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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新蜀山傳 作者:玉爪俊 (已完成)

[武俠] 新蜀山傳 作者:玉爪俊 (已完成)

本帖最後由 小柚仔 於 2010-1-18 04:58 編輯

[內容簡介]

  神仙歲月久,何必尋煩惱?大神通者自是不在意這些小小的星辰變幻,只可憐那無辜的現世小人物穿越到了蜀山。正邪紛爭,但,何謂正,何謂邪?

  也許,做一個壞人中的好人,也是不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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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楔子

  三十三重天界,乃是神仙宮闕,天庭重地。殿宇樓閣,多不勝數。非有大神通、或因大功德而掛有仙職之人不得入內。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守備森嚴。

  而眾多殿閣之中,守備之嚴,尤以天星殿為最,便是玉皇大帝所居住之鬥牛殿,也不能及。之所以如此,乃是因為天星運轉,下應人事,稍加變動,人間便有大變。

  在這重重的宮禁之中,一個衣著高古的道人悠然走過,一眾天兵天將竟然沒有絲毫的反應,如同毫無所見一般。那道人沿著白玉鋪就的大道,一路行至天星殿前。

  天星殿的大門之上密密麻麻刻畫滿了各種玄奧的符籙,一看便知,門上定然設置了重重厲害之極的禁法。那道人兩條細細的劍眉一揚,腳步絲毫不停,就這麼直接隱沒了進去。門上的禁法沒有起絲毫的反應。

  入了天星殿,道人的頭微微揚起,穹頂之上銀光點點,灑下千萬縷光華,映的大殿一片亮銀。銀色光點乍看之下似乎恒久不變,但仔細觀察,卻會發現,它們在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進行著玄奧的運轉。

  道人傲然一笑,右手平伸而出,自寬大的袖口中露出了瑩白如玉的膚色。食、中二指一併,微微上翹,一道細如絲縷的幽暗光華直射而出,射中了穹頂之上銀河的一點。

  被擊中的銀色光點微微一顫,整個銀河,千萬點光點的運轉陡然一滯,但瞬息之間便恢復了正常,一如從前,仿佛什麼都未曾發生過一樣。那道人也自大殿之上消失不見。

  就在那道人入天星殿的同時,兜率宮中正與元始天尊下棋的太上老君,手上拈著的棋子陡然一停,眼眸之中一縷晶亮的光華閃過,刹那間便隱沒不見,將子落下之後,捋了捋長及胸部的鬍鬚,微笑著道:“這麼多年了,師弟還是這般脾氣!”

  “啪!”一子落下,元始天尊面容整肅道,“我們當年做的也著實有些過分了,使他道統四散,幾近不存!而今他要鬧,就由得他去,左右不過是些人間的小事,何苦傷了我等兄弟多年的情分呢!”

  太上老君望瞭望侍立在一旁,正發出巽風,助長丹爐火焰,幫助金、銀二童子的長眉真人任壽,歎了口氣,道,“也對!不過卻也不能那般容易讓其成功,更助長了他的傲氣!”

  太上老君揮了揮手中的拂塵,道了聲:“任壽!”

  長眉真人聽到太上老君呼喊,立時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應聲前來,道:“弟子在,老師有何吩咐?”

  “此爐丹練就,短時間內兜率宮也就沒什麼事了,”太上老君淡淡的道,“你也不必再呆在這裏了,下界行道去吧!”

  長眉真人聽後立時跪倒在地,連磕了幾個響頭,惶急的道,“弟子不知犯了什麼錯誤,惹得老師生氣,但請老師示下,弟子一定更改!請老師慈悲,萬毋趕弟子離開!”

  “你在此一向勤懇,並無絲毫過錯!”太上老君淡淡的道,“不過你升仙闕已久,一味修煉也不是長法,還需多多積累功德,方可更進一步!且下界之後,也可看顧一下人間的弟子,莫要讓其受人欺負了!”

  長眉真人抬起頭,望了師叔元始天尊一眼,見其細不可查的點了下頭,方才放下了心,再次叩拜道,“弟子謹遵老師訓誨!”

  太上老君揮了揮手,長眉真人不敢再多言,立時回轉,接著煉丹去了,而太上老君與元始天尊,也繼續他們那未完成的棋局。

  天庭之上,仙雲飄飄,玉樹瓊花,風景秀麗,且神仙各有職司,都各自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著。無人知曉天星殿與兜率宮中發生的事情。

  其實即便知道了又如何?正所謂神仙歲月久,何必多尋煩惱呢?
第一卷 學法崑崙 第一章 慈雲寺(上)

  “師兄,師兄……”床上的了一和尚立時醒了過來,兩隻眼睛直勾勾盯著叫他起床的兩個小和尚。

  此時天光未亮,黑漆漆的,房中又未曾點起燭火,了一那兩隻晶亮的眸子,瞪著他們,冒著古怪的光華,嚇得兩個小和尚感覺身上有些發冷。

  幸好,了一的這種狀態並沒有持續多久,便恢復正常,頹然坐倒在了榻上,“唉!”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心中暗自想到,“上天既然讓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那自己就好好的在這個世界上活著吧!”

  原來,了一和尚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了一和尚了。此時的了一本是二十一世紀一個自然保護區的保安,名叫山濤,專門防範偷獵野生動物之人的。作為一個年輕人,很少有人做這種工作做長的,因為地處偏僻,少有人至,很是無聊。

  當初山濤選擇這個工作,不過是希望多見識一些奇異動物罷了,做了幾近兩年,保護區之中的各種珍禽異獸差不多都看了一個遍,便有些耐不住了。有一日,看著那已經氾濫的仙俠電視劇,情不自禁的道了一句,“若是能夠去那仙俠世界,看看那上古神獸、仙獸就好了!”

  孰料,當天晚上,入睡之後,山濤隱隱約約聽到一聲:“如你所願!希望你能夠適應!”第二日醒來,他就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年約十七八歲的小和尚。

  或許是一人獨處在保護區裏,平日無聊看恐怖小說看多了,山濤的神經承受能力頗為不錯,並沒有如何慌張,但是當他隨著本能工作了一天,慢慢的,腦海之中一些記憶復蘇過來與其合為一體之後,才真正的緊張了起來。

  原來,他是真的到了一個仙俠世界,這個世界劍仙多如牛毛,正邪相互劫殺,慘烈無比。沒錯,正是蜀山。而他現在應該是成都城外慈雲寺中的一個知客僧。

  對於蜀山,他雖然不算太熟,但也稱得上頗有瞭解。慈雲寺之戰,正是正邪殺劫的第一道,慈雲寺中,活下來的沒幾個,雖然不知道自己現在代表的了一和尚是個什麼樣的結局,但是應該也好不到哪里去!

  山濤明白,哪個世界,小人物都是不好混的。尤其是在這裏,法律根本就難以約束的住那些本領高強的劍仙們。他禁不住暗恨自己當初的那句話,又開始懷念其原來的日子了。雖然單調了些,乏味了些,但是起碼命還是有保障的。

  為了回去,當天晚上,山濤便開始於心中默默祈禱,祈禱那個聽到自己願望的神仙再次大發慈悲,讓自己回去。不過很顯然,靈魂穿越這種好運氣,一個人一輩子有一次已經是萬幸的了,奇跡,並沒有發生第二次。

  今日,已經是第三天了,他已經真正的死了心,準備在這裏安家落戶了。起床洗漱之後,他開始招呼那兩個叫醒自己的小和尚,和他一起,開始了他知客僧職責的第一步:大掃除!

  山濤依照原來自己看古裝電視劇的經驗,以為知客僧乃是一家寺廟的雜活兒大總管,但是當現在這個身體之中了一的部分記憶覺醒了之後,他方才明白,知客僧就是帶頭幹雜活兒的。

  慈雲寺位於成都北城之外三十裏處,乃是附近第一禪林。經過方丈智通大師十數年的辛苦經營,各種建築極多,曲徑回廊,花木扶疏,優雅嫺靜,乃是一等一的好地方。但凡成都人士,提起慈雲寺,沒有一個人不說好的。即便是那街市之上的潑皮無賴,滿口汙穢,難出一句好詞,也會道上一聲,“那慈雲寺啊,風景還不錯!”

  就是這個不錯的地方,卻讓山濤頗為不滿,無它,地方太大了,而他的手下卻只有兩個,打掃起來實在是累人,這還是山濤繼承了了一和尚強硬體格及一身武藝之後的感覺,可想而知。

  其實,這倒不是智通方丈只分給了他兩個人,慈雲寺之中僧人眾多,他手下本來也有三五十個和尚,但是那些人不多時便各自投靠了寺中那些個比較得寵的師兄,了一為人老實善良,在其各個師兄的淫威之下,自然不敢聲張,只能由得他們去。剩下的兩個,也是和了一一個性子,方才能夠保持至今。

  打掃完畢之後,山濤有按照記憶之中所載,教自己最後的兩個鐵杆手下練了一遍金剛拳法。別看這拳法聽起來名字很一般,但是威力卻也著實不小,揮舞起來破風之聲連連,別說山濤自己了,便是那兩個小和尚了塵、了性,也能劈斷碗口粗的大樹。

  山濤心中轉動著:“這劍仙門下的尋常武功也如此了得,想必自己去普通人之中廝混定然能夠成為一代大俠吧!”當然,想歸想,付諸於實踐山濤是絕對不敢的,就這兩天,他已經領教了自己的師傅以及眾師兄的脾氣。那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兇殘成性,他按部就班,兢兢業業的工作,卻也被責駡了兩回了。

  這些人,手中俱皆持有仙劍,御劍飛行,瞬息千里,如果他們想追,自己是絕對的跑不過的。而他們卻也是絕對不會放任自己離去的,因為自己平素裏知道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

  教了一趟功夫,山濤便帶著了塵、了性開始了自己最為榮耀的工作——迎客。

  早飯,平素這裏是沒有的。即便是偶爾有之,也輪不到他一個小小的知客僧來吃,那是屬於有能力,得寵信的大僧的。

  隨著天光越來越亮,自城中過來進香拜佛,或者隨喜的人就漸漸多了起來,不過山濤和了塵、了性三人都是一身的功夫,腿腳頗為麻利,所以應付起來倒是並不困難。尤其是來慈雲寺之中的,很多都是附近的那些所謂有頭有臉的人物兒,需要他的師兄們,甚或是方丈智通大師親自出馬迎接,做起來就更是輕鬆了。
第一卷 學法崑崙 第二章 慈雲寺(下)

  午飯之時,可以稱得上是一天之中山濤最為難熬的時刻了。因為此時,正是他的師傅、師兄們舒緩身心,恣意享樂的時候。每值此時,方丈智通便會帶著自己的一干心腹弟子,于寺中密室之中觀賞那些他們搶來的女子跳那妖冶淫蕩的天魔妙舞,而後在各自尋找自己中意的女子大肆淫虐一番。

  了一為人善良,雖然無法解救那些苦命的女子,但是自己卻也不曾去害過她們。山濤自然也不願意。非獨是良心上的,也是為了自己的將來。他知道無論是男子的真陽,亦或是女子的真陰,對於修煉來說,都是彌足珍貴的,若是失去了,就再也沒有那天仙之望,唯有修散仙,或者是兵解轉世。

  山濤現在雖然是這慈雲寺中的一個小小和尚,但是他自後世而來,卻是知道不少秘辛的,自然也想脫離此地,修煉成仙。要修仙,自然是要成就那最好的天仙。而要成就天仙,就要保留真陽,山濤可不希望自己為圖一時之愉悅,鬧的最後沒事去挨上一刀,還是自找的。

  但是山濤的耳力實在是太好了,那淫聲浪語一刻不停的,持續飄到他的耳朵裏。他已經不再是了一那個定力深厚的僧人了,自然免不了心猿意馬。要說他自智通那裏學到的功夫也自不少,但是偏偏沒有一個是修持定力的。故而,只能自己硬抗著了。

  所幸,時間也不長,不過一個時辰左右。下午,看著自己的師傅及一干師兄,個個掛著和善的笑容,為那些來歷不凡的遊客講解慈雲寺之中各個名勝之地的來歷,心中卻也禁不住暗自佩服,“這奸賊,也的確不是人人都有本事當的!”

  太陽西墜,晚霞映天。當山濤禮送完最後一位客人之後,便開始關閉廟門。而此時,慈雲寺方才開始彰顯其與白天截然不同的風色。

  用過晚膳,智通便開始將自己一干徒眾召集到大雄寶殿之中,此時便是山濤每日最為喜歡的時刻了,因為此時乃是智通講述他得自五臺山太乙混元祖師的大道法門,以及一些法術秘技。

  既然現在不得不在這裏混下去,那麼多掌握一點兒東西,對自己保命,以及有一個美好的將來,都是大為有用的。

  照例,山濤的師兄,內知客僧,有盤尾蠍之稱的了緣在將自己手中的小銅磬敲響三下之後,大雄寶殿之上,智通方丈蒲團所在的兩側,地面各自裂開了一道門戶。很快,沿著階梯,自兩道門戶之中走出來兩列花容月貌的美女。

  為首的兩個俱是一身貼身的黑色斗篷,緊緊的裹在身上,將她們各自曼妙的身材展露無疑。尤其是胸前的兩點,以及後臀的一抹細縫,更是深深的勾勒了出來。在她們出來的刹那,山濤很清晰的感覺到了大殿中陡然一亮,也清晰的聽到了自己身邊不少師兄弟都在流吞咽著口水。

  其餘的數十個女子,則一律都是紅色鏤空的抹胸,綠色透明的短紗裙,上面還墜著十數個小銅鈴。

  “歌舞助興!”在智通方丈的一聲令下,為首的兩個女子身子一搖,斗篷登時褪了下來,露出了內裏渾白如玉的嬌軀,在她二人的帶領之下,其餘的女子也都隨著一些僧眾鍾磬鐃鈸的響動,舞動了起來。

  約莫過了一刻鍾,這些女子的衣衫盡褪,俱都裸著身子,兩個,或者三個抱在一起,彼此廝磨著,檀口輕張,吐出那誘人無比的呻吟。看的一眾僧眾個個雙目赤紅,緊緊的盯著那些女子的妙處,恨不得立時沖上前去,大肆痛快一番。

  然而此時,了緣銅磬之聲再響,舞女各自撿起了自己褪掉的衣衫,排成兩排,進入了地下密室之中,門戶立時閉上。大雄寶殿之上再次剩下了一眾和尚。不過那殘留的馨香卻依舊徘徊不去。

  智通方丈望瞭望眾弟子的神色,手中木魚一敲,“噹——”的一聲,如同洪鐘大呂,聲音登時在回蕩在整個大殿之中,餘音嫋嫋,經久不息。

  看到眾僧都恢復了正常,智通方丈朗聲道,“我等出家之人,自當以修持為己任!方才天魔妙舞,不過是人間五色,磨練我等定力的工具罷了,萬萬不可沉溺其中,否則,必當沉淪九幽,萬劫不復!”

  “方丈訓誨,弟子謹記在心!”殿中僧眾在智通四大弟子,大力金剛鐵掌僧慧明、無敵金剛賽達摩慧能、多臂金剛小哪吒慧行、多目金剛小火神慧性的帶領下,同聲答道。

  完成了這例行的程式,智通便開始正式宣講五台一脈道法。山濤竭力定下心來,讓自己從方才的旖旎景象之中擺脫出來,凝神靜氣,仔細聽講。他很清楚,這等高深法門,若是弄差了,一旦走火入魔,比起練武來,可要糟糕的多了。

  因此,山濤聽的無比認真,所幸他的記憶力不錯,那些拗口之極的丹經道訣,倒也聽一遍就能記住。至於智通方丈的解釋,他卻並不像其他弟子一般全盤認可,只是將其作為一個參考,然後自己理解。

  每當這個時候,山濤是覺得時間過的最快的時候,一個時辰的開壇講法時間轉瞬而過,接下來便是各自回自己的禪房用功了!自然,以四大金剛為代表的一干得力弟子是要隨智通大師前往地下密室練功的。

  其實說是練功,倒也不假,他們在享樂的同時的確是在進行著采補,所以,除非是那長的特別漂亮的,其餘的女子,絕對活不過半年,因為,除非是那天生玄陰之體,亦或者是身具淫根,否則,任那個女子也經不起這麼多和尚的連日采補。

  山濤將自己沉浸在對那些奇妙法訣的領悟之中,倒是不比白日那麼難熬。想著,想著,就這麼沉睡了過去。
第一卷 學法崑崙 第三章 譏諷

  日復一日,時間就在這枯燥無味的知客生涯中不知不覺的過去了一年。

  一年的時光,對於凡人來說,那是無比的漫長,是生命之中很重要的一部分。而對於修道之人來說,卻不過就是庭院之中花開花落、彈指一瞬罷了。唯獨如同山濤一般,既不是凡人,修煉也是半吊子,方才覺得無比的難熬。

  不過這一年的時光他卻也不是白過的,每天晚上智通方丈宣講的五台秘法他都聽的無比認真,再加上之前了一的記憶,他對五臺山基礎煉氣訣的修煉並不比其他的師兄差,甚或猶有過之。

  因為諸如四大金剛之類的師兄,每天中午以及晚上在采補之時,智通都會給他們開一些小灶,傳授一些比較高深的道訣,法術。故而那些人很少真正在這基礎上下功夫的,畢竟,有了更好的法訣,誰也瞧不起這種各大門派中大同小異,如同大路貨一般的煉氣訣。

  這些日子,其實山濤也看出來了,智通每天晚上的開壇講法,不過就是為了廣收弟子,從中選出修煉進度比較快的,在納為心腹,傾囊相授,為將來五台一脈的崛起培植實力。

  了一和尚這具肉身,論起來雖然算不上上乘資質,但是也不差了,不知道以前他為何要偽裝的智力有問題,修煉速度甚慢,久而久之,智通也對其不甚重視了。“或許是為了不與他們同流合污吧!”山濤暗暗想到。

  儘管如此,山濤還是每天堅持去聽,雖然學不到什麼高深的法門,但是智通方丈為了使得一眾弟子忠於五台派,偶爾總是穿插一些當年太乙混元祖師還在之時,五台派貴為天下旁門之首,左道之宗時的風光事蹟,其中更是著重突出了峨嵋派二代弟子的無恥卑鄙,將太乙混元祖師塑造成了一個悲情英雄。

  山濤不得不讚歎,智通方丈絕對是一個好的說書先生,雖沒有佛祖的天花亂墜,地湧金蓮等等諸般異象,但也是口沫橫飛,聽的一眾弟子,眉飛色舞,入神之極。按照山濤的想法就是,拉到後世,絕對是一把子傳銷好手。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山濤卻是很清楚的,雖然修道之人常言道順天道應人事,但是修煉一途卻的的確確是逆天之舉,奪天地造化之精氣,以求個人生命之永恆。如此行徑,自然大遭天忌。故而諸般天劫正是由此而來。

  但是人類不愧是天地之間最為聰明的生靈,知道單憑己力,難以抗衡,便想辦法偷天之勢,借助天地之間的諸般天才地寶,修煉成護身法寶,抗衡天劫。如此,天道為了維持平衡,方才有了殺劫,使天地精氣重歸根本。

  這也是為什麼上古之時,殺劫數千年乃至萬年方才臨世一次,而現在卻是千年就要降臨一次,實在是累計飛升的人太多了。也是由此,天劫的威力是越來越大,近百年來,已經基本上沒聽過誰飛升天闕了。

  山濤對這些正邪大戰的秘辛記得比那些道訣還要牢固,因為,神仙大抵也是人做的,在關鍵時刻,這些如千絲萬縷一般的關係恐怕比什麼都好使,尤其是在自己沒什麼保護自己的能力的時候。

  這天,天降大雪,雪花真如鵝毛一般,密密麻麻,下個不停,地面上的積雪足足有一尺厚了。如此天氣,別說凡人沒事不會起來,即便是那修煉之人,也是如此。山濤的師傅以及一眾師兄乾脆就躲在秘窟之中,軟玉溫香抱滿懷,不再出來了。反正,這也是修煉的一種嘛!正如智通方丈所言,最起碼也可以修心!

  山濤看了塵、了性兩人也是呆在被窩之中,不願起來,也不勉強,是人,終歸是有一些惰性心理的。其實以他們這一身修為,誰會畏懼這寒冷。

  山濤一如平常,起身洗漱,當然,現在他自然是不會去進行什麼大掃除的,他是要去練習金剛拳。他走到後院的梅花林中,望著那在風雪之中傲然開放,欲與雪花比潔白的寒梅,心中也自勃發出了一股子剛強的氣勢。

  這一瞬間的領悟,他也似乎覺得自己體內的真氣更加蓬勃了些,不由得大為高興。山濤拉開架勢,一招一式,揮舞出來,法度森嚴,罡氣四溢,震盪的身遭梅樹上的雪沫紛紛揚揚灑落下來,化為漫天雪霧。

  “哈、哈、哈……”一連串長笑自極遠處遙遙傳來,山濤收起拳法,抬頭望去,看見五道色澤各異的劍光飛快的傾斜了下來,落在了他的面前,現身出來,原來是三僧兩道,為首的那個面目頗為英俊,不過雙眼略微有些狹長,顯得有些邪異。

  “小兄弟拳法練的不錯嘛!”那人笑道,“果然不愧為智通師叔的高足!”

  山濤看見其餘四人盡皆面目猙獰,滿臉淫笑,就知道,定然是自己師兄的一干“同道”。他連忙上前施禮道,“小僧乃是慈雲寺知客了一,家師及諸位師兄現而今都在密室,敢問諸位師兄如何稱呼,我好前去通稟。”

  五人一聽山濤的言語,相互之間望瞭望,都流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那個面目英俊的年輕人道,“小兄弟果真勤奮,我叫秦朗,乃是華山烈火祖師之徒,有時間我們可以聊聊。不過通稟就不用了,我們與你的四位金剛師兄相交莫逆,自己前往也就是了!”

  “既如此,小僧也就不耽誤諸位師兄了!”山濤笑著答道。

  山濤剛剛說完,五人就在秦朗的帶領下,急不可耐的奔密室的入口而去。幾個嘴裏嘟囔的聲音,隨著寒風刮進了山濤的耳朵裏,“一個會兩手三腳貓功夫的小和尚罷了,能和秦師兄說上句話已經是莫大的福分了,還敢稱呼秦師兄為師兄?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哎?可不能這麼說,人家起碼還會幾招拳法的嘛!哈、哈、哈……”緊接著就是一陣狂笑。

  山濤的心漸漸的冷了下去,眼眸漸漸眯起,透出的是無限的冷漠,他在這一刻,才真正的體味道,劍仙的世界,一切都來源於實力。
第一卷 學法崑崙 第四章 血神君

  山濤的拳頭緊緊的握著,陡然,眼眸之中一縷寒光閃過,一拳淩空搗出,無形的氣浪捲起無數飄落到附近的雪花,凝成一個小小的漩渦,在拳勢尚未展盡之時,迅速的化拳為掌,臂膀一震,雪花凝聚的渦流立時被震散。

  而山濤的掌心卻出現了一團入鴿蛋大小的紅色光丸,光丸迅捷無比的擊打在雪地之上,“轟隆”一聲炸響,尺許厚的雪地頓時被炸開一個方圓三丈的深坑,露出了殘缺一塊的泥土。這就是目前為止,山濤所會的最強法術,估計對付三五個孤魂野鬼是絕對不成問題的,但是要對付修煉之人,那結果就不言而喻了。

  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而下,很快便重新佔領了方才山濤開墾出來的土地,將一切跡象抹平。此時,山濤的心情也隨之而漸漸平靜了下來。但是此時,他的心中卻再也不是之前的打算,活在這個世界上,看看那些珍禽異獸。

  他不僅要活著,而且要活的好,活在這整個世界的巔峰。他知道,自己還是很有一些優勢的。禁不住喃喃自語道:“他日,我必將煉成天魔誅仙劍,橫掃天下!”

  剛說完,山濤就覺得自己有些孟浪了,萬一無意之間被自己哪個出來的師兄給聽到了,那自己的下場,恐怕就不怎麼好了!他連忙扭身,將自己的目力展到極限,掃視者四周。發現漫天都是白色,舍自己而外,並無他人,方才放下心來。

  山濤正準備抽身回房,繼續修煉之時,忽然耳畔傳來一個邪異的笑聲,緊接著那個笑聲繼續道:“小和尚本事不怎麼樣,口氣倒是不小啊!”

  山濤大為駭然,遊目四顧,依舊不見絲毫的身影,知道此人修為比自己這半吊子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也不再尋找,竭力使自己鎮定下來,遙空拱了拱手,輕輕的說道,“不知道是哪位前輩,還請現身一見?”

  好一會兒,不見絲毫反應,山濤還以為來人已走,暗暗禱告,“但願是個過路之人!”扭轉身子,準備回房,忽然發現,自己身後站著一個身形挺拔,面目英俊,一襲血紅色道袍,年紀不過在二十歲許的青年男子。

  那人背負著雙手,正用其一雙血紅色的眸子打量著山濤。山濤看這一身裝束,以及他眼眸之中不是閃爍的血紅色光芒,就知道,其定然不是正教的弟子。

  事情臨頭,山濤反倒是放鬆了下來,面色平靜,躬身行了一禮道,“敢問前輩是哪派宗師?在那所仙山修行,因何事尋找小僧?”

  “小和尚膽量倒是不小!”那人眼眸之中紅光一斂,淡淡的道,“本座向來在西昆侖星宿海北岸小古刺山黑風窩修行,名叫鄭隱,你可曾聽說過?”

  山濤渾身一震,忍不住睜大了雙眼,躬著的身子禁不住又低了一些。驚呼道,“原來是血神君前輩?”

  “哦?”鄭隱也頗為奇怪,道,“你這小和尚年歲不大,看來也沒學到什麼真正的本事,知道的東西倒還真不少?”

  感受著血神君鄭隱的語氣,似乎並沒有生氣、發怒的跡象,山濤立時跪倒在地上,對著鄭隱拜了九拜。鄭隱就這麼靜靜的望著,也不阻止。

  山濤用自己所能想到的,最為誠摯的語氣道:“懇請前輩收我為徒?了一此生定當永遠忠誠於前輩,至死不悔!”

  鄭隱半晌無言,山濤卻也不曾起身,就這麼跪拜在雪地之中,半個身子都被風雪淹沒。陡然間,鄭隱哈哈大笑了起來,在這漫天風雪之中,笑的是那麼倡狂,好一陣子方止。

  鄭隱突然面容一整,冷冷的問道,“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想必也知道我的過往吧!”

  “不敢說全盤知道,但也通曉大半!”山濤整個頭顱現今都埋在雪裏,說話的聲音有些甕聲甕氣的,好不古怪!

  鄭隱卻也不管這個,繼續道,“迄今為止,我行走天下,尚還未曾遇到一個敢拜我為師之人,即便是我現今的十數個徒弟,也都是被我強逼而來的!莫非你就不擔心我吞噬了你的血氣元神嗎?”

  “前輩至情至性,乃是真正的英雄,豈會隨意妄為?雖說有無形陰魔助長惡念,但是以前輩之定力修為,又豈會控制不住它一個魔頭?再者說,前輩乃是素懷大志之人,既然有心統一旁門,以壓正教,自然胸懷包羅宇內,能納百川,又豈會容納不下自己的一個弟子?”

  山濤一番話說的懇切、流暢,沒有一絲一毫的窒礙,讓鄭隱聽的禁不住暗暗點頭。若不是山濤本事太差,不夠資格與其談玄論道,以謀天下,恐怕就要以知己相稱了。看著山濤的身體都快被雪花所淹沒,儘管知道對其不會有什麼傷害,也有些心感其誠。他伸出右手,五指彎曲,對著雪中的山濤,垂下了五道血紅色的光華,輕輕一提,山濤立時自雪中被提了出來。

  鄭隱將山濤擲於地上,淡淡的道,“好,就沖你方才那番話,本座就收下你!他日你若是有了二心,自己知道會是什麼下場!”說著,眼眸之中紅光再次溢出,山濤微微抬起眼皮,對著一望,立時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修羅血海之中,周圍萬千厲鬼冤魂哭嚎,爭相上前,將自己給活活啖食了。

  紅光在刹那間便被鄭隱給收了回去,山濤立時回復了正常,不過此時,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身上滿是冷汗,並非是他不堅強,而是身體不自主的反應。

  山濤連忙跪倒在地,賭咒發誓道:“了一可以對著冥冥之中的神魔發誓,日後若有異心,定然遭受萬魔啖身之苦!”

  鄭隱滿意的點了點頭,告誡道:“希望你能謹記自己的誓言!要知道,人起一念,天地自有感應,存在於三千小千世界的無形陰魔也會隨之而回應,與你建立聯繫,他日你若違背誓言,萬魔啖身之苦必當應驗!起來吧!”

  山濤連忙起身,侍立一旁,心中暗自慶倖,“幸虧自己早時觀看蜀山之時,對鄭隱就大為憐憫,深恨其有些生不逢時,否則,今日恐怕還難以說的如此之順呢!”

  方才,在鄭隱收回眼中血煞神光之時,山濤隱隱感覺到了那其中的冤魂戾魄的反抗,產生了些許阻礙。山濤估摸著,鄭隱現在雖然以自身真靈壓過了陰魔,但是恐怕還沒有徹底將其收服,若是一句說錯,恐怕自己早就萬劫不復了!
第一卷 學法崑崙 第五章 天魔誅仙劍

  “了一,”鄭隱叫著山濤的名號,怎麼都覺得不太順,就道,“你既然要跟隨為師學道法,那這慈雲寺中的法號自然是不能在用了,你俗家名姓為何啊?”

  山濤哪里敢告訴他自己的真實姓名,魔教之中,各種歹毒的秘法層出不窮,只消一個名號,咒殺人於千萬裏之外也非是什麼難事。看書之時,他自然對鄭隱無限同情,但是在這個活生生的世界之中,他覺得自己還是小心點兒好。因此,山濤絲毫不假思索的道,“回稟師傅,弟子到慈雲寺之時不過二三歲,根本不曾記得自己的父母名姓,也不記得自己有什麼名字,不如弟子就隨師傅姓,就叫鄭一吧!”

  說著,山濤偷偷的拿眼睛瞟了鄭隱一眼,見其並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方才放下了心來。鄭隱心中默念了兩下,自覺得還可以,也就應了下來,道,“也好,就叫鄭一好了!現在為師就要回西昆侖了,你這裏還有沒有什麼需要帶的東西,有的話,就趕緊去取!”

  “弟子孑然一身,空無長物,並無什麼需要取的東西,我們這就走吧!”山濤語氣似頗有些黯然。

  鄭隱何等的神通,自然能夠聽到遍佈整個慈雲寺的淫聲浪語,而自己新收的弟子很明顯,元陽猶存,如此“出淤泥而不染”,與整個寺廟格格不入,能活下來已經算是異數了,哪里會被賜予什麼法寶?

  山濤的資質不能算差,但也絕對談不上什麼上上之資,將來成就如何,一看自身努力,二就要看造化了。鄭隱看著山濤,忽然想到,“那長眉老兒的資質何嘗比得上自己,不也是在那三個老鬼的百般護持下成就了千年以來最強劍仙的名頭?自己能夠在天雷罡風煉體的痛苦之下,穩定心神,以自身真靈強壓下那無形神魔,自然也能造就出最強的弟子,壓過長眉老兒的那些個正教弟子!”

  心念一起,望向山濤的眼神也不禁柔和了些,道:“既如此,那我們就回西昆侖!”說著,周身彌漫出血紅色的光輝,包裹著山濤,紅光一閃,瞬間便沖上了雲霄。

  山濤置身於這血影神光之中,並沒有聞到絲毫的血腥之氣,立時便清楚,自己的這位師傅已經將這門神通練到了絕頂,即便是純陽法器,恐怕也難傷他的法體了!

  前世山濤也從未坐過飛機,並沒有自天上鳥瞰過大地。而今居然在這裏做到了,他舉目四望,血影神光衝開了一道長長的雲路,大地一片蒼茫,就連那巍峨的群山在他的眼中也成了渺小之物,不由大感心胸壯闊。

  山濤正在感慨之中,忽然,鄭隱的話再次響起,“方才我聽到你曾提起我天魔誅仙劍,你可知道他的煉製之法門?”

  有鄭隱為他抵擋乾天罡風,山濤飛行的甚是舒服,並沒有絲毫的不適應。聽見鄭隱動問,絲毫不假思索的道,“這個我自然知道,智通方丈在講當年五台的風光史時,曾經提到過,曾說,有此一把劍,就足以抗衡峨眉的紫青雙劍!”

  “紫郢、青索,哼!”鄭隱冷哼了一聲,道,“你繼續說!”

  “是!天魔誅仙劍雖然威力至大,但是在五台派內部卻也不是什麼秘密,煉製起來主要有兩個困難!一是材料,需要五晶神鐵為主材質,二是魔咒,需要在劍體內部刻畫上大阿修羅九幽神咒一百零八道,召喚來自於色欲界的無相天魔,封印於劍體之中。

  封印的天魔越強,天魔誅仙劍的威力也就越大。但是在劍成之日,自身的實力必須能夠壓制的住那天魔的反噬,否則,有人被劍控制的危險!其餘的東西都好說!”接著,山濤又將那煉製天魔誅仙劍的輔助材料以及注意事項一一道出。

  鄭隱昔日在峨眉教下之時,曾修習過至高法典《紫清寶籙》的一部分,入魔教之後,修煉的也是魔教無上秘典《血神經》,乃是實實在在的身兼正邪兩家之長,若論見識,當世之時,天下間能夠超過他的人絕對不多。

  天魔誅仙劍的名字之中雖然有天魔二字,但究其根本,卻實實在在是堂堂皇皇的正道煉劍法門,只不過太乙混元祖師參考了一些魔教駕馭天外神魔的法門罷了!

  山濤一邊說,鄭隱一邊思索著,待其全部說完,輕輕的點點頭,心中想道,“別的材料雖然也頗珍奇,但是卻也不難弄到,就是那大阿修羅魔咒召喚出來的天魔,只要準備充足,很多人都能夠對付,唯有那五晶神鐵,的的確確是個稀罕之物,要想得到,只有憑自身的運氣了!

  那智通將煉劍之法廣而洩露給諸個門徒,恐怕也是希望他們之中有心之人前去搜羅,待得最後漁翁得利吧!看來,而今五台一脈雖然衰敗,但是倒也不全是無用之人!只是恐怕任他怎麼想,也想不到自己的頭上吧!

  這五晶神鐵,若說他人誰還有之,他的確是不清楚,但是他卻曾經在偶然之間,得到過一塊,因為當時沒有想好煉何種寶物,故而一直擱置在自己的洞府之中,而今也是時候用它了!”

  鄭隱望了山濤一眼,暗道,“你若是真心實意隨我修行,助我剷除峨眉,我就用那五晶神鐵剩下的材料,為你也煉製一把神劍,否則,若然生出半點兒異心,定然將你挫骨揚灰!”

  山濤卻是不知道,短短的一刻鍾之間,自己在鄭隱的心裏已經被轉過了兩種命運了。他是在想,要不要趁著這一路,沿途搜刮些寶物回去,那些藏寶之地,以他這種菜鳥級的實力,前去奪寶自然是送死,但是若是讓鄭隱這等高手前去,還不是手到擒來。至於可能引起的連鎖反應,他卻是懶得管的。

  正所謂天塌下來,有個子高的人頂著,自己的師傅如此神通,正是最好的頂杠人選啊!心中想著,山濤很快便定下了主意。
第一卷 學法崑崙 第六章 三件至寶

  山濤望瞭望鄭隱,表現的頗為躊躇,面部肌肉抖動,口張了又閉,欲言又止。

  鄭隱自從山濤哪里明白了自己具備所有煉製天魔誅仙劍的條件之後,心情一直不錯,對自己這新收的徒弟自然也很是關切,見到他這幅情形,淡笑著問道:“有什麼事情,就直說,莫非師傅還不能給你做主嗎?”

  山濤立時應道:“是!”緊接著道,“弟子知曉三件寶物的藏寶之地,只是,只是擔心……”山濤語氣有些戰戰兢兢的,說了一句,看了看鄭隱的臉色,乾脆又閉上了。

  鄭隱不由得好笑,但瞬間臉色便陰沈了下來,冷聲道,“你是擔心為師沒有足夠的能力奪得寶物嗎?”

  山濤默然片刻,道了聲,“自然不是!師傅功力蓋世,當今天下,還有何人能夠匹敵,弟子是擔心聽來的消息不夠準確,萬一讓師傅勞而無功,弟子的罪過豈不大焉!”

  “放心!”鄭隱的語氣平和了一些,道,“準確與否,為師自會進行斟酌,若真是稀世奇珍,便是有半分的可能,也是要前去試探一番的!你且說說,那都是什麼寶物!”

  “弟子遵命!”山濤恭聲答道,“這第一件寶物,乃是天書一冊以及太乙混元祖師當年的護身至寶太乙五煙羅。智通方丈一日醉後曾言道,這兩樣寶物當初乃是被太乙混元祖師最為寵信的徒弟,也就他的師叔朱洪給偷走了。正因為此,太乙混元祖師方才在第二次峨眉鬥劍之時,被東海三仙圍攻至死,否則,勝負誰屬,還很難料呢!”

  “哦?”鄭隱沉吟道,“當年太乙混元祖師身隕之緣由,為師也曾有過耳聞,此事應該不虛。智通知道此事,卻並不邀請同門前去報仇,恐怕是打著自己獨吞的想法了,不過他既然沒有去,恐怕那朱洪真的是很厲害吧!”

  “智通方丈曾說過,五臺山諸多弟子之中,唯有朱洪一人得到了太乙混元祖師的真傳,況且他還有一個妻子,法力同樣高強。再加上他們已經得到天書那麼長時間了,恐怕已經參悟了天書之上的部分神通,現在應該更加難以對付了!”

  鄭隱點了點頭,幕然笑了,笑的甚是高傲,道,“你如此一說,為師倒是還真要會他一會了,若其是個知情識趣之人,就饒了他一命,若是不識抬舉,為師也不會吝嗇送他一程!你且說那朱洪,現如今藏身何地?”

  見鄭隱臉上無形之中已經浮現了一抹猙獰,山濤自然不敢怠慢,連忙答道,“朱洪夫妻二人現在四門山的地下洞府之中,具體位置,弟子也是不知,不過依照老師的法力神通,知道了地點,找到他們應該不難吧!”

  聽了山濤之言,鄭隱已經完全心動了,些許防御法寶,他還不在意,但是天書秘籙,卻是他真正所需要的。他自練就十指血光以及玄陰血焰,雖然不再畏懼那純陽至寶,但是卻也知道,以自己而今這種情況,想要抵御九天雷劫,證道飛升,那是難上加難。

  唯一的希望就是通過天府秘籙,尋找到一種方法。他深信,天下各門各派,不分魔道,不論正邪,修煉到絕頂,最終都應該是殊途同歸的。他差的就是一個法門,將自己的一身血焰神罡由至陰轉化為至陽。

  他自己也曾修習過天府秘籙——《紫清寶籙》,但是所學卻是不全,只有中冊,雖悟出些許奧妙,但是卻也難以將其完善,他甚至曾經暗自猜測,是不是自己的師傅早就算准了這些,故意不將其完全傳授。但是這卻是無法證實的。

  他自脫困而出之後,自然也想過前去搶奪他人的天書秘籙,但是如此重寶,他知道的幾個擁有之人莫不是當今之世上最為頂尖兒的人物,有的甚至是早就應該飛升,卻賴著不走的老怪物,他沒有十足的把握。

  現而今這個什麼朱洪,不過是他的後輩而已,即便有幾件奇門法寶,又能夠有多大的本事,自己出馬,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鄭隱打定了主意,當下停了下來,駐留在此,準備聽完山濤所有的話之後,再定行止。他覺得,自己收得山濤為徒弟,實在是太值得了,簡直可以稱得上是鴻運當頭。

  鄭隱接著道:“你繼續說,將另外兩樣寶物的來歷以及藏寶之地都詳細的道來!”

  山濤不再有絲毫的猶豫之色,反倒是滿臉笑意,似乎是感到了鄭隱擁有足夠的能力。“第二件也是一卷天書,聽說上面記載著很多威力強大的術法。現在在那川邊青螺山青螺穀的魔宮之中,那座魔宮現今屬於西川八魔。他們實力雖然不怎麼樣,但是卻也頗有來歷。乃是滇西魔教教主毒龍尊者的徒弟。攝於毒龍尊者的威名,也沒幾個人敢去找他們的麻煩!

  第三件乃是雪魄珠,天下間少有的修煉第二元神的寶物,藏地距離青螺山也頗近,就在小長白山的玄冰窟中,已經被女殃神鄭八姑所得。不過聽說她為得此寶珠,在冰窟之中準備數十年,而今肉身已經僵硬,難以動彈分毫了!

  這兩件寶物之事,皆是那些前來寺中尋歡作樂的人所說的,較之第一件寶物來,準確性恐怕要低上不少!”

  “竟然又是一冊天書?”鄭隱聽後周身紅光一陣湧動,“難道自己百年不出世,天書已經變得不值錢了?”他竭力的壓下了自己躁動的心情,細細的思量著,應該先去取哪一件東西,很快他便打定了主意,先去四門山,再去青螺山,最後再去小長白山奪那雪魄珠。

  雪魄珠對於別人來說或許是一件至寶,修成第二元神,可以說就是多了一條性命,但在鄭隱眼中,卻是無論如何比不得天書的。因為當今之世上,能夠傷害到他的東西雖然不能說沒有,但絕對沒有幾樣!他對於自己的實力還是很有自信的。

  鄭隱淡淡的望了山濤一眼,道:“我們現在就去四門山!”
第一卷 學法崑崙 第七章 六六真元葫蘆

  山濤感覺只過了不過片刻時間,鄭隱就再次停下了血影神光。山濤舉目下望,四座大山環抱,只中間有一小片平原,依稀能夠看得見些許炊煙,說明還住著一些人家。

  山濤問道,“師傅,這裏就是四門山了嗎?”

  “不錯!”鄭隱帶著山濤落在了其中一個山頭之上,滿目白雪皚皚,連一顆草木都沒有,與山濤想像之中的林木清幽、花草遍地的神仙洞天相去甚遠。不過由此也可以看出,朱洪能夠在這等窮山惡水之中一住近百年,也的確是夠能隱忍的。

  但凡能夠隱忍的,所圖必大,這是山濤一貫的想法。看來鄭隱與他的想法頗為一致,血紅色的光芒在眼中閃爍不定。

  四下裏打量了一會兒,鄭隱似乎有所得,拉起山濤,一個閃身,便縱躍到了一個山坳之中。這裏的確是有些奇怪,別的地方都是冰雪覆蓋,唯有此地有一塊山壁,飛舞的雪花一落下,就立時隱沒不見,依舊顯露出青灰色的石塊。

  鄭隱冷笑一聲,道,“如此雕蟲小技,也敢出來顯眼!”雙眼之中兩道血色光華登時迸射而出,射向了那片山壁,在血光剛剛觸及山壁,山壁之上立時便升騰起了數十條黑色煙柱,扭曲幻化成了巨蟒,競相噬咬向了那兩道血光。

  誰知那血光竟然先它們一步,散化為了數十條細如絲縷的血線,交織成了一張大網,兜頭將所有的黑色巨蟒網羅在了裏面,而後緊緊一勒,“劈裏啪啦”一陣脆響,所有的黑色巨蟒立時被血線切割的四分五裂,重新變成了黑色煙霧,隨風消散。

  這是山濤第一次看見法術之間的較量,儘管算不得精彩,但也頗為稀奇,更是恨不得早日學就本領,四海千山逍遙去。

  鄭隱自然對山濤的心情理解,他第一次見到法術的神奇之時也是如此。待得眼前的黑煙散盡,登時露出了一道門戶,鄭隱帶著山濤昂然而入,絲毫沒有顧及,仿佛這裏根本就是自己的地盤似的。

  一路之上禁制頗多,或為煙嵐毒火,或為風雷猛獸,光怪陸離,無奇不有。但是鄭隱總是揮手一道血光飛出,將前路盡數打通,真應了那句話,一力降十會,一技破萬法。讓山濤真正看到了《血神經》的威力。

  《血神經》乃是魔教至高法典,修成之後當真是超脫三界五行,雷火兵刃,皆不能傷。除了少數幾件法寶,在人間,真得可以稱得上是不死之身。

  很快,通道便走到了盡頭,現出了一個寬闊至極的廳堂。粗如兒臂的巨大蜜炬分列四角,將正個廳堂照的亮堂至極。四壁之上刻畫著無數古古怪怪的符籙紋飾,但是並不顯得邪惡,顯得頗為堂皇、正氣。

  孰料,二人剛剛踏入其中,周遭形勢立變。陰風呼嘯,整個廳堂立時轉換成了一個灰濛濛的世界,其間有難以計數的冤魂戾魄隱現不定,口中呼喝著淒厲之極的叫聲。這叫聲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種莫名的牽引力,山濤一聽之下,立時覺得神思有些恍惚,似乎自己的魂魄有離體的跡象。

  山濤大驚失色,竭力運轉自己體內的真氣,鎮定心神。但是卻並似乎並沒有什麼效用,他只覺得自己的意識越來越迷糊,眼前幻影無數,就在他神魂即將離體的刹那間,眼前紅光一閃,意識立時重新恢復了清明。

  原來,此時鄭隱已經張開了血影神光,裹住了自己。他心中不禁駭然,“好險!法術相爭,果真是命懸一線,若是自己一人前來取寶,恐怕早就四無葬身之地了!以後除非有絕對的把握,自己是絕對不會去其他地方取寶了!”

  自己已然無恙,山濤便沈住氣看鄭隱破陣。有了鄭隱的血影神光,那漫天的冤魂厲嘯已然對其沒有了作用。他凝神觀看,發現此時那灰霧之中,除了那冤魂之外,還有幾十個男女童子,出沒無蹤,看起來頗為可愛。

  但是還沒等他將可愛的形象定下型來,那些童子立時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震撼。其中一個女童攸忽之間身形一變,變得青面獠牙,雙目赤紅,臂長數丈,色澤漆黑如墨,指甲彈開,約莫有五寸來長,刹那之間便插進了血影神光之中,深入數寸,張開了血盆大口,現出兩排鋒利的獠牙,面目猙獰之極。

  那漆黑的指甲與血紅色的光華摩擦,發出哢哢的聲響。其餘的男女童子也是圍繞著鄭隱散發的血影神光逡巡不定,不時現出神魔惡相,狠狠的轟擊著血影神光。那種瘋狂的樣子,若不是山濤對鄭隱有十足的信心,還真是不敢相信這薄薄的血光能夠抵擋這些神魔呢!

  鄭隱似乎並不急著破陣,四下裏觀望著,很快,他面上便浮現出了傲然的神色,揚聲道:“小小魔頭,也敢在本座面前逞威!”雙手十指連彈,十道血色光箭擊出,登時在十個童子的眉心擊打出了十個小洞,從中散發出灰白的煙霧,嗤嗤拉拉的,很快,那十個童子便化為灰白的煙霧消失不見。

  其餘的童子似乎知道了厲害,立時隱沒不見。

  廳堂之旁一個石室之中,一個身材矮胖的道士,披頭散髮,手執寶劍,圍繞著一個祭台,正在那裏踏罡布鬥,手中長劍連連指向祭台之上的黑玉葫蘆,額頭之上已經見汗了,正當他準備咬破舌尖兒,吐出自己的本命精血催動之時,忽然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不用再費事了!”

  胖道士朱洪立時大驚,扭轉了身子,同時一道白色精光劃空而起,飛速的斬向了自己身後聲音的來處。他本以為自己此舉必能有所斬獲,誰料到,當他回過身來之時,卻發現自己的三元飛劍正安然的被那個身著血紅道袍的拿在手中賞玩,神情愜意之極。

  朱洪臉色立變,立時問道:“敢問是何方道友,來此於貧道為難?可敢亮出名號?”他雖然竭力使自己的語氣顯得鎮定,但卻依舊透露出幾許色厲內荏。

  “有何不敢,本座血神君鄭隱!”鄭隱為人一向傲氣十足。
第一卷 學法崑崙 第八章 玄陰血焰神罡

  “師傅,何必跟他廢話,拿天書要緊!”山濤在一旁輕輕的說道。

  “原來是為了天書!”朱洪臉色一變,立時將身子一扭,化為了一道輕煙。但是想要在血神君面前逃走,又豈能夠。鄭隱頭頂天靈立時升騰其一片血雲,化為了一隻丈許方圓大小的一隻大手,兜頭將那縷輕煙一籠,登時將那正要借土遁而去的朱洪給抓了出來,重新現出了形體。

  血手用力一緊,本想到會立時將朱洪捏成粉碎,但是朱洪身上忽然自發的彈起了五道煙嵐,色澤各個不同,生生的將血手的力道給抵消了。

  “師傅,這應該就是太乙五煙羅了!五台派的防身至寶啊!”山濤的聲音裏透出了幾許興奮,幾許渴望。

  “果真有些門道,不過在本座眼裏還不夠看!”鄭隱話語剛落,血手立時就彌漫成了一團血光,緊緊的將太乙五煙羅護著的朱洪包裹在其中,仿如一團大大的血球。

  血紅之色不停的在表面流轉,而太乙五煙羅的五道煙嵐也是隨生隨滅,護著朱洪。朱洪也清楚,自己的生命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若是太乙五煙羅護不住自己,那他就全完了,血神君鄭隱的凶名他可是聽說過的,故而更是鼓蕩自己體內的元氣,激發太乙五煙羅的威力,強自支撐著,希望等到他娘子回來。

  他的娘子手中,尚有幾件魔寶,威力俱各不凡,還有一拼之力。不過鄭隱是何等的人物,哪里會給他這個機會,眼眸之中紅光一閃,血色光芒流轉的更加快速了,刹那間,便尋到了五道煙嵐流轉的空隙,從中滲透了進去。

  朱洪連聲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就被侵體的血光將自己的元神、精血吞噬了個乾淨,只剩下了一個空殼,顯得有些乾癟。

  太乙五煙羅經過朱洪多年的祭煉,與其元神相通,此時朱洪一死,登時成為了一件無主之物,仿若一張薄薄的五彩輕紗,落將了下來。被鄭隱淩空一攝,拿到了手中。屈指一彈,一道血光擊出,卻被其上騰起的五色煙嵐給擋了下來。

  鄭隱看見山濤一直在那裏緊緊的盯著自己手中的太乙五煙羅,不由得一笑,道,“你拜師之後,為師本應該賜你一件法寶的,不過為師一身功力,平素身上從來都不待法寶,本來想要等到回昆侖之後,再賜給你。但為師看你如此喜歡這太乙五煙羅,乾脆,就將它賜給你好了!”

  鄭隱隨手就將天下修煉之士夢寐以求的護身至寶——太乙五煙羅扔給了山濤,並傳授了本門的祭煉之法。山濤接過之後,立時跪倒在地,拜了三拜,道,“多謝師傅賜寶!”

  山濤起身之後,立時調度自己體內的真氣,狠狠的將自己一口本命元氣噴在了太乙五煙羅之上,進行初步的淬煉。雖然他現今尚未修出元神,難以將其祭煉的如臂使指,隨心意而動,但是初步的運用,讓其護身,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區區一件護身之物,莫要過分重視!”鄭隱見山濤得到太乙五煙羅之後的情景,登時眉頭一皺,道,“修持的根本,還在於人本身,過於借助外力,對於將來,終歸不是一件好事!”

  “是!”山濤連忙應道,“弟子回山之後,定當苦練師傅傳授的大法,絕對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山濤雖然不太贊同鄭隱的說法,但是卻也不當面反駁。

  “如此就好!”鄭隱點了點頭,不再理會山濤,走到祭台之前,伸手拿起了那個黑玉葫蘆,用元神略微感應了一下,立時大為驚喜道,“原來是六六真元葫蘆!當真是有些托大了,幸虧此法寶他只練就了七成,尚有三分未曾完工,否則,自己就有些麻煩了!”

  山濤一聽,也不由自主的道,“這可是五台一派至高秘法之一啊!朱洪果真不愧為得五台一脈真傳之人,端的有幾分本事,可惜了,碰上了師傅,只能算他倒楣了!否則,待得幾年之後,他將此法寶煉成,恐怕開山立派,成一方教祖是絕對不成問題的!”

  鄭隱也點了點頭,不發一言,陡然一指血光點出,黑玉葫蘆之中透射出黑白兩色光華,交織成一個漩渦。與此同時,二人方才所處的那個廳堂的周邊,立時顯現出了三十六面黑色神幡,上面各刻畫了一個神魔相,突然,三十六面神幡拔地而起,透過虛空,瞬間出現在二人所在的石室之中,被葫蘆口那黑白漩渦給吸納了進去。

  鄭隱隨手蓋上黑玉葫蘆的蓋子,將其納入了自己腰間的法寶囊之中。雖然有了這個六六真元葫蘆,鄭隱已然覺得收穫不小了,但是最重要的天書尚還未曾得手,他自然不會罷手,儘管朱洪的妻子倪妖婦尚還未曾出現,但是鄭隱哪里在乎這個。

  朱洪夫婦在四門上經營多年,各種密室甚多,鄭隱自然不耐煩一個個的查看,雙眸之中血光一閃,一道血紅色的波紋立時透過牆壁,擴散而出,很快,鄭隱便有了結果。血光一卷,便帶著山濤來到了另外一間石室。

  石室的中央有一個大蚌,足足有一丈大小,漆黑的雙殼緊緊的閉著。鄭隱信手一指,一道血光便擊碎了蚌殼,裏面有一個尺長的玉匣,閃爍著晶瑩的光澤。

  鄭隱伸手拿過玉匣,朱洪附加在上面的禁法,剛剛有發動的跡象,便被他護身的血影神光絞成了煙塵。他伸出手指,輕輕的在中間一劃,玉匣登時裂成了兩半兒,裏面正有一本薄薄的小冊子,非絲非麻,光滑細膩,上面用上古蝌蚪文書寫著六個大字——天書紫籙上冊。

  信手翻開,裏面有無數奇奇怪怪的符號以及蝌蚪文字,鄭隱也曾見過來自於上界的天書,十分確定,這就是正本,自然大為高興,覺得此趟來的值得,只是只有上冊,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不過想到,青螺山中還有一卷天書在等著自己,也就更加的期待了。至於為何朱洪的娘子不曾出現,他卻是懶得理會,血光一卷,立時帶著山濤,直奔青螺山而去。
第一卷 學法崑崙 第九章 青螺宮,取天書

  青螺山距離四門山甚近,血影神光遁法又是極快,很快便到了地頭兒。往下一看,竟是山連山,山套山,如龍蛇盤糾,婉蜒不斷,望過去何止千百餘裏。俱是高寒雪山,除了山頂亙古不融的積雪外,寸草不生,漫說人影,連個鳥獸都看不見。

  青螺雖是這座大山的主名,魔宮卻在那山絕頂中一個深谷以內。這裏縱橫千餘裏,差不多全是雪山。只魔宮是在溫穀以內,藏風聚氣,不但景物幽美,草木繁滋,而形勢之佳更為全山之冠。那穀是個螺絲形,穀口就是螺的尾尖,曲折回環,走進去二十多裏,才看得見穀中魔宮。

  鄭隱看了看穀中風色,見這青螺穀中百花競豔,鳥獸清啼,端的是一個好地方,禁不住讚歎道:“這裏倒真是一個不錯的地方,于此建立根基,開山立教倒是合適!”

  山濤聽他這心思,是想連這個地方都奪了,按照常理自然是沒什麼,但是山濤內心深處總是覺得有些不妥。故而連忙恭維道:“一個破落山谷而已,較之朱洪的四門山,自然是強的太多了,但是師傅所居住之昆侖山,乃是我華夏龍脈之祖庭,天下修道之人最為嚮往的神山,不比這裏強多了嗎?”

  鄭隱聽後笑了笑,暗道,“昆侖山上倒是的確有不少好地方,不過我那星宿海小古刺山黑風窩,卻是差遠了!”

  鄭隱此番功成出山,雄心萬丈,是要籌謀一番大事業,自然不願意為洞府的些許小事而引起正教中人的忌憚。故而方才對這裏心懷嚮往,不過想想,若是長居此地,自然會與那滇西魔教教主毒龍尊者結下怨恨,他自然是不懼,但是毒龍尊者的勢力頗大,對其將來的計畫也是一大助力,也不想因此而誤了大事,遂息止了念想。

  鄭隱帶著山濤悄無聲息的入了青螺魔宮,此時西川八魔正在大殿之中飲酒作樂,每一個人的身旁都有數名半裸著身子,為其服侍的女子。那四魔伊紅纓,乃是個女子,卻也不例外。這些女子,看似滿面歡笑,滿口嬌吟,任八魔在自己身上掏摸,但是眉宇之間卻鬱結成一片,由此便知,這些女子定是八魔自好人家處俘虜來的。

  鄭隱法力何其高深,兩人就這麼站在大魔面前,他卻卻楞是沒有發現,依舊和自己的兄弟,呼喝個不停。

  “師傅,那寶物就在大魔黃驕的寶座之下的石洞之中!”山濤輕聲道,“看他們這架勢,要等他們離開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師傅若是想將來與毒龍尊者合作,這八魔還是不殺為妙,畢竟這天下之間,沒有不透風的牆!”

  “這有何難?”鄭隱微笑著,自法寶囊之中取出了一個青玉小瓶,“我等魔教之中,還少的了迷魂妙法嗎?”

  鄭隱伸手一指,那瓶口以符籙所下的封印立時揭開,從中彌漫出一陣霧靄,這霧靄無色無味,若非是感受到那瓶口隱約的波紋,山濤也是一無所知。那正縱情享樂的八魔自然更是絲毫無覺。

  不過片刻,八魔盡皆沉沉昏睡過去,而山濤則在鄭隱血影神光的保護之下,安然無恙。鄭隱笑著解釋道:“我這九轉清靈霧,乃是集九種千年靈藥之精華提煉而成,除了可使人昏迷不醒之外,不僅對人無害,反倒對法力的提純有著奇效,本是專門用來為那些受傷的弟子準備的,製作十分之不易。今日算是便宜他們幾個了!”

  正所謂有事弟子服其勞,搬人這種粗重的活兒自然是由他去做。將大魔搬開之後,他就不停的在整個寶座之上摸來摸去,希望找到通往地下秘洞的機關。鄭隱既不阻攔,也不幫忙,就這麼看著山濤忙碌。

  看來這八魔,錯了,不能這麼說,應該是魏楓娘的智力有限,機關製作手段著實不怎麼樣,沒費多大功夫,山濤便在寶座地步摸到了一個小的按鈕,按下之後,寶座立時向左側移開。

  不過下面卻依舊是青石地面,這倒是讓山濤頗為費解,正在思慮著,忽然耳邊響起了鄭隱的話,“這不過是障眼法而已!”山濤登時醒悟了過來,自己現今所處於的是一個有神仙、有妖魔、有精靈、有鬼怪的世界。他心中暗笑,“看來自己還是沒有真正的熟悉這個世界啊!”

  其實這也不能全怪他,山濤雖然在慈雲寺之中已經呆了足足一年,但是除了看豔舞,聽道訣,卻也著實沒有見過幾個人施展道法,跟普通人的生活過的也差不多。他明白,自他拜師鄭隱這個魔教宗師之後,將來的路途定然不會太順當,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儘快熟悉這裏的一切,因為,這事關自己的小命!”

  魏楓娘佈置的障眼法自然不在鄭隱這個大宗師的眼中,信手一拂,血光閃耀之間,登時現出了一個洞口,鄭隱拉著他,便跳了下去。到得洞底,走不過數丈,便發現了一個門戶,如法炮製之後,便發現洞中央的石案之上,放著一個七八寸長,三寸來寬,寸許來高的一個玉匣。

  玉匣之中的金光映的整間石洞都是一片金黃,那金光一明一暗,閃爍之間,似乎想要穿透石壁,直透九重天宇,但是金光每當觸及石壁和穹頂之時,洞壁之上刻畫的蝌蚪文字以及符籙都會扭曲幻現出來,將金光給壓制下來,限制在石洞之內。

  鄭隱大喜,飛速上前,血光一卷,壓下了滿洞的金光,打開玉匣,立時看見了一本絹冊,上書天書紫籙副卷,原來此天書副卷竟與那之前自朱洪那裏得到的天書乃是一套。此副卷之上講述全部都是威力至大的魔法,以及一些奇門法寶的煉製之法,乃是天書之用,故而常發金光。

  鄭隱稍加流覽,便明瞭了其中幾項法門的應用,自覺實力更進一步,大為欣喜,順手以玄陰血焰神罡在天書副卷表面布下了一個禁制,壓下了其上騰起的萬道金光,放入了自己的法寶囊之中。

  正準備離開,卻見山濤將那玉匣子也拿了起來,順口問道:“一個破玉匣子,你拿他幹嘛?”

  鄭隱的話問起來雖然無心,但是山濤心中有鬼,聽起來自然有些心虛,竭力壓抑住自己心海的翻騰,讓自己表現的一切如常,笑著道:“常言道,賊不走空嘛!弟子跟著師傅來此一趟,怎麼也要帶點兒東西回去吧!這個玉匣也還不錯,正好師傅將那朱洪的三元飛劍賜給了弟子,弟子就用它來當劍匣好了!”說著,山濤自自己的懷中掏出了那把三元劍,鄭重的將其放在玉匣之中。

  鄭隱看到山濤將三元劍這種不過中品的飛劍都當成一個寶,知道其平日裏根本就沒見過什麼好的飛劍,也不以為杵,不再過問。

  帶著他回到了青螺宮大殿,山濤見鄭隱不再過問他玉匣之事,方才放下了心來。暗道自己收穫不小,恨不得早日將他們拿出來應用。心情激蕩之下,幹活兒自然更加賣力了。

  將一切復原之後,二人可謂是馬不停蹄,直接奔赴第三件寶物的所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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