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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新蜀山傳 作者:玉爪俊 (已完成)

第六卷 人間萬世 第四百二十九章上窮碧落

    山濤與葉繽攜手直入星宿大殿,見得一妙齡女子高坐於上,面容肅穆,威儀萬方,法相莊嚴!袍服之上,群星列宿,共朝北極紫氣至尊,閃耀出點點星辰光華,宛若群星環身拱衛一般,充分展現了她身為萬星之主的威嚴!

    又感應了一下兩側侍立的神將,山濤不得不心中感歎,八部之首的斗部實力,到底非是虛言,比自己而今擁有的,強的可不是一點兒半點兒。不過心中這般想著,但是臉上卻絲毫不動聲色,步履從容,直直走到金靈聖母寶座玉階之下,方才停下。

    「山濤拜見師姐!」山濤拱了拱手,笑道,「多謝指點迷津,否則,說不得而今山濤依舊茫然無知,不知該身歸何處呢!」

    「山師弟客氣了!」金靈聖母面容也是不便,一如平常,「同門師兄弟,照拂一二也是應該的!只是沒想到,師弟所作所為,真是出人意料啊!委實是英風豪氣,論較起來,我這做師姐的,可大大不如你了!」

    「師姐說笑了!」山濤淡笑著,回道,「師姐位居八部之首,統馭群星惡煞,聞仲師佷又執掌雷部,上司天規,下掌水軍,天庭近半的實力,都在師姐手中,比我這個空頭大帝可強的太多了!他朝有事,還須得師姐多多幫忙呢!」

    說到此處,山濤面色一凝,立時間整肅了起來,道,「現在,我就有一件事,想請師姐幫忙?」

    「師弟有言但說無妨,能夠幫忙的,師姐絕不推辭!」金靈聖母回道。

    「是這樣的!」山濤凝肅的道,「自從因師姐暗中之提醒,小弟明瞭了傳承之後。對如此天降福源,心中著實是不慎惶恐!而今我飛昇天界,卻連恩師一面都未見,也委實說不過去,同時,我也想就修為和過去、將來的一些事情,向恩師討教。因此,我欲就此往金鰲島一行!

    奈何,對於路途卻是不知,我這點兒修為,在三十三天外,若是不是路途,貿然前往,恐怕是自尋死路,因此特來向師姐求教,盼請師姐告之!」

    「這個簡單!」金靈聖母在方才便已然將事情考慮好了。卻也不推辭,立時回道,「路途我知道,也可以告訴你!只是,師尊見與不見,卻是難說。若是不見,就最好趕緊回來,莫做糾纏,你可明白?」

    山濤心知這時金靈聖母這「老」弟子在提點自己,忙不迭點了點頭。開口道謝。金靈聖母玉手輕抬,纖纖一指點出,一點青碧靈光立時自指尖兒飛出。山濤也不躲閃。任這點兒靈光,自自己的眉心沒入。

    剎時間,那點靈光轟然炸將了開來,化作了一道圖錄,印向了山濤的心神深處。這圖錄著實有點兒複雜,山濤竭力放開自己的心防。與那靈光兩廂合力,方才成功記下。

    得到了同往金鰲島的地圖,山濤此行也就大功告成了,又閒話了兩句,便行告辭離去,金靈聖母也未曾強留。離開之後,山濤依舊走朝覲台。直上了三十三天。

    三十三天外。並非是誰人都能夠去地。三十三重天界,盡為上古開闢天地之時。輕清之氣上升所化,而第三十三天,乃是天界之最高處,清靈仙氣最為濃郁,最為醇厚,最為凝練之地,於此修煉,較之他處,何啻於強過百倍千倍?

    而第三十三重天中,最佳的修煉之地,便是三十三天與天外混元之氣的交接之地。最為純粹的輕清之氣與混元之氣糾結在一起,相互參雜,以輕清之氣為引,以混元之氣為根,使得輕清之氣生生不息、源源不絕,化為一片茫茫汪洋,名為碧落海!

    人常雲︰「上窮碧落下黃泉!」這碧落指的就是三十三天最高處的碧落海,而黃泉,由此知彼,便是十八重地獄之下,上古重濁之氣與混元之氣糾結,而形成的黃泉之河!

    正是因為有了這碧落海,故而天界之靈氣,只要稍加留意,卻是用不著擔心耗盡之事,同樣,幽冥地府也是此理!

    碧落海如此煉法之寶地,焉能人盡用之!那些大羅金仙各個法力高強,隨時都可以突破空間屏障,防不勝防,但是其餘之仙人,若想要前往,便須得請下玉帝之玉旨了,否則,那鎮守天關地鄧、畢、劉、辛、龐,這雷部五元帥,以及其下所屬天兵神將,是絕對不會讓闖關之人好過的!

    山濤初來乍到,不欲徒生事端,而且實力又不足,自然只能前去鬥牛宮向玉帝求要通關牒文,所幸,玉帝對此也絲毫沒有加以留難,倒是省了山濤不少唇舌。取了通關牒文,兩人立時便來到了天關。

    驗過牒文,雷部五元帥合力推動禁法運轉,方才開啟了天關門戶。天關甫開,那濃郁的近乎實質的清靈仙氣便自門後湧動而出。這等純粹的靈氣,山濤與葉繽甫一接觸,立時便覺得元神清明、通透了不少!

    山濤二人也不耽誤功夫,立時閃身而入。這時,二人方才發現,這天關之中,卻並非如尋常的通道一般,乃是一條以上上乘的白色靈玉鑄就的天梯,斜斜向上,綿延萬里雲空,看不到盡頭。

    在天關閉合之後,清靈仙氣失去了流瀉之大關口,立時轉向了山濤、葉繽這兩個小關口。山濤與葉繽二人的肉身法體,雖然都是以三十三天清靈氣鑄就,但是與這裡自本源輕清之氣散衍而成的靈氣比較起來,依舊要差地遠了!

    當下裡,二人也不客氣,心法默運,靈與神合,天靈之門,立時洞開,小心的牽引著清靈仙氣入體,洗練著元神、肉身,使之愈發通透,圓融。短短的盞茶功夫,元神百骸,盡皆洗伐完畢。現而今,二人感覺,什麼法訣都不用施展,只要微微一提氣,便可御風飛騰九寰,而且速度之快,絕然不遜於尋常仙人的劍虹,遁光。

    又稍待了一會兒,二人可謂是神元飽滿,法力充沛以極。就這麼點兒功夫,山濤都感覺自己這元神法身有一種輕微的脹痛之感,原因,山濤也很清楚,那時靈氣吸納的太多了的緣故!現在,山濤對靈氣多寡,皆非好事,算是完完全全,有了切身之體會,深刻的認識。

    以前,修煉起來,總是希望靈氣越豐沛越好,品相越高越好,因為,唯有如此,才能夠更快的修煉。靈氣不足,不能夠在壽限時間內突破至下一重境界,則難逃死劫。而今,山濤卻是認為,靈氣太好,太豐沛,恐怕死得更快。因為,若是不能夠不斷的突破,超越本身極限,這無窮量地靈氣,絕對能夠將人給撐爆了。

    山濤與葉繽同時現出了護身蓮花,開始隔絕靈氣,不使其近身。這清靈仙氣雖然是輕清之氣所化,但是架不住太過充足,故而壓力絕然不小,二人將法力合為一體,方才能夠穩穩的拾階而上。

    於此境地之中,由於壓力過大,故而法力消耗甚快,但是山濤與葉繽卻是絲毫也不擔心,因為在這裡,隨便吸收化納一點兒,也儘夠二人補充的了,只是相較於以前,顯得過於浪費了!

    天梯綿延無盡,而靈氣也愈發強橫,稍稍一個波動,都能夠震盪地二人的護體光華一陣蕩漾。二人便恍若汪洋波濤之中的一葉輕舟,隨便一個浪頭都能夠將小船傾覆一般。

    隨著二人的前行,四圍白茫茫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神念也透發不了多遠,山濤將三才金燈祭出,三色火光破開靈氣,於前照路。走了足足五六個時辰,三色火光方才照到了一片澄澈清瑩的水光。

    而值此之時,天梯也終於到得了盡頭。仰首向上,這片清瑩澄澈的水光宛如一條玉帶,橫亙其上,四望無極。山濤知道,這便是那碧落海,這清瑩地水光,並非是真水,而是自開天闢地以來,便存在的輕清之氣,凝練異常。

    這種靈氣,山濤現而今連吸收化納的資格都沒有,卻也沒想過打他的主意。他現在要做的便是通過這片碧落海。以山濤而今的本事,若是不知路途,即便是加上誅仙劍,也未必準能夠突破碧落海。

    即便是強行闖出碧落海,法力幾近耗空的情況下,於天外混沌之中,也活不過片刻。所幸三清聖人為使得門下弟子通行方便,俱各專門開闢出了一條坦途!山濤而今要做地便是,找到通天教主開闢出來那條道路地門戶。
第六卷 人間萬世 第四百三十章金鰲入目

    有了金靈聖母印在心神之中的圖錄,尋蹤覓跡之事,並不太難,稍加注意,便窺出了門徑,山濤手結上清六壬法訣,口中默誦法咒,隨著法力流轉,道道青色玄光自山濤手中飛出,如潮奔浪湧一般,一波波,按照某種玄奧的律動進行著震盪。

    在山濤將最後一道玄光擊出之後,立時間,眼前光影變幻,水光搖曳,在門戶開闢之處,立時開裂處了一條裂縫,將碧落海分隔開來,宛若截流分水一般。

    通道既開,山濤與葉繽自不停留,閃身而入。進入之後,山濤方才發現,通道之中也不輕鬆,並不像其之前想像的那般,被聖人以符、禁法加固成了一條穩固的坦途,任人穿行其間。說白了,這更像是一個半成品,雖然被某種力量隔絕了外部的絕大部分壓力,但依舊有那殘餘之力流轉其間,仿若一團團吸了水的棉絮,對通道之中的任何事物,從四面八方進行擠壓。

    當然,這更可能是通天教主為了考校門下弟子功行,而特意如此設立的。只是對山濤兩人來說,有點兒吃力罷了!按照金靈聖母提供的圖錄,這前往金鰲島的路途雖算不得遠,但是也絕然不近,於此地,法力之消耗,簡直如同決了堤的洪水,狂洩不止。

    沒有親身經歷過,山濤對自己與葉繽二人的法力,能否這般悠閒地撐到金鰲島。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不過,險,他是絕然不會冒的,因此,二人自然要加快前行的速度,只是,滲入通道之中的輕清之氣也不是那麼好闖的,阻力甚大,沒奈何之下,山濤也只得動用誅仙劍。

    當然。劍光是不能亂用的,這通道看起來結實,但能不能禁得起誅仙劍光的轟擊,卻也難說,若是通道毀了,兩人的命估計也差不多了。二人各自引動了一絲劍煞,絞成了一股,破開前方的靈氣障,飛速地向前飛遁。

    約莫過了盞茶功夫,山濤立時覺得通道前方。情勢一變,原本的壓力雖然沉重,卻因為是輕清之氣凝合,別有一番輕盈之感,恍若流水,層層疊疊,綿綿泊泊,一道道的加力,柔和的向中央緊鎖著。誅仙劍煞刺去,雖然將其撕裂開來。但是很大一部分力量,都被這層層的震盪,給悄無聲息的消解了開去。

    而此時。前方卻似乎於一瞬之間化作了金剛山嶽,厚重、凝實,實打實的硬撞到了一起,誅仙劍煞,鋒銳無匹,雙劍合璧。威力更是無濤,依舊被破開了阻礙,只是,這般拿著刀劍砍石頭,反震力道卻也不小,速度攸忽之間降了下來。

    看著截然不同的兩種氣息,山濤立時明瞭。自己已然穿出了碧落海。來到了三十三天外,混沌虛空之中。若說那輕清之氣乃是澄澈晶瑩的溪水。這混沌元氣便是那流質的泥沙,顯得分外渾濁、污穢,黑漆漆地,頗為難看。

    不過,混沌元氣的威力,山濤卻是從來也未曾懷疑過。他方適應那剛硬的氣息,週遭立時化作了一灘沼澤,恍若一團泥漿,要將二人裹挾其間,活活窒息而死。不時,這黑漆漆的氣團之中,一聲輕響,炸出一道雷霆,閃耀著烏油油的光澤,轟擊在山濤與葉繽的護身蓮花之上,一陣晃蕩,若不是二人一直小心應對,說不得就被一擊而破。

    由混元之力衍生的地、水、火、風四大元力,輪番施為,而且來不知其何來,去不知其何往!受擊之時,往往無備,發力之際,卻常常擊空。此時此刻,山濤與葉繽倒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破碎靈空仙界之時,那些仙人的感受。

    感觸只有一個︰以一己之力抗天地,不自量力!幸好,山濤與葉繽此時所要抗衡的,非是整個天外混沌世界,僅僅是從通道屏障之上,滲透而來地那股力量而已。

    二人此時各自擎劍於手,對於那些擋在前路的氣團之類東西,統統一劍斬之,將前進的道路掃平。如是,幾經轉折,飛了約莫半個時辰左右,山濤終於看到了圖錄之中標識地通道的盡頭。

    此時,山濤與葉繽二人的法力,俱皆已然消耗了大半,這是山濤自二次成就天仙之後,從來就未曾遇到過的事情,即便是擺下誅仙劍陣,破碎靈空仙界,也因五帝之因,未曾如此狼狽過。

    捏出法訣,立時通道大開,二人立時飛身而出。一出通道,山濤立時見得上下四方虛空之中,或滾滾如洪流,排山倒海奔湧而至,或凝合如氣團,流星飛瀉劃空轟下,而身遭的壓力也於驟然間大了十倍不止,而且依舊在不停的提升著。

    「這天外天,還真不是自己這點兒實力地人應該呆的地方!」心中感慨著,山濤手上的動作可不慢,九疑鼎一聲轟響,祭了出來,盈虛世界當即展動,萬千獸吼、禽鳴齊齊響動,當即將週身壓力迫了開去。

    祭出這九疑鼎,山濤卻是只用了一縷神念為引而已,並沒有消耗法力,九疑鼎之中收攝的萬千前古凶獸猛禽,沒有絲毫反抗餘地的貢獻了自己的法力。而趁著這個機會,山濤與葉繽鼓動餘力,誅仙劍、絕仙劍齊齊震動,四道艷紅的劍光飛凌虛空,將四方洶湧地力量,一斬而破。

    四劍出後,山濤體內地法力幾乎已然到得了賊去鏤空,不存分毫的地步,神情頗有幾分萎靡,不過其依舊振奮精神,鼓動餘力,牽引凶獸猛禽之法力,掐出了一道上清開禁法訣。一道青光結成地符印飛出之後,自發飛過虛空,停留於一處,炸將了開來。

    霎那間,混沌虛空之中開裂了一道裂縫,一股別樣的清新氣息,流瀉了出來,頃刻間,渲染了附近所有地方。山濤與葉繽見此,立時一喜,終於到得了地頭兒了,委實是不容易,身劍相合,化作兩道艷紅流光,射將了進去。

    裂縫,也就此彌合開來。虛空之中,恍若什麼也未曾發生過一樣,一如萬千年來一樣,風暴狂飆,炎流激射,洪濤奔湧,雷霆傾灑,激盪在一起,化作一團漿糊,黑漆漆的,匯成了混元之氣,而後在重新演化,如是輪迴。

    山濤與葉繽踏入裂縫之後,便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汪洋大海之上,礁石嶙峋,錯落有致,天風習習,海濤微騰,靈魚躍水上,迎風擺尾,仙禽翔於半空,清鳴陣陣,自然而然的交錯出一陣清音妙語。

    這些聲音,平日裡聽起來很是普通,雖然亦頗為欣賞,但是卻也從來未曾專門聽過,而此時,卻恍若蘊含著一種至高的道裡,讓人愉悅之極,那種清爽的感覺,仿若自被封閉的心底最深處,自然而然的流淌出來,慢慢的自內而外,溢將出來,使得整個人都覺得無比的舒暢。之前因法力消耗,而造成的元神、法體的萎靡不振,立時一掃而空。

    山濤與葉繽虛踏在海面之上,齊齊催動心訣,無所不在的靈氣,受到招引,立時湧入了二人的體內。不過,這裡的靈氣雖然豐沛異常,卻是非比他處,並不一經牽引,便狂湧而入,而是一直不溫不火,綿綿軟軟,一點一滴的自週身毛孔,向內浸潤肉身元神。

    這剎那之間,一內、一外的兩廂洗練,山濤與葉繽直似經歷了一次脫胎換骨一般,非但耗損的法力盡復舊觀,而且近段時間,一直未曾寸進的境界也似乎有了鬆動,那道莫名而現的屏障,就這般開裂了一條縫隙。

    山濤與葉繽俱各明白,只要於靈氣豐沛之地勤加煉法,不日便可直入金仙中段的境地。相視一笑,山濤與葉繽俱各向四方遙望而去。這上清境雖然處處佳妙,更勝天宮,但是各方天地,終有不同、

    二人很快便發現,東天天際,隱隱約約有祥光瑞靄,懸於虛空,金花彩氣,結成浮雲。當自裡,二人變踏波而行,遁望東天。山濤以血神瓔珞垂珠吞噬了不少白帝、黑帝的神念,卻也習得了一些上古秘法,水遁之術卻是要快上許多。

    飛了約莫三個時辰,立時遙遙望見,前方千百礁石、海島之中,有一大島,其闊有千百里,形貌怪異,渾似一隻昂首向天的巨鰲,龍頭、龜身,魚尾。心中估摸著,定然就是通天教主所在的金鰲島了。

    「怪道如此稱呼?原來是這般形狀!」山濤輕聲與葉繽說道。話音方落,葉繽還未曾有任何反應,卻見得那大島的鰲首,緩緩的動了起來,攸忽間鰲首正對著二人,那眼眸之中,分明有著一絲笑意。

    原來,這金鰲竟是活物!
第七卷 司理一部 第四百三十一章 朝聖碧游

    「往古之時,四極廢,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載;火濫炎而不滅,水浩洋而不息,猛獸食顓民,鷙鳥攫老弱。於是,女媧煉五色石以補蒼天,斷鰲足以立四極,殺黑龍以濟冀州,積蘆灰以止淫水。蒼天補,四極正;淫水涸,冀州平;狡蟲死,顓民生。」

    這是關於女媧娘娘補天的一段記載,山濤因為前世偏好之因,故而對於這個記得頗為清楚。此生雖然來到這仙俠世界,自身亦成為傳說中之一員,明瞭前世傳聞,多半為真!但正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在未曾目睹之前,對於某些事情,依舊不甚相信。這斷鰲足成四極天柱之事,就是其一,畢竟擎天巨柱,那得需要多高才行,不論是龜、憋、鰲,皆不已身高見長。

    但是而今,山濤卻是有些信了,眼前,這馱著金鰲島的巨大金鰲,未窺得全豹,就已經大的不像樣子了,山濤估摸著,就是號稱妖類第一號的鯤鵬,恐怕也不過如此了。念及此處,山濤禁不住又想起了東海三神山,蓬萊、瀛洲、方丈!

    因為,根據傳聞,此三山也是由巨龜馱著,漂浮於海上的。三山正神丙靈公,正為自己治下臣屬之中排在前列的,少不得是要去見識一二的。不過,而今,卻還是顧著眼前要緊。

    山濤也不曉得這隻金鰲在截教之中的地位若何,當下遙遙的拱手點頭,微笑致意。那金鰲也只望了山濤與葉繽一眼,便又扭過了頭去。一如從前。似打盹兒,似修煉。

    眨眼功夫,山濤與葉繽便行近前。仙音妙曲漸漸與聞,祥光瑞靄欲發璀璨。踏足島上,二人朝著雲霞繚繞,上衝九霄之處,棄神通,捨遁法,一步步走去。沿路之上。青松蒼勁虯結,老柏青青偉岸,綠柳垂萬道絲絛,翠色欲滴,桃李綻滿樹奇花,鮮艷奪目。

    青鸞、仙鶴、狻猊、麒麟等諸般仙禽瑞獸,俱各帶著渾身的飄逸仙氣,自在的往來行走,有地還扭頭打量著山濤、葉繽這兩個「不速之客」。神態甚為悠閒從容。山濤對這些禽、獸也都笑著,微微頷首。

    此舉既非是山濤矯情,也非是其有意偽善,實在是這些仙禽瑞獸地一身法力,太過浩瀚,任挑出一個。也比山濤要強得多。萬物有靈,皆可成道,截教門下,更是妖族佔了大半,雖然通天教主未必那般廣收弟子,但是也保不齊這些之中,就有山濤的同門呢!

    金鰲島景物雖然佳奇絕妙。勝境無邊。但是山濤卻也並不貪戀觀賞,雖則步行。依舊匆匆,行至半途,便遇見一個十一二歲模樣的童子,騎在一隻狴犴身上,緩緩行來。見得山濤與葉繽,立時面現喜色,身形一晃,輕飄飄落下地來。

    那童子近前了兩步,朗聲問道,「兩位可是山師叔,葉師叔嗎?祖師讓我前來為兩位師叔引路!」

    「正是我夫妻二人!」山濤肅容回道,「如此,有勞師侄了!」

    「師叔需要何等代步之物?」童子又問道,「我可為兩位師叔喚來!」

    「不必了,吾二人步行前往即可!」山濤微微搖了搖頭。

    聞得山濤如此,那童子便回身擺了擺手,狴犴立時自顧離去,沒入林木之中。而後其虛虛捏著,變幻了幾個法訣,一指點出,一道微茫地青色光波蕩漾而出,原本疏密、錯落有致的山林花木,立時無聲無息的移動起來。

    眼前光影一個變幻,眨眼之間,立時一條碧玉鋪就的大道,直直延伸向前,通往那道門天尊,截教教主所在的宮闕。氤氳紫霧蒸騰,縈繞整條大道。

    山濤訝異的望著那童子,問道,「妙境景致,本來佳妙,如此,豈不太過?」

    「不過,近三千年來,唯有金靈師叔、無當師叔二人來過,皆是此例,山師叔、葉師叔初至,理應如此!」童子回答的頗為鄭重。

    山濤聞此,也不在多言,隨著那童子,一路向前,不多時,便到得碧游宮前。碧游宮虛懸於半空之中,綻放著七彩毫光,三百六十五道長有千丈,造型各異地金玉拱橋垂將下來,按周天之數,羅列八方。雲霧繚繞四周,仿若一條條玉龍,穿梭其間。

    望此,山濤便可以想見,昔年四海萬仙朝玉京、天下共尊截教的氣象。而今雖然宮闕之外,依舊有不少童子、侍女、功曹、力士往來其間,但與偌大的宮闕相比,依舊見得冷清。

    到得此處,那童子微微躬身施禮道,「山師叔,葉師叔,祖師正在宮中,兩位可自行入內,沒有傳喚,弟子是不能入內的!」

    山濤微笑著點了點頭,與葉繽並肩踏上了拱橋,到得碧游宮正闕之前,並不直接入內,而是於大殿之外,與葉繽齊齊拜倒於地。二人不比通天教主其他弟子,根本就未曾謀過面,禮卻是不可偏廢。

    山濤與葉繽畢恭畢敬的,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而後朗聲喊道,「弟子山濤(葉繽),蒙師尊啟靈、授法,得以飛昇天闕,特來朝拜,懇請師尊賜見!」

    「兩位師叔,祖師讓你們進殿!」不多時,一個模樣清靈俊秀的童女行至殿門之前,喊二人入內。

    二人立時起身,踏入了碧游宮,這個天下道門修士的聖地之中。

    通天教主,乍看起來不過一普通中年道者模樣,鬚髮皆黑。但是稍一留意,便會發現,其面目方正,剛毅肅然,莊重無比。安坐於二十四丈碧玉雲床之上,一身青色雲光袍服,現七十二色霞光,幻化異彩,頂現圓光,大如車輪,向四面八方映射著光輝,當真是法相莊嚴!

    山濤並不敢多看,一瞥而過,再次與葉繽拜倒,進行叩見!通天教主並未阻止,待得山濤二人二次叩拜之時,陡然間,通天教主頂上圓光忽然斂去,突現五氣,色做純青,又粗又大,上衝丈許,托著三朵斗大的青蓮,如風吹蓮葉一般,輕清搖曳。點點青色靈光如雨般灑落而下,未及地面,便行沒於虛空。

    山濤叩拜之時,忽然覺得,自己天靈隱隱跳動,遏制不住,攸忽之間,天靈之上,青氣沖天而起,光上生蓮,蓮又生光,一時間,千朵白蓮盡皆顯化,縈繞在週身,白光耀目彌撒,殿中攸忽一亮。

    與此同時,白蓮彷彿受了無量靈氣大補之後,一個個盡皆其大如斗,晶瑩通透,有地似欲爆裂開來。山濤知道通天教主此舉定然非是為了害自己,自然是為了助自己行法,體內法力悠然提起,灌入其中,千朵白蓮同氣連枝,立時開始相互凝合起來,結成陣勢,同時化納著入體的法力。

    孰料,陣勢還未曾結成,便被打破,一股莫名之力,開始引導著千朵白蓮化合歸一,山濤也不抗拒,默默觀察,聽之任之,依舊安安穩穩的進行著自己的二次跪拜之禮。再起叩拜結束之時,千朵白蓮,已然被強行凝合成了三朵,每一朵都其大如斗,蓮開千葉,色做晶瑩,恍若虛無,微現白光,形狀也非渾圓,而是呈現八角,每一個稜角之處,都莫名生出了一隻鈴鐺,輕微的響動著。

    山濤卻是明白,單此片刻功夫,自己非但雪魄白蓮與本命精氣相合,結成三花罩頂,而且體內法力更是又進一步,穩穩的踏入了金仙中段地位階之上。稍稍側目,見得葉繽與自己也是一般,知道通天教主是有心成全自己夫妻,高興之餘,也連忙拜謝:「多謝師尊厚賜!弟子今日方正式入門,師尊如此優容,實在是令得弟子惶恐!」

    此話自然也是山濤的心裡話,心中高興,但是卻也未曾迷糊,很是清楚,這種憑空而降的好處,並不是那麼好得的!得到的好處越多,恐怕之後的事情就愈發難辦。在這大仙、大神多如牛毛的天界,自己恐怕會越不好混。

    「你很好,你於人間之所行所為,為師助益甚少,但你卻完成地很好,為師很滿意!不枉為師撼動天星運轉之命數,將你引入門下!」通天教主突然開口,聲音雖然不大,但卻異常渾厚、深沉,直直敲入二人地心海。聞得此言,於人間南極金鐘島上,天機星君盧昌之女盧瑾華為自己推演的星圖,立時間浮現於心海之中。正自想著,通天教主之言,再次響起,「且起來吧!今日你我師徒相會,也是好事。你但有疑問,盡可問出,為師定為你解惑!」
第七卷 司理一部 第四百三十二章 一步天堂

    「師尊招引弟子前來,不知想要弟子做些什麼?」山濤稍加思量,鄭重的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為師還以為你要問能不能回去呢?」通天教主面容不變,淡淡的道,「畢竟,以你而今之神通,若是回歸,想必無可抗者,定然會過得比而今要輕鬆寫意的多的!」

    「若說初始幾年,弟子還有那個念想,但是而今,弟子已然於這裡凝合在一起,紮下了根來,卻是不想在回去了!」對這個,山濤也不避忌,逕自說道。

    「嗯!」通天教主頭輕點了點,若非是山濤法力還算「湊合」,估計還真發現不了。「你之事,本意不過一個攪局遊戲罷了!封神之戰,我截教可謂是大敗虧輸,教中九成九弟子,不是被滅殺封神,便是被渡往西天,便是為師,也被老師帶往紫霄宮閉關了些日子,算是受了個大教訓。

    闡教大獲全勝,掌控天庭,統馭三界,不過,他也未曾佔到多少便宜。事後,老師令大師兄下界人間,扶顧人族,弘揚道門大法,人間幾可謂是生生被剝離了出去,此後,天庭對人間便甚少插手。

    再後來,慈航真人、普賢真人、文殊廣法天尊三人投入西方教下,位列八大菩薩,接著大師兄帶多寶出關化胡,燃燈真人又離了闡教前往接應輔佐,再往後,西方地藏王菩薩入主幽冥地府,和大禹一起,剝離了天庭對地府的大部分統馭之權。剩下那諸如人間道統崑崙幾近不存,四大天師等人間飛昇仙人入九司為相等等就更多了。

    元始師兄既想掌控天庭,又不願捨了弟子,看似勝了,最後也是吃了大虧!也算是栽了個跟頭。正因為此,當時為師便有了與原始師兄一起,出手攪亂天星運轉。放個人進來攪局的心思。

    而大師兄手腕雖然高明,但是西天兩教主也不差,傾力對地藏王菩薩支持,大師兄立教最晚,人手不足,終究使得地藏王菩薩之聲威遠超大禹這個酆都大帝,取得了地府六道輪迴的絕對掌控之權。

    地府失利,人間乃大師兄之根基,自然不能容忍失去。故而,大師兄方才行化胡之舉,帶多寶出關,而後以小乘佛教入中原,於太清一脈合力。反制西天。終究使得西方難以入主中原,非但如此,不防之下,西方反倒自亂陣腳,損失不小。

    不過,細算起來,這來來去去。數千年紛爭下來,我道門三教皆吃了不小的虧,反倒是西方教下雖亦有失利,但勢力大張卻是不爭之事實。所謂紅花白藕青荷葉,三教原來是一家!道門三教,一體同根,再行欒合,也屬正理。

    不過,大師兄對我兩教皆有算計,折損非小。人教雖亦有失。卻非在為我兩教之手,如此不公,豈不心有芥蒂,故而引你進來攪局,不過是為了讓大師兄吃點兒虧罷了!至於為何是你,就要歸諸於天數了!」

    通天教主這一番話,差不多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道了出來。都道通天教主對門下弟子最好。既寬且厚。山濤本來還頗不以為然,但是現在。倒也有點兒信了!本來他也沒指望通天教主能夠給他什麼合理的解釋之類的,他此來就是來聽從命令的,只要通天教主能夠給予必要地支持也就行了。誰曾想,收穫卻是要大的多。

    而今山濤卻是明白了大半兒,敢情,自己根本就沒那麼重要,只是通天、元始兩人為了讓太上道君同二人一樣,也吃個虧,受點兒損失,使得三教處於同一起跑線上,進行重新聯合的一個棋子兒罷了!

    至於長眉真人,那就更倒霉了,乾脆就是太上道君拋出來的棄子兒,所謂的下界興道,根本就是準備好了給人殺的!如此算來,自己入魔教,走上與峨嵋派對抗的道路,雖然是自己的選擇,亦是必然的選擇。當初若是走上了其他路途,恐怕也會有「外力」將自己拉入「正途」地!

    聽完之後,一時之間,山濤倒也說不清自己是個什麼心情,喜悅、鬱悶、惱怒……,總之是千百種滋味兒,齊齊湧上心頭。不過,自經歷諸般事情以來,山濤的心志可謂是堅強到了極點,剎時間便強行將其壓下,撫平,恢復了平靜,古井無波般的心境。

    冷靜下來之後,山濤立時想到,外界各種因力,是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會存在的,差別不過是製造這些因力之人罷了!這幾十年下來,自己過得也算是不錯,起碼,相較於絕大多數人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自己所求,不過是自己與身邊之人的安寧罷了,只要能保證這一點兒,其餘地,是非因果,皆無謂了。

    念及此處,山濤雖知道可能性不大,但仍想要試上一試,故而問道,「聽師尊的意思,我道門三教重新聯合,已然是必成之勢了!截教再興,也屬必然!既如此,那弟子這個後進弟子,法力低微,有諸位師兄、師姐在前,於外卻也難當什麼大用了。

    上清境洞天福地,金鰲島萬仙朝聖之所在,而今雖然人煙稀少,但為將來計,也需要人打理。弟子拜請師尊,將金鰲島交由弟子與繽姐掌管!弟子敢立誓,定然不負所托!」說到最後,再次拜了下去。

    山濤此言一出,葉繽立時一喜,面色之上也現出了幾許期冀,望著通天教主,也拜了下去!

    通天教主見此,方正威嚴的面容,卻也稍霽,淡笑道,「你說的也有理,金鰲島只交由幾個童子打理,卻是失之輕佻了,由你夫妻二人執掌,卻是能夠讓為師放心許多!交給你二人,並無不可!只不過,為你二人的將來計,為師勸你還是好好想想!」說完之後,面容復整,默然不語。

    此言卻是讓山濤心裡直打鼓,也不知道這算是威壓,還是別有暗示。順勢接下與探究其詳,這兩種截然不同的選擇,代表著兩種截然不同的道路,也預示著截然不同地將來。

    兩種選擇,在山濤心海裡不停的翻騰著,交替佔著上風,山濤望了葉繽一眼,驀然間,定下了心思,開口問道,「師尊,可是對弟子另有安排?弟子願聽從師尊調遣!」

    通天教主微微點了點頭,道,「算你運氣好!你可知道,此番你於人界所行所為,非但為師甚為滿意,大師兄與原始師兄也是一樣!尤其是整合道門、破碎靈空、不殺長眉三件,更是值得稱道,若非是因為此,為師也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聽得如此,山濤心中清楚,自己很可能,真的要被餡餅給砸中了!竭力抑制著自己心中情緒的激盪,仔細聆聽。

    「修道之途,歸根結底,就是為了長存世間,永生不滅,若想真正如此,便須得修至混元大羅金仙之境!不過,為師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後天生靈,缺乏先天道性,混元之道,是絕然不可能成就了!」通天教主道,

    「其餘之人,修為再高,終究是有隕落的一天的!你便是托庇於金鰲島,也不例外,差別只是時間長短罷了!不過,卻也不是沒有例外,火雲宮,乃是為天地間有大功德之人所準備的隱修之所,受我三教合力守護,雖不成混元,亦可無劫無量,安然無恙。

    迄今為止,火雲宮之中供有五位聖皇,分別是軒轅氏、伏羲氏、神農氏、有巢氏、燧人氏。其中伏羲氏、燧人氏乃是大師兄門下,軒轅氏、有巢氏乃是元始師兄門下,神農氏則是為師門下!三教一體均同,為師門下,尚少一人。」

    通天教主言及此處,山濤哪裡還能不明白,看來此生當真是運氣不凡,這種好事,也能夠遇見。

    「道門三教一體同根,再次聯合,已成必然,你於人間之為,可謂是給為師開了個好頭,大漲了面子!而於此之中,你的能力也得到了彰顯,法力雖然還低,但是這算不得什麼。」

    通天教主接著道,「為師提議之後,兩位師兄也無意見,所以,你有了機會,但是,若是你方才自己放棄,卻一樣是鏡花水月。要知道,玉帝謀此,卻非只一日了!為師一直未曾答應,到得而今,已然根本不抱什麼希望了,若是你選擇放棄,為師也只能將機會給他了,到底,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作為嫡傳弟子,為師自然要偏向於你!」
第七卷 司理一部 第四百三十三章 三教大業

    火雲宮,那可是什麼仙山靈境,福地洞天都比不了的地方。天下間,可謂是再也沒有比哪裡還安全的地方了,到了那裡,逍遙世外,不染紅塵,不沾因果,合籍長生才能夠得到最為真切的體現!畢竟,即便是這上清境,也不過是由通天教主一人扶顧而已,火雲宮,卻是三教聖人共同守護!

    念及此處,山濤也禁不住對自己於人間之時,所行之事感到滿意了。偏向上清一脈,但是又不過分,維持一個基礎的公平,使得整個道門受益,昌明!雖說當初他此為的目的,不過是為了避禍,賣那兩位教主一點兒好。

    畢竟,三清一體同根,乃是兄弟,即便有矛盾,也不過是小節而已,並不影響大局。他卻是不想再出什麼事情之時,像長眉真人一般,被通天教主提溜出來,當一個替死鬼。不殺長眉,就是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省得日後風水輪流轉,自己落拓之時,別人也下狠手。

    「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真真是至理名言啊!尤其是對修真求道之人來說,更是如此!畢竟,大家都是為了一個目的----長生於世!

    人修功德,必有福報!此言山濤自然是信的,不過,本來他只盼望著能夠與葉繽在天界,逍遙個幾萬年,也就不枉此生了,孰料,這福報來的這麼快,這麼大,卻是遠超其想像了,這天大餡餅砸在頭上,就是山濤,一時間也有點兒暈乎!

    不過山濤到底經歷的事情不少了,竭力壓抑住了心中情緒的激盪,使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這世上絕然沒有白吃的午餐,即便通天教主是個極愛惜弟子之人。即便他是通天教主再如何珍視的弟子,也不至於如此。

    人間之事,不過一場戲而已,自己這棋子雖然出彩了些,引動了弈者之心,但是也不至於就此便將一分天大的好處給下。想到通天教主敕封自己的赦罪地官清虛大帝,想到玉帝令自己署理的三山五嶽。山濤估摸著,自己要做的事情,絕對不會輕鬆。

    諸般念想,於山濤心海之中。風馳電掣一般,飄忽而過,面上驚愕等諸般神情盡皆退去,面色轉為肅然,沉靜。持穩。通天教主見此,也於心中暗讚山濤地城府。

    「師尊,」山濤與葉繽立時相攜,再次拜下,鄭重其事的道,「師尊賜如此恩典於弟子,非是一個謝字所能言表。師尊法力無邊,無劫無量,想來也不需要弟子報答。不過,就弟子而今的功業。恐怕資格還是不夠。若是師尊強力為之,恐怕會讓兩位師伯不滿,而且也折損了師尊的面子,終為不美!

    師尊降天大恩德於弟子,弟子自然也當佩得起師尊的恩德才是正理!不知道師尊可否指點一二,弟子今後當如何行止,方可德高三皇。功蓋五帝!不讓師尊失了面子!」

    「嗯!你能夠想到這些。很好!」通天教主面色不變,當即道。「你於人間所行之事,雖然得到了你兩位師伯的讚許,但是還遠遠不夠!伏羲氏演八卦而授天地至理;神農氏嘗百草而救黎庶眾生;軒轅氏斬蚩尤而統四海千山;有巢氏構巢居而庇人族生靈;燧人氏傳薪火而合天地三才!

    此五人,功業俱皆非凡。你於人間所為,拯救黎民蒼生於將亡,綿延人間道統於萬世,功德莫大,但是僅此而為,還不足夠!唯有在做成一些大事,方可無礙!」說到此,通天教主望了山濤一眼,道,「對此,為師早有考量,其實,已經安排你在做了!」

    「已經在做?」山濤稍稍愕然,但轉瞬之間,便想到了自己的職司安排。

    「不錯,為師任命你為赦罪地官清虛大帝,就是為此!」通天教主稍稍點了點頭,目光稍凝,「天庭,為我三教所立,布控三界、十方、四生、六道,統馭億兆國土、萬萬神仙黎庶,威權自然不容置喙!可是而今,天庭威嚴每況愈下。自有靈空以來,天人隔斷,人間山川大地,已無神祇,幾等同於游離在天庭之外。幽冥地府,而今統馭之權,十之七八,歸諸於翠雲宮地藏,雖然有表面之恭順,但天庭少有插手餘地,即便是天界,也不完整,四方散仙神佛,不服統管者夥矣。而今,雖然天庭依舊為天庭至尊,但是較之當初我三角並立之時,卻是遜之遠矣。

    我三教再次攜手,自然是不能再行容忍,為師對你處事之手段甚為看好,故而方才委你如此重任!難得你兩位師伯也是心同此理,你若是能夠收回幽冥地府,接管人界,撫順天界,重樹天庭威嚴,再加上前事,則非但不遜前者諸皇,甚或猶有過之。

    而於天庭玉帝之任上退隱,也更順理成章。如此,隱修火雲宮一事,必矣!」

    山濤這才明白,為何自己新近飛昇,便被授予赦罪地官清虛大帝之職,又被加了三山五嶽一部地職司,敢情就是為此做準備呢!可不是嗎?三山五嶽雖然是下四部,但卻大地山川,幽冥地府,四方散修與陰司諸務,盡在自己職司之下,一切名正言順,名正言順,方才好出手啊!

    「看來,自己很長一段時間裡,要處理的就是這兩件事了!」山濤心中思量著。所謂在其位,謀其政!乃是正理!更何況,在位謀政能夠得到的好處,可是大了去了,即便是為了這隱修火雲宮的好處,山濤也願意為之拚命。心中打定了主意,自然要好生地為之籌謀,若是行為不慎,說不得,好處未得到手之前,自己便身隕九幽了!說起來,自己的實力,在天界之中,的確是有些差了,而勢力,也的確是強不到哪裡去!

    要想打個堅實的基礎,開個好頭兒,卻是需要著落在自己地這個師尊上了!想到這裡,山濤也不諱言,直接開口道,「師尊如此為弟子考量,弟子自無不允之理,請師尊放心,弟子定當盡心竭力,做成此事,不負師尊深恩!」

    說到這裡,稍稍一頓,話鋒一轉,又道,「只是,萬事開頭難,弟子法力低微,自保之力卻是不足,行此大事,非鐵腕不可為,難免招人嫉恨,尤其是現在,因靈空仙界一事,四方散修多對弟子不滿,難保不會前來挑釁!

    明槍還好,暗箭卻著實難防!若是一天到晚,提防著被人暗殺,恐怕什麼事情也難為了!懇請師尊降恩,賜下幾件防身至寶,以防萬一!再者,三教大業,不容輕忽,萬不可出絲毫紕漏,弟子麾下可用人手不足,若是能夠得到諸位師兄、師侄的扶持、幫助,就再好也不過了!」

    「人手,你不用擔心!」通天教主回道,「我道門三教,弟子萬千,若有所需,盡可調用,他們都會助你的!不過,也正因為此,你諸般作為要合乎法度,切不可肆意妄為,張揚行事。眾人也各有司職,難免會有顧及不上之時,凡事自決,方為正道,你可明白?」

    「弟子曉得,萬不敢輕佻行事!」山濤聞此,立時恭聲回道。對於此,山濤是再也明白不過了,他人皆為助力,唯有掌控在手中的,方才是實力。助力為奇,實力為正,奇兵突出,或可成事,但是畢竟太過冒險,終究不如王道蕩蕩,水到渠成。

    或許見得山濤恭敬守禮,通天教主點了點頭,繼續道,「至於你說的寶物防身,這也是應該的!只是誅仙劍陣,戾殺過甚,為免遷延,不可輕用!於你二人,卻是不適應了。為師是要收回來的!」

    說到此處,山濤與葉繽背後背著的誅仙劍、絕仙劍同時飛起,化作兩道紅光,沒入了通天教主的袍袖之中。緊接著,又有兩道紅光自殿外飛射而來,沒入了通天教主袍袖之中,山濤看得分明,正是鄭隱與崔盈身上的戮仙劍與陷仙劍!

    收回了誅仙四劍,通天教主接著道,「防身之法,既要靠法寶,也要靠修為。不假於物,自不可為,但純然借助外物,卻也非是修道正法!你二人修為,多是自我修持而來,為師並未曾指點過。

    事情非是一日可成,而今,你二人卻也不必急著回去,可在宮中,聽為師講授上清一脈地上乘妙法,鞏固根基,待得離宮之日,為師在傳授你二人幾件法寶,定保你等安然!」

    對此,山濤與葉繽自然是拜謝不止。
第七卷 司理一部 第四百三十四章 通天賜寶

    山濤上任伊始,便急不可耐的前來金鰲島,目的自然是為了拉靠山,固根基,而今目的圓滿大成,而且結果還遠遠超出他之前考量的期許,實在不能不說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了。對於通天教主的安排,自然沒有什麼意見。

    道法上乘妙諦,向來講究口傳心授,法不傳六耳!書錄在典籍、玉簡之上的,通常都只是一些平常法訣。這也是為何同門師兄弟,所學往往大相逕庭,有的道行高深之極,有的卻頗顯得淺薄,箇中原由,盡在師傅身上。

    此法,妙在可以穩守本派秘要,不為他人所竊取,疏漏之處卻是容易隨人之逝而失傳,人間諸多道統不傳,大派凋零,正因為此。不過,顯然通天教主是沒有這種憂慮的。

    山濤與葉繽,坐於蒲團之上,聆聽通天教主講法,整整一個月。此事若是傳出去,恐怕截教門下諸多弟子都該於心底裡埋怨通天教主偏心了,因為其從來也未曾如此單獨講法,超過三天的。

    山濤不解其詳,對此自然沒有太過在意,安然的享受著這種待遇。這一個月的時間,山濤與葉繽的法力,並未有太多的增長,但是真正能夠展現出來的實力,何啻於倍數增長?通過通天教主的講解,二人對天地間諸般規則,亙古以來存在的至道,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之所以有如此效果,倒不是說通天教主講法的水平多麼的高超,根由在於講法本身。而且,通過這件事,山濤也明白了另一個道理,空穴來風,必非無因!

    以前,山濤聽說高人講法,都是什麼天墜金花,地湧金蓮。飛天妙舞,異香習習!對於此,他一直認為那不過是個噱頭罷了,弄出來唬人的,但是而今。在碧游宮親身體驗一回之後,方才明白,敢情,這的的確確是貨真價實的。

    那所謂的金花、金蓮、飛天妙女,皆非是簡單的法力幻象,而是實實在在的靈識之源顯化,每一朵金花。都是一門妙訣,落在身上地金花越多,也就意味著你掌握的越多,即便你當時難以領悟,但是此妙法,卻是根植於你的神念之中,隨時都可以領悟。

    金蓮、飛天也是一樣。每一朵金蓮皆是一個妙境,每一個飛天則是一個磨難,跨越或者領悟,皆可以使之更進一步,更上一重樓!

    經此一事,山濤方才明白,為何人間諸派只進行傳法。而不是講法,敢情是沒那個本事而已!傳法者,照本宣科而已,講法,則需要開講之人對所授諸般法門、神通、妙訣、至理。有了自己全盤的領悟和自己獨特的解析,方可以神念靈識顯化,隨意地傳於任何弟子,並助其在最短的時間內開悟。

    此時,山濤對於天界之中,諸般法會何以如此熱鬧,心嚮往之。也明白了。全都是衝著好處去的。至於能不能搶到,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一月聆聽。山濤不僅自身實力上大進,而且無形之中對天界的認知更加通透了,如此,令得山濤的心情愈發愉悅起來,感到拜得通天教主為師,實在是一種福氣了。

    一月期滿,通天教主立時止了講,天女金花,諸般妙相,盡皆退去,隱沒無蹤!通天教主頂上圓光大放,現一百零八色華彩,瑞氣沖空,結成一片彩色祥雲,給整個金鰲島都披上了一層霞光。

    通天教主安坐雲床,法相莊嚴,即時開口道:「有此一月,為師共講述《上清大洞真經》、《靈寶無量度人上品妙經》、《靈寶洞淵神咒經》、……《上清無上混常日月經》等七十二部,不知你二人通熟了多少?」

    「師尊妙法無量,弟子愚魯,僅有一十二部略為通達,餘者皆不過知道些皮毛而已!愧對師尊這番教導,請師尊責罰!」山濤不敢怠慢,連忙起身拜倒,恭聲回道。葉繽也是一樣,不過,或許是修道年限長久,或許是個人資質的確強些,葉繽卻是通達了二十部。

    山濤雖則向來自認為天資不凡,但通過此舉,他實在是不得不承認,自己修道之旅途,運道,佔了太多地便宜了。

    「短短時間內,你二人能夠有此領悟,也算不錯了,剩下的,便要靠自己努力了!」通天教主繼續道,「你二人出山在即,不能久留,法力又不厚,為師自當助你們一助!山濤,你且將你收羅的法寶取將出來!」

    聞得此言,山濤不敢怠慢,立時將自己身上擁有的,能夠拿得出手的寶物取將出來,置於身前。白玉如意,兩儀微塵陣陣圖,先天一氣太清神符,驅山鐸,落魄鐘,九疑鼎,裡圭,九宮神劍,大須彌正反九宮仙陣陣圖,按三十三天玲瓏黃金寶塔等等,葉繽也取出了自己身上的散花檠與七寶金幢。

    頓時間,霞光灼灼,寶光熠熠,斑斕奪目,流彩紛呈。

    這些,任一件,別說是人間,即便是天界,也是數得著的法寶,當然,這是在山濤地眼裡,至於在通天教主眼中如何,就難說了!

    通天教主隨手一拈,先天一氣太清神符與兩儀微塵陣陣圖便同時到手,對於這兩件法寶的殘損,通天教主自然不會不知,攸忽之間,雙手之間湧動出青瑩瑩,恍如流水一般的光波,將二寶裹挾於內,微微的蕩漾著。

    剎那之後,通天教主便撤了神通,此時山濤二人再看,兩寶完全恢復如一,再無絲毫的瑕疵,這般法力,實在非是山濤可以想像!要知道,上佳法寶,是出了名的難煉,而修復,則更在其上。

    通天教主將二寶恢復舊觀,隨手擱置一旁,再度遙遙一攝,地上那白玉如意立時飛起,落於其掌中。另一手輕輕一個彈指,白玉如意立時大放毫光,瑩白的光芒燦然驚天,彌撒了整個碧游宮,白虹之中,無量氤氳彩色霞光蕩漾流轉,卻不外溢。浩大地波動,令得山濤與葉繽俱各心驚。

    通天教主開口道,「此乃是元始師兄立闡都之無上靈寶,名三寶玉如意,威能莫大,為師已將其解封,你可持之,待將來有成之時,再行歸還!」說著,信手一揮,三寶玉如意立時飛到了山濤的手上,山濤連忙叩拜不止。

    山濤一直都清楚白玉如意乃是至寶,卻沒想到其居然「寶」到了如此程度!

    緊接著,通天教主右手輕抬,袍袖一展,一道盈盈虛虛,若有若無的青色氣流自其間衝出,攸忽之間飛至山濤身前,化作一柄四尺長劍,柄上有天文---青萍二字。山濤雙手捧過,渾若無物。

    通天教主開口道,「此寶乃為師隨身佩劍青萍,手持此劍,大千虛空,無處不可去,與三寶玉如意並為無上先天靈寶!今贈於你,望你善用!」

    山濤再次拜謝,心中之激動,簡直無與付加。要知道三寶玉如意畢竟是暫用,這青萍劍,卻是實打實賜給自己了。此劍與誅仙劍各有千秋,難分軒輊,雖戾殺不足,卻更合修道本意。

    手持青萍劍,山濤忽然想起了一個傳聞,言道:天地玄黃中有鴻蒙輪迴蓮,鴻鈞西崑崙傳道,以手指之,眾不知其所為。太上道君曰:「惟玲瓏!」元始天尊曰:「白藕!」通天教主曰:「青荷葉!」接引道人曰:「紅花!」

    是故,鴻鈞取天地玄黃氣化天地玄黃玲瓏塔,取白藕化三寶玉如意,取青荷葉化青萍劍,取蓮花化十二品蓮台,分贈四人!

    以前只是傳聞,但是山濤卻是可以確定,傳聞定然不假。

    緊接著,通天教主轉向葉繽道:「混元之中,有五方五行旗,曰東方素色雲界旗,曰南方離地焰光旗,曰西方青蓮寶色旗,曰北方玄冥壬癸旗,曰中央杏黃戊己旗。此五旗者,萬邪不侵,萬法不破。

    玄冥壬癸旗在為師手中多年,向未輕出,今你二人繼此大任,為師便將之賜與你,用以防身。為師再賜你一寶,名混元錘,用以擊敵!」說著,虛空一抹,一件通體漆黑的三角小旗,與一隻同樣烏黑的八角金錘,憑空顯現,飛到了葉繽地身邊。

    葉繽連忙雙手捧過,與山濤一般,拜倒謝過。通天教主又道,「你收羅的這些寶物,威力也都不凡,尤其是軒轅三寶,各具妙用,可賜予麾下,以添助力!」

    「多謝師尊指點!」
第七卷 司理一部 第四百三十五章 重塑肉身

    「到底是萬仙至尊,混元教主!根底深厚!」看著自己夫妻二人而今盡皆攻守兼備,再也不用擔心被人偷襲,山濤不由得心中暗自腹誹道。

    正當山濤以為好處到此為止,自己二人該回天宮辦事之時,通天教主又行開口,問道,「山濤,當初為師行法,只將你的魂魄攝了過來,轉劫於此,而今,你可願意恢復肉身?」

    「肉身?」山濤驚喜之色,立時溢於言表,「是弟子的本體嗎?」

    「不是,而是重塑!」通天教主聲音不溫不火。緊接著,其又跟了一句,「你可以在一件法寶和重塑肉身之上任選一樣!」

    山濤聞言,立解其詳。通天教主肯定是不會害他的,要害,也用不著這般麻煩。而從之前的交談之中,山濤心中估量著,通天教主這般點醒,肯定是好事!而且,從重塑兩個字,他也能夠感應出來,絕對不是一般的手段。對此,他豈有不答應之理。念及此處,山濤立時恭聲回道,「弟子願意重塑肉身!請師尊幫忙!」

    「不是為師幫忙!」通天教主淡淡的回道,「此番行事,我三教協力,自當一體均同,為師與你元始師伯既然已經賜下法寶,並傳令兩教弟子助你,你大師伯自然也不例外。不過,法寶這種東西,有一兩件,祭練的與心意相合就成,多了,反而不美!而你身上的法寶,也著實是不少了。

    故而,為師以為,你也不必在求什麼法寶了,讓你大師伯幫你重塑肉身好了!你手中現今有最好的材質——先天一氣元胎!以此為根。再加上你大師伯的先天八卦紫金爐,必可混元法體元胎,而後神體相合,恐怕你法力之進益。就非同尋常了。起碼。法力消耗的問題,是絕對不會出現了!」

    「敢問師尊,這混元法體到底有何妙處?」山濤見得通天教主如此說,心中又是一個激盪,話語脫口而出。說完之後,自己對自己也有點兒不滿,自己數十年來修持地定力,在這碧游宮,基本上是沒什麼用了!

    「個中妙處,到時你自行體會也就是了!」通天教主回道。「這先天一氣太清神符與兩儀微塵陣陣圖,為師已然修補完全,你可將這兩件寶物送還玄都八景宮!」

    說著,前往太上道君玄都洞八景宮的圖錄,剎時間,自發的浮現於他的心底,而且。還非止於此,玉虛宮與火雲宮地道路也有。山濤此時卻也不細看,當即回道:「弟子遵命!」

    「前往八景宮之前,先行前往火雲宮,拜見一下軒轅氏,言明先天一氣元胎之事!」說完,通天教主揮了揮手。道。「好了,為師要閉門清修。你們可以去了!非遇無法抵擋之大事,就不必來此了!」

    「是!」山濤與葉繽同時恭聲應下,收了法寶,拜了三拜,出了碧游宮。

    下了拱橋,一個童子正在那裡等著二人,那童子問道,「山師叔,葉師叔,兩位可需要靈獸代步?」

    此言一出,山濤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九疑鼎之中,還鎮壓著數萬凶獸猛禽呢?當初山濤為了讓魔教眾人順利轉生妖族,曾經許願放了他們,不過一直沒有機會,而且,這些凶獸猛禽地法力對山濤也助力甚大,一時間也不好放手。

    而今來到天界,這些凶獸猛禽卻是不夠看了,雖然他們多是上古異種,不過,天界恐怕他們地祖宗都有,放生也是應該的了。而且,這金鰲島上清天,乃是無上福地,聖人修真煉法之所,能夠於此修煉,對它們來說,實在是無上的福祉了!

    至於那些被借用了肉身,或者戰死只剩下真靈的,山濤也只能暫時擱置,若是幽冥地府在其控制之中,別說這數萬真靈,就是數十萬,轉劫重生,也不在話下,但是而今,少了或可,這般大批量,卻是不太現實了。

    至於靈獸代步之事,山濤想也沒想就應下了。碧游宮的靈獸,那是簡單的嗎?恐怕隨便提溜出來一個,就要比其而今的手下,要強的太多了。值此用「人」之際,大小也都是助力嘛!況且,以二人的法力,即便施展上清秘傳的上乘遁法,和天界諸多人比起來,也算不得快。有頭靈獸代步,事有不諧之時,跑起來,也方便一些!

    無疑,最後一點兒地原因,乃是至關重要的。故而,山濤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一對金翅大鵬,大鵬振翅九萬里,速度之快,為鳥中之王。捨此而外,實力凶悍,儀態威猛,實在是最佳的選擇了。

    待得山濤與葉繽選中之後,那童子輕車熟路的,種下符印,繫上絲絛,交給了二人,之後,他便打開門戶,將二人放將了出去。

    此番再入混沌,二人卻是從容之極了,齊齊安坐於大鵬背上,山濤左手持三寶玉如意,濛濛白光盈灑而下,連人帶鳥一齊護住,一人外間風暴如何狂猛,也難撼動分毫;葉繽也不例外,將玄冥壬癸旗一展,萬道烏光週身一旋,頓時迫開週遭混元之氣,而後五色輕煙蒸騰而起,結成一片祥雲,其上托著一枚拳頭大小,白燦燦的癸水元珠。白煌煌、清亮亮的氤氳水光灑下,也自安然。

    天外混沌之中地風暴儘管無奈其何,但是山濤二人依舊沒有過多的停留,畢竟,法寶雖好,卻也不是憑空就能顯威的,就自己而今這點兒的法力,山濤還是覺得還是謹慎點兒為好。對通天教主留下的圖錄略加查看,山濤立時便找到了自上清天到火雲宮的通道。

    掐訣,開禁,一切輕車熟路!正應了那句老話,一回生,二回熟!入得通道之內,山濤二人根本連防禦都省了,這兩隻大鵬,單比修為,那一隻都在山濤之上,都入了金仙高段,更遑論二者本體龐大,元氣之足,當真可稱得上是海量!些許消耗,根本就不在乎!

    大鵬振翅,排開的風力,自發將週遭流瀉而下地混元之氣隔開,山濤二人只需要坐穩就好了!有了大鵬代步,速度到底是比山濤兩人快地多,盞茶功夫,便已經到得了通道盡頭。如法開禁,山濤來到了火雲宮前。

    火雲宮與上清天一般,也是自成世界,不過,二者也有不同,上清天乃是碧游宮位居其中,而火雲宮則是將世界包容其內。看似相類,但是手段卻是有高下之別。上清天,乃是以開天闢地的大神通,硬生生於天外混沌之中破開地清淨世界。而火雲宮,則是以恆河沙數、粒粟大千的手段煉製出來的。嚴格的說,火雲宮本身,應該稱得上一件無上法器!

    進入其中,只見得雲起八處,霧生四方,挺生秀柏,屈曲蒼松!舉目而望,四野平闊,唯有中央大地,群峰連綿,其中五座山峰兀立而起,超然其間,較之其餘諸峰,高起千丈,其上各自座落著一座宮殿。

    毫無疑問,那便是超然世外,不染紅塵,清靜自在,逍遙極樂的五位聖皇居所!至於黃帝軒轅氏的所在,卻是需要相詢了!二人乘大鵬飛至偏東的一座山下,立時遇見了十多個童子,挎著藥籃,手執玉鋤。

    見得籃中還有草藥,山濤與葉繽立時便明瞭,這應該是炎帝神農氏的所在了。相詢之下,果然應驗,不過卻也得知了軒轅氏的所在。山濤本來還準備了不少言辭,畢竟,自己用了人家集上古人間修士凝練的法寶不說,還要將其中最珍貴的先天一氣元胎煉化,雖說有聖人師尊授意,但到底有幾分說不過去。

    孰料,見得軒轅黃帝之後,方自開口相求,尚未表因,便即應下!非但如此,軒轅黃帝還道出了九宮神劍的秘密,原來,這九宮神劍,根本就是模擬誅仙四劍煉製的,不過由於材質之因,煉製了九把,配合重新演化的陣圖,只要主陣之人實力足夠,極限之時能夠展動六成誅仙劍陣的威能!

    同時,軒轅黃帝還幫助山濤將九宮神劍和大須彌正反九宮仙陣的陣圖解封,使其再現斬殺上古魔神蚩尤之時的神威!另外,又贈送了三枚神農百草還丹!

    如此待遇,山濤雖然明瞭,軒轅黃帝定然明白個中緣由,但是依舊覺得,自己的運道著實是不錯,居然還有贈品可拿!此舉,讓山濤心中癢癢,躊躇著是否再去其他四位聖皇那裡拜訪一下,看看能否撈到什麼好處。不過,山濤終究還是遏制了自己心中的這股貪念,畢竟,人要知足!
第七卷 司理一部 第四百三十六章 大羅金仙

    太上道君與通天教主、元始天尊不同,通天教主、元始天尊二者為仙道至尊,萬聖之主,經年安居天外,不履紅塵,門下弟子皆須得前往天外問法求道。太上道君乃是人教教主,奉命扶顧人教,故而不時下界,居於三十三天兜率宮中,煉些丹藥,制些法器,遺撒十方凡俗國土之中,等待有緣!甚或化身入紅塵俗世,為凡俗之人結莫大仙緣之機。

    一縷混沌氣流,便宛如一道瀚海鴻溝,隔開了兩個世界。而這些通道,卻直接無視了這些溝壑,天塹化通途!玄都洞,顧名思義,就是一個山洞。太上道君於天外的府邸,乃是於一座巨峰的山腰之處,開闢的一個山洞,八景宮位列其中,乃是正殿。不一時,山濤與葉繽二人便已經到達了玄都洞外!

    二人不敢擅入,恭立於外。山濤吩咐那值守童子道,「煩請仙童通報一聲,山濤、葉繽,前來拜見大師伯!」

    那童子點了點頭,入了洞中。很快,自洞內出來一個挽著水雲道髻,身著素色雲光道袍,絲絛束腰,宣麻為履的老道,身後背著一柄造型奇古的連鞘寶劍,腰間懸著一個黃皮葫蘆,溫溫吞吞,不急不緩。

    那老道走出洞來,立時打了一個稽首,溫和的道,「貧道道號玄都,見過山師弟,葉師妹,老師著你二人進去!」

    二人哪裡不知其為太上道君座下大弟子,也忙稽首還禮,口道,「拜見玄都師兄!」而後,二人方才隨著玄都大法師,入了玄都洞。玄都洞中景致到底不同,五色雲漩浮空,五行奇光繞行。氤氳彩霧溢滿洞,皆按先天五行。

    山濤二人隨著玄都大法師,蜿蜒繞行,見得這般景致,不幾步。便對所謂「煉丹製器,玄都不二」之名再無任何疑惑!這五色流光,五彩霧靄。盡皆是最為純粹的先天五行之精。隨手一抓,五行化生之下,大多材質皆唾手可得。實在是便捷之極。

    到得正殿八景宮,太上道君正安坐蒲團之上,身著太極八卦袍,鬚髮皆白,手持一隻拂塵,不見任何神通法相,活脫脫一個普通的老道!不過,山濤與葉繽卻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甫一入內,便已雙雙拜下,「弟子山濤(葉繽),拜見大師伯,願大師伯聖壽無疆!」

    說著,與對通天教主無二,也行了三跪九叩大禮。緊接著。山濤取出了完好無損的先天一氣太清神符與兩儀微塵陣陣圖。以及峨嵋派交出來的諸多天府奇珍、前古遺寶,寶光艷艷。霞彩流轉。

    山濤雙手捧著,口中道,「天地至寶,遺留人間甚多,威力過於強大者,恐不利人間弟子修行,弟子承玉帝之命盡收之!玄都寶物,也在其列!弟子雖得,不敢擅專,特來奉還師伯!伏請師伯萬毋見責!」

    「此為天數,非爾之罪也!」太上道君以目光示意玄都大法師,玄都大法師立時上前捧過,放在了一旁的玉案之上。

    太上道君接著道,「天地之理,沖而不盈,物極必反,道窮則變!你行事圓轉,不入極境,端得不錯!起來吧!」

    「弟子還有一事相求!」山濤聞言,並未起身,反倒再度拜下,葉繽也是一樣。「弟子魂魄跨越虛空,轉劫重生,原有肉身不存,又因修血神之道,捨了肉身,走上了元神證道之途!幸得老師指點,軒轅聖皇慷慨,得以用先天一氣元胎,重塑肉身法體。法身圓滿,卻是要用師伯之大神通,伏請師伯允准,弟子感激不盡!」

    「你既是三師弟看中之人,也是吾與二師弟認可之人!三教大業,缺你不得,此等小事,自無不應!起來吧!」太上道君始終是那不溫不火,清靜無為的表情,既親近,又疏離,既溫和,又威嚴,不遠不近,恰到好處,個中玄妙,微妙之極。

    「謝大師伯!」山濤與葉繽同聲應下,而後方才起身。山濤接著取出了那先天一氣元胎,遞給了一旁地玄都大法師,由其轉交給了太上道君。先天一氣元胎,乃是帶有青白微光,混混沌沌,並不十分透明的,一粒雞蛋形大小的圓珠。太上道君接過,正立持著,青白二光立時分開,青光上升,白光下降,再隔一會,上段便現出無數日月星辰、風雲雷雨等諸般天象,下半截便現出山川湖海、飛潛動植萬物之形。萬類萬物卻似活的一般,不過動作稍慢罷了。

    小小一丸東西,裡面包藏如許無量事物,按說絕難看真。誰知不然,竟是無論看哪樣,都是大小恰如其分,營營往來,休養生息,各適其適,位置勻稱已極。用盡目力,也難分數清楚其間的種類。再一看出了神,更是彷彿身入其中,神遊物內,所見皆真,轉覺自身只是僥之民,徒慚渺小。

    山濤與葉繽已然見過多次,倒也不覺得如何,倒是一旁地玄都大法師,直直看入了神。正所謂法力愈深,見地愈深。玄都大法師一身修為,已然臻至金仙絕頂,所見更遠,與山濤當初更多為看客不同,恍恍惚惚陷身其中,只感覺自己恍若真個是這個世界中人一般。

    修真、煉法、爭鬥,攸忽間渡過了無量歲月輪迴,連山濤與葉繽也發現了玄都大法師身體僵立當場,不過太上道君在場,二人卻也不擔心,只靜觀其變。稍稍片刻之後,太上道君又將先天一氣元胎倒持,晃將一晃。

    剎那間,大地重濁之氣傾瀉,蒼穹輕清之氣倒捲,雷鳴電閃,天地崩毀,萬物復歸混沌,一切化歸烏有,唯有那地水火風肆虐不停,四方奔湧咆哮!玄都大法師雙目呆滯,面目蒼白,青筋突起,頗有幾分駭人!

    陡然間,這崩毀之後的天地混沌之中,一點靈光憑虛而生,熒熒然,灼灼然,放著微濛濛的華光,雖不濃烈,但這微茫地光輝卻不受任何阻隔,肆意而至任何地界。一任地水火風奔湧咆哮,靈光始終不墜!恍似和光同塵,包容於內,又恍似根本置身另一個時間,游離於外!

    值此之時,玄都大法師面色突然轉為正常,目光也恢復清明,雙手相合,結出太上無極法印,口誦道德清淨玉文,驟然之間,恍似天地共振,清音妙樂,浮想於耳。一種無量莊嚴之感自其身上突現,無窮量金色祥光彷彿漫溢一般,湧動出來,澎湃之極,逼得山濤與葉繽都禁不住後退了幾步!

    約莫過了盞茶功夫,五千言道德玉文念畢,玄都大法師肅容喝道,「天崩地毀,惟道永存!」話音甫落,一陣清音響動,恍然間化作雷霆,玄都大法師泥丸宮轟然打開,三光迸射,五道清氣上衝八丈,托著三朵斗大紫色蓮花,蓮葉盡開。無量五彩輕煙氤氳而起,聚合為祥雲,拱托其下,三朵紫蓮於其中載波載浮,馨人奇香四方蕩漾。

    轉瞬之間,祥光盡去,瑞靄盡收,奇香不聞,蓮花不見,玄都大法師又恢復了常態,看起來與之前渾然無二,但是山濤卻明白,其修為定然大進一步,眼下,十有八九應該入得大羅金仙之境了。

    玄都大法師當先朝太上道君拜下,行了三跪九叩之禮,道,「多謝老師指點迷津!」起身之後,又朝著山濤躬身一禮,道,「也要謝山師弟之寶物!」面色雖然淡泊,但是眉宇之間喜意,依舊難以掩盡。

    原來,玄都大法師自幼時便跟隨在太上道君身邊聽道,修為神速,一路坦途,無災無劫,直入金仙極境。但是自此之後,雖然年深日久,道行愈深,法力愈厚,卻始終難以突破那層關隘,晉身大羅金仙。

    緣由為何,他心裡也很清楚。正是因為長年隨侍在太上道君身邊,聽法最多,見聞最廣,為了使自己的行法體系,構建的絕對完美,一共參雜了一千三百餘門玄門上乘妙訣,戰力之強,少有人當之!

    也因為完美,玄都大法師捨不得將此體系毀卻,無法使得諸般法門混為一爐,重新冶煉,凝成一體,而今太上道君借物行法,予以指點,玄都大法師登時徹悟「萬法盡虛,惟道永存」之理,萬法盡捨,崩毀一切,只以道性為根,立時體系崩塌,破而後立,突破關卡,進階大羅金仙之境。

    「你我分屬同門,理應互助,何用言謝?」山濤笑著還禮,之後繼續道,「玄都師兄晉身大羅金仙,我這做師弟地,少不得有借重之處,到時還請師兄萬勿推辭!」

    「一定!」玄都大法師當即回道。
第七卷 司理一部 第四百三十七章 老君煉寶

    太上道君自始至終,都是那番不溫不火、淡淡泊泊的樣子,當真是諸般外相不染其心。待得玄都大法師與山濤施禮完畢,淡淡的道,「先天一氣元胎,為混沌之中之無上先天靈寶,妙用無窮,得之者甚少。

    不過,以之煉製法寶,發揮其自成天地的效用,方為上善之舉。吾煉先天一氣太清神符,女媧娘娘煉山河社稷圖,皆是因為此!以之成就肉身,雖說效用亦不凡,但未免有些浪費了!

    九疑鼎本身乃是集合人間大願之力鑄就,只是煉製法門算不得上乘,以先天八卦紫金爐稍加祭練,在加上這先天一氣元胎的鎮壓,三界、十方、四生、六道之中,所有非人生靈,盡皆難逃封鎮、煉化!

    如此,師侄可還堅持?」

    山濤聞言,立時明瞭自己當初的猜想是正確的。兩儀微塵陣的根基在於先天一氣太清神符,陣圖不過是催化之助力罷了!九疑鼎也是如此,只不過煉製之人的水平高下有別罷了!雖說軒轅黃帝集合的人多,但是,水平,卻非是人數可比的!

    尤其是山濤聽了太上道君的解釋之後,立時可以預見,只要經過其祭練,九疑鼎絕然能夠成為與山河社稷圖並列的無上靈寶,三界第一煉器大師的頭銜,是任誰也不能跟太上道君相比的。

    因此,山濤在聽聞的剎那之間便心動了!心念一起,他甚至有一種脫口而出的衝動。幸好,其定力還算不錯,硬生生的忍住了!這一遲疑,諸般念想立時紛至杳來。

    「通天教主畢竟是自己的師尊。想來害自己地可能性小些,說不得內裡還有什麼別的意思在呢?」山濤心中踟躕著。轉瞬之間,他又想到,「九疑鼎終究乃是黃帝軒轅氏的,現在雖然慷慨,但說不得什麼時候,就有可能收將回去。好東西,能夠抓到自己手中的,還是自己抓著的好!」

    山濤這番考量,並沒有耗費多少功夫,其實也就不過是須臾之間而已。心中主意打定,山濤立時恭聲回道,「多謝大師伯提點,弟子還是覺得擁有一個強大的法身比較好,懇請師伯成全!」

    「嗯!既如此,那你跟我來吧!」太上道君座下的蒲團悠然浮空而起。一個轉身,折向了右側。那裡剎時間開啟了一個門戶,現出了一條通道,太上道君當先飛了進去。山濤與葉繽緊隨在玄都大法師之後,跟了上去。

    幾經轉折,眾人來到了另一個大殿。很明顯。這裡是所謂地丹房了。穹頂之上,現群星列宿之象,大地之上,見山川河洛符文,兩側玉璧之上,則密佈著凹陷下去的格子,每個格子裡都放著一個葫蘆。而大殿中央,則是一個高三丈、闊一丈的巨大煉丹爐,上有五行之孔。下有八卦之門,金光燦燦,紫氣升騰。

    太上道君此時,已然高踞於法台之上,見得三人跟了進來,立時吩咐道,「玄都。起三昧真火!」玄都大法師聞言。立時到得先天八卦紫金爐前方的一個蒲團之上坐下,手中法訣一掐。凌空一指,一溜赤艷艷的火焰自離門射入了八卦爐中。

    玄都大法師之法力,自不待言,火光剎時間熊熊而起,山濤雖身處局外,但仍能夠感受的到,八卦爐之中的溫度,只怕到得了一個非人的地步。

    過得片刻,太上道君手中的拂塵信手一揮,一道紫光閃過,八卦爐的爐蓋立時凌空飛起,先天一氣元胎立時被投入了八卦爐中,隨著「嘎」地一聲響動,爐蓋再次合上。這時,太上道君隨手一招,立時自莫名之處,飛來了八隻旗旛,落到了他的手中。

    太上道君開口,對山濤與葉繽言道,「此乃是八反神風旗,你二人以八卦逆陣布下,催發八反神風,以助火勢!」

    「是!」二人不敢怠慢,立時應下。緊接著,二人將八隻旗旛,按照八卦逆陣之理,對應乾(天)、坎(水)、艮(山)、震(雷)、巽(風)、離(火)、坤(地)、兌(澤)八門插下,而後兩人分列兩方,於蒲團之上坐下,推動陣勢,發出八方神風,從八門吹入。

    正所謂火添風勢,風助火威,八卦爐中之焰力得了這股助力,立時直線向上飆升。山濤所做之地,恰恰對應乾門,自門戶向內裡望去,先天一氣元胎,浮空懸於火焰之海中,載波載浮,內裡依舊雲煙變幻,展現世界大千,根本未曾受到任何的影響。

    不過細細思之,如此也為正理,若是先天一氣元胎這般容易就被煉化了,那也算不得什麼好寶貝了!山濤對此,雖然算不得多精通,卻也明白,無論是煉丹,還是煉器,一蹴而就的,多半不是什麼好東西,因此,卻也不甚著急,不要不懂,沉穩之極的釋放著法力,催動八反神風。

    山中無日月!晃眼間,一個月的時光便過去了,先天一氣元胎依舊沒有絲毫被煉化地跡象,不停地於火海之中翻滾著,不是撞擊著爐壁,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不過,由於山濤對此番重塑法身之事太過重視,精神一直在高度集中著,故而從這響動之中,卻是發現了一絲別樣的聲音,輕微之極。

    「嘩嘩……」那是水聲,波濤翻滾的水聲!雖然,於火海之中現水聲,怎麼都有點兒顯得格格不入,但是,對此,山濤自認為絕對不會聽錯!當即愈發仔細了起來,足足耗費了近一個時辰,以天視地聽大法觀察,方才探知,先天一氣元胎之中,天地交界之間,變幻的雲煙,有極微小的一部分,化作了液態,輕輕流淌。

    對此,山濤雖然還頗為不解,但是,有一點兒他很清楚,已經有進展了!如是,又煉化了一月有餘,此時,先天一氣元胎之中,再也不是開天闢地與萬物寂滅交替輪迴,所有幻變雲煙,盡皆液化,仿若一片無邊無際的汪洋,滾滾翻騰著,隨著先天一氣元胎的滾動,那嘩啦啦的水響之聲,竟然連呼嘯地風聲也壓了下來。

    值此之時,一個聲音驟然傳至了山濤的心海深處,「散化身形,靈台緊守!」那聲音,山濤很是熟悉,那正是太上道君的聲音。山濤不敢怠慢,手中符訣一掐,身形轟然散化開來,只剩下一團清亮亮的水波。

    緊接著,太上道君手中拂塵再次一展,一道紫色華光,立時籠罩了這團水波,緊緊收縮起來,最後僅僅剩下了一點兒紫青二色交雜的靈光。與此同時,山濤身上攜帶的諸般法寶,盡皆落於地上,唯有青萍劍懸於虛空。

    山濤所化的一點兒靈光,立時附著於青萍劍之上,剎時間,將其染上了一層紫色地輝光霞彩。值此之時,太上道君一聲清喝:「青萍寶劍,幽游大千!」而後凌空一指點出,青萍劍立時化作一溜光影,就這麼直直透入了八卦爐之中,隱沒不見。

    玄都大法師與葉繽不解其詳,山濤身處其間,卻是甚為清楚,青萍劍帶著他,直直透入了先天一氣元胎之中。入了先天一氣元胎,青萍劍立時與山濤脫離開來。在這片液化靈氣成就地汪洋之中,山濤直覺得自己變成了一隻浮游,渺小之極。

    波濤搖曳之間,山濤還是懷疑,若是自己身外沒有那一抹紫色華光籠罩,會不會就此被抹殺掉。而此時,青萍劍卻也召喚不動,沒奈何之下,他只能等,他以為,很壞,太上道君就會告知其下一步該如何做?

    孰料,過了約莫一天功夫,依舊沒有絲毫信息傳遞過來,山濤心中禁不住起了一絲煩躁之意,他覺得,此時,事情已然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此念一起,沮喪、低落之情緒,宛如大海波濤一般,鋪天蓋地,狂湧而至,剎那間,便掩蓋了山濤本來地大半意念,神智立時一個模糊。

    所幸,山濤還記得太上道君那句緊守靈台的話,本心堅持,並未被那負面情緒,一擊而垮。危機如此迫切,山濤立時警醒過來,他從來都不是那種自甘放棄之人,也不是將一切交與別人之手,等待處置之人,立時凝聚法力,靈神相合,將那負面情緒壓了下去,靈台復轉清明,而且愈發通透!

    靈台一清,通天教主所傳之七十二部上乘法門中,《靈寶無上道胎元靈經》的經文立時浮上了心頭,一個個金光大字閃耀不停,山濤福至心靈,心念立時沉了進去。
第七卷 司理一部 第四百三十八章 簡化盤古

    《靈寶無上道胎元靈經》講述的乃是本命真靈的修行法門。真靈,隱沒於人之魂魄或者元神之最深處,乃是一個人之最根本,延續生命之最後關竅!只要真靈不滅,縱然肉身化為齏粉,元神散化無形,依舊還有轉世投胎之機。雖然沒有了元神法力之屏護,轉世之後,未必能夠記得前生因果,但只要修為有成,終究是有徹悟前因的一天的。

    真靈,也極為脆弱,若是不能即時轉世,或者憑依於有限的幾種靈寶之上,難免為天地之間的各種罡煞之氣所侵蝕,化為烏有,抹煞了一切!而這種能夠保存真靈的法寶,除了封神榜與九疑鼎之外,山濤尚未聽聞過第三件,可知其珍惜!

    然,天地萬物萬類,皆有成仙了道之機,真靈又豈能例外?只是真靈修行之法,所知者寥寥罷了!《靈寶無上道胎元靈經》便是上清一脈之秘傳,非通天教主親傳弟子,皆難以習得。

    此種法門,可以使得真靈暫時抵擋陰司之召喚,亦可暫時不懼天地間諸般罡煞之侵襲,得以獨立而存在!趁著這段時間,真靈可以選取草木、靈脈、飛禽、走獸等等,天地間一切之有靈性之物,依附其上。

    以本命真靈為根,合其靈性,侵奪其靈氣,將其一切生機凝合一處,結成先天道胎!此種法門霸道無比,道胎一成,所寄托之物便行崩毀於無形之間,再也尋找不到一絲一毫存在的痕跡!

    山濤的神念,沉浸於《靈寶無上道胎元靈經》之中,也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那閃耀的經文盡皆泯滅,與山濤之神念化為一體,山濤地心念也完全拋開了一切,沉入了無念無想,物我兩忘之境。

    心緒波瀾不起,再不為外物所擾!值此之時,山濤元神凝合的一點兒靈光。外面包裹著的一層紫色太清華光,攸忽之間,消失不見,靈光光華卻愈發璀璨,青瑩如水波,亮麗如星辰!光華灼灼,映照的整片汪洋盡皆一碧,通透之極!

    靈光光華吞吐不定,忽漲忽斂。陡然間,恍若燃燒一般。靈光點之上,射出了一道青瑩瑩的光線,晶瑩,澄澈,一直向前,延伸至了汪洋的無限遠處。隨之而後。萬千縷清瑩絲線一縷縷的射出。分射向汪洋地四面八方,觸及道其的每一個角落。

    山濤對此渾然不覺,他只感到,一直與元神法力緊密結合,密不可分的真靈,與元神法力之間的聯繫愈來愈疏離,法力一絲一絲的自真靈之上剝離開來,但是反常的,他卻並沒有絲毫的。因為失去力量而產生的失落、恐慌之感。

    因為他很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真靈自莫名之處得來了一種補益,這種補益,使得自己地本命真靈異常凝實、通透起來。前生、今生,諸般記憶交相閃現,事無鉅細,纖毫畢現。那得自轉世之身。小和尚了一的極細微的殘念,也自湧現了出來。自然而然的,發自本能的,被山濤本體意念絞殺於無形。

    純化之後的真靈愈發地堅凝,諸般修行法門,不論是山濤自己所得,還是通天教主所授地七十二部經典,同時閃現了出來,各色華光流彩,漫溢心海,相互之間交錯著,進行著融合。這種融合,雖然異常的緩慢,但是效果卻是立竿見影,山濤對於道的理解,對於諸般神通的運用,無時無刻不在飛速的提升著。

    時間,於悄無聲息之間流逝著。先天一氣元胎之中,那萬千道游絲,通過侵奪著液化的靈氣,已然變得粗壯之極,一條條宛若翻江倒海的蛟龍,長鯨吸水般吞吐著,又恍似老樹的盤根,將整片汪洋大海抓將起來,凝成了一個巨大的水球,從而與元胎之壁脫離開來。而先天一氣元胎之壁上,依舊有氤氤氳氳地雲煙產生,液化融入水球之中。

    而山濤的真靈識海之內,諸般法門的融合,方才不過進行了一半左右!正所謂修真無歲月,山濤卻是沒有絲毫的時間觀念,不急不躁,不緊不慢的進行著。

    丹房之內,玄都大法師安坐不動,瞑目,沉穩自若的催發著焰力,葉繽主持著八反神風旗,也穩固的催動八反神風,助長著焰力,只是其眉宇之間,憂色難以盡釋!一雙眼睛,緊緊地觀察著八卦爐之中地先天一氣元胎。

    法台之上,已經一個月沒有任何動作的太上道君,突然再度揮動了一下拂塵,一縷紫色華光,悠然透進八卦爐中,滲入了先天一氣元胎。一直奉行無為而為,安然處之,超脫諸般變化之外地山濤心念,陡然間受到了震動,立時恢復了全部的本性。

    掃視之下,剎時間,山濤對自己而今的所有情況都瞭如指掌,對於正在進行的變化,他不敢「有為」的施加任何干涉,生怕出現任何的紕漏,留下致命的隱憂,但是他對而今變化的速度,卻也著實不滿,心中不免焦慮了起來。

    「現在我真靈與法力剝離開來,難以調度,還有什麼手段,能夠助我一臂之力呢?」山濤心中沉思著,慕然間,一個聲音如雷霆般炸響,「天降之大功德,而今不用,更待何時?」

    山濤豈有聽不出太上道君聲音之理,立時了悟!只是功德到底藏於何處,他卻是不清楚,但太上道君不提醒,他卻也無能迫之,只能自己想辦法。元神已然消散,自然不可能為功德之憑依,如此一來,唯有真靈了。其修習《血神經》,對於神念化散之法卻是熟稔無比,將神念化為千萬之數,窮搜真靈之每一寸地域。

    山濤估摸著有半月功夫,方才於真靈之最深處,發現了一點兒金色祥光,神念稍一觸發,便宛如太陽一般升騰而起,耀目金色流光當即彌撒而下,照徹大千!功德金光雖然熾烈,卻分外柔和!對山濤那細化之後,柔弱之極的神念絲毫無損,反倒宛如甘霖一般,消除著那過度使用之後的疲累。

    功德金光一起,那鋪天蓋地的光芒,立時便將諸般修行法門所產生的諸般光華包容於內,壓迫著它們,進行著融合。而功德金光散化的光點,也縈繞在諸般法門不協調的銜接點處,進行著彌合。

    如是,又過了半月時光,以通天教主所授七十二部寶典為根,山濤自行所得之諸般法門為支,全盤貫通,融合一體,化作了一道七十二色祥光,似輕似重、似輕似濁,光華燦爛之極!不過,功德金光卻損耗了近半。

    而這月餘時光,山濤卻是發現,外界延伸出去的萬千法力光絲,卻是緊隨著修行法門融合的進度,進行著變化,多餘的崩散,溶於汪洋之中,缺少的卻是憑空而生。同時,延伸出無數的枝幹,相護之間,交錯著,虯結著,但有井然有序,絲毫不亂。

    到得諸般法門混為一爐,結出七十二色上玄清光,那萬千光絲也同時成形,神念掃視之下,卻是發現,這赫然形成了一副人體經絡圖,只不過,這幅經絡結構,卻非是隨機而成,而是最適合修煉七十二色上玄清光的行法體系。擱在一個人的身上,這便是無上的資質了!

    回想著《靈寶無上道胎元靈經》,悠然間,山濤了悟,先天道胎的第一步,也是最艱難的一部,自己已然成功了!體系一成,剩下的,便是順勢而為,如流水而下,自然而然,渾然天成了!

    接下來的時間,便是先天道胎的凝結,山濤只需要以極細微的神念,注意著,不出什麼紕漏也就是了,說起來,輕鬆的很!「無所事事」之下,山濤將大部分神念借助功德金光,游離於外,前去溝通青萍劍。此時,二者相當於同源而生,溝通起來,最為便捷,可以大大縮短祭練的時間,發揮出青萍劍真實的威力。

    沉寂於溝通青萍劍之中,時間再次無聲無息的逝去,不知道過得了多久,山濤渾然一震,神念撤出了青萍劍,赫然發現,包裹自己的汪洋大海已然消失不見,虛空之中,唯有一個小小的嬰兒懸浮於虛無天地之間。

    見得這般景象,一種古怪的感覺莫名而生,盤古開天地的傳說不由自主的浮現在了心海之中。「多麼亞類的場景啊!先天一氣元胎本是一方天地,天地如卵,孕化嬰兒,莫不是我要出去,也要持著青萍劍,將這天地劈開?

    「那我該算什麼呢?盤古簡化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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