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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蛇演義 作者:夢入神機 [(已完成)]

第九十一章 唐紫塵VS陳艾陽 下


  拳術至練虛合道,是將真意化到至虛至無之境,不動之時,內中寂然,空虛無一動其心,至於忽然有不測之事,雖不見不聞而能覺而避之。中庸云:「至誠之道,可以前知」,是此意也。

  能到至誠之道者,三派拳術中,余知有四人而已。形意拳李洛能先生,八卦拳董海川先生,太極拳楊露禪先生,武禹襄先生。四位先生皆有不見不聞之知覺。

  其餘諸先生,皆是見聞之知覺而已。如外不有測之事,只要眼見耳聞,無論來者如何疾快,俱能躲閃。

  因其功夫入於虛境而未到於至虛,不能有不見不聞之知覺也。

  其練他派拳術者,亦常聞有此境界,未能詳其姓氏,故未錄之。

  摘自:孫祿堂著作《形意敘真》

  「海外華人的勢力***,各種社團,幫會,聯盟機構,很是複雜,有黑有白,也有僱傭兵。甚至歐洲有一些華人社團,直接加入了歐盟,而且在歐盟的核心機構首腦會議上,暗中掌握有很大的權柄。這就像是猶太人可以操縱美國的總統選舉一樣。」

  「人們都說猶太人是個優秀的種族,其實我們華人也不差的。更何況,我們華人有自己的歸屬和祖國,千百年來都屹立在這東方,不曾倒塌。」

  青島。

  海風輕盈,帶著絲絲的涼意。吹擊著海邊這棟隱藏在樹林中的豪華別墅。

  稀稀瀝瀝地雨點落了下來,籠罩得海面一片煙雨朦朧,如夢似幻,意境盎然。

  廖俊華站在別墅中央的一間寬大涼亭中,享受著海風的輕輕吹拂和撲面而來的水氣。心情很是舒暢。

  「佳佳,你要拍攝這個真實的紀錄片,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比在伊拉克戰地上採訪,都要苦難得多。」

  「那我也不怕。」朱佳倔強的揚起頭來,隨後把眼睛看向了旁邊的王超。

  「好了。這事情不是一朝一夕的,可以慢慢計劃。一步步深入。」王超還是出來打圓場。「廖總,咱們還是談談武功吧。佳佳其實工作不愉快,也有苦衷。」

  「不知道朱老前輩的拳術到了什麼境界?」

  王超轉移了一下話題。

  「我師傅在壯年地時候,功夫就進入了化勁。心和意地修煉,也踏入虛境,只要耳朵聽到,眼睛看到。無論多快的攻擊。都能閃避得過去,這其中甚至包括普通的子彈和流彈。他曾經上過很多次戰場,也沒有被流彈擊中。」

  「心和意的修習練神返虛,這是見聞知覺的地步。」

  王超沉思了一下,「孫老爺子在《形意敘真》中描敘,這只是次一層的境界,還有至虛的境界,『不見不聞而能覺而避之』。不知道朱老前輩有沒有達到?」

  「拳術中地至虛境界。那是最高巔峰。也是心意修煉地頂點。」廖俊華笑了笑:「孫老爺子在書裡面也不是說過麼。他見到的。只有四人,形意拳李洛能。八卦薰海川,太極楊露蟬,武禹襄。先知先覺。危險還沒有降臨的時候,本人就已經知道。我師傅到現在的晚年,也沒有達到這樣的境界。大概是心和意沒有修煉到家吧,要到達至虛的境界,還要靠機緣。有的時候,並不和身體上的修行掛鉤。」

  「這個倒是不錯。儒家地中庸不是說『至誠之道,可以前知。』歷史有些大儒賢者心意修養到了頂點,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但是卻往往能先知。從而躲避危險。」王超說話,意氣飛揚正如初生地朝陽,滿面紅光,神采奕奕。

  雖然今天是煙雨朦朧地天氣,但是王超卻也能感覺到雲層外的朝陽正在升起。他的心和意,配合日月升降的規律和意境,現在已經是自然勃發,並不用刻意去求。

  「巔峰的東西,對於宗師來說,也許很平常,然而對於我們來說,卻是越談越玄,不能理解。正如六七十年代的農民,不理解登月一樣,只以為是嫦娥和神仙。我現在的境界,和那些大宗師比起來,也不過是農民而已。不過我看你好像領悟到了什麼似的,每天的精神氣質變化都很有規律?」

  廖俊華和王超相處了一天,也覺得王超早晨氣質蓬勃,中午內含緊守動靜開闔,傍晚閒散雀躍,夜間清幽寧靜。這樣有規律的氣息神采變化很是奇妙。

  「采日月精華,這只不過是最基本的養生道理而已。」

  對於拳術上的朋友,王超越來越待人真誠,毫不保留。修煉的道路或是摸索,或是別人指點,但是最終還是要自己去走。

  就在同樣的早晨,青島是煙雨朦朧,而新加坡卻是陽光明媚雀躍。

  陳艾陽在一片樹蔭下面慢悠悠的打著太極架子。

  他的動作,一來一去,從左晃到右,從右晃到左,就好像是流水一樣自然。

  陽光透射樹夜透射下來,在他身上留下了斑駁的亮點,隨著他身體晃動,這些亮點都好像一片片的金鱗。

  咕咕,咕咕,咕咕。

  一連串又像牛吼,又像蛙鳴的聲音從他的腹部,胸膛,全身上下各個關節處迸發出來。

  這是太極拳中的秘傳的煉髓精要「釣蟾勁」。

  陳艾陽打著打著,「牛蛙」和鳴的聲音越來越來,震得樹上幾隻麻雀都相互振翅飛起,跳來跳去。

  突然,他整個人輕盈的蹦起,靠向了身邊的一株大樹,手腳並用,整個人就好像一隻貓,猛的竄上了筆直。一人合抱的大樹。

  這是太極拳中的一招身法「狸貓上樹」。在他的演練下,就真的化成了一隻大狸貓。

  三下兩下竄上樹,驟然一個翻滾撲擊,陳艾陽雙手成圓,一伸一捉,準確的把一隻剛剛要振翅騰飛的麻雀抓到了手心,輕輕握住,然後竄下樹來。

  整個動作快捷輕盈,令人歎為觀止。

  抓到麻雀之後,他展開自己的手心,那麻雀立刻震翅飛起。但是無論如何。在麻雀振翅的瞬間,就從陳艾陽手心勃發出一股柔和的暗勁,抵消了它撲騰的飛勢。

  隨後,陳艾陽又把手掌一抖,麻雀抖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上下旋轉,起落蹲身,那麻雀也是貼在他身上亂飛。每一次飛起。陳艾陽都能準確的靠進來,用身體帖上麻雀,勃發暗勁,抵消飛力。

  漸漸地打著打著,那麻雀好像就只圍繞陳艾陽週身上下旋轉。永遠飛不出去。

  豁然,一聲蛤蟆巨吼爆發,陳艾陽猛然收功,那麻雀一下被震昏在地。

  陳艾陽拾起麻雀。撫摸了兩下。麻雀又醒了過來。撲騰飛起,轉眼就上了樹隱藏起來。

  「恭喜。恭喜。東家,你終於將太極拳勁散遍全身,進入武學上層地化勁。」

  遠處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過來。

  這個男人臉有些圓,眉毛稀薄,但是骨骼身材都如刀削斧鑿,顯示出了凌厲的稜角。

  他正是陳艾陽的得力助手,也是一位詠春拳,彈腿,洪門長拳的高手,林立強。

  「也是去年,和戰勝張威的那個年輕大師王超交談,他對拳術的理解身深刻,對我有很大啟發,到了今時今日,我總算是打通最後一關,進入上層。對了,今天是老爺子出院開會地日子。那邊地動靜怎麼樣?」陳艾陽發問。

  「今天早上剛剛得到的消息,聽說剛剛從美國回來的陳新昨天晚上失蹤,到今天沒有蹤影,不過倒是沒有人理會。」林立強微圓的臉上顯露出了一絲不屑。

  「一個家族中,總有紈褲子弟。全部都是精英那根本不可能。」陳艾陽走到一個噴泉洗了洗手,「不管他,一準是跑哪裡逍遙快活去了。老爺子怎麼也不會在意他的,走,去總部開會。」

  陳氏集團的總部大廳中,輪椅上坐著頭髮全白,身材瘦削,眼眶深陷,但是時不時散發出凌厲精光的老頭。

  一個中年婦女推著輪椅,旁邊站立了四五個目不斜視的中年男子。除此之外,還有十幾個明顯是陳氏集團高層人員。

  這個老人正是陳氏集團地最高領導人陳立波。

  「艾陽,阿儷,大權他們來了沒有?」陳立波發出蒼老地聲音。

  「車子已經到了外面。很快就進來了。」陳氏集團地一個老人輕輕的道。

  「嗯,等等他們。先不用上去了。」陳立波看著輝煌地大廳,周圍一張張恭敬的面孔,輕輕的閉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在這時,輕柔沉穩的步伐聲傳進了他的耳朵,陳立波眼睛立刻又睜開了。

  陳艾陽已經出現在門口。

  「是艾陽啊,你過來,讓叔公好好的看看。」對於這一個給家族爭了很大名聲的晚輩,看得出來陳立波很是讚賞。

  「托馬斯大人,您請。我們叔公就在裡面。」

  就在這時,門口又傳來了另外一個聲音,托馬斯,陳儷。陳大權等人也走了進來,與此同時的,自然還有那個神秘的紫衣女子。

  「哦,陳先生,恭喜您恢復健康!」

  托馬斯一進來,就朝陳立波打招呼。他是歐洲貨幣聯盟首腦會議的一個重要官員。也和陳氏集團每年都有很大的生意往來,托馬斯和陳立波以前也認識。

  「托馬斯先生?您來到新加坡,有什麼事情?」陳立波坐在輪椅上微微欠身,禮數都盡到了,但是眼神中卻顯露出了很重的疑惑。

  「今天是我們家族內部的回憶,托馬斯先生可否稍微等一下,我安排您去休息,中午,我再和您一起商談事情,共進午餐?」

  「不不不,陳先生,你不要有所懷疑。我這次來,並不是干涉你們家族的內部事情,而是另外一件事情,我們的教練,聽說陳家有一位叫陳艾陽的武學大師,擅長搏擊格鬥。於是見獵心喜,想來切磋一下。我只是做個引路人。事情就這麼簡單,想不到卻碰巧遇到了你們的家族會議,不知道陳艾陽先生在麼?」

  陳艾陽已經功入化勁,能辨別強弱。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個紫衣服的女子。

  只是紫衣服女子身上地氣息。並沒有展現出強大來。「可能是一個練家子。武功已經到了暗勁,莫非這就是陳儷他們請來,要當場打敗我的高手?在老爺子面前玩陽謀?」

  一剎那,陳艾陽便察覺出了陳儷他們的陽謀詭計。

  自己要是被人打敗,聲望立刻暴跌,老爺子就算要指定自己為繼承人,也要好好的考慮了。

  「原來是武術界的朋友。既然找我來切磋。就不用選擇時間了。就在這裡開始吧。」陳艾陽成名之後,這樣的挑戰很多,他倒是已經習慣了,因此也不客套,打過再說。

  對於武學方面的事情,他的信心十足,就算在陳立波面前,他依然是一代太極大師。

  「好。艾陽有掌門人的風度。」對於陳艾陽的喧賓奪主。陳立波反而讚歎。

  「大家都散開吧。推我到二樓,讓老頭子我也看看這場比武較量。閒雜人等都出去。」

  陳立波一發話。中間大廳立刻空了出來。

  「教練,就這麼開始麼?」托馬斯小聲問。

  「你也上去。」紫衣女子彈動了一下指甲,臉上顯露出可惜地神情。頓時,所有地人都到了二樓,寬敞的大廳中就剩下了陳艾陽和她。

  「練拳一生,要進入化勁,除了有資質,天賦,名師傳授,苦練,還要有機緣巧合。你能在三十歲之前進入化勁,實在是天才一般的人物。還過十年八年,難保又是一個武學大宗師,實在是太可惜了。」

  「嗯。」紫衣女子一說話,陳艾陽就覺得不對勁,眉頭一皺,心神立刻凝聚,全身氣息陡然提高到巔峰。「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唐。動手吧。」這個女子,正是王超日夜思念的唐紫塵,只可惜,這場比武,王超遠在幾萬里外的山東,並不知道。

  陳艾陽也不說廢話,比武之前,切忌雜亂。

  「好!」從鼻子裡面哼出一個聲音,陳艾陽突然動了,整個人似乎猛然從草叢中竄起的巨型牛蛙,一掠八米,眨眼便搶到了唐紫塵面前,一記手鞭反身抽擊而去。

  身體擦過空氣,呼嘯一聲,好像提速了的列車竄過,帶起地氣浪和勁風,連二樓地一些人衣角都被吹了起來。

  手鞭拍擊而下,砰!空氣劇烈的炸響了一下,似乎汽車炸了輪胎。

  如此威猛的剛勁,當真是擋者披靡。

  太極拳練起來最柔,打起來卻是天下第一剛猛,

  以柔育剛,越練得至柔,就越能爆發出至剛的勁來。

  樓上的陳儷等人都心驚肉跳,毫不懷疑,就算面前是一堵鋼筋混泥土鑄造的結實牆壁,也要被陳艾陽這一擊手鞭勁抽得崩裂。

  面對這樣兇猛的一手鞭,唐紫塵並不躲閃,身體擴身縮氣,砰的一響,整個人似乎挨了一截。原來她雙腳發勁,竟然踏裂陷了堅硬地大理石地面之中。

  陳氏集團地總部大廳,全部是堅硬地大理石下面澆築鋼筋混泥土。東南亞的颱風海嘯很凌厲,前些年地印尼大海嘯等等,海邊的建築物,不得不堅固。

  唐紫塵手掌捏成空錘,同樣是太極拳中的打法「沖天捶」。

  捶勁猛不可擋,唐紫塵這一捶,同樣爆發,就宛如鐵球從大炮中轟出,轟隆爆發,後座力腳踏震得二樓的人都連連搖晃。

  捶勢沖天而起,正迎上了陳艾陽凌空下擊的手鞭。

  兩人一交,陳艾陽全身一晃,摳在地面,腳步連踏,一口氣不歇,兩手揚起,狂風暴雨一般抽打。

  他這一套太極十三鞭勢,一氣呵成,手臂比兩條鋼鞭還要凌厲。

  他的手臂離地面還有三四尺,勁風就已經拍擊到地面,發出啪啪猛烈的抽打聲,似乎形成了無形的風鞭。

  當年八極宗師李書文練掌,掌勢下拍,離地還有四五尺,地面塵土飛揚。可見速度之快,用勁之猛,爆發力之強。

  如今陳艾陽的鞭勢,也隱隱有了這樣的威勢。

  這才是超越身體極限的比武。

  唐紫塵面對這樣的攻勢,身體運勁,忽然一閃,竟然後掠了八九米,到了門口,又一飆,電射過來,兩手成捶,以閃撲沖騰之勢,下下和陳艾陽的手鞭碰撞在一起。

  唐紫塵的捶法剛猛,勁風炸起,每一下,都發出轟隆隆雷鳴般的聲音。

  雷音隨手出!

  威力竟然蓋壓了陳艾陽的鞭勢。

  「怎麼有這樣的厲害的人!」陳艾陽以鞭對捶,碰撞兩下,氣息忽然有些虛浮。心中吃驚。連忙身法一變,兩臂開掌,成圓。剛中帶柔,以太極雲手洩勁。

  哪裡知道,唐紫塵比他變得更快,似乎先知先覺。

  步子一踏,身體或粘或走,或開或合,忽隱忽現。忽然一竄,相去五六米遠,忽然又電射而回。

  身形快捷無比,力道也沉雄無雙,唐紫塵每踏一步,地面必定開裂,石頭翻滾炸起,就宛如重型壓路機突然碾壓地面。

  碎石亂濺亂飛,在唐紫塵的腳力鏟踢帶動下,如沙塵暴一樣打了過來。

  陳艾陽不能抵擋,連忙後退。

  唐紫塵忽然一個飆射,如箭中線搶射進來,出拳如槍,正戳陳艾陽的胸膛。

  陳艾陽連忙甩身,精神陡然進入了高度集中的狀態,氣提到太陽穴,兩眼一閃,直盯向唐紫塵的手勢,這是拳術打法中的上層功夫,目擊的一種!

  在陳艾陽的眼裡,就這一閃的功夫,對方的來勢似乎剎那緩慢了一些。他心裡知道,這其實不是對方的緩慢,而是自己精神集中雙眼,反應陡然快了一剎那。

  就這一剎那的功夫,陳艾陽身體一散,縮腹,弓脊椎,彈步,後移。電光石火之中,挪移了一寸,

  這是關鍵的一寸,以陳艾陽的感知和計算,唐紫塵這一拳戳擊,無論是怎麼用勁,關節也好,手指曲彈也好,都要離自己一寸距離,打不上身來。

  果然,唐紫塵在拳擊的一剎那,五指張開,三指併攏,化為劍勢,疾點。

  可是,指劍到老,離陳艾陽的胸口還有一寸距離!

  陳艾陽是武學大師,人體各個關節運勁,增長縮短距離,都知道得清楚,更何況他現在氣貫雙目,感覺越發靈敏。唐紫塵武功再高,也不可能超越身體的極限。

  但是,就在陳艾陽自以為躲過這一下,施展反擊的剎那,突然覺得自己胸口一痛,如鋼針刺了一下,一口氣居然提不上來。

  「她明明沒有打上來,為什麼我中招了?暗勁凌空打穴?怎麼可能!她是楊露蟬轉世不成?」

  陳艾陽驟然停了下來,胸口衣服上有一塊指頭大小,濕漉漉的痕跡。就好像是濺了一滴硫酸,輕輕一動,這個濕漉漉的痕跡就破碎成粉末。

  他的胸口劇痛,好像是被插了一把匕首。不能動,一動就劇烈疼痛。

  「外家關節打一寸,內家凌空打一寸。如果還過十年,我可能真制你不住了。華人之中,你這樣的武術家,死了太可惜了。暗勁好練,入化艱難.是一個大門檻。」唐紫塵並沒有追擊。

  「托馬斯,走吧!」

  輕輕咳了一下,唐紫塵出乎意料的轉身,招呼了一下。踏出門口。陳艾陽久久的盯著這個紫色的背影。
第九十二章 筋骨松,皮毛攻,心意空。


  「教練,您為什麼不殺了那個陳艾陽?」出了陳氏集團馬斯感覺而到十分的不解。

  「人才死了可惜。」唐紫塵停頓了一下腳步,「托馬斯,你不是我們華人,你是不明白的。況且,這個陳艾陽比陳家其他的人要強太多了,以後當了家主,才有資格和在新加坡和李家鬥上一鬥。要是換了另外那一批人,只怕不出十年八年,就要被周圍的勢力瓦解。我們可沒有那麼的人才來幫助陳家。」

  「那教練,您的意思是?」

  「這件事情你不用多問,等回去,我會增派另外的人手,重新傳達我的計劃和指令,你就按照意思去辦好了。」一輛車飛快的開了過來,唐紫塵縮身進了車裡,一路向機場開去。

  「好厲害的女人,天下間居然有這麼厲害的高手,真是藏龍臥虎。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誠不欺我。」

  唐紫塵走後,陳艾陽看著被踩得稀爛的大廳,拳頭大一塊塊的大理石散落得到處都是,想起剛才那個唐姓女子的身法飄閃如鬼魅閃電,力量沉雄又如泰山壓頂,自己無論是引以為傲的剛猛鞭手,還是身法,借力打力的技巧。在她面前都失去了用武之地。

  「咳咳咳。。。膛牽動,又劇烈的疼痛起來,他的衣服被唐紫塵用暗勁凌空點破,顯現出了並排兩個小指洞,連同皮膚上也出現了兩個纖細淤血指印。

  「還好,這是凌空打學的寸勁,並沒有點進內臟。要是手指觸及到皮膚,直接勃發,我只怕身體都要直接被點穿。」

  畢竟是凌空擊打,暗勁威力至少降低了十倍。否則的話,就算是陳艾陽的暗勁遍佈全身,也經不起唐紫塵這麼輕輕一戳。

  陳艾陽現在成就了化勁,全身扛擊打能力可謂是超強,一般的棍棒直接打上去,也要被震飛。但是卻抵擋不了唐紫塵的暗勁凌空勃發一寸地劍指,可見唐紫塵的劍指打穴的厲害。

  「艾陽,你沒有事情吧?」陳立波首先叫人下來扶住陳艾陽上去,花白的眉毛皺起老高,看來很是不愉快。

  很明顯。陳艾陽已經輸了。

  看到這一幕。陳儷,陳大權他們十分高興。

  「今天的事情,誰都不許外傳。」陳立波突然發出了這樣一句話,令得陳儷等人都大驚失色,她們正想立刻就把這件事情傳播出去,叫陳艾陽聲明掃地,狠狠的打擊一下。

  「你們聽見了沒有?要是誰往傳了。讓我聽到半點風聲。你們應該想得到後果,稍後,我會親自打電話給托馬斯先生,讓他也保留這次比武切磋的結果。」陳立波的聲音加得大了一些,周圍的人都知道這位老爺子要動真格了,都連連點頭。

  「今天的家族會議定在改日,你們都散了,各做各事。」陳立波又發出話來。看了看樓下一片狼藉地總部大廳。臉色很是不善。

  唐紫塵和陳艾陽交手。短短兩三分鐘都不到,整個大廳地面就造成了毀滅性地破壞。這比請一個施工隊伍動用大型機械設備強行撤遷還要恐怖。

  就連陳立波見多識廣。老謀深算,看到這一切非人的力量,都按耐不住心中驚訝。

  陳艾陽也在林立強的攙扶下,回到自己家裡療傷。

  他的傷勢其實並不重,暗勁凌空的力量只是點壞了他胸口的一些神經組織,當時不能動彈而已,但是以他這樣的大師,自身又精通醫術,只要稍微調養個十天半個月,就會痊癒。

  這次地失敗,身體上還是其次,對他打擊更重地還是他的信心。

  陳艾陽不同於王超。

  王超是剛剛出道,名聲雖然起來了一點,但遠遠沒有到達威名赫赫的地步,就算輸,也輸得起。然而他卻是早已經成名了的東南亞第一高手,稍有失敗,就是威名盡喪。

  名利聲望,就是聖人都參不透,何況是區區一凡人。

  更何況,他的名聲聲望牽扯到了家族聲望,並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陳氏集團之所以最近數年前飛速發展,與他的能打也離不開。

  當年華興會和陳氏集團因為遠洋運輸業務上的糾紛,雙雙請了僱傭兵在東南亞地海上幹了一個多月,幾乎都是兩敗俱傷。

  直到後來,台灣社團武術界和美國地華人社團從中調解。以比武地方式來解決。

  結果這件事情最終結果是陳艾陽打死張光明,陳氏集團勝利而告終。

  僅次一戰,他就為陳氏集團每天創收數億的純利潤。那一戰,也為他奠定了現在地地位。所以陳立波,才有意透漏出指定他為家族繼承人的意思。

  不然的話,以他父母早死,又不是嫡系的身份,家族繼承人的位置一萬個都輪不到他的頭上。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縱然有豁達開朗的心境,也難以抵擋紛紛而來的世俗紛擾。

  「老爺子今天突然停止會議,是不是起了別的什麼心思?還有,那個唐姓女子,到底是什麼人物?陳儷她們怎麼會拉到這麼厲害的人物?唐姓女子明顯是對我留了手,有什麼目的?這次競爭家族繼承人,我不能失敗,還有妹妹在後面呢?我如果失敗,我妹妹都會遭殃。哎!事情紛亂如麻,到底該如何面對籌劃才是正確的?那唐姓女子的拳術太厲害了,就算是我現在潛伏進深山老林,一心一意,苦練五年,萬事不管,也只怕無望勝過她。」

  「何況現在,我的心現在已經亂了,世事繁多雜亂,根本無法全心全意再求武道了。」

  陳艾陽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和困擾,如果給他時間,一切都不管,全心全意的投入進拳術

  要抗衡唐姓女子,並不用十年。也許五年就夠了。

  但是現實中的情況是那麼的殘酷,根本沒有讓他放下身心追求巔峰地機會。

  一入江湖,紛擾的紅塵絲線,已經緊緊的束縛住了他的心。

  他不能放,也不敢放。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身後還有妹妹。

  陳艾陽在為諸多的事情煩惱不已,遠在萬里之外青島的王超,卻是很閒散,很悠閒,天人合一。采日月精華養生。沒有什麼事情能夠束縛他的心靈。

  一切繁雜的事情,都有組織上來處理。

  就算和廖俊華這個太子黨的交流,王超也完全是以武術界的同道身份來溝通,並沒有什麼陰謀和負擔。

  更何況,一年地長征路和李老爺子地感動,感悟當年的那種大無畏精神,足可以慢慢影響他。使他有割捨一切的大勇氣和大決心。

  當年的長征路。雖然在力量上,沒有能使他一躍沖天,但是對於他的心和意的磨練,是脫胎換骨的。

  人地心意要是被束縛了,那就算他有無敵地力量,能發揮的機會也很有限。

  青島,依舊是煙雨朦朧的天氣。

  絲絲!絲絲!王超隨手蛇形,身形扭曲。腰身擺動。腳步左右拐動。脊椎一起一伏,用蛇形進擊。

  而廖俊華卻是身體緊縮。團氣,矮身,整個一米八高下的人陡然之間,縮成了一個小孩子般。他的身形敏捷,手腳並用,有時以抓摳臉,有時豁然踢矮腿,如黃狗撒尿。

  廖俊華的姿勢雖然很難看,但是殺傷力巨大無比。

  特別是如黃狗撒尿的那一撇腿,高不過膝,斜著撇踹蹬向王超的小腿關節,威力迅猛,陰險暗藏,事先根本感覺不到他要發勁,突然撇腿,就好像是憑空突然多出來一條腿一樣。

  這是心意六合拳中地「暗腿」。發勁無形,隨意轉換重心,一腿便撇出去了。

  「暗腿」傷人,純粹是轉換重心身法地過程中,自然勃發力量地一種高深拳術。常常是把人一下踢飛踢倒,踢殘廢了。發腿的人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情。

  打倒了你,我才知道是我打地。

  在海灘上,廖俊華並沒有使用這種腿法身法。不過,也不能怪他,因為一交手,他以龍形進擊,就被王超用虎形鷹爪擒拿住,最後不得不使用反敗為勝的雞形頭打。但是卻被王超轉身劈勁陷進了沙灘裡面,差點遭到毒手。

  僅僅交手才三個回合,就因為環境原因敗北,沒有施展出拿手的絕技來,這令得他很不服氣。

  在寬敞的訓練室中,戴軍,廖俊華,王超三人在對拆招式打法。

  現在正是廖俊華和王超在對拆,因為事先都有準備,是朋友交流,都不下殺手,只比身法技巧,連力量都很少動用。

  廖俊華因為不服氣,終於拿出了他最為精善的絕活,十八靈猴心意把式。

  身形施展開,上竄下跳,蹲身團氣,矮腿連踹。展現出了拳術大師應有的功力。

  面對廖俊華靈活快捷的身法,毒辣的招式,王超雖然依舊是應付自如,但是要全憑身法下技巧取勝,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兩人上下游鬥,王超施展出遊身八卦掌,身形連閃,或粘或走,或開或合,或離或即,或頂或丟,一下滑去三四米遠,一下又扯身回來,腳底下卻是沉猛穩正,踏得地面的毯子啪啪作響,有時,他踏過的地方明顯的印出了一個濕漉漉的腳印,隨後身體帶起的勁風,吹動那個腳印,那塊濕漉漉的地毯立刻吹飛起來,片片飛舞,顯然是被王超的腳下暗勁踩破的。

  王超施展的這游身八卦掌,和唐紫塵在新加坡陳氏集團的總部大廳中打陳艾陽的一模一樣。

  但是威力卻是有差別,王超能把地毯踩破,而唐紫塵卻是將整個大理石鋼筋混泥土的地面震裂,然後一踢一鏟之間,拳頭大的石頭飛起撞人,剎那間就打得陳艾陽難討公道,處在下風。

  這根本沒有什麼技巧,憑借的就是強橫無匹的剛勁和力量。

  八卦步法,本來就是用來閃避攻擊,但到了唐紫塵腳下,卻是剛猛無比,開山裂石,飛石擊人。這顯然是已經將柔轉為剛,將閃避轉為攻擊。任何一招動身,都能制敵殺人。

  當然,陳艾陽和唐紫塵的比武,王超卻是不知道。要是他知道了,準會拋棄一切,前往新加坡的。

  忽然,王超心意空虛,筋骨全部放鬆的一剎那,感覺到了左側一股勁風將起未起。

  他感覺一動,左掌自然穿肋而出,一鑽一撈,便和突如其來的一腿碰了個正著。隨後他五指如鉗,抓住這一腿向外一抖一拋,就看見廖俊華當空一個跟斗倒翻了出去,落到地面上退了兩步才站穩當,滿臉的驚訝和疑惑。

  「這是怎麼回事,我的猴形暗腿,你居然能夠硬碰抓擊到?」

  「我也不知道,就是心意突然空虛,自然而然的把握到了你即將出腿的前兆,還真有些秋風未動蟬先覺的意境,不過我們是在試手,雙方都沒有顧忌,我才敢放鬆心意。」

  「我知道了,不但筋骨要松,皮毛要攻,心意也要空。這才是內家打法三要。」

  王超好像突然領悟到了什麼。

  就在三人要談論這個領悟的時候,突然,一個人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遞上一封信。廖俊華拆開一看,皺起了眉頭。王超眼睛銳利,一下就看到了信封上的日文。
本帖最後由 小柚仔 於 2010-1-11 09:07 編輯

俊華坐到一邊,仔細的看著信,那信很長,不知道上麼。但是他的臉色卻越看越凝重。

    王超也不便打攪,只是回憶著這幾天和廖俊華戴軍兩人試手切磋的步法和身法。

    這兩人都師出名門,功底紮實,而且所練的心意六合拳術和形意拳術同出一脈,相互交流,裨益都很大。

    廖俊華最為擅長就是猴形變化,一個猴子蹲身,縮身,團氣,一米八的大個子瞬間就縮成一個小孩,就好像武俠小說中的「縮骨神功」一樣。

    猴形施展開來,打法潑辣,狠毒,一縮變小,一漲又身體爆發開揚。這一縮一漲,動作殺招的力量大,隱蔽性高,十分厲害。

    尤其另王超佩服的是廖俊華隱藏在猴形中最為凌厲的殺手鐧「黃狗撒尿」的「暗腿」。

    「黃狗撒尿」這名字雖然很不雅觀,姿勢也難看,但實用性巨大。

    一蹲縮身,「啪嗒」腿便毫無徵兆的斜撇蹬出去,小腹,兩腰發勁,力達膀,就真如一條大狗自然的撇腿撒尿。力量迅猛,毫無徵兆,幾乎是百發百中。

    狗撒尿,因為有了尿意,自然就撇腿,這個動作千錘百煉,自然而然。

    「對方動作轉換,下盤稍微出現空隙,我這一腿就自然的撇出去了,根本不用想。你沒有出現空隙,我的腿不會發動,完全是你的動作帶動我地腿,我自己則是萬事不管。」廖俊華是這樣解釋自己的「暗腿」。

    當年廖俊華就是用這一招。在美國的華人圈子裡面打出了響亮的名頭,中他這一「黃狗撒尿」的「暗腿」,無論多麼強壯的人,都立刻小腿骨折,踹斷,沒有任何懸念。

    因為他這一暗腿地力量。有超過一千五百斤地力量。就是一根大木樁,也能一下蹬斷。蹬上大樹,樹皮都要脫落一大片。

    王超現在的拳術。雖然精通了形意,八卦,太極三門,但是最為精擅,練到了大師境界的只有「虎形劈勁」和「蛇形鑽勁」。

    一招獻。吃遍天。

    不怕千招會,就怕一招精。

    王超精練虎形劈勁又變化鷹爪,動作簡單,就是一劈一抓。但是就這一個簡單地動作,閉門不出,足足練了半年。其中還配合上日練月練養生的道理,才最終有了成就。

    「虎劈」之後是「鷹抓」,「鷹抓」之後的變化是「撕扯」。老鷹撲擊到獵物後,兩爪強壯,猛的按住撕扯。把獵物的身體撕爛。扯斷!

    王超所練地虎形鷹形。一劈抓住敵人後,下面的變化也就是一撕。一扯。動作還是簡單,但是卻毒辣得一塌糊塗。

    基本上,被大高手劈抓抓住了的人,在接下來驟然爆發的「鷹撕」「鷹扯」中,整條手臂,胳膊,都要被扯得脫離身體,最少的,也要被扯掉一塊塊的皮肉毛髮,太過血腥和殘忍。

    動物界中弱肉強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格鬥中也是如此。但是,卻偏離了武字的精髓。

    中國的拳術,最大的不是格鬥,而是養生。正因為有了養生,才能稱做是武,否則就是搏擊殘殺。

    王超在這些天,整天腦子練拳,心意養生。身體素質得到了極大的改善,武功也因此突飛猛進。虎撲,虎劈,鷹爪,鷹撕,鷹扯。這兩形動作早已經貫穿,一一修煉到聲隨手出地地步。

    但是因為後面地撕扯太過凌厲殘忍狠毒了,因此他一般只到鷹抓就不往下變化了。

    虎形撲擊,氣勢拔高,轉換鷹形,千丈凌空下抓,氣勢力量更高,拔到巔峰。但是兩形如果不中,就必定要轉化成靈活敏捷,陰毒。

    所以鷹形後面地變化是猴。猴蹦地,偷桃,抓臉,抓沙。比鷹更為潑辣,陰狠。老鷹的撕扯雖然狠,但是不陰。猴則是狠中帶陰,更為毒辣。

    沒有最毒,只有更毒。

    沒有最陰,只有更陰。

    廖俊華地猴形是練到了家的,有大師的境界,這正給王超轉換下面的變化,做了一個引路人,和他的試手交流,王超也漸漸的把猴形拳領悟透徹,上升到大師境界。

    與此同時,他的暗勁也練到了兩腰,前胸,後背,雙腿,雙手。

    從明勁到暗勁是一道瓶頸。而從明勁巔峰的脆勁到「聲隨手出」的象形化神之境,又是一個瓶頸。

    每一個瓶頸,只要越過去了,下面必定有一段寬闊大道。

    王超一連躍過兩道瓶頸,現在正走在寬闊大道上,武功突飛猛進那也是必然的現象。

    「剛才抵擋廖俊華『黃狗撒尿』的一記暗腿,我好像是先知先覺,所以比他快了一步,料敵先機。筋骨鬆,皮毛攻,心意空………可是,這是試手,雙方沒有敵意的情況下,我才能心意放空,真正生死格鬥,哪裡能放空心意。」

    高手搏鬥,自然受人的敵意激發。

    如果是真正的生死格鬥中,只要對手一起敵意,王超的心和意,目光,立刻就會如影隨形,自然的盯到對方身。

    這完全是一種反射,手中有敵,心中也有敵。

    但是心意空,卻是心中無敵,絲毫也不理會對方的敵意。心意一片虛空,因此能先知先覺。秋風還沒有動,蟬就先知道了。

    「看來只有在試手,切磋,好玩的情況下,我才能放空心意,真正的搏擊中,還做不到這一點,顯然是境界未到的緣故。心意是暗勁的源泉,能夠放空心意,那就能自然勃發暗勁,已經是化勁層次了。」

    王超想明白了這一點,立刻就知道。剛才自己在試手中感覺到化勁的層次,那是雙方都沒有敵意地情況下,才能心中無敵。

    但是在真正的搏擊中,卻是不能使用,境界不到,強行放空心意。畫虎不成。很可能就被人打死。

    「嗯?王師傅?王師傅?」廖俊華看完信後,把信也交給戴軍看,隨後。他看見王超兩眼微眯,坐在椅子上,腳微微的翹起,一動一動,合著輕微的節拍。似乎在打盹入神。

    他連叫了幾聲,王超一點反應都沒有,似乎已經睡著了,又似乎在想問題沉迷進了意識的海洋中。

    看見王超這個樣子,廖俊華和戴軍叫喚了一個眼神,隨後笑了笑,點點頭。

    廖俊華眼睛一縮,身體輕微繃緊,做出了要撲擊王超的意思,他地心裡。也勃發出了隨時攻擊地味道。

    就在這一剎那。王超突然炸醒。回過神來,兩三寸長的頭髮根根立起。怒髮衝冠,彷彿鬥雞。

    他的脖子上,手上地皮膚剎那凸起,汗毛如豪豬刺蝟。全身一動,椅子咯咯作響。

    與此同時,他的兩眼凌厲,目光一下刺到了廖俊華的臉上。

    這一剎那的反應,就好像隱藏在草叢深處的野獸,突然感覺到風吹草動地危險,而自然勃發出的敏捷動作。

    在沒有感覺到廖俊華的敵意之前,王超已經沉迷思考武學,怎麼叫都難以把他叫醒。

    但是外界只要有敵意,立刻就被王超感覺到,一動就如霹靂落地,風吹草動之間彈身而起,把敵人撲殺在周身四五米之外。

    這等拳術境界,正是大師應有的風範。

    王超顯然是深得其中奧妙,把玩三昧,只可意會,難以言傳。

    「哈哈,哈哈哈哈這樣的情況,立刻鬆散了緊繃的身體,和戴軍哈哈大笑起來。

    「隨時入神,隨時又能感覺風吹草動,彈身撲人。你的心意到了這樣的地步?歎為觀止。我們俗事繁多,勉強憑藉著以前的功底,保持現在的水平,要學你隨時都能入神就好了,可見你心裡一點負擔和雜念都沒有,實在是另我們師兄弟羨慕。」

    說著說著,廖俊華停止了笑意,眉頭輕皺,似乎有些不解。

    因為他自己都覺得有些疑惑:「這個王超,顯然是身後地背景很不一般,十有八九是歐盟地間諜,怎麼可能沒有一點心裡負擔雜念,隨時能放下心意入神呢?」

    這一點,就算是見多識廣,智慧出眾地廖俊華怎麼想,都搞不明白:「難道他不是間諜?就算不是,他背後的那些人事關系也足夠心煩地。不可能一點雜念都沒有。他這樣隨時都能入神的情況,也只有閒散的道士和尚,無憂無慮的兒童,日近黃昏的老人才能辦得到。」

    心如赤子,澄澈明淨。隨時入神,腦子身體都走拳意行拳神。在現在紛亂的社會,複雜的人事,時代的大潮衝擊下,能始終保持這一點,簡直是個奇蹟,更何況王超後面還有神秘的背景。

    王超剛才是在沉思玩味廖俊華心意六合拳,以及心中無敵的虛境化勁。突然感覺到危險,立刻勃然而起。

    不過等看到了廖俊華的笑容,王超也就立刻散去了全身勁力,也哈哈笑了起來。

    對方是開個玩笑,當然沒有理由再繼續較真下去。

    「發生了什麼事麼?是不是最近日本武術界有什麼動靜?」

    「也沒有什麼事情,就是日本武術界最近排出了一些出色的天才年輕人,來到東北和俄羅斯的地面磨練功夫。就是上下個月,在西伯利亞地下拳場中,那些日本年輕人已經連戰連勝,不斷捲走不少資金,還打死了不少俄羅斯拳手。現在這些年輕人已經進入了東北境內,開始席捲這裡的地下格鬥拳場了。不但是地下格鬥,甚至一些公開的武館,都被他們以交流切磋的名義打傷了不少人。」

    廖俊華語氣雖然平靜,但卻透漏出了很重的憂慮。

    戴軍把信遞了過來,王超接過一看,發現信上面帖的全部是一個個年輕人的照片,有男有女,以及一些簡單的介紹。

    這些年輕人,最大的也不過二十五,最小的竟然只有十五六歲,一共有三十多個。

    「日本武術界這是什麼意思?既然這些年輕人都是天才,來這裡打黑拳,磨練武術,必定有死亡的,天才死了,難道不可惜?」王超奇怪的問。

    「天才要經過磨練,才能成就,如果在磨練中死了,那就說明你不是天才,也沒有什麼可惜的。日本的武術格鬥,訓練很殘酷。不殘酷,也不能激發出潛力來。這一點,比我們要強太多了。這次不知道日本武術界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只是個前兆,以後要在武術界掀起軒然大波?」

    「我的場子已經被掃了一個!掃的是這個日本年輕人。」

    廖俊華指著第一頁的一張照片道:「葉玄,日籍華人。從小學習劍道,拳術,受過皇室教練伊賀源的指點,曾經在瀑布下修煉三年,又在北海道冰雪深山中磨練,典型的天才苦行修煉者。是日本武術界最為傑出的年輕人之一,現在才十九歲,聽說在十七歲,就已經踏入了暗勁的層次。這次來掃場子,很不好辦。」

    「的確,對方是有計劃的來,背後有很大的勢力,要是一個沒有勢力的高手,隨便就可以用黑槍崩死。有勢力背景就不好辦了。十七歲就暗勁?還真是天才。」


    王超點了點頭,想起被自己捏壞了腎的宮本阪神。

    「這個葉玄現在已經在吉林,不知道明天你有沒有興趣一起去看看?」

    「當然有興趣。」

    晚上,林雅楠對王超道:「組織上的新計劃,要你最好和那個葉玄比一場武,把他打死。這是個天才,組織上要你把他扼殺在襁褓中。」
第九十四章 扼殺天才少年 {上}


  「扼殺天才?」

  聽到林雅楠的話,王超翻看了面前的資料,隨後閉上了眼睛,想了想,長長噓出一口氣,「資料上說的,這個葉玄十三歲就在瀑布下面練拳劍,經過很多日本武學大師的指點,一練三年,後來又徒步進入北海道冰雪之中磨練意志,在十八歲就挑戰北海道合氣道大師巖中正男,一戰而勝。這樣的人,是追求武道的癡人,一心求武。雖然只有十九歲,但可不比宮本阪神,很不好對付啊。」

  「因為不好對付,所以才要你來。」

  合起資料,林雅楠嘴角笑起一個很好看的弧度:「你也是天才。天才對天才,這才有看頭嘛,組織上這次的意思是暗地裡打擊一下日本武術界的氣焰。這次日本武術界派些年輕人才橫掃地下拳場和一些武館,擺明是試探一下。如果成功,以後還有更大規模的行動。」

  「雖然現在不同於上個世紀,日本武術界翻不起什麼大浪來,這次說白了,只是暗地裡的一次交流,屬於民間私自的行為。這次政府不插手,只裝作不知道。」

  「但如果就任憑他們橫掃,面子上太過不去了。武術不能起決定性的作用,但卻是一種信念的支撐。組織上這次給你的計劃,就是讓你在武術界打出名頭來。這次是個絕好的機會,你千萬不能錯過。我也是練家子,當然相信你的水平。」

  「少給我戴高帽子了,既然這是組織上的任務,我是完成也得完成,不完成也得完成了。」王超眨了一下眼睛。「我可不是什麼天才,看看這個葉玄,才是真正的天才,十七歲就練通暗勁,進入武學上層境界,我十七歲地時候,還在站馬步呢。」

  「你真的沒有把握?」林雅楠看見王超這樣說話,不由眉頭大皺,有些擔心起來。

  「本人我都沒有見到,怎麼能輕易下定論?我又不是神仙?況且擂台比武。千變萬化,並不是誰的武功高。誰就能取得勝利。」王超笑了笑,只是神情上從容不迫。並沒有什麼驚訝與緊張。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沒有信心了呢。」林雅楠再仔細的看了一下王超的表情,點了點頭,「你好好休息。我現在去安排另外的事情,畢竟這是一次民間交流,有暗勢力隱藏在內,不比官方的活動。比武之後。火並很可能是少不了的,不過應該沒有什麼危險。畢竟廖俊華會安排好,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嘛。」

  王超知道林雅楠去安排狙擊。保護,潛伏等行動,畢竟,他們現在的身份也是不知明的黑勢力,僱傭軍。而且這次是打黑拳,並不是正規比武。

  打黑拳,還要時刻準備著挨黑槍。

  林雅楠剛剛出去,王超就聽見有人敲門。

  「朱佳,是你?這麼晚了,你還不去睡覺?」王超在老遠,就聽在輕微地腳步,分辯出了朱佳的聲音。

  「剛剛出去地那個是你的助手?滿漂亮嘛,身材也很好。」朱佳穿著一件寬大地花格子睡衣,腳下踩著拖鞋,濕漉漉烏黑的長髮隨意的散批著,好像是剛剛洗完澡。

  「想不到,你現在也變壞了,會找女秘書了。」朱佳隨意的坐了下來,眼睛一媚一媚。

  這次和王超見,朱佳似乎比以前放開了許多,開起玩笑來一點顧忌都沒有。

  王超用眼睛把朱佳上下打量了一下,最後停留在雪白的小腿上。看得朱佳渾身有些不自在,把眼睛一瞪,臉一板:「看什麼看?沒有見過的麼?」

  王超收回目光,連消帶打:「我當然沒有看過。」

  「你……………」朱佳冷哼了一下,隨後語氣婉轉,頗為關切,「不過我很好奇,你在S省,好好的生意不做,為什麼跑到山東來開什麼武館?對了,你和趙均他們的事情怎麼樣了,是不是為了躲避他們,才來山東?可惜,那天你發脾氣走了,不然我介紹你認識地幾個高幹子弟,只要和他們搞好關係,趙均他們也不敢動你的。不過你現在在山東,又和廖哥扯上了關係,山東,東北三省,廖哥說話還是有份量地。倒是可以安身了。」

  「我和你廖哥也只是武術界的朋友而已,最近才認識。不過,你廖哥這人,倒是很了不起,一個高幹子弟,居然能把拳術練到上乘境界。」

  「你不要開口武功,閉口武功的好不好。」朱佳稍微撅了一下嘴巴,「我看你和廖哥很談得來,你得幫我說動他,要他幫助我的事業。而且,你也要幫我。」

  「好吧,誰讓我以前欠你的人情呢?」王超微微歎了一口氣,顯出無奈的神色來。

  吉林,長春。

  同樣的夜晚,一家空手道館內。一個身穿和服,面容堅毅,眉宇之間透漏出一股剛強的少年閉上眼睛,靜靜的用跪坐著,全身似松似緊,一口兩尺多長的木劍擺放在面前。

  於此同時,前面有兩個日本青年正在對面鬥毆,你來我往,招招帶風,打得威猛精彩。

  但是這個少年卻是一動不動,任憑勁風吹拂在身上,皮膚一點感覺都沒有,顯然是對自身的毛孔控制到了精確無比的程度。

  「葉子,葉子。你今天才到長春,明天就準備去打這裡的地下格鬥麼?不休息一下?」就在這時候,另外一個劉海很長,遮住額頭的大眼睛女孩跑到這個少年身邊,也跪坐下來,關切的問,神情中帶有明顯的仰慕。

  這個女子很熟悉,王超看見了,一定會認出來。因為她就是在油輪上,要撿王超便宜的柳生晴子。

  「不是明天,而是今天晚上。」這個少年,正是日籍華人,被日本武術界認為是天才少年的葉玄。

  他十八歲就擊敗了開館立派的北海道合氣道大師岩石正男。天才少年這個稱號,並不是自封的。

  「今天晚上你就要出去?這裡可是在中國,現在地中國,不同以前了。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們還在安排,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可是我們日本武術界的一大損失。」柳生晴子連忙道。

  「我把我的一生都奉獻給了武道修行。沒有什麼能阻擋我前進的腳步。」葉玄睜開眼睛,「況且,這次來中國,是一個磨練的過程。肯定要遇到危險。不能有化險為夷的膽識和氣魄,哪裡又能成為一代宗師呢?合氣道宗師植芝盛平。空手道宗師宮城長順,大山培達。哪一個沒有上過戰場?只有在戰場上的生死氣氛中,才能真正磨練出一個人的意志和精神。如果遇到危險,那就退縮,則永遠都不能進步。」

  「受教了,葉玄君。」柳生晴子低下頭:「不過,我認為,您沒有必要把一些精神浪費在無謂的戰鬥上。您可以直接去挑戰那些拳術大師。如廣東三虎,太極大師陳艾陽。台灣劉嘉俊,香港馬紅俊等等成名的人士。以您地精神和武道,戰勝這些虛有其表的大師們。是沒有問題地!」

  葉玄站起身來,右手二指一粘,那柄木劍就好像是碰到膠水一樣,被粘了起來,抱在他的懷裡。

  「那些大師,愛惜名聲,就像鳥兒愛惜自己的羽毛,也未必會接受我的挑戰。只要愛惜名聲,就有顧忌,再強的人,有了顧忌,就有弱點,我會將他們一一戰勝的。但是!柳生晴子,挑戰和練武一樣,都要一步一步的來。」

  「嗨!」柳生晴子又低了一下頭:「是的!葉玄君!您現在就要出去麼?」

  「是的。」

  「那我和您一起去,順便給您帶路吧。這裡在地下最有名地格鬥場地,是在郊外,有五十多里,我順便去叫車,也叫人給您安排一下。」

  葉玄淡淡說話:「不用了,我們走著去吧。其他的事情,來之前,我們會館已經安排妥當了。」

  一男一女走出了道館,隨後,沿著路燈的隱蔽處,弓起身體,急速地行走,就彷彿電影中的忍者夜行,不出片刻,就出了長春市區。

  是夜,長春郊外的地下拳壇中。五名拳手被一名日本年輕人全部擊斃,或是太陽穴被戳出一個指洞,或是胸骨被打碎,或是雙眼被挖,或者是被暗勁震碎內臟。

  整個場子,被這個日本年輕人捲走資金上千萬。

  當天夜裡,廖俊華也收到了消息,並沒有下令打黑槍。

  第二天,王超和廖俊華,戴軍來到了長春。

  「下手好狠,這個葉玄,武功明明比他們高出很多,可以留手,卻一點也不放鬆,是個狠辣地角色。」

  王超一來,就看了那些死去的拳手的屍體,立刻就看出來了,那個天才少年葉玄的武功遠遠在那些拳手之上,完全可以做到不傷人性命自動退敵的地步。

  王超自己也多次打鬥,但是每一次都基本上面臨強敵,生死一搏,無法留手。就有一次,初到廣東見魯成文時,打死了蛇頭,但那也是蛇頭先起殺心,周圍虎視眈眈,不得不立威。

  論拳術修養,王超還是本著能留手就留手的原則,並不故意殺人。

  尤其是近些天,他的領悟養生之道,動手之間,完全都是臨敵的時候遇到敵意,自然勃發,並不存在故意傷人殺人的心意。

  「走吧,我們去看看這個過江強龍!」廖俊華看了一個拳手胸前的拳印,只有淡淡一塊痕跡,但是心臟,肺葉全部被震爛,便知道,那個葉玄的暗勁已經練到了能剛能柔的地步。

  長春郊外,一個大機械加工廠的地方內部,是一座大型的地下格鬥場。外面的掛牌,只是做做樣子,因為上面有人,無論是公安,武警,還是檢查,法院,工商等部門,都不聞不問。

  廖俊華掌握的這個大型格鬥場,跟貴州,雲南等一些偏遠地方的礦業主一樣,其中的警衛保安,都有私人的武裝。

  這個格鬥場,比廣州吳穎達的要大多了,佈置也要豪華,有規律。

  東北靠近俄羅斯,俄羅斯那邊的西伯利亞訓練營,傳聞是最為殘酷的地下拳手訓練營,只要從裡面出來的,個個都是擂台上的殺人機器。

  東北的地下格鬥,也受了俄羅斯的影響,比東南亞沿海的發展要完善得多。而且其中的拳手,也多有參加日本的K1等正規格鬥,領取獎金。

  日本,俄羅斯兩個民族,都有很強的侵略因素和好鬥因子。

  整個格鬥場,好像修建成了古代羅馬的角鬥場地,觀眾席和場地完全被隔開。

  就當廖俊華,戴軍,王超三人進入了貴賓席看臺席的同時,王超一眼便看見了坐在另外一邊,一動不動的葉玄和柳生晴子,這兩個人周圍坐了十幾個西裝革履的日本商人。

  不出一會,葉玄上了擂台,面對的是一個體重三百斤,身高兩米的俄羅斯拳手。

  這個俄羅斯拳手目光冷酷,步伐穩健,神色機敏,顯然是經過多次生死格鬥。

  但是,僅僅只一招,就被葉玄手唰啦!晃了一晃,直接抽碎胸膛,打飛出去,死在地上。

  「這個少年,的確是天才,就算是我上場,也不能取勝。」廖俊華看著,歎了一口氣。隨後喚過主事人。

  「和日本會館商量一下,給他一筆錢,讓他們停止掃場子,如果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動槍吧。」

  「不用了,廖總。」王超突然出聲:「讓我來對付他吧。」
第九十五章 扼殺天才少年 {下}


  「不必了吧!」

  聽見王超的話,廖俊華吃了一驚,「這只是一場普通的地下格鬥,並不是正規比武。而且,你看剛才,那個葉玄一手撞飛那個俄羅斯人沒有?那一手功夫,分明是勁力練到了筋骨齊鳴的地步。這是拳術大師才有的境界,你我苦練多年,才達到這個地步。這個葉玄還不滿二十,就有這樣的境界,不知道以後會成長為什麼樣的宗師。」

  「那個俄羅斯人名叫彼科洛夫,是西伯利亞訓練營出來的,曾經徒手搏殺過北極熊。他的體型有先天優勢,素質我們練通了暗勁的人還要強上一些,尤其是動作兇猛,搏殺經驗豐富。說實在的,連我也沒有把握在三個回合把他打倒,而他卻被葉玄一招就打死…………」廖俊華越說越驚心。

  俄羅斯人,黑人,西方白種人。這些人種天生高大,比亞洲人要強悍,經過鍛煉後,開發出來的潛力也自然比亞洲人要大很多。就算廖俊華這樣的拳術大師,硬拚力氣,不用技巧暗勁,也未必就戰勝得了那些身材恐怖的格鬥機器。

  戴軍也看著擂台上一動不動的葉玄,眼睛放出了凌厲的目光,臉色也是越來越凝重,隨後拍了一下大腿,「嗨!日本的訓練實在是比我們嚴酷多了,少年天才都層出不窮,就算不是天才,能在嚴酷的訓練中活下來。也成了天才。王兄弟,你沒有必要冒這個險。說實在的,拳術到了我們這個境界,重在一個養字,不要輕易出手,除非是忍無可忍,迫不得已,才奮力一搏。擂台上,勝負不由人,何必呢?」

  「這個少年現在就到了這樣的境界。等將來成長,越發難制。而且以他現在地出手不留情。將來不知道多少華人武術家要死在他的手上。日本武道講究神擋殺神,佛擋斬佛。斬盡一切擋路的存在,極具侵略性。這和我們的陰陽交融,天人合一,恬淡的武道不同。」

  王超長長的噓了一口氣,接著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武術界已經凋零得不行了。雖然如今的時代。拳術起不了決定性的作用。

  但是對打擊我們武人的信念卻是致命的一擊,由得這些天才少年存在下去。一個接一個地挑戰。只怕二三十年後,我們武術界中,再無大師。百年之後,再沒有華人武術這兩四個字的存在。廖師傅,戴師傅,你們不必多說了,安排吧。「

  王超地這番話,一半是出乎自己的考慮,另一半是組織上交代地任務,不得不完成。

  況且,就算他沒有受到組織的束縛,這場戰鬥也勢在必行。以這個少年的手段,將來不知道多少武術家人要死在他的手上。王超暗勁傷了宮城阪神,很可能,葉玄下一個目標首當其衝的就是他自己。

  「王超,你真的要下去打?」朱佳這次,也跟著過來了,剛才看見下面的格鬥場地中,巨熊一般地彼科洛夫居然被葉玄一手打飛出去,死在當場。這令她驚心動魄,為王超十分地擔心。

  「嗯,非打不可。」王超笑了笑。

  「我支持你!」朱佳眼睛閃爍,抓住王超的手,狠狠的捏了一下。

  「你一定能夠贏的。」

  看見王超決心已經定了下來,廖俊華歎了一口氣,用手拍了拍肩膀,就說了兩個字:「小心。」

  無論是戴軍還是廖俊華,都從王超的話中領會到了殺意。這一戰,肯定有人要死亡,沒有任何懸念,唯一不知道地,就是誰死。

  廖俊華面色出奇的凝重,就打了個手勢,身邊的人立刻領路,把王超帶了下去。

  這個巨大的地下搏擊場地,今天是人員爆滿,東三省有無數的圈內人士,小道消息十分靈通,一早就聽到了昨天晚上日本天才少年,武道高手,橫掃地下格鬥場,打死五名悍勇的拳手的消息。

  這本來就是轟動性的新聞,自然引得無數圈內人士來觀看今天的觀看。

  就在葉玄一招就打死彼科洛夫的時候,在場的千百人都發出了倒抽涼氣的驚歎聲音,戰鬥結束後,都交頭接耳。

  「這個日本年輕人好厲害,這次是擺明來掃場子,不知道廖總怎麼應付?」

  「當然是出錢認栽,再不就是過後打黑槍。不過這樣也太丟臉了。」

  「那也說不定?你們看?那不是廖總麼?」

  「他旁邊的那個人是?好像是廣東有名的拳術大師廣東三虎的戴軍。莫非是要他下來打擂?」

  這時,有熟悉的大老闆已經認出了廖俊華旁邊的戴軍,都張著一面激動的臉,準備看好戲。

  與此同時,王超已經走進了格鬥場地。

  這個場地就是一個籃球場大的水泥坪子,中間就一個高一米的水泥檯子,沒有護欄,也沒有鋪地毯,青灰色的水泥地面,有許許多多暗紅色的斑點和條痕,那顯然是無數次格鬥,留下的血跡沉澱。

  這個簡陋的場地和四面豪華的看臺截然不同,但是兩者對比,卻表達出了與眾不同的效果。

  這一切的佈置,都顯露出了粗獷,野蠻,赤裸裸的格鬥,搏殺,慾望。

  就在王超走進格鬥場地的時候,坐在遠處看臺上的柳生晴子陡然一震,立刻認出了這個打敗張威的高手。

  「葉玄君,他就是打敗張威的高手,也是打死宮城家宮城阪神的那個,是商會叫你下一個挑戰的對象,你一定要戰勝他。」

  柳生晴子高聲大叫,但因為用的是日語,速度又快,在場九成的觀眾都沒有聽懂,他們只看見一個日本女子站起身來。用全力喊叫。

  王超早已經看見了柳生晴子,並沒有被她的叫聲影響,只是把目光盯住了葉玄。

  彷彿盯住了獵物地雄鷹,一剎那,周圍所有的聲音,環境,色調全部消失得一乾二淨,王超的全部精神,眼睛,耳朵裡。就只剩下了葉玄這個敵人。

  「你就是打敗張威,暗算宮城阪神的那個武者?」

  在王超一進來的時候。葉玄的目光已經盯在了他身上,等到柳生晴子的呼喊。葉玄更是目光剎那變得無比凌厲。

  葉玄鼻樑稍微高挺,眉毛如劍,眼如星辰,五官端正。身高一米七多,全身骨骼勻稱,站在那裡,無論是身體還是氣質。都給人一種完美的意境。

  他的隨身攜帶的木劍卻沒有帶進搏擊場地。兩手空空,自然下垂。

  全身地毛孔受到王超敵意的刺激。如精鐵綠豆一般凸起,顯然,他是內家高手。

  王超腳步墊起。脊椎如龍,弓身彈起,下一剎那就上了水泥檯子。

  這水泥檯子有五六個乒乓球檯並排大。

  葉玄在檯子中央,王超站在邊緣。兩人相隔五米。

  聽見葉玄地問話,王超並沒有說話,只是一點頭。

  「看你蹦上台來的姿勢是龍形,身法如龍,練地是形意拳術。我自幼修習北辰一刀流劍術,百刃瀑布,以劍抽刀斷水。民國三年,我北辰流一位高手,以此劍術,擊敗中華武士會形意劍術大師郝恩光。而今我以劍化拳,不知你能否抵擋?」

  葉玄慢悠悠,皮膚雖然凸起,但是神情輕鬆,說話之間,就彷彿和朋友談心,透漏出寧靜的氣息。

  他的中文十分標準,字正腔圓。傳入王超的耳朵,十分清晰明白。

  日本武術,比武之前先鬥口。用來瓦解敵人的心神意志,然後一戰而勝,這是很古老的規矩。

  葉玄說出當年北辰流日本劍道高手擊敗形意大師郝恩光的事情,也是要瓦解王超地心神。

  「動手吧!」王超卻不理會葉玄地鬥口,就在對方話未落音的剎那關頭,一聲大吼,把對方地聲音生生截斷。

  隨之而起的,是王超的虎形劈勁,出手帶風,伴隨沉悶地虎吼,筋骨齊鳴,嘩啦!一聲,直切過去。

  王超事先動了殺心,出手在不保留,直接就是最為凌厲的氣勢,磅礡的身形動作,一撲而至。

  「嗯!?」葉玄猛的一下被王超打斷了話,氣息一下不調,隨後眼前一黑,對方如餓虎撲羊落了下來,心中一凜,知道鬥口不成,反被對方一剎那佔了先機。

  不過他畢竟是天才人物,當機立斷,腳步發勁,身形如蛇撥草入穴。唰,一下憑空後竄了三米,一腳踏空,整個身體鑽落到了水泥台下面,竟然利用地形躲避開了王超剛猛的一撲。

  王超也沒有料到對方竟然一下竄落擂台,恰好躲過了自己的一擊和後面連番變化的招數。

  他這一擊,本來是搶佔了先機,先是一聲巨吼打斷對方的話頭,使對方氣息不調,然後虎形劈擊,只要對方稍微抵擋,立刻鷹抓,鷹撕,鷹扯的變化施展出來。

  但是對方這一竄下擂台,卻是瓦解了他一切變化。

  就在王超這一撲,剛剛撲到擂台邊緣,劈了個空,正要下躍追擊。

  突然,一條人影如魔神般從擂台下方升騰而起。

  正是葉玄,他這一瞬間,盤縮在擂台下,等到王超撲擊招式到老的一刻,猛然漲身蹦起,一手護腦,一手分指如叉,準確的插向了王超的兩眼。

  這一招陰狠毒辣,如蛇盤縮,如龍升天,又化為二龍搶珠。借助擂台下方的角落,把環境利用到了極致。

  王超只覺得勁風撲面,眼睛被刺得劇痛,連忙雙眼一閉。耳朵連動,雙臂伸長,向下一個壓劈,正和葉玄插眼珠的手碰撞在一起。

  葉玄豁然一變,兩指內鉤,猛扣向王超的肘關節內部麻筋上。

  王超臂關節皮膚一動,便知道葉玄指關節力量巨大,並不遜色於自己,若是鉤中麻筋,就算是對方不用暗勁,自己也受不了。肯定落得個麻筋被掐斷的下場。

  手臂一抖,就宛如抖大桿子,一鬆一軟,肘關節毛孔一開一閉,暗勁勃發,一下便震盪上了葉玄的手指。

  葉玄也感知出王超暗勁勃發,手指內鉤姿勢立刻停止,五指猛的伸開,併攏如蛇頭,順著王超手臂一遊而上。戳向了王超地肩關節。

  這一連串的縮身,彈身。插眼,內鉤。戳肩。葉玄使用來,渾然天成,勁風鼓蕩,威力凌厲,招招殺人,實在是不愧於天才少年武術家。

  王超肩膀連甩,雙腳連連後退。躲避掉葉玄的攻勢。

  這一個回合的較量。王超攻勢受阻。反被對方搶到先機,縱然是有天大的本事。在對方一連串的攻擊下,也不得不避身後退,緩過氣息。再搶上風。

  但是葉玄怎麼能讓王超又搶回先機?

  他並指如劍,身法如游龍,連連搶進,一口氣奔湧不息。

  葉玄的身法多變,兩條手臂就如兩口長劍,或挑,或崩,或劈,或壓,或點,或洗,或攪,或抽。

  招招震盪,筋骨齊鳴,其中隱隱的傳來風雷交加的聲音。

  快捷如風,迅猛如雷,擋者披靡。

  王超一口氣,被葉玄逼到了擂台邊緣,盡失先機,卻不下跳。雖然處在下風,但是他的心卻越來越冷靜,空明到了極點。

  豁然,王超擰腰,反身半旋,以肩膀對著葉玄身體中線,一剎那間右臂內縮,手腕退到自己的心口,呼啦畫了個圓,勁力一下積蓄到頂點,隨著心臟一蹦,馬步上下起伏,手臂也如猛龍出洞,似長槍直扎硬捅,直接盪開了葉玄的兩臂劍勢,直扎向對方胸口。

  王超這一式,乃是「龍蛇合擊」中地一式「回馬槍」。

  龍是馬,蛇是槍。古代蓋世猛將,征戰沙場,一匹馬,一條丈二大槍,踹踏連營,槍頭寒光閃處,鬼哭神嚎。

  何等的威風和豪氣!

  唐紫塵地這式龍蛇合擊,正是取自古戰場廝殺精髓。

  王超是拳術大師,早在葉玄跳身下擂台然後蹦起反擊的一刻,就已經知道,自己一下失算,肯定要遭到對方兇猛的進攻,於是在連連閃避後退之中,積蓄勁力,起伏身形,化下盤為奔馬,只待最後一回韁勒馬,就是致命的一槍。

  古戰場驚心動魄,殺機四伏的精髓,盡在王超一式「回馬槍」中演繹了出來。

  一馬一槍,可以裂土封疆,為王為侯。

  葉玄一下搶到上風,心中算計,王超肯定要退下擂台。只要在那一剎那,他的氣勢勁力也會積蓄到頂點。

  如果王超就勢跳下擂台,那葉玄必定也在那一秒,以手當劍,凌空跳斬,發出日本劍道中為經典,最為凌厲的一擊「迎風一刀」。

  葉玄當然在瀑布下練劍三年,從高處一躍而下,劍劈瀑布,抽刀斷水,威勢猛烈,劍勢籠罩四面八方,幾乎是無可躲避地一擊。

  「迎風一刀」只在最關鍵,最有利地形式才是雷霆一擊。平時不能輕易施展,因為人凌空跳起,破綻也多。

  但是,只要王超落下擂台,就是最好的形式。

  在前一剎那,葉玄幾乎感覺到了勝利地曙光展現在自己眼前。

  只是,王超一招「回馬槍」的發勁,直接蕩碎了他的曙光。

  「好厲害!」葉玄皮膚敏感,自己的手臂一下被盪開,便已經察覺到形式有變,他的心智磨練得堅韌無比,並不為勝利失去而感覺到任何的失望,心中也越來越冷靜,立刻兜回雙手,按在胸前。

  砰!王超手臂當槍,在葉玄的胸口硬拚了一記,這一招「回馬槍」

  發勁,爆發巨大,葉玄的「迎風一刀」勁還沒有發出,自然低了一籌,連連後退,身體躍起,退到擂台中央。

  終於又搶回上風!

  王超踏身而上!又是一聲虎吼!水泥台震盪,地面龜裂,出現了一個明顯的腳印。

  「廖哥……。現在怎麼樣?」朱佳在看臺上,渾身顫抖,香汗淋漓,一口氣為王超憋住,她的一顆心隨著王超的起伏上下,也是懸掛得老高。

  「凶險…………我也不知道……………」廖俊華也緊張得不得了。

  戴軍更是一言不發,閉上嘴巴。

  朱佳心情緊張到了極點,只覺得一口氣越憋越緊,心臟劇烈的跳動。看著擂台上和葉玄搏鬥的王超,她的腦袋裡面,突然想起了一個經典地場面。

  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朱佳突然開口輕微的哼出聲音來。

  「萬里長城永不倒,千里黃河水濤濤。

  …………………。

  睜開眼吧,小心看吧!

  哪個願臣虜自認?

  ………………………

  開口叫吧,高聲叫吧!

  這裡是全國皆兵!

  ………………………

  重開血路!揮手上吧!

  要致力國家中興!

  豈讓國土再遭踐踏!

  這睡獅已漸醒!」

  一首《霍元甲》哼了出來,開始朱佳只是為了緩解自己緊張的心情,和配合腦袋裡面經典的畫面,但是不知道是現場的氣氛感染。還是別的情況,一瞬間。旁邊的人也被她的調子吸引,不由自主的配合哼唱起來!

  不到幾十秒鐘。這歌聲已經感染了全場一大半地人!王超本來就在和日本武術家搏鬥,正配合上了擂台上的霍元甲經典地形象!

  一分鐘後,巨大的聲音震懾了全場。

  「萬里長城永不倒,千里黃河水濤濤…………………」

  「開口叫吧,高聲叫吧!這裡是全國皆兵!……………」

  哪個人沒有尚武精神,哪個人沒有熱血沸騰地時候!

  柳生晴子和十幾個商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突然起來的巨大歌聲。另他們面面相視。

  巨大的歌聲震盪,擂台上。王超正和葉玄打得難解難分。

  王超雖然以一記回馬槍又搶佔了上風,但是葉玄心神堅毅,不動不搖。雙臂時而沉穩,時而輕靈飄閃,總能化解王超兇猛的攻勢。

  同時,葉玄也等著王超攻勢緩解下來的一刻。

  就在這時,巨大的歌聲震撼了擂台,自然也傳進王超的耳朵裡。一瞬間,王超只覺得心神激揚。

  吼!王超胸腔一伏一鼓,再次迸發出了雷霆一般地虎吼!一連踏出八步,腳下擂台水泥被踩裂,沙礫蹦起亂飛。

  王超搶身上前,劈拳剛猛爆裂,兩臂掄開,劈得空氣啪啪大響,每一次劈擊,都如汽車炸破了輪胎。

  葉玄臉色終於微微變了,這樣兇猛地拳法,完全超越了王超剛才表現出來的極限。

  一連抵擋了王超八下劈擊,葉玄終於覺得氣息浮躁,連忙又要躍下擂台,就在這一刻,王超突然一個鷹爪捉了上來。

  葉玄反抓,兩人地手立刻交纏在一起。

  王超氣勢又增!尖銳的鷹嘯迸發,兩手陡然一撕,一扯!

  雄鷹撕扯!

  葉玄只覺得自己的手臂陡然分開,整個關節,肌肉,韌帶,都被拉得劇烈疼痛。暗勁勃發也被對方地暗勁衝撞,抵消。

  王超手如鋼鉤撕扯,肩膀同時前擊,一招「老熊撞樹」,撞到了葉玄胸口。葉玄立刻被撞下了擂台。

  王超這一下老熊撞樹,只是一個勢,並沒有多大的勁力,他的熊形還沒有練出神來。威力對付一般人可以,但是卻撞死不了高手。

  葉玄早已經把暗勁練到胸口,是以並沒有受傷,只是身體被撞飛而已。

  砰!他被撞下擂台,驟然一個翻滾,要旋身起來在戰。

  但是王超怎麼會給他這個機會,凌空一衝而下,整個人就彷彿一匹縱騰起來的奔馬揚蹄,狠狠踐踏下來。

  王超這一下馬形凌空踐踏,又快又猛。正好抓住了葉玄倒地起身的破綻,饒是葉玄如何快捷蹦起,還是被一下踏在了他的右手上。

  卡嚓!骨骼斷裂之聲響起,就算是葉玄的手堅硬如剛,被王超馬形凌空踐踏踩中,也承受不起。

  當下,他的右手連腕骨,帶手掌,全部被王超一腳踏進了水泥地中,血肉模糊。

  「好!」全場迸發出了一陣熱烈的喝彩和掌聲。

  「嗨!」葉玄被王超一下踏碎了右手,臉上痛苦的神情只是一閃而過,瞬間又蹦了起來,一腿憑空撩出,又快又狠,腿鞭抽擊,力道千斤。

  葉玄居然沒有失去戰鬥力,這麼巨大的疼痛,居然被他忍住,神經堅韌,意志堅定,簡直是罕見。

  只可惜,王超雖然一招得手,但沒有絲毫放鬆,否則他這一記腿鞭也可以反敗為勝也說不定。

  驟然蹲身,一縮成了猴子。正好躲過葉玄的一腿,豁然一下,王超左腿一撇,踹了出去,正中葉玄的小腿,這一下,又聽見了骨折聲。

  王超這一招的身法,正是廖俊華最為拿手的猴形,暗腿。

  連番兩次重擊,葉玄終於倒在地方,王超絲毫不放鬆,趕盡殺絕,腳步又一踩踏,砰!踏在了葉玄的胸脯上。

  這個天才少年的胸骨一連串的斷裂響起,眼神中瞳孔散開,氣息散亂,已經徹底失去了戰鬥力。

  他的雙手死死抓住王超的腿,但是已經沒有了力氣。

  「原來,我不是天才。」一句清楚的話從他口中吐了出來,隨後眼睛一閉,氣息斷絕。
第九十六章 徹底結仇


  看著葉玄所有的氣息從身體裡面小時,瞳孔全部失去光澤,彷彿死魚一般的白色,王超仰天長長地噓出一口氣,只覺得手腳冰涼,筋骨皮毛都鬆開,渾身大汗淋漓,衣衫水淋淋。

  和葉玄的一戰,實在是耗費了他全部的精神和力量。這場戰鬥雖然不長,連十分鐘都不到,但是其中電光火石,剎那分出生死,確實不下於百多次。

  可以說,王超在這十多分鐘,已經在生與死的邊緣徘徊了上百次。

  這一戰,幾乎是他有史以來,最為艱苦的一戰。

  甚至和張威的比武,都沒有這麼大的壓力。和張威的比武,只關乎個人的生死。然而,和葉玄一戰,確實關乎到組織上的期望,以及對華人武術界的責任。

  張威重出江湖,迫不得已,一開始銳氣就已經挫。到後來顯示出深厚的功底,但到底是天意運氣落敗。

  而葉玄確實年輕氣盛,擁有席捲之勢。尤其是這個少年,心智堅定得可怕。就連收被踏得血肉模糊,還能忍住,施展出凌厲的腿鞭反擊。

  更重要的是,葉玄的武功,還在張威招商。

  「上個世紀,霍元甲在擂台上的時候,也許就是今天的情形吧。」

  就在擂台上的觀眾都唱起萬里長城永不倒的時候,王超感到了一股充塞天地的凜然之氣,一種振奮的精神。

  就是這種振奮,使得他在施展「回馬槍」佔到上風之後,虎形劈勁一氣呵成,終於打得葉玄氣勢衰弱,到最後沒有還手之力,最後一舉斃敵。

  在最後的劈拳中,王超其實激發了全部的潛力,連踏八步,下下破碎擂台,氣勢揚開,勇猛精進。

  比武不能輸勢,勢一輸,心就弱,意不靈。意不靈,身就施展不開。

  正式在場的觀眾,給了王超無可匹敵的氣勢。

  王超終於明白,在上個世紀,山河破碎的時候,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人站出來。正式所有的華人心中,都有這股精神。也許,在平時,這股精神自己都察覺不到,但是在關鍵時候,它便會突然噴湧而出,凝聚成一股。

  這是龍的精神。

  一寸山河一寸血。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擂台上的柳生晴子看見這一幕,思維混亂,已經在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錯了。

  在她的心目中,葉玄是永遠不可能倒下,一往無前,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少年宗師。

  然而,這個少年宗師。卻是夭折在了擂台上,被另外一個扼殺。

  一個武學神話的破滅,標誌著另外一個武學神話的誕生。

  「好!」

  整個格鬥長爆發出山崩海嘯的呼喊,就彷彿奧運會上,中國又奪得了一枚金牌。

  格鬥雖然殘酷,但也最容易能激發人的熱血。尤其是一個民族和另一個民族之間的較量,雖然是民間的自發組織。不是官方,但是無論是黑是白,在民族的較量之前,都有同樣的心。

  太平年代,人們的熱血還未失去,只是隱藏得深沉罷了。

  「好,打得好!你是一代拳術大師。我和戴師兄口服心服!」

  就在王超打死葉玄之後,廖俊華首先清醒過來,面對這樣的氣氛,他也被打動。不過他畢竟長期處在為高權重的位置,比眾人要冷靜得多,一清醒過來,立刻帶了人下來。

  戴軍雖然身為廣東三虎,身經百戰,久經滄桑。但是做為一個武者的氣質還在,因此也對戰勝之後的王超打心眼裡佩服。

  兩人一下來,立刻叫人把王超圍住,免得出什麼意外。

  「真是純爺們!」一個身穿著休閒裝,身材高大,氣宇軒昂的中年男子和十幾個步子穩健的人走了過來。

  這幾個人走路帶著正步,一絲不苟,顯然是軍人。

  「這位是吉林軍區的徐大校。」廖俊華介紹著,王超點頭報以微笑。

  「好一個霍元甲!今天真解氣!」徐大校興奮得好像一個孩子:「當年亞洲杯足球決戰。中國隊戰日本隊。我們全軍區的人都在電視機前唱歌唱祖國為他們打氣。可惜,***,那幫龜孫子不爭氣,還是輸了。想不到今天唱萬里長城永不倒。你卻贏了,真是爽快!你是哪是人?我邀請你去我們軍做客!」

  「真***爽!」

  在這地下格鬥場地。這群軍區大官,丟掉了平時的氣質,回歸了野性的粗獷和隨意的性情。

  「這是青島嶗山內家拳館的館長王超師傅。形意八卦拳大師。」廖俊華點頭微笑介紹。

  就在這裡。很多和廖俊華熟悉的人都圍了上來,紛紛要求和王超說話,一剎那,王超竟然成了明星一般的人物。

  看著這群熱情的人。就是他們剛才齊唱出歌聲,感染了自己。一剎那間使得自己被那種凜然的精神激勵,超水平發揮出全部的潛力。在感動中尋找力量。

  這些人,其中有官員,也有老闆,也有白領。雖然平時有可能為富不仁,有可能貪污受賄,但是在這一刻。卻是都被一賊簡單的歌感染。

  「走。我們去喝酒!今天不喝個痛快!簡直對不住人!」廖俊華吩咐了一下自己的手下處理下面的事情。隨後拉著王超,神情十分興奮。

  王超打死葉玄,不單單是避免了他的損失,以他的財力。根本不在乎葉玄能捲走多少資金。就算這個場子被踢垮了,也不算什麼。令他高興的是,王超打出氣勢,打出了精神,調動了氣氛。

  「喝什麼酒,不讓他休息一下麼?」朱佳這時走了過來,白了廖俊華一眼。隨後拿出一個絲質手帕為王超細心的擦著臉上的汗。就好像兩人已經確定了男女朋友的關係一樣。

  「你你你…………你殺葉玄君…………我……我要殺了你。」

  就在這時,柳生晴子也蹲在葉玄的面前,早有幾個日本商人把人抬起,個個面色凝重。但是,沒有人對死了的葉玄多加注意。

  也許,在上一刻,葉玄大展神威,一連擊斃眾多好手,台上的人,不論是欣賞,還是恨之入骨,還是憎惡。都不得不把目光都放到他臉上。

  但是現在,他一量落敗身死,便失去了所有的價值,前一刻無論是憎恨他,讚賞他的人都把目光轉移。

  生死成敗,就是這麼直接和現實。

  天才一量死了,他就不是天才。在生和死的磨練中,能活下來的,才是天才。

  柳生晴子先是目光呆滯,隨後抬起頭來,目光盯向了王超。

  突然,她發了瘋似的衝過來。

  柳生晴子也是柳生家族的年輕傑出高手,精通形意劍術,形意拳術。更兼練過通臂,空手道等武技,從小就經過刻苦鍛煉,二十五歲,就已經將自身潛力全部開發,把明勁練至巔峰。雖然沒有葉玄那麼天才。一旦爆發起來,卻也非常恐怖。

  砰砰!兩聲巨響。攔在她身前的兩個人就被她用腿踢飛。倒在地上呻吟。

  柳生晴子和身體如蛇鑽。一溜一溜,踢飛兩個人之後,晃眼間便鑽進了人群,幾個拐步,接近了中心,朝王超猛撲過去。

  「嗨!」柳生晴子有如忍者,矮在人群中,隨後一躍而起,左手成爪,抓向王超的喉嚨。

  王超眼睛一閃,抬手就擋。

  哪裡知道柳生晴子的目標並不是他,這一招只是個虛招,還沒有碰到他的手臂,陡然一個旋轉,兩手反朝王超身邊的朱佳擊去。

  她的兩手呈啄。直接啄向朱佳的太陽穴。

  這一招雙風灌耳迅猛無比,朱佳又沒有練過武功,王超剛才大戰,體力消耗嚴重。形勢十分危急。

  柳生晴子這一撲,是算準了王超大戰之下,全身淌汗。顯然是不能再戰,而戴軍在另外一個角度,無法援救。於是拼了性命,也要將王超擊死。

  就和組織上給王超的任務一樣,柳生晴子也覺得王超是個大宰割,非要殺之而後快。她這一下轉手,攻擊朱佳也是虛招,只等王超救援,她就會以另外的手法雷霆一擊。

  「你找死!」

  廖俊華面色剎那間寒冷無比,驟然間一個縮身,彈起。一個黃狗撒尿。啪嗒!凌厲的腳力直接踹在她的小腹。

  「啊!」柳生晴子萬萬沒有想到,廖俊華也是個高手中的高手。被一腳蹬習,直接掠過人的頭頂,飛出三四米,直挺挺地落在地上,腦袋一歪,就昏死過去了。

  也不能怪她,廖俊華一向都是深藏不露。就連王超的情報都不知道。

  「我這一腳,已經蹬斷了她的腸子,和日本武術界的仇恨是徹底結下來了,以後恐怕不死不休。」

  廖俊華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正文 第九十七章 格殺和表演之中的平衡


  看見廖俊華一腳蹬飛了柳生晴子,全場一片嘩然!

  誰也沒有料到,這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國有企業老總,有名的太子黨居然是個武林高手。

  也是柳生晴子情緒失控,妄想殺死王超,並且還威脅到了朱佳的安全,廖俊華才出手。

  廖俊華和朱佳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兩家曾經也在一個大院中生活,要是朱佳在他這裡出了問題,他面對家裡的長輩怎麼都交代不了。

  憤怒之下,不在隱藏,全力出手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本身就是拳術大師,武功比柳生晴子高出不止一籌。何況這一招「黃狗撒尿」是他最為厲害的殺手鑭,全力出手之下,柳生晴子沒有直接蹬死,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但是,這一腳的確是蹬得重了。

  「低調為上,今天直接把武功暴露在人前,這不是一件好事。」廖俊華眼神閃爍,隨後趕快吩咐周圍的人:「把她快點送進最好的醫院,不要出了事情。」

  本來柳生晴子一踹飛,那個十幾日本商人大驚失色,愣在當場,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是人家的地盤,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他們並不是強龍。他們只是日本武術界打招呼派來洽談一些比武,外交,保護等等一些事宜。

  雖然有保護的責任,但是現在柳生晴子是在格鬥場中要偷襲殺人,許多人都看見,而且現場還有錄像。

  這樣的行徑,就算被對方當場格殺。也沒有一點脾氣可講。而且要是廖俊華把事情傳出去,在雙方的***裡,柳生家也會丟一場人。

  下了擂台,隨便你玩什麼陰謀詭計。下毒也好,打黑槍也好,只要不被對方抓住把柄。也可以糊弄過去,但是當場偷襲實在是太不講規矩了。

  無論是黑道白道,武林,政府等等。基本的面子和規矩還是要講地,不能亂打一氣。就連古時土匪也講究一個拜山。

  好在廖俊華發話。立刻有人抬來了擔架和氧氣,還有幾個身穿白大褂。手腳麻利的醫生,一下把柳生晴子抬上單架。就地抬上了樓上的醫療急症室,急救一陣後,用救護車送向市中心的大醫院。

  那十幾個商人也急忙趕了幾個過去,同時把葉玄的屍體也帶上了救護車。

  葉玄雖然已經死了,但是必須要先送到醫院整理一下,然後想辦法送回日本,讓他的師傅看一看遺體。這也是武術界通用的規矩。

  一個弟子被人打死。師傅當然要看看遺體上受的什麼傷。然後根據傷口推測對方的功夫境界,想出報仇的對策。

  葉玄先後受過日本武術界多位武術大師地指點教誨。就連幫日本皇室訓練子弟的日本第一拳術宗師伊賀源也曾經手把手地教了他一個月功夫。他被日本武術界的眾多大師都讚賞為年輕一輩中地第一人。天才少年。

  但是今天卻在公平的比武較量中,被打死在擂台上。廖俊華可以想像得出,在中日武術界的這個***裡。該引起多大的轟動。

  「走吧。被這個女人破壞了氣氛。」廖俊華一下在眾多人面前暴露了自己會武的事情,不願意多呆下去,轉過身來,對幾個熟悉的朋友道:「今天還有點事情要佈置,王師傅也要休息一下,改日我們一起到嶗山內家拳館玩玩。看看王師傅真正的功夫。」

  「沒有問題,王師傅打死了這個年輕人,麻煩是肯定有地,不過想不到廖總你也是個高手,看不出來,看不出來。實在是看不出來,剛才那一腿,漂亮到了極點!」

  徐大校和一幫***裡地高官,大老闆看著廖俊華,驚訝得咂舌。

  廖俊華勉強笑了兩下,點頭打了幾個招呼,隨後和戴軍,朱佳,王超出來,坐上一輛加長的豪華林肯車走了。

  「你這個場子已經漸漸走上正規了,還配備有專門地醫療設備。」

  王超現在是渾身脫力,坐在沙發上一點都不想動。不過他看到急救柳生晴子的那一幕,結合著吳穎達在廣州建設的地下格鬥拳場,兩者一比較,立刻覺得廖俊華地拳場無論是從設計上,還是理念,還是服務,都比吳穎達要高出一個等級。

  用資本主義的概念來說,吳穎達還只是資本主義的原始積累,原始積累都是血腥的。

  而廖俊華卻已經完成了原始的血腥積累,開始做慈善了。

  「格鬥搏擊是一種文化,雖然它天生就帶有血腥,但不能一味的把血腥,殘忍發揮到極點。但也不能戴上拳套,你一下,我一下,用華麗的動作表演。」

  廖俊華倒了一杯冰鎮紅酒,一口吞了下去,把心情恢復到了平常。

  這個車裡的空間設計就彷彿一個小型酒吧。是標準的享受型豪華汽車。

  「日本有K1等正規格鬥,都是不論生死和傷殘,但是卻禁制摔跤。

  因為摔跤破壞觀賞性嘛。說到底,還是參加了表演的性質在裡面。十打九摔,比武,哪裡有不用摔法的。「

  王超點點頭,表示同意。

  八卦掌中最為凌厲的一種招式就是回身掌,就是和人交纏之後,陡然發勁,把人摔出去。形意拳中的母拳橫拳勁,更是從上到下的一股摔勁。

  練到最高層次,不論什麼人,只要一沾上身來,就立刻得被摔出幾丈開外自己跌死。

  所謂「神拳沾衣十八跌」。正是如此。

  不用摔法,那國術的威力要降低很多。束手束腳,根本發揮不出威力。

  「現在我們國家官方的拳賽,不說禁制傷殘,就是出個鼻血,嘴巴破點皮。都要叫停。休息!這樣純粹是小孩子過家家,已經沒有一點格鬥和搏擊的精神和味道在裡面了。我插手地下格鬥,其實並不是為了賺錢,只是想把地下格鬥弄成一個良性的循環。」

  廖俊華娓娓道來:「原有的地下格鬥太過血腥,太過殘酷。缺少了文化理念,直接就是野蠻地搏殺,這樣雖然刺激,但是過猶不及。不是心裡素質好,或者變態的人承受不了。我的理念是,格鬥既要撇棄華麗虛假的表演。表現出殘酷來,又不能太過。中間找出個平衡的理念來。然後弄出個品牌來,能進入正規的渠道。這樣也可以消除那些殘酷陰暗血腥的搏殺。也給了練武的人一口飯吃,更能突出原汁原味的國術來。這個理念,在我師傅腦子裡面就構思很久了。只可惜,他老人家一直沒有辦成這樣事情。格鬥,要麼就是殘酷化,血腥化,要麼就是表演化。和平化。中間找個平衡點,實在是難。我現在有點勢力。做為他老人家的衣缽傳人,自然要為他的心願做點事情。」

  「為天下練武的人一口飯吃,又不能丟掉國術搏殺地傳統…………弄出這樣一個格鬥的品牌來。的確是一件困難的事情。」王超歎了一口氣。

  「現在我們國家並不提倡有傷殘的格鬥,一切都表演化。和平化。

  你的也是擺在地下經營,拿不上檯面,無法形成一個品牌和市場。「

  他說話之間,覺得一個身子軟軟的靠了上來,滿鼻子的幽香,連忙一看,原來是朱佳朝自己坐得靠近了一些。

  「好戰必亡,忘戰必危。我相信政策是一步步開放的,和國際接軌,會慢慢好起來地。」廖俊華看了一眼朱佳,臉上顯露出一絲不經意地笑意。

  「今天可真是危險?那個日本年輕人的武功真地那麼高?看你精神疲憊得成了這個樣子。」

  朱佳從出來到車上,一直關切王超的身體狀況,看到王超明顯的表現出疲憊,顯得很心痛。

  「葉玄地武功,心智,毅力。都十分的可怕!我今天之所以能贏,是贏在氣勢上。不是場中那股熱烈的氣勢,我也難以一鼓作氣,把勁力發揮到巔峰。現在巔峰過後,是自然的疲憊,跟服用興奮劑體力透支是一個原理。休息一天就沒有事了,你不用擔心的。」

  王超雖然沒有服用過興奮劑,但是他可以向想像,自己身體現在的狀態和服用興奮劑過後相差不多。

  「你和那個葉玄打鬥的時候,我還真有一種錯覺,精神一緊張,就哼出聲音來,卻想不到反響這麼大,一下就弄得全場氣氛熱烈起來。」

  朱佳眨了眨眼睛,「你能贏,還有我的功勞在裡面。你該怎麼感謝我?」

  「原來是你。」王超歎了一口氣:「我又欠你一個人情了。」

  「哼,知道就好。你欠我不知道多少個人情了。那麼我以後的話,你一定要聽。」朱佳得意的笑了起來。

  「你打死了葉玄,想必過兩天,日本武術界就會得到消息,你也要做好應對之策。我公司上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不過你有什麼問題,都要第一時間通知我。雖然我相信你的背景和勢力能夠擺平一些雜亂事情,但畢竟,是在我的場子裡面打死人的,我不能不管。」

  廖俊華神情嚴肅。

  「好,有事情我自然第一個通知你。」王超點點頭。畢竟這個太子黨在山東,東北的影響力非常之大,有什麼事情找他幫忙,也十分的方便。

  經過上次的比武,幾天的交流,和這次的打鬥。王超和廖俊華的朋友友誼明顯是增進了很多,「佳佳?你準備在山東呆多久?」廖俊華問道。

  「當然要呆很長一段時間。」朱佳白了廖俊華一眼,「怎麼,不想我纏著你是吧。我告訴你,沒門,你還是我採訪的對象呢。不把你的底子全部挖出來,我怎麼會離開?不過,這幾天,我要到嶗山旅遊,就不纏你了,你可以放心。」

  「噓!」廖俊華暗暗吐了一口氣,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朱佳天天纏他要他幫忙。「她明顯是喜歡上了這個王超了,也正好,免得來麻煩我,我得找個機會向王超說說,叫他勸朱佳打消去國外採訪的念頭。」

  過了兩天,廖俊華回到了濟南。青島那棟別墅只是他的一個休閒度假的地方。

  而王超卻依舊回到了嶗山,朱佳也找了個順便到嶗山旅遊的借口,住在王超開設的武館內。

  「恭喜你順利完成組織上交代的任務!王超同志。」

  王超一回到武館,林雅楠乘著朱佳不在的機會,約了王超秘密商談,一見面,林雅楠就嬌笑滿面。

  「我已經把具體情況都上報了,組織上這次肯定有嘉獎。」

  「不恭喜,不恭喜!」王超沒有絲毫笑意,搖著頭歎息:「打死人的事情一點都值得恭喜。對了,明天你幫我安排一下,我要去一趟廣東。」

  「你去廣東做什麼?」林雅楠奇怪的問。

  「哎,上次在海上打敗張威,以致他跳海身亡。他本來已經金盆洗手,後來因為經營不善,不得不出來重新比武。最後落得淒慘的下場,跳海之前,曾經說過他還有家人,於情於理,我都該去看看。這不違反組織上的規定吧。」

  「那倒不違反,我明天就幫你安排。」林雅楠回答得很爽快。
第九十八章 雷音滲透進內臟


  「國術,以國強勢,以勢強術!」

  「勢……………。以力勝人不如以智勝人,以智勝人不如以勢勝人。

  大勢,氣勢,一往無前,凜然所在,滾滾如海潮,不可阻擋。」

  王超望著面前滾滾的海浪奔湧不息,一波連著一波的衝擊著岩石,永無休止。想起自己的葉玄的戰鬥,不由感慨萬千。

  這次戰鬥,另他對心和意的認識,又進入到了一個更加高深的層次。

  內家拳術到達高深境界,靠的就是心意相合,最後勃發勁力。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力合。

  「拳術到了一定層次,心意也要隨之而拔高。葉玄他在瀑布下磨練,在冰山雪原中鍛煉意志,其實不過是和天地自然爭鬥。卻忘記了,這個世界上,令人振奮的,並不是天地自然,而是人和人。有了人,有了心意,才有這天地,天地都在人的心意之中。」

  默默的看著海浪的拍擊岩石,王超的心遠遠的放飛了出去,漸漸達到空靈的意境,一幕幕的戰鬥重新浮現在他的面前。

  從開始跟隨到唐紫塵學拳,到唐紫塵的離開,然後再一步步成長,和各式各樣的人戰鬥,四年過去了,他已經由當年的一個愣頭青,轉變成了武術界的一代大師傅,無論是從技藝上,還是從心境上,都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

  「國術,國術。先有國,才有術。沒有國的術,就等於沒有源頭的水,沒有心意的拳。億萬人凝聚起來…………這種氣勢才是勇不可擋。無人能敵。國術,國術,心意之中,融進了億萬凝聚地精神,這樣的心意才算得上是博大。每出一招,心意氣勢之中,都蘊含著它,試問這天下間,有誰的氣勢能與你匹敵?縱然是對手武功再高,功力再深。勢不如你,動起手來。也要畏懼你三分。」

  比武搏鬥,戰場廝殺。都講究一個氣勢。誰的勢大,誰就佔了先機。

  終於,王超明白了,古代每當天下紛亂,龍蛇並起的時候,各方勢力都要打出大義的名分來。這是一個勢的問題。

  不過練拳人,並不是要虛假的大義。而是光明正大的心境。國術。並不只是個名詞。心意中有國,手中的術才能氣勢宏大。招招壓過別人一頭。

  這國,不是某一家一姓一人一組織之國,而是千百年來。億萬萬人凝聚起來地精神。

  兩方實力相當的軍隊,一方佔了名分大義,另一方就肯定不是對手。同樣,兩個功力相當地高手,一個坦蕩蕩,心氣凜然,無所畏懼,氣勢所在,那必然勝利。

  到此為止,王超總算是明白了國術的真諦,氣勢地奧妙。也把這麼多年來,磨練心意的修煉,真正融會貫通。

  正如蟒蛇一蹦,吞日月以化龍。

  「嗨!」打通心靈的關節之後,王超心意隨大海波濤一樣起伏,隨手一拳擊出,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力合。全身上下,勁風乍起,呼呼鼓蕩,和海風呼應,不分彼此。

  呼呼!呼呼!

  王超身形在岩石上閃動,蹦躍,出拳帶聲。時而虎吼,時而鷹嘯,時而蛇絲,時而龍呤,時而猿啼,時而馬嘶。

  他一招招使來,打得空氣連聲炸響。

  虎吼,鷹嘯,蛇絲,龍呤,猿啼,馬嘶之中又帶著轟鳴,隆隆之聲,這聲音就如滾雷在天空中相互激盪。

  天雷滾蕩,虎吼猿啼。

  王超這一套拳,無論是氣勢上,還是力量上,都比原來明顯的高出一籌。

  因為他已經達到了隨手出雷音的地步。

  「聲隨手出」最為重要的就是一個雷音。雷乃陰陽之氣,積蓄到極點,然後在天空迸發。人體內的雷音,也是心和意地陰陽積蓄到了定點,然後帶動骨骼肌肉迸發出來地。

  心如赤子,明淨柔和,乃為純陰。意如鋼鐵,堅忍不拔,乃為陽。

  心的明淨到了頂點,意地剛強堅韌到了頂點。必然就會碰撞迸發。

  這時,雷音就自然而然的產生了,並不用刻意去練。

  王超以前為了改善體質,刻意去練,只有事倍功半的效果。但是現在,他每一出手,都帶有雷音震盪,這已經是心意交融碰撞,自然迸發出來地。

  一個刻意去求,一個自然迸發,效果截然不同。

  這就正如太極拳中的借力打力,上層的借力,是皮毛筋骨直接反射而動,而下層的借力打力,則還要根據別人的動勢,以大腦思考,然後做出反應。兩者的區別。顯而易見。

  一個後天,一個先天。

  以前的王超,刻意抖出雷音,只能養生,不能技擊。

  但是現在,他通過心意交融迸發的力量,把雷音融合到了每一個動作,一個拳腳之中。

  出拳帶滾雷之炸響轟鳴,不但力量大增,氣勢也比以前要蓬勃了一倍。

  一掌一拳,帶有雷音轟鳴。這在古代,就已經是神仙真人的級別。

  古代的人,看見道士練拳帶有雷音,就以為對方在以五雷正法降妖除魔。因此傳出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傳聞,傳說,故事。

  德行高深的道士,多半都是醫者,如葛洪,陶弘景,孫思邈等等。

  醫者有父母之心,兼懷天下,心意開闊,能陰陽交融而發雷。

  王超打國術,以國增術勢。拳中有股振奮的精神,也能碰撞心意,激發出雷音來。

  雷乃天地中的凜然之氣,勃發在人間!

  嘣!王超將虎形,鷹形,猴形,馬形,蛇形,一一演練,最後歸結到龍形!

  「龍性屬陰搜骨能。」

  王超練到最後一式龍形的時候。骨節輕微震盪不休,只覺得自己骨骼深處,一股清涼的感覺通過神經傳遞了出來。

  與此同時的,因為他毛孔緊閉。元氣不散。反往內走。熱氣內滲。

  就在這一剎那,他只覺得渾身勁力開闔,鼓蕩不休,筋骨齊鳴,內至骨髓,外至皮毛,都產生了一股冷熱相間地意境,一起迸發出來,嗖的一下,理應外合。迸發在五臟六腑之處。

  頓時,他的牙關緊緊咬住。五臟六腑,大腸小腸。都似乎輕微的震盪了一下,如雷擊動盪。

  然後,冷意也熱意交融,產生了一種暖洋洋的感覺。

  身體內部都感覺到暖洋洋的。王超在一剎那知道,自己的功夫終於練到了裡應外合,勁力滲透到五臟六腑的地步。

  功夫到了這一地步,才算真正的改善體質。以前只不過是開發潛力而已。人的身體潛力開發到了極限。便不能再增長力量了。

  但是現在,內臟被勁力滲透。人地潛力也會一步步增強,舉手投足,有獅虎豹象之力。達到不可思議的上乘武學宗師境界。

  「終於打通了一個至關重要地口子。可謂是得道了。」

  王超一式收功,吐氣如箭,只隱隱見到,面前三尺之處,被衝出了一條微微的氣浪波紋。

  「練拳容易,從拳術人生中,得到至理困難。正所謂是武功好練,得道艱難。但往下地路,也不能掉以輕心。」

  「武功好練,得道艱難。得道艱難,養道更難!」

  王超深深明白這個道理,一時領悟的道理,總歸是一時。激情過後,終於會消散。要時時刻刻都保持在激情的意境中,不消退,不磨滅,那是更為艱難的事情。

  國術國術,以國強勢,以勢強術。但是,要在今後的日子裡,時時刻刻都心中有國,意中有國,拳中有國。不受任何情況的動搖,不受任何情況的消磨。的確不是一件容易地事情。

  一時的振奮容易,一世地振奮難。

  得道難,養道更難。

  這些天,王超和廖俊華交流,觀日月運行勃發心意養生。又在和葉玄的戰鬥中,受到振奮,終於在今天,山海之間,領悟到了國術的道藝真諦。

  他的虎形,鷹形,猴形,馬形,蛇形,龍形,分別都練到了大師境界,出手之中,伴隨雷音轟鳴,自然勃發,勁力剛強無籌。

  古代的馬,傳說是龍的化身。唐紫塵教授的龍蛇合擊,龍中就有馬意。

  王超打死葉玄,先一記馬形踐踏,踏碎了對方的手掌,中間一記猴形的黃狗撒尿踹斷對方小腿,最後又是一記馬形踐踏,踏碎了對方的胸脯,才最終一命嗚呼。

  這三記殺手,兩記都用到了馬形。

  王超也因此領悟到了馬形的真諦意境,一舉突破關礙,練得神形兼備。出手帶聲,勁力疾猛。

  「以後的日子,就是慢慢養道的過程了。等十二形練全,暗勁遍佈全身上下每一寸部位,便要追求化勁,那個時候,又不知道是什麼瓶頸在等著我去突破?」

  「拳術的巔峰,煉虛至道,不見不聞而能察覺危險隨時躲避。這又是怎麼樣的境界?要走的路,還長著呢。」

  「人的精力有限,而人要追求的東西無限。僅僅是拳術一門學問,要求的東西就太多了,終其一生,也未必會達到巔峰,明白真意。真是令人惆悵。」

  王超思緒連篇。

  就在王超精煉拳術,明道養道的時候。S省軍區,曹毅和周良這個少將軍長,又聚集在了一起。

  他們面前,擺放了很多資料。

  當然,其中大部分資料都是和王超有關。

  「我沒有看錯人,真不簡單。這麼快就擊殺了日本武術界號稱天才的少年葉玄,這個葉玄可是不簡單,人才啊。連我都覺得有點可惜了。」

  「死了的天才,敗了的天才,就不是天才。日本不論是軍隊的訓練,還是武術方面,還是棋道,以及其它的方面,都講究弱肉強食,勝利至上的原則。我倒是覺得除掉了一個大禍害。」

  周良笑了笑,「相對於他們來說,我們的教育訓練方式還是太溫和了。」

  「不管怎麼樣,王超這次出色的完成任務,沒有辜負期望,在上面的價值,又多了一分。尤其是這次摸到的情報,廖俊華居然是一個高手?海外武術大宗師朱洪智的衣缽徒弟?和美國的華人幫會有千絲萬縷的聯繫,這真是一個值得調查的問題。這個廖俊華,隱藏得可真深啊。」

  曹毅指點了一下面前的資料。

  「相比之下,億科集團的幾個太子比廖俊華還要透明得多。廖俊華隱藏得這麼深,不知道有什麼目的和打算。」周良皺起了眉頭。

  「現在還談不到動這些太子黨的時候。讓林雅楠時刻注意收集情報多瞭解一些情況就是了。對了,這次上面得到消息,不知道有什麼安排沒有?」曹毅問道。

  他和周良,都是隸屬於軍委的秘密組織,上面的消息,都是先傳播到周良的軍區。

  「當然有,王超授予少校軍銜,屬於副團級幹部編製!林雅楠升一級,正團級幹部編製。」周良拿出一份文件。

  「就這些?」曹毅疑惑道:「沒有別的了?他們在外面,又不入軍隊,就是給一個少將也沒有用,空殼嘛?沒錢沒米沒人沒武器的,算什麼?」
正文 第九十九章 民間的武林


  曹毅說得不錯,王超雖然授予了少校的軍銜。但這個軍銜根本就是個空頭支票,沒有一點用處。

  最多能多增加點待遇,每月多幾百塊,一千塊的工資,過年過節有魚,肉,水果等福利,看病公費報銷等等。

  看病用藥公費報銷,過年過節有實物發,增加工資。這對於普通的機關軍隊幹部來說,自然是非常好的待遇。

  但是現在王超自身資產上億,並不缺錢用,要那些待遇幹什麼?

  林雅楠本身就是海軍裡面的,增了軍銜,以後還有機會回到部位,掌握實權,但是王超卻就不行了。

  「那也沒有辦法,能授銜就不錯了,難道你還要他掌握實職?這未免不現實吧。」周良歎了口氣,「空軍銜也是軍銜,以後老了退休,也有保障嘛。」

  「你覺得他以後有退休養老的可能麼?」曹毅面色古怪,看著周良。

  的確,王超這樣打生打死,能退休養老的機會,只怕是微乎其微。

  以曹毅和周良的看法,只怕王超百分之九十九要死在擂台上,哪裡可能會有以後退休的機會。

  「也是這樣,我跟上面打個報告說說,看能不能增加點待遇,多給點方便也好。」周良點點頭,「打生打死的,的確不容易,給個空銜。

  也有些說不過去,雖然我們是秘密編製,但也是軍委的機構不是?要麼軍銜大一點,少將也不為過嘛。「

  「少將的確不為過,連那些文工團隨便唱幾首歌的都現在都是少將軍銜了。動手搏鬥,總比動嘴皮子要吃力吧。」曹毅臉上掛了一絲冷笑。

  「老曹,不要發牢騷嘛,我們要相信組織,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流血的。流汗的,不會白流的。」周良拍拍曹毅的肩膀。「下半年,你就要轉正了。正式任命為省公安廳廳長,一把手。進入省委常委,再過幾年,進中央公安部也不是難事。」

  「我倒是無所謂,官在大,還不是為國家做事?」曹毅道:「你打個報告上去吧。報告不行,我們親自去北京。找老首長發發牢騷還是可以的嘛。」

  就在曹毅和周良為王超計劃增加待遇的時候。王超已經達到了廣東潮汕一帶的一個名叫洪村地村莊。

  一輛普通的桑塔納車中,王超和朱佳坐在後排。林雅楠坐在駕駛室裡面開車。

  車子沿著鄉間地小徑慢悠悠的行駛著,路上不顛簸,也沒有灰塵。

  很是平穩。

  因為,都是一色地水泥路。國家早在幾年前,就建設了社會主義新農村,鄉間小路,都鋪成了水泥路。

  雖然這些水泥路不寬闊,只勉強能通過農用車,但面對小車,卻是足夠了。

  「這個洪村是張威的老家,村裡的人幾乎人人都會練幾手。主要是練習洪拳,也有練詠春,少林長拳的。其中也有些厲害的武師,但是都曾出來比武格鬥,因此可能在江湖沒有名氣。」

  林雅楠一邊開車,一邊把調查的資料解說給王超聽。

  「那倒是,民間的練家子多,但是敢出來打黑拳,比武,闖蕩江湖卻少得可憐,有本事高,功力深,沒有名氣地拳術也是在情理之中。」

  王超也表示是這麼回事。

  不是為生活所迫,為金錢所誘,沒有武師願意出來闖蕩江湖天天拳頭沾血地打架。

  「張威在江湖上闖蕩了很多年,打出了名頭以後,金盆洗手,拿錢在汕頭做生意,但是卻虧了本,被億科集團籠絡了去,結果敗在你手裡,他死後,負債纍纍,聽說老婆帶著孩子把原來有的房子等財產都賣了,回到洪村地老家。」

  林雅楠在兩三天的時間裡,倒把情況打聽得一清二楚。

  「哎!有困難,就幫一把。我這次來,也正是這個意思,畢竟張威他也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拳術練到他那個境界,實在是太不容易了。」王超看著車窗外地景色,歎了一口氣。

  「他雖然是自己跳海死的,但原因還是你,你就不怕他兒子長大了,找你報仇?我也是練武的,知道很多的武林故事,像你這樣的情況,應該是過來斬草除根,而不是發善心幫忙吧,要是你以後老了,打不動了,他兒子練好武功,正值壯年,向你挑戰報仇,你怎麼辦?」

  林雅楠的眼光通過反光鏡子,邊開車,邊饒有興趣的看著靠在王超身上睡眼迷濛的朱佳。

  這些天,朱佳老是跟著王超,幾乎形影不離。從青島到廣東,又開車入鄉村,一路顛簸。她到底體質沒有林雅楠,王超這樣練過功夫的人好,到現在有些疲憊,靠著王超睡過去了。

  正因為朱佳睡過去了,林雅楠才敢和王超這樣說話。

  「斬草除根?」王超笑了笑,「就算我想,現在是法治社會,不是清朝民國時候的武林了。」

  「其實,以我們的身份,你要斬草除根,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隨便就可以糊弄過去,問題不大。」

  林雅楠臉上帶著一絲誘惑,而又神秘的笑容。

  「我再怎麼也是養得住氣的拳師,斬草除根的事做不來。你想誘惑我不是?」王超挑了挑眉毛,笑了起來。

  「什麼誘惑?」朱佳耳朵動了一動,眼睛朦朧,爬了起來。

  「到洪村了!」林雅楠一個急剎車,立刻打斷了話語。

  三人下了車,只見這個村莊池塘粼粼,一條小溪蜿蜒流過,一棟棟的民房聳立在樹林小山旁。

  環繞村莊的小溪在房屋密集處,修建了一座石橋,石橋兩邊長著巨大的榕樹,榕樹的根莖深進溪水中。發展出了一片小榕樹林。樹下有三三兩兩地人,或是打牌,或是搖著蒲扇納涼。

  王超初到青島的時候是陽春三月,現在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到了夏天的六月份了。

  「嗨,嗨,嗨!」聲音傳了過來,其中夾雜著鐵環撞擊的聲音,王超三人順著聲音看了過去,發現橋的另一頭榕樹下。站著四五個年輕人,紮起馬步。兩條手臂上穿著一排鋼圈子,一拳一拳的發勁。

  每一次發勁。手臂上的鋼圈撞擊,就發出叮噹叮噹的聲音。

  這幾個年輕人,馬步扎得穩,拳打得結實,虎虎生威。顯然已經有了根基。

  王超看見他們手臂上套著一排排的鋼圈,知道這是在練洪拳中的橋手,也叫鐵線拳。

  用鋼圈套在臂膀上來鍛煉筋骨。發勁收勁。久而久之,兩條手臂就會練成一副鋼筋鐵骨來。

  四五個年輕人旁邊。還站著兩個中年人,都是黑鬍子老長,顯得很有武師地味道。

  王超隔老遠便看見。這兩個蓄黑鬍子老長的中年人,太陽穴隆起,全身骨骼肌肉透漏出結實,其中一個,穿著蜈蚣扣子黑色地罩衣,頭髮隆起,在天靈蓋中央豎了一個稽,還用著一跟簪子插著,明顯是道士打扮。

  「走,去問問。」

  知道洪村武風盛行,張威是洪村出來的大武師,威名赫赫,練武地人不應該不知道他的家在哪裡。

  林雅楠把車開過了橋,停在那幾個人練武的不遠處。

  那個道士和中年武師早發現了動靜,眼睛看著王超三人從車裡面鑽出來。

  「好好練,眼要跟上手,不要亂瞧,專心點!」

  林雅楠和朱佳都氣質高雅,臉蛋漂亮。那幾個練功的年輕人看見兩個美女走過來,不由自主的分了神,眼睛老朝這邊瞟。那個中年武師立刻嚴厲的喝罵。

  「請問這位師傅,張威師傅的老家是這裡不?」林雅楠上前對這個中年武師問道。

  「你們找張威地老家幹什麼?」一聽見張威這兩個字,中年武師臉色驟然一變,眼神中閃爍出凌厲地精光,朝林雅楠上下打量了一遍。

  「你也是個練家子。找張威幹什麼?」

  那個道士打扮的人接口又問。

  驟如其來地變化,幾個練拳的年輕人也自動的停下了手腳,用冷冷地眼光打量著王超三人。

  「我是張威師傅的朋友,聽說他出了事情,特地來看看他的家人,看有不有能幫得到忙的地方。」林雅楠的武功還只把明勁練到上乘,被那道士一眼就看出了是練家子。

  但是王超的武功已經練到了筋骨齊鳴,隨手雷音,內外相合,陰陽交融,勁力滲透五臟六腑的大師境界。一般人都難以看出他是練家子了。

  筋骨之中的勁,都滲透到內臟。外表看不出來。

  「張威的朋友?張威的朋友我都認識,怎麼沒見過你們?」中年武師語氣很不善。

  「敢問您是?」林雅楠也皺了一下眉頭。

  「我是他師兄,梁正文。」中年武師微微伸了一下手指,指關節立刻啪啪做響:「年輕人?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說清楚。」

  「梁正文?我只看過資料,知道張威從小跟正宗詠春傳人梁重學習拳法,這個梁正文,顯然是梁重的兒子和後輩了?」王超腦袋一轉,就想起了張威的資料。

  詠春拳創始人嚴詠春的丈夫是梁博濤,後來佛山梁贊,又是清末民國廣東武術界,繼黃飛鴻以後的武學大師,廣東梁姓,其中很有一部分是詠春正宗。詠春融合了洪拳,南少林羅漢長拳等一些拳術,會詠春,也會洪拳。其中很多都是相通。

  「這個梁正文是張威的師兄,卻在武術界並不出門,顯然並沒有出去比武打黑拳搏擊。」民間的高手很多,打出名頭的畢竟是少數,出名的,也未必就打得過不出名的。

  正如當年,孫祿堂論民間高人:杜心武不出山,有誰知道徐矮子?

  薰海川的師傅是誰?

  「你們是來找他家人的吧。可惜白來了,他的老婆孩子,都出國了。」那個道士眉毛很長,一豎一豎。

  「出國了?」

  王超略微吃了一驚,隨後就釋然。他和張威只是對手,這次前來,也就是本著同情的心裡,來幫助一下他的家人,既然出了國,那也就算了。

  和林雅楠使了個眼色,「走吧!」

  就在王超要轉身離去的時候,就聽得梁正文喝了一聲:「等等。」

  「梁師傅,有什麼事麼?」林雅楠轉過身來。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張威是我師弟,和我很熟,我並不知道他們有你們三個年輕人朋友?不是我疑心重,實在是我師弟打拳很多年,仇家多,不得不問個清楚。」梁正文語氣解釋,但是神色上沒有絲毫的緩和。

  「我們是跟著張師傅學過功夫的,這次聽說他出了事情…………。」

  林雅楠道。

  「胡說!你走路的時候雙臂肘關節微微內曲外彈,分明練的是八極定肘纏肘的功夫,而且有了點火候!詠春洪拳,白鶴門,南拳一派,練橋手臂力,不會練出這樣的效果來!」

  那個道士眼神銳利,一下就看出了端倪。
第一百章 你們的實戰經驗太少了!


  「嗯?這個道士是什麼人,對於南派諸多拳法都很熟悉,更是知道八極中的纏肘,定肘的微妙變化?不簡單,不簡單,看來民間之中,的確藏龍臥虎,尤其是現代太平時期,練武的人都隱藏社會之中,不拋投露面了,打黑拳比武出名的,的確是少數。」

  王超的目光迅速聚集到這個道士身上。

  這個道士黑鬍子雖然很長,但一根一根梳理得一絲不芶,額頭平光,面皮白中帶紅,眼睛閃亮,雙手皮膚柔韌沒有老皮繭子,顯然是武功練到暗勁,將橫練的死皮都化掉了。

  人如練武,先練筋骨皮,硬功夫,手上必定要出繭子,死皮。如果通了暗勁之後,毛孔伸縮開閉的力量十分大,皮脂的再生能力也特別強,能在一步步修煉中,又脫掉老繭皮,生長出柔韌的新皮來。

  王超以前被趙均指使的看刀隊砍傷,背後,手臂上都遺留出長長的疤痕和縫合的針線,一條條猙獰得好像蜈蚣。

  不過他練通了虎形,鷹形,龍形,蛇形之後,暗勁遍佈到兩臂,後背,前胸,兩腰,雙腿。那些猙獰的蜈蚣疤痕,在每天的毛孔開合緊縮之下,死皮紛紛脫落,完全消失了。

  「咱們走吧,這裡不用久留了。」林雅楠並沒有理會這個黑鬍子中年道士的說話,而是靠進了王超,聲音壓低:「看來這是張威的師兄和朋友,真的怕張威的仇家找上門來,斬草除根,既然張威的家人已經出國了。你的心意和禮數都已經盡到了,咱們還是走吧,不要惹這個麻煩了。」

  林雅楠不想和梁正文和這個道士糾纏,起身就要走。

  「不把話說清楚,不准走!」黑鬍子中年道士眼睛一翻,突然向前踏出一步,伸手一搭,朝林雅楠的手腕鉗去。

  他一手食指中至指併攏,捏成劍意,另一手拇指和小指輕勾。動作輕盈,但是敏捷迅速。只晃了一下,就已經碰到了林雅楠的衣服。

  林雅楠一驚。已經躲閃不及,她雖然伸手也好,但是這個道士實在是太快了,而且出手不帶風,似乎無影無形,怎麼都難逃這一抓。

  「你幹什麼?」

  王超輕微咳嗽了一聲,當然不會就這麼讓道士得手。就勢一拳截去。全身筋骨齊鳴,空氣中立刻轟隆隆雷鳴滾滾疾響。拍上了道士的手。

  「五雷正法!筋骨齊鳴,臟腑相應!怎麼可能!」道士耳朵一動,手上的皮膚一起一伏。立刻琢磨到了王超這一拳簡直不能抵擋,只要和自己一碰,立刻就是手抓折斷,筋斷骨折的下場。

  出手雷鳴,在道家之中,練到這一境界的,可以稱做真人了,雷法乃是道術中威力最大的神通。民間傳說,練成雷法的真人,降妖除魔,震懾外道,呼風喚雨,撒豆成兵,騰雲駕霧,無所不能。

  當然,這只是神話傳說,被民間不懂的老百姓一代代地流傳下來。

  不過,功夫練到隨手雷音的境界,的確是神乎其神了。普通人已經不能理解。

  道士大驚失色之下,手腕飛快回縮,腳步後踏,身體一滑就退了出去。這個步法精湛,有些和八卦掌中的步法相似。

  梁正文見王超一出手,也是大吃一驚,身體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

  「你到底是誰?武功到了這樣的地步?」道士一下退開,直挺挺的盯著王超,臉色又是驚訝,又是古怪。

  就在這時,石橋另外的一頭的村民也好像看到了鬧出事情來,紛紛圍攏了上來。

  幾個練拳的年輕人也自動的把王超,朱佳,林雅楠隱隱圍了起來。

  王超看了看周圍地陣勢,皺起眉頭。他也沒有想到,本來只是來找張威地家人,卻一下弄出這樣的事情來。

  「你們都圍著幹什麼,快散開!」道士一看幾個練拳地年輕人做出躍躍欲試的架勢,立刻緊張的破口怒喝。

  道士深知,以王超剛才地掌力,一下一個比拍死螞蟻還容易。

  「我是武當九宮劍派的弟子,姓甘。請問師傅是哪裡來的?為什麼找張威?張威師傅賭拳失敗,已經跳海身亡。他的家人孩子真的已經去了國外。」

  道士一下語氣都變了許多。

  「我就是和張威師傅賭拳的那個拳師,這次來找他的家人,是純粹來幫忙的。」王超想了想,也編不出什麼圓滿的話來,與其說些漏洞百出的言辭,還不如擺明了說,反正他光明正大,也懶得再繞圈子了。

  整個武當山,有很多道觀,也有很多隱藏的道士練武。武功分為很多派,如陳艾陽練的「釣蟾勁」就是武當一個叫「金蟾派」的脈絡流傳下來的養生法門。

  這些門派,並不是像武俠小說裡面那樣,什麼大弟子,二弟子,三弟子四弟子徒子徒孫什麼的跑江湖,行俠仗義。武當的很多門派,往往就一個人,練了一門獨特的武功和養生之術,再有機會就傳人,沒有機會就失傳。

  「原來如此!我就知道會有不懷好意的人來。因此事先就有準備,張威師弟的妻子的確已經出了國外,你要斬草除根,暗勁傷人,那是休想了。我就不知道,你年紀輕輕,拳術通神,為什麼心腸就這麼狠毒?

  你既然逼得張威師弟跳海,現在又自己找上門來要害他的孩子,我也是練拳的,雖然不主動惹事,但事到臨頭,也不會退縮,任憑你武功再強,我這個做師兄的,不能不出個頭。劃下道來吧。「

  原來梁正文自從知道張威死訊之後,就暗加防備了,商量著,把張威家人湊錢,出了國,躲避是非。

  張威以前有很多仇家,其中也自然有暗勁高手。現在法制社會,雖然不敢明目張膽的殺人,但是用暗勁給孩子來一下,很多天後才發作,就是報給警察也很難查得出來。

  就正如王超用鷹爪暗算宮城阪神,使他六天之後兩腎壞死,引起尿血一樣。

  現在王超三人前來,言語不符實際,最後又亮明瞭自己的身份,梁天文誤會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要是他真相信王超是來幫助張威家人地。那就怪了。

  一個打死師弟的人,突然跑上門來。說要幫助師弟的家人,言語中還先躲躲閃閃。欺騙,是個人都會知道怎麼做。

  王超一看這架勢,就知道是個誤會,但是這樣的情況,就是渾身長嘴也說不清楚。

  「看來打一架是在所難免了。這裡村民這麼多,都是擰成一團,不好亂來,否則被砸了車。我們也難得走出去。還是先說好,打敗這兩個人。豎立威信,才好從容而走。」

  王超審時度勢,頭腦特別的清明。一下就分析清楚了形式。

  拳術練高了,眼光就高明,審時度勢也高明。不會審時度勢,就說明拳術練得不高。

  「我的確不是來斬草除根的,只是看看張威師傅的家人有沒有可以幫助的地方,不過說起來,你也不信。我們都是練家子,還是按照練家子的規矩來,這樣,試下手,輸了地話,立刻走人。」

  「來吧!」梁正文自然不會退縮,對身後的道士說:「甘師傅,你給我壓陣。」

  「不用了,你們一起上吧。」王超眼睛微瞇,他練成了雷音,正想一試自己的身手到了什麼地步,眼下這兩個人都是苦練多年的高手,正好一戰。最重要地是,自己和一個對戰的時候,另外一個有可能威脅到林雅楠和朱佳。不如乾脆一打二。

  「嗯?!」梁正文和甘道士對望了一眼。

  「那好,這可是你說的,不過你練成了雷法,筋骨齊鳴,臟腑相應的地步,我們兩個打你一個,也說得過去了。」姓甘的道士好像鬆了口一氣。

  王超看到甘道士的反應,倒是吃了一驚。他本來以為自己提出一打二的要求,對方會很憤怒,然後感到侮辱。

  哪裡知道,對方立刻打蛇隨棍上,立刻就答應了要求。

  「好傢伙,原來早就準備二打一了。」王超有些啼笑皆非。「也是,現在是現代社會,誰還依照什麼以前地武林規矩,這又不是正規地比武,自然是人多打人少的爽。」

  「好,容我先喝口水!」甘道士眼睛一閃,伸手招了招,立刻,那幾個練拳地年輕人對望一眼,紛紛顯露出了古怪的神情,有一個人立刻跑到路邊小店,買了一大壺礦泉水。

  這一壺礦泉水的容量,比開水瓶還要多,甘道士一口咬開蓋子,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竟然不灑一滴,頃刻間,一大壺水就喝了個乾淨。

  「來吧!」甘道士一喝完水,梁正文立刻喝了一聲,突然轉身,腳步一旋,一手如擊陀螺啪的甩出,打向王超面門。

  這是洪拳中的「鞭捶」發勁剛猛,以腰腿旋轉,兩臂橋手硬抽猛磕,鋼筋鐵骨一般。

  梁正文是張威的師兄,家傳的洪拳,詠春功夫,精湛無比,功力之純,不在張威之下。

  就在梁正文動手的同時,甘道士突然一張口,一道猛烈的水箭從口中直噴而出,就宛如高壓水槍,又強又勁,瞬間就飆射到了王超的面門!

  這水箭飆出,破空竟然微微帶風!

  在噴水的同時,甘道士步法一踩,如踏九宮八卦,幾步就踩到了王超的右側,並指如劍,疾點王超腰下的一處薄弱穴道。

  這兩人一出手,竟然配合得天衣無縫,一連串的攻擊,根本使人無法阻擋。

  「啊!」林雅楠嘴裡驚訝了一下,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她也是萬萬沒有想到,先前那個甘道士喝水,居然有這個功能!

  明明看見甘道士把水喝進了肚子,並沒有含進嘴裡,卻還能反噴出來。實在是顯示出,對方對自己的內臟有著不可思議的控制能力!

  兩人一連串的攻擊,其中最為厲害的,就是這一口噴出的水箭!

  水箭直射王超眼睛,如高壓水槍,只要射中,王超的眼睛立刻就會受傷,甚至瞎!

  對方的肺非常強大,噴氣吞吐之力不可思議!和武林中的拳術都不相同。

  當年!在船上,王超和張威比武,就是一口血箭克敵制勝!

  今天,在張威的家鄉,卻被甘道士以同樣的方式攻擊突襲!

  莫非是天意迢迢?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只可惜!似乎冥冥之中,並沒有天意的存在。這個世界還是唯物的。王超瞬間,一手遮眼,一手向前一劈,虎吼雷音炸氣,正和梁正文的「鞭捶」碰了個正著!

  啪!梁正文被王超一記虎形劈勁打在拳頭上,頓時感覺半身麻木,如遭雷擊,立刻後退。

  他的功夫雖然深,但是哪裡抵得上王超的雷音劈勁!

  與此同時,水箭射到王超手上,竟然有幾分疼痛,如真箭一般。

  「好強的肺力!」王超讚歎一聲,兩手朝肋下一捉,雄鷹撲空尖嘯,直接捉住了甘道士的劍指。

  甘道士駭然,連忙手腕震盪,用了劍術中的崩字訣,一崩,一挑,一絞!連番變化,用盡了全部力氣!終於沖王超的鷹爪之下逃了回來。

  甘道士後退!王超跟進,身體前竄,如蛇玲瓏撥草入穴,如影隨形。甘道士一連退出十幾步,王超就跟進了十幾步,整個人似乎貼在他身上一樣!

  「下去吧!」甘道士一下失利,似乎有些慌亂,被王超手穿肋而過,一記回身掌挑了起來,稻草人般甩了出去,普通一下跌落石橋,滾進溪水裡面。

  與此同時,梁正文也上了石橋搶上來,王超甩過甘道士後,並不停手,翻身一撲,眨眼間掠到梁正文面前,又是一拳劈去。

  梁正文被威勢所攝,不敢硬接,又後退。

  王超跟身而上,腿法如箭,無論梁正文怎麼退,都被王超貼上身來。

  梁正文似乎亂了方寸,一下不好,同樣被王超又一記回身掌甩到了橋下的溪水中。

  「哎!你們的功夫練得很純,並不在張威之下。只可惜,缺少了實戰經驗,真正生死搏殺起來,遠遠不如張威師傅了。」

  王超感歎一聲,和朱佳,林雅楠上了車。被他的威勢所攝,在場的村民,沒有一個敢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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