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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新蜀山傳 作者:玉爪俊 (已完成)

第七卷 司理一部 第四百六十九章 妙法三步,隻掌翻天

    計較已定,山濤深知夜長夢多之理,自然不容許在自己圓滿的計劃之中,出現什麼紕漏。當下裡,也不另行召集軍將,立時帶著殿中眾人出發,趕往崇恩真君的所在。

    山濤身後,跟隨的,不是天界有名的星君,便是上古凶橫的魔神,人雖不多,但是一同行進,自然而然外顯出一種強大之際的威勢,沿途各處值守的神將、天丁,話還沒問出口,便被山濤的戾殺的目光給止住,不敢再出聲,讓出了道路。

    一路通行無礙,迅速絕倫的道德了崇恩真君尋常議事的大殿之前。此處值守的,到底是崇恩真君的心腹,為首之人雖是一個仙官,卻羽衣星冠,一副道家裝束,顯然乃是仙道中人。此人顯然是對山濤的頭銜不甚感冒,與山濤目光交接,非但不相形避讓,反倒昂然走上前來,不卑不亢,朗聲道,「下臣恭迎帝君!請帝君恕臣下職責在身,不能大禮參見!」

    仙官麾下的十多名神將也各領天兵,立於仙官之後,擋在殿門之前。見得這般情形,山濤哪裡不清楚,其這是在為崇恩真君拖延點兒時間,好更加從容的應對。不過此時,山濤已然擁有了全盤的計劃,哪裡會因這點兒小伎倆而止步。

    山濤腳下絲毫不停,彷彿身前一無阻礙一般。眼見得山濤距離那仙官不過丈許之時,山濤身後隨行的四大神將之中,風伯飛廉,雨師屏翳齊齊出手。屏翳腰間的百煉長虹索一經飛出,便由一化二,二化三。剎那間便將前面擋路的所有人盡皆捆了一個結實。

    而飛廉則是聚風幡一搖,憑空一聲爆鳴,一股無形的力量立時自中間爆發,將一眾神將天兵,分成了兩半,劈開了一條道路。山濤沒有絲毫地耽擱,逕自沿著開出的道路前行。不過山濤卻發現。風伯、雨師出手之時。那仙官根本就沒有丁點兒要反抗的意思,反倒是他那麾下的神將、天兵,都有幾分下意識的防護動作。

    山濤立時便明白,此人必然是崇恩真君真正的心腹,崇恩真君心中的計劃,想必他也清楚,或者,根本就是全程參與其中。如此算來。其方纔之為,說不得還有愈發襯托自己「跋扈」形象地意思。此時山濤雖然已經有了全盤地計劃。根本不懼此點。但念及此處,心中依舊頗有不愉。立時間,山濤便將此人劃在了西海岳府之中,必須剷除之人的行列。

    還未踏進殿門,山濤便見得崇恩真君薩守堅搶先一步出來,跪倒在殿門之前,大禮參拜。當此之時,山濤不待崇恩真君出言,斷然喝道。「薩守堅。不必在本帝面前假模假樣的做戲了,你的毒計已然東窗事發了!

    你昨夜所為的一切情況。你的大弟子王善都已經原原本本的告知本帝了!哼,真個是日久見人心啊!想當年,還是你將王善渡化入天庭的,然而如今,你卻因一己之私,而背叛天庭,其罪當真是無可赦處!」

    山濤此番言語,乃是耗費上玄清光迸發出來地,每吐露一個字,氣勢都攀升一截,借助三寶玉如意的威能,凌壓崇恩真君,同時體內地青萍劍也源源不絕地釋放出青萍劍氣,化作道道無形劍氣,環繞其身遭,使其難以開口辯駁。

    當是時,眾人眼中,山濤當真是氣勢迫人,威嚴凜凜,相形之下,那崇恩真君,卻是啞口無聲、無言以對。

    而這時,崇恩真君的二弟子楊四,卻憤然起身,目呲欲裂,狠狠的瞪著山濤身後的王善,大聲吼道,「你這個無恥之徒,居然背叛恩師?」說話間,背後背著的金鞭已然在手,身上也澎湃出強大的法力波動。

    見得這般情形,山濤大喜過望,心中暗道,「這下便更圓滿了!」當即接口道,「令師兄有功天庭,善莫大焉!你為從屬,罪過不大,而今悔改,還來得及!」

    楊四問得如此,剛剛擎起的金鞭,立時轉向,砸向了山濤,山濤右手輕揚,腕上一道白光閃耀,立時現出了一隻金剛鐲,攸忽間便已經在手,憑空晃將一晃。楊四金鞭尚未完全擊下,便覺得手中突然一鬆,金鞭不由自主的脫離了自己法力的掌控,沒入了金剛鐲之中。

    非僅如此,身上地法印、解厄扇、雷公劍等等諸般法器盡皆離體,沒入了金剛鐲之中。隨後,山濤右手輕輕一震,金剛鐲凌空飛起,並迅速變大,「噹」地一聲,砸在了楊四的腦袋之上,楊四當時被打地跌了一跤,隨後,金剛鐲又復化作一道白光,隱沒於山濤的右腕之上。

    崇恩真君在聽得山濤出言陷害之時,心中還頗為坦然,而隨即,自己的弟子楊四的一句話,將他的心瞬息之間打落到了谷底,見得山濤分心前去對付楊四,心下稍安,正準備擺脫束縛,稍加辯駁,搶回理來。孰料,山濤的實力之強大,遠遠超乎其想像。

    其雖然連連發力,但是一觸碰到彌佈週身的青萍劍氣,便被肢解的無影無形。感受到崇恩真君的異動,山濤身後的刑天毫不猶豫的震盪法力,一股浩大的威壓無聲無息的壓了過去。兩廂合力,當時崇恩真君便絲毫動彈不得。

    大勢已然入手,山濤麾下諸將自然不容得再有絲毫反轉之機。天殺星君這時也昂然上前,其賴以成名的幽魂白骨幡立時祭出,碩大的骷髏頭當先的指向了崇恩真君。自骷髏頭的七竅之中立時噴吐出了七股黑煙,依舊循著崇恩真君的七竅,滲了進去。剎那之後,崇恩真君便元神被迷,昏了過去。

    此時,正值楊四也被山濤打倒,天殺星君便再度上前,如法炮製,當時,楊四也步了其師傅的後塵。接下來,不過須臾功夫,整座大殿之中的所有人,便都被山濤給控制了起來。計劃的第一步圓滿完成。

    此時,已然有一些岳府的高品仙官、將帥聞訊趕了過來,欲探尋個究竟。但是對他們,山濤並沒有立即解釋緣由,而是令得他們依舊各歸各位,安心本職,並說明,在經過調查之後,一定會將結果告知他們的。

    山濤身為清虛大帝,三山五嶽一部的最高主宰,眼下崇恩真君又被羈押,他們自然不敢公然抗拒山濤之鈞旨,不管是否心甘情願,都順從無比的退了回去,值守自己的司職。

    而山濤,對外宣稱是對崇恩真君等人進行審訊,但是在場之人盡皆是山濤的腹心,自然是連個形式都不用擺。即使開始施行計劃的第二步。於是,在山濤「審訊」的同時,一些「風聲」則從山濤麾下,那些「口風不密」的僚屬口中,傳了出去。

    傳言不外是崇恩真君心傷自己好友之死,心懷不軌,欲暗中謀害山濤這個清虛大帝。且崇恩真君為了使得計劃更加完美,不禍及自身,便找到了自己的弟子王善密議,然王善卻忠心天庭,將之告發,終究事洩!

    傳聞一出,之前崇恩真君所做的那些恭謹過分的禮節,非但沒有如其所願,令得山濤站不住根腳,反倒成了他心懷不軌最好的註解。最妙的是,他的二弟子那一聲呼喊,對整個傳言進行了最無可置疑的補益。短短的時間內,大部分西海岳府中人,都對山濤編製的這個版本,不自覺的有了很大程度上的信服。

    在第二步進行了一段時間之後,山濤也隨即開始了第三步的計劃。對西海岳府下轄直屬的所有散流仙人,分批進行了召見、問對,並就自己在審問崇恩真君途中所得的「重大發現」進行了相互的探討。

    而這個重大發現,卻是崇恩真君不承認自己謀害山濤這個上官的本意是出於私心,而是出於公義,出於對整個散仙體系的維護。這一招乃是山濤的殺手鑭,無論如何,反正崇恩真君的謀害罪行是鐵證如山,無可置疑了。

    至於緣由,散仙本就心不齊,其中更多有心慕道門三教者,稍加利誘分化,再加上若有若無的「謀害同黨嫌疑」的威逼,在金烏西墜之前,一眾散仙大半都徹底否決了崇恩真君的「公義」理由,徹底與其劃清界限,剩下的,也多保持中立,言及對此事不甚不甚了了。

    當然,鐵了心與崇恩真君站在一起的,自然也不是沒有,畢竟,鎮撫西海如許歲月。對於這些人,山濤毫不客氣的,於眾人眼前,展現了自己的鐵腕,將其全部羈押,以脅從謀害罪論處!

    一天的功夫,西海岳府的情勢,完全變了個樣,完完全全的被山濤主導了一切。
第七卷 司理一部 第四百七十章 先行出招,敲山震虎

    山濤大計得施,西海岳府大局已定。接下來的事情便簡單的多了。山濤當夜便召集西海岳府麾下眾神,宣佈了對崇恩真君薩守堅等一干心懷不軌,意圖謀逆之人的懲處,鑒於他們所為尚處於籌劃階段,尚還未付諸於實施,山濤免於了他們的死刑,判處他們各個期限不等的監禁之刑。

    雖然在此之前,眾人都已經「耳聞」,之所以會有如此不符合清虛大帝殺伐行徑的「輕判」,乃是豁落靈官王善苦求所致。這自然依舊是山濤為了加深自己此番行動的合法性,讓自己能夠始終佔據大義名分而做的補益。但是在他人眼中,卻看到了山濤並非是完全的嗜殺成性,殘酷寡恩,還是很懂情理,從諫如流的。這般效果,卻是山濤所始料未及的,算是意外收穫了。

    隨後,山濤就開始了對西海岳府權柄的侵奪。他先任命了麾下喪門星君張桂芳為新任的西海岳府之主,並以計都星君王豹、破軍星君蘇全忠兩人輔之。當然,對岳府轄下軍將進行適當的調整,是必不可少的。

    收尾諸事,由於已然經歷過了北海岳府,故而算得上是輕車熟路,不到一日功夫,一切便已然完備。休息了一夜之後,山濤一行再度踏上巡行天下的旅程,分開碧波,一路向南,向南海而去。南海之事,事涉西天佛門,頗為難辦,此點山濤乃是深知的。正因為此,故而其此番行程並不甚快,而是徐徐而行,一方面,沿途與麾下眾臣商討應對事宜;另一方面,也是想要看一看那南海岳府的主人,普陀山珞珈洞觀音菩薩欲將何為?

    自道門三教封神之後,西天佛門趁勢而起。皆三教而彰自家教義,自道門投靠佛門者比比皆是。然唯有這觀音菩薩最受信重。即便是那於天宮之中執掌天兵的托塔李天王李靖,以及坐鎮地府翠雲宮的地藏王菩薩,也稍有不及。既有此果,焉無因由?

    或許觀音菩薩於南海之中的實力算不得強,但是山濤以為,她的手段必定是高妙無比,故而心中分外謹慎。於山濤心中,對南海是既想要放在明面對陣征討,又不願意如此為之,分外矛盾。

    說白了。觀音菩薩若淡淡恃之南海之力,以山濤隨邑雄兵猛將,雷霆擊之,自然是一鼓而下,談笑而定,但若其自西天佛門大舉搬兵,於南海之中,使得道門三教與西天佛門大舉開戰,卻非其所願。

    山濤本欲先觀觀音之為,再應時而變。但是,直到其將臨南海之境時。其麾下傳來的消息,依舊是觀音安坐不動。除每日開壇講法。以及宣化附近諸國之外,別無動靜,委實令得山濤有種老鼠拉龜,無處下嘴之感!

    很明顯,觀音菩薩也是在待機而動。山濤明白,值此之時,誰更能沉得住氣,誰就更容易抓住對方的把柄,行雷霆一擊。然。奈何者。山濤乃是欲有為之人,如此安然處之下去。形勢越發不利者,卻是山濤,再加上,時間又不允許,故而,山濤卻是不得不先行出手了。至於如何出手,卻有待商榷?

    而今,天機星君盧昌於文曲星軍比干,盡皆在山濤帝輦兩側隨邑,故而山濤便向二人問策。「眼下南海岳府一應如常,別無絲毫動靜,我等商討之應變大計無處可施,兩位星君可有何妙法應對?」

    「此事說難難,說易,也易爾!」天機星君盧昌接口道,「帝君已然收攏西、北兩海之權柄,且並未授人以柄,威信已立。大勢已成,如水而下,無可抵擋。即便是真個交兵,引起佛道相爭,勝算亦佔了八成。

    說其難,只是帝君擔心因南海之事而誤了地府之大事罷了!帝君雖有全盤之考量,但是臣下以為,帝君可存節制之念,而不可顯節制之心!需知拿到手裡地,方才真正屬於自己,唯有根基堅固,方可無後患之憂。

    即便是南海之行遷延日久,但一旦解決,卻是可毫無憂慮的,整合所有力量,兵法地府!而若是此時因將來尚未付諸行動之計劃而種下了混亂之因,臣下恐帝君將來進退維谷!兩者相較,高下立顯。」

    稍頓了頓,天機星君笑著道,「臣下妄自揣測,帝君心中想必已有定見,之所以詢問臣下,不過是為堅其心智罷了!」

    山濤聞言,表情紋絲不變,依舊肅然,對天機星君地判斷也不置可否,轉而問向文曲星君比干。比干稍稍行禮,繼而沉穩無比的道,「臣與盧星君之言,別無二致!」僅說此一句,而後再不多言。

    見其如此,山濤面色之上,終究是露出了些微笑容,淡淡的道,「兩位星君的確是與本帝不謀而合,可見英雄所見略同!只是那位原本也算本帝師兄之人,可著實是一個機巧百變,玲瓏剔透之人。

    本帝敲山震虎,其如何應之,本帝雖有幾番考較,但在其未出手之前,實難真個確定,心思不免有幾分踟躕。不過事到而今,卻是不得不當機立斷了!」

    山濤的語氣雖然輕柔溫和,但隨著言語,山濤的面色愈發沉凝,目光也漸漸凌厲,陡然間,山濤喝道,「五路神何在?」

    「小神在此!」說話間,五路神立時顯形,立於帝輦之側。五路神乃是專職侍奉山濤這個清虛大帝,為其傳遞消息的神靈,平素皆匿跡一旁,非有召喚,不得而出。

    「爾等速速前往普陀山觀音菩薩處傳旨,詔其即刻前來朝覲本帝,與本帝一起,巡視南海諸國國民!」說話同時,山濤以目光示意文曲星軍比干,比干是做慣了這等事情的,自然明瞭,即時按照山濤之意,寫好了一分鈞旨,交由山濤,加蓋璽印。

    山濤取出驅山鐸,信手一晃,三山五嶽真形圖立時轉動起來,射出了一道黃光,印在了鈞旨之上。五路神接過之後,自然不敢怠慢,連忙雙手捧過,而後化作一道無形清風,飛速消失於南方天際。

    這時,文曲星君比乾笑著道,「帝君此招一出,算是將麻煩暫時踢給那觀音了。眼下我們卻是需要趕快趕路,我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那號稱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治下的諸方國土,是否較之西、海兩海要好上許多!

    若果是如此,帝君詔之身旁,明升暗降可也,若是非如傳聞,則可依次論罪而處,也算合適!量來他人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這時,天機星君也插口道,「非僅如此,帝君行程若是快些,那觀音菩薩若是在接了帝君鈞旨,來得稍慢,便是一個大不敬之罪啊!」

    山濤笑了笑,對於二人之言,山濤聽了自然是很舒坦,但是卻也明瞭此為寬心之語,不能盡信。他即行接口道,「那本帝就借兩位吉言了!不過,二位身為輔臣,還是多想想那些不利後果,定出計劃,以防到時應變不及啊!」

    「遵命!」接著,文曲星軍比干與天機星君盧昌便盡可能地,將自己想到的,一條條羅列出來,並輔以應對之策。山濤大多是在聽著,但不時插口,對某些問題進行詢問,或對某個對策進行補益。

    在三人談論之時,帝輦不知不覺已然跨過了兩海交界,進入了南海海域。一入南海,山濤便覺得大不一樣,微風和暢,波瀾不驚。舉目所見,不再是一片汪洋,而是一座座島嶼,或大或小,錯落有致。

    山濤神念所及,那眾多島嶼之上,城池錯落,人口繁茂。而且非是於西、北兩海之中所見的「異人」。小島之上,自成一國,大島之上國家林立,相互之間,亦紛爭不休,與大陸之上亞類。

    山濤雖然早聞四海之中,北海為妖孽盤踞之地,西海為靈寶潛藏之所,東海為散仙隱修之處,多神仙妖魔往來其間,唯有南海則為凡夫俗子聚集之地。但正所謂耳聞不如目睹,今日見得萬千巨艦大船往來諸島之間,方才完全相信。而與此相對的,他的「正職」工作,自然也更加繁重了。

    山濤神念強橫,又有血神分身,對此卻是並不擔心,不過見得南海如此盛況,卻是暗自思量,「莫不是佛門正是看中了南海子民甚多,更甚大陸一方,方才派觀音坐鎮,以為傳教?」

    一念及此,山濤立時留上了意,準備好生勘察勘察。
第七卷 司理一部 第四百七十一章 初初相會,觀音展威

    跨入南海疆域,山濤見得諸島之上,凡俗國土如此之盛,卻是不方便再如此大張旗鼓的分水而行了。天條有約:仙佛神聖,各依品流,各安其位,不得隨意干涉凡俗世界。也正因為此,凡俗國度之中,傳法之人,多為各教之中的尋常弟子。

    雖說,常有仙佛神聖,為張自己教令,宣揚教義,顯化人間,但也多是以化身幽游,真身卻是鮮少有直接出現在世人面前的。唯有如此,方才可更加彰顯出天庭的無上威嚴,使得世人頂禮膜拜。

    如山濤這般,大隊人馬,分波斬浪,巡遊凡俗世間,造成的影響,決然是難以想像的,故而山濤一入南海,便下令重新隱於高空,以雲霧遮掩大軍行藏,只留下一鱗半爪的影像,以及那聲聲悅耳的天音妙樂,供世人猜想。

    南海國土眾多,繁茂異常,血神化身每一顯化三官大帝廟中,不過須臾,便有成千上萬個山神、土地,以各種遁法匯聚於此,對山濤進行叩拜、朝覲。對他們如此,山濤自然也理解,光天化日的,他們這些山嶽城郭之神卻也不能大舉出動,前往雲路朝拜,否則,非得引起騷亂不可。

    尤其是,南海凡俗國度無數,城池也多,山神土地更是多如牛毛,山濤一日之所見,便幾可與西海、北海兩地均等,委實是恐怖的數字。山濤心中本就有成見,自然留意非常。他發現,這些山神土地,乍一看,由於平日裡受供奉太多,再加上凡俗之間塵氣太重,修為較之西海、北海要差上一籌。但仔細觀察,卻可發現,其中大半,體內還潛匿著一道微弱的佛家元力,幾不可查,卻凝練異常。

    以山濤而今的修為,很輕易的便感應出,若是這道佛家元力與他們的本身神力相合,法力定然會大增。經過山濤仔細的勘察發現,這些南海岳府治下的「天庭小神」之中。幾有七成,已然被西天佛門所滲透了。

    而他們,都修習了某種隱匿修為地法門,使得他們的真實實力被抑制了不少。若是不經意查看,說不得就會被瞞過去。

    見得如此情景。山濤明白,南海岳府之事,想要在短時間內,將南海岳府完全操控在手裡,不太好辦了。這不比西海、北海,麾下將士多為忠於天庭者,替換首領。輪調將帥,便可以很輕易的將岳府權柄,攬歸己身。

    而南海,山濤雖然堪堪巡閱了一日時光而已,但是心中卻已然明瞭,此地為佛門經營日久,根基早已穩固。非但岳府麾下的山神、土地被滲透了大半,即便是凡俗之中,看那鱗次櫛比。多如牛毛的佛寺、庵院,必然也潛藏著一股不小的勢力。

    而今,山濤只能奢望,南海岳府的諸軍將帥,還沒有被佛門滲透太多,否則,山濤估摸著,自己的南海之行,恐怕是決然無可圓滿了。

    山濤為了佔據主動。行進速度甚快。所幸,其當初成道乃是元神成真。早可分化億萬,後雖重塑肉身,修成了混元法體,失了元神,但是神念卻是愈發的強大、穩固、隨心所欲。配合血神化身以及體內似無窮盡的法力支撐,雖然頗感到疲累,但是卻並無其他不適之感。

    又行一日,山濤愈發感覺到了西天佛門,在南海潛勢力地強大,雖則道門三教門下,亦有弟子於諸國之中建立道觀、道院,弘道傳法,但是有觀世音菩薩這尊大神在此坐鎮,效果十分之不好。雖然不能說是分外凋零,但也是門可羅雀,相較於佛門,不可同日而語。

    而且,根據山濤自己的見聞,以及麾下派出去的軍將所打探來的消息,這些國度之中,西天佛門的口碑十分之好,尤其是對觀音菩薩,那更是崇拜萬分,禮奉地十分尊榮。有鑒於此,山濤在對進行自己的正職,赦罪大業之時,暗暗的減少了自己的「工作量」。

    尤其是對某些修為經年,法力渾厚,且又知錯而改,欲成正果的妖魔,山濤毫不猶豫的阻隔了他們的踏入正道之路,暗暗地引導他們「矢志為魔」、「堅定做妖」,於諸佛國之中搗亂,牽制其一部分力量。

    雖則,山濤明白,如此一來,必然會造成妖孽為禍,諸多生民受難,但是為了其心中的大計,卻也毫不猶豫的做了。他心裡雖然有幾分不舒服,但是卻並不後悔,因為事到而今,如此而為,已成必然。

    山濤日夜不停,向普陀山珞珈洞前進,又過了兩日,在距離普陀山還有十多日行程之時,突然見得前方雲路之上祥光繚繞,雲煙氤氳,一股浩蕩、平和、磅礡的力量隱匿其間,且迅速的朝著山濤一行飛速而來。

    山濤心中一動,「莫不是觀音菩薩前來?」心中如電急轉,眨眼之間,之前眾人商討過的,觀音菩薩來到之後可能出現的變化一一在其心中劃過,種種應對之策也盡皆浮現出來。登時間,山濤心神一凜,立時進入古井無波,絕對地平靜狀態,淡淡的笑容掛上了臉龐。

    晃眼之間,金色祥光破開雲路,觀音菩薩一行顯於眾人眼前。前方有八對童男童女足踏祥雲開路,各執著花籃、金燈等物。觀音菩薩則立於一千葉蓮台之上,手中持著其名震三界的法寶清淨琉璃瓶。善財、龍女亦立於蓮台之上,分侍兩側。

    觀音菩薩於西天極樂世界之中位列八大菩薩之一,地位尊崇,較之山濤於天庭地地位,更高一籌,按理說,山濤應當親往出迎才是,不過,其作為五老帝君之一,坐鎮南海,於天庭序列之中,卻是山濤的臣屬,低上一等。

    若是換做尋常之人,自然不敢托大,但是山濤身負三教教令,卻是毫不在乎,就這麼安然坐於帝輦之上,等待觀音菩薩上來覲見。倒不是山濤得志便猖狂,不知天高地厚,實在是一種策略。

    在別人眼中,似乎是天塌地陷的觀音發難,對於而今的山濤來說,卻實在是盼也盼不來的好事,尤其是因為面子之類的小問題。山濤有著天庭司職之上的至上地位,此等小伎倆,不成功也無傷大雅,但若是成功,將佛道紛爭轉移到小節之上,是再也完美不過了。

    不過,很顯然,觀音菩薩也不是省油的燈,到得軍陣之前,雖然收了蓮台,但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直直朝著軍陣行來。

    此時,位於軍陣之中最前者,依舊是水部地箕水豹楊真,其雖是截教之中二代弟子,但卻為散數,當年於萬仙陣中,便曾與未入佛門地觀音交手,未及三合,便被斬殺,見得昔日仇人當面,心中雖頗有忿忿之意,但到底有幾分底氣不足。

    觀音菩薩一步步的向前,步伐不快不慢,卻似乎裹挾著一股分外強橫地氣勢,壓迫著楊真,使得楊真不自覺有幾分緊張。此時此刻,楊真本應該走上前去,依禮攔下觀音菩薩,但是其在抬腳之時,卻驟然發現,觀音的雙眸之中,陡然燃起萬丈光焰,光焰之中,各有一條金龍振翅長吟,雙耳之際,隱隱有金蓮虛像閃現。

    熟知觀音菩薩法門的楊真明白,這是其獨門秘法全力發動的前兆。雖則他亦清楚,有山濤這個清虛大帝率領的天庭大軍在旁,觀音菩薩不大有可能出手,但是本能的還是一個遲疑,腳步沒能邁得出去。

    楊真位列天庭正神,自然也非好欺之人,遲疑之後,登時便即後悔不已,此時,觀音身前引路的童子,距其已然不過三步而已。值此之時,楊真再不敢怠慢,雙眉一揚,手中長劍一橫,斜斜上前跨出一步,攔了上去。

    楊真正欲出言,只見得觀音雙眸之中,金龍一聲仰天一聲無聲長吟,一股磅礡之極,卻有綿軟無比,絲毫不見得狂暴的力量壓了過來,非但其欲說之言被硬生生的壓了回去,同時這股綿軟的勁道還使得其沿著其方才踏出的方向,繼續劃開了些許。

    楊真本來超前踏出的就不多,如此相較之下,楊真之為,非但不像是阻攔,反倒像是在專門讓路一般。

    觀音菩薩這時突然開口道,「星君不必多禮,本座自行前往便可,無須相迎!」那莊嚴肅穆的形象,配合溫軟之極的話語,立時使得楊真身後的水軍都不自覺的相信了觀音菩薩的話語,腳下自然而然的開始了像兩旁移動,準備給觀音菩薩讓開一條道路來。
第七卷 司理一部 第四百七十二章 觀音出招,山濤應手

    正在此時,一聲朗喝傳來,「觀音尊者,天庭為三界共主,而今你既司職天庭,還是遵循天庭規條為好!否則,恐對你這三界敬仰的聲譽有損啊!」

    隨著聲音,一道身形倏忽之間出現在一眾水軍之前,恰恰攔在那觀音菩薩的引路童子身前。突兀出現的魁偉身軀,詭異形貌,橫亙在前,使得那本來欲往前行的諸位童子立時一驚,雖然剎時間便鎮定了下來,但是卻也不敢在向前。

    觀音菩薩見得這以雙乳為目,肚臍為口,背負干戚,天上地下獨一份兒的樣貌,哪裡不清楚其來歷的?登時面皮微動,雙目微微緊縮,目光之中的金龍光焰也剎時間,盡皆隱沒無蹤,口中道了聲:「刑天!」

    「正是!所以,觀音尊者還是稍待一二為好啊!」刑天昂藏著身軀,不搖不動,渾似一道堅實的屏障,散逸著如山似岳的強大氣息。

    觀音菩薩聞聽此言,心中不由的閃動過一絲念動,不過心念乍起,便又被其給壓了下去,面上絲毫聲色也不露,也不多言,就這麼站著。

    頃刻之間,山濤身邊隨身力士飛遁而來,憑空顯現,朝著刑天道:「奉清虛大帝鈞旨,觀音菩薩前來覲見,一路軍將,皆不得阻攔!刑天大神,還請讓路吧!」

    刑天很清楚自己此時所要辦的角色,冷哼一聲。方才向一旁讓開,而後揮了揮手。三千水軍立時兩側分開,讓出了一條道路。

    這時,黃巾力士對觀音菩薩道,「菩薩這便隨小神來吧!」說完,逕自於前引路。

    觀音菩薩見得這般作態,哪裡不清楚這是專門演給自己看地,否則。就這麼點兒距離,焉用專人傳信?想到以自己而今的地位,即便是面見玉皇大帝,也是以禮相待,反倒於此,受到這般折辱,方才被壓下地怒火不由得又升騰了起來。而且愈發的熾烈。

    不過,觀音菩薩也明白,山濤有天庭大義在身,自己是挑不出理來的,若是不想授人以柄,這個虧自己是吃定了。不過,其想到自己接下來的行動。又頗有幾分不甘心,見得前方,隨著黃巾力士的前進。不斷分開,列於兩側的洞靈宮天兵,立時間有了主意。

    驀然間,觀音雙眸之中光焰再度顯現,一股無形的暗勁立時自其身上升騰而起,迫發開來,向兩側震盪而出,順著那些天兵向兩側移動地勢子,席捲而去。觀音菩薩此番用的依舊是綿勁兒。外面絲毫不顯。唯有承受者方才能感覺的出來。

    觀音菩薩一步步向前邁出,迫發出來的綿勁各個不同。有強有弱,一時間,使得那些讓路的天兵的移動參差不齊,歪歪扭扭,本來頗見得氣勢的場景,立時大變了樣,即便是那些神將竭力維持,依舊不能成形。

    此等情勢山濤自然是看地一清二楚,但是這等暗地交鋒,卻也不能直接抗衡,有心遣風伯雨師暗地施為,但是觀音菩薩一行速度頗快,眨眼間,便已然到得了帝輦之前,也只能作罷!知道,這見面的第一番交鋒,只能是這般,半斤八兩收場了。觀音是必然要借此掙回方才稍損的顏面的。

    果然,觀音菩薩來到帝輦之前,稍稍躬身,道了聲,「見過清虛帝君!」而後便微笑著道,「帝君,這洞靈、山嶽兩宮無主多日,看來,這麾下的天兵果然是懈怠的很了,走幾步便亂了軍陣,如此如何能夠震懾三界十方妖氛哪!

    帝君初初上任,便巡行五嶽四海,的確是令人欽佩,不過,如此軍容,不免有損天庭威嚴啊!若是被哪個妖邪看到,豈不惹人笑話?那些值守地將帥,都該好好的懲治一下了!否則,恐對帝君的威嚴不利啊!」

    觀音菩薩一番話說地是「合情合理」,山濤知道其是想要擠兌自己,使自己的面子落的更狠一些,他焉能令其如願?當下裡,非但不接其這個茬兒,反而安坐不動,連帝輦之前的珠簾也不掀,逕自下令道:「觀音尊者既來,就隨本帝一起,接著巡行南海諸國吧!」說完之後,立時吩咐黃巾力士道:「起行!」

    隨著黃巾力士傳令,山濤的巡視大軍立時再度起行,駕馭帝輦的童子輕揚皮鞭,七龍七鳳紛紛振翅,欲將前行,而隨侍山濤帝輦身邊的風伯、雨師,也當即上前,欲將觀音菩薩引到一側隨行。

    觀音菩薩修道無盡歲月,何曾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如此怠慢,面色登時止不住一白,雙眸之中焰光也當即噴出寸許,而後又行隱沒,心中怒意高熾,雖不過微微於面相之上凸顯出來,但是也立時破壞了其一直顯得莊嚴肅穆的神情。

    風伯、雨師上前延請,觀音卻不搖不動,風伯、雨師四目一對,體內法力立時滾滾而出,流轉到了手上,一左一右,一推一拽,兩股勁道悄無聲息的使出,欲迫使觀音讓開前路。觀音雙眸之中不屑之色一閃而過,手中持著地淨瓶微微晃動,立時有兩道清流流瀉而處,分襲二人之手,勁力相交,雖別無聲響,但風伯、雨師地身形卻俱各一晃,顯然是稍稍落了下乘。

    「觀音尊者這是何為?莫不是要公然抗拒帝君鈞旨不成?」風伯、雨師都是心高氣傲出了名的人,雖然未曾吃虧,也無幾人看見,但是依舊面色大變,惱怒不已,登時異口同聲,出言質問,給自己接下來地出手找足理由。

    山濤此行,本來就是找毛病的,如此正遂了他的心願,當然不會就此出言制止,安然不動,默然不理。孰料,觀音乃是有備而來,也不出言辯駁,接口說道,「帝君,貧僧此來,固然是帝君召見,但也是貧僧之意,貧僧恐怕不能隨帝君巡視南海了!」

    「哦?」山濤聞言,知道事情有變,當即眉頭一皺,不再默然,立即問道,「這是為何啊?」

    觀音菩薩此時神情,又恢復了先前的莊嚴法相,淡淡的道,「因為貧僧此來,是向帝君辭去南海岳府之主的職銜的!」

    「什麼?」山濤這些年雖然經歷了無數事端,早就修成了一副雷打不動的沉穩性子,驟然聽得詞語,依舊禁不住驚呼出聲。因為,其事前想到了與觀音會面之時,會發生的數十種爭執情景,也沒能料到觀音會如此作為。

    之前定下來的種種應對之策,都是針對自己代表的道門,與觀音代表的佛門相互之間爭奪對南海岳府的最高統治權而去的,觀音菩薩這一手辭去職司,奇兵突出,以退為進真真是大出山濤意料之外,令其一時間難以招架。

    尤其是而今,山濤經過這些天的巡視,愈發瞭解了佛門於南海諸國之中的勢力之後,更是如此。山濤與葉繽對望,都發現了對方臉上的苦笑。

    值此之時,山濤方才真個領教了觀音菩薩的心思機變,心中苦澀同時,也是暗暗佩服。其應命而來,已然將山濤之前的試探招法化解於無形之中,而一招出手,便令得山濤進退兩難,無所適從。兩者相較,高下立判,山濤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暫時落在了下風了。

    山濤若是就此應下了觀音菩薩,那觀音便可順勢而為,隱退普陀山,依舊還留在南海,有其在此,加上佛門這龐大的潛力基礎,任職與否,根本就不重要,一言之下,恐怕是應者如雲。即便其任命其麾下第一人----戰神刑天為岳府之主,恐怕十有七八也是爭持不過觀音,更別說刑天乃是山濤根本不能或離的。將南海交給其他人,更不用說,南海岳府的權柄,依舊會被觀音牢牢的掌握在她的手中。

    若是山濤不應,恐怕更中觀音菩薩的下懷,她連名義上的統轄權也沒失去,更是與山濤此來收攬權柄的初衷相違背。至此之時,山濤方才感受到自己麾下人手過少,自己想要得遂心願,也不是自己想像的那般容易的。

    不過,觀音出招,山濤身為上官,自然不能不應。到底,山濤也非尋常之人,臨機專斷,心思如電急轉,當即朗聲笑道,「觀音尊者欲辭去南海岳府司職,實在是與本帝想到一處去了啊!本帝應了,應了!」

    緊接著,也不待觀音接口,繼續道,「本帝巡行天下至今已然數月,唯有南海境況令本帝最為滿意,之前本帝就與文曲、天機二星君有過商議,要對觀音尊者論功行賞!觀音尊者卸去南海職司,正合到洞靈宮司職,將南海之治推行三界十方,四海五嶽啊!這實在是再好也不過了!哈、哈......」

    說著,又是一陣大笑,顯得分外開心。
第七卷 司理一部 第四百七十三章 終得妙計,可敗觀音

    這時,一旁的天機星君盧昌,也微笑著走上前,對觀音菩薩道,「沒錯,之前帝君還在和我們商量這件事。我們這一路行來,見得南海如斯繁茂,都明白這是菩薩統馭有術,治理有方啊!

    之前,陛下巡行西海、北海,先後將兩個岳府之主撤職,一誅一囚,雖說皆是因他們自身之緣由,別無半點兒私心,但仍然有奸邪之輩暗中詆毀!此次,雖說陛下是準備給菩薩升職,但是卻也難免有小人詆毀,說什麼明升暗降之類的話語,讓菩薩多心,引起什麼誤會。

    現在好了,菩薩自己願意卸去南海職司,看還有人敢再行造謠生事?」

    山濤與天機星據一唱一和,應對如流,若非是元神大成,神念感應,精細入微,察覺到天機星君神情之上的些許錯愕,簡直就以為他們是事先商量好對付自己的。雖說自己的策略並沒有事先洩露,為山濤等人所知,但此時此刻,觀音菩薩反倒心中希望自己麾下有一個叛徒,將之洩露。因為,如此應變手段,將意味著自己會面對一個,甚或更多可怕的對手!

    西天佛門,雖說現而今聲勢浩大,凡俗之界,佛國無數,寺廟僧侶多如牛毛,在很多地方,都壓著道門三教一籌,甚或地藏菩薩侵奪幽冥地府,天庭都無力抗衡,只能聽之任之,似乎無能的很。當今世界,唯有佛門昌盛非凡,有大興之相。

    但是實際情況如何,觀音菩薩清楚的很。西天佛門看似雄健。但是就像是一個充了氣兒的皮球。內裡虛的很。雖然擴張甚速,但也因為如此,使得大多地方,都沒能真正地經營好,根基很差,只要掀起一場風浪。就有可能傾覆。

    反觀道門三教,看起來似乎日漸凋零,散亂不堪,人心不齊,但實際上,道門三教是放棄了那些華而不實地虛名,厚積實力。觀音菩薩本為道門闡教十二金仙之一,對於道門的情況不能說瞭如指掌。卻也知道個七八成。

    綿綿泊泊,不溫不火,不顯山露水,卻入水銀瀉地一般,暗地裡侵蝕著三界大部分的實力,引而不發。這本來就是道門的宗旨,而這些年,道門三教,也一直都是這麼做的。而這一切。最直接的體現便是天庭。

    天庭本就是道門三教所立,乃是其主導三界十方,最為強大地一股力量,自然不會任其凋零。眼下的天庭看似日漸積弱。有那膽大的尋常散仙,也敢對之不敬,更不用說在與一些妖孽的爭鬥之中,屢屢敗北了。

    但實際上,天庭的根本,道門三教弟子幾乎毫髮未損,死傷的都是那些自六道輪迴之中,天道轉生的天神,或者散流仙官。而這其中。大多都有佛門的影子在其中。

    想到這些。觀音菩薩心中就禁不住感到後悔,後悔自己當初貪圖佛門功法。進境神速,為早日踏入大羅金仙之境,受阿彌陀佛引誘,入西方,投了佛門。但事到而今,其在西天,與阿彌陀佛、大勢至菩薩並稱西方三聖,乃是第一順位遞補至高佛位人,卻是無論如何,不能在回頭了。

    一時間地感觸,使得諸般念想,紛紛擾擾,在觀音腦海之中,如走馬觀花般閃個不停。但是,其畢竟是證了大羅金仙,也就是佛陀果業的人,定力深厚之極,心思一沉,識海之中,高達三丈的金身法相,便放出無量佛光。

    純淨之極的金色佛光,恍似海嘯一般,頃刻間淹沒了識海所有的空間,將所有的雜念,都掃蕩一空,心神立時恢復了玲瓏剔透,機變無常。

    心神一穩,各種應對之策略,自然而然便在腦海之中浮現了出來。觀音菩薩很清楚,自己是決然不能離開普陀山的。沒有自己坐鎮,除非是立刻大舉開戰,否則,以山濤的手段,在道門中人的主持下,自己耗費了數千年時光,方才經營出來地,鐵桶一般的「南海聖地」,恐怕要不了多久,便會分崩離析,化為烏有的。

    除非新司職南海岳府的人是和自己同級地佛門高手,不過這般情況,想想也清楚,山濤這個清虛大帝,三山五嶽之主,是決計不會答應的。

    稍加考量,觀音菩薩再次婉言謝絕道:「帝君與盧星君如此誇讚,實在是令貧僧無地自容了!貧僧本為方外之人,一心求道成佛,大多時間,都在煉法,實在是當不得如此讚譽!平素裡南海岳府事物,多是由貧僧的幾個徒弟,以及幾位好友的弟子在打理著,帝君若是問計,還是多聽聽他們的意見好了!貧僧實在是無能為力。

    再者,貧僧近日煉法之時,突然心血來潮,感到多年無有寸進的修為,似乎就要突破那一層關卡了,因此,想要封禁了洞府,閉關煉法,尋求突破,往天宮任職一事,只能謝絕了!」

    稍頓了下,觀音菩薩接著道,「不過,帝君若是真的想要兼聽則明,貧僧交遊還算廣闊,倒是可以給帝君推薦一些道友!」

    山濤聞言,心中當即敢肯定,觀音後面加那一句,純粹就是為了攪和,給自己增加麻煩的,對此,根本就不加理會。但是對於觀音菩薩提出的「閉關煉法、突破境界」這一修道之人最根本地一事作為理由,卻也有幾分無力。

    山濤竭盡心思,運轉著頭腦,眼睛也四下裡隨意地打量著,陡然間,其見得一物,眼中登時一亮,暗惱自己怎麼早沒想到,自己手中居然還握有這麼一件「大殺器」呢?心中當時便放鬆了下來。

    接下來,山濤裝作沉吟片刻,而後故作為難的回道,「閉關煉法,這種大事,確實是耽擱不得,不過本帝確實是很看重尊者地智慧啊!這可怎麼辦呢?」

    葉繽與山濤雙修日久,到得而今,早已經心心相通,山濤心中籌劃的計策,豈有不知之理?稍待了一下,便行接口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就暫時擱置,交於諸將帥公議吧!反正南海疆域廣闊,巡行之日還久,我看,不如等到了普陀山,再行決定!這段時間裡,說不得誰就想到了兩全其美之策呢!」

    山濤當即一撫掌,道,「有道理!夫人說的甚是,眾將帥皆是一時之人傑,莫非連一個主意都想不出來嗎?就這麼定了,擱置,暫時擱置!」說話之時,山濤語氣不急不緩,沉穩自若,渾似毫不在意一般,連一絲一毫焦燥的語氣都沒有,甚是淡定自然。

    「臣下附議!」風伯飛廉,目光遊走八方,敏銳異常,似乎見得觀音菩薩有張口說話之意,登時搶先一步,躬身拜向帝輦,道:「臣下附議!」

    緊接著,雨師屏翳,文曲星軍比干,天機星君盧昌,也都跟著躬身,齊齊道,「臣等附議!」

    「好,那就這麼定了!」山濤一錘定音,當先定了下來。而後方才垂詢觀音菩薩道,「觀音尊者,想來,你閉關煉法,也不差這幾天吧!就先隨侍本帝,一同巡視南海岳府諸國吧!

    正好,這沿途之上,於本帝說說這南海岳府的事務,也好讓本帝就所見之實際情況,好好的驗證一下!」

    雖說是垂詢,但是山濤那聽來不溫不火的話語之中,卻透發著一股強烈的,不容任何人質疑的王者霸氣。

    這個,觀音菩薩如何會聽不出來?不過如此,其心中反倒是如釋重負,甚或有幾分欣喜。欣喜的,自然是自己苦心思量而出的對策,在經過幾輪綿裡藏針式的言語交鋒之後,終於見得了一點點兒成效。雖說不多,卻也使其心中大為淡定。

    觀音菩薩見識超凡,自然不是那般容易相信人的主兒!起初,他也曾懷疑山濤是不是在迷惑自己,故而主動性的試探了一下,結果,風伯飛廉當先跳了出來,立時「盡顯」了山濤一方心中的焦慮之情。再加上,閉關煉法,的確是修道之人最為看重的,大過一切,如此理由,當可稱得上是大殺四方,方才真個相信,此時,山濤是真個無有應對之計了。

    雖然,山濤最後類似下令般的語氣,令其頗有幾分不舒服,但是想到如此正可證明其自認為身處下風,想要找回一點兒平衡來,也就不為己甚了。

    觀音菩薩想到而今三界之中,雖屢有這樣那樣的事端發生,但真算起來,卻也沒什麼關係三界安危的大事,想找到一件大過自己理由的事兒來壓自己,恐怕不比自己立刻成聖容易多少,也就點頭應了下來。
第七卷 司理一部 第四百七十四章 權柄神器,釜底抽薪

    觀音菩薩地位夠高,交遊也廣,消息之靈通,放眼三界,那也是數得著的,對於三界之內,萬靈萬類的信息,可以說是瞭如指掌。對風伯、雨師這類法力強橫的上古魔神,自然也頗為瞭解。

    這些上古魔神、天神,一個個都是心高氣傲的主兒,尤其是在遠古天庭司隸重職者,更是如此,不能說眼睛都長在額頭之上,但也差不多了,行事向來橫行無忌,不加掩飾。倒不是說他們不懂得掩飾,只是不如此不足以顯示他們的高貴,彰顯他們昔日的榮光。

    正是有鑒於此,方才使得觀音菩薩做出之前的判斷的,但是觀音菩薩卻是不瞭解,自打這五位上古魔神跟了山濤之後,終日耳濡目染,也都禁不住沾染了幾分山濤的詭詐。正所謂天變不如人心變,一任觀音菩薩法力再高,也沒能窺破這種源自於人心深處的微妙變化,竟然於不知不覺間,著了道而不自知。

    觀音菩薩就這般,隨侍在帝輦之側,跟隨山濤開始巡視南海剩下的國度。沿途之上,還盡職盡責的講解著一些風土人情,一時間,倒真個像一個下屬一般。山濤也似毫不避諱一般,任其參加自己與諸心腹,商討諸般問題的議事活動。

    一路前行,山濤與觀音菩薩之間的關係,顯得融洽無比,仿若二人之間,根本沒有任何的芥蒂一般。不過,二人終究各為一大教派的代表,非是同路之人,故而,當山濤試探著,向觀音菩薩問詢主政一部的建議之時。其當即三緘其口,表示自己別無什麼好的建議。

    這些許的不愉快情景,以山濤與觀音菩薩的手段。自然是眨眼之間便將其放過一邊,維繫著眼前地和睦氣氛。

    一路巡行,赦罪南海億兆國度,足足用了二十餘日的時光。時間雖長,卻也非全無好處,其神念之道愈發精微,雖然其修為依舊還未能踏入大羅金仙之境。與觀音菩薩比肩。但是血神之身,顯化大千世界。卻也易如反掌。

    巡行完畢,山濤一行折向,往普陀山方向行去。南海岳府之所在,與別處不同,由於觀音自有道場普陀山。故而為方便管理,便施展大神通,將岳府所在的狄山,遷到了普陀山之側,兩山相對。

    無有羈絆,行速自快!不多時,便已然踏入了普陀山勝境。對於普陀山勝境,山濤以前也有過聽聞,言道南海雖多凡人。島連島。山挨山,國度無量數。唯有普陀山勝境。清淨自在,不染紅塵,為真正神仙之鄉。

    今日一見,卻也感歎地確是非同凡響。汪洋海遠,水勢連天,波平如鏡,綿延萬里,不見絲毫凡人跡!天上,靈氣結成祥雲,廣有數千里,海上,小島星羅棋布,儘是瓊花瑞獸。遙遙看去,普陀山上,金、白二色佛光上衝萬丈,直刺雲霄,激盪那氤氳之氣,化為五色雲璇。更有那清音梵唱,如黃鐘大呂,聞之便心神俱靜,直欲長留此間,不再理會任何事情。

    不過,山濤並沒有過多欣賞這奇妙勝景,因為觀音菩薩的三位弟子惠岸行者木吒、善財、龍女,已經率領著百多位南海岳府主要將帥以及一萬天兵,普陀山守山大神黑熊也率領著普陀山山神、狄山山神以及萬多名山神、土地,前來迎接。

    見禮之時,山濤著重觀察了一下南海岳府的眾多軍將,發現果不出其之前所料,這些將帥之中,約莫有一七成,身上都隱隱流轉著強大的佛力氣息。山濤天眼透視,發現其中大多為佛門的八部天龍、二十四諸天等等專一擅長戰鬥的護法。

    此外,山濤還發現五、六個特別出色的,估摸著可能是觀音所言地,其「至交好友」推薦地門人弟子。當然,這些人自然都是佛門年輕一輩的精英弟子。見得這般氣象,山濤真地是從內心深處,欽佩觀音的經營手段。

    若非是其一時觸動,想到了一步奇招兒,恐怕他這番南海攬權之行,短時間內,是鐵定難以成功了。

    一應禮儀畢後,以南海岳府大軍為前導,山濤一行,浩浩蕩蕩,向普陀山行去。將至之時,山濤突然下令,令喻大部天兵都前往狄山駐紮,只將帥留下,隨同山濤,入住普陀山。

    此命令合情合理,自然無有不應!再加上天兵訓練有素,眨眼間,本來一條隊伍,立時叉將開來。一隊有數萬之眾,隨著幾個將領,折向那高有萬丈,奇峰參天的狄山而去,另一對,則不過數千人,簇擁著山濤的帝輦,一直前行。

    隨著普陀山的愈發臨近,山上地諸般奇景愈發清晰可見:千樣奇花,萬般瑞草,風搖婆娑,日映金蓮。那三界聞名的蓮花池中,蓮開千朵,金魚雀躍,紫竹林內,孔雀清啼,麒麟搖尾。山腰高大的山門牌坊之外,則有百多個童男童女,以及一些小神、小妖,拜倒在那裡,顯得甚為恭敬。

    山濤見得這偌大的普陀山,就這麼點兒人手,正欲讚歎幾句其清修之心,但神念透發之下,卻赫然發現,普陀山中,隱約有幾股十分強大的氣息隱藏其中,而這氣息,乃是純正之極的佛家氣息。

    山濤明瞭,這定然就是趕來為觀音菩薩助陣的佛門高手。顯然,觀音菩薩的準備工作也做的十分地充足。不過,有一點兒,山濤也看出來了,觀音菩薩並無意於南海,進行大規模地爭鬥,起碼,沒有做好大規模爭鬥的準備。

    而山濤,經此一行,看到佛門在南海疆域地潛勢力之後,再加上其始終堅持如一的攬權大計,卻是不吝於在此開啟佛道之間的大規模爭鬥。因為兩教大戰的餘波,勢必會將觀音菩薩精心操持的佛門基業盡毀。

    如此一來,雖然億兆國土黎民百姓可能就此身隕,但是對而今的山濤來說,凡俗世界生滅,億兆國度存亡,不過彈指般容易。為了他心中的目標,這個心,他還狠的下來,尤其是,其中多為佛國之時。

    而這,對山濤來說,乃是一個分外有利的心理優勢!有了它,山濤對自己計劃的成功更加有信心了。眼看就要飛臨普陀山上空,山濤忽然止了隊伍,數千將帥、天兵分列兩旁,唯有山濤的帝輦,沿著這將兵護持的雲路,繼續向前。

    作為隨侍的風伯、雨師、文曲、天機四人,以及眾仙女、力士,自然要緊緊跟隨。而觀音菩薩,由於這一行一直都是隨侍在帝輦之旁,也隨著山濤的帝輦前行。

    頃刻間,眾人便已經抵達普陀山上空,帝輦懸於虛空,山濤俯身下望,連連點頭,似在觀賞風景。傳出令喻,令得那些童子、小神起身之後,山濤對觀音菩薩笑道,「果然好景致啊!就是靈氣未免差了點兒!」

    「這裡畢竟是第一重天,哪裡能夠和帝君的天宮相比呢?」觀音菩薩不解山濤何意,順勢回道。

    「不然,天宮靈氣雖然豐沛,但是論起景物的自然雅致,卻是不如普陀山了!」山濤似是感歎的道,「若是能二者得兼,就再好也不過了!」

    聞得此言,觀音菩薩心中陡然感覺到幾分不對勁兒,但是又說不上來,本能的接口道:「不過,世間事大抵如此,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山濤默然,神情似黯淡了些許,頗為失望。片刻之後,山濤陡然一拍掌,大笑了起來。「本帝怎麼這般糊塗?早就該想到了!」緊接著,其與葉繽攜手,踏出了帝輦,凌與虛空,對觀音道,「觀音尊者,本王已然想到了兩全其美之妙計,而且,這妙計非但能夠讓本帝得償所願,更解決了我們之前懸而不決的問題!

    這下,本帝與尊者,都可滿意了!」

    聞聽此言,觀音菩薩面色登時大變,話語脫口而出:「何等妙計?」

    「搬山!」山濤朗聲笑道:「本帝身為地官,清虛大帝,執掌權柄神器----驅山鐸,統馭三山五嶽。這三界十方,所有山嶽,都在本帝的號令之下。

    本帝需要尊者相助,尊者卻需在普陀山閉關煉法,本帝若是將普陀山直接搬到洞靈天宮去,如此,既不誤尊者之功夫,又可隨時請益,豈不兩全?

    再者說,普陀山移往天宮,靈氣更加豐沛,對尊者修煉也有好處,向來尊者是不會拒絕的,而本帝也可時時觀賞景致,這實在是太妙了,本帝早就應該想到了!此事無須眾將帥公議了,本帝自決之!哈、哈......」
第七卷 司理一部 第四百七十五章 收普陀山,擒二菩薩 上

    山濤此計,除了葉繽之外,其他人都不清楚,就連風伯、雨師、文曲、天機這四個常侍身邊的心腹之臣也一樣。驟然之間,聽得山濤如此言語,無不心中大喜,連忙出言附和,「帝君所言甚是!」

    而觀音菩薩聽了,心卻是一下子沉了底兒,到得此時,她哪裡還不明白,自己這是著了山濤的道兒了!她知道,若是按照山濤所言而為,自己數千年的經營,算是白費了,哪裡能夠?但是當此之時,哪裡能夠想出上佳之對策,不由得有幾分慌神,焦躁異常。

    一直維持的,從容淡定,沉穩自若的神情,登時崩潰,憂慮之色,溢於言表。不過,什麼都不說,自然更不行,當下只能夠像山濤之前那般,暫時拖延。觀音菩薩竭力鎮定自己的心神,苦心籌措著言語,開口道,「搬山這種大事,如何能夠倉促而決,普陀山乃南海聖境,靈脈之所繫,若是一去,聖境則不復存在,方圓萬里,萬千生靈,恐有滅頂之災啊!

    再者,三教立天庭,諸天宮乃是一個完整的體系,自有其妙用,稍加改動,恐怕便會大受影響,正因為此,玉帝陛下也從未起過此念。帝君雖司理一部,手握重權,但擅加決定,終是不妥。還是先行在普陀山暫歇,好生商量一下為好!」

    「這個菩薩卻是無須擔心,帝君手握權柄神器,改換山川靈脈,易如反掌!只要將靈脈接往狄山,這南海聖境,一樣可維持!」文曲星君比干當即插口道,「至於改動天宮,雖說無有前例,但什麼事情沒有個開始呢?

    帝君修為精深,尤其是對陣法之道。最是精擅,若是帝君此番能夠做好,成為典範。恐怕三十三天宮之主,都要感謝帝君呢!便是玉帝陛下,說不得也會進行褒獎的。菩薩就無須多慮了!」

    「說的不錯!這點兒擔當,本帝還有。」山濤一揮手,傲然道。「觀音尊者就無須再為本帝擔心了!」

    這時,天機星君也出言道:「帝君。巡行天下,尚有東海,不宜在此停留過多時日,臣建議現在就動手,也免得耽擱時間!」

    「臣附議!」在場千多將帥哪裡不曉得山濤心意。齊聲附和。

    「甚好!本帝這便出手!」說著,山濤向前跨出一步,右手在腰間一抹,驅山鐸立時在手,而後信手一拋,高飛雲層之上,其上黃光一閃,立時開始漲大,眨眼之間。便化作高有千丈。闊有百丈的大鐘。

    觀音菩薩欲行上前阻止,刑天、後卿、風伯、雨師四大神將。當即如影隨形的上前,自然而然的將其圍在中間,雖然一個個看起來自然的很,沒有絲毫調動法力的意思,但是其中的意味,傻子也能明白。

    「四位道兄這是意欲何為?」觀音菩薩當即滿面慍色,雙眸也是寒光隱現,鋒銳如刀。

    刑天等四人卻是絲毫不加理會,渾似無覺,一旁地天機星君盧昌,卻是微笑著道:「菩薩無須上前幫忙,帝君乃是截教教主親授,一身神通通天徹地,決然不會有差的!

    菩薩若得天宮靈氣之助,此番突破,必然是指日可待了,本君這裡就先行恭賀了!」

    觀音菩薩聽得這番風涼話,心中更是怒焰高熾,目中寒意更甚,那厲芒使得天機星君根本就不敢正視,即便如此,他也能感到那透骨的寒意,自天靈而下,直直浸到了骨髓之中。這時,盧昌方才算是真正體味到了觀音菩薩那超凡地修為。

    刑天等人初始根本無覺,直到見得盧昌有幾分不對勁兒,方才明白。四人目光微微一觸,登時同時震盪法力,強大的威壓,合歸一處,壓向了觀音。

    觀音菩薩雖然修為高深之極,連刑天也不能及,但四人同時出手,卻是遠遠不如,立時被這股無形的氣勢給禁錮地難以動彈。然則此時,她自然不能大動干戈,只能暗地裡交鋒,一時之間,也不得脫身。

    她明白,此番自己計遜一籌,算是輸了。不過還好,起碼也牽制了山濤麾下四大高手,她也只能將最後的希望,寄托給自己那兩位道友了。

    驅山鐸之上,黃光愈來愈盛。三山五嶽真形也齊齊自其上顯現了出來,各個高有萬丈,以普陀山為中心,分往八方,落於海上,結成八卦真形,登時一股無形的禁止之力生出,鎮住了普陀山靈脈,截斷了靈脈對普陀山地靈氣輸送。

    普陀山上的種種靈禽、瑞獸,感受到這種無形地異變,登時變得躁動起來,似欲離開,或振翅,或騰雲,似欲逃開,但是卻被一種強大的禁止之力,給束縛在普陀山上,難以逃離。那諸般異草奇花,本來奪目異常的色彩,也似乎黯淡了幾分。

    這時,隨著山濤手中印訣的變動,驅山鐸自發的震盪了起來,陣陣清音之下,一股磅礡地吸力發出,攝向了普陀山。

    珞珈洞中,兩個和尚半跌跏坐在大有丈許的千葉蓮台之上,俱各是金身法相,頭戴五佛寶冠,莊嚴非常。其中一個左手執白色蓮花,畫上有一枚如意寶珠,大如拳頭,閃耀著濛濛黃色光華,右手則五指垂下,手掌向外,結出與願印。另一個則左手持一根九尺金剛寶杵,右手結無畏印。

    此二人俱皆位列西天八大菩薩之中,分別是虛空藏菩薩和金剛手菩薩。二人看似雙目緊閉,安然不動,但實際上,一直在關注著外界的一切。

    當他們聽得山濤所謂的妙計之後,俱個震驚無比,都面色一變,再也維繫不住自己的寶相,對而視之,兩人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駭然之色。

    虛空藏菩薩當先開口,問道:「金剛手尊者,那山濤當真敢行此事嗎?我們要不要出去阻攔,南海佛土聖境,豈能任其就此破壞?」

    「以此人在人界之時,就敢破碎靈空仙界來看,其膽大妄為,著實是超出常人之想像,貧僧也難以揣度!」金剛手菩薩回道,「不過有觀音尊者在,定然不會令其如願的,我們還是稍安勿躁,看看再說!」

    然而,接下來事情的進展,遠遠出乎虛空藏菩薩與金剛手菩薩的意料,觀音菩薩竟絲毫無力阻止。驅山鐸飛空,眨眼之間,他們便感到靈氣開始散逸,變得稀薄,同時,一股如山嶽般地巨力,加諸到二人地身上,禁錮著他們,使其不能脫離普陀山。

    二人見得如此,自然再也不能容忍,當即怒喝道,「我佛聖境,清虛帝君安敢就此毀卻?」說話間,無量佛光立時透體而出,當即掙脫了那股束縛之力,乘著蓮台,飛出了珞珈洞。

    山濤雖然在操縱驅山鐸,但是卻也始終留意著普陀山中,那兩道強大的氣息波動。驟然間,見得金色佛光沖空而起,立時心念傳音,暗令麾下諸將帥做好出手準備。

    面對兩大菩薩怒氣哄哄地質問,山濤哪裡會在乎,見二人飛出,一邊加緊著自己法訣的變幻,一邊沉聲喝道:「爾等方外之人,有何資格插手我天庭要務?若是就此退開,本帝就念在你二人初犯的份上,饒過你們這遭,如若不然,就擒下你二人,打入天牢問罪!」

    虛空藏菩薩脾氣本就暴躁,聞得此言,更是怒意高熾,當即回道:「本座就看你如何擒我?」說話同時,其腦後佛光暴漲,背後攸忽之間長出一隻手,手中持著一枚金輪,猛一揮動,帶著千百丈金光烈焰,朝山濤砸了過來。

    「如此放肆,諸將還不將其擒下?」山濤還未出言,一旁的葉繽卻當先開口。與此同時,手中光芒一閃,先天靈寶混元錘當先便祭了出去,照著虛空藏菩薩當頭擊下。

    此時,由於大軍已然往狄山駐紮,跟隨在山濤身邊的數千人,有千多人都是法力高強的將帥,他們以七殺星君張奎、天殺星君卞吉、火府星君火靈聖母、黑殺星君高繼能、四木星君這些法力高強,都在金仙高段的將帥為首,四面合圍,一哄而上。

    而剩下的那些天兵,歸屬雷部的則以雷霆殺伐大將為首,行雲布雨四神副之,結成了一道天羅地網,紫色雷霆辟里啪啦,漫空遊走。另一部分則在血神君鄭隱等八位上清派長老的主持下,佈下了大須彌正反九宮仙陣,一時間也是是煞氣瀰漫,劍氣亂竄。
第七卷 司理一部 第四百七十六章 收普陀山,擒二菩薩 下

    此時,唯有木吒、善財等百多南海岳府軍將,依舊停留在原地,倒不是他們不想進行某些動作,而是他們被夾在兩座大陣中央,感到那身遭環伺的粗大雷霆與森森劍氣,實在是不敢妄動。

    這一番行動之迅速,陣勢之齊整,看得觀音菩薩也是駭然不已,更加認定乃是山濤事先商定好的,眉頭微皺,眸中的光焰頓時隱去,本來升騰而起的幾分爭鬥之心,又強行壓了下去。

    虛空藏菩薩雖然暴躁,但也非是沒有自知之明的狂悖之徒。心中明瞭,以自己二人之力,即便是加上觀音菩薩,也無能抗拒眼前這些天庭將帥,他只不過是希望能夠使得山濤緩上一緩,好打斷山濤的法術。

    孰料,山濤對自下而上,逆襲而來的金輪光焰,根本就正眼也不瞧一下,自顧掐著法訣。眼看金輪就要及體,滾滾烈焰就要湧將過來,山濤的手上自發閃動一道白光,瞬間脫落,化作一個巨大的光圈,迎將了上去。

    虛空藏菩薩方自展動自己手中白蓮,擋住了砸下的混元錘,緊接著便感到金輪突然似欲脫離了自己的掌控,正要發力,卻見得七殺星君張奎,騎著獨角烏煙獸,已到自己眼前,長刀輕輕劃過一個玄奧的軌跡,抹向了自己的脖子,心中當時一驚,慌得其連忙祭其如意寶珠自保,當其再準備操控之時,卻發現,金輪已然飛往了光圈之中,隱沒不見。

    緊接著,大批天庭將帥圍將上來,其再無絲毫機會前去牽制山濤了。天庭眾將紛紛祭出自己的得意法寶,瘟部的李奇、周信行動之速,僅在張奎之後,瘟部至寶形天印、瘟疫鍾當先閃耀著灰濛濛的光華。砸向了虛空藏菩薩。

    緊接著桃花星君高蘭英的太陽神針,火府星君火靈聖母的開天珠,日游神溫良的白玉環等諸般寶物也都飛到。狠狠撞擊在虛空藏菩薩的護體寶光之上,激盪的金光四射,一陣晃蕩。

    來地稍慢的星君、神將見得虛空藏菩薩身遭。各種寶光爭相競輝,異彩流光瀰漫,根本施展不開。反倒容易使得自己人的法寶,相互之間消磨。故而也不再祭寶。各自擎著兵器,施展近身功夫,循著縫隙一陣瘋狂劈砍。

    虛空藏菩薩此時算是真正理解了好漢架不住人多這句話了,尤其是這些人還都持著威力強大地法寶。每一輪轟擊,他的護體寶光都一個震顫。直感覺胸口氣悶無比,直欲吐血。這還不算,時不時還有刀槍劍戟趁著寶光波動之時,循著那薄弱之處,透入其中,直接劈砍在他的金身之上。

    雖然一時間未能真個傷著他,但是自證得菩薩果之後,便再未體味過地劇烈疼痛,以及這種被動挨打的窩囊感。卻使得他暴怒不已。驟然間。虛空藏菩薩大吼一聲,佛光暴漲。現出了千臂之身,高有萬丈,持著各種佛家法器,四方揮舞,同時身形飛速移動,意欲打破這種被動局面,與金剛手菩薩匯合一處。

    孰料如此一來,更加被動,如此龐然的身軀,簡直就是活靶子,眾多神將稍稍移開之後,紛紛放出自己地法寶,剎時間,百多件各色異寶齊齊轟擊而至,就這一輪,虛空藏菩薩座下的護體蓮台便轟然碎裂開來。

    一直在瞅著機會地鄭隱,九宮神劍一引,萬道劍氣,如暴雨一般彌撒而下,剎時間,便將虛空藏菩薩的千條手臂給斷了近半,金色鮮血漫空飛灑。血光星君孫焰紅也趁勢搶進,飛至其胸前,一口烈焰噴出,正中虛空藏菩薩的雙眼,疼的他再也忍受不住,哇哇亂叫。

    雙眼變瞎使得其一時間手忙腳亂,抵抗更是不得章法,頃刻之間,中招更多,手腳齊齊被廢,身上的骨頭也被打斷大半,實在是慘不忍睹。若非是眾將帥不完全清楚山濤地心思,沒有下殺手,否則,虛空藏菩薩早就死的透了。

    趁著此時虛空藏菩薩心智已亂,日游神溫良的白玉環立時發動了其特有的撼魂秘術,一陣叮咚妙音之下,虛空藏菩薩當即昏了過去,被雷霆殺伐大將指揮著,以雷霆鎖住了元脈,收入了天羅地網。

    而另一位金剛手菩薩,雖然法力較之虛空藏菩薩更高,但是卻更為倒霉,因為前去圍攻他的神將更多。

    金剛手菩薩比虛空藏菩薩慢了些許,其還未出手,虛空藏菩薩便被多件異寶圍攻,他剛祭出金剛寶杵,想要稍事援助,就被招寶天尊蕭升以落寶金錢給攝去。隨後便是黑殺星君高繼能,取出蜈蜂袋,放出其精心飼養的萬隻蜈蜂,鋪天蓋地,黑壓壓的仿若一團陰雲,當時便將其團團圍住,不停的叮咬在其金身之上,欲吸食其精血。

    這些蜈蜂渾身如金剛百煉,不懼水火刀兵,又狡詐異常,甚難驅除,數量又眾,冷不防便被刺了幾針,麻氧鑽心。

    好容易張開寶光護身,擋住蜈蜂,角木蛟柏林、斗木豸楊信、奎木狼李雄、井木犴沈庚這四木星君,卻已然將法力合歸一處,手持星幡,引動星力,化出了木屬青龍真身,自上撲下,利爪一撕,風雷之力同時激盪,當時便將寶光撕碎。

    緊接著,便是被百多件法寶、兵器一通亂砸,自始至終都是在挨打,基本上是連一招都沒有還過。最後被天殺星君卞吉,震動幽魂白骨幡,發出攝魂黑絲,迷了神智,綁了個結實。從虛空藏菩薩擲出金剛輪開始,到兩人被擒,總共用了連一刻鐘都不到,實在可算得上是以實擊虛,以強擊弱的典範了。

    在這段時間裡,山濤已然催動驅山鐸,真正撼動了普陀山地根基,完完全全、不損絲毫地將整個普陀靈山,從整個聖境的靈脈之中分隔開來,並且將那些外溢地靈氣,盡皆壓入了靈脈之中,不洩分毫。

    此時,沒有了後顧之憂,山濤的法力立時如長江大浪,瘋狂的湧入驅山鐸之中,散逸的黃光驟然之間,完全內斂了進去,露出了原本的材質。

    山濤手中捏著印訣,一聲清喝:「權柄神器,吞吐乾坤!」驅山鐸週遭的空間猛然一暗,連那祥雲光輝也暗淡了許多,尤其是鐸口處,更是微微向內塌陷,本來就磅礡無比的吸力,又增強了許多。

    眨眼間,普陀山便開始晃動了起來,嘎嘎作響,海水猛烈的翻騰著,仿若煮沸了的水一般。緊接著,已經與海底靈脈分離開來的普陀山,在驅山鐸的收攝之下,一分分的向上拔高。不過片刻,普陀山便已然完全浮上了海面。

    值此之時,強烈之極的黃色光華,突然自鐸口噴薄而處,環繞著普陀山彌撒而下,仿若一張大網,將其完全裹挾在內。只一閃間,黃光回收,隱沒驅山鐸內。偌大的普陀山,也隨之而消失不見。

    大功告成,山濤與葉繽對視一笑,隨手一招,驅山鐸立時急速縮小,落於山濤手中。

    做完了這一切,山濤看也不看,被擒拿的虛空藏、金剛手兩位菩薩,信步一跨,便到得觀音菩薩身邊,笑著道,「觀音尊者,靈脈被三山五嶽真形封禁,靈氣雖保不失,卻於南海無益。尊者熟悉南海地脈情勢,還請尊者也辛苦一下,為本帝做引導,好盡快將其接到狄山之上,使得南海聖境依舊。」

    觀音菩薩見得虛空藏、金剛手兩位菩薩的慘狀,便清楚自己已然是完敗了。她此時已然完全想明白,自己此番失敗,看起來似乎是因為實力,但根本上卻是因為自己的心不夠堅定。事實上,直到現在,其心中還依舊對山濤敢這般肆無忌憚的對佛門兩大菩薩出手,毫不顧及佛道之間的牽制,感到欽佩不已。

    「這個自然!」認清形勢的觀音菩薩,此時已然完全平靜了下來,並沒有拒絕山濤,她清楚,這是山濤在有意緩和關係,並非真的非自己不可。

    應下之後,觀音菩薩緊接著又道;「兩位道兄輕慢帝君,已然受到了懲戒,帝君可否看在貧僧的面子上,將二位尊者歸還,由貧僧代為處置?」

    「觀音尊者的面子,自然是要給的。」山濤笑著道,「不過眼下,移轉靈脈最為當緊,待得此時做完之後,你我再在岳府細說如何?」

    「也好!」觀音菩薩點了點頭,與山濤一起,飛往三山五嶽真形所在,而後同時分開水路,深入海底,引導地脈接往狄山。
第七卷 司理一部 第四百七十七章 心理交鋒,觀音著道

    將本來根植於普陀山地界的海底靈脈,橫跨百里,接到狄山之上,聽起來似乎並不太困難,但要保證維繫整個南海聖境體系如前,不受損傷,卻是一個精細工作,稍稍出現一點兒紕漏,即便當前看不出來,過的些時日,依舊會顯出致命的後患的。

    此時,山濤已然完全的,將南海聖境看成是自己的「地盤兒」了,正所謂自己的東西自己心疼,他自然是要做到一勞永逸!

    所幸,山濤有驅山鐸在手,大地山川,因其號令,而循規蹈矩,使得一切工作,都在有條不紊之中進行著。即便如此,依舊耗費了大半日的功夫,方才完成。

    將這一切完成之後,月已上中天,山濤就令得所有的人,都在狄山之上歇息一晚。

    翌日,山濤召集眾人與岳府大殿議事的令喻一下,不過須臾功夫,除了必要的值守神將之外,狄山之上,大大小小,所有能稱得上將的便俱個來到,齊齊整整,按照司職,列於兩側。當山濤與葉繽攜手,進入大殿之時,打眼一掃,也是一驚,這數目,不下萬人。

    山濤很明白,他們來的這般齊整,固然是因為要換岳府之主,但更重要的是想要看看自己將會如何處置虛空藏與金剛手兩位菩薩。

    由於玉帝的關係,天庭與佛門關係一直密切,別說是菩薩位的,便是位於正統序列最底層的比丘僧,也沒真正擒過一個,今次山濤這番行為,可為是開天闢地頭一遭了。

    雖然來人大多別有緣由,非是因為真心敬服自己,但是見得這番情景,胸中依舊止不住湧動出一股傲岸之氣,貫通上下。使得山濤禁不住有一種大吼出聲的衝動。但是其終究非是一個恣意之人,這種感覺方自生成,那絕對冷靜的理性也回過神來。將其強行壓下。

    當山濤與葉繽於寶座之上坐定之後,殿中將帥左側以觀音菩薩為首,右側以刑天為首。齊齊躬身,向山濤朝拜。當山濤見得觀音菩薩向自己折腰之時,雖然理性告訴自己不要得意。但是山濤心中依舊止不住油然而生一種滿足之感。

    山濤定了定神,與葉繽一起。輕輕揮了下手,道:「諸將且平身!」

    禮畢之後,身為山濤麾下,文臣之首的文曲星君比干,即時出列。躬身行禮道,「帝君,觀音尊者,已然升往洞靈天宮司職,南海岳府之主空懸,還請帝君早做決定,以安岳府眾將士之心。」

    「請帝君決斷!」眾將齊齊出言附和。

    山濤點了點頭,道:「文曲星君有何建議?」

    「臣下舉薦四木星君!」文曲星君肅容道:「南海疆域不比他處,繁茂非常。國度無數。事物繁雜,四木星君一體同根。法力高強,以角木蛟柏林為首,四木星君共掌南海岳府,即可料理繁重事務,又可震懾諸方妖邪!實在是再也合適不過了。」

    「嗯,文曲星君所言甚是!」山濤點頭道,「就依星君之意!」揮退了文曲星君之後,山濤緊接著道,「四木星君出列!」

    「臣在!」角木蛟、斗木豸、奎木狼、井木犴四人同時應聲出列,拜倒在地。

    「柏林,你即刻交卸玄武元帥職司,與李雄、楊信、沈庚三人一起,任職南海岳府,共理南海事務!」山濤肅容道。

    「謹尊帝君鈞旨!」四木星君同聲應命。

    「循著前例,本帝會將木吒、善財等一批南海宿將帶在身邊,本帝特許你可在玄武軍之中,自行挑選中意之將領,隨你四人一起,留鎮南海!」

    「謝帝君!」

    「好了,你們回自己的班次吧!」山濤揮了揮手,接著道,「黑殺星君高繼能、欄杆星君龍安吉、血光星君孫焰紅出列!」

    「臣在!」三人出班拜倒。

    「昨日你三人作戰勇猛,功勳非小,本帝現在封賜你三人出掌玄武軍,高繼能加玄武元帥真武靈應真君為首,龍安吉、孫焰紅副之,你三人要好生去做,莫要辜負了本帝!」山濤微笑著道。

    「帝君放心,但有所命,臣下定然效死力!」三人連忙表忠

    山濤揮了揮手,令三人入班之後,笑著道:「昨日參戰眾將帥,功勞都不小,待得回宮之後,俱有封賞!」

    當下,昨日隨邑眾將齊齊行禮謝恩。觀音菩薩冷眼看著山濤的諸般動作,心思也在不停的轉動著。她覺得,自己是真個太小瞧山濤這個「小師弟」了,昨日,她觀山濤形色,聽其口氣,似有安撫之意,暫時並無引發佛道爭鬥地意思,但現在又當著自己,以及大批岳府佛門將領的面,大肆升賞擒拿佛門兩位菩薩的將帥,卻又似乎是在刻意刺激著自己等佛門中人,激化著矛盾。

    到得而今,即便是她,也有些看不透山濤到底意欲何為了?觀音菩薩向來自詡為智者,尚智慧不尚武力,法力雖然高深無比,但素來少與人交手,但是平素行事用計,向來無差,即便不勝,亦可保持不敗,今朝不過一敗,駭然發現,自己地信心居然有點不足了。

    觀音菩薩雖然向來講究謀定而後動,以使得自己保持不敗之地,但是先前謀而無果之後,一時之間卻是無謀,但是其自然也不能任山濤遂著自己的心意行事,山濤話語甫落,便跨出了班次。

    觀音菩薩微微躬身,行禮之後,開口道:「臣----」剛吐出一個字,就行一滯,面色稍變。心中更是索然一驚,「我什麼時候竟然甘於為臣了?」此時,觀音菩薩才發現,自己的思想,經過方才山濤地封賜與將帥的對答,居然於不知不覺間,被山濤給引走了。

    若說之前,觀音菩薩已經對山濤的智慧、權謀手段進行了很高地定位,那麼現在,其對山濤的修為,亦開始正眼審視,將其提到了與自己比肩,甚或更高地地位。因為,其決然不相信,單憑環境的潛移默化,就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影響自己的心神。對於自己的修為,觀音一直都頗為自許。

    事實上,也地確如此。通天教主所傳七十二部截教真經,可謂是包羅萬象,各種玄門妙訣,詭秘法術都有。在其將七十二部真經混為一爐,修出上玄清光之後,對真經的理解更是一日千里。

    每日雙修之時,都細細體悟,而每次,也總能悟出些東西,雖然有許多,對於現在的山濤來講,根本不需要了,但是山濤也從來沒放棄過,倒也得了許多妙術。今天,他便是施展了其偶然悟得的,太上混常靈寶迷神法。

    此法門於戰鬥之時,幾無所用,最擅長於不知不覺間,迷人心神,以此來探知部下的內心,是再也合宜不過,其發動之時,無聲無息,只要心神有一絲不穩,便可尋隙而入,可謂是防不勝防。

    山濤之所以於此時施展此般法門,乃是為了取得對觀音菩薩,這個西天佛門代言人在心理之上的絕對優勢。他雖然不敢肯定昨日的失敗,對觀音菩薩到底影響多少,但是卻深知,如觀音菩薩這般心高氣傲的人物,打擊絕對不會小了。

    他在實質上,已然取得了一定的心理優勢,但是山濤明白,這決然不夠,以觀音菩薩那超凡地定力,要不了多久,必然會將之驅除,所以,山濤才營造環境,施展妙術,使出渾身解數擴大這個優勢。

    將來再度與觀音菩薩交鋒之時,若能善加利用這種優勢,便可成為決定勝敗地關鍵因素。山濤自己也不能確保自己一定會成功,但這種失敗了,被看穿了,沒有什麼損失,成功了卻獲利良多的手段,山濤自然不會吝嗇用之。

    當然,為了保證成功地可能性盡可能大些,山濤還是做了不少的準備。之前的封賜、稟報、跪拜等,都是於昨夜,以心念傳音交代過的。否則,自然用不了這般麻煩。

    這種儀式,本就是為了樹立君主權威的,對於任何不能完全超然物外的人,都有一定的影響,神仙也不例外,不過大小而已。

    當山濤聽的觀音菩薩開口,吐出的是「臣」字,而非之前的「貧僧」之後,心中立時狂喜,雖然觀音立時一滯,住口,顯然是有所警覺,但是那種潛在的影響,已然開始扎根了。這一刻,山濤知道,自己成功了。
第七卷 司理一部 第四百七十八章 大義之下,無可抵擋

    山濤心中雖然高興,但是神情之上絲毫不顯。儘管,他知道,觀音菩薩已然開始懷疑,但到底堪破了多少,還猶未可知,山濤自然不能容許,這種失誤,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故而,依舊準備接著演下去,演個全場,盡可能混淆觀音菩薩的視聽。

    觀音菩薩在從未說出那個「臣」字之前,似乎覺得如此對自己乃是莫大的屈辱,但是在說出來之後,似乎感覺也就是那麼回事。心神稍定,再次開口言及之時,好似也輕鬆上許多,並沒有之前的那種彆扭之感了。

    「臣有些建議,想要對帝君說!」觀音也稍稍的躬身,肅容道。

    「觀音尊者無須如此多禮,」山濤笑著道,「本帝將尊者升入洞靈天宮任職,正是為了借助尊者的智慧,拾遺補缺,日後尊者但有所言,都可隨時隨地,向本帝言說!」

    「既然如此,就請恕臣直言了!」觀音菩薩向前踏出了幾步,正色說道:「帝君適才調四木星君司職南海,共掌岳府,臣深以為然,南海看起來太平,但諸般雜事卻著實不少。不過,帝君要調木吒、善財等人前往天宮,臣卻以為不妥。」

    「有何不妥之處?」山濤不慌不忙的問道。

    「臣先說明,雖然他們都是臣以及道友的門人弟子,但臣絕無半點兒私心!」觀音菩薩寶相莊嚴,話語正氣凜然。

    「這個本帝自然相信,否則,本帝自認還不是昏君,焉能將尊者調到身邊?」山濤心中雖然哂笑不已。但是表面上還是做出了一副深信不疑的樣子。眼前這種情形,令得山濤感覺頗為古怪,感情神仙一個個的,都是演戲的好材料。

    觀音菩薩接著道,「木吒、善財等人,乃是南海岳府最為精銳的將帥,更難得地是。他們在南海任職多年,對這裡的一切都分外熟悉。正是輔佐四木星君熟悉、治理南海岳府的最佳幫手!有他們相助,四木星君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接管岳府的一切。

    帝君從玄武軍調度軍將。雖然實力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他們都是初來乍到,不瞭解情況,在初始的一段時間裡,很可能耽擱很多事情!弄出什麼紕漏!臣明白。帝君既然下令調度,自然有自己的理由,臣也非是要反對,只是認為,即便是要調。也應該等個一年半載再調。

    這是臣地建議,還請帝君多加考量。」

    這時,木吒、善財、龍女、八部天龍、諸天護法等等百多個將帥齊齊拜倒在地,齊聲道:「臣下希望能夠留鎮南海,伏請帝君應允!」

    山濤聞言,漠然無語,眼中神光大盛,強大的威壓,配合著那君主威儀。如長江大浪。滾滾壓了下來,壓向這些拜倒在地地軍將。尤其是山濤眼中的神光。鋒銳如刀鋒一般,不停地在他們的各處要害之處游弋著。

    整個大殿之上,一片靜謐,好似山雨欲來之前的寧靜,顯得分外的壓抑,壓抑的好似空氣都凝結了一般讓人心中惴惴。尤其是木吒這些跪下地軍將,對於山濤當殿殺人的脾性,他們早就聽了太多次了,平日裡高談闊論,彷彿山濤根本不值得一提似的。直到而今,他們真正面對之時,方才明白,山濤這個人,究竟有多麼的恐怖。

    片刻之後,山濤突然展顏一笑,立時間,大殿之上的沉重氣氛,彷彿那春日融雪一般,當時消散於無形。木吒等將帥也都略略放鬆,而此時,他們身上無不是一身冷汗。

    隨之,山濤也收回了自己地威壓,撫掌歎道:「唉,還是觀音尊者知我心意啊!」

    此言一出,殿中所有的人都為之一愕!就連那觀音菩薩也不例外,任誰都料到,方纔那般緊張的氛圍之後,山濤會說出這麼一句話!當下裡,殿中萬多人的目光,都齊齊的盯著山濤,瞬也不瞬。

    山濤驀然之間,起身,離了寶座,走下玉階,走到大殿中央,肅容道:「本帝之所以如此作為,的確是有重要的理由!」「眾所周知,三教封神,立天庭八部,雖有其大小,但是論其整體實力,各部之間都相差不大!」山濤朗聲道:「但是自天庭成立以來,由於地官之位空懸,三山炳靈公、五嶽正神、酆都大帝這些部中首領之神各自署理一方,使得三山五嶽一部,一直以來都出於四分五裂的狀態,從來都未曾真正的統一過,彷彿都是天庭一部似地。

    而且,由於從來就未有一個首領之神,於天宮司職,這非但使得三山五嶽一部,辦理諸般事務地效率最差,而且在天庭的地位一下子淪落到八部之末!爾等皆為三山五嶽部下將帥,莫非就沒有一點兒覺得丟人,覺得難以忍受嗎?」

    山濤目中神光灼灼,掃視四方,看得殿中諸將都不由低下頭去,無人敢與其對視。山濤輕哼了一聲,重新走上玉階,坐於寶座之上,俯視下方諸將,道,「正所謂在其位,則謀其政!本帝雖非什麼不世大才,卻也不甘就此落於人後,故而,一直都在籌謀這整頓三山五嶽,樹立洞靈宮地權威。

    本帝思之再三,認為,三山五嶽一部之所以形成而今這種局面,便是因為枝杈太強,沒有主幹,所以本帝當先要做的就是,強其主幹,以樹立三山五嶽在天庭八部之中的地位。

    本帝抽調五嶽、四海之中的精銳將帥,就是為了以最優的將帥,組建一隻強橫無匹的天兵,震懾,策應四方。本帝清楚,有一些人在背後造謠,詆毀本帝,使得本帝的名聲,在天界之中,不太好聽。

    但是本帝一片公心,可昭三界,些許小人留言,本帝不屑理會。只要三山五嶽一部能夠真正統合,強大起來,本帝自己的名聲受點兒損傷,又有何妨?況且,本帝相信,諸將都是能夠理解本帝的!」

    「帝君如此不吝自身,實在是令臣下慚愧不已!臣下敢不效死力!」文曲星君比干突然出列,拜倒在地,肅容言道。

    「諸將皆是如此嗎?」山濤接著目光移向殿中其他將帥,剎時間,眾將帥盡皆拜倒在地,齊聲道:「願為帝君效死力!」唯有觀音菩薩一人,孤身立著,沒有拜倒,不過懾於形勢,也不得不深深彎腰。

    「諸將且起!」山濤見得如此情景,不禁點頭微笑,甚為滿意。緊接著,山濤又道,「觀音尊者,本帝也知道你說的有道理,不過南海一隅,終究是不及三山五嶽一部來的重要,本帝相信,尊者若是與本帝易位而處,也會和本帝做出一樣的選擇的。

    至於可能出現的紕漏,這個卻是無須擔心,只要作為主幹的天兵足夠強大,便足以震懾宵小,出不了什麼大事,還可順勢彌補疏漏,免得為將來造成什麼隱患。此事,就這麼定了!」

    到得此時,自然是無人敢於再提出反對意見了。觀音菩薩也一樣,不過,其卻又開口道:「既然陛下此事有如此考量,臣也只能附之驥尾了。不過,臣還有一事,虛空藏、金剛手二位菩薩一時情急,冒犯帝君,已然被帝君施以嚴懲,不知可否就此放了二人,將剩下的懲戒,交予佛門!」

    適才山濤責以大義,可謂是酣暢淋漓,使得觀音無可辯駁,心中舒服的很,但是而今,見其這般沉靜,卻是禁不住於心中犯嘀咕,「莫不是觀音菩薩又在行那以退為進之計?」畢竟,佛道並未大舉開戰,表面依舊是一片平和,若是再三削其面子,卻是不妥。

    「若真是如此,那自己此番交鋒,與觀音菩薩又不過是個半斤八兩,了不起自己稍稍佔點兒上風!」山濤心中想著,但是口中卻是道,「好,看在尊者的面子上,就饒過二人這遭。」緊接著,山濤傳令道:「將虛空藏、金剛手二菩薩帶上來!」

    很快,虛空藏、金剛手二人便被帶到。二人因為被封禁了法力,無能自己恢復,而山濤的手下,只是草草的為他們療了療傷,故而形象依舊是頗為淒慘。

    山濤並未強迫二菩薩下跪,面對二人的金剛怒目,山濤淡然一笑,開口道:「今日看在觀音尊者的份上,本帝就不追究你二人的後續罪責了!本帝希望你們能夠記住今日的教訓。

    另外,本帝提點你們一句,化外之人,千萬莫要插手天庭內務,當然,你們若是願意入天庭司職,為天庭效力,本帝還是很歡迎的!」說完,便揮手示意押解將士放了他們。

    觀音當時便告罪,領二人離去療傷了。而後,山濤又商議了一些關於南海岳府之事,也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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