震撼,自巨石跌落處石台裂出了道道細微的裂痕,天地間不斷迴響著陣陣巨響。而圍觀的眾人中有許多功力較低者也險些立足不穩跌倒在地,可見這巨石落地時威勢之大。
  當徐清凡剛閃到巨石三丈之外,卻又有一塊巨石向他砸來,無奈之下徐清凡只好再次閃避。可是這些巨石彷彿無窮無盡一般,不斷的朝著徐清凡砸落著。
  隨著巨石不斷的落下,五號石台上的比試的聲勢也越來越強。整個大地搖搖欲墜彷彿地震一般,巨石落地時的巨響更是彷彿響徹了整個九華山,把許多本來在其他石台周圍觀看對決的旁觀者也吸引到此處來。
  新來的觀眾看著那腳踏白舟不斷手揮三角小旗砸下數千斤巨石的李宇寒,和在石台上不斷快速閃避留下道道殘像的徐清凡,不禁目瞪口呆,這還是辟榖期修仙者之間的戰鬥嗎?實力簡直已經不差於聞名於整個九華門的九華雙傑金清寒和鳳清天了。
  場下,某個巨樹頂上,站立著一個體型寬大的胖子,面容和善,總是笑眯眯的眯縫著本來就不大的雙眼。但很奇怪的是,他如此龐大的體型站在樹頂處卻彷彿沒有一點重量似的,樹頂連彎都沒彎一下,只是隨風輕微搖擺著。
  而在他的旁邊,則有一名中年修士腳踏一個樣子彷彿羽毛的法器靜立在半空。正是當初和李宇寒一起迎接陸華嚴和徐清凡師徒的另一名修仙者——盛宇山,看著場上的場景面色肅穆。
  「宇山,你說他們兩個誰會贏?」那胖子笑眯眯的問道旁邊的盛宇山。
  「不知道,兩人功力相當,那徐師叔道法玄妙,身形詭異;而宇寒則經驗豐富,法器強力,勝負只在兩可之間。」盛宇山淡淡的說道。
  「哦?我還以為你會說李宇寒會贏呢。畢竟那徐清凡上一場打敗了你的弟弟盛宇極,而且李宇寒也是你的知交好友。」胖子還是笑眯眯的說道,絲毫沒有因為盛宇山的冷淡而生氣。
  「希望是希望,事實是事實。」
  「不過真沒想到這兩個都具有闖入前五名實力的同門竟然現在就遇到了。不是傳說門內已經偷偷的把這些種子選手分在不同的擂台了嗎?」胖子奇怪的說道。
  「估計門內高層認為這徐清凡名不見傳,而李宇寒又是一個『宇』字輩弟子,所以就認為他們實力低微了吧。畢竟第五號石台名聲最大的是東方清玲師叔。」盛宇山帶著微微嘲笑的神情說道。
  「不過我倒是覺得這次徐清凡的贏面居大哦。」胖子沉默了一下後,突然笑道。
  「怎麼說?」盛宇山問道。
  「李宇寒剛才在他的岩石石儡被打碎之後就已經受到了道術反噬,受了不輕的內傷,現在更是連『地縛之術』都已經無法維持了,可見他體內靈氣受損有多嚴重。而那『落石旗』攻擊力固然強大,但使用起來靈力卻也消耗極快。而且他還要同時維持腳下的『白雲舟』,估計不久之後體內靈氣就要枯竭了。而那徐清凡雖然現在躲得狼狽,但他體內的靈氣卻並沒有怎麼消耗。所以說,在李宇寒靈力枯竭之時,就是他失敗之時了。」胖子說道,臉上似乎還帶著點惋惜的味道。
  「不一定。」盛宇山反駁道。「固然現在宇寒體內靈氣受損嚴重,但你難道沒發現嗎?隨著巨石不斷的砸落,那徐清凡躲避的空間已經越來越少了。也許在宇寒靈氣消耗完之前,他就已經輸了。更何況,以宇寒的心思緊密,他難道會沒發現自己的劣勢嗎?我想他現在應該已經找到應對之策了。」
  「那我們試目以待好了。」胖子也不反駁,只是笑眯眯的說道。
  而在這時徐清凡也發現了情勢漸漸開始朝著自己不利的方向發展。隨著巨石落地的越來越多,徐清凡也發現自己的躲避空間越來越小。這樣持續下去,自己早晚會因為沒有躲避空間而被巨石擊中的。而看這巨石的威力,徐清凡知道自己一旦被擊中,就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徐清凡一邊躲避著朝自己砸落的巨石,一邊皺眉自語道。「應該要做一些改變了。」
  說著,只見徐清凡雙眼間青灰兩色光芒閃動,手指尖不斷變化出一朵朵毛茸茸的白色花朵,每朵花上都散發著淡淡的霧氣。
  正是可以以花體散發濃霧的奇花異草——霧花。
  每當徐清凡手指尖變出數朵霧花,徐清凡就把它們隨手拋落在地。就這樣徐清凡一邊躲避著空中落下的巨石一邊隨手拋落著霧花。隨著石台上落地的霧花越來越多,整個五號石台上的迷霧也越來越濃,最終,徐清凡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這一片迷霧中。
  李宇寒發現了這變化後,也停下了手中揮舞著的法器『落石旗』,皺眉看著眼前這一片濃霧,卻哪裡能找的到徐清凡一絲身影?李宇寒嘗試著揮舞『落石旗』砸下幾塊巨石擊落到迷霧中,大地震動之下迷霧翻湧,卻沒有一絲迷霧要被擊散的跡象。
  無奈之下,李宇寒只有停在半空中靜靜的等著,等石台上籠罩著的迷霧自行消散。
  隨著時間的推移,迷霧卻只是越來越濃,沒有一絲要消散的意思。就在圍觀眾人忍不住發出了陣陣噓聲而李宇寒也漸漸不耐的時候,異變突起!!
  只見一棵巨大的綠樹突然衝出迷霧,轉眼間就衝到李宇寒腳下不遠處。彷彿是時間快進,這棵樹在短短的數息的功夫就生長到了數十年才有的高度。而徐清凡正站在樹的頂端,手一揮,數條暗青色的青藤快速從他手臂如蛇般射出,纏繞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李宇寒身上。
  接著徐清凡纏著青藤的手臂一揮,李宇寒站立不穩就從白雲舟上跌落下來。重重的摔到擂台之外。
  「呼~~~總算是贏了。」徐清凡輕出了一口氣。為了贏這場比賽他可謂是費勁了心力。先是用迷霧擋住身形,然後又變化出生長極快的「百年木」,托著自己靠近空中的李宇寒,最後又用「鐵藤」把李宇寒捆住揮落到場外。可謂是費勁了心力。
  輕輕的從樹上跳落在地上,徐清凡先是收回了霧花,驅散了迷霧,然後看著作為裁判的長老,等著他宣佈自己獲勝的消息。只是讓徐清凡奇怪的是,這名長老只是眼神很詭異的看著自己,卻遲遲沒有宣佈自己獲勝的消息。
  「是因為自己修煉的《枯榮決》神通讓他覺得奇怪的原因嗎?」徐清凡暗暗猜測道。
  場外。
  「結束了。」盛宇山也跟著長出了一口氣。
  「是啊,這個徐清凡還是戰鬥經驗太少了。」旁邊站在樹上的那個胖子惋惜的嘆道。
  就在徐清凡覺得這個長老表現很奇怪的時候,突然李宇寒的聲音從場上響起。
  「靈石柩!!」
  就在徐清凡暗呼不好的時候,徐清凡身周的岩石突然快速的隆起,瞬間化作四面大掌,把徐清凡死死的埋在了地下,再也沒有留下一絲氣息。在埋在地下之前,徐清凡看了一眼那被自己揮落到場外的李宇寒,驚訝的看到那李宇寒的身體早已化作一塊和他很像的石像碎裂在地,卻只是一個替身。
  直到這時,李宇寒真正的身形才在石台角落處慢慢的浮現。
  「好心計,好手段。」場外那個胖子撫掌嘆道:「先用一個『石像替身術』化為自己的形象站在『白雲舟』上,然後自己偷偷落在石台的角落裡用『隱身術』藏住身形,最後再在徐清凡自以為勝利的時候用『靈石柩』打敗了他。看來到了最終十六強賽的時候,我遇到他就要小心了。」
  「謝謝誇獎。」盛宇山那平淡的表情上也露出一絲笑意,說道。
  「我又不是誇你。」
  「我和李宇寒親如兄弟,你誇他就等於誇我。」盛宇山淡淡的說道。
  場上,李宇寒慘白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只是卻有些苦澀。這場比賽他終於贏了,代價是把他的底牌全部亮出,而且靈氣消耗嚴重,沒幾天很難恢復。尤其是最後時刻,他不僅要同時維持著『白雲舟』,還要施展『石像替身術』,同時還要對自己施展『隱身術』,對他負擔極大。最後更是施展了中級高階道法『靈石柩』,消耗空了他體內最後一絲靈氣。可謂是慘敗。
  但不管怎樣,這場比賽還是贏了。
  「獲勝者是……」場邊的長老也認為是李宇寒獲勝了,要宣佈結果的時候,異變再起。
  只見徐清凡被大地覆蓋處突然慢慢的不斷出現裂痕,更是冒出「吱吱」的石頭破裂的聲音。在眾人驚駭的眼光中,數百棵青竹猛然從地底冒出。雖然青竹冒出時大地的碎裂,徐清凡也從自己被壓印處跳出身來,猛然向李宇寒撲去。
  看到向自己撲來的徐清凡,李宇寒也想抵抗,但體內卻哪裡還提的出一絲靈氣?就在李宇寒在想辦法的時候,徐清凡已經衝到他的面前,一根刃草從徐清凡的手指尖化出,抵在李宇寒脖頸處。
  「這回應該是你的真身了吧?」徐清凡問。
  「這回是了。」李宇寒苦笑道。
  「五行之中之所以說木克土,是因為不管是如何堅硬的地面,都無法抵抗生長中的植物,只能被慢慢長大的植物漲裂。你最大的失誤就是沒有把我從擂台上打倒,而是想要把我用地系道法封印,但這對同修為的木系修仙者來說是不可能的。」徐清凡看著李宇寒因為靈力消耗過度而慘白的臉,幽幽的說道。
  「我明白了,我認輸。」李宇寒說完,就昏倒了過去。他剛才消耗的靈氣實在是太嚴重了。
  「獲勝者,徐清凡。」另一邊,作為裁判的長老說道。
  場外。
  「看來是我猜對了,最終還是徐清凡贏了。」胖子對面色鐵青的盛宇山說道。
  「你只猜對了結果,但沒猜對過程。」盛宇山看到李宇寒昏倒之後,就御使著法器向場上快速飛去,空中只留下這麼冰冷冷的一句話。
  「看來這次門內大比,高手輩出啊。越來越有意思了。」胖子看著飛向場上的盛宇山,幽幽的說道,在看那樹頂,卻哪還有胖子的身影?
  徐清凡走下石台之後,卻看到金清寒已經等在場下了,於是笑道:「看來我們之間的打賭是我輸了。」
  「我的對手沒你的強。」金清寒淡淡的說道。
  就在徐清凡想要再說什麼的時候,卻忍不住身形一陣晃動,面前的金清寒眼疾手快的一把把他扶住。
  這場比試對李宇寒來說消耗嚴重,對徐清凡來說又何嘗不是如此?連續使用《枯榮決》的神通,對他的負擔也很大,體內的靈氣消耗了十之八九。
  「沒事,我就是體內靈氣消耗過度了。」看著金清寒關心的眼神,徐清凡笑了笑說道。
  「你就是徐清凡?」就在金清寒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清淡的聲音。
  「我就是,怎麼了?」徐清凡轉過頭去,卻看到一人雙手托著昏倒過去的李宇寒,神情冷淡的看著自己。
  「我叫盛宇山,你第一場打敗的盛宇極是我的弟弟,這場打敗的李宇寒是我比親兄弟還親的兄弟。」盛宇山盯著徐清凡的雙眼,說道:「記住我的名字,最終十六強賽的時候,我會親手打敗你。」
  說著,盛宇山頭也不回的托著李宇寒轉身離去。
  「不知所謂。」金清寒重重的哼了一聲。
  「金清寒,別人怕你『九華雙傑』的名頭,我可不怕。實力並不一定就是要和名氣成正比的。」盛宇山的身影越來越小,只把淡淡的聲音留在場邊。
  「哼。」金清寒盯著徐清凡的背影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後對徐清凡說道:「馬上岳師兄就要比賽了,你是回後山打坐恢復,還是去看岳師兄比賽?」
  「去看岳師兄比賽吧。」徐清凡說道:「反正打坐也不差這一會。」
  「好吧,一起去。」
  第二天的比賽,就這樣還在持續著。
第二十六章.驚怒.
  當徐清凡拖著疲憊的身體強打著精神來到第六石台的時候,岳清儒在場上的對決已經進入了尾聲。
  岳清儒這次的對手是一個使用金系道法的中年人。按理來說,五行相生相剋,使用木系道法的修仙者遇到使用金系道法的修仙者往往會落盡下風。
  但這只是對同修為的修士而言的。
  在靈寂期的高手沒有參加這次門內大比的情況下,以岳清儒辟榖後期的實力已經屬於這次門內大比的頂尖力量。而他這次的對手卻僅僅只有辟榖前期的實力。就好像鈍刀無法砍斷堅木一樣,他拿岳清儒也沒有任何辦法。
  因為各種原因,徐清凡一直沒有見識過岳清儒的實力。但這次徐清凡在台下一看,才發現岳清儒的實力竟然是這般強,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因為岳清儒不喜爭鬥並性喜詩書的原因,陸華嚴在生前並沒有賜給岳清儒什麼攻擊類的法器,只給了他一個防禦類的法器「玄木簡」作為防身之物。而此時岳清儒就已經把這「玄木簡」放出,只見這木簡般形狀的法器不斷的環繞在岳清儒身周,輕易的幫他擋住了對手絕大部分的攻擊。
  但這並不是徐清凡認為岳清儒強大的原因。
  岳清儒真正的強大就在於他對於道法和五行原理的深刻理解。他知道在最正確的時候使用最正確的道法。只見岳清儒站在原地不疾不徐的施展著一個又一個木系道法,他釋放的這些道法威力也許並不是最強的,但所產生的效果絕對是這時候最適合的。
  雖然此時場上金系靈光大盛,金芒橫飛,看起來使用金系道法之人佔盡了上風,卻並沒有對岳清儒造成什麼大的威脅。倒是岳清儒有時不著聲色的一個低級道法,就讓對手手忙腳亂好一陣。一舉一動都帶給人一種強烈的儒雅之感。
  原來道法還可以這樣用!!徐清凡心中暗暗驚嘆。
  和徐清凡靠著自己快速的身形移動和《枯榮決》變化無方的神通對敵不同,岳清儒的對敵方式是另一個極端,他是靠著自己的敏銳的思考和廣博的見識在戰勝敵人。
  看著岳清儒的戰鬥,徐清凡只覺的道法世界中另一扇大門開始向自己打開,另一個更寬廣的空間在自己面前展現,這才是自己應該走的方向。
  「沒想到岳師兄的實力這麼強。」當徐清凡正專注的看著岳清儒比試的時候,金清寒說道。聲音中帶著淡淡的驚訝。
  的確,岳清儒平時給人的印象就彷彿是一個教書先生似的老學究,根本沒有哪怕一點點高手的樣子。
  「師兄他在三十年前就已經踏入辟榖期了,比我們兩個要早多了。而且性喜看各種書的他對道法的理解和見識也決不是我們這些年輕人能比的。雖然限於資質的原因此生只能滯留在目前這個境界,但他的實力卻絕對讓人無法小看的。」徐清凡雖然心中也驚訝於岳清儒的實力,但還是淡淡笑著向金清寒解釋道。
  就在這時,岳清儒用一個低級的道法「木擊術」把他的對手擊倒在場外,結束了戰鬥。
  「恭喜師兄獲勝。」徐清凡迎著走下台來的岳清儒,笑盈盈的說道。
  「咦?師弟你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受傷了嗎?」岳清儒卻關切的問道。
  徐清凡苦笑,說道:「沒受傷,只是體內靈氣消耗過度而已。」
  說著就把自己剛才的經歷向岳清儒描述了一遍。
  「難怪,這個李宇寒雖然因為是個『宇』字輩弟子,所以在門內聲名不顯。但我在之前卻聽師父說過,他今後的成就在『宇』字輩弟子當中,除了盛宇山之外無人能比。」
  「我們現在還是先回後山去吧,徐師兄需要早點打坐,好休息恢復體內的靈氣,明天還要繼續比賽。」金清寒卻止住兩人進行的交談,淡淡的說道。
  聽到金清寒關心的話語,雖然聲音依舊清冷,卻徐清凡覺得自己心中一暖。
  在岳清儒也跟著勸說之後,徐清凡就在岳清儒和金清寒兩人的攙扶下,緩緩的回到了後山自己的洞府之中。
  第二天清晨在徐清凡的專心打坐中不知不覺的到來。在清晨第一縷陽光射進徐清凡的木屋時,徐清凡也緩緩的睜開了雙眼,遺憾的嘆了一口氣。
  徐清凡昨天和李宇寒的比試時所消耗的靈氣實在太嚴重了,而僅僅一個晚上的打坐恢復的時間又太短了,所以現在他體內的枯榮二氣也只是恢復了六七成的樣子。這讓他對今天的比試不禁有點擔憂,如果這次的對手實力和李宇寒差不多一樣厲害的話,那自己豈不是就輸多贏少了?
  但想了想徐清凡又不禁感到好笑,覺得是自己過於擔心了。像李宇寒那種高手哪裡是隨便可以遇到的。
  走出門外,此時驕陽初起,風淡雲清,天地間瀰漫著一層淡淡的霧氣,反射著初陽金黃色的陽光,再配合著周圍那鬱鬱蔥蔥的樹林,給人一種異樣的美感。空氣中夾雜著泥土和花草的氣息也更顯新鮮。但徐清凡面對如此美景卻無論如何也無法靜下心來,自走出門的那一刻起,就總有一種淡淡的不祥預感在他心頭環繞著。
  「怎麼回事?難道是因為今天的比試嗎?」徐清凡輕聲自語說道。
  「師弟,你今天起的好早啊,體內靈氣恢復的如何了?」身後突然傳來了岳清儒那儒雅的聲音,帶著深深的關切味道。
  轉身看著岳清儒那關切的眼神,徐清凡終於知道自己心中的不安到底來自何處了。
  是岳清儒!今天正是岳清儒要和南宮清山要比試的日子。
  岳清儒的性格徐清凡經過這些年的接觸最是瞭解。飽讀詩書的他深信著「人性本善」和「與人為善」的道理,活脫脫的就是一個老好人。
  這樣的人作為師長和長輩固然受人敬愛,作為鄰里也會被人尊敬,但這樣的性格卻實在是太不適合爭鬥了。因為他雖然熟知歷史,卻不懂人心詭譎;只知道與人為善,卻很少有防人之心。
  雖然徐清凡昨天看到岳清儒的比試之後就因為岳清儒的高強實力而安心不少,而且之前也對岳清儒有過提醒,但想到南宮清山那陰狠的性格和怨毒的眼光,徐清凡還是忍不住又對岳清儒說道:「師兄,今天你和南宮清山比試,一定要萬千小心,決不能留手,以南宮清山那種心性是絕對不會顧念舊情的。」
  「這點我知道的,師弟你不用擔心。」岳清儒含笑說道,但看著岳清儒那張慈和的笑臉,徐清凡心中的不安卻愈加強烈。
  和岳清儒一起來到前山之後,徐清凡本來是想親自觀看岳清儒和南宮清山的比試的,但不湊巧的是,徐清凡和岳清儒的比試都被安排到了第二場,無奈之下徐清凡只好先往自己的五號石台走去,臨走之前放心不下又對岳清儒再囑咐了一遍。
  就在這種不安的心情當中,徐清凡快步向自己的五號石台走去。
  今天來五號石台周圍圍觀的人明顯要比昨天的多了許多。看到徐清凡走來,四號台下圍觀的眾人都自覺的讓開了一條路。看著周圍人看著自己時那種敬佩摻雜著嫉妒的眼光,徐清凡不禁苦笑。知道經歷了昨天那一戰之後,自己也算是名人了。說不定今天圍觀的人群中,還有不少人是專門來看自己的呢。
  上場之後,徐清凡照例先向那作為裁判的長老躬身行禮,然後就開始仔細打量著自己今天的對手。
  這次的對手是一個面色嚴肅的中年人,看著自己的眼神很是戒備,顯然昨天那一戰對他威懾不小,可惜這人比之李宇寒實力要差上不少,只達到了辟榖中期的修為。
  在作為裁判的長老宣佈比試開始之後,徐清凡心中暗呼一聲抱歉,就全力開始對著這人進行攻擊。只見徐清凡十指連彈,無數的火紅色的爆炎花、嫩綠色的刃草不住的向這人射去,時不時還用暗青色的鐵藤對他進行抽打。在徐清凡全力出手之下,只一瞬間,整個場上就放眼全是花草的紅綠之色,絢麗中蘊含著令人窒息的危險。
  劇烈的爆炎聲,清脆的金鐵交鳴聲在場上接連響起,而徐清凡的對手卻並沒有受到什麼大的傷害,原來這人修習的是金系道法,本來在比試之前還想要按照慣例對徐清凡說些什麼,卻沒想到徐清凡二話沒說就開始動手,雖然驚訝卻也反應極快,在徐清凡攻擊的瞬間,體內的金靈氣就化作一面金色巨型靈盾擋在自己面前作為防禦。雖然在巨大的衝擊力之下接連後退,臉色也變得蒼白,卻也還一直在苦苦支撐著。
  徐清凡並不是那種以戰勝並玩弄對手為樂的人。以他的性格,就算是贏了對手也不會讓對手有太大的難堪,因為他覺得那樣會在別人心裡留下失敗的陰影,搞不好此人從此就會信心盡失,前途就這麼毀在自己手上。所以徐清凡至今為止每次出手都是留有一線餘地,哪怕是和李宇寒比試的時候,剛開始也一樣沒有出全力。
  再比如說這次門內大比徐清凡第一場上場比試的時候,面對的只是一個區區煉氣期的對手。與其他人數息之內解決戰鬥不同,徐清凡任他攻擊了許久之後建立了信心才把他擊倒。這就是徐清凡的做事風格。
  但今天情況有所不同,徐清凡自離開岳清儒之後那種不詳的預感就愈加的強烈,強烈到他心中隱隱產生了一種恐懼之感。所以他上場之後連對手的名字都沒有問就開始全力出手,只想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戰鬥,然後馬上去六號石台下觀看師兄岳清儒和南宮清山的比試。
  可惜,他這次的對手雖然實力略有不及,在徐清凡的攻擊下也臉色隱隱發白,但防守卻還是很穩固。徐清凡接連用爆炎花、刃草、鐵藤向他攻擊了兩柱香的時間都徹底沒能解決戰鬥,倒是自己因為連續的使用《枯榮決》的神通體內靈氣消耗嚴重,再加上本來功力就沒有完全恢復,體內靈氣漸漸有了後力不繼之感。
  就在徐清凡漸漸開始不耐煩,準備要使用法器「枯榮尺」攻敵之時,對手的防禦終於再也支撐不住了。金色靈盾在徐清凡的接連攻擊之下漸漸的產生了絲絲裂痕,之後猛地碎裂開來,並發出「咯吱~」一聲尖銳的響聲。
  沒有了巨盾的阻擋,徐清凡收手不住,爆炎花、刃草接連打在這人身上,幸好這人在最後一刻身上金芒連閃,擋住了一些攻擊。但就算這樣,他也被爆炎花爆炸後的餘威遠遠的炸飛了出去,身在半空中的他更是口中吐出一大口紅色鮮血,紅的讓徐清凡有些心慌。接著就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身上滿是被刃草劃過後的傷痕。
  看著他委頓在地後神色萎靡的樣子,徐清凡心中不禁有些愧疚。這是他第一次出手重傷他人,而且還是一個跟他無怨無仇的同門。
  當作為裁判的長老宣佈了徐清凡獲勝之後,徐清凡先是化出幾片本身帶著治療能量的「白靈草」貼到這人的傷口上,真摯的對他說道:「對不起,我有急事。」
  說完也不理此人詫異的眼神,疾步走下場去,分開圍觀的人群後,向著六號石台疾步走去。身後不斷傳來驚嘆聲。
  「好厲害啊,竟然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解決了一個辟榖期的對手。」
  「不僅厲害,而且他所使用的道法也漂亮。」
  「你們還沒看過他昨天那場比試呢,那叫一個精彩漂亮。」
  「不能出事,千萬不能出事。」徐清凡現在卻也顧不得身後那些聲音了,只是不停的在心中默念。心中安慰自己以師兄岳清儒的實力應該不會出多大的事,但心中卻還是止不住的越來越慌亂。
  當徐清凡走近六號石台時,就聽到六號石台周圍此起彼伏的響著陣陣驚呼聲。聽到聲音,徐清凡心中更急了,也不理他人埋怨的眼光,用力分開人群擠到台前,而台上的人群卻讓他大吃一驚。
  心中持續了整整一個上午的不詳預感終於落實了。
  只見岳清儒在和南宮清山的戰鬥中落盡了下風。在南宮清山三根青色尖刺狀法器攻擊之下狼狽不堪,身上不時被那青色的尖刺帶下大片的血肉。本來潔白整潔的鬍鬚也變得凌亂,上面更是沾滿著許多他自己的鮮血。但不知為什麼岳清儒並沒有使用道法反擊,甚至連法器「玄木簡」都沒有拿出來護體。
  「師兄!」徐清凡看著場上的場景,心中驚駭,不禁大聲驚呼道。
  徐清凡的驚呼聲也引起了場上兩人的注意,岳清儒看到場下徐清凡驚恐的表情之後,在躲避青色尖刺之餘向他露出了一絲歉意的眼神,卻顯得那樣的絕望和心痛。而南宮清山的嘴角則露出得意和殘忍的笑容,手一揚,四根青色尖刺急速向岳清儒刺去,岳清儒根本沒有任何抵抗的機會,就被這四根尖刺刺穿了四肢,血瞬間灑滿了全場,顯得異樣的淒涼。
  「南宮清山勝。」
  在作為裁判的長老宣佈結果之後的一息之間,徐清凡把自己的速度發展到最快,身形一閃,瞬間便出現在委頓在地的岳清儒身邊,小心翼翼的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並仔細觀察岳清儒的傷勢,卻越看越心涼。
  岳清儒身上重傷多處,四肢被刺穿,身上多處被劃傷,鮮血止不住的往外流著。但在如此之多的傷口當中,岳清儒胸口「靈海穴」處的傷口尤為明顯。
  靈海穴,是作為一個修仙者身體最為重要的地方。因為修仙者平日裡吸取的天地靈氣就積蓄在此處。這處被刺穿,那就代表著岳清儒此生苦修的道行已經毀為一旦了。
  看著岳清儒此時越加蒼老虛弱的面容,徐清凡顧不得別的,手忙腳亂的給岳清儒身上傷口處帖著「白靈草」,體內更是木乙靈氣源源不斷的往岳清儒體內輸送著。
  過了許久之後,岳清儒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血色。
  但徐清凡此時的心中卻愈加寒冷。師兄現在已經一百四十五歲了,「靈海穴」被刺穿,一身道行被廢,讓他如何能繼續活下去?
  「很好!你很好!!」徐清凡緩緩的把岳清儒放在地上後,轉身盯著依然站在場上的南宮清山,輕聲說道。只是聲音微微顫抖著,顯示他現在是多麼的憤怒。
  徐清凡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人這麼憤怒甚至怨恨過,那碧眼雲踢獸雖然毀了他的家園,但它畢竟是一隻沒有感情的妖獸;雖然掌門張華陵在師父死後搶走了師父的遺物,但畢竟沒有把事情做絕。
  而眼前這個忘恩負義的南宮清山,無疑是第一個。
  「我一向很好。」南宮清山眼中充滿了報復的快感,也跟著徐清凡的樣子輕聲說道,只有嘴角那一絲微笑顯示出他現在有多麼得意。
  「請你,我請求你,一定要闖入最終的十六強賽,並且在我遇到你前不要被淘汰,否則我就沒辦法光明正大的為師兄報仇了。」徐清凡盯著南宮清山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說話時他體內的靈氣因為極度的憤怒而不受控制的翻騰著,眼中閃爍著一灰一青兩道光芒,身周靈氣強烈的翻湧著,猶如降世魔神般。
  「哼~!你先別闖到十六強再說,說不定你在我之前就已經被淘汰了。」南宮清山看著徐清凡那恐怖的樣子眼神不由自主的閃爍躲避了一下,然後卻又仰頭不屑的說道,說完就不再理徐清凡揚長而去了。
  徐清凡定定的看了南宮清山的背影一眼,然後就托起岳清儒分開人群向半山腰急奔而去。
  那裡是徐清凡現在唯一的希望,他的師伯蕭華哲的洞府。
第二十七章.傷逝.
  九華山山腰處,一處素雅的竹舍安靜的坐落在一片幽幽竹林中,周圍霧氣環繞,鳥飛蟲鳴,更顯得境界悠遠。
  但此時,徐清凡的心中只有一種絕望的感覺。
  竹屋中。
  蕭華哲在看過岳清儒的傷勢之後,對那「靈海穴」的傷口也沒有絲毫的辦法。在給岳清儒治療好了外傷後就嘆息一聲向前屋走去,神色間帶著深深的惋惜。
  竹舍後屋中,就只剩下徐清凡師兄弟二人。
  「師弟,這一切都是師兄的錯啊。是我太心軟了,沒有聽你的勸告,最終還是被他暗算了。哎~~」岳清儒躺在床上,對著站在床前的徐清凡緩聲說道,彷彿每一句話都會耗費他極大的氣力,聲音中帶著無可遮掩的 老和絕望。
  他此時的面容彷彿只是一瞬間就蒼老了數十歲。滿頭白髮全部都脫落了,皺紋如同蔓藤一般爬滿了他的臉龐,甚至連說話都是那麼的有聲無力。
  看著岳清儒現在的模樣,徐清凡不禁一陣心酸,一陣撕心裂肺的痛蔓延到他的全身。現在他甚至連哭的慾望都沒有了,只剩下一種深深的絕望。
  二十年前,親手把自己養大的父母不在了,死於妖獸之手;十年前,面嚴心慈的師父不在了,終於壽元枯竭;現在,這個對待自己如兄如父的師兄難道也會離自己而去嗎?
  徐清凡希望這不是真的,但岳清儒一身道行被廢,身體現在已經和凡人無異。但凡人哪裡能活到一百四十五歲?雖然岳清儒身上的外傷都已經全愈,但徐清凡現在明顯可以感覺到岳清儒他體內生命的快速流逝,而岳清儒的面容和身體更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快速衰老著。
  這一切,都讓徐清凡感覺到深深的絕望。
  「師兄,你放心吧。那個南宮清山由我來對付,我會親手為你報仇的。」徐清凡說這句話的時候心中很平靜,一種人有了明確使命之後才會出現的平靜。
  在來蕭華哲洞府的路上,岳清儒已經斷斷續續的對徐清凡說了他這次和南宮清山比試的經過。在比試剛開始的時候,南宮清山就用「傳聲術」對著岳清儒懺悔,說他自己是多麼的不應該背叛陸華嚴改投他人門下,現在他又是多麼的懷念自己當初在陸華嚴門下的快樂時光。說到動情處,他慢慢的走到了岳清儒身邊,似乎想要尋求岳清儒的安慰。
  而岳清儒聽南宮清山說的那麼動情,早已經把徐清凡的告誡給丟在一旁了。毫無戒心的就準備拍一拍南宮清山的肩膀以示安慰。
  而就在這時,異變突起。本來滿臉懺悔的南宮清山撕掉了偽善的面具露出了他的狼子野心,那件青色尖刺狀的法器突然出現,瞬間就刺穿了岳清儒的「靈海穴」,廢掉了岳清儒的一身修為。當岳清儒展開自己的法器「玄木簡」護體時,「玄木簡」卻又被南宮清山用一個網狀法器兜住,岳清儒就此和法器失去了聯繫。
  接著就是徐清凡來到六號石台台下時所看到的那一幕,岳清儒在南宮清山的攻擊下變得狼狽不堪。
  事實上,那時岳清儒道行盡失並且身負重傷,南宮清山隨時都能把他打敗。但南宮清山卻沒有這麼做,而是在場上盡情戲耍著岳清儒。直到發現徐清凡來到台下時才把岳清儒徹底打敗。這麼做是對徐清凡的報復,也是在向徐清凡的示威。
  所以徐清凡現在面對岳清儒的時候,除了傷心絕望之外還有深深的愧疚。因為他覺的岳清儒的遭遇是因為自己上次對南宮清山手下留情才釀下的苦果。
  「師弟,別、別傷害他。」誰知岳清儒聽到徐清凡的話後大驚,斷斷續續的說道:「南宮師弟師父生前就很喜歡他,他現在所作所為也只是一時的鬼迷心竅,以後他一定會翻然悔悟的。而且他現在手裡有很多很厲害的法器,你也不一定能傷的了他,說不定反被他所傷。」
  聽到岳清儒這麼說,徐清凡只是默默的看著他,沒想到都到這個時候了岳清儒還想著要讓南宮清山翻然悔悟。
  看著岳清儒那焦急的眼神,徐清凡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後說道:「好吧,師兄,我答應你。我不會傷害他性命的。」
  看到岳清儒的眼神變得欣慰後,徐清凡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師兄這個爛好人性格總是光想著別人,卻從不知道怨恨什麼。
  「我不會傷害他性命,但我會把你今天受的苦全部都還給他!!」徐清凡默默的在心中加了這麼一句話。
  對於南宮清山,徐清凡已經絕對不會原諒他了。對徐清凡來說,並不是什麼錯誤都是只說一聲「對不起」就能相安無事的。
  但這些想法徐清凡並不打算跟岳清儒說,因為他不忍心現在讓岳清儒因為這個而擔心著急,也並不想在這個時候和岳清儒辯論。
  「好了,師兄,我去見一下師伯,你先在這裡好好休息。」徐清凡寬聲說道。
  看到岳清儒點了點頭後,徐清凡先仔細的把被子給岳清儒蓋好,然後轉身向前屋走去。
  前屋中,蕭華哲正面對夕陽盤膝而坐,閉門養神。
  「師伯。」徐清凡輕輕走到蕭華哲身邊,先對著他躬身一禮後,沉聲問道:「我師兄的傷勢,你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
  說著,徐清凡期待的看著蕭華哲,現在他對岳清儒的傷勢還是不死心。
  蕭華哲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看了一眼徐清凡期待的眼神那之後,嘆了一口氣後緩緩的說道:「靈海破,道行毀,壽元盡,生機無。」
  「一點希望也沒了?」雖然心中早已經預料到這個結果,但徐清凡現在心情還是陷入了無盡的黑暗,只是澀聲問道。
  「節哀順變。」蕭華哲沉默了一下後緩緩的說道,然後卻又閉上了雙眼。
  聽到蕭華哲的話後,徐清凡再次對蕭華哲鞠躬行禮,然後緩緩的向後屋走去。那裡有他的師兄,他要陪他的師兄渡過人生最後一段時光。
  當徐清凡來到後屋時,卻發現岳清儒並沒有休息,只是靜靜的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風景,眼神中滿是留戀。
  也不知是不是徐清凡的錯覺,在徐清凡離開後屋短短一盞茶的時間,岳清儒臉上的皺紋又多了許多。
  看到徐清凡回來之後,岳清儒平靜的問道:「是不是我沒救了?」
  奇怪的是,岳清儒這時說話竟然恢復了一些生氣,聲音也比原來有力了一些。
  「師兄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只要好好修養,就一定會恢復的。」徐清凡強笑道。
  「師弟你不要騙我了,我現在的身體是什麼樣我很清楚。」岳清儒卻淡淡的笑著。「估計我撐不過今晚了。」
  聽到岳清儒這麼說,徐清凡不禁默然不語,他知道自己騙不過岳清儒。
  「別難過,我比別人多活了這麼長時間,而且這輩子一直都在做著自己想做的事,走後還有你這麼一個好師弟在牽掛著,很知足了。此生無憾,死亦坦然啊。」岳清儒反過來安慰道。
  「是,師兄。」雖然徐清凡強忍著,但眼圈還是不知不覺的紅了。
  「師弟,說起來我們自從相識以來,平日裡都是我看書你修煉,除了二十年前你剛拜入師門的時候和十年前的那場暢飲,還沒有好好聊過天呢。今天你就陪師兄我好好聊會,好嗎?」岳清儒的聲音充滿了慈愛。
  「好的,師兄。」
  然後,師兄弟二人就開始了他們二十年來第三次暢談,各自講著自己的過去、現在、未來。歡樂、哀痛、憂愁,各種複雜糾結的情緒就在這場暢談中緩緩流淌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不知不覺已經變得漆黑一片。徐清凡正在跟岳清儒講著南荒中的風土人情,岳清儒卻突然打斷道:「師弟,聽我說幾句好嗎?」
  「師兄,你說。」
  「我比你大一百一十多歲,雖然你是我的師弟,但我卻一直把你當孫子看的。」岳清儒的語氣突然變得稍稍有些急促。
  「師兄,我知道,我也是一直把你當長輩看待的。」徐清凡傷感的說道。
  「清凡,聽我一次勸,師父的遺物,你這次能奪回來就奪回來,不能奪回來就算了,畢竟只是一件死物而已,別為這個拚命。你的家仇也一樣,能報就報,不能報就讓他隨風散去吧。」岳清儒看著徐清凡的眼睛認真的說道:「人不能永遠都活在過去裡。活著,快樂自在的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聽到岳清儒的話,徐清凡卻一時之間沉默不語。有些東西,並不是說放就能放掉的。
  「答應我,好嗎?」岳清儒看到徐清凡沉默不語,又問道。
  「好吧,師兄,我答應你。」徐清凡無奈的說道。在這個時候,他又能說什麼呢?
  「那就好,那就好。」岳清儒聽到徐清凡的保證之後長吁了一口氣,自言自語的緩緩說道,似乎放下了最後一件心事。
  「師兄,你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岳清儒卻沒有回應。
  「師兄?師兄?」
  岳清儒卻已經閉上了雙眼,任由徐清凡呼喚卻再也沒有睜開。
  窗外,九華山漆黑的夜空突然下起了毛毛細雨。
  ……
  第二天清晨,天空晴朗,雨後空氣格外清新。
  徐清凡一身素服,把岳清儒的屍體葬到他們師兄弟兩人這十年來的洞府前方。
  埋在這裡,一是因為以岳清儒的身份無法葬在九華山祖墓中;二是因為徐清凡想讓師兄時刻的都能陪伴著自己。
  在把墓碑插好後,徐清凡跪在岳清儒的墳前,拜了三下。
  緩緩的站起身來,徐清凡看著眼前的墓地,突然輕聲吟道:「忽然吹散恨難平,二十年間老弟兄。輕霧竹屋成昨夢,夜床風雨付來生。」
  出奇的,在岳清儒死後,徐清凡的心情很平靜,沒有難過也沒有傷心,彷彿這些情緒已經揮霍完了似的。只是心中空落落的一片。
  哀莫大於心死。
  「從此之後,我就再也沒有一個親人了。」徐清凡自言自語的說道。
  說著,徐清凡手指變幻,無數的模樣素雅的環花從他的手指尖化出。隨著徐清凡雙手一揮,環花全被他拋到空中,又緩緩的落到岳清儒的墳前。
  花雨落下,漫天環花,一片素白。
  「師兄,這些你生前最愛的環花,就作為師弟我對你的祭奠吧。」徐清凡對著墓碑,輕聲說道。
  「節哀順變。」
  也不知徐清凡在岳清儒墓前站立了多久,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清脆如金鐵交鳴的聲音,聲音中帶著淡淡的擔心。
  徐清凡轉頭一看,卻發現金清寒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目光關切的看著自己。
  看到金清寒,徐清凡昏暗冰涼的心不禁一暖。是啊,雖然自己從此再也沒了親人,但至少還有這個朋友。
  「今天的比賽開始了嗎?」徐清凡淡淡的問道。他不想金清寒為自己擔心,所以控制表情口氣儘量顯得平靜。
  「你的比試馬上就要開始了。」
  「那我們趕快去吧。」說著,徐清凡就邁步向前山走去。
  「等等。」金清寒突然叫道。
  「怎麼了?」徐清凡轉頭問道。
  「你就穿這麼一身衣服去嗎?」金清寒看著徐清凡那一身素白的喪服問道。
  「今天我的師兄死了,我不穿這身衣服又該穿什麼?」說完,徐清凡頭也不回,大步向前山走去。
  後山中,只留下徐清凡淡然中帶著真摯的聲音在迴蕩著。
  「金師弟,謝謝。」
  第二十八章.清玲.
  比賽前,五號石台下。圍觀眾人等待著比賽的開始,相互之間議論紛紛。
  「師兄,你說這次比試誰會贏?」
  「那肯定是東方清玲了,她進入最終十六強的呼聲一直是最高的。」
  「那可不一定哦,你沒有見過徐清凡前幾場出手,道法奇特絢麗,前人未有;而且移動速度極快,厲害極了。要我說雖然之前東方清玲呼聲最高,但她一定不是徐清凡的對手。」
  「那東方清玲難道不厲害嗎?她之前三場出手你也見過的,對手都被她乾淨利落的解決掉了,沒有一個能抵住超過三炷香的時間。而且身為戴華潔師伯的愛徒,她手中法器眾多,各個威力強大。要我說徐清凡對上她根本沒有絲毫的抵抗之力。」
  「徐清凡是辟榖後期,而東方清玲才辟榖中期,以功力而言徐清凡佔優啊。」
  「雖然徐清凡功力要比東方清玲強一些,但耐不住人家法器多啊。而且東方清玲對道術的控制能力一直在九華門低級弟子中是數一數二的。」
  就在這一片熱烈的討論聲中,徐清凡緩緩的走到了五號台下。圍觀眾人看到他到來之後也自覺的讓開一條路,讓他順利的走到台前,靜靜的等待著自己的比試開始。
  今天徐清凡的比試將是他在五號石台的最後一場比試,如果這場他勝了就能闖入最終十六強,離奪回陸華嚴遺物的目標就又前進了一步。
  而他這次的對手卻很不簡單,是此前五號石台上名聲最大呼聲最高的東方清玲。
  東方清玲是以脾氣怪異愛護短而著稱的九華門「華」字輩高手戴華潔的愛徒,平日裡對她寵愛有加,也賜給了她諸多的法器。據說這東方清玲的傢俬足夠讓一個普通的虛丹期高手羞愧致死,由此可見一斑。
  而東方清玲也沒有辜負戴華潔對她的厚望,在很短時間之內就在九華門內闖下了偌大的名頭,被認為是僅次於金清寒和鳳清天的天才,尤其是對水系道法的控制更是出神入化。雖然今年才剛剛二十八歲,卻已經達到了辟榖中期的修為。再加上手中有好幾件威力巨大的法器,所以在九華門同修為的同門中堪稱是少有敵手。
  在每個石台的最後比試中,五號石台和其他幾個作為比試場地的石台不同。其他每個石台上都只有一個種子選手,所以最後一輪的比試懸念都很小。比如說第二石台肯定是鳳清天獲勝,第三號石濤肯定是金清寒獲勝。
  相比較而言,五號石台的懸念就要大很多。本來大家都認為東方清玲將會輕易的脫穎而出闖入最終十六強。但卻沒想到一向沒什麼名聲的徐清凡突然橫空出世聲名鵲起,第二場和第三場比試中展現出了明顯高人一等的實力。絢麗恐怖的道法,敏捷詭異的身形,都給他帶來了巨大的聲望和眾多的支持者。所以五號石台到底將會是誰獲勝闖入最終十六強,最近成為九華門低級弟子經常辯論的話題,徐清凡和東方清玲各自的支持者各執一詞。
  也正因為這樣,今天徐清凡所在的五號石台周圍的觀眾也遠遠多餘其他石台。
  當徐清凡身著一身素裝來到五號石台下的時候,引來了無數石台周圍眾人詫異驚奇的眼光。
  在九華門中,雖然沒有明確的規定,但按照慣例弟子們都應該穿著九華門統一發放的長袍。除非你實力達到了結丹期,那不管你穿什麼都沒人敢管你。
  但徐清凡卻根本懶得理會周圍眾人看自己的那些詫異目光,他現在還沒有從昨晚岳清儒去世的悲痛中緩過勁來,根本沒心情管別人的想法。
  當作為裁判的長老宣佈比賽開始的時候,徐清凡緩步走上石台。在向作為裁判的長老躬身一禮後,就靜靜的站在石台上等待著自己的對手出現。
  但讓徐清凡奇怪的是,他這次的對手竟然遲遲的都沒有出現。
  三盞茶的時間後。
  「東方清玲來了!!」
  就在徐清凡和圍觀的眾人等了許久都心中都漸漸有些不耐煩的時候,突然有人大聲喊道。
  面對敢在門內大比中遲到這麼久的對手,徐清凡也耐不住好奇心,轉頭向台下看去。
  只見遠方一群女子眾星捧月般環繞著兩名女子姍姍而來。只見當中這兩名女子一人年紀仿若中年,但眼神中卻滿是滄桑,身上散發著淡淡的威壓,面色嚴肅。而另一名女子則年約二八,面容豔麗,眼睛大而明亮,也沒有穿著九華門的制式長袍,而是穿著一身鵝黃色的長裙。走路時眼珠總是止不住的到處亂轉,顯得性格有些活潑狡黠。
  「這兩人就應該就戴華潔師叔和東方清玲師妹了。」徐清凡站在台上暗暗猜測道。
  當一眾女子來到石台附近後,圍觀眾人自覺的把最好的一處地方讓開,顯然對這群女子心有顧忌。
  果然不出徐清凡所料,那名面色豔麗的女子在和那中年女子悄悄的說了幾句話之後,就快步走上了石台,然後對著那作為裁判的長老隨意的躬身一禮,表示比試已經可以開始了。
  那名長老顯然對東方清玲的遲到和沒禮貌心有不滿,但卻還是勉強的點了點頭,宣佈比試開始。他沒有多說什麼顯然是因為對那戴華潔心有顧忌,由此也可見這戴華潔在九華門中有多麼的強橫。
  當徐清凡近距離觀察東方清玲時,更覺驚豔。眉若細柳,眼若星辰,面若桃花,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當徐清凡在打量著東方清玲的時候,東方清玲也在仔細打量著徐清凡。這次的對手突然之間名聲大噪她也有所耳聞,現在仔細一看卻發現這人面容雖然秀氣卻也平凡,只是氣質儒雅淡定才稍稍顯示出他的不凡,見到自己時也沒有像之前的對手那樣心有顧忌,依然淡然安定。最值得注意的地方是他眼神中帶著那麼一絲與年齡不符的憂鬱和滄桑。
  「在下徐清凡,請多多指教。」徐清凡對著東方清玲拱手,淡淡的說道。
  「我叫東方清玲。」東方清玲一邊好奇的打量著徐清凡,一邊說道。她說話時嘴角微微上翹,臉上帶著兩個淡淡的酒窩,就彷彿在笑一般。
  「還請東方師妹先出手。」本來徐清凡以為互相介紹完畢之後就該比試了,但等了許久,卻發現東方清玲只是一直在好奇的在打量著自己,絲毫沒有要出手的意思,只能無奈的催促道。
  「為什麼要我先出手?」東方清玲眼珠一轉,狡黠的笑著問道。
  「因為東方師妹你是女的。」徐清凡解釋道。
  「為什麼我是女的就要先出手?」東方清玲咯咯的笑著又問道,兩個明亮靈動的大眼睛因為笑而彎成兩道細長的彎月。
  「在下出生於南荒,在南荒這是規矩。」徐清凡聽到東方清玲的問題後微微皺了下眉,但還是耐心的解釋道。
  「但我又不是南荒人,為什麼要遵守你們南荒的規矩?」東方清玲問話時眼中露出得意的神色。
  徐清凡聽著這東方清玲接連不斷的問題,心中不禁漸漸有些不耐。如果是往日,徐清凡一定會不厭其煩的和東方清玲解釋。但今天他的師兄岳清儒初逝,所以他實在沒有心情和眼前這位明顯在逗自己玩的師妹解釋來這些問題來浪費時間。
  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趕快比賽完之後回到後山,一個人靜一靜。
  於是徐清凡淡淡的說道:「既然東方師妹你不願意先出手,那在下就只好勉為其難的先出手了,師妹勿怪。」
  「等等!最後一個問題。」東方清玲在徐清凡要出手前的一瞬間又打斷說道。
  「師妹請問?」徐清凡無奈的問道。
  「你怎麼穿這麼一身衣服啊?跟喪服似的。」東方清玲好奇的問道。
  「就在昨天晚上,我的師兄去世了。」徐清凡淡淡的解釋道。
  「哦,是這樣啊。真是對不起。」東方清玲道歉道。但徐清凡並沒有聽出她的聲音裡帶著多大的誠意。
  「沒關係。」徐清凡回應道:「現在比試可以開始了嗎?」
  「當然……」東方清玲眼珠一轉,話說了一半的時候突然出手。雙手一揚,一條海藍色的絲帶狀法器猛的向徐清凡捆去。
  面對東方清玲突然的襲擊,許晴凡暗罵一聲「卑鄙」。但反應卻也極快,身形瞬間就移出了那藍色絲帶的攻擊範圍之外。讓那藍色絲帶只是捆住了徐清凡留下的殘像而返回。
  「哼~!」徐清凡冷哼一聲,移出藍色絲巾的攻擊範圍之外後毫不停頓,馬上又快速向東方清玲衝去。
  因為徐清凡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在東方清玲反應過來的時候,徐清凡已經閃現在她的身旁,伸手向她抓去。
  而就在徐清凡認為自己要獲勝的時候,東方清玲身上那件鵝黃色長裙突然靈光一閃,徐清凡就感覺一陣巨大的阻力從東方清玲身週三寸之處傳來,震的徐清凡右手隱隱作痛。
  而東方清玲也在徐清凡的巨大衝擊力之下接連後退,險險的在石台邊上停下了腳步。雙手急揮,數個符咒化作巨大的火球向徐清凡砸來。
  看到東方清玲已經有所防備,徐清凡無奈的嘆了口氣,沒有再次乘勝追擊,而是閃身躲開射來的火球,身形開始在場上不斷的移動,準備尋找機會再次攻擊。
  看到徐清凡閃身離開,東方清玲才長出一口氣,接連拍著自己的胸口,說道:「好險好險,幸好我今天記得穿『倪虹衣』了,否則剛才就要被你打敗了。」
  「讓師妹見笑了。」徐清凡定下身形,淡淡的說道。
  「不過,雖然我早就聽說你速度很快了,卻沒想到這麼快。幸好我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東方清玲巧笑倩兮,從袖中拿出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球裝法器,說道:「這件法器叫冰封球,師兄你要小心哦。」
  說著,東方清玲舉起那「冰封球」,大聲嬌喝道:「萬里冰封!!」
  瞬間,那水晶球上就發出道道炫麗的白色霞光。霞光所到之處地面上都結出了厚厚的冰層,光滑晶瑩。
  做完這一切之後,東方清玲收起了「冰封球」,得意的笑著說道:「怎麼樣?我這個『冰封球』厲害吧?現在大地上都結上了冰,這麼滑,你還能跑的那麼快嗎?」
  「的確,這樣一來我就不能快速移動了。」徐清凡不在意的淡淡的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用其他辦法來擊敗你好了。」
  說著,徐清凡十指如蘭花綻放般接連變幻,無數花草沖徐清凡指尖變幻而出,紛紛朝著東方清玲攻去。
  「好漂亮啊!」看著眼前無數絢麗繽紛的花草向著自己蜂擁而至,東方清玲美目迷離,但手上卻毫不停頓,體內水靈氣煥發,化作道道水牆擋在自己的面前。百忙之中卻還用驚嘆的口氣在感慨著,讓徐清凡不禁有些無語。
  看著自己發出的爆炎花、刃草都紛紛被東方清玲的水牆擋在外面。雖然連破了三面水牆,卻沒有對東方清玲產生任何威脅,徐清凡突然心中一動,亮出自己的法器「枯榮尺」,讓暗青色的「枯榮尺」也摻雜在花草一片紅綠當中向東方清玲攻去。
  「枯榮尺」作為人階中級法器威力要比爆炎花、刃草強上許多,更且攻擊也更加靈活,繞過水牆瞬間就衝到了東方清玲的面前。東方清玲反應也極快,發現不對之後急忙亮出一把藍色小劍,擋住了「枯榮尺」的偷襲。雖然有些狼狽,卻也有驚無險。
  看著爆炎花、刃草一時之間無法攻破東方清玲的水牆,而「枯榮尺」也被對方法器纏住,一時無法盡全功。徐清凡也就停止了出手,收回了「枯榮尺」,不再做無用功。皺著眉看著眼前的東方清玲,思考著破敵之策。他前兩場比試耗費的靈氣巨多,到現在還沒有恢復,所以不能一直這麼持續的進攻,否則體內靈氣就會提前枯竭。
  看來傳言不假,這個東方清玲果然是法器眾多,短短的時間之內竟然使用了四五種不同的法器,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當徐清凡停下攻擊之後,東方清玲也長吁了一口氣,她沒想到這徐清凡攻擊力竟然如此強橫,如果不是她手中法器眾多的話,早已落敗。就算這樣剛才她也險些支撐不住。
  「你攻完了,該輪到我了。」
  不能再任由他這麼進攻了。想到這裡,東方清玲對徐清凡笑著說道。說著雙手十指連掐,原本化作水牆的水靈氣慢慢的聚合,漸漸的幻化成一隻龍的形狀。
  「水龍吟!」隨著東方清玲一聲呼喝,那水龍咆哮一聲,向著徐清凡急衝而去。
  徐清凡面對來勢洶洶的水龍,卻毫無懼色,只是冷哼一聲,手指變化,數面寬大厚實的「鐵蒲葉」擋在自己的面前,險險的擋住了水龍的衝擊。看到徐清凡的防禦,東方清玲則咯咯一笑,指決一變,又嬌喝道:「洪濤浪擊!!」
  瞬間,原本聚合成水龍的水靈氣又化為洪濤,對著徐清凡蜂擁衝去。
  世界上有兩種東西,只要有縫隙它們就能進入。一種是風,還有一種就是水。雖然徐清凡的鐵蒲葉防禦力驚人,但卻依然無法擋住那無形無質的洪水。終於,徐清凡堅持許久之後再也無法抵抗住滔滔洪水,很快就被淹沒在大水之中。
  這波洪濤不禁讓徐清凡抵抗無力,更是讓場下圍觀眾人大吃一驚。面對對著自己急衝而來的洪水,眾人眼看就要遭殃,卻聽那作為裁判的長老輕喝道:「截!!」
  瞬間,一個淡黃色的結界把整個石台籠罩在內,也擋住了就要宣洩而出的滔滔洪水,使得圍觀眾人免遭一難。
  再說那徐清凡,眼看就要被洪水沖出場外時,急中生智,體內枯榮二氣快速運轉,無數「百年木」之類可以快速生長的樹木開始出現在場上,以此來減緩著洪水的狂暴。隨著樹木的越來越多,洪水的攻勢也越來越衰弱。當場上徐清凡這一面出現了一小片樹林時,洪水就再也無法對徐清凡造成威脅了。
  終於,洪水退散,再次化作水靈氣被東方清玲收回體內。
  「怎麼樣?我厲害不厲害?」東方清玲微微得意的笑著問有些狼狽的徐清凡。
  「很厲害,對於道法的變幻和使用,你是我見過的第二強的人。」徐清凡真誠的說道。
  「既然我這麼強,你怎麼還不認輸?」東方清玲眨眼狡黠的問道。
  「可惜,這次應該認輸的是你。」徐清凡卻不管東方清玲的話,只是嘆息道。
  「為什麼應該是我?」
  「你現在再運轉一下你體內的靈氣試一試。」徐清凡淡淡的笑著說道。
  東方清玲疑惑的試著運轉體內的靈氣,卻臉色猛地一變,卻再也笑不出來了。
  「是不是感覺無法隨意運轉感覺靈氣停滯?」徐清凡淡淡的說道。
  「怎麼回事?」東方清玲神情變得有些驚恐。
  「這叫溶靈草,是修士們煉丹時所必備的東西。」不知何時,徐清凡的手指尖冒出了一根灰色的細小葉子,幽幽的說道:「這種草它最大的特點就在於可以溶入靈氣當中。服用的話對鞏固經脈有著不錯的功效。但大量服用的話卻有一個副作用,就是在二個時辰之內無法隨意調動體內的靈氣。」
  「而我剛才正好傻乎乎的使用大規模的道法『洪濤浪擊』,讓你有了可乘之機?」東方清玲問道。
  「的確是這樣。如果你一直使用『水龍吟』這種靈氣實質化的道法,或者使用能快速完結的道法和一次性攻擊的道法的話,我對你還真沒有什麼辦法。但你偏偏使用這種持續性的攻擊道法,讓我身周到處都是你體內水靈氣所化的洪水,最後更是把剩餘的靈氣收回體內,這就給了我機會。」徐清凡淡淡的說道:「所以我這次能贏也實屬僥倖,師妹不必介意。」
  聽到徐清凡的話,東方清玲咬著下嘴唇狠狠的盯了徐清凡一眼後,轉頭無奈的對裁判說道:「我認輸。」說完就頭也不會的走下場去。
  看到愛徒下場後,戴華潔趕忙過去安慰,安慰了許久之後才帶著東方清玲等人離開。臨走之前還狠狠的瞪了徐清凡一眼。
  「這個戴師叔,還真是護短呢。」徐清凡苦笑道。
第二十九章.名顯.
  當徐清凡戰勝了東方清玲之後,終於踏進了這次門內大比的最終十六強之列。而徐清凡這場比賽也是幾個賽場中最後一場結束的。所以當徐清凡獲勝後,十六強的名單也終於產生。
  「恭喜。」當徐清凡走下石台時,金清寒卻早已經等在那裡了,看到徐清凡走來後,拱手說道。
  「同喜。」徐清凡也拱著手淡淡的回應道。徐清凡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知道以金清寒的實力,進入十六強是絕對的。
  「沒什麼好喜的,僅僅只是進入了十六強罷了。」金清寒的聲音淡然中帶著一絲孤傲。
  「那我進入十六強就應該喜了?」徐清凡笑著反問。
  聽到徐清凡的反問,金清寒一時之間有些無言以對。接著兩人卻默契的相視一笑。
  和金清寒短短兩句話後,徐清凡今天因為師兄岳清儒之死而一直有些壓抑的心情,一時間似乎也變得好受了許多。
  「恭喜恭喜,恭喜二位師弟進入這次門內大比的十六強。」就在徐清凡打算對金清寒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卻突然又有一個聲音自他背後傳來,渾厚中帶著開朗。徐清凡轉頭一看,卻發現一個白胖子正笑眯眯的對著自己兩人拱手恭賀。
  這個胖子皮膚如少女般白皙,配合上他那寬大的身材更顯白胖,但卻不給人絲毫笨拙的感覺,反而身上散發的淡淡威勢因為身材的原因而更顯強烈。臉上的表情總是笑著,這樣一來本來就不大的雙眼更是因為笑而眯成了一條線,幾乎都看不到。但也正因為他眼神太小,所以讓人根本無法從他眼睛裡猜到他此時真正的想法。
  看到有人插話,金清寒不由的皺起了眉頭。他生性孤傲,平日裡除了徐清凡之外任何人都懶得搭理,這時看到有人不請自來的打斷自己跟徐清凡的對話,心中自然不喜。
  「讓師兄見笑了,僥倖罷了。請問師兄你是……」徐清凡看到金清寒那副雙眼望天愛理不理的樣子,就知道只能靠自己來應付這白胖子了,於是也拱手禮貌的回應道。
  「在下白清福。」那胖子笑著說道;「因為這幾日經常見到兩位師弟在場上比試時的英姿,所以不知不覺就有了結交之心。剛才路過正好看見二位正在交談,於是就忍不住冒昧的前來搭訕,還請兩位師弟怪罪則個。」
  說著,白清福對著兩人微微躬身一禮。
  「師兄多禮了,同門之間多多接觸是應該的。」徐清凡趕忙回禮道。
  聽到白清福這麼一說,金清寒的表情也微微緩和了一些,看到白清福向自己躬身行禮,也微微躬身回應了一下。
  「兩位師弟現在進入最終十六強了,可對自己即將有可能要面對的對手有所瞭解?」白清福關心的問道。
  「說來羞愧的很,我和金師弟的性格都比較孤僻,在九華門中交往的朋友都不是很多。所以對十六強中還有哪些同門都不是很瞭解。白師兄可對這些可有所瞭解?」徐清凡語氣平淡的解釋並問道。
  說實話,徐清凡他對自己以後的對手到底是誰並不關心,只是這關係到師兄之仇和師父的遺物,所以徐清凡還是向白清福問了一下。而金清寒聽到白清福的話後表情也變得專注了一些。
  「我對這次門內大比進入十六強的同門也都還算有所瞭解。」白清福笑著回答道。
  「還請白師兄不吝賜教。」徐清凡拱手說道。
  「說起來,這次九華門的門內大比還真是新人輩出精彩紛呈啊。據很多長老所說,這次門內大比的水平堪稱是他們這些年來見過的最高的。」白清福感慨道。
  接著,白清福就開始把這次門內大比的十六強選手對徐清凡和金清寒逐一說了一遍。其中有幾個人引起了徐清凡的注意。
  首當其衝的就是鳳清天,雖然這屆門內大比高手雲集,但這個來自九華鳳家的天才卻依然是最引人矚目的一個。四場比試下來,他的對手不管是煉氣中期的平庸之輩還是辟榖後期的高手,都沒有在他的攻擊之下支撐過一盞茶的時間。更重要的是這四場比試中他根本沒有用那些只有鳳家之人才可以使用的強大道法。他現在的實力到底有多強,前四場比賽中到底隱藏了多少實力,這一切都還是個迷。甚至還有人堅定的認為,鳳清天此時的境界已經達到了令人恐怖的靈寂期了。
  在鳳清天耀眼的光環下,唯一能跟他隱隱相抗衡的就只有現在徐清凡身邊的金清寒了。作為「九華雙傑」的另一人,金清寒的表現也毫不遜色。他前面四場的比賽都只用一個道法——「金靈槍」在對敵,而且每次勝的都很輕鬆。如果說這次門內大比還有什麼能阻止鳳清天奪取第一的話,那就只有金清寒了。他是這次大比的第二號熱門。
  相比較鳳清天和金清寒在比試時的強勢,有一個叫王清俊的中年人則低調的多。每場比賽似乎都是費盡力氣才戰勝對手。哪怕是在第一場比試時對陣一名煉氣期的對手,他也是除了徐清凡之外最後才獲勝的。但不管是煉氣期的弟子還是辟榖後期的高手他都能很勉強的取勝,四場下來明眼人都知道他一直在隱藏著實力。至於他的實力到底如何,現在還無人能知。
  下來就是和徐清凡有一面之緣的盛宇山了。他是這次唯一一名闖入十六強的「宇」字輩弟子,不僅有著辟榖後期的修為,而且專修道法中神通一類的他攻擊力十分的驚人,修煉有「銀龍手」和「闢邪眼」兩種神通。至於還有無修煉其他神通現在還不得而知。
  讓徐清凡哭笑不得的是,他自己這次竟然也在奪冠熱門之列。他得自《枯榮決》的神通現在被普遍認為是一種道法,因為不僅威力巨大而且施展起來樣子炫麗,所以成為了那些年輕修仙者最想學會的道法之一。再加上徐清凡那詭異快捷的身形移動,一般辟榖期的修仙者遇到他那快速的移動根本沒有絲毫的辦法,更遑論戰而勝之了。所以徐清凡也被認為是這次大比的熱門之一。
  最後一個讓徐清凡注意的就是他的殺兄仇人南宮清山了。這次以南宮清山剛到辟榖中期的修為,竟然能接連打敗兩名辟榖後期的同門而闖入十六強實在是讓人大吃一驚,被認為是這屆門內大比中第一大冷門。這南宮清山現在顯然深受他師父許護法的寵信,為了讓南宮清山在這次門內大比中取得好成績,許護法甚至還把自己年輕時最得意的兩件法器「兜天網」和「青玄三刺」都賜給了南宮清山,讓他實力一時間猛增了許多。而這兩件法器這也是他這次能突出群圍闖入十六強的重要原因之一。
  「多謝白師兄賜教。」聽完白清福的介紹之後,徐清凡對著白清福鞠躬行禮致謝道。
  「不用謝不用謝,只是一些眾所周之的消息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白清福連忙擺手,依然笑容可掬。
  不得不說,這白清福的交際手段相當了得,雖然是不請自來,但幾句話的功夫就消除了徐清凡和金清寒兩人的戒備之心。現在就連金清寒也對他沒了厭惡之心,甚至偶爾還會主動同他交談幾句。
  就這樣,三人就在凌華殿前的廣場上聊了近半個時辰的時間。當然,因為徐清凡和金清寒性格或多或少都有些孤僻,而這白清福則見識廣博,似乎小道消息知道的甚多,所以一般都是白清福說,徐清凡和金清寒兩人聽。
  「白師兄這次可有參加門內大比?」在聊了許久之後,徐清凡無意間問道。
  「本來以我的性格是懶得參加這類比試的,但獎品誘人啊,所以就忍不住還是參加了。」白清福笑呵呵的說道,表情就彷彿彌勒佛一般。
  「那白師兄成績如何呢?」徐清凡突然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於是追問道。
  「僥倖闖入最終十六強。」白清福回答時依然笑著眯縫著雙眼,卻讓人無法看透他此時真正的想法。
  聽到白清福的話,徐清凡和金清寒均是一驚,沒想到眼前這個胖乎乎笑呵呵的白師兄竟然也闖入了十六強,要知道這次闖入十六強的弟子無一不是九華門未來的精英。兩人不由的均是用「天眼術」開始觀察這白清福,結果卻讓兩人大吃一驚。眼前這位絲毫沒有高手風範的白清福功力竟然已經達到了辟榖後期,甚至離突破到靈寂期也只有一線之隔。
  而就在徐清凡和金清寒兩人準備要向白清福詢問個明白的時候,卻聽白清福笑著說道:「我一會還有事,就不耽擱兩位師弟了,我們十六強賽再見。」說著,白清福向兩人施施然一禮後轉身離去,走路時速度似緩實快,轉眼間就消失在山腰一處樹林中。
  「這個白師兄,我看不透。」看著白清福離去的背影,金清寒皺眉說道;「他接觸我們到底想要干什麼?」
  「別猜了,至少他到現在還沒有對我們表現出什麼明顯的惡意,反而給我們提供了許多有用的資料。他有什麼目的,以後總會瞭解的,說不定真的僅僅只是想結交我們而已。」徐清凡淡淡的說道。
  第三十章.孤獨.
  當徐清凡拜別了金清寒,回到了自己在後山的洞府後,才猛地發現,當師兄岳清儒不在了之後,這個被他當做是「家」的地方,現在卻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兩件屋子,陽光敞亮。徐清凡一個人,心情卻又變的壓抑。
  只有一個人的家不是真正的家。
  熱鬧喧嘩的比試、圍觀眾人的驚呼鼓掌、和金清寒白清福兩人暢談,這些明明是剛才才發生的事情,但徐清凡卻感覺它們一下子都變得悠遠,似乎整個世界都要棄他而去的樣子。一絲叫孤獨的莫名情緒纏繞在徐清凡的心頭,越纏越緊,彷彿就要融入徐清凡的整個靈魂。而徐清凡則躺在自己床上,閉著眼細細品味著這突然而來的孤獨。
  上次心裡出現這種叫孤獨的情緒的時候,還在二十年前。那時徐清凡才十七歲,一隻妖獸毀掉了他的家園,殺死了他的父母族人,只有徐清凡一人隻身逃在茫茫南荒中。那時天地間彷彿就只有他一個人,也就在那時,徐清凡第一次感受到了孤獨。
  但沒過多久,徐清凡就遇到了陸華嚴,從此又有了師父和師兄。雖然師父嚴肅威嚴,師兄嘮叨且略帶迂腐,但徐清凡從此之後卻再也不是一個人。
  而現在,短短二十年間師父師兄相繼過世,天地間似乎又只留下徐清凡一個人了。
  雖然徐清凡還有一個朋友金清寒,但金清寒性格冷僻,寡言少語,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卻不是一個好的交談者。徐清凡可以在最危險的時刻毫不猶豫的把背後交給他,但作為朋友,徐清凡總覺得和金清寒相處少了些什麼。最重要的是,徐清凡並不習慣把自己軟弱的一面暴露在別人面前,他這個時候更習慣自己一個人面對。
  「現在又是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徐清凡閉著雙眼,喃喃自語的說道。和他血肉相連的「枯榮尺」似乎感受到了他心中那深深的孤獨,微微散發著暗青色的光芒,帶著淡淡的暖意,似乎想要以此來驅散一絲徐清凡心中的寒意。
  孤獨再現,比上次來的更清晰,更猛烈。
  ……
  最終十六強賽將在三天之後開始。
  在這三天裡,徐清凡終於克服了一個人的不適,也漸漸的開始習慣了孤獨。
  習慣,真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人一旦習慣了某種東西,就很難再改回來了。孤獨,也是一樣的。
  在這三天裡,徐清凡在「木靈丹」的幫助下也終於恢復了往日全盛時期的功力。聽完白清福的介紹,徐清凡對於自己能不能在十六強賽中奪回師父陸華嚴的遺物「三丈青綾」有了很大的擔憂。這次的十六強的對手都實在是太強了。徐清凡自認為自己無論是功力、道法還是法器都不佔優。
  可惜,三天的時間太短暫了,無法讓徐清凡的實力再有所突破。
  當年陸華嚴賜給徐清凡的二十顆「木靈丹」到現在還剩下八顆。必須要說的是,以徐清凡現在的修為而言,陸華嚴用「青龍蟒」的血肉和各種靈藥的靈根所煉製的「木靈丹」的功效十分明顯。徐清凡能在短短的十年間就從辟榖前期突破到辟榖後期,這個「木靈丹」居功甚偉。
  甚至徐清凡能感覺得到,自己如果接連服用「木靈丹」的話,很有可能會在短短二三年間就突破到靈寂期。只是那樣依靠靈藥來增加實力的話會造成境界不穩的後果,對後面的修行很不利,所以徐清凡對服用「木靈丹」的問題上一向慎重。雖然陸華嚴斷言徐清凡此生最高也只能達到靈寂後期的境界,但徐清凡對於自己能否突破到結丹期卻一直沒有放棄努力。雖然即使努力也只有萬一的可能性,但如果放棄的話就連萬一都沒有了。
  雖然連續服用會產生境界不穩的後果,但木靈丹的珍貴也可見一斑,如果不是這次門內大比對徐清凡很重要並且徐清凡現在體內的靈氣又消耗的很嚴重的話,徐清凡是絕對捨不得用它來恢復功力的。
  就在徐清凡這種即擔憂又期待的心情下,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門內大比的最終十六強決賽轉眼即來。
  這天,雲淡風輕,浮雲白日,碧空如洗。一場春雨一場暖,雖然九華山因為有護山大陣的原因而沒有四季之分,均是氣候如春,但一場春雨過後氣候依然變得暖和起來,溫煦的微風吹在身上讓人不由的心中一輕。
  十六強的比試依然是在凌華殿前的廣場上,各位長老也依然靜靜的坐在廣場前的高台上,或者高興於自己弟子進入十六強,或者失落於自己弟子的淘汰,表情各異。
  廣場上唯一的不同就在於那十六個作為淘汰賽的石台均已不見,而是換成一座長寬均約三十丈的大型石台,作為十六強決賽的比試場地。
  這天,徐清凡早早的就來到凌華殿前的廣場上,發現隨著比賽的深入,圍觀的眾人也越來越多了起來。此時在石台下周圍等著的弟子足有千人之多,而廣場前的高台上,也多了許多徐清凡沒見過的前輩長老。由此可見這門內大比最終十六強賽的受關注程度。
  「你看,那個就是徐清凡,這次門內大比的第五號熱門。」
  「我看這個人很一般啊,沒什麼高手風範,他真的很厲害嗎?」
  「東方清玲知道吧?以前風頭多盛啊,一樣是他的手下敗將。」
  「嗯,我看過他出手,道法炫麗奇特,非常厲害。」
  當徐清凡來到廣場上之後,聽到遠方眾人的竊竊私語聲,徐清凡心中不禁苦笑起來。現在自己竟然也成了風雲人物了,可惜這些都不是自己所願。如果可以,徐清凡更願意回到十年前,那時雖然自己在陸華嚴的庇護下默默無聞,但那時師父師兄都還在,自己過的忙碌卻也充實。
  現在呢?目標是什麼?未來是什麼?徐清凡心中茫然。
  「看來徐師弟在門內的聲望是越來越高了。」就在這時,徐清凡身後一個笑呵呵的聲音響起。
  徐清凡轉頭一看,卻發現是白清福不知何時已經來到自己身後,對著自己拱手笑道。
  「白師兄,你也來了。」徐清凡收攏情緒,也忙拱手回應道。
  「嗯,比試馬上就要開始了,一會公佈對決名單,說不定我運氣不好剛開始就和徐師弟你分在一起,那樣的話還要請徐師弟多手下留情啊。」白清福笑著說道。
  「呵呵,和白師兄分在一組是我的不幸,倒是應該白師兄多手下留情才是。」徐清凡半是客套半是認真的說。
  的確,徐清凡對這個白清福絲毫都看不透,只知道他現在的境界離靈寂期只有一線之隔,以功力而論在這十六強選手中算是頂尖的了。但是他道法如何,法器如何,徐清凡一點也不知道。只是隱隱約約的感覺如果比試他對自己的威脅遠在那東方清玲之上。
  「徐師兄,你來了。」就在白清福準備要在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見金清寒遠遠的走來,向著徐清凡打招呼道。
  當金清寒看到徐清凡旁邊的白清福之後,眼中精光一閃,卻也勉強對著白清福微微點了點頭,打招呼道:「白師兄。」
  「呵呵,金師弟也來了。」白清福似乎對於金清寒向自己打招呼很高興,大笑著說道:「我們三個現在又聚到一起了。」
  就在這時,仙樂渺渺,遠方泛起萬道霞光,掌門張華陵帶著太上護法周華海等人踏雲而來,緩緩的落到眾位長老所在的高台之上。
  「我們該上去了。」白清福笑著說道。
  在徐清凡和金清寒點頭答應後,三人分開人群走上了那個作為比試的石台上,同時上場的還有十六強的其他選手。
  上場時,徐清凡看到了同時上場的南宮清山,二人仇視的眼光瞬間摩擦出陣陣火花,卻又馬上都轉過頭去,似乎根本不相識一般。
  接著,徐清凡又向一直在注視著自己的盛宇山微微點頭致意。
  當十六強選手均站立在石台上後,和台下圍觀的弟子一起向高台上的張華陵和眾位長老護法躬身行禮道:「恭迎掌門和各位長老。」
  張華陵看著石台上的十六名弟子,眼中閃過欣慰之色,笑著說道:「眾弟子不比多禮。」
  在眾位弟子平身後,張華陵笑著說道:「這些天來我觀看眾弟子的比試,我很欣慰,眾位弟子各個道法不俗,功力精深,顯然平日裡用功良多。有你們這些有天賦又努力的弟子在,我九華門何愁道統不興?但還望各位再接再厲,繼續努力提高。為我九華門的復興多出一分力。」
  「謹尊掌門法旨。」台下眾弟子轟然應是,聲音浩浩蕩蕩直衝天際。顯然被張華陵說的熱血沸騰。
  聽到眾弟子的回答,張華陵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坐下。而旁邊的太上護法周華海則起身開始宣佈最終十六強比試的名單和順序。
  隨著周華海的宣佈,台上十六名或喜或憂,喜的是遇到一個相對較弱的對手,而憂的則是自己遇到的是那些名聲遠播的熱門選手。當然也有神色不變的,比如說鳳清天和金清寒,對他們來說任何對手都是一樣的;又比如說白清福,他的表情什麼時候都是笑眯眯的,萬古不變。
  「徐清凡對陣南宮清山,第二場。」
  當週華海唸到這裡時,徐清凡身軀微微一陣,心中卻奇蹟的無喜無憂,只是心中突然有一種解脫感,似乎一件宿命即將完結,在心中暗暗的嘆道:「師兄,我馬上就能為你報仇了。」
  而南宮清山聽到這句話之後,眼中卻忍不住的露出喜色,似乎勝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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