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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仙道求索 作者:蟲豸 (連載中)

[武俠] 仙道求索 作者:蟲豸 (連載中)

第一章.精怪
  在神州浩土的南部,是廣袤不知其止境的十萬荒山。這裡土地荒蕪,多有沼澤毒蟲,更有瘴氣盛行,甚至有傳言說還有許多自遠古就遺留下來的強大妖獸藏身於此。所以除了那些修道煉氣可以飛天入地之士外,普通的人類實在是不適合在這裡居住。所以在很久之前,人們就基本已經放棄了此處,絕大部分都居住在神州浩土的中部和東部,那裡土地肥沃平坦、氣候溫和。
  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階級和衝突存在,統治階級享受勞動成果卻不務勞動,被統治階級辛苦工作卻缺衣少食,曾經有人嘆曰:「苛政猛於虎也」。受壓迫之下,許多人迫於生計逃離了家園來到這裡,建立山寨防禦猛獸,在貧瘠的土地上努力耕作以獲取得食物。雖然辛苦,但卻也遠離朝廷,戰亂不致,更加沒有稅收,所以還至少有一條活路。
  當然,深入南荒是不敢的,但如果只是在南荒邊際之地建立村寨的話,人們卻還是有一份自保之力的。就這樣,漸漸的南荒邊緣之處也有了幾分興盛。在遠離朝廷壓迫之下甚至還有幾許逍遙自在的味道。
  徐凡的祖先就是如此,三百年前帶領著族人來到這十萬荒山外圍,建立起了徐家寨。其實所謂山寨,也就是建立在一處小土包之上,方圓不過百丈,人口不過數百,但由於徐家族人世代練武健體的緣故,卻也在這南荒之中數百年屹立不倒。
  但這所有的一切,卻都在三天前全部改變了。
  原來在三天前,徐家寨內一支精心培植了數百年的九葉靈芝終於快要成熟了!只要把這支靈芝製成丹藥服用下去,那徐家寨裡眾多高手的實力馬上就會提升一大截。這樣一來,因為實力提升的緣故,徐家寨的生活在幾十年間也會變得更加美好。
  這是徐家寨的希望源泉,卻也成了徐家寨毀滅的開始!
  在靈芝快要成熟之時,所散發出來的靈氣濃郁到了極點,簡直是無可遮擋。面對那濃郁的靈氣,徐家寨的各位長老本來還很高興,因為如果在這濃重的靈氣中修行,練武之人進步會非常之快。
  但馬上,長老們就笑不出來了。因為這濃郁的靈氣實在是太顯眼了,在荒蕪的南荒當中就好像是暗夜中的一輪圓月般引人注意,為徐家寨引來了無數的麻煩。先是其他山寨的刺探,然後是低級妖獸的進攻,到了後來,這靈芝甚至引來了一隻人階高級妖獸——碧眼雲蹄獸!
  練武者的強大隻是相對於普通人而言的,武術畢竟還沒有達到仙道功法那樣的玄妙和高度。所以在面對碧眼雲蹄獸這種奇獸的時候,徐家寨眾人根本沒有絲毫的抵抗之力。刀劍砍在它的身上,卻連一個白痕都沒有留下。而碧眼雲蹄獸僅僅一個衝撞就能一下子撞死徐家寨很多族人。更不要說它嘴裡那些恐怖的獠牙和噴吐的火焰了。即使是徐家寨的大長老徐輝,多年修行以來武功早已趨至化境,但面對這隻身高三丈且又力大無窮來去如風的猛獸,也僅僅只是抵抗了兩炷香的時候,便被碧眼雲蹄獸一口咬掉了腦袋。
  但也就在徐輝奮力抵抗碧眼雲蹄獸的時候,徐凡以及徐家寨的十幾個青少年在父母族人的拚死掩護下,逃出了這個曾經的家園。
  並不是他們怕死,他們也想陪著父母抵禦妖獸保衛家園。但是他們還要擔負起延續徐家血脈的重任,所以他們必須活著。
  「你們都快跑,現在不是講忠孝仁義的時候!我們這些人活的時間已經夠長了,就算被妖獸吃了也算不枉此生。但你們還年輕,徐家寨以後重建的希望、徐家血脈的延續,這些就都要看你們的了。快走!!」
  本來徐凡和身邊幾位同齡人是要跟著父母一起去抵抗妖獸的,但二長老徐聞卻突然出現擋住了大家,說出了這麼一番話。
  二長老從小體弱多病,是徐家寨裡唯一的一個不會武功的人,但由於他聰明、識字、善於組織,所以被大家被公推為二長老。而且他為人和善,且經常教小輩習文,所以在山寨裡所受尊重的程度並不下於武功高強的大長老。但一向文弱的二長老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卻是那麼的威嚴莊重,讓徐凡等人根本不敢違抗。
  曾經擁有三百多人口的徐家寨,就這樣只逃出來寥寥不足十人,面對南荒那無邊無際的荒山和未知的危險,這些人根本沒有絲毫的自保之力。即使能從荒山中活下來,他們又該如何生存?
  換而言之,徐家寨剩下的這些人,能活下去的希望渺茫。
  但他們和徐凡相比,無疑還算幸運的,因為至少他們還在一起,身邊還有同伴可以依靠。而徐凡自己,卻和其他人走散了。
  在逃出山寨的時候,徐凡跟著眾人一起一起往山寨外跑,聽著身後父母族人在和妖獸搏鬥時發出的呼喝聲和接連的慘叫,徐凡心如刀割。四十多歲的父母卻要拚死掩護十七歲的自己逃跑,這讓徐凡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
  徐凡雖然在二長老的命令之下跟著眾人逃出了山寨,但也畢竟不是心甘情願。一想到這次父母凶多吉少有死無生,徐凡就覺得心裡刺痛,雙眼更是不知不覺的被淚水模糊起來。感覺每一聲慘叫都好像是自己的父母發出的。但就這麼一分神之際,徐凡沒有注意到腳下,一不小心就被一根橫在路邊的枯枝絆倒在地,止不住的向另一邊的山坡滾去。而急於逃跑的眾人卻沒有發現身後的徐凡已經跟他們越滾越遠了。
  等徐凡好不容易止住滾動的身形時,站起身來,原本的同伴卻哪有蹤影?
  就這樣,徐凡跟眾人走散了。
  其實,在徐家寨的時候,徐凡就跟其他同齡人有些不合群。和其他同齡人相比,徐凡並不喜歡舞刀弄槍。除了打坐練習內功每天都會保持之外,拳腳功夫都是能省則省。餘下的時間反而經常跑到二長老徐聞那裡學習各種書本知識,比如說那本山寨中除了二長老之外誰也看不懂的《易經》。以至於在沒有共同語言之下,長到這麼大了徐凡身邊卻連一個知心好友都沒有。所以徐凡的失蹤,想必也不會引起什麼波瀾。也許,還有人會為自己身邊少了一個拖油瓶而暗自慶幸呢吧。
  徐凡和眾人失散之後,茫然又恐慌的他漫無目的的向印象中的方向快速追跑著,希望可以追上自己的同伴。可惜,即使徐凡跑了整整一個下午,卻哪有找到同伴們的身影?就這樣,也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過了多少座野嶺荒山,徐凡再也跑不動了,感覺又困又餓,而南荒那灰色的天空也不知在什麼時候開始慢慢變暗了。
  在南荒當中,夜行是很危險的。徐凡也知道這個道理。雖然徐凡一向喜靜不喜動,但自幼生長在南疆,至少野外的生存技能還是會的。知道追上大部隊的可能性渺茫,所以察覺到天黑之後,徐凡就強忍著心中的恐慌,找到一個小山丘,在背風處生起一堆火來取暖,然後又找來一些無毒的野果來果腹。吃完之後就平躺到地上,靜靜的看著漆黑的天空,心中淒苦茫然。
  想到徐家寨的悲劇和凶多吉少的父母,勞累了一天的徐凡,心中更是悲苦絕望。父親的教導,母親的慈愛,彷彿還是剛才的事情。但是,僅僅只過了一天,什麼都變了,山寨沒了,族人沒了,父母,也沒了。天地間彷彿就只剩下徐凡一人孤苦伶仃的活著。在這危機四伏的南荒中,獨自一人的徐凡又該如何生存?想到這裡,徐凡心中的絕望痛苦愈加濃烈。而那張因為自幼讀書所以顯得有些秀氣儒雅的臉龐也越加的蒼白。
  只是徐凡性格天生有些沉悶,情緒很少表露在臉上,哪怕是獨自一人的時候。所以在外表上看,此時的徐凡只是顯得很沉悶,卻有誰能看到他心中的淒苦徬徨?
  荒蕪的南荒晚上當然沒有什麼人煙,入夜之後更是只有滿天烏雲,連月光都沒有。
  就在這一片黑暗之中,唯一的光明來源就是徐凡身旁的那堆篝火,可是篝火雖然光亮,卻無法驅除徐凡心中哪怕一絲的昏暗。
  「從現在開始,我就只有自己一個人了。」徐凡暗暗的想著。
  南荒的黑夜連星星都少見,徐凡不由的想起了二長老描述中土的黑夜。據說在那裡,夜晚的天空不僅有又圓又大的月亮,更是有滿天的星星,不僅明亮,而且漂亮極了。
  可惜,那個經常給他講故事的二長老,現在也已經被妖獸殺死了。
  「我一定要學一身本事回來,給父母和二長老報仇。」想著平日裡父母和二長老對自己的愛護,徐凡終於還是無法控制住心中的悲憤,自己對自己大聲的說道。兩行清淚不知不覺的滑過臉龐。
  自己對自己打氣之後,徐凡卻又沉默起來,因為連他自己都知道,雖然這願望是美好的,但想要實現卻很難很難。要知道,大長老的武功早已經達到化境了,隨手的一腳一拳都有著近千斤的大力,可是即使這樣都無法對那隻妖獸造成絲毫的傷害,更何況徐凡自己呢?
  想到這裡,徐凡原本變得炙熱的心不禁又冰涼起來,因為他知道,自己練武的天賦平平,想要達到大長老的境界都很難,更何況要殺死那隻恐怖的妖獸呢?
  「也許,只有遇到傳說中的神仙,請他們收我為徒,我才有望報仇吧?」想起自己以前讀書時的一些隻言片語,徐凡對著自己輕聲說道。
  所謂仙人者,餐風飲露,朝游北冥暮歸山,那是何等的境界!
  而就在徐凡躺在地上胡思亂想的時候,兩點綠油油的光芒慢慢的向徐凡靠近著,沒有一點聲息。等到這兩點綠光靠近到徐凡身周不足一丈之處的時候,徐凡終於發現了不對勁,一陣血腥味直衝胸鼻,讓徐凡腸胃翻騰不已。抬頭一看,原來那兩點綠色光芒竟然是一個怪物的眼睛!!不由的驚呼一聲:「山精木怪!!」
  即使徐凡一直自詡自己遇驚不變,心神淡定,此時的聲音也是無法控制的帶著絲絲顫抖和恐慌。
  山精木怪,是十萬荒山中很恐怖的一種精怪,樣子如樹,身體非金非石非木,每日清晨傍晚都會吸收自動的天地之間的木乙之氣,喜歡以虎豹血肉為食,以前徐凡就經常聽說其他山寨的獵人被山精木怪所害的消息,在南荒中實有止小兒啼哭之惡名。
  看這山精木怪身高數丈彷彿參天大樹的樣子,徐凡知道這只山精木怪至少已經修煉了有上千年了,即使遇到那隻碧眼雲蹄獸,也是勝算居多,卻沒想到這次卻被徐凡遇到了。
  腦中閃電般閃過關於山精木怪的各種資料傳聞,徐凡心中一時大為恐慌,一咕嚕爬起身來就急忙往反方向跑去,頭也不敢回。
  但沒跑幾步,就突然感覺腳下似乎被什麼東西纏住而摔倒在地,止不住往前急衝的身體,徐凡狼狽的摔倒在地。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徐凡急忙低頭一看,卻發現是一根細細的樹枝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纏住了自己的腳踝。
  接著,這根樹枝開始慢慢的把徐凡向山精木怪處拉去,原來,纏住他腳踝的並不是什麼樹枝,而是山精木怪的一支觸手!!
  隨著徐凡離山精木怪越來越近,山精木怪仿若樹幹的臉上也慢慢張開了一張滿是細碎獠牙的大嘴,腥臭味撲面而來。而那類似樹枝的觸手也吊著徐凡向它嘴中喂去。
  看著山精木怪越來越近嘴巴,徐凡先是身體不斷的掙扎,大聲呼叫。但山精木怪哪裡是他可以掙脫掉的?不久之後,徐清凡終於發現了自己的掙扎是無用功,心中嘆息一聲,知道自己這次是死定了。只是心中卻出奇的沒有恐慌,只是一片絕望。
  「早知道是這個結果,我還不如跟著父母一起跟那碧眼雲蹄獸拚命呢,至少還可以跟大家死在一起。」
  這是徐凡心中此刻最後的想法。
第二章.奪舍
  就在徐凡認為自己必死之際,突然感覺到山精木怪圈在自己腳踝上的觸手一鬆,然後失去控制的他,就從半空中重重的摔落到了地上。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化,本已抱著必死之念的徐凡驚詫不已。睜開眼睛,卻發現那山精木怪不知何時已經閉上了剛才那張想要要吞噬徐帆的大嘴,細長的觸手也收回到身周。只是那綠油油的眼睛卻愈加明亮詭異,戒備的盯著徐凡的身後。
  徐凡奇怪的回頭一看,頓時只覺得身體一陣發冷。原來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條身長數丈粗有數尺的綠色金紋巨蟒,綠油油的身子盤成一圈一圈,「嘶~~~~~嘶~~~~~~~」的不停吐著信子,金黃色的眼睛也是緊緊的盯著山精木怪,形象猙獰,似乎會隨時發動攻擊。
  徐凡卻不知道,這只巨蟒名叫「青龍蟒」,是自上古就遺留下來的異種。甚至還有人認為它是龍的分屬種類。一出生就有著莫大的威能,天生可以吞吐毒焰和使用各種木系道法。此物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它雖然身為蛇類卻不食血肉,專以植物草木為食。
  而山精木怪其實就是樹妖的一種,對青龍蟒來說更是難得的美味。所以山精木怪遇到它才會這麼緊張,連徐凡也顧不上吃了,因為它遇到了天敵。
  山精木怪並不是一般的樹怪,它身軀堅硬如鐵,身上更是有無數枝條可以當作觸手,一般的妖獸見到它都只有繞著走的份。但天生萬物,總會有相生相剋,而這只可以吞吐毒焰並以草木為食的青龍蟒,就是它為數不多的天敵之一。
  雖然對於這些徐凡絲毫不瞭解,但他卻知道在這兩隻怪物相互對峙的時候,是自己逃生的好時機。於是他跌落到地上之後就趕緊爬起身來,顧不得周身的疼痛,快速的來向遠方跑去,只希望離這個恐怖的地方越遠越好。而兩隻妖獸由於要互相戒備著對方,所以對徐凡的逃跑絲毫不加理會。
  本來,青龍蟒是山精木怪的天敵,身上的神通天生克制山精木怪,本不該如此的謹慎。但今天的情況卻又有所不同,原來這只山精木怪已經修煉了千餘年,道行高深。而這只青龍蟒雖然天生克制山精木怪,但卻只修煉了三百餘年,道行不如對方,所以才遲遲沒有發動攻擊。
  最終,青龍蟒還是無法忍住吃掉這只修煉了上千年的山精木怪後修為大增的誘惑,吞吐著毒炎率先向山精木怪撲身攻去。
  一時間,兩隻南荒之中惡名遠播的惡獸開始激烈的搏鬥起來,飛沙走石,風起雲動。所散發的威能氣息,讓方圓十餘里之內的野獸都驚恐的歷歷發抖,卻不敢有絲毫動彈。
  再說那徐凡,遠遠的跑開之後心中忍不住長出了一口氣,知道自己撿回了一條命。卻不敢再多做停留,趕忙向遠方繼續走去。
  但走了一陣之後卻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想要知道兩隻妖獸是如何搏鬥的的。畢竟徐凡才十七歲,雖然因為讀過一些詩書,心智較同齡人而言更加成熟,但畢竟少年心性,再加上之前從來沒有見過妖獸之間的搏鬥,所以猶豫許久之後竟然又抱著僥倖的心理偷偷摸摸的往回跑去。
  真是無知者無畏。
  等徐凡回到那個自己剛才差點被吃掉的地方的時候,卻發現這兩隻恐怖的妖獸之間的戰鬥似乎已經進入到了尾聲。
  只見那青龍蟒圍繞在山精木怪的身周快速的遊走著,並時不時的突然往山精木怪身上噴吐著一道道慘綠色的炙熱毒焰,只是顯然已經有些力竭,毒焰的規模一次比一次小,身上也有多處被山精木怪的樹枝觸手刺破劃傷的痕跡,金色的血液流的滿地都是。
  但相比較於青龍蟒,剛才還威風無比的山精木怪此時的形象卻是更加狼狽不堪。因為是樹木得道,所以它的速度天生就處於了弱勢,青龍蟒的毒焰幾乎每次都能噴到它的身上,原本堅硬無比的皮膚對這恐怖的毒炎竟然沒有絲毫的抵抗之力。甚至到現在它的身上還有幾處地方正在劇烈的燃燒著,而那原本環繞在身周作為防護的木乙精氣,更是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層,似乎隨時都會有可能被擊破。密密麻麻的枝葉現在更是只剩下寥寥幾支,雖然偶爾也還會用身上的枝條觸手發動反擊,但卻是一次比一次無力,在青龍蟒的快速遊走之下作用不大。
  雖然山精木怪明顯道行更加高深,可惜這次遇到了天敵,渾身的力氣神通無處可使。所以顯得更加急躁,不是發出痛苦的嘶吼。但對青龍蟒的威脅越來越小。
  徐凡只看了一會之後就知道,這個剛才差點把自己吃掉的山精木怪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吃血肉虎豹為生的山精木怪,最終卻也會被其他妖獸吃掉,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天理循環?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徐凡在看到山精木怪明顯支撐不住之後就緩緩的向後退去,想要在戰鬥結束之前逃離這片險地。
  但就在這時,卻突然異變突起!
  徒然間,山精木怪發出一聲痛苦絕望的嘶吼,同時身上的木乙光華大盛,竟然一舉掙脫開了一直纏繞在它身周的毒焰,而身體更是極速的膨脹起來。原本綠色的肌膚竟然隱隱透出詭異的血色!接著就是一聲巨響,宛若平地驚雷。
  原來,這只山精木怪發現自己無法逃掉之後,在它簡單的智慧當中竟然生出了要和青龍蟒同歸於盡的心思。然後,它竟然自爆了!
  那青龍蟒在看到山精木怪的異狀的一瞬間,動物的本能讓它察覺到了極度的危險!沒有絲毫的停頓,身體猛到向後竄去。
  可惜,這山精木怪畢竟是有著上千年的道行,自爆威力極大,更何況在剛才和山精木怪的戰鬥中,青龍蟒也耗費了很大的體力,面對山精木怪的自爆竟然完全無法避開,就這麼被活活的炸的血肉橫飛,殘破的身體飛向半空又遠遠的跌落在地上,之後抽搐了幾下就完全不動彈了。
  可憐這青龍蟒明明佔著上風,最終卻落得一個同歸於盡的下場。
  就這樣,兩隻恐怖的妖獸之間一場慘烈的激鬥,最後以同歸於盡作為結束。
  而場中唯一的看客徐凡也不好受。那山精木怪自爆的威力極大,竟然還波及到了已經跑到十餘丈外處的徐凡!雖然只是餘波,但肉體凡胎的徐凡也完全無法承受。只覺得眼前一道青光閃過,然後腦袋就彷彿被鑽子刺入一般劇痛,五臟六腑更是好像要爆裂開來。接著,徐凡終於無法忍受這種劇痛,昏迷了過去。
  但,事情卻遠遠沒有結束。
  突然,那昏倒在地的徐凡身上竟然微微的泛起了綠光,接著他的身體猛烈的顫抖了起來,臉上的表情甚是痛苦掙扎,似乎正在跟什麼怪物搏鬥。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天空已經開始微微的放亮,原本一直昏迷的徐凡卻猛然掙開了雙眼,兩道幽幽的綠芒從他的雙眼中透射而出,直出三尺之外。接著他慢慢的爬起身來,動作怪異,彷彿不適應自己的身體一般。起身之後他從頭到腳仔細的把自己的身體打量了一遍,就好像之前沒有見過一般,然後一陣「嘎嘎~~~~」的非人笑聲從突然徐凡的嘴中響起。
  如果此時有熟悉徐凡的族人見到他現在的樣子,一定會大吃一驚。這個滿臉猙獰的傢伙,還是自己熟悉的那個秀氣儒雅的徐凡嗎?
  活動了幾下四肢,「徐凡」彷彿終於適應了自己身體,然後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似的,就向著剛才山精木怪自爆的方向走去。
  「徐凡」這時似乎根本不會用雙腳走路,竟然趴在地上用四肢著地,手腳並用的向前爬去,竟然也爬的飛快。
  等爬到剛才山精木怪自爆的地方後,原本的山精木怪已經完全不見蹤影,只剩下自爆後的一片片碎裂的木塊和殘枝跌落在地上,以及那條已經被炸的血肉模糊的青龍蟒。
  只見「徐凡」先把山精木怪破碎的身體支片收集到了一起,然後放在自己面前,彷彿很懷念般撫摸了許久,接著就對著那些木塊枝條深深的一吸,然後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那些木塊枝條上頓時溢發出了濃濃的青色霧氣,隨著徐凡的一呼一吸之間慢慢的從他的鼻腔中流入了他的體內。隨著霧氣的湧入,徐凡身體周圍竟然慢慢的環繞著淡淡的木乙之氣!
  當天開始大亮的時候,山精木怪的殘軀中的青色霧氣已經被「徐凡」吸收殆盡。只見「徐凡」似乎惋惜的吧嗒吧嗒嘴,卻又向那血肉模糊的青龍蟒爬去。爬近之後低下身來,伸手進入青龍蟒殘破的軀體當中,似乎在搜索著什麼。突然,「徐凡」又發出了一聲非人的怪叫,聲音中充滿了欣喜和得意,而此時他的手中赫然捏著一顆淡青色的珠子,正是青龍蟒的內丹!!
  「徐凡」先是把玩欣賞了一陣,接著就毫不猶豫的把那內丹吞入肚中,臉上的表情滿意至極,眼中的綠芒也愈加的強烈詭異。
  吞下青龍蟒的內丹之後,「徐凡」看著青龍蟒血肉模糊的身軀,綠油油的眼中投射出了仇恨的光芒,突然猛的把青龍蟒的屍體抓起,然後對著青龍蟒的血肉就猛啃起來,接著就是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撕咬吞嚥聲響起。
  不久之後,似乎「徐凡」吃飽了,頭也從青龍蟒的殘軀中抬了起來,只見他滿臉的鮮血,卻又隨手抹到衣服上,潔白的牙縫中甚至還連著幾根肉絲,形象顯得愈加的凶殘,和他原本儒雅中顯得有些文弱的形象大相逕庭。
  原來,昨天晚上那山精木怪的自爆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剛才被自己抓住的那個人類竟然還在周圍。於是出於求生的本能,在它自爆的一瞬間元神就附在了徐凡的身上,對徐凡的身體進行了奪舍!
  本來這種元神奪他人軀體的行為屬於天道大忌,但山精木怪身為妖類,更還沒有化為人形,哪裡懂得什麼天數?更何況如果真能奪舍成功的話不僅能除掉天敵,更能得到一具修煉要方便的多的人身,何樂而不為呢?
  奪舍別人的軀體本來是極為不容易的,一不小心就會元神破滅,畢竟元神脆弱,而且是在別人的地盤裡。但一來徐凡當時已經被山精木怪的自爆炸昏了過去,對身體的控制權減弱了許多;另一方面徐凡身為凡人,雖然自幼練武,但本身的元神卻也並不比普通人強大多少,哪裡是已經修煉了上千年的山精木怪的對手?就這樣,這次極為冒險的奪舍軀體的行為竟然成功了!!
  不僅除去天敵,還佔據了人身,山精木怪得意極了。就在它得意的嘎嘎直笑時,天際之處突然有一道青色亮光閃過,然後向徐凡所在的方向快速划來。
  「咦?」一聲蒼老的驚疑聲在空中響起,接著一道青光在「徐凡」的身邊不遠處亮起。光華散盡之後,就看到一個滿頭白髮,面容古拙威嚴的老者突然出現在「徐凡」面前。冷冷的打量著滿身血跡的「徐凡」。
  「嗚嗚~~~」
  看到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神秘老者,被山精木怪的元神佔據了軀體的徐凡本能的感覺到了巨大的威脅,這種威脅感甚至比昨天那隻青龍蟒還要強烈得多!所以「徐凡」戒備的看著面前這神秘老者,嘴中發出了陣陣威脅的嘶吼聲。身體卻慢慢的後退著。
  「哼!原來是你這只妖孽作怪!!我說怎麼會突然感覺到這裡有強烈的木乙靈氣的波動,原來竟然是你在奪舍人軀!!如此胡作非為,你難道就不怕遭到天罰嗎?」老者根本就無視「徐凡」的那些威脅的動作和嘶吼,只是認真的打量了「徐凡」一會後,突然冷聲問道。老者說話的同時,身上靈氣環繞,威壓大盛。
  如果徐凡此時是清醒的話,看到這樣的場景,一定能高興的跳起來,因為這個老者就是徐凡一直想要找的「仙人」!
  第三章.仙緣.
  山精木怪發現自己眼前這名神秘的老者在觀察了自己一會之後就突然散發出了明顯的敵意,讓它愈加的緊張起來。隨著老者身上散發的威壓越來越大,山精木怪終於再也無法忍受,咆哮著縱身向老者撲去。
  身體撲到半空時,被山精木怪佔據了身體的「徐凡」張開了還沾著血跡的嘴巴,似乎想要對撕咬老者。潔白的牙齒縫隙中掛著一根根肉絲,顯得面容愈加的猙獰。或許在山精木怪簡單的思維當中,一直都是認定遇到強敵時就應該先下手為強吧。
  可惜,面前的老者實在比他強大的太多太多了,看到「徐凡」向自己撲來,老者只是冷哼了一聲,右手不慌不忙的輕輕的一揮,一根散發著濃濃靈氣的青色的繩索就突然在半空中出現,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向「徐凡」飛去。在「徐凡」還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這綠色繩索捆了個結結實實。
  身在半空中的「徐凡」被青色繩索捆住之後,就突然覺得身體仿若被萬鈞大力所壓,根本沒有絲毫的反抗機會就重重的跌落到了地上。一任它如何嘶吼掙扎也根本無法掙脫那根青色繩索絲毫。
  而那神秘老者古拙的臉上卻至始至終都沒有絲毫的神色波動,對「徐凡」的嘶吼更是置若罔聞,只是淡淡的看著「徐凡」,冰冷冷的說道:「你既然敢奪舍人軀,就應該做好失敗後神魂破滅的準備,莫怪老夫無情了!天地六道,各有所依,疾!」
  老者突然一聲大喝,手指向「徐凡」的天靈蓋處猛地一點,然後就能看到一陣陣青色的光華從老者的手指間向「徐凡」身體中湧去,而徐凡體內的山精木怪似乎很害怕老者所發的青色光華,嘶吼聲愈加的淒厲,可是老者卻絲毫不為所動。隨著時間慢慢的推移,嘶吼也慢慢的變成了哀號,聲音也越來越無力絕望。
  終於,「徐凡」的天靈蓋處冒出了一股青煙,樣子就彷彿是山精木怪的縮小版,那股青煙看到老者之後似乎很驚恐,想要奪路而逃,卻在老者輕輕一揮手間四散飄無。
  就這樣,山精木怪的元神被老者輕易的毀去了。
  老者在毀掉山精木怪的元神之後,臉上的神色卻彷彿只是做了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手輕輕一招,捆在徐凡身上的青色繩索就又回到了老者的袖中。做完這一切之後,老者剛準備離開這裡,但卻又看到了昏倒在地的徐凡。猶豫了一下,似乎擔心徐凡在自己走之後遇到什麼危險。最終他還是嘆息一聲,卻又站在原地欣賞起附近風景來。順便也等待著徐凡醒來。
  也不知又過了多久,當徐凡再次睜開眼的時侯,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個滿頭白髮,面容古拙威嚴的老者。回憶起自己昏迷前那聲巨響,徐凡剛想問些什麼,卻突然發覺的嘴中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直衝腦際,腸胃開始不受控制的劇烈翻滾,就再也忍受不住,當著老者的面嘔吐了起來。
  等徐凡好不容易吐完,才注意到身旁那個老者還在看著自己。雖然老者的神色平靜,絲毫沒有厭惡的神情,但徐凡還是忍不住臉上一紅,急忙對著老者躬身一揖,說道:「小子方才突然感到腸胃不適,所以才在前輩面前做如此醜狀,請前輩見諒。」
  老者見徐凡說話斯文有禮,微微的點了一下頭表示滿意,一直冷著的臉色也柔和了些,淡淡的說道:「你剛才吞食了青龍蟒的大量血肉,那青龍蟒的血肉雖然對人體大有益處,但卻最為腥烈,小哥承受不住卻也正常,不必自責。」
  「前輩此話怎講?吞食青龍蟒血肉?青龍蟒又是何物?不怕前輩笑話,小子已經連續一天多沒吃飯了。」聽到老者的話,徐凡奇怪的問道
  老者看到徐凡一副茫然不解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微微的皺了一下眉,但還是耐心的解釋道:「我昨晚正在打坐,突然感到這裡的木乙精華一陣強烈的波動,但因為正修煉到緊要處,所以就沒有多加理會。今天修煉完畢之後前來查看,卻發現小哥你被一隻山精木怪的元神奪舍了身軀,正在大口吞食著這青龍蟒的血肉。」
  說著,老者指了指那條昨天和山精木怪同歸於盡的綠色巨蟒。
  徐凡剛聽到老者的話,覺得太過荒唐,本有些不信,但看那老者的神情卻又完全不像是說謊的樣子。再想到這老者沒理由騙自己,也就逐漸的相信了。
  再看到那條血肉模糊的大蟒,上面甚至還留著自己的牙印。想到自己剛才還對它進行撕咬,徐凡本來已經有些平復了的腸胃就又忍不住再次翻騰起來。
  就在徐凡忍不住又要嘔吐的時候,老者輕嘆一聲,右手輕輕的搭在徐凡的腦門上,接著徐凡就感覺到有一股平和又充滿生機的能量從自己的腦際快速的擴散到整個身體,本來翻騰不已的腸胃瞬間就又平復起來。
  這股平和的能量,徐凡感覺似乎就好像是武者所修煉的內力,但其中所蘊含的威能和神奇之處卻又要比內力強大無數倍。
  「前輩好厲害的內力!」徐凡讚歎道,此時的他卻根本沒有把這神秘的老者往修仙者的方向去想。畢竟對普通人來說,修仙者還只是傳說中的存在。
  老者卻對徐凡的誤會不可置否,根本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只是輕輕的點了一下頭表示回應。
  看著這面無表情,顯得很難相處的神秘老者,徐凡猶豫了一下之後又問道:「剛才您說我被山精木怪的元神奪舍了身軀,請問前輩您是是如何得知的?」
  「看場中的情景以及昨天那強烈的木乙元氣波動,想必是這山精木怪遇到了天敵青龍蟒,不敵之後就自爆想要跟那青龍蟒同歸於盡,而它在自爆的時候卻又突然發現你在左近,而你又正好被它的自爆餘威震暈,所以就趁機佔據了你的軀體。至於為什麼我說佔據你身體的是山精木怪而不是青龍蟒,是因為你剛才那食肉飲血的樣子。青龍蟒一向是以草木為食的。再加上你身上充盈的乙木之氣和山精木怪同出一轍,具體情況就不難猜出了。」
  聽到老者的解釋,雖然徐凡大部分都沒聽懂,但還是充滿了敬佩,因為老者竟然僅憑猜測就能把當時的情況說的八九不離十。突然,徐凡想到老者剛才的話,臉色一白,有些恐慌的問道:「前輩說晚輩的身體被山精木怪的元神侵佔,那麼晚輩現在......」
  「那山精木怪竟然敢冒天下之大忌奪舍人類的軀體,元神已經被我打散了,所以你不會再有什麼危險,不用擔心。」老者淡淡的說道。
  「打、打散了元神?」徐凡磕磕絆絆的反問道,覺得眼前老者的說法很不可思議。元神無形無質,是生靈修煉多年之後靈智的昇華,怎麼能被人打散呢?那應該已經不屬於人類的能力範疇了。
  「準確的說,我是一名修仙者。剛才我用來給你平緩不適的能量也不是你們世俗人所用的內力,而是修仙者所修煉的靈氣。」老者解釋道,只是眉目之間的不耐神色卻越來越濃重,顯然不想在這裡糾纏太久的時間。
  徐凡聽到老者的話後一下子愣了,似乎想到了什麼,顫聲問道:「您、您是神仙?」
  「我是修仙者,神仙是你們世俗人的叫法。」老者聽到徐凡的話後皺了一下眉,說道:「小哥,既然此處事情已了,老朽還有事,就此別過了。有緣再會。」
  說著,只見老者右手一揮,腳下就突然騰起一陣青色的霧氣雲霞,把老者托著向半空中緩緩飛起。
  親眼目睹到這種玄之又玄的飛天神通,徐凡不禁有些目瞪口呆。突然之間又想到起自己被毀的家園,猛然間反應了過來,馬上就跪在地上,大聲沖老者呼喊道:「還請師父收我為徒,弟子一定尊師重教,好好服侍老師。」
  說著,徐凡向老者「砰砰」的接連磕頭,態度表情誠懇至極。
  原來,徐凡突然想起了那隻毀掉自己家園的碧眼雲蹄獸,知道自己如果只是修煉家傳武功的話,那麼自己這輩子是報仇無望了。而眼前這名「神仙」神通廣大,雖然臉上表情總是冷冰冰的似乎不好相處,但為了能為家人報仇,徐凡還是大著膽子請求「神仙」收自己為徒。
  聽到徐凡突然的呼喊,老者微微一愣,在看到徐凡腦門已經隱隱快磕青出血的樣子,就又重新落到地上,而那青色的霧氣雲霞,卻化作一塊青色的絲巾被老者收入手中。
  「弟子徐凡,請師父務必收弟子為徒。」徐凡看到老人又回到了地面,認為拜神仙為師的願望大大增加,再次一邊磕頭一邊大聲說道。
  老者仔細的看了徐凡兩眼之後,輕輕的搖了一下頭,手卻微微一抬,說道:「小哥請起。」
  徐凡還待再拜,卻發覺得有一股輕柔的力量把自己從地上託了起來。這力量雖然輕柔,卻也讓徐凡根本無從抗拒。
  「前輩......」
  徐凡還想要再說什麼,卻被老者揮手打斷,只聽老者冷淡的說道:「我看小哥資質只是中人之資,所以就算是老朽收你為徒,今生的成就也是有限。所以拜師之說,休要再提。」
第四章.拜師.
  「你的資質只是平常,所以就算是老朽肯收你為徒,你今生的成就也只是有限。」
  徐凡聽到「神仙」的這番話後,一下子就愣住了,心中不禁悲苦,一種叫做絕望的東西開始佔據心頭。
  難道自己即使是跟著仙人學習仙術,這輩子也只是成就有限嗎?那自己父母被殺之仇,家園被毀之恨,難道就永遠也報仇無望了嗎?想到這裡,即使是平日裡從來都不喜歡把情緒表露在臉上的徐凡,也再也無法遮擋住臉上的黯然絕望之色,甚至連雙眼都逐漸的濕潤模糊起來。
  看著眼前這名被自己的話打擊的有些意志消沉的少年,神秘老者似乎突然想起來了什麼,眼中精光微微一閃,然後緩緩的開口說道:「其實,以你現在的條件,想要讓你的法力略有小成還是有辦法的。」
  老者的話語雖然平淡,但對徐凡來說效果卻不下一顆驚雷。「前輩說的可當真?」
  「你先跟我說,你為什麼那麼想要拜我為師。」老者突然問道。
  「我想要報仇。」徐凡毫不猶豫的回答道。接著,徐凡把徐家寨的經歷緩緩向老者描述了一遍,說道悲憤之處,這幾日來一直強忍著的悲痛再也無法控制,眼淚不住從眼中劃落。
  「只是為了報仇嗎?」老者靜靜的聽完徐凡的敘述後,又接著問道。
  徐凡聽到老者的問話微微一愣,卻又想了一會,擦乾眼中的淚水後繼續緩緩說道:「也不光是為了報仇,我從小就跟著二長老精讀各種詩書,從中知道了不少神仙中人的事情,對修仙者的能力和修仙界的神奇早就已經是非常的嚮往。所以即使沒有這報仇之事,我也會拜前輩為師的。」
  老者聽到徐凡所言之後微微的點了一下頭,似乎比較滿意徐凡的話,說話的聲音也沒有原先那麼清冷:「如果你不是為了追求長生和實力,而僅僅是為了興趣和報仇才拜我為師,倒也不是不行。」
  徐凡聽到老者如此說之後,心中大喜。就要再次跪下拜見師傅,卻聽老者又說道:「你不要先急著拜師,先聽我說完。如果聽我說完之後還要堅持拜我為師,那再拜也不遲。」
  在徐凡疑惑的眼神中,老者繼續說道:「老夫名叫陸華嚴,是九華門第三十七代長老。因為常年修煉木系功法《長春大法》,所以修仙界的同道都稱我為長春子。可惜我天賦不佳,修道不成,即使再努力也是成就不高,只保持了六百八十年青春,二十年前身體機能就開始快速的老化。這二十年來,我功力一直不能再進一步,想盡各種也無法讓自己再次返老還童,現在可以說是已經離死不遠了。」
  徐凡聽到老者所說的話之後心中大駭,沒想到自己眼前這位神情冷淡的老人,竟然已經有了七百歲以上的高齡,而且還保持了六百八十年的青春!修仙的功法果然不同凡響。
  至於長春子所說的自己『天賦不佳』、『修道不成』之類的這些話,徐凡當然不會天真的信以為真,更不會拿自己的天賦去相比較。因為徐凡知道,恐怕他所說的『天賦不佳』只是自謙或者和那些曠世之才相比較而言的。如果他真的天賦不佳的話,就不可能會保持七百八十年的青春了。
  陸華嚴卻不管徐凡心中的胡思亂想,繼續說道:「但天無絕人之境,我這次出山遊歷,無意之間得到了一本嶗山派的木系道法《枯榮決》的殘卷。嶗山派雖然在九百年前被幾個魔道巨孽聯合起來滅掉了道統,但其道法卻自有獨到之處,雖然不一定會比我修煉的《長春大法》精妙,但如果能讓老夫參透其中的獨到之處,與老夫的《長春大法》相互印證,我的功力自然也會再進一步,那老夫我也就可以再苟延殘喘上一些歲月了。」
  「可惜,等我修煉《枯榮決》的時候,也許是因為它只是殘卷所以功法不全的原因,修煉起來竟然與老夫我本身所修習的《長春大法》相互克制,大意之下甚至讓我差點陷入走火入魔之境,所以靠我自己修煉來參悟《枯榮決》,功力精進下多活幾年的想法就不能實現了。」
  「那師傅你該怎麼辦呢?」雖然陸華嚴還沒有答應收自己為徒,但徐凡卻已經開始稱陸華嚴為師了。
  「所以我才突然想到要收你為徒。」陸華嚴緩緩的說道:「你雖然天生根骨不適合修仙,但卻無意之中得到了那山精木怪積蓄千年的木乙之氣,又吞食了青龍蟒的內丹,所以身體中木乙之氣充盈。如果你拜我為師的話,我會把那《枯榮決》的殘卷教授於你,用來煉化體內的木乙之氣和青龍蟒的內丹,如果你能把體內的木乙之氣全部煉化完畢,那你也勉強能在修仙界立足了。只是我要跟你先把話講清楚,我之所以會傳授你《枯榮決》,只是想從你修煉《枯榮決》的過程當中參悟《枯榮決》的功法,並不是真心想要收你為徒。而且這《枯榮決》更只是殘卷,功法不全。你修煉的話很可能會有走火入魔的危險。我這麼說,你還想要堅持拜我為師嗎?」
  本來,陸華嚴還以為徐凡聽到自己這番話後會大罵自己自私虛偽或者至少要猶豫考慮一下,卻沒有想到那徐凡只是問道:「請問弟子如果修煉《枯榮決》有成的話,能夠殺掉那隻碧眼雲蹄獸嗎?」
  陸華嚴沒想到徐凡竟然會問這個,但還是仔細的解釋道:「雖然以你的天資根骨,煉化完體內的木乙之氣後,此生的功力恐難再提升一步,但解決碧眼雲蹄獸這種妖獸應該是足夠了。」
  聽到長春子這麼說,徐凡長出了一口氣,心中不再猶豫,對著陸華嚴跪倒便拜,大聲說道:「師傅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陸華嚴看著對著自己拜倒在地的徐凡,眼中滿是驚訝,但這次卻並沒有讓徐凡起身,而是問道:「老夫之所以收你為徒,只是想要利用你謀求長生罷了,更有可能會讓你陷入走火入魔的危機當中,你拜老夫為師就沒有絲毫怨言嗎?」
  「弟子自知資質底下,能得師傅傳授,不僅能讓弟子進入自己之前一直就很嚮往的修仙世界當中,更讓弟子有望報滅族之仇,弟子哪還會對師傅有所怨言。更何況,弟子這條命本身就是師傅救下的,如果沒有師父,弟子恐怕還是被那山精木怪奪舍了身軀,從此混混沌沌。再說,弟子從小讀書,知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道理,所以為了師傅能功力更進一步,冒點險又算得了什麼?」聽到陸華嚴這麼問,徐凡連忙回答道。
  聽到徐凡這麼說,陸華嚴眼中驚訝之色愈濃,仔細觀察徐清凡神色,發現他神色陳懇,絲毫不像是做假,心中滿意之餘也為徐凡的赤子之心所感動。於是嚴肅的說道:「既然你有這份心,為師自然也會認真的教你,如果你因為修煉《枯榮決》殘卷而出現什麼意外的話,那為師就會親自前往你所說的徐家寨處,找出那隻妖獸,親手替你報仇!」
  心中滿意徐凡的表現,陸華嚴現在已經開始對徐凡開始自稱「為師」了,自然是已經答應了徐凡的拜師要求。
  徐凡聽到陸華嚴的保證後心中大喜,再次拜道:「多謝師傅。」
  「起來吧。」陸華嚴右手對著徐凡虛托一下,徐凡就覺得有一道柔和的力量把自己托起身來。
  「是。」徐凡在這股柔和的力量上托之下,不敢有所抵抗,也就順勢站起身來。
  雖然知道這陸華嚴收自己為徒只是為了謀求長生長生,而自己更只是他的試驗品,但他至少讓自己有了報仇的希望,而且陸華嚴對自己的想法也沒有絲毫隱瞞,比那些偽君子強多了。所以明知跟著陸華嚴修習那個什麼《枯榮決》很可能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危機,但徐凡雖然心中有所不滿,但卻無法提起絲毫的恨意。
  「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們也快點回到九華門去吧。」陸華嚴說著,剛才收入袖中的那塊青色絲巾再次化作雲霞青霧,出現在兩人的腳下。大袖一揮,地上青龍蟒和山精木怪的殘軀也被收入袖中。一切完畢之後,腳下的雲霞青霧緩緩升起,接著載著兩人向東方快速的飛去。
第五章.九華.
  那青色絲巾所化的雲霞青霧載著長春子和徐凡兩人緩緩的向天空中飛去,第一次體驗飛天感覺的徐凡新鮮興奮之餘也不禁感到有絲絲的恐慌在心中環繞著,畢竟徐凡現在身處在數百丈的高空當中,而腳下卻只是一層薄薄的雲霞,給人的安全感實在不是很高。
  「師傅,這個青色絲巾怎麼會化作雲霞啊?還能帶著人飛?」身在空中看著腳下那變得無比渺小的山丘樹木,徐凡強忍著心中的各種情緒,微微猶豫了一下後開口問道。
  雖然眼前這人是自己的師傅,而自己拜師也是心甘情願,但他收自己為徒畢竟是居心不良,所以徐凡跟他說話總還是覺得有些彆扭。
  「這是我的一件法器,名叫『三丈青綾』。妙用甚多,已經跟隨為師有上百年的光陰了。法器是我們修仙者必備的東西,種類繁多,妙用功能各有不同。按照威力的不同又被劃分為天、地、人三階,每階又分為高、中、低三級。而這件法器就是一件人階高級法器。」陸華嚴解釋道。
  看到徐凡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他心中的恐慌,陸華嚴接著說道:「放心吧,這件『三丈青綾』是你師娘自己煉造的第一件法器,又經過我數百年光陰的祭煉,雖然算不上天下一流,但也不會讓你從天下掉下去。」
  「是,弟子明白。」聽到陸華嚴的話後,被看穿了心中想法的徐凡的臉微微一紅,然後趕快轉移話題,問道:「那這件法器師娘不用嗎?」
  聽到徐凡的問話,長春子臉上那萬古不變的冷峻表情竟然也出現了淡淡的傷感,緩緩的說道:「你師娘修仙的天賦還沒有我高,在兩百年之前,終於再也無法抵抗天命,老死而去了。」
  「對不起,師傅,弟子不應該問這個問題。」看到陸華嚴那傷感的表情,徐凡急忙說道。
  「沒關係,逝者已逝,這都是天命啊。」陸華嚴嘆息道。說著似乎又想起來什麼,對徐凡說道:「現在你也算是修仙界的人了,有些事你是必須要知道的。」
  「是,師父您請說。」徐凡恭順的說道。
  「世俗之人對修仙者看法其實有很多都是錯誤的,最主要的是體現在三點:一是認為修仙之人代表著天數,卻不知天數規定常人只能有不到百歲的壽元,而修仙之人卻是在尋求長生,逆天改命,完全是在挑戰天數,怎麼能代表天數?所以也許修仙之人會敬畏天數,但絕對沒有代表天數;二是認為修仙之人有無限的時間,這更是錯的,修仙之人為了能活的更久力量更強,整天都忙著修煉,哪有什麼空閒時間?三是認為修仙之人無慾無求,卻不知力量越是強大之人欲望就越強,只不過修仙之人的慾望體現在長生和更強大的力量上罷了。這三點你可都記下了?」陸華嚴緩緩的說道。
  「弟子謹記師傅的教誨。」徐凡聽到陸華嚴這麼說,心中震撼,但表情卻強作平淡的回答道。
  「記下就好。」陸華嚴微微的點了點頭。似乎滿意徐凡現在平靜的表現。
  一路無話,在三丈青綾的幫助下,僅用了不到半天的時間,徐凡和陸華嚴就來到了神州浩土的中土部位,那個被稱作繁華中土的地方。
  在山寨的時候,徐凡就曾經無數次的聽二長老描述過中土的繁榮,雖然二長老也只是從書中瞭解到的。現在居高臨下一看果然不同凡響。巨大繁榮的城市,輝煌多姿的建築,密密麻麻的人群,給徐凡這個從來沒有見過市面的鄉巴佬的震撼絕不下於初見陸華嚴使用神通。甚至,徐清凡覺得僅僅在腳下的城市裡,人口就要比整個南荒的人口還要多。更不要說那些蔥鬱的青山和肥沃的良田了,和窮山惡水的南荒簡直是天壤之別。
  可惜,陸華嚴卻沒有絲毫要停留一下讓徐凡仔細觀賞的想法,御使著三丈青綾繼續一路向北飛去。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的時間,陸華嚴帶著徐凡在一座巨大的荒山前停了下來。這座山雖然巍峨險峻,但卻沒有絲毫的人煙,連樹木都很少,只能算一座荒山。徐凡奇怪的看著長春子,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在這裡停留。
  看著徐凡疑惑的表情,陸華嚴淡淡的說道:「這裡就是我們九華門所在的九華山。」
  「什麼?」徐凡聽到陸華嚴如此說之後。忍不住驚叫道。在來的路上,他不止一次的在猜測著自己的師門會是什麼樣子。想過會是宏大輝煌,也想過會是仙氣環繞,卻從來沒有想到竟然會是如此的荒蕪死寂。
  看到徐凡驚訝失望的樣子,陸華嚴古拙的面容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容,說道:「你看清楚了。」說著,陸華嚴又從袖子中拿出了一張黃色的符紙,輕喝一聲「三千世界,界界相依,開!」接著就把手指間夾著的符紙向荒山射去。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符紙向著荒山飛出一段短短的距離之後,就好像突然被什麼東西擋住了似的停了下來。接著符紙開始無火自燃,放出了千道霞光。然後,原本荒蕪的山景就像被石子擊破平靜的水面似的,蕩起了陣陣波紋。不久之後符紙燃盡,而它剛才停留的地方卻出現了一處圓形的光洞,光洞當中似乎還散發著陣陣仙霞。
  而看到光洞形成之後,陸華嚴再不遲疑,帶著還沒從突然的變化中回過神來的徐凡,快速的向光洞中飛去。
  當陸華嚴和徐凡飛進光洞之後,那微微散發著陣陣仙霞的光洞也慢慢的開始變小,直到消失不見。而那荒山也繼續保持原先那荒蕪沒有人煙的模樣,似乎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而徐凡跟著陸華嚴飛進光洞之後,就發現眼前的景象霍然大變,山依舊是那座山,但卻變得蔥蔥鬱郁,雄偉壯麗。山周圍仙氣環繞,偶爾有仙鶴飛鳴。從山腰到山頂處建立著幾座或宏偉或精緻或清雅的大殿竹舍,在飄渺的雲煙中忽遠忽近,若即若離。
  好一副神仙勝地!!這才是徐凡心中神仙居住的地方。不,甚至比徐凡之前想像的樣子更加仙氣盎然。
  看到徐凡目瞪口呆的樣子,陸華嚴微微搖了搖頭,解釋道:「剛才在外面,你所看到的荒山景色,只是我等修仙之人為了避免世俗人的打擾,所以控制護山大陣所制造的幻象罷了。等你修煉兩年之後,這種幻像你自然也就能看破了。」
  「是,弟子知道了。」看著自己眼前這神奇的一切,再想到自己馬上接觸到這個神奇的世界,徐凡無法控制的興奮起來。但他還是努力的克制住自己心中的興奮,躬身對陸華嚴說道。
  就在師徒兩人說話的時候,山腰處一白一紫兩道光芒突然向陸華嚴和徐凡的位置快速飛射而來,眨眼間就飛到自己不遠前。徐凡定神一看,卻原來是御使著兩件奇怪法器的兩個中年人。徐凡知道,這兩人應該是九華山的弟子。
  這兩名弟子看年級都只是三十餘歲,穿著同樣樣式的白色寬袍,只是腳下的法器各自不同,渾身散發白光的那名弟子腳下是一帆潔白色的小舟,而那散發紫光的弟子腳下卻是一個樣子很像羽毛的法器。
  兩名弟子看到陸華嚴之後,先是明顯的一愣,然後就趕忙一起對著陸華嚴躬身恭聲說道:「弟子李宇寒(盛宇山)拜見師叔祖,恭迎師叔祖歸山。」
  陸華嚴卻沒有理會兩名弟子的話,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淡淡的問道:「你們的師傅呢?」
  李宇寒回答道:「回稟師叔祖,師傅在三個月前就已經開始閉關修煉了,一切事務都交與弟子打理,師叔祖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也可以交給弟子。」
  陸華嚴聽到李宇寒這麼說,點了點頭,說道:「也沒什麼大事,我在外面收了一個親傳弟子。所以想要讓你們的師傅為他登記一下,發放一些基本用品。你師傅不是一直在管理這些的嗎?」說著,陸華嚴指了指身邊的徐凡。
  「這些事情弟子就可以做到。」李宇寒先對著陸華嚴回答道,說完又和盛宇山一起向徐凡躬身拜道:「弟子李宇寒(盛宇山)拜見師叔。」
  說完,兩人均偷偷的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徐凡。要知道,親傳弟子、入室弟子、記名弟子三者雖然都是被稱為弟子,但不管是地位還是受到師傅的關照都大有不同。記名弟子一般都資質底下,只是傳授一些基本的功法,在大門派中與僕人無異;而入室弟子則可以學到高深的功法,是門派中的中堅力量;至於親傳弟子,顧名思義會一直受到師傅的親身傳授,並學到師傅最精華的功法和心得,一旦出師之後就會成為各大門派的精英力量,負責傳承師門的道統。
  因為修仙者要抓緊時間修煉來尋求長生之道,哪有時間來一直教授徒弟?所以絕大部分修仙者一生也只會收一到兩名親傳弟子,所選者無一不是天資橫溢之輩。而眼前的徐凡明顯是資質平平之輩,也難怪這兩名自討資質不凡的入室弟子會奇怪不已。
  而他們哪裡知道,陸華嚴收徐凡為親傳弟子只是想利用徐凡體內的木乙之氣為自己的長生做實驗罷了。
  徐凡事前雖然也有心理準備,但卻也沒想到原來陸華嚴輩分竟然如此之高。看著這兩名本事不知要比自己大多少倍的弟子向自己拜見,連忙擺手道:「不敢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你當我陸華嚴的弟子,連讓他們叫你聲師叔也不敢嗎?」聽到徐凡這麼說,陸華嚴瞪眼喝道。
  聽到陸華嚴這麼說,徐凡和李宇寒、盛宇山三人均是大感尷尬,不敢再吱一聲。
  就這樣,徐凡在兩個弟子處登記了一下之後,領到一些九華門的常用物品,比如說弟子們統一穿著的長袍和進去時識別身份所用的令牌,就再次和陸華嚴一起被三丈青綾載著破空而去。
  只一瞬間,兩人就飛到了一山腰處,在一所精緻的小舍前落下,只見小舍周圍樹木繁茂,鬱鬱蔥蔥。而小舍門上的匾額處刻著「長春居」三字。徐凡知道這就應該就是自己的師傅長春子陸華嚴的住所所在了。
  就在兩人落地的一瞬間,小舍的前門打開,從中走出一名一名儒家打扮的老者,氣質儒雅,看樣子年齡和陸華嚴差不多,但卻見他對著陸華嚴躬身一禮之後說道:「師傅,您回來了。」
  「嗯,徐凡,這是你的師兄岳清儒。清儒,這是我新收的弟子徐凡。你現在去準備香案,讓你師弟拜祭我派各位祖師。」陸華嚴先向徐凡介紹了一下眼前人的身份,然後向吩咐岳清儒道。
  「是,師傅。」說著,岳清儒也偷偷看了徐凡一眼,心中也暗自奇怪師傅怎麼會收資質如此平庸的人作為弟子。
  就這樣,徐凡跟著師傅師兄到長春居祖祠處拜祭了九華門長春子一脈的各位先祖,岳清儒也向徐凡介紹了九華門的門規和各種禁忌,之後徐凡也正式拜見了他的師傅師兄。而當岳清儒得知徐凡竟然是師傅的親傳弟子之後,心中更是差異。要知道陸華嚴性格孤僻,嚴素來不喜收徒,岳清儒他自己也是因為他的先輩跟陸華嚴的關係非淺,才被陸華嚴破例收為入室弟子的。
  等一切事畢之後,師徒三人回到了正堂,長春子陸華嚴坐到主位,而徐凡和岳清儒行過弟子之禮後就恭敬的站在他的面前。
  看了看眼前的兩人,陸華嚴對徐凡緩緩的說道:「我九華門立派數千千,門規嚴格,輩分明確。按祖師留下來的說法,按『虛華清宇』的順序,為師屬於『華』字輩,而你屬於『清』字輩,從此之後你的名字就要改為徐清凡,你可願意?」
  徐凡,哦,現在要叫他徐清凡了,恭聲說道:「弟子願意。」
  聽到徐清凡的回答,陸華嚴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對岳清儒說道:「清儒你給清凡安排一下他住宿的房間,然後帶著他熟悉一下長春居周圍的環境。清凡,等你熟悉了環境之後到我房間來一下。」
  「是,師傅。」徐清凡和岳清儒同時應道。
  第六章.枯榮.
  出了長春居的大廳之後,岳清儒就帶著徐清凡安排了住宿。在徐清凡換上九華門的統一長袍後,又帶著他開始熟悉起了長春居周圍的環境。
  對於徐清凡這個新來的小師弟,滿是儒生氣質的岳清儒一路上顯得很親熱,看樣子很為自己能有一個師弟而開心。一路上從跟徐清凡的交談中瞭解了他之前的經歷,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陸華嚴會收徐清凡為徒。對於徐清凡他為了給家人報仇而不怕危險的勇氣表示了敬佩。卻並沒有對陸華嚴的做法提出什麼異議,看來也是一名尊師重道之人。
  聽岳清儒所說,這陸華嚴性格孤僻,功力雖高卻素來不喜收徒,八十五年前收岳清儒為徒也只是因為岳清儒祖上對陸華嚴有恩。所以這個長春居雖然佔地面積頗大,但之前卻只有長春子和岳清儒兩人居住,很是冷清。這也是為什麼岳清儒會對自己有一個師弟而這麼的開心。
  師兄弟倆人邊走邊談,在岳清儒口中,徐清凡也大致瞭解到自己所在的九華門的基本情況。
  原來,九華門是七千年前的一代宗師九華真人所創立的門派。經過這些年的發展,實力日趨強大,從三千年前就已經開始和清虛門、苦修谷、禪雲寺、五行宗、素女宮合稱為天下六大修真聖地。
  可惜,這種風光的經歷沒有持續太久。
  八百年前,九華門中的一名頂尖高手張虛聖遁入魔道,自稱「天蛇星君」,殺死九華門高手多名。從此,九華門的實力每況愈下,隨著陸華嚴的一名師伯李虛漢的去世,九華門更是遭到了身為六大修仙聖地,門內卻沒有一名功力有達到大乘期以上境界的絕世高手的尷尬。
  但修仙者的世界卻是靠實力說話的,隨著九華門的實力衰弱,許多門派對靈氣充足的九華山、九華門獨特的功法還有九華門數千年來積蓄的資源法器都有著搶奪之心,其中就包括其他五大修真聖地,所以九華門現在可謂是步步危機。只是靠著掌門張華陵手段圓滑,護山陣法威力無窮,才到現在還依然沒有受到什麼大的劫難。
  就這樣,兩人談談走走,一路上徐清凡也對自己的這個師兄有了大致的瞭解。岳清儒其實也是資質一般,到現在也才修煉到了辟榖期的境界,只是因為他家中先祖對陸華嚴有恩,所以才被陸華嚴破例收為弟子。這岳清儒出生於書香門第,自知以自己的資質而言長生之說太過飄渺,能多活百年光陰已是奢侈,所以整日裡由著自己的喜好博覽群書,這些年下來的積累可謂是學識極為淵博。如果把他放入俗世間,絕對是享譽一方的大儒。
  雖然陸華嚴一直氣惱岳清儒這種不爭氣的行為,但徐清凡瞭解之後卻對自己的師兄多了一層認同之感。因為他從這位師兄的身上看到了以前一直教自己讀書識字的二長老的影子,一樣的博識,一樣的長者風度。而他愛讀書的嗜好也很合乎徐清凡的脾氣。
  也因為愛好相同,兩名師兄弟一路上越發的親熱起來。
  跟著岳清儒在長春居逛了一圈之後,徐清凡想到師傅陸華嚴還在等著自己,就告別了岳清儒師兄,向著陸華嚴的房間急步走去。
  等徐清凡來到師傅陸華嚴的房間之後,卻發現陸華嚴正盤膝坐在床上閉目養神。
  「師傅,弟子來了。」
  「從今天開始,我就要開始傳授你關於《枯榮決》的修煉之法,只望你努力用功,認真學習。好助我能早日參透這套功法中的奧秘,好多苟活一段時間。而你也能功力有所小成,為自己的族人報仇雪恨。」陸華嚴聽到徐清凡的聲音之後,先是沉默了一段時間,才緩緩的說道。
  「是,弟子一定認真學習,好早日幫師傅功力更進一層。」聽到陸華嚴這麼說,徐清凡馬上恭聲回答道
  對於陸華嚴拿自己實驗殘缺不全的功法的事情,這一天以來徐清凡一直心情複雜。要是沒有陸華嚴,自己早已經被那山精木怪壓制了神智,從此過著混混沌沌生不如死的日子。同時,他也給了自己報仇的希望,並親手帶著自己進入這個自己早已嚮往的世界。而這一路上,陸華嚴對自己的教導也非常認真,按這麼講,徐清凡覺得自己應該感激他。
  但是,雖然徐清凡當時拜陸華嚴為師時所說的話很誠懇,也說的都是真心話,但事後一想到自己的師父為了讓自己的長生,就冒著讓自己走火入魔的危險讓自己強練殘功,雖然是自己自願,而且陸華嚴所作所為也算是光明磊落,讓自己無法恨他,卻也讓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對他產生應有的對師徒之情。
  但徐清凡一向尊師重道,所以聽到陸華嚴這麼說,他還是規矩的應和著。
  陸華嚴大有深意的看了徐清凡一眼,似乎早已看透了徐清凡心中的想法,卻沒有對徐清凡解釋什麼。只是自顧自的說道:「在傳授你《枯榮決》之前,我現跟你說下修煉的基本常識。」
  「師傅請說。」徐清凡忙說道。
  「天地萬物,可分為陰陽五行。而我修真之輩,就是吸收這陰陽五行之氣已鍛鍊己身。陰陽之分就是正邪之分;修陽氣者,正氣浩然;煉陰氣者,殘忍狡詐。而先天五行就是我輩修煉功法大致分類,很多天資卓越之輩天生對某一行的靈氣多有感應,修煉起來事半功倍。你師傅我就是專修於五行中的木系道法,而不管是師傅所學的《長春大法》還是你即將所學的《枯榮決》,都是修煉木系道法的功法,習之可以吸收天下木乙之氣。」
  徐清凡知道,自己應該就是那種天生對五行靈氣沒有感應之人了。
  「而我輩修煉道法,自然會有高下之分,於是前輩們按照修煉各種功法的實力不同劃分下了各種境界。從下往上分別為:煉氣、辟榖、靈寂、虛丹、實丹、金丹、元嬰、出竅、分神九層。其中煉氣、辟榖、靈寂合稱為築基期,虛丹、實丹、金丹合稱結丹期,元嬰、出竅、分神又合稱為大乘期。隨著功力的增加和境界的提升,你的壽元也會有所增加。」
  「本來以你的資質,即使一生努力,修煉到煉氣後期也已經是極限。但那山精木怪奪你身軀的時候,卻也給你體內留下了上千年的木乙真氣,並且又吞食了青龍蟒的內丹。所以如果你能把體內的木乙之氣全部煉化的話,基本上也可以勉強達到靈寂後期的境界。只是從此之後境界很難再有提升。」
  「基本常識我大致就跟你說到這裡,現在你有什麼不懂的問吧。」陸華嚴對徐清凡講解了一番之後說道。
  「請問師傅,那隻毀我家園的碧眼雲蹄獸的實力大致在什麼境界?」徐清凡聽到陸華嚴的話後,毫不猶豫的問道,看著這個問題已經在他心中想了很久。
  「那碧眼雲蹄獸屬於人階高級妖獸,實力大概和靈寂後期相當。」
  「請問師傅,您既然說弟子體內有山精木怪積蓄千年的木乙靈氣,又吞食了青龍蟒的內丹,為什麼全部煉化之後只能達到靈寂後期的境界?」
  「你不要把那精怪的修煉和人類的修煉相提並論,人類靈智早開,先天上就要比精怪更適合修煉。更有數萬年來先輩高人們總結出來的功法經驗可供學習參考,吸收天地靈氣的效率跟那些精怪自然不能同日而語。就說那只要佔據你身軀的山精木怪,本是樹木得道。說起來修煉了也上千年,卻只是本能的吸收天地木乙之氣,到了現在也才靈智初開,任何一個小輩只要有一件不錯的法器就能打敗它。這也是為什麼修仙界經常有某個只是修煉了不足百年的小輩就能追著某個修煉了數千年的大妖到處跑的傳聞出現。」陸華嚴耐心的解釋道。
  「弟子冒昧,請問師傅您現在修煉到了何種境界?」徐清凡猶豫了一下之後又問道。
  「我資質不佳,到現在也只修煉到了金丹初期的境界。比常人能多活七百五十年的光陰。而你如果能達到靈寂境界的話,也可以比常人多活二百餘年的光陰。」
  「弟子受教了。」徐清凡說道。想到自己永遠無法再進一步,心中不禁有些黯然。
  看到徐清凡聽到自己的話後明顯情緒不佳,陸華嚴又說道:「修仙一道,本就是逆天而行,期間艱苦萬分,有資質可修仙者更是千里挑一。想我九華門,立派七千年餘年,被稱為修真五大聖地,這麼長時間的積累,到現在為止卻也只是有兩千餘名弟子,其中大部分此生都只停留在築基期,能達到結丹期的修仙者只有寥寥不足百名,達到大乘期的更是一個沒有。所以以你的資質有機會可以修到靈寂後期,已經是莫大的機緣,千萬不要因此而喪失信心,最後反而得不償失。」
  「弟子謹尊師傅的教誨。」感覺到陸華嚴話中對自己的激勵之心,但徐清凡心中對他又有了一些感激之情。
  「嗯,你明白就好。」陸華嚴點點頭,說道:「你還有什麼不解之處嗎?」
  「弟子沒有了。」徐清凡說道。
  「那我現在就開始傳授你《枯榮決》吧。」說著,陸華嚴從袖中拿出一本泛黃的古書,只見這本書不知已經經歷了多少年歲,紙質都已經黃中泛黑,右邊更是被火焰燒掉一截,只剩下黑色的殘跡。而封面那三個古字,徐清凡自幼跟著二長老多習詩書,認出那正是『枯榮決』三字。
  「天地萬物,盛衰有節。花有盛衰,木有枯榮。有常無常,雙樹枯榮,南北西東,非假非空!枯萎凋殘之樹顯示世相,非枯非榮,非假非空......」陸華嚴開始把那枯榮決的內容讀給徐清凡聽,並逐字逐句的解釋給徐清凡解釋清楚,讓徐清凡理解之後在自己的督導之下自行修煉。
  誤打誤撞進入修仙界的徐清凡,就這樣開始了自己的修仙生涯。
  第七章.十年.
  就這樣,誤打誤撞的進入了修仙界的少年徐清凡,正式的開始了自己的修煉生涯。
  看的出來,陸華嚴的心中對這部《枯榮決》很在意,因為這已經是他現在唯一的希望了。所以在徐清凡入門的第一天起,就急切的開始教授他關於這種功法的修煉之法,並時刻親身監督指導著徐清凡修習。
  徐清凡知道,陸華嚴他這麼急切是想要找到《枯榮決》的獨特奧妙之處,好跟自己的《長春大法》相互印證,使他的功力再進一步。只有這樣他才能延緩自己的衰老,多活一段時間。而這一切這都也從側面說明了,陸華嚴的時間的確是不多了。
  誰說修行之人心性灑脫不在意生死?那都只是世俗中人的偏見。
  從徐清凡這些年瞭解的情況來看,絕大部分修仙者都要比平常人更加怕死。在經歷了萬苦修行之後,好不容易才功力有所進步,能再多活一段時間,又怎麼會甘心自己輕易的死去?所以修仙者們無一不是整日裡想方設法的想要讓自己的功力更進一步。
  更何況,修仙界到現在已經經歷了上萬年的發展,雖然功法道術不斷的完善,天才和高手也不斷湧現,但長生不老依然只是一個傳說,它現在甚至已經成為所有修仙者心中的執念。
  自徐清凡正式拜在陸華嚴門下的第一天起,陸華嚴就開始仔細的教授徐清凡關於《枯榮決》的修煉之法。每天晚上更是親自運功幫助徐清凡煉化體內的木乙之氣,供應給徐清凡的各種靈丹妙藥更是就好像是不要錢的一般。
  陸華嚴對徐清凡管理甚嚴,不僅每日對徐清凡的修煉時間有嚴格的要求,而且為了能讓徐清凡專心修煉,陸華嚴更是沒有教給他除了《枯榮決》之外任何的實用的道術,說道術的修習都是要等到徐清凡修煉《枯榮決》有所小成之後再說。
  徐清凡知道陸華嚴這些年來衰老快速,心中無比在意他自己的生死,對功力能再進一步的可能性很是緊張。再加上徐清凡自己也想著要早點練成仙法,好早日為家人報仇,所以陸華嚴雖然因為修煉的事情對他逼著甚緊,但徐清凡卻也絲毫不以為意,反而樂在其中,甚至每日的自行修煉往往還要遠遠超過陸華嚴所規定的時間。
  不得不說,從小就性喜讀書的徐清凡悟性實在很強。陸華嚴只要把《枯榮決》的大意對他講解上一遍,徐清凡基本上就能心領神會。再加上他自己練功又勤奮,體內還有積蓄千年的木乙之氣以及每晚陸華嚴的運功相助,所以徐清凡的修煉大計倒也進度甚快。甚至到了後來陸華嚴也經常感嘆,以徐清凡的悟性和勤奮,如果不是他資質根骨太差,天生不適合吸收天地五行之氣的話,那徐清凡倒是很有可能修煉到大乘之境,成為修仙界的一代宗師。
  只可惜,悟性和勤奮這種東西,對修仙者來說只是有了上好的資質根骨後錦上添花之用,本身卻無法做到決定性作用,所以徐清凡此生最多也只能達到靈寂後期境界,可謂是造化弄人。
  再說徐清凡所修習的《枯榮決》,由於時代久遠的原因,內容文字多有破損,裡面的功法更多是殘缺不全。但陸華嚴仗著自己功力高深,見識不凡,本身所習的《長春大法》更是不下於《枯榮決》的高深功法,所以勉強可以對《枯榮決》的許多殘缺之處一一補充。只是他所補充的內容到底對還是不對,就只有天知道了。
  但也正是因為《枯榮決》的殘缺之處甚多,所以徐清凡修煉起來甚是艱險,每一步都要自己摸索的前進。修煉期間曾多次險些陷入了走火入魔的危機,如果不是每次陸華嚴都能及時相救的話,那麼徐清凡現在早已是化作一具枯骨了。
  但也正是因為徐清凡有著比平常修仙者多得多的走火入魔經歷,諸番靈力衝擊之下他的經脈丹田要比尋常修仙者堅韌的多,對他今後的修行大有益處。當然,在現在無論是徐清凡還是陸華嚴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不得不說,這《枯榮決》的確有其獨特之處,怪不得陸華嚴會把自己功力再進一步的希望寄託在它上面。
  修仙界現在所流傳的木系功法,大多是吸收天地之間的木乙之氣,化為己身的木乙靈氣。而這木乙靈氣蘊含著天地之間最為強大的生命氣息,修煉到高深之處甚至可以直接對抗天地之威。
  但徐清凡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的修煉方法不對。他體內修煉出來的靈氣卻並不是純正的木乙靈氣。
  每當他煉化掉積蓄在體內一部分木乙之氣之後,那部分木乙之氣都會轉化作一青一灰兩道靈氣,其中青色靈氣自然就是蘊含著強大生機的木乙靈氣。但那灰色真氣卻截然相反,不僅沒有強大的生機,而且讓徐清凡有一種濃濃的蕭索死寂之感。
  每當徐清凡運行《枯榮決》之時,那木乙靈氣在體內運轉一圈之後,就會不由自主的轉化為一道灰色的死寂之氣繼續在體內運轉。一圈之後又再次化作青色的木乙靈氣,如此反覆。
  而本來截然相反的兩種靈氣,卻神奇的在徐清凡體內相處融洽,甚至有相互促進的妙處。只是那灰色死寂靈氣卻根本就不像是修煉木系功法時該修煉出來的靈氣,反爾倒是和修魔者所修煉的靈氣有那麼三分相似,但卻又沒有修魔者所修煉的靈氣中的那種邪氣。所以到後來經過了反覆的研究,即使是自認為見多識廣的陸華嚴,也是一頭霧水。
  山中修煉無甲子,就在這種修煉修煉再修煉當中,時間不知不覺已經是的過去了整整十年。
  ......
  十年之後。
  不知不覺間,徐清凡已經在九華門修行的時間超過了十年。當初還是十七歲少年的稚嫩表情,如今已經轉變為一臉的淡定。而他的師父師兄,卻是變得愈加的蒼老憔悴。
  徐清凡盤坐在自己房間的床上,雙眼緊閉,表情肅穆。按照《枯榮決》的修煉運行方法,徐清凡小心翼翼的運轉著體內一青一灰兩道靈氣。
  只見先是一道道淡淡的青霞慢慢的從他的身上射出,一時間,徐清凡的房間之內處處生機盎然。但一炷香的時間之後,青霞緩緩的由盛轉衰,體外卻又有一層淡淡的灰色光芒越來越顯眼,最終完全取代了青霞,一片死寂的感覺充斥在整個房間當中。接著,灰色光芒又慢慢的轉化為原先的青色霞光,只是這青色霞光比起第一次來卻又更加耀眼一些,然後又再次慢慢轉化為灰色光芒。
  就這樣,青灰兩道光芒不停的相互轉換著。
  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也不知青灰色光芒相互之間轉換了多少次。終於,兩種光華都慢慢的開始變淡,最終都被徐清凡緩緩的收入體內。
  行功完畢之後,徐清凡緩緩的睜開了雙眼,嘆了口氣,眼中的神情卻是滿意與失落交雜在了一起。
  氣外溢,這是煉氣境界達到了極點的標誌。再有哪怕一點點的提升,徐清凡就能突破煉氣境界,達到辟榖境界。
  而達到辟榖境界的修仙者,可以靠身體直接吸收的天地五行之氣以供養己身,從此不再食人間煙火了。到了這個境界,修仙者的身體可以無時無刻不停的吸收天地之間的五行靈氣,並且和天地之間的契合度大大增強。所以無論是本身能力還是修煉的速度都會大幅提升,和煉氣期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甚至,到現在還有很多激進的修仙之士認為,煉氣期的修士並不能算是真正的修仙者,只是比較強大的凡人罷了。而只有進入辟榖境界的修士,才能算真正的踏入修仙者的門檻。
  只可惜,天底下有修仙天賦的人少之又少,其中又有三分之二左右的人終身也只能停留在煉氣期。這些人就是所謂的記名弟子,在各個修仙門派中地位低下,和俗世間的奴僕無異。
  而徐清凡只用十年的時間就達到了煉氣期的頂峰,雖然是因為體內本身就有千年的木乙之氣,又有陸華嚴這樣一個大高手時刻在旁相助,修行的速度更是不能跟那些天資橫溢之人相比,但也算是相當不錯了。
  雖然修煉的速度還算是差強人意,但他所修煉的《枯榮決》的威力卻與他想像中的相差甚遠。
  想徐清凡當初剛剛修煉到煉氣後期的時候,耐不住心中的好奇,纏著他的師兄岳清儒偷偷的教了他兩手最低級的道術。一個是落木術,練成之後體內的木乙真氣可化做巨木從天空擊落來殺傷敵人。另一個則是天藤術,是用體內的木乙之氣在化為長藤來抽打或者捆綁敵人。都是修習木系功法的修仙者們最基本也是最實用的法術。
  可是,當徐清凡千辛萬苦終於把這兩個法術練成之後,結果卻讓長春居三人大吃一驚。原來徐清凡運用枯榮決所發出的兩個法術,竟然只是同修為的修仙者一的半威力!!
  自己的道術莫名其妙的減少威力一半,也就是說和同修為的修仙者對抗的時候徐清凡根本不會有絲毫的反抗之力!發現這個結果之後,徐清凡一時之間灰心若死,因為他為族人報仇的希望變得更加渺茫了。而當陸華嚴知道了這個結果之後,就更加懷疑是不是徐清凡把《枯榮決》給練錯了。
  在這十年時間裡,陸華嚴不止一次的想要幫助徐清凡把他體內那道灰色死寂靈氣煉化成木乙之氣。可是那灰色靈氣不僅極難煉化,而且每次好不容易煉化成木乙之氣之後,徐清凡一旦再次運轉《枯榮決》,那道已經被煉化成木乙靈氣的灰色死寂靈氣就又會恢復原樣,讓師徒兩人頭疼不已。
  這十年來,陸華嚴每當徐清凡運行枯榮決的時候,就會守護在一旁,並探出一絲靈氣到徐清凡體內,查看《枯榮決》是如何運轉的,以期望能與自己的《長春大法》相互印證。
  可惜,十年的時間過去了。除了那道灰色死寂靈氣之外,陸華嚴根本沒有發現這《枯榮決》有任何奇異之處。心中終於開始確定是徐清凡本身的修煉方法出了問題,於是在三年前終於放棄了對徐清凡的希望。
  本來在徐清凡修煉的前七年,他每天都會陪在徐清凡身邊,運功幫助徐清凡修煉並且研究探索《枯榮決》的,但這種行為最近三年來卻越來越少了。
  因為陸華嚴本身所修習的《長春大法》和《枯榮決》殘卷相剋,所以這套功法他自己根本就無法修行。
  但在放棄了徐清凡之後,他對於《枯榮決》卻並沒有死心,因為這已經是他功力再進一步的最後希望了。所以他在三年前再次外出遊歷,又收了一名親傳弟子,名叫南宮清山,是一名眉清目秀的小孩子,據說還是世俗間某個小國的皇子。但跟徐清凡不同的是,他的天資很不錯,根骨非常適合修習木系道法。
  只是,對於這個名叫南宮清山的師弟,徐清凡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有些不喜歡。因為徐清凡總覺的這個師弟的眼神就好像自己在南荒中所見過的血狼一樣,一樣的孤傲,自私,天性薄涼。但陸華嚴現在根本顧不得這些了,他只是幸喜以南宮清山的天賦修煉《枯榮決》的時候甚快。
  而徐清凡當然也不會僅僅因為自己一時的感覺就對自己的小師弟有所偏見,而是盡自己的所能幫助他。只是南宮清山對徐清凡和岳清儒的熱情卻並沒有露出什麼感激的神色,表情只是淡淡的,彷彿理所當然一般。
  陸華嚴這次吸取徐清凡的教訓,把《枯榮決》的殘缺之處又大大改一遍。可以說南宮清山修習的功法雖然也叫做《枯榮決》,但跟徐清凡所練的《枯榮決》已經是完全兩種不同的功法了。
  而這南宮清山也的確沒有辜負陸華嚴的期望,不僅修習《枯榮決》進展極快,短短三年間就已經達到了煉氣中期的境界,比徐清凡要快的多。而且體內沒有出現像徐清凡那樣的灰色死寂靈氣的異狀。可惜,陸華嚴在探究南宮清山所修煉《枯榮決》有何奇異之處時,卻沒有找到任何可以跟自己的《長春大法》相互印證借鑑的地方。
  陸華嚴為了增加壽元也是急功近利了。卻不知,他因為害怕南宮清山再次出現像徐清凡那樣出現灰色死寂靈氣的意外,在第二次補改《枯榮決》時,刻意之下《枯榮決》已經修改的越來越接近於他自己的《長春大法》,這樣一來當然不會有什麼可相互印證補充的。
  沒有了陸華嚴時刻在旁邊的幫助之後,徐清凡的修煉速度大減。想到自己修煉的只是一種雞肋功法,有好幾次徐清凡都打算要放棄了。但又想到自己還有家仇未報,而這《枯榮決》雖然雞肋卻也是他到目前為止唯一的希望了。所以抱著這種萬一的想法,徐清凡就這麼強迫著自己一直修煉下去。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十年來陸華嚴的老化越來越嚴重。想當年徐清凡第一次見到陸華嚴的時候,他雖然滿頭白髮,卻不顯老態。但現在再看陸華嚴,不僅滿頭皺紋,而原本整齊修長的銀發也脫落嚴重。活生生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哪還有一絲當初的神采?
  這十年來,陸華嚴雖然只是為了自己能增加壽元,但他一直仔細照料徐清凡也是事實。而且即使在放棄了對徐清凡的希望之後,也依舊沒對徐清凡有過任何的不好,仍然讓他留在長春居中修行,徐清凡修行中有疑問他也依然認真解答。所以要說徐清凡這十年對他沒有絲毫的感情,那絕對是騙人的。所以徐清凡自己也真的很想把《枯榮決》修煉出來點什麼來,幫助陸華嚴提升功力,好多增加幾年的壽元。
  可惜,這十年來徐清凡雖然十分的努力,但依然沒有什麼大的突破,到現在依然還是煉氣後期的修為,這也常常讓徐清凡懊惱不已。
  甩了甩腦袋,徐清凡把這些沒用的想法都拋在腦後。這些年來,徐清凡因為忙於練功,所以從來都沒有出過長春居的範圍之外。想到自己止步不前的修為,徐清凡決定出去走走逛逛,看看九華山的風景,好好的平復一下自己最近越來越煩躁的心情。
  想到這裡,徐清凡從床上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
  第八章.觀戰.
  門外,夜色如水。
  等徐清凡走出房門後,才發現夜幕已經降臨,一輪彎月,漫天星光。回想一下南荒那漆黑的夜空,仿若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徐清凡清楚的記得,他這次打坐是從清晨開始的。不知不覺,一天時光就這麼過去了。
  這還是徐清凡現在的功力比較淺薄的緣故,如果是那些修為達到結丹期的高手們,一次閉關時間長達幾個月甚至是幾年,都是常有的事。難關陸華嚴經常感嘆,修煉無歲月,山中無甲子。
  仔細想來,雖說修仙者有著遠比凡人要悠遠的生命,但一生當中修煉所用的時間就佔到了絕大多數。所以說,如果只是比較平常遊樂閒散的時間,修仙者就並不見得會比俗世間的凡人多多少。而且比起凡人為了生存而不得以的忙碌,修仙者為了長生而付出的艱辛也毫不遜色。世人皆說神仙逍遙,這修仙者也算是俗世人眼中的神仙了,但其中的無奈辛苦卻又有誰知道呢?
  徐清凡性喜安靜,不喜熱鬧。雖然現在已經是黑夜,但這時九華山中各處依然還是有很多低級弟子活動的蹤影。所以出了長春居之後,他就不自覺的一直選擇小路作為自己散步的方向。不自覺間,徐清凡越走越偏僻。到了後來,甚至不知不覺中來到了的後山,這裡一向沒什麼人煙。
  由於九華門的大部分建築和各位修士的洞府都是建在了靈氣充足的前山山腰,所以後山的環境並沒有遭到太大的改變,依然是樹木茂密,鬱鬱蔥蔥。配合著夜晚的微風,樹影搖擺,月光透徹,好一幅夜景青山圖。看到眼前這幅美景,徐清凡這些天因為功力一直無法精進而顯得有些焦躁的心情,一下子就平靜下來,開始變得安寧飄遠。
  感受著這裡濃郁純淨的木乙之氣和新鮮的空氣,徐清凡不由的精神一振。因為這裡樹木花草眾多,所以木乙之氣比起陸華嚴的長春居還要濃郁些。
  深吸一口那帶著草土味的口氣,徐清凡心中暗下決定,等到自己有資格自己開闢洞府的時候,一定要把洞府建在這裡。不僅是因為這裡濃郁的木乙靈氣有助於自己的修行,更是因為這裡的寧靜。
  他喜歡這種寧靜的感覺。
  就在徐清凡一邊散步一邊感受著後山的美景時,突然一陣強烈五行靈氣的波動從後山更偏遠的地方傳來,打亂了後山的安寧。其波動之強烈,讓徐清凡覺得彷彿是有人正在自己旁邊施展道法!!
  向靈氣波動傳來的方向看去,才發現靈氣波動的地方其實離他很遠。在夜幕的襯托之下,徐清凡隱約能看到遠處似乎有金芒和紅光不斷的在閃動著。
  「難道是有修仙者在那裡相鬥?」看著遠處的金紅光芒,徐清凡皺眉自語道。徐清凡不止一次聽師兄岳清儒說過,因為後山人煙稀少,所以經常當作九華門低級弟子私下裡解決私人恩怨的場所。
  那金紅光芒明顯就是施展金系道法和火系道法時所散發出來的光芒,只看這波動如此的強烈,就知道在遠處激鬥的兩人應該很不簡單,至少已經是煉後期的修為了,甚至還有可能是辟榖期的高手!
  要知道,雖然九華門內有兩千多名修士,但能達到結丹期的大高手卻只有區區數十名。而且這些高手也大都是在獨自閉關清修,想要在境界上再進一步以增加壽元。結丹期下面,就是靈寂期了,這些高手們都是有可能會突破到結丹期的天才,受九華門重點培養,所以也是很少管事。
  所謂老虎不在山,猴子稱大王。所以在九華門中,一向都是由煉氣期和辟榖期的弟子們在主持著大部分俗事,而煉氣後期的弟子一般已經是一方管事,辟榖期的弟子更是大都已代其師傅具體管理一方面的事情了。比如說徐清凡剛進九華門時遇到的李宇寒、盛宇山就是這樣。所以這些修士相互之間私鬥都是很少見的。
  本來依著徐清凡的性子,秉承著讀書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做人方法,遇到別人私鬥一定是懶的搭理並假裝當沒看見的。
  但這次的情況卻又有些不一樣。想徐清凡從進入修仙界到現在,已經足足有十年光陰了。但這十年時間為了報仇,也為了幫助陸華嚴功力再進一步,徐清凡一向是除了修煉就還是修煉,除了那殘缺的功法《枯榮決》,連實用的道法都沒練過幾個。至於修士之間的戰鬥,更是從來沒有見過。所以這次好不容易遇到有修士在私鬥,心中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向著那靈氣波動的地方奔去。
  從徐清凡剛才停留的地方到那處金紅色光芒迸射的地方,看去似乎並不是特別遠,但真正走去那裡的時候,才發現這段距離竟然不下數十里之地,而且中間還是一片枝葉茂密的樹林。還好徐清凡這十年來的也不是白修煉的,雖然不會什麼具體的實用道術,但修煉到煉氣後期之後也是耳清目明身輕體健,加上他自己也會一些世俗間的輕功,所以在樹林中也穿梭的極快,不久之後就已經來到激鬥之處。
  當徐清凡來到離激鬥處不遠的地方之後,先是躲在一處大樹後躲好,否則要是不小心被激鬥雙方發現了的話就不好解釋了。
  定神一看,雖然心裡有所準備,但徐清凡還是不禁大吃一驚,因為眼前的戰鬥太激烈了。激烈的超乎他的想像。
  只見兩個二十餘歲的年輕人,一個渾身冒著熊熊烈火,舉手抬足間陣陣火浪向著另一個年輕人快速的湧去,仿若火神在世。而另一個年輕人則渾身泛著金光,一邊躲著湧來的火浪,一邊從指間射出道道金芒,金芒化為道道利劍不停的還擊,就如戰神降臨。
  這兩人道法高深,所產生的破壞威力極大。只見這兩人的戰場周圍,無論石塊還是樹木全都毀銷殆盡,甚至連厚實大地都因為兩人強大的道法而產生了道道裂痕。使用火焰的年輕人身上冒出的火焰所產生的溫度極高,竟然能把身周的石塊液化!!而另一個年輕人也毫不遜色,指間射出的道道金劍銳利無比,威力劈山裂石!!
  這兩人交手速度極快,一邊攻擊一邊快速的移動著躲避著對方的攻擊。想來兩人都學過一些加快移動速度的道法,移動之間速度極快,身後甚至還帶著道道殘像。而那些因為沒打著對手而四處迸射的火浪金芒,更是加大了對周圍環境的破壞範圍。
  「這才是修仙者道法的真正威力!」看著眼前的景象,徐清凡心底震撼,不由的暗暗想道。「這還僅僅是煉氣期修士所施展的道法威力,那如果是更厲害的修士,施展道法又將是怎樣的威力呢?」
  徐清凡看著眼前這兩名年紀比自己還要小的年輕人,心中羨慕無比。想來這兩人應該就是所謂的天才了,僅僅憑藉的自己的天賦,竟然在如此年輕的時候修為就能達到煉氣後期!想到這裡,徐清凡的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再看看兩人修習道法所產生的威力,聯想到自己因為修煉《枯榮決》而威力只有尋常修仙者一半的道法,徐清凡心中的這種失落就愈加的強烈了。
  不過徐清凡畢竟不是那種喜歡自怨自艾的人,微微的甩了一下頭,就把那種不平衡的想法拋開,繼續專心的看著眼前這場激鬥。畢竟這種戰鬥並不是隨時隨地都能看到的。
  就在徐清凡看的入神之時,激鬥中的兩人卻突然停下了下來,互相對峙的站在剛才戰場的兩頭,眼光銳利的相互對視著。
  直到兩人都停下了快速的移動,徐清凡才看清了兩人的面容,不禁又是吃了一驚。
  原來,兩人臉上的神情實在是太相似了。都是英俊中帶著些蒼白的臉龐,表情同樣的冰冷,都是微微上翹帶著冷峻的劍眉,都是緊閉著的嘴唇,帶著絲譏誚的笑意,眼神中也都是帶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森寒。
  如果不是兩人的長相併不一樣,徐清凡簡直要認為他們兩人是親兄弟了。相比較而言,那個修煉金系道法的人臉型更加剛毅,如刀削一般,而修煉火系道法的人則更加清秀俊美一些。
  「很好,沒想到你的實力已經達到這種程度了。」那修煉金系道法的那年輕人輕聲說道,聲音竟然如同金鐵交鳴般的清脆。雖然說話聲音很輕,但其中蘊含著強大靈氣,即使是數丈之外的徐清凡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你也一樣,竟然能在我手下支撐這麼久。」那個修煉火系道法的年輕人淡淡的回答道,聲音輕柔。只是在他說話時嘴角那絲譏諷的笑意愈加的明顯,讓人看著總有些不舒服。
  「可惜,如果你的實力僅僅只達到這種程度的話,那你是沒辦法贏我的。」修煉金系道法的年輕人卻沒有因為對手的話而生氣,只是冷哼一聲。「今天我就讓你看看我真正的實力,讓你輸的心服口服,也讓你知道什麼才叫真正的天才!」
  說著,這人身周金色光芒大聲,遠遠的看去就彷彿是一個散發著金色光芒的小太陽!
  看著這人突如其來的變化,無論是徐清凡還是那修煉火系道法的年輕人,均是臉色一變。雖然徐清凡離的兩人距離很遠,但金芒照射在身上時卻依舊能感覺到皮膚的陣陣刺痛。
  「你現在竟然已經有辟榖期的修為了。沒想到你剛才根本沒有盡全力。」修煉火系道法的年輕人說道。他臉色雖然變了一下,卻絲毫沒有恐慌的神色,神色依舊冷淡。
  「剛才我只是跟你玩玩。現在這才是我真正的實力。」那修煉金系道法的年輕人卻也沒有什麼得意的樣子,只是冷冷的說著。「現在,我就讓你知道,在九華門裡只要有我一個天才就夠了!」
  說著,這個年輕人就縱身向那個修煉火系道法的年輕人撲去,整個身體仿若化做一柄巨型的金劍,狠狠的刺向那修煉火系道法的年輕人的胸膛,一時間氣勢無可睥睨。
  靈氣化形,正是辟榖期的標誌之一!!
  「很有趣,真是很有趣。」面對攻來的人形巨劍,那修煉火系道法的年輕人撲去卻並沒有什麼緊張的反映,反而微笑著讚賞了一句,只是聲音中帶著濃濃的調侃。卻又突然神色一正,淡淡的說道:「但你以為只有你達到了辟榖期嗎?」
  說著,只見他整個身體周圍的護身火焰也是大盛,身周泛起的火焰更是化作一隻鳳凰猛的向巨劍迎去。靈氣化形!!沒想到這個使用火系道法的年輕人竟然也達到了辟榖期境界!!
  一時間,紅色的火焰鳳凰和金色的巨劍在半空爭鬥不休,相互之間僵持不下。
  而兩人戰鬥的餘威也讓在旁邊觀戰的徐清凡受苦不已,那火鳳凰所散發的熱度實在太強烈了,不僅讓徐清凡身體感覺滾燙不已,大汗直流,更重要的是身周的空氣彷彿也被那烈焰燒的乾乾淨淨,讓徐清凡一時間連呼吸都覺得很困難。
  「這就是辟榖期修士的威力嗎?」徐清凡看到眼前這場景心中驚駭不已,但同時心中對於修道的決心卻也加更強烈了。
  而就在徐清凡心中驚駭不已的時候,另一邊的戰鬥也慢慢的發生了變化。
  只見那金色巨劍隨著戰鬥時間的推移開始變得後勁不足,不僅金光慢慢的開始黯淡,而且體積也越縮越小,但卻還依舊頑強的在抗爭著。而那火焰鳳凰卻威勢不減,依舊對這金色巨劍猛攻。金色巨劍在火焰鳳凰的衝擊之下色澤越來越暗淡,體積也越來越小。終於,金色巨劍仿若被火焰化為氣體般,化為虛無,飄散在了空中。而沒有金色巨劍的相持。火焰鳳凰再無顧忌,猛的衝到了那個使用金系道法的年輕人面前。
  眼看那年輕人就要被火焰鳳凰重傷,他的身周卻突然閃過一道金光,金光化作一面金色巨盾擋住了火焰鳳凰的攻擊。但他的人也被火焰鳳凰的衝擊接連退了十餘步。更重要的是,隨著火焰鳳凰的這次衝擊,他的金色護體光華也被擊散了。如果火焰鳳凰再次出擊,那他非受重傷不可。而且看他現在的臉色,想必即使是剛才那一擊,也讓他受了些不輕的內傷。
  但那火焰鳳凰卻沒有再次攻擊,而是飛回了那個使用火系道法的年輕人身周,再次化作護體的火焰,並且慢慢的被收入體內。
  擊敗了對手之後,那使用火色道法的年輕人卻絲毫沒有得意的神色,只是嘴角那絲譏諷的笑意愈加明顯。
  「你竟然也達到了辟榖期的境界!」受傷之後修煉金系道法的年輕人臉色越加的蒼白。雖然虛弱,但口氣卻依舊強硬。
  「我承認你是一個天才,只不過短短幾年的時間就能把金系道法修煉到了辟榖期的境界。」那實用火系道法的年輕人卻沒有接他的話題,只是說了這麼一句話之後就轉身向前山走去,但空蕩的後山中卻依舊傳播著他淡淡的聲音。「但不管你是何種天才,在我鳳家面前,也只是一個玩笑罷了。」
  隨著他那平淡卻帶著濃濃高傲的聲音結束,他的身形也慢慢的消失在後山濃密的樹林中,直至完全不見,似乎剛才這場決鬥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這個時候,即使是徐清凡心中一直很不喜歡他的高傲和不把別人放在心上的態度,但也不得不承認他在這個時侯的確是顯得很有風度。
  而那修煉金系道法的年輕人,則一直神色複雜的注視著他那漸漸遠去的身影,突然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然後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久久的不見動彈,昏迷了過去。
  看著眼前不遠處這突然倒地的年輕人,徐清凡心中微微猶豫了一下是不是要出手相助,最終還是向那年輕人走了過去。
  徐清凡雖然很討厭麻煩,但也做不到因為討厭麻煩而就見死不救。
第九章.得友.
  看著那突然倒地的年輕人,徐清凡心中微微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向他走了過去。
  當徐清凡走到這年輕人身邊的時候,只見他臉色慘白,雙眼緊閉,顯然已經昏迷了過去。皮膚中泛著一種不健康的淡金色,看樣子似乎受到了很嚴重的內傷。
  看到這種情況,徐清凡再不遲疑,把這年輕人扶起身來,讓他盤坐在地上,接著雙手虛推在他背後『真虎』『靈泉』兩處穴道之上,體內兩道靈氣中的青色木乙靈氣源源不絕的向這年輕人體內緩緩輸去,想要用自己的木乙靈氣來治療這年輕人所受的內傷。
  沒想到徐清凡剛把木乙靈氣探入這年輕人的體內之後,感應到的情況卻讓他大吃一驚。
  原來,此時這年輕人體內的金丙靈氣混亂無比,失控的靈氣在他的體內到處亂闖,衝擊之下讓這年輕人的經脈已經受到很大的損傷。更重要的是,這年輕人體內還有一絲不屬於他的火靈氣,雖然在數量上遠遠比不上這年輕人體內的金丙靈氣,但破壞性卻更大,直往他的心脈衝擊而去。
  想來,應該是這年輕人剛才在和那修煉火系道法的年輕人比鬥時受到很嚴重的內傷,不僅無法控制自己體內的金丙靈氣,更是被對手的火靈氣侵入體內,受傷極重。
  本來,他如果受傷之後馬上打坐,收攏自己體內的靈氣治療內傷的話,問題還不會很嚴重。但問題是這年輕人的性格太高傲了,根本不想在對手面前丟了面子。所以比鬥之後硬是撐著受傷極重的身體站著,直到那個修煉火系道法的年輕人離去之後才肯療傷。可是那時卻已經來不及了。
  這樣硬撐著,不僅讓他錯過了自行療傷的最佳時機,更是讓他的身體傷上加傷。一搞不好,他就會經脈碎裂,從此功力盡失。
  幸好,還有一個在剛才一直旁邊看熱鬧的徐清凡。
  「真是的,這麼硬撐著幹嘛啊?是自己的小命重要還是面子重要?」徐清凡在心裡暗自抱怨著,但體內的木乙靈氣卻源源不斷的向那年輕人體內輸去,努力的收攏著他體內四處亂撞的金丙靈氣,並全力驅除著那破壞性更大的火性靈氣。
  本來,徐清凡現在的修為只是達到了煉氣期後期的境界,而這年輕人卻已經是是辟榖期的高手了,如果是正常情況下,徐清凡想要要收攏他體內的金丙靈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但一來這年輕人剛才因為激鬥所消耗了太多的靈氣,現在體內的金丙靈氣已經不足全盛時期的三分之一;二來這年輕人現在正處於昏迷狀態之下,無力控制自己體內的靈氣。所以徐清凡才能勉強壓制住他體內亂竄的靈氣,並一一收攏。但即使這樣,徐清凡也是很勉強才做到的,畢竟兩人的功力相差了一個境界。
  也不知過了多久,徐清凡就這樣不停的幫助年輕人梳理著他體內的靈氣。終於,徐清凡好不容易才把年輕人體內完全失去控制的金丙靈氣收攏完畢,並把他那絲火靈氣驅出他的體內,累的是滿頭大汗,臉色蒼白的都快趕上這個受傷之後的輕人了。
  雖然體內靈氣消耗嚴重,但徐清凡在清理完這年輕人體內的靈氣之後卻並沒有收手,而是勉力的繼續往他體內輸送著靈氣。因為徐清凡知道,這年輕人現在體內經脈受損嚴重,如果不及時治療的話,那以後就很可能會留下隱疾,將很難修復,今後功力想要再更上一層樓就很困難了。
  徐清凡自知自己的資質很一般,而且從他師父陸華嚴那裡也深刻的瞭解到了修仙的艱辛,所以不忍心眼睜睜的看到這樣一個天賦凜然的年輕人在自己眼前毀掉了前途。所以他想要盡自己所能來幫助這個年輕人恢復。
  也許對很多人來說,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其他人也得不到是最讓他舒服的。但對徐清凡來說,他卻永遠也無法做出這種事。
  也許徐清凡他這輩子功力也不可能會突破到結丹期了,但如果看到其他人做到了,他一樣會很開心。也許會很失落,但絕對不會嫉妒,更不會想方設法的破壞。
  徐清凡就是這樣一種人。你可以說他天真,你可以說他爛好人,但你卻絕對不能說他可惡。
  剛才為這年輕人梳理體內失控的靈氣,徐清凡的青色木乙靈氣已經是耗掉了八九成。現在又為這年輕人治療內傷,靈氣消耗的速度更快!沒多久徐清凡就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靈氣已經漸漸的枯竭了,但因為這年輕人體內經脈還有多處破損,所以徐清凡無奈之下還是勉力抽取著體內越來越少的靈氣,持續的向那年輕人體內輸送著。
  本來,徐清凡體內還有一道規模不下於木乙靈氣的灰色靈氣,但徐清凡卻根本不敢用這道靈氣來給這年輕人來療傷。因為那道灰色靈氣給人的太過荒蕪死寂,天知道把它輸送到其他人的體內會產生什麼樣的效果。
  不得不說,徐清凡所修煉的木乙靈氣其中蘊含著的生命氣息極為龐大,治療效果極佳。所以在徐清凡消耗掉自己體內最後一絲青色木乙靈氣之前,那年輕人體內破損的經脈也終於被他一一修補完畢。在徐清凡收手的一瞬間,就感覺到那年輕人體內的金丙靈氣已經開始自行運轉起來。
  知道那年輕人在自己治療之下已經清醒過來,開始自行運轉體內靈氣療傷。放下心來的徐清凡也趕緊盤坐下身來,努力恢復著自己體內的木乙靈氣。
  而就在徐清凡準備打坐恢復自己體內的木乙靈氣的時候,他體內那另一股充滿死寂感覺的灰色靈氣卻突然不受控制的快速運轉起來。
  面對這個突然而來的變化,徐清凡嚇了一跳。自從他修煉《枯榮決》這個奇怪的功法之後,徐清凡體內就有了一青一灰兩股性質截然相反的靈氣。青色靈氣充滿了生命氣息,是正宗的木乙真氣;而灰色真氣卻滿是死寂,反而更像是魔道功法。沒想到現在因為木乙靈氣消耗過度,兩道靈氣失去了平衡,灰色靈氣竟然失控了!
  「難道我要走火入魔了嗎?」感受著自己體內不受控制的灰色死寂靈氣,徐清凡心中絕望的想到。
  對修仙者來說,走火入魔絕對是最恐怖的事情之一。一旦走火入魔,輕則功力盡失,從此再也沒了修煉的可能,重則就此喪命,陷入輪迴!
  自從修煉這《枯榮決》殘卷之後,徐清凡在就經常出現走火入魔的經歷。但因為他師父陸華嚴隨時都在旁邊及時救助,所以他才能屢屢逃得一劫。
  之後隨著徐清凡修煉步入正軌,功力日深,走火入魔的情況也日益減少,到最近這三四年間,已經再也沒有過這種恐怖的經歷了,所以徐清凡漸漸的也再沒有把這種事放在心上。但他卻根本沒想到自己這次因為救人而突然陷入了走火入魔當中。
  這個時候,身邊沒有陸華嚴這種已經達到金丹期境界的大高手在旁相助,體內靈氣也消耗嚴重,徐清凡安全的度過這次危機,恐怕是力有不逮了。
  「難道我今天就要死在這裡了嗎?」感受著體內灰色靈氣不受控制的瘋狂運轉,徐清凡心中不禁開始絕望起來。「我不甘心,我的家仇還沒有報啊。」
  而就在徐清凡已經開始陷入絕望的時候,事情卻慢慢的迎來了轉機。
  原來,那道瘋狂運轉的灰色死寂靈氣,每在徐清凡體內運轉一圈之後,就會在徐清凡的體內轉化出一絲青色的木乙靈氣。隨著這灰色靈氣的運轉越來越快,徐清凡體內的木乙真氣也越聚越多。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那灰色的死寂靈氣運轉了多少圈,終於,所產生的木乙靈氣重新和灰色靈氣達到了平衡,在徐清凡的控制之下再次回歸到了丹田之內。
  好好的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身體,徐清凡微微鬆了一口氣。體內的經脈並沒有因為剛才灰色靈氣的瘋狂運轉而受到損傷,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徐清凡的錯覺,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身體之後,徐清凡總覺得自己體內的兩道真氣經過這番變故比之前變得更加強大,生命和死寂兩種截然相反的氣息也顯得更加強烈。甚至,這三年來一直苦苦無法的突破的煉氣期,也大有馬上就要突破的趨勢,彷彿辟榖期就在眼前,只是隔著一層窗戶紙,現在需要的只是輕輕的一捅。
  面對突然的功力增加,徐清凡在高興之餘,也隱隱有些奇怪。之前也發生過陸華嚴幫他把體內的灰色靈氣煉化掉之後,運轉青色木乙靈氣之後卻又產生灰色死寂靈氣的情況。而這次卻正好相反,是灰色死寂靈氣自行運轉產生了木乙靈氣。
  難道,修煉這《枯榮決》就必須要這兩種截然相反的靈氣共存嗎?
  隱隱間,徐清凡覺得這個《枯榮決》也許真的有其不凡之處,也許並不僅僅是自己想像中那麼雞肋。
  運功完畢之後,徐清凡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眼前強烈的陽光讓他小吃了一驚。不知什麼時候,太陽已經高高的掛起,而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正午。
  「昨天是你救的我的嗎?」
  就在徐清凡又要學著他的師父陸華嚴那樣,感慨下「修煉無歲月,山中無甲子」這樣的廢話的時候,身旁突然出現了一個聲音,聽起來就如同金鐵交鳴般清脆。
  徐清凡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要知道自從他開始修仙之後,耳目越加靈敏。身週三丈之內任何風吹草動都絕對無法逃出他的感應。當然,陸華嚴那樣的金丹期高手除外。
  順著聲音一看,卻原來是昨晚那個使用金系道法與人爭鬥的年輕人。看他臉色雖然依舊蒼白,卻也有了一絲血色,就知道他受的內傷已經好了大半。
  這年輕人身上沾著淡淡的露水,顯然也在這裡待了整整一夜。
  這人雖然年輕,卻已經達到了辟榖期的修為,難怪能逃出徐清凡的耳目。
  「是我。」徐清凡回過神來之後,馬上回答道。對他來說,別人問話不及時回答,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你為什麼要救我?」沒想到這年輕人聽到徐清凡的回答後,卻反而皺起眉來。說話時聲音依舊清冷,並沒有因為眼前之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有什麼改變。
  「我為什麼不能救你?」徐清凡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好笑,就反問道。
  「你為什麼想要救我?」年輕人接著問道,眉頭皺著越發的緊了。「你想要得到什麼好處?」
  徐清凡聽到這年輕人這句話後也皺起眉來,覺得這個年輕人對旁人的戒備太深了,自己好心相助卻被他懷疑是想要索取好處。
  想到這裡,徐清凡覺得自己跟眼前這個多疑的年輕人沒什麼好說的,因為兩人根本不會有什麼共同語言。於是擺了擺手說道:「因為我想救你,所以就救你了。對於某些人來說,救人並不一定就要有理由或者好處的。」
  說著,徐清凡不再停留,轉過身向長春居的方向走去。
  「等等!」就在徐清凡快要走進來時的小樹林的時候,身後的年輕人又突然叫道。
  「怎麼了?」徐清凡轉過身來,好奇的問道。難道這個年輕人還想要留下自己問個明白不成?那也太不知所謂了吧?
  「我叫金清寒。」年輕人說著,似乎又有些猶豫,接著又咬著牙說道:「這次...謝謝你。」
  對眼前這個驕傲的年輕人來說,『謝謝』這兩個字估計這輩子也沒有說過幾次吧?現在說起這兩個字來明顯是很不自然的樣子。
  但徐清凡卻還是對這年輕人的看法有了些轉變。恩怨分明,看來這年輕人也不僅僅只是一味的多疑和驕傲啊。
  「我叫徐清凡。」徐清凡說話的時候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
  也許,自己在九華山就要交到第一個朋友了?
  第十章.辟榖.
  就這樣,徐清凡和金清寒就算是認識了。
  自從這晚之後,徐清凡因為發現後山這裡木乙靈氣充足,而且環境很好,空氣清新,並且很安靜,所以每天晚上都會在這裡打坐上幾個時辰。
  雖然徐清凡現在還處於煉氣期,無法做到每時每刻的吸收天地之間的木乙之氣以供養己身,但在這種環境之下修煉也有助於他加深對木乙靈氣的契合度,對體內木乙靈氣的運轉也是很有好處的。
  而自從徐清凡那次救了金清寒之後,金清寒也經常來這裡練習道術。只是兩人一個打坐,一個練習道術,彼此之間很少講話,但卻也算是相處和睦。
  徐清凡知道,以金清寒這種孤傲的性格,肯每天來這裡和自己一起修煉,雖然很少說話,但也代表他接受了自己。所以每次徐清凡見到他之後都會微笑的點頭致意,而金清寒也慢慢的開始學會了回應徐清凡的點頭問候,至少點頭的時候表情沒那麼生硬了。
  就這樣,時間不知不覺之間又過了兩月有餘。
  這天晚上,修煉了一整天的徐清凡再次來到後山時,發現金清寒還沒有來。抬頭望天,卻發現月亮還在西頭,知道是自己來早了,對著自己輕笑一下,卻也並不在意。而是走到自己平時習慣坐的位置上,盤坐下來。深吸了兩口夜間的新鮮空氣,然後就開始了每天晚上例行的打坐。
  對徐清凡來說,每天晚上來後山打坐,與其說是修煉,還不如說是休息或者休閒。平時在長春居里打坐修煉的時候,徐清凡總是努力維持著自己體內兩道靈氣按照《枯榮決》上所講的功法那樣運轉,致力於提升自己的功力修為。
  而每天晚上在後山打坐的時候,徐清凡卻只是閉目養神,讓體內的靈氣自行運轉,體會著體內靈氣的運轉奧妙。相比較而言,後者要輕鬆很多。
  但今天的情況與往常卻又有些不同。
  本來徐清凡還是和往常一樣,一邊感受著天地之間的木乙靈氣,一邊任由體內的兩道靈氣自行運轉。只是突然之間,心頭一陣悸動,然後體內的兩道靈氣竟然開始強行衝擊起體內的經脈來,以前運功時不通順的地方在這衝擊之下竟然慢慢的開始變得順暢起來。
  而這次靈氣自行運轉卻又和上次險些走火入魔大不一樣。因為徐清凡感覺的到,這次靈氣雖然也是自行運轉並開始衝擊經脈,但只要他自己願意,就能輕易的再次控制住衝擊經脈的兩道靈氣。也就是說,這次靈氣衝擊經脈是在他控制之下進行的。於是徐清凡也就放下心來,開始安心的觀察體內的狀況。
  只見在靈氣衝擊之下,徐清凡體內的靈氣的運轉越來越順暢,經脈也越來越堅韌寬廣。諸般變化之下,體內積蓄的千年木乙之氣被加速煉化著,靈氣僅僅運轉了幾個周天,徐清凡的體內靈氣竟然就增長了一倍有餘。
  終於,在體內靈氣越來越多之下,即使以徐清凡體內已經寬廣很多的丹田和經脈也無法在撐下了。徐清凡只覺得體內靈氣越來越多,自己的身體也越來越漲,而兩道靈氣對經脈的衝擊更是越來越強烈,似乎就要破體而出!
  「轟~~~~~~~」就在徐清凡忍不住就要開始控制體內真氣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腦中一聲巨響,接著就是一陣恍惚,彷彿整個人的靈魂都陷入了空明當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徐清凡從恍惚之中清醒了過來。只覺得自己神清氣爽,精神大振。
  緩緩的睜開雙眼,兩道精光從徐清凡雙眼閃過。一道翠綠,生機勃勃;一道幽暗,滿是死寂。
  清醒過來之後的徐清凡發現,天空已經微微泛白,他這次打坐竟然又是一整夜。而在他體內,靈氣已經恢復了平靜,卻壯大了許多,並且比原先更加精純。周圍十丈之內的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無法再逃過他的感應。
  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是,最重要的是,徐清凡發現自己對天地之間靈氣的感應比原先不知強了多少倍,吸收天地靈氣的速度也要比原先快的多的多。甚至徐清凡覺得自己體內的靈氣還隱隱的能和體外的天地靈氣相互呼應。
  「難道......?」徐清凡面對突如其來的變化,突然想到一個可能。「難道我終於突破了煉氣期,達到辟榖期了?」
  想到這個可能,即使是善於控制自己情緒的徐清凡也不禁幸喜若狂起來。要知道,煉氣期到辟榖期中間是修仙者的一道檻,而徐清凡自三年前的功力踏入煉氣後期之後,境界已經停滯了整整三年了。
  雖然煉氣後期和辟榖初期雖然只差一個境界,但兩者卻是天差地遠!
  辟榖!辟榖的境界的修真者之所以可以斷絕人間煙火,那是因為他們已經可以吸收天地靈氣以供養己身,所以就已經不需要凡間食物提供能量了。
  除了不再食用人間煙火,辟榖期的修仙者因為靈氣大漲,辟榖期修仙者的戰鬥力也猛增。一般而言,一個辟榖初期的修仙者能夠輕易的戰勝三個以上的煉氣期後期的修仙者。
  最重要的是,因為辟榖期的修仙者時刻都在吸收天地靈氣,所以這個境界的修仙者不僅修煉速度要比煉氣期快了很多,而且還多了一甲子(60年)有餘的壽元。
  面對這麼多好處,徐清凡怎麼能不高興?怎麼能不興奮?
  自從徐清凡上次體內險些走火入魔,卻因禍得福功力更進一層之後,修為離辟榖期只有一線之隔了。再加上這些日子以來他整日裡不停的修煉,終於厚積薄發,一舉突破到了辟榖期。
  「恭喜!」就在徐清凡暗暗興奮的時候,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在徐清凡身邊響起。但如果仔細品嚐這句話,卻會發現這清冷的聲音中還帶著一絲高興的意味。
  徐清凡轉頭一看,是金清寒。
  這還是自上次的事情之後金清寒第一次主動跟徐清凡說話。只見他盤坐在徐清凡身旁不遠處,身上還帶著絲絲露水,顯然在徐清凡突破境界的時候在旁護法了整整一夜。
  看到金清寒這番舉動,徐清寒心中微微一暖,知道金清寒已經真正把他當作朋友了。之前的沉默寡言,只是因為金清寒他不大會也不大習慣與旁人相處而已。
  「呵呵,沒什麼好恭喜的。我已經修煉了整整十年了,到現在才有所小成。下一次再有所突破還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仙路漫漫,長生渺茫,我這次只不過能多活幾年罷了。」徐清凡面對金清寒的恭賀卻沒有繼續欣喜下去,反而是收攏了心情,淡淡的說道。
  不得不說,徐清凡這十年來受他師父陸華嚴的影響不小,有事沒事的時候就喜歡感慨一下。
  「雖然仙路漫漫,但至少有路;雖然長生渺茫,但至少也有一個明確的目標。」金清寒卻對徐清凡的話不以為然,反駁道:「既然有路有目標,我們就應該堅持的走下去,任何一點前進都是可喜的。你怎麼能把自己的成就如此的看輕?」
  徐清凡聽到金清寒這麼說微微一愣,突然笑著問道:「你現在多大了?修仙幾年了?」
  「我今年二十有四,修煉六年了。」聽到徐清凡的問話,金清寒微微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回答道。
  「我今年二十有七,已經快三十了,入門已是有十年時間,那我就託大叫你一聲師弟如何?」
  金清寒默默的點了點頭。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機緣,因為機緣不同所以對待事物的看法也不同。」徐清凡輕輕的說道:「比如說清寒師弟你,天生就天資超人一等,你現在才修仙五年,就已經達到了許多人一輩子也無法達到的境界,當然會對長生信心滿滿。而師兄我,資質平常,修仙十年卻還比你更遲一步才到辟榖期,成功之後雖然欣喜,但更多的只是慶幸,我這麼說,師弟可明白?」
  「徐師兄你用十年達到辟榖期,資質也不算差了,努力一點還是長生有望的。」金清寒看到徐清凡的表情,安慰道。
  「師弟你是不知道我的情況啊。」說著,徐清凡開始向他講述自己之前如何無意中得到山精木怪積蓄千年的木乙之氣和青龍蟒的內丹,而又是如何被陸華嚴收為弟子的。說完之後,對這聽著有些發呆的金清寒說道:「所以你知道了嗎?我天生資質不好,雖然可以吸收天地靈氣,但卻無法把這些靈氣留為己用,只能用這些天地靈氣來煉化體內的木乙之氣。所以我現在之所以能取得進步,是因為我一直在煉化體內早以存在的木乙之氣,等我把這些木乙之氣煉化完了,那估計我此生也就無法再進一步了。」
  「陸華嚴那老傢伙怎麼能拿你做試驗呢?太可惡了,要是你走火入魔怎麼辦?」金清寒聽完徐清凡的敘述之後,開對徐清凡在陸華嚴處的待遇憤憤不平起來,氣憤的說道。
  「師弟你不要這麼說,師父雖然有利用我的想法,但他畢竟對我有救命之恩,而且這些年教我也是盡心盡力,所以對他老人家我一向是非常尊重的。」徐清凡聽到金清寒的話後,馬上嚴肅的反駁道。
  經過這十年的相處,徐清凡對陸華嚴的看法已經沒有原先那麼大了。
  「既然師兄你這麼說,那麼好吧。」金清寒撇撇嘴,顯然不以為然,接著又安慰徐清凡說道:「師兄你也不要因為自己的資質而灰心喪氣,說不定以後你會有什麼機緣,功力突飛猛進也不一定。」
  「機緣這東西,誰又說的清呢?」徐清凡微微搖了下搖頭,又對金清寒說道:「清寒師弟你不用為我擔心,我已經看開了,雖然無法達到至境,但能為族人報酬,又能多活上數百年,我已經很滿足了。」
  看到金清寒聽到自己的話後微微露出放心的神色,徐清凡心中感動,知道自己交到了一個真正的朋友。
  這金清寒給人第一印象是非常孤傲遺世的。但徐清凡現在卻知道,其實他只是沒有和朋友相處的經驗而已,不懂得如何與人相處,所以只能用一副高傲的表情來保護自己。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天份太高,所以高傲的認為自己這輩子不需要有朋友。
  但不管怎樣,像金清寒這種人,只要他把你認定為自己的朋友,就永遠也不會背叛你,除非你先背叛他。
  徐清凡很高興自己能有這麼一個朋友。
  就這樣,這一天兩個人聊了許久。
  徐清凡也在閒聊中知道了金清寒的許多事。金清寒原本是出生世俗間的官宦之家,但由於他的父親在參與黨爭中敗北,所以家族迅速的衰敗了下來,就在家族衰敗並被其他人落井下石的時候,他的師父李華博發現了他,驚於他的資質,當場收他為親傳弟子。
  而金清寒也沒有辜負他師父的期望,成長迅速,僅短短五年時間就達到了許多修仙者一輩子也無法達到的辟榖境界,被公認為是修仙界三百年一遇的天才,和另一個知名天才鳳清天一起被眾人合稱為九華雙傑,連九華掌門人劉華山和太上護法周華海都對兩人期望有加,認為他們兩人會是九華派復興的希望。
  而那天跟金清寒決鬥的那名使用火系道法的青年,就是和金清寒並稱的鳳清天,年紀比金清寒還要小一歲。而這人的來歷卻很不一般。
  在九華門內,有一世家,姓鳳。這個家族有著屬於自己的修煉體系和獨特的道術。有傳言說這個家族的傳人都有著上古神獸「烈焰鳳凰」的血脈,雖然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變得很稀薄,但與尋常修仙者相比,這個家族的人修煉起火系道法卻依然要快的多。
  這個家族雖然在名份上是屬於九華派內的,平時也居住在九華山上,但卻高度自治,即使是九華掌門平時也無法隨意命令他們,只有在九華門遇到極大的危險的時候,這個家族的人才會出手相助。
  可惜,這個鳳清天卻已經是鳳家目前最後一位傳人了。因為在八十年前,已經在九百年前背叛出九華門的「天蛇星君」張虛聖突然偷襲了這個家族,結果這個家族除了鳳清天的父親逃得一命之外其他的族人全都被殺死。而他的父親雖然逃得一命,但也身受重傷,遲遲不能得到痊癒,在生下鳳清天之後不久也撒手離開了人世。
  本來,金清寒和鳳清天這兩人經歷相似、性格相似,而且還都是數百年一見的天才,應該會成為很好的朋友。但世事就是這麼奇怪,兩個人自從第一次見面起就相互看不慣對方,尤其是在別人眼中還把自己與對方並列的時候。
  終於,積蓄許久的矛盾爆發了,兩人相約在後山決鬥,最後卻是金清寒慘敗告終。
  「下次!下次我一定不會再輸給他了。」金清寒說到這裡的時候,雙手握拳,目光堅定。
  「我相信你一定會的。」徐清凡淡淡的笑著說道。對諸如爭鬥這類的事情,徐清凡是絲毫提不起興趣來的,但面對金清寒的決心,徐清凡只能鼓勵。
  不知不覺時間過的飛快,在兩人聊天完畢之後,時候已經是晌午。已經互相把對方當做知心好友的兩人依依分別,各自返回自己師父的洞府。畢竟這裡是九華派,修煉才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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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徐清凡回到長春居的時候,就看見師兄岳清儒正等在門口。看到徐清凡之後,岳清儒先是驚異的仔細的打量了他兩眼,然後笑吟吟的拱手道:「恭喜師弟踏入辟榖期,從此功力大增。」
  對於師兄岳清儒能看出來自己修為的突破,徐清凡並沒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岳清儒三十年前就已經踏入了辟榖期,到現在已經達到了辟榖後期的修為了。
  「沒什麼好高興的,離師父的要求還差的遠呢。」徐清凡淡淡的說道:「師兄在這裡等誰?」
  「當然是在等師弟你了,剛才師父突然叫我在這裡等你,想來師父他老人家已經知道你的事了。」岳清儒笑著回答道。
  一個結丹期的修仙者,尤其是一個達到金丹期的修仙者,神唸過處方圓百里的事情都能瞭解的清清楚楚,提前發現徐清凡功力大增自然也不是什麼難事。
  「師父他找我有事?」徐清凡聽岳清儒這麼說後,急忙問道。
  「這個我不清楚,但師父他要你回來之後就馬上到他房裡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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