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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碧血大明】作者:魔菊

第六十九章、俠肝義膽
塞上長風笛聲清冷

大漠落日殘月當空

日夜聽駝鈴隨夢入故里

手中三尺青鋒枕邊六封家書

定斬敵將首級看罷淚涕凋零

報朝廷!誰人聽?

----《將軍令》

錚錚幾聲,琴音又起。此時琴音又變得與前首不同,此時變得極為雄壯,猶如將軍沙場點兵,眾人皆是飽學之士,聽得出來,此曲當為《將軍令》。

錚錚錚,琴音先是模擬古代戰爭作戰前擂鼓三通,強而有力的鼓點節奏,由慢而快,陣陣頻催,眾人眼前彷彿出現鼓角聲聲的場景;旋律緊張而神秘變得更為緊湊與誇張,讓人似乎看一位智勇雙全的將軍形象;琴音持續加快,猶如士兵們編隊急行軍;到最後連續不斷節奏,使旋律無停頓地進行,氣勢劇烈緊迫,便如同兩軍對壘、沙場廝殺、號角齊名、得勝回營的情景。

全曲一氣呵成,節奏緊迫有度,音樂富有氣勢,聽得眾人熱血沸騰,興奮而不得自己。

方以智率先鼓掌,其餘人等也跟著報以最熱烈的掌聲。

方以智也不理眾人,竟然拿起酒壺徑直往嘴裡倒酒,嚥了大口才道:「哈哈,痛快痛快!香君彈得好,彈得好啊。當真要浮一大白。」

侯方域也是滿飲一杯才擊掌而道:「以前所聽皆是靡靡之音,如今來這樣一首迴腸蕩氣之曲,果真是人生兩境界。」

冒襄舉起酒杯,默然而喝,良久方道:「手中三尺青鋒,枕邊六封家書。定斬敵將首級,看罷淚涕凋零。報朝廷!誰人聽?說得好啊,可惜我等不能做那斬敵將首級的將軍。」

李香君在內裡道:「各位過獎了。香君只得琴藝以助酒興,世子請你們而來必有要事。香君先請告退。」

朱由椋微笑道:「香君慢走。」轉而對還沉醉在剛才琴音的三人道:「香君琴技實在精妙,只怕天下少有人敵。只可惜,唉!」

侯方域不喜道:「世子,以你之意,難道以上還有勝得過香君琴技之人?」

朱由椋道:「香君琴技天下無敵!怎麼會有人勝得?」

「那世子何故歎氣?」

朱由椋看看了其餘默不作聲,卻是關注的樣子,這才道:「侯兄誤會了。世子所歎乃是三位大才,卻不能為朝廷所用,以致埋沒。引剛才冒兄所言,便是不能做那斬敵將首級的將軍,我是替三位可惜啊。」

方以智三人對望一眼,皆看出朱由椋言不由衷。

方以智素為四公子之首,只聽他道:「世子,有話不妨直說。我等非多舌之人。」

朱由椋一拍掌道:「四公子果然皆是爽快之人。那世子便直話直說,現今皇帝崇禎昏庸無能,在其統治之下流民四起,任外族欺壓,還丟了京師,令天下四分五裂。卻又不能重用如四公子等有大才之人,由此可見,崇禎實非明君,不如我等一起重立新君,另建政權。」

方以智等人心中震駭,臉色也是瞬變,別看平時激揚文字,針貶時弊,指點江山,那是對貪官閹黨等人所言,而不是皇上。現在朱由椋如此一說,便是造反的事。造反一個不好,便是人頭落地,甚至株連九族。

三人不自覺的看了看四周,害怕給人發現。

朱由椋道:「莫要擔心。此處,本世子已經派人四處暗中守衛。無人能接近此樓。」

方以智輕咳一聲道:「世子考慮周到。皇上雖然失了京師,但是來了南京以後,所施皆是立國良策,昨日更是捷報連連。依我估計,南京現在形勢較好,屬於比較安全之地。實乃中興之君。世子何以要推翻皇上?」

朱由椋心中大怒,豎子,他憑什麼可以當皇上而我不能。嘴上卻道:「方兄,難道前面的理由也不夠充分麼?」

冒襄道:「正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皇上雖失去京師,卻是因禍得福,醒悟民為本之義。也是不可多得之事。我等切不可再亂搞風雨。」

朱由椋假裝輕鬆的道:「冒兄也說得太輕意了。讓數十萬人的性命去喚醒一個不知是真醒還是假醒之昏君,這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冒襄微哂道:「若是再起刀兵去立一個未知是明君還是昏君之人,恐怕代價會是更大。更何況現在大明正值飄搖,若是一個不小心,便會給異族入主中原。只怕還會成為千古罪人。」稍微頓了一下,又繼續道,「這事,恕小弟不便參與。世子放心,我們四公子皆非多舌之人。此事入得我耳,便絕不會洩露。告辭。」說完,便頭也不回,大踏步而走。

朱由椋心中怒火越熾,這些不知好歹的假書生,假意挽留道:「冒兄,此事可慢慢商討,冒兄………」才說完,冒襄已經下得樓去。

方以智也起身拱手道:「我等實在多謝世子的盛宴,下次我們再行暢飲。就此告辭!」

侯方域忙道:「方兄等我一下,我與方兄一起。」又轉頭對朱由椋道:「世子,我有一言相勸。皇上手握兵權,而且雄才大略。世子好生小心。告辭。」

聽著兩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朱由椋將心中怒火強行壓下,這些該死的傢伙。一名親隨走上前來,輕聲道:「世子,這三人如此不識抬舉,此事又給三人知曉,要不要?」做了一個向下切的手勢,示意殺人滅口。

朱由椋將手中的酒喝光陰森的道:「不用。而且他們還有用處,只須嚴密監視方可。若真有洩密之意,方可。」轉而提高聲響道:「香君姑娘,我等有急事,先行一步。酒錢置於桌上。告辭!」

等到朱由椋走後,侯方域帶頭,冒襄與方以智跟在後頭,竟然又上了媚香樓。

李香君似乎並不顯得有意外並且坐在桌子前等待,不過酒宴已經撒下,只餘香茶。

四人紛紛落座,卻皆不言語,氣氛甚為沉悶。

卻是李香君先開口,只聽她皺眉道:「素聞世子胸襟過人,仗義疏財,是個謙謙君子。可經剛才一出,似乎包藏禍心。」諸君必定奇怪李香君為何能得知朱由椋之事,皆是因為方以智設計的一種機關。在桌子底下置一中空之竹延續到媚香樓之密室,密室當中時刻有人監聽並作記錄。而秦淮八艷皆是忠君事國之人,為探得機密,不惜冒險裝其機關。這也就是為什麼四公子對天下之事瞭如指掌。

侯方域道:「阿君,此事事關重大,不可隨意透露出去,不然,我等生命皆有危險。」

方以智道:「誒,香君乃是識大體之人,又豈會不知輕重?只是不明朱世椋此舉何意。若只是試探,又何必以造反如此的大由頭試探?莫非他早有反意?」

侯方域道:「我當知阿君為人,只是此事實在茲事體大,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沉吟一會道:「我覺得他是早有預謀。他經常藉故與我們復社成員往來,便是想借復社來提升名聲,並進而收攏成員為其所用。恐怕………」

「恐怕,他是想自己做皇帝。」卻是冒襄接過話頭,「可惜他沒有兵權。若是手中在兵,他早就不甘於人下,自己稱王了。」

方以智道:「此人野心極大,看來我們得提醒復社成員。」

李香君問道:「那此事是否通知官府?」

侯方域道:「我認不暫時不用通知。只等錢大人與史大人從揚州回來,我們再從長計議,不知方兄與冒兄意下如何?」

「不可。「還沒等方以智與冒襄開口,李香君便接道:「阿域,此法雖為安穩,卻是中策。從崇禎皇上到南京的這些日子,香君認為皇上乃是有心中興大明。昨天剛得捷報,南京得到喘息發展之機,若是任由朱由椋胡亂下去,大明內部又起刀兵,這大明的氣運只怕是到頭了。香君認為,當向皇上直陳!」此話說得斬釘截鐵,氣勢如虹。
第七十章、新錦衣衛
「香君認為,當向皇上直陳!」李香君此話說得斬釘截鐵,氣勢如虹。

侯方域反駁道:「可是,當如何直陳?只怕我等還沒有面見皇上,便給朱由椋的殺手密刺而亡。」

方以智沉吟一下道:「香君與侯兄所言皆是有理,當真是為難之極。」

李香君道:「如何直陳皇上,這倒不難。若是諸位信得過香君,此事便由我來處理!」

侯方域關切道:「阿君,此事可有把握?」

李香君嫣然一笑道:「阿域請放心,此事並無風險。後天,便是新任工部大人並府尹崔大人老母親六十大壽。當請皇上,而皇上為了籠絡臣下,必定前往。而我剛好又接到崔大人的請柬前往奏曲獻歌。香君便會使法子接近皇上,然後直陳此事。」

三人默然點頭,只有此法方是最為穩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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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崇禎便收到崔慕白親自送來的請柬。

崇禎拿上請柬道:「崔卿放心,令堂的壽宴,朕必定前去。」

崇禎看著崔慕白遠去的身影道:「老王,駱養性可曾聽你之言,重新佈置錦衣衛的建制?還有,老竹替朕秘密訓練的特種兵可有成效?」駱養性,現任錦衣衛指揮使,也就是前任指揮使駱思恭的兒子

錦衣衛,即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皇帝的侍衛機構。前身為明太祖朱元璋時所設御用拱衛司。為了監視、偵查、鎮壓官吏的不法行為,太祖先後任用親信文武官員充當「檢校」,「專主察聽在京大小衙門官吏不公不法及風聞之事,無不奏聞。」明洪武二年(1369)改設大內親軍都督府,十五年(1382)設錦衣衛,作為皇帝侍衛的軍事機構。朱元璋為加強中央集權統治,特令其掌管刑獄,賦予巡察緝捕之權,從事偵察、逮捕、審問活動。

野心大、心腸狠的指揮使掌權,就會利用職務之便不遺餘力地製造事端,既可以打擊異己,也可以作為自己陞遷的資本。於是各種各樣無辜的人們,死於錦衣衛酷刑之下的正直人士更是不計其數。更為可怕的是,這種恐怖的氛圍,與唐武則天時期的短期出現不同,終明一朝幾乎是綿綿不絕,這種無節制的濫捕極大地影響了皇帝與官僚機構之間的關係,使百官、民眾、軍隊與皇帝離心離德,

基於以上原因,崇禎才讓王承恩重新佈置錦衣衛。又因為祖制,太監不能擔任錦衣衛指揮使,所以崇禎賜王承恩為錦衣衛副指揮使。

王承恩回道:「回皇上,駱指揮使忠心為國,甚為配合老奴,老奴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將錦衣衛的建制重新佈置了一番,只待南京六部步入正軌,那麼錦衣衛只有獲得皇上手諭才能具有偵察、監控、捉拿、問訊等職責,更不會再有用刑,誅殺等權力。一切唯皇上是從。

至於老竹那邊,老奴尚未有空與其詳談,不過,從周羽回來的報告當中可知,進展甚為順利。「

「嗯,很好。那錦衣衛最近可曾發現什麼異常。「崇禎繼續問道,他實在不放心那些文人士子,他們愚忠起來相當的可敬可愛,若是忤逆反骨起來卻又是相當的可恨可殺。

王承恩輕聲的道:「皇上,駱指揮使派人來報:昨晚戌時楚王世子在媚香樓與復社三公子宴會。待到亥時方地一一離去,世子隨後便直往阮大鋮處,徹夜未歸。」

「所談何事?」

王承恩道:「媚香樓難以暗查,並不知他們所談何事。錦衣衛在阮大鋮處雖布有棋子,但是二人卻在密室裡詳談,也不能窺知何事。臣無能,請皇上恕罪!」說到最後,竟欲下跪。

崇禎一皺眉道:「老王,朕恕你無罪。若是再跪,小心朕治你罪。」

王承恩開心道:「老奴謝過皇上。」

崇禎道:「東林復社與阮大鋮處須嚴加看管,等下你拿朕手諭,若是他們有意生事便先行緝拿。朕倒要看看他們能鬧出什麼風波來!」最後,語氣森然,大可天子一怒,管他伏屍幾萬之勢。

王承恩看到崇禎如此模樣反倒更開心,這才是皇上應有之氣,道:「皇上放心。此後他們放多少個屁,老奴也要給皇上查清楚。」

崇禎呵呵一笑,道:「你這老殺才,朕知這些何用!還有一件事你替朕準備一份禮物,崔慕白老母壽辰。朕得好好表示一番。「

王承恩拍胸膛的道:「此須小事,老奴必定辦妥。「轉而小聲的道:」世子那邊,皇上又如何處置?」

崇禎站了起來:「唉,自成祖以後,藩王便不可干涉政事、掌控兵權。此次,王叔替朕分憂解難,朕才下決心重用王叔。可,沒想到………

唉。些事,你莫要再管了。朕自會解決。還有,恢復南京六部之事,你得按朕之意加緊進行。行在修葺完成之後,便是朕正式向天下宣告,復南京為首都之時。」

王承恩道:「老奴遵旨。」便匆忙往外走,一大堆的事得讓他去做,而海川則是如影子般跟在王承恩背後防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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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一腳剛踏入朱由椋的院落,立時有兩名彪形大漢忽然恭身由暗處出現齊聲道:「王爺早安。」

楚王沒有理會他們,直接向朱由椋的房間走去。剛到門口,朱由椋已經吱的一聲打開房門笑嘻嘻的道:「父王早安。」

冷哼一聲,楚王也不理他,逕直往屋內走。

世子的房間當然是佈置得富麗堂皇,楚王來到一幅山水畫前,揭開畫卷,顯現出一個暗門,楚王道:「打開它。」

朱由椋心中大驚,此暗門極為隱密,乃是自己暗中打造,所知僅有幾名心腹,可父王怎麼知道的。他已經感覺父王此時前來,必有不尋常之事。當下也不猶豫,飛快的將暗門打開。

暗室不大,約四平方左右,一櫃一桌四椅而已。

朱由椋將門關上後,用火折子將室中的蠟燭點燃,一室皆明。

楚王卻是不坐,站在一幅畫前觀望良久。

朱由椋小心的道:「父王,不知找孩兒有何事?」

楚王不答反問道:「這雄鷹展翅圖,很不錯。你說,雄鷹為何能在天空翱翔?」

朱由椋實在不知道楚王今日為何如此神秘,卻反而問些無離頭之事只好小心的答道:「鷹飛乃是本能。翱翔,靠的是翅膀。」

「哦。是這樣麼?那你覺得人的本能是什麼?努力向上爬麼?」楚王語氣漸強。

「父王,您這是?」朱由椋對這位父親的意圖實在搞不懂。

「誒。」楚王歎了口氣道:「這鷹能翱翔於天際,實因它的翅膀硬了。能力有多大便多大的事。椋兒,你莫要再想那不應該之事。你這不是玩火,而是投火!」

朱由椋大驚道:「父王,你知道孩兒的事了?」

「知子莫若父。你那點花花腸子,為父又怎麼會不曉得。你聽為父的,莫要再搞那些大逆不道之事。」

「不。父王,現在正是推翻崇禎的好時機。孩兒已經聯絡江北四鎮的總兵。他們答應幫助孩兒推翻崇禎,另立明君。而父王掌握吏部,提拔之人皆以父王為首,當得………」朱由椋卻是反而企圖說服楚王。

「夠了!」楚王那鬍子也差點翹起來,怒道:「你這逆子。難道你想我們這一旁支之人推上絕路麼!你睜大眼睛看看,皇上剛來南京便把左良玉給收拾了,左良玉可是手握數十萬兵馬之人!昨天所發公告,你可曾瞧見了。川中,寧遠,河南三地皆是傳來大捷。皇上之聲譽日隆,群臣擁護之心甚強。聽聞史可法正趕往南京,為的便是向皇上效忠。你這豎子,有何本事行那大逆不道之事。啊!?」
第七十一章、阿九歸來
楚王怒道:「你這豎子,有何本事行那大逆不道之事。啊!?」

朱由椋也是大聲的道:「我沒那本事。可是我不服!大家都姓朱,憑什麼他就能坐上皇帝的寶座?憑什麼!那一點我比不上他,他只是好命,一出生便注定是皇帝。我不服!現今天下大亂,正是我的大好機會。父王,江北四鎮總兵支援我,東林復社支援我。只要在恰當的時候,振臂一呼,天下英雄便定雲集響應,面對………」

啪,一聲脆響,楚王一巴掌打在朱由椋臉上,後者臉上立現五條紅印,楚王顯然氣到極點,手指朱由椋卻是說不出話來。

朱由椋似乎陷入癲狂:「哈哈,父王,你打啊。最好能打死我。不然,我仍要去做這事。這天下不是天定的,只有實力便能奪取。李自成那流寇,只是個泥腿子,卻奪了京師做了大順王。憑什麼,憑的就是手中那些泥腿子兵。現在我有四鎮總兵支援,兵力達三十多萬,此事必成。哈哈,此事必成!」

停了一下又道:「父王,此事你便由著孩兒吧。等下,我便收拾行禮離開王府,不會給你老人家添一分亂。孩兒不孝,還請父王原諒。」說完,便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不等楚王說話便大步走出暗室。

朱由椋走出暗門之時,他輕輕的鬆了一口氣。原本不知如何向父王交待,現在這種情況下坦白,倒省卻不少麻煩。

燭淚不斷的往下滴,良久,楚王才歎了口氣喃喃自語道:「這豎子。難道搬出去便不會拖累麼?當真是太幼稚,太幼稚了!」此刻,楚王的身形更加的佝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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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頂著烈日,兩輛馬車正緩緩駛進南京城。駕車之人乃是鬚髮皆白的老者,臉上滿是風塵卻是不過多的汗水。若是絕頂高手在此必定察覺駕車之人那高深莫測的功夫。

馬車內坐的並不是別人,而是從山海關出發經山東而來的長平公主朱媺娖。

阿九緊鎖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一路南下,路上所聽皆是百姓與百官稱頌皇上賢明,所施皆是利國利民的政策。更有數不清的有識之士和功夫高強之人湧向南京,祈望能得皇上看重,為國出力,為民謀福利。

更有傳言,南京將會重新成為大明的首都。這傳言一出,所有身具一技之長的人,更回嚮往南京了。天子腳下,起碼可以不用擔心盜賊來搶。現在所謂的義軍,比起強盜更甚。強盜或許只劫財,而那些義軍不僅搶錢搶糧搶女人,還拉壯丁。

阿九一進南京範圍便感覺到來往之人臉上皆有了神采,而非愁苦。也許以前的長平公主不理解,可是現在歷練磨難的阿九卻是明白,生活有了奔頭,人生才有目標,才能活得滋潤。

這些,正是自己的父皇所帶來的。可是,為什麼初始之時便實施如此政策,非要到了快亡國之時才能幡然醒悟?這樣的代價是不是太高了點?

阿九甩了甩頭,想把這些想法甩出腦海。

一把輕柔的聲音響了起來:「九姑娘,可有什麼心煩之事?」說話之人穿著一套淺黃色的裙子,一股柔弱之氣似乎透體而出,如暮靄中孤單的黃鶯,惹人憐愛。可惜卻是臉罩輕紗,看不清臉容。從其身姿而看,必定是不弱於阿九的傾國傾城女子。

阿九抿著嘴,搖搖頭,沒有說話。一雙美麗的大眼睛似乎想透過馬車邊的布簾,看清街上的事物。

論年紀,阿九年芳十六,正是人生中最美麗最容易夢想的季節,可她卻到處奔波,為了大明,更是為了她的老爹。一想到崇禎那才三十出頭便已經如小老頭的樣子,阿九恨不得以身代其父去處理政事,奈何卻是女兒身,能幫的也是微乎其微。不知道阿烺與阿炯二人怎麼樣了?

又想到在江北一鎮無意中卻得到的消息,更是以心焦。因為阿九得知黃得功、劉澤清等總兵要和楚王世子朱由椋推翻父皇。這幾個總兵手上兵力超過二十萬,一旦聯合起來,破壞之力非同小可。於是,便急著趕回來報信。

正在思慮間,馬車忽然間停了下來,車中兩人不由晃了一晃,隨後便聽得駕車的馮作聲尖聲道:「何人,膽敢光天化日之下攔路?」

阿九輕輕道:「陳姑娘,莫怕。待會看看。」說完便稍稍用手輕輕將擋在前面的布簾拉開一小幅,便看得一個鐵塔一般的黑大個站在馬車前。而馮作聲臉若冰霜手中拿著馬鞭輕輕甩動,若是那黑大個給不出合適的理由便會將他的脖子給扯斷。

那黑大個咧嘴一笑道:「我是吳黑子。有人告訴我,你們將會給我一場大富貴,千萬不能讓你們走了。」

馮作聲眉頭一皺,這分明是個白癡。略一運氣,手中的馬鞭便如毒蛇般刺了出去。去勢好猛。丈二長的馬鞭瞬間便如一直線,直刺吳黑子的咽喉。

阿九輕輕咳了一聲。馮作聲手勁一抽。那馬鞭便又若有了靈性一般,呼的轉了一個圈,回到手中,沉聲道:「什麼大富貴?快快讓路,否則小心你的小命。」

吳黑子只覺眼前一花,一條如毒蛇一般的馬鞭便出現在面前,然後又呼的一聲在面前消失,若是真的打在身上,只怕脖子會斷成兩塊,一陣後怕湧了上來,頓時滿身汗如雨出,本來就淡熱的天氣,吳黑子此時便如剛從水裡撈了起來。可是又想到吳大哥的話,膽子一壯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方能講出來。最好是酒樓!」

一旁圍觀看熱鬧的人皆是轟笑起來,這傻瓜竟然當眾訛飯吃。真比吃霸王餐還牛B。

阿九又輕輕的咳了一聲,示意答應。

馮作聲一揚手中馬鞭,啪的一聲脆響,道:「好。便到前面那間喜記酒樓吧。若是騙我,你要好好考慮後果。」

吳黑子也不理,點頭便抬頭率先走向喜記酒樓。

觀眾又是嘩然,怪事年年在,唯獨今年多。真是一百歲不死,也有新聞聽。被人訛飯吃,還答應得如此爽快。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馬車又緩緩開動。
第七十二章、八艷圓圓
在眾人的議論聲是,馬車又緩緩開動。

馬車上,阿九道:「陳姐姐,時已至午,天氣炎熱,我等下車納涼吃飯,如何?」

那位陳姑娘還是一樣的輕柔:「一切皆聽妹妹吩咐。我離開南京多年,總是夢牽此處。此時卻有點情怯了。」

阿九微笑道:「姐姐乃是秦淮八艷當中最有名氣,一下子出現在食肆當中,只怕會引起轟動。」

秦淮八艷之一,又是姓陳,敢情這位便是當今天下第一美人陳圓圓!

若當真是陳圓圓,莫說轟動,只怕是引得整個南京城萬人空巷,只為一睹天下第一美人。

秦淮八艷,八名女子皆是容貌傾城,才藝出眾,能詩會畫。以色貌才氣而名冠秦淮河的金陵八艷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當時文人墨客慕名而來者何止百千?

而在秦淮八艷當中,陳圓圓容貌更勝一籌,絕對能當得上天下第一美人之稱。

當初在田畹所設盛筵當中,陳圓圓率歌隊進廳堂表演之時,吳三桂見圓圓後,神馳心蕩,對其一見傾心。而後,吳三桂納圓圓為妾。

可見其魅力之盛。

只聽陳圓圓幽幽道:「妹妹莫要笑我。如果可以從頭選擇,姐姐寧願一生樸素,嫁與凡夫,不再漂泊,過寧靜無爭之生活。」

說話間,馬車已經停了下來。馮作聲輕聲道:「九公子,到了。」

阿九還是男裝打扮,一身大明士子裝束,手持大竹扇,容貌之美只怕潘安再生也只是羞愧掩臉而走。

喜記酒樓的掌櫃符中寶乃是五十左右的胖老頭,在阿九還沒有到來之前,已經有好事者將剛才吳黑子要訛人的事說與其知。

符中寶心裡卻是不以為然,管他訛人還是被人訛,只要有生意有錢賺便可。一見那高大個吳黑子進來,心思更是活絡,此人臉大嘴寬,必定是個吃貨。只怕這次生意有個賺頭。

隨後,便見一名翩翩濁世公子飄然從一馬車下來,符中寶更是大喜,這人必定身驕玉貴,所吃必是高檔貨,呵呵,我那些快要過期的魚翅有銷路了。緊接著,見那濁世公子手扶一臉罩輕紗的嬌女子下得馬車,觀其服飾,甚為華貴。再看其三個僕人,甚是頭昂氣足。

這些人皆是尊貴之人啊!符中寶那胖臉笑得更如一彌勒佛,只聽他大聲道:「小二啊,有貴客上門,還不趕緊招呼。」

「來咧…」頓時一名眉清目秀的店小二便出了店門迎了上去,滿臉笑容道:「各位客官,一路辛勞了,請往裡面坐。不知幾位貴客是吃飯還是住店呢?」

馮作聲一把擋在店小二面前道:「那來這麼多費話,給我們準備一套雅間。」

店小二笑道:「哦,雅間是吧。有,幾位請跟小的來。」

穿堂上樓,來至一間獨立雅間。

馮作聲道:「先打兩盤淨水上來,我家公子需要洗漱一下。」

店小二笑道:「旅途勞累,是要洗漱一下。客官稍等,馬上就來。」便轉身出去。

阿九環顧四周,發現這房間四周掛著仿名家作品,倒是挺為風雅別緻。陳圓圓地是走到窗口邊,向外看去。

窗外正是臨街,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街邊小販呟喝買賣,情景甚為熱鬧。

阿九走過來道:「陳姐姐,在看些什麼呢?」

陳圓圓纖纖玉指向下一指道:「街上之人,活在多滋潤實在!」

阿九呵呵一笑道:「姐姐,莫要多感慨了。用過膳時,我們再看。」

此時,店小二帶了兩個僕人將水捧了上來。

馮作聲指示他們將水放於一邊便道:「小二,這裡可有什麼好菜?」

店小二一聽要點菜唄,精神更足的道:「這位爺,我這裡有松鼠魚、蛋燒賣、美人肝、鳳尾蝦、明月燉生敲、鴨包魚翅、金陵圓子、鹽水皇鴿、香炸雲霧、麻鴨鍋巴湯、醃菜水蒸豆腐、金陵烤鴨、清燉雞孚、燉菜核、拌風菜芯(油噗滋)、烹刀魚等等,不知爺想要點些什麼呢?」

店小二一掄嘴的報了十多個菜名。

馮作聲想了想道:「給我上三盤金牌煎餃、綠柳居菜包和薄皮小包。」

店小二蒙了,剛才所報的皆是熱菜,這位爺怎麼點起麵點來了。看來這位爺是長走江湖之人。當下繼續笑道:「有的有的。很快便可上來。」

阿九與陳圓圓看到此情景,相視一笑,這老太監也忒會捉弄人了。

馮作聲壓住笑意道:「清燉雞孚、燉菜核、拌風菜芯(油噗滋)、烹刀魚各來一盤。還是再來兩個金陵烤鴨。切記要清淡點。再來一些時令水果。」

這位爺跳躍性太強了。差點跟不上。店小二心中嘀咕,嘴裡卻道:「好咧。這位先請用茶,酒菜很快上來。」

馮作聲道:「嗯。將那門口的黑大個也給我叫來。」

「好咧………」店小二長叫而去。

陳圓圓此時才笑道:「公公,實在是會捉弄人。」

馮作聲咧嘴一笑道:「看到九公子與陳家妹子能為此而笑,多捉弄一下又有何妨?」

陳圓圓微笑道:「謝公公體貼。「

隔著屏風,阿九正在內裡洗臉道:「陳姐姐,他們皆是很疼愛你。連我也妒忌。」

陳圓圓走向屏風,來至阿九面前道:「妹妹乃是千金之軀,他們也是很呵護於你。姐姐得其疼愛,實在是受寵若驚啊。」說著,輕輕將面上輕紗摘下,頓時出現一張千嬌百媚傾國傾城的臉蛋。若是有男人在此,必定被吸去魂兒。

若說阿九是一朵雨後百合,清麗可人,那此時陳圓圓便如同幽谷當中一朵綻放的菊花,娉婷而引人呵護。

陳圓圓弄濕毛巾,在臉上的輕抹,卻見阿九呆呆的看著自己,臉上不由出現紅雲,輕聲問道:「妹妹,何事?」

阿九歎道:「姐姐實在太美了。怪不得吳將軍對你念念不忘,還時刻讓我照顧與你。我猜想,吳將軍肯定是不放心自己的嬌妻給人搶走,才讓我看管於你。」

陳圓圓卻歎道:「妹妹說笑了。古語云,紅顏若禍水。我最怕便是給他帶來麻煩。」說的沒錯,按照原來的歷史,吳三桂正是為了你,這才「衝冠一怒為紅顏」,這才引清軍入關,加劇大明的滅亡。

此時,馮作聲輕咳並道:「大個子,坐下吧。待會有好酒好菜招待於你。若是欺騙我等,也能幸運的做個飽死鬼!」
第七十三章、天大富貴
馮作聲輕咳並道:「大個子,坐下吧。待會有好酒好菜招待於你。若是欺騙我等,也能幸運的做個飽死鬼!」

聽得此言,阿九輕聲道:「姐姐若是不宜出外,便在此稍等,等我料理此事再讓姐姐出來。」

陳圓圓道:「姐姐並非如此見不得人。我與妹妹一起出去。妹妹自行做事便是,莫要管我。」

「呵,我的大美人姐姐啊,我是怕別人見不得你。那些臭男人見了姐姐便會如同蒼蠅一般可惡。」阿九雖然如此言語,卻是不曾阻攔,與陳圓圓一同走出屏風。

此時,桌子上已經擺滿了菜宴,一陣陣菜香直沁人心肺。

那吳黑子正手足無措的獨自坐在桌子旁,卻是不敢起筷吃飯。原來,馮作聲與其他幾位老太監並沒有落座。就算給吳黑子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主人示意吃飯便起筷。正當侷促無比之時,只見一位翩翩濁世公子手牽一位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出來,當下不再手足無措了,因為魂兒都給陳圓圓吸去,乖乖隆地冬,如此美人,若是能天天看到她,便是短命十年也肯。

馮作聲心中不喜,暗運葵花神功,哼了一聲,聲如針刺直往吳黑子的耳鼓裡鑽。後者只覺得耳朵嗡嗡直響,隔膜差點被刺破,驀然驚醒過來,連忙低下頭來,再也不敢往陳圓圓處張望。

阿九扶著陳圓圓入座,才對馮作聲等四人道:「四位公公也坐吧。」

「謝謝過九公子。」四人紛紛入座。

阿九看了一眼吳黑子道:「這位壯士不必拘緊,現在飯菜已經上齊。我們吃過方談,只是無酒款待,還望見諒。」

吳黑子低首道:「見過公子。小人便不客氣了。」

阿九淡淡一笑:「壯士不必客氣。請。」於是,眾人齊出筷而食。

阿九與陳圓圓所吃甚少。菜餚只是淺嘗則止,一小碗米飯和數根青菜便已顯飽意。幾位老太監功夫高興,所吃也皆不多。卻是吳黑子所吃最多,烤鴨、燉雞皆是由他吃進肚子。

吳黑子平常所吃皆是甚為平淡,並無過多錢財上酒樓吃如此高等食物,他暗中算了一下,這桌酒菜起碼得上三兩銀子,是自己有俸的三倍有多。

吳黑子嚥下最後一個烤鴨屁股,終於打了一個飽嗝,抬眼看去,見眾人皆已停下筷子齊望著自己,黑臉一紅嚅嚅道:「這菜,這菜真好吃。偶平生只吃過一次。」

阿九喝一口清茶道:「壯士已經飯飽,不知道是否可將那場大富貴說與我們聽。」

吳黑子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好像怕給人發覺一般。

馮作聲鄙視道:「有話直說,這裡無人偷聽。」以他的功夫,的確無人能在不知覺間偷聽。

吳黑子還是暗中低聲道:「欲救太子,賞我萬兩!」

此言一出,除陳圓圓外,眾人眼中皆是精光一閃。

馮作聲葵花神功頓時提至極限,一股殺意沖天而起,低喝道:「你是何人?竟然綁架太子!」

吳黑子只是粗通功夫,如何能抵得住馮作聲那滔天的氣勢,一屁股從凳子坐在地上,嚇得他趴在地上告饒道:「這位爺,不關我的事。我只是來報信的。請你饒我一命啊!」

阿九臉色凝重的道:「綁架太子,要贖金,當真是一場天大的買賣。快說,何人指使,若有半點虛言,只怕你會生不如死。」

馮作聲更是配合的豎掌成刀,往桌子上一揮,頓時桌子一角給無聲的切了出來,切口平整光滑,便是真刀真劍也未必切得出來。

吳黑子更是嚇得渾身發抖道:「大爺,饒命。事情是這樣的,我原是王府手下的侍衛,後來給世子調去看守犯人。犯人卻是兩個小孩子,而我無意中得知看守的這兩位小孩,竟然一個是太子一個是皇子,於是在另一位看守的唆使之下,便來阻攔幾位。那位看守說,幾位爺聽得如此消息,必定給我一場大富貴。所以,小的才斗膽前來求財。不知冒犯了幾位爺,還請放我一馬。我吳黑子必定給諸位立長生牌,天天燒香祈求諸位長生不老!」

阿九喝道:「那兩位小孩現在何處?那另一位看守喚作何名?他是怎麼知道我們必定會給你大富貴?」

吳黑子一聽這句,命子算是保住了,吳大哥,莫要怪黑子不講義氣,實在是性命要緊。當下回道:「回爺的話,那名看守喚作吳名曠,功夫甚為了得,是我們的頭。他說,幾位爺是大富大貴之人,必定對太子與皇子的消息很在意。至於那兩位小孩,請幾位爺放心,我與吳大哥已經偷偷轉移到另外一個安全的地方。」

「嗯。世子?」阿九沉吟的道。

「對,正是世子。便是楚王府的大公子。」吳黑子立馬回道。

阿九道:「這我已曉得。你如此背叛世子,無非便是得一場大富貴。我答應你,若是能安全救下太子與皇子,我許你高官黃金千兩。若是你有一句謊言,只怕你過不了今晚。」

吳黑子坐在地上高興得不得了口中回道:「小的那敢騙爺。不過,我那吳大哥還有一個條件。」

阿九道:「什麼條件?」

吳黑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吳大哥說,若是救得太子,他便要領兵十萬攻打李自成。」

馮作聲白眉毛一豎當場就想發作,十萬?莫非是把兵當作不值錢的草梗,說有就有。

「哦,領兵十萬?」阿九奇怪的問道,「你這吳大哥不是將才之人,就算給他十萬,只怕也不能打敗李自成。還有,你那吳大哥與李自成有仇麼?」

吳黑子道:「吳大哥向來計謀百出,而且所出的主意皆是有效之極。領兵十萬,嗯,也應當沒錯。當時我也問吳大哥與李自成有什麼過節。吳大哥說,當初還以為李自成是仁義之師,不想卻也是災星降臨,讓萬民陷於水火,凡是有責任心之人,即便是匹夫也要征之伐之。」

陳圓圓在一旁道:「此人倒是明事理。李自成在京師所做之事皆與強盜、匪賊無異。」

阿九盯著吳黑子的眼睛,神情肅穆,一字一句的道:「我答應你那吳大哥的條件。」
第七十四章、拯救太子
阿九盯著吳黑子的眼睛,神情肅穆,一字一句的道:「我答應你那吳大哥的條件。」

那邊吳黑子高興得差點飛起來,心想,吳大哥的話果然沒有錯,信吳哥,得富貴!

這廂,馮作聲道:「九公子,這位吳大哥來歷不明,而且要求如此之高。只怕皇上未必答應。還請三思!」

阿九擺手道:「馮公公好意,阿九明瞭。我想,即便是父親在此,他也會答應的。」馮作聲沒有追問,他深懂皇家傳承的重要性。培養一個優秀的太子須為不易。而太子朱慈烺堪稱人中之龍,崇禎必不會輕易放棄。

阿九問道:「吳壯士,請問現在我們可以去迎接太子?」

吳黑子站起來道:「當然可以。吳大哥說了,只要大爺能答應,便可以去把太子接出來。」

阿九道:「馮公公你與陳姐姐先行回歸王府,我與其餘三位公公前去迎接太子。」

「遵命。「馮作聲回道。

隨後又對其餘三位公公道:「陳尚秋、阮瓊青、李達仕,我知三位老哥口不善言,心中卻雪亮,此次事關太子與皇子安危,還請全力以趟。得像李長風那小子一般,立大功揚威名。讓全大明的人知道,我們身體雖不健全,可是卻同樣能做頂天立地之事。「

陳尚秋抬頭看看了馮作聲道:「君子重一諾。馮老哥放心。若是遇危險,敵人必須踏我等三人屍體而過。」

馮作聲拍拍陳尚秋的肩膀道:「我就知道陳老哥重諾。有你這言,我便放心了。」

阿九輕輕對陳圓圓道:「姐姐,你先行回楚王。小妹隨後再到。」看到陳圓圓皺起了眉頭便知其所憂為何微微一笑道:「姐姐莫要擔心。我父親並非一般男子,他專注政事,為人和善,從不為美色所迷。」

言下之意,是讓陳圓圓放心,讓其安心的去看見崇禎。

陳圓圓臉上微紅,低垂嫀首道:「妹妹說笑了。」

當真是艷如桃花,嬌妍欲滴。莫說吳黑子,就連馮作聲等老太監看了也為之動容。

阿九心想,這真真是人間妖嬈!卻是不知,她自己若是恢復女兒裝,也是有著同樣的魅力。

在吳黑子的帶領下,阿九等人跟在其後,繞巷穿街,行得良久,方在一處大宅門前停下。

此處已經遠離市區,甚為僻靜。阿九抬頭看了看,只見大宅門前的橫匾上寫著二個鎏金大字「吳府」。

吳黑子憨笑道:「幾位爺,這便是吳大哥的府邸,我也是上幾天才知道他有著如此一間大房子。等我前去敲門。」

話間剛落,紅漆大門卻吱的一聲打開了,只見一位五短身材面容古拙的中年人走了出來。

吳黑子神情一喜,大聲道:「吳大哥,黑子已經把貴客帶來了。」轉而又對阿九道:「爺,這位便是吳大哥。」

這便是吳名曠麼?阿九細心的打量眼前之人,只覺得此人並無奇特之處,除了那鬚眉偏向左,作橫飛勢之外,並無出奇之處。

陳尚秋卻是悄然擋在阿九身前,感覺到其人功夫不凡,只怕達到絕頂之列。身處陌生之地,安全第一。阿九也感覺到陳尚秋的緊張,也是提高警惕。

卻聽那吳名曠哈哈一笑道:「今天一早起床便聽得喜鵲在樹上吱吱亂叫,原來當真是有貴客前來。這位必定便是青竹幫程青竹的高足阿九,久仰大名了。來,請往屋裡坐。」

阿九輕咳一聲拱手道:「那就有勞。」說完便往屋裡走。而陳尚秋、阮瓊青、李達仕三人則呈品字形將阿九護在當中。

宅院甚大,一見門便見演武廳式的院落,兩邊擺滿十八般武器,可見主人甚為愛武。

眾人來到大廳分賓主落座。

等到眾人剛坐下,吳黑子便大聲道:「吳大哥,這幾位爺已經答應我們的條件。只要一放開太子和皇子,便可實現。「

阿九也開門見山的道:「這位大哥請了,黑子壯士說太子與皇子在貴府上,不知是真是假?若然是真,黑子所言條件,我代父親答應你。」

吳名曠微笑道:「太子與皇子確實在我府上,他們都很好。我確信阿九一言九鼎。他們正在練習功課,只怕還要等上半個時辰方能出來見你。」

阿九有些心焦道:「練習功課?這位大哥,莫非還有什麼條件,還請一併說出來。我必定盡量滿足。」

吳名曠喝了一口清茶道:「阿九過濾了。他們當真是練習功課。若是條件,還當真還有一條。」

吳黑子卻著急起來:「大哥,不是說好只有兩個條件了嗎?怎麼又更改了。做人不能這麼無信義!」話語中竟然有些埋怨。

阿九看了一眼這位長相粗魯的大黑個,想不到他竟然也知守信諾,當真是人不可貌相!便道:「儘管說來。」

吳名曠微笑道:「黑子,莫急。大哥又豈是坐地起價之輩。這條件也只是臨時起意。阿九,在下也是習武之人,一生少逢敵手。一看阿九身邊竟然有如此高手,一時技癢起來,便想討教一番,還望不要見怪才好!」

阿九心中吁了口氣很是放鬆的道:「原來如此。難得吳大哥有此雅興,這便比試一番。只是點到即止便可,以免傷了和氣,如何?」

吳名曠臉上肌肉一震,那斜飛的鬚眉更似欲振翅而飛的蝴蝶:「阿九,心中仁慈。點到即止,當真最好。走,我們這便到演武廳去。

演武廳當中,吳名曠手持丈二長槍,如岳臨淵,氣勢如虹。其對面所站的便是陳尚秋。陳尚秋腳下不三不四,雙眼直望吳名曠,一揚手中的繡花針,繡花針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只聽他尖聲道:「請賜教。「

吳黑子的嘴巴驚得可以塞下兩個大雞蛋,用繡花針對長槍?這老頭的腦袋肯定給門板夾過。要是我,起碼也要拿把單刀!可惜,他不是陳尚秋,所以注定他永遠達不到高手之境。

吳名曠卻是另外一種感覺,對手手中只是不足一寸的繡花針,可從其神態,這分明是一種可以出神入化,奪人生命的武器。當下,口上微叱,腳下向前一衝,手中長槍嗖的刺了出去,夾著一股勁風向著陳尚秋的胸膛。

陳尚秋右手一彈,繡花針無聲飛出,竟然迎向槍頭,錚,微不可聞的聲音響起,而長槍卻是給震到一邊。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吳名曠臉色大變,能以一支繡花針便能盪開自己全力刺出的長槍,此人的功夫起碼高了自己兩籌。於是不敢大意,改變策略,利用長槍一寸長一寸強的優勢,圍著陳尚秋遊走,漫天的槍影如滔天的大浪壓向陳尚秋。

陳尚秋卻如堅硬的磐石,不管風浪如何,依然屹立不動。時而手指連彈,繡花針便如無影的飛針刺向吳名曠的眼睛,逼得後者不得不終止攻勢而後退。

看得吳黑子目驚口呆,這世界太瘋狂了吧!繡花針竟然能打得過長槍。卻是不知,是拿繡花針之人將拿長槍之人打敗。

如此又鬥了幾招,吳名曠將手中的長槍往地上一丟道:「不打了。再打下去,我將輸得更慘。這位陳公公果然好功夫,我輸得心服口服。敢問,這是何種功夫?我行走江湖十多年,竟然從未見過。」

「葵花神功。」陳尚秋依然面無表情的回答。

「葵花神功?!」吳名曠歎一聲道,「沒聽過。可讓我徹底明白,在江湖之上的確是人外有人啊。恕在下冒昧了,請到廳裡詳談。」

來到大廳,吳名曠道:「阿九,請恕在下不敬之罪。太子二人的確是在練習功課。我將他二人帶到這裡時,他們瘦得只餘皮包骨,我實在不忍心,便教他們一些強身健體之功夫,此時他們正在練坐忘之功。他們皆是聰明之人,坐忘功夫已經入了正軌,不可輕易打斷。」

陳尚秋在阿九耳邊輕聲的道:「此人所練之功乃是純正陽和的道家功夫,心性不壞!」

阿九微微點頭對吳名曠道:「吳兄大恩大德,阿九實在是感激不盡。你的條件,我必定履行。卻是不知,吳兄為何要與李自成為難?」

吳名曠道:「我的條件極為苛刻,阿九能答應,倒是令我汗顏了。至於為何與李自成為難嘛,這個稍後再說吧。反正,到時你父親必定要考究一番。趁現在還有空暇,我倒有一消息透露,明晚你父親要參加崔慕白大人的老母壽宴,有幾批人想要暗中刺殺!」

阿九身軀一震:「此言當真?是何方勢力?「

吳名曠快速的道:「此消息千真萬確。一方是李巖所派,一方據說是世子所派,還有一方便是張獻忠所派。」

阿九大驚道:「想不到他們竟然如此快速滲入到南京行刺殺之事。不行,我得回去通報父親。」

吳名曠擺手道:「阿九莫急,既然我們得知此種消息,便可以暗中佈防。等你見過太子二人,方才慢慢商議不遲。」

話音剛落,阿九便聽得一把熟悉無比的聲音從後堂傳了出來:「大哥,我的坐忘之術已經進入第一層了。」

阿九大喜,這分明是三弟朱慈炯的聲音。
第七十五章、準備打獵
崇禎並沒有見到陳圓圓,不過聽到馮作聲報告阿九如今平安歸來,而太子也有消息的時候顯得十分高興。上天果然公平,它給了你一絲生機,便不會斷你後路。

崇禎在想,如果對朱慈烺再進行一些現代領導技術的教育,他會是一個好皇帝。至於陳圓圓對自己避而不見,倒是沒有什麼想法。畢竟,人太漂亮了也怕給色狼調戲。雖然自己不是色狼,但也難保見到天下第一美人時沒有想法。

楚王府的書房已經成了崇禎的專用。此時崇禎正在埋頭書寫,他要整理腦海中的知識、比如如何刺激經濟、如何改造槍械等等,崇禎害怕自己的記憶會隨著穿越時間的增長而遺忘,於是便用筆記有用無用之事都一一分門別類的記錄下來,將來總會用得上。

王承恩快步走入書房之時,崇禎還在揮筆疾書。王承恩看著崇禎手中那棍子似的筆時,甚感好笑,這筆只是用兩瓣竹片夾住一條黑黑的墨芯而組成,而崇禎稱它為鉛筆。那墨芯也是自己根據崇禎的方法,用水沖洗黑不拉圾的土塊(崇禎稱之為石墨),使石墨變成石墨粉,然後同硫磺、銻、松香混合,再將這種混合物成條,適合裝在竹子當中。

這種鉛筆是比較簡便,可寫出來的字卻是方方正正,與毛筆寫出來的字一比,那簡直是狗爬。可崇禎卻是如獲至寶欣喜不已,連讚自己辦事得力。其實這算什麼功勞,一句話下去,自有工部的人去做。

可一看崇禎寫的字,又是一驚,自己竟然看不懂。這皇上是越來越古怪了。

崇禎所寫皆是簡體字,二十一世紀的簡體字相對比於明代的繁體,已經不知簡化了多少倍。王承恩看不懂也是正理。正是由於別人看不懂所寫的簡體字,崇禎才更放心將超越當代的知識寫在紙上,也不用擔心會洩露出去。

等了良久,王承恩不耐的輕咳一聲道:「皇上,請稍頓一下,老奴有事稟報。」

崇禎正寫得歡聽得王承恩叫喚便放下筆道:「嗯,何事?」

「徐州鬼謀子朱子興與錦衣衛皆來密報。」鬼謀子朱子興便是崇禎當初在徐州收復的一個地頭蛇,功夫不高卻是機靈有謀略,是個做情報的料。而他得到崇禎在財力、人力上的大力支援,又有著錦衣衛相幫,其組織也越來越大,其觸手已經佈滿山東與河南兩境。

「哦,鬼謀子一向甚少發密報。何事?」崇禎來了興趣。

「李巖親率親衛二十多名,喬裝打扮直奔南京,意圖不明。」

崇禎臉色平靜的問道:「何時的事?」

「昨天下午。」王承恩說完輕輕抬眼看了一下崇禎。

崇禎輕捏下巴道:「老王,這消息太滯後了。此時,只怕李巖已經在應天潛伏下來了。不行,得想個辦法解決這個問題。錦衣衛不是有飛鴿傳書麼?怎麼不教會鬼謀子?」中國是養鴿古國,有著悠久的歷史,隋唐時期,在南方廣州等地,已開始用鴿子通信。時至明朝,飛鴿傳書已經較為普遍。

王承恩見崇禎語氣不善便道:「非不教也,乃是不能。飛鴿須時間培養方能使用,而訓鴿之人甚少,只怕難以在短時間內完成全以飛鴿通信。「

崇禎道:「那朕讓你與崔慕白所設的招賢館可有人前來?」

王承恩道:「回皇上,前來所投之從皆是士子文人為多。懂奇技巧思之人甚少。」

崇禎歎了口氣道:「誒,世間皆認為天下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卻是不知,文人士大夫誤朕甚多。老王,我大明鐵騎對流寇或可勝,若是對上滿洲清廷鐵騎,只怕輸面居多。但是,我大明卻有一種利器,絕對可以讓清廷的鐵騎聞風而逃。」

「皇上所說的利器,可是火器?」王承恩猜測道。

崇禎瞟了一眼王承恩,這老太監提頭醒尾的。「沒錯。便是火器。想想,若是把火器的最大威力發揮出來,萬槍齊發,便是鐵人也給打爛,何懼清廷鐵騎,紅夷大炮齊轟,便是再高大的城牆也給打跨。寧遠守得如此穩當,便是火器之功。」

王承恩道:「皇上所言甚是,可是神機營的火槍射程到達一百步(相當於150米)已經是極限,而清廷的弓箭卻是一百二十步。只怕,只怕難以威脅清遷鐵騎。」有些猶豫,卻是直言。

崇禎心中鄙視,要是火槍的技術再前進一點點,250米也是小事一樁,只是火槍技術非吃飯一般容易,還須長時間的鑽研,但願我所記憶的知識能將這個時代的火槍威力推到巔峰。當下便道:「火器之事非一日可成,等到六部重新確立,才專門研究。不過,那招賢館不能只招讀書人,凡是有一技之長,必留下來。大明現在百廢俱興,這些都是人才,不可或缺。」

王承恩道:「老奴遵旨。」

崇禎道:「這下扯遠了,錦衣衛那邊又有何等消息?」

「張獻忠的乾兒子李定國也率人而來。他們非常狡猾,錦衣衛犧牲了兩名好手也未能窺知其落腳之地。想來,他們當中必有高手。」

「嗯,看來這些人對朕還是不死心啊。那清廷可有派人前來?」崇禎問道。

「暫時沒有消息。皇上是否要加強防衛?」

「暗中加派人手便可。這些人潛來南京,目標便是朕。如果朕閉門不出,這些人無法可施。明天晚上便是崔慕白老母親的六十壽辰,而湊巧朕會參加他的壽宴。這些牛鬼蛇神一定會趁機行動。既然他們送上門,那麼朕便給他們準備一份大禮!」崇禎雙眼殺機大盛,「總有些人不識時勢,卻自以為能左右大局,那朕便一次性讓他們明白。擋朕者死!」

「老王,你請老竹,讓他明天壽宴開始後,便將崔慕白的府第圍起來,不能有漏網之魚。還有,你請見禮見性兩位高僧也前去崔府,說是為老太太祝壽洗禮。以便保護崔慕白和他父親。最後,你讓駱養性派人徹查陌生人,切斷他們與刺客之間的聯繫,必要時候,殺無赦!」崇禎吩咐道。

「老奴遵命,可是皇上你呢?切不可以身犯險,也須多加護衛!」王承恩關切的道。

「馮作聲與海龍皆會陪在朕的身邊,一切無憂!」崇禎卻是看著增上掛著的一幅牡丹圖,畫中牡丹怒放如血,輕輕的道,「明晚,只怕不寧靜!」
第七十六章、崔府壽宴
崔慕白這天很是忙碌。

原本按其本意,母親六十大壽,只請幾個知己好友前來賀壽便可。可是,崇禎皇帝答應前來祝壽的消息傳開以後,認識的不認認識的皆都前來送禮,美其名曰祝壽。其實皆是衝著崇禎而來,就算不一定能與皇上相見,也要混個面熟。

於是,崔慕白從早到晚收禮物都收到手軟。收禮物此等小事,原本由管家來收便可,可是崔慕白至孝,認為誠心誠意接待前來祝壽之人,必能使母親長命百歲。

又因為皇帝要來,護衛更是不能疏忽,更是調了一隊官兵守衛在崔府周圍。

華燈初上之際,偌大的一個崔府已經是熱鬧非凡。

搭建在大院當中的戲台上,正有戲子出演呆佬拜壽。宴席還沒有開始,看戲的人極多,因此台下分層次的坐滿人。

人面屠魔厲無咎靜靜的坐在人堆中,裝作很專注的看著台上的戲劇。雙目雙耳卻是如雷達一般搜索守衛的分佈情況和換班的時間。他是做掉南京一名富家翁後並冒充其身份前來祝壽。

厲無咎向來無利不殺人。左良玉已經給下了大獄,當然不能再給錢讓其殺人。此次出錢讓厲無咎出手刺殺崇禎的人卻是楚王世子朱由椋。朱由椋不知從何處知道厲無咎聯繫方式,出得重金使厲無咎刺殺。這裡所謂的重金,卻是高官。朱由椋許諾,若是成功刺殺崇禎,便讓他做一省總兵。

當厲無咎看清坐台上的環境,不禁心生悔意,作為殺手對敵人的氣息尤其感覺。就在剛才探望之時,赫然發現兩處地方埋伏著絕頂高手。一處是最靠近戲台的貴賓看臺上,一位五短身材的中年漢子,他雖然極力壓抑身上氣勢,卻依然讓厲無咎覺得此人功夫不在自己之下。此漢子正陪著一位身穿白衣士子服的秀才公人物有說有笑。另外一處,便是靠近過道中的看臺上,兩位中年商人正在竊竊私語,同樣的他們身上的氣息也表明他們的功夫高強。

有此發現,厲無咎打定主意,非有九成把握不下手。

當台上的戲劇剛剛結束之時,便聽有人高喊:「吉時已到,請各位貴賓入席!」

哄的一聲,原來還人滿為患的看臺便剎時稀落起來。厲無咎也隨著人流來到早已分配好的宴位上。酒席上已經坐滿人,厲無咎略略打量了一下,皆是肥頭大耳的商人。又看了看離得遠遠的主席區,距離如此之遠,就算想下手行刺也相當的困難。

坐在厲無咎旁邊的一個胖得如同彌勒伄的人道:「這位兄台,莫要再望了。我們是不可能到那邊的了。」

厲無咎連忙裝作不懂的問道:「這位兄台,這是為何?」

那彌勒佛似的人一臉的不屑道:「切,這還用問。皇上要來給大臣母親祝壽,為了安全起見,又豈是普通人能入得主席區。就算皇上不來,南京如此多高官世族,就算輪也輪不我們。」

其他在座的人一聽,又哄的一聲各討論開來。酒菜卻在眾人的討論聲中如流水般端上桌。

同一時間,後堂內宅當中,崔慕白對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婦人恭敬道:「母親,吉時已到。請上座。」

這老婦人便是崔慕白的生母,徐氏老太太。身穿一身大紫壽聲袍,臉上紅潤,顯得極有精神。只聽她道:「慕白啊,皇上可曾到了。」

崔慕白道:「剛才聽得消息,皇上正在路上,稍後便到。皇上體恤,若是吉時已到,可先行開席,莫要等皇上。」

徐氏老太太道:「如此,我等便先行入席吧。」

崔慕白連忙道:「母親,讓孩兒扶你。」

卻聽其妻子李氏搶道:「相公,讓我來扶母親吧。待會你去招呼客人。」

徐氏老太太也道:「阿紅所言有理。你莫要怠慢貴客,以失崔家面子。若是你死鬼老爹還在生,必定笑得口不能合攏。他萬萬沒想到,崔家在慕白的努力下會如此有聲有色,連皇上也來給我這個老婆子祝壽。」

崔慕白道:「母親,莫要再說了。吉時快要過了。」

徐氏老太太道:「好了好了,你總是嫌我囉嗦,阿紅我們走吧。」

知客又是一聲大喊:「壽星駕到,請各位貴賓起座。」

話音剛落,崔慕白與徐氏老太太還有其他幾位親人也跟在後面。崔慕白等徐氏老太太道落座,才大聲道:「今天是崔某母親六十大壽,各位能賞臉而來,實在是讓崔府蓬蓽生輝,也讓崔某深感榮幸。只是聊備水酒,希望大家盡歡而歸。」

此時,門外一宦官尖聲高喊:「皇上架到!」

崔慕白頓時一喜,皇上能在吉時之內趕到,那是相當的給自己面子。當下大聲道:「請各位與大家外出恭迎聖駕!」

門外的宦官又是尖聲道:「皇上有旨,今天乃是徐氏老太太的大壽,除大壽星外,其餘人等原處跪安便可。」

崔慕白率先跪下,頓時偌大的大廳便跪滿了人:「我等恭迎皇上,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跪安聲中,海富手捧錦盒當先行進,崇禎跟在後面,之後便是見性見禮兩位高僧和王承恩和海龍。

崇禎今天身邊白色長袍,也許是功夫大進之故,在眾人偷望的眼中,白袖飄飄,神采飛揚。只聽崇禎哈哈一笑道:「今天乃是崔愛卿老母親的壽宴,莫要多禮!」

一宦官尖聲叫道:「皇上有旨,平身。」

崇禎不理眾人謝恩,一步上去扶著將要下跪的徐氏老太太道:「老壽星,莫要如此。來請坐。今天是朕來遲,差點誤了老壽星的吉時啊。」

徐氏老太太臉上一片喜紅道:「皇上貴為天子,日理萬機,卻抽得空暇來看我老婆子,應該是我老婆的榮幸才對。」

崇禎微笑道:「老壽星真會說話。來人呀,送上壽禮。」

徐氏老太太道:「皇上能來已經是給了老身天大的面子,如何還要得禮物?」

崇禎擺手道:「上門祝壽那有空手而來之禮。老王打開盒子,讓老壽星看看是否歡喜?」

徐氏老太太道:「只要是皇上所送,老身皆是歡喜。」

崇禎道:「聽聞老壽星喜愛玉器,而生肖又是屬雞,朕便讓人趕做了一個小玩意給你,莫要嫌棄方好。」隨著崇禎的話語,王承恩將海富手中的錦盒打開,露出一片紅綢,王承恩又將紅綢一揭。

徐氏老太太頓覺眼前一亮,只見一個翠意盎然的生肖雞立於一平台之上。這生肖雞不便栩栩如生,更難得的是雞身與平台渾然一體。平台上還篆刻一行小字:「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崇禎十七年,朱由檢恭送。」

別說這玉石的難得,便是憑關那幾行字,這翡翠生肖雞便可以當作崔家的傳家寶。

徐氏老太太滿心歡喜的道:「皇上所送的禮物,老身實在歡喜。老身感激不盡啊。「

崇禎呵呵一笑道:「禮輕情意重,老壽星喜歡就好。崔卿,是時候開席了,朕也有點餓了。」

崔慕白手一揮,便有知客大聲道:「壽宴開始!」頓時便喜樂大作,大廳裡一片喜氣洋洋,氣氛熱烈。
第七十六章、瞄準目標
壽宴一開始,眾人便觥籌交錯、筷子齊飛,瞄準菜餚目標行動。

灑過三巡,知客又是大喊道:「祝壽時間到。」於是,崔家至親便紛紛端著酒杯走到壽星徐氏老夫人的面前,或祝鶴壽延後,或祝綠琪千歲樹杖朝步履春秋永,或祝松齡長歲月皤桃捧日三千歲,不一而足。

王承恩站在崇禎身後,默然不語;海富與海龍同樣默然的站在崇禎兩側,葵花神功已經提至極限,只要稍有異動,手中那把繡花針便會瞄準刺客,將他刺成人偶。

崇禎手捧酒杯,冷眼看著這一切,心中卻是暗中戒備。昨天就考慮到,這幾拔刺客可能的行刺的地方,一是來崔府的路上,刺客人少,絕不敢選擇有大隊人馬的時候行刺;第二便是在崔府上的祝壽時間上,刺客會裝扮成賀客,在祝壽之時,突然發難行刺;第三,便是在崇禎回歸楚王之時行刺。

王承恩認為他們會選擇第二種方法行刺,因為此時的崇禎離他們最近,守衛也最弱,他們成功的機率也大大提升。

崔慕白的名聲實在太好,祝壽的人極多。小半個時辰過去,祝壽之人才漸漸稀疏起來。

崇禎的心突然不自覺提了起來,一如前幾次發現敵人,他知道自己的異能預警起作用了,看著慢步走過來農民打扮的幾位莊稼漢,左手悄悄的向後打了手勢,示意這五人有問題,要海龍等人注意。

只見這五人快步向前,帶頭的是五十多歲的老頭,白髮,滿臉皺紋。其餘四人皆是三十左右的壯漢,都一身地地道道的農民打扮,手捧一副大字畫。

那老頭腳顫顫的來到崔慕白面前一跪道:「老農代表風陽鎮鄉民感謝慕老爺,並祝老夫人延年益壽,長命百歲。我們鳳陽鎮上年大豐收,都是慕老爺的好政策,也是老夫人教導有方。可鳳陽沒有什麼特產,我們就請一位教書先生寫了一幅壽字給老夫人。還請不要嫌棄。」

崔慕白連連道:「老人家快快請起,為百姓謀福利也是崔某本份,也是皇上對崔某的祈盼。莫要多禮!」

徐氏老夫人聽得兒子治下的百姓當眾誇獎,實在是高興,於是便道:「這位老人家,快起來吧。慕白所做也是應當。你們能來參加老身的壽宴,老身也是高興,還要帶什麼禮物啊。」

那老頭站了起來拱手道:「多謝慕大人和老夫人。這只是一些小小禮物。四娃快將禮物呈上。」

後面四人上前一步,各執字畫一邊,將那字畫攤開。崔慕白一看,卻是寫著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十字添一撇,山下有夕陽;廣中一隸書,人建兩相依。」

字是好字,可徐氏老夫人卻是不懂,今天祝壽為何寫些似詩非詩的東西。

崔慕白卻是一下子明白:「母親,他是用拆字詩來祝壽。待孩子來解說一番。十字上面添一撇,便是個千字,山下有夕陽,卻是歲字,上半闕合起來便是千歲;廣中一隸書,取廣與隸,便是康了,人建兩相依卻是取人為旁建與其相依,便是健了。整闕合起來,便是千歲康健。」

拆字詩由來以久,是根據漢字的特點,將合體字拆成獨體字,或拆成相關的部件(偏旁加獨體字),敷衍成篇。拆字詩與離合詩相近似,但又不盡相同。

徐氏老夫人聽了臉上出現蓮子般的笑容:「寫得好,寫得好啊!管家打賞。」

站在一旁的管家立即向前一步,拿出一份紅包,觀其重量,顯然打賞極為豐厚,打賞完,管家拿起捲好的祝壽圖。

那老農道:「四娃,還不跪謝封賞。」自己卻是當先往下一跪:「謝老夫人!」

後邊的四位壯漢也倒山倒玉柱一般往地上一跪,俯下腰身的同時大聲道:「謝老夫人。」

徐氏老夫人呵呵一笑正想道「免禮」。

卻聽嗖嗖嗖之聲大響,只見十多枝弩箭從四位壯漢的背後疾射向崇禎所處,原來這四位壯漢俯下腰的同時突然轉向崇禎的方向,並且一按早就裝在腰間的勁弩。

弩箭散射齊飛,打擊面極廣,勁力又強,距離極短,就算是絕頂高手,在猝不及防之下,也是身如箭豬。

幸好崇禎早有異能預警,就在弩箭聲響的一刻起,海龍已經大喝一聲,揮手成爪,抓住那大桌子,如同葵扇一般,呼的一聲拍了過去,突突突,那厚木八仙桌桌面竟然給弩箭刺穿,崇禎看著那藍汪汪的箭頭,心中狂呼,這些王八蛋,竟然還在箭頭上搽上巨毒,只怕是擦傷一點點皮也要立即死於非命。

那四名壯漢在弩箭射出之時,同時從腰間抽出亮晃晃的軟刀,皆低吼一聲,腳下一用力,手舞刀花向崇禎砍去,看其身手,堪稱一流。卻聽空中微不可聞的嗞嗞聲響,四人神色一凜,立即立身揮刀狂舞,只聽噹噹噹聲不斷。原來是海富將手中的繡花針激射而出。四人不停的揮刀,卻是給繡花針上所帶的勁力不斷的逼得向後。,

此時,主席間的的眾人才反映過來,一下子如炸了鍋的粥,紛紛尖叫四逃。崔慕白卻是大聲道:「有刺客,保護皇上。」說著便要往上衝,要護在崇禎身前。

旁裡卻是伸出一隻手將其拉回徐氏老夫人身邊正是見性,只聽見性道:「皇上無憂,還請崔大人與老夫人退回內堂。」

崔慕白看見母親嚇得臉色蒼白,道:「母親莫怕,有高僧在此守衛。」又對見性道:「麻煩高僧護送我母親入內堂。娘子,不要怕,趕緊退回內堂。」最後一句卻是對同樣嚇得臉色蒼白的妻子李紅所說。

李紅怯怯的道:「那相公你呢?」

崔慕白大聲道:「莫要管我。快走!」

李紅一咬牙便扶著老夫人道:「高僧,請跟我來。」

崔慕白一見李紅回轉便對早就嚴陣以待的崔慕儒道:「阿儒,你還不帶兵向前保護皇上?」

崔慕儒道:「大兄,你看,皇上並無凶險。皇上身邊已經站滿了護衛。我等上前,只怕誤事。」

崔慕白回頭一看,此時情形又是一變。地上已經躺下兩位壯漢,那名叫海龍的公公如同鬼魅一般的在餘下的兩名壯漢之間周旋,打得那兩人毫無還手之力。

再看崇禎處,只見崇禎身邊已經站滿了人。一位秀才似的公子和兩名海龍一般的老頭和一名矮子站在崇禎的左側,右側側是海富與王承恩。

崔慕白這才鬆了口氣道:「阿儒,你帶人將府上全圍起來,不要讓任何人走出崔家。還有,記得分些人手到內堂保護家眷。」崔慕儒應命而去。

崔慕白快步來到崇禎身前跪下道:「臣救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崇禎臉色平和的道:「崔卿莫要多禮。還是趕緊疏散人群,注意安全,說不完人群當中還有刺客。」說完,雙眼往已經亂成一團的賓客。

崔慕白恭聲道:「臣遵旨。」便拉住嚇得直哆嗦的知客吩咐了幾句。

那知客立即大喊道:「刺客已經伏誅,其作人等莫要驚慌,請安待原位,若是亂動,當刺客論。」

就在崔府亂成一團糟的時候,崔府對面一處遠遠的小山坡上,二十多名壯漢正在奮力擺弄一個大傢伙,若是識貨之人便一定認出此物竟然是紅夷大炮。只是比戰場上的少了些許。

一名剽悍的年青人陰沉的道:「阿福,可準備好了?」

阿福也是陰沉的道:「少爺放心,只要再調校一下角度便可。」說完便轉身向後喝道:「爾等瞄準目標了麼?」
第七十七章、飛來橫禍
瞄了一眼被綁得像粽子似的兩位刺客,崇禎心中奇怪,怎麼只這麼點刺客,實在是成不了氣候,面上卻是淡淡道:「傷亡如何?」

崔慕白立即拱手道:「回皇上,四位刺客亡傷各半。賓客由於驚慌互踩,傷十人。」

崇禎安慰道:「沒想到壽宴之上竟然有流血事件發生。崔卿,可曾通知老夫人?」

崔慕白感激道:「謝皇上關愛。臣已經通知母親。臣在家中設宴竟然引來刺客危害皇上,臣有罪!」說完卟的一聲跪了下來。

「卿何罪之有。即便朕去參加別家宴會,這些刺客同樣會出現。朕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前來祝壽竟然使壽宴發生流血事件。崔卿還不快起來。」

崇禎剛說完,內心一陣驚悚,渾身毛孔倒豎,猶如一個被激怒的貓渾身的毛變得如同堅刺。預警異能突現,而且從未過的強烈。努力控制情緒道:「海龍海富爾等護駕。」後者不明所以,那來的刺客?卻是左右兩邊緊緊的站在崇禎的身邊。

崇禎又催促道:「崔卿,此處不安全。快帶朕到你書房。快!」

崔慕白雖然一頭霧水,但是看見崇禎嚴肅的神情,倒是反應不慢道:「皇上請隨臣來。」說完抬頭便走。其弟崔慕儒與兩位侍衛站在前面護著。崇禎與其他人等緊跟在後面。

剛走十多步,便聽轟的一聲巨響,這巨響如同晴天霹靂,自遠處而近,由上而下。就在眾人詫異驚愕之時,卡啦,大廳正中的屋脊整片的掉了下來,無數瓦礫與灰塵四飛,粗大的梁木也跟著摔下來。頓時將下面的人群壓在下面,驚叫聲呻吟聲大起。

此時,崇禎等人已經遠離大廳,回頭看到剛才所站的位置已經給瓦礫所覆蓋,不由一陣後害,若是還站在原地,就算不死也會給壓得只餘半條人命。

崔慕儒久經沙場,從剛才的聲響中已經聽得出來,這是紅夷大炮發炮之聲,也只紅夷大炮才會有這樣的威力。當下緊張道:「皇上快走,此乃紅夷大炮。」

崇禎早就懷疑這是大炮,只有大炮才能造成這樣的威力,幸好此時的大炮只是實心彈,若是現代的炮彈,只怕這裡的人都給炸成灰灰。當下也不作聲,快步而走。

轟,又是一聲巨響從遠及近由高而低,一顆巨大的實心彈高速從原來的大窟窿上飛馳而過,狠狠的砸在那堆瓦礫上。砰,瓦礫四濺。壓在瓦礫上的人已經死得不能再死,而四濺的瓦礫卻如一流高手所發的暗器到處亂飛,將驚慌失措的人群又掃倒了一大片,頓時衰鴻一片。

這些想趁崔大人的宴會想討好皇上,興沖沖而來,沒想到遇上閻王發威,到處收割人命,當真是穩坐家中,橫禍飛來。

跟在崇禎身邊的那位英俊公子口吐清音道:「陳尚秋海富你們兩個隨我到發炮之所,誅殺賊人,不得讓賊人再行發炮!」

正是阿九隻聽她又道:「其餘眾人,好生守衛皇上。」說完便立即施展輕功飛速向炮聲傳來之處狂奔。

化裝成老頭模樣的陳尚秋和海龍立即飛身而出,緊隨阿九身邊而去。另外那位矮個子吳名曠,腳下一發力,也跟了出去。

待出得大廳,轟,又是一陣巨響傳來。這當真是催命喪鐘!還沒有跑出大廳的人更是嚇得癱軟在地上,更有甚者大小便失禁。

崇禎站在大院裡,臉色鐵青,緊握的拳頭捏得指骨發白,好大的手筆!為了朕的生命,竟然動用紅夷大炮,到底是何方神聖。

崇禎沉聲道:「崔慕儒所在?」

「末將在!」崔慕儒踏前一步大聲應道。

「朕命爾等立即拿朕手諭,著令南京守城將封鎖城門,沒朕之令牌不得放一人進出。違者斬!」

「末將領命。」崔慕儒立即應命上馬,與幾名親隨策馬而去。

「王承恩何在?」

「老奴在!」

「朕現命你帶令青竹幫眾,立即支援長平公主。」

「老奴遵命!」王承恩立即急步外出召集人手去了。

「崔慕白何在?」

「臣在!」

「朕命你立即包圍組織人員疏散賀壽之人並醫治所有受傷之人。」

「臣遵命!」崔慕白領命轉身就走。

「崔卿,所有人等,只要尚有一息,便不可放棄醫治!」

崔慕白大聲的道:「臣明白。」當下便吩咐家丁兵卒疏散人群,同時還發散人去將南京城內所有的名醫、郎中。

崇禎看到崔慕白有條不紊的吩咐倒也不擔心善後問題,抬頭看著前面的大廳。雖然此時再沒有炮彈落下,聽得一片呻吟之聲和黑暗當中隱隱的血跡,不禁心生寒意。若不是自己的異能發揮作用,就算是有海富等絕頂高手防護,只怕也難逃劫。人力時有窮盡,紅夷大炮的威力,又豈是人力可以抗衡。

到底是何方勢力?竟然如此大的神通,竟然能把紅夷大炮也能搬來?必不會是李自成與張獻忠,他們再怎麼強橫也不可能在自己逐漸完美的耳目之下,偷運如此巨大的紅夷大炮而不知。否則,錦衣衛與官兵的腦袋都進水了。

看到崇禎在沉思默語,海龍便與趕過來的程青竹神情緊張的戒備著,稍有異動,只怕繡花針與青竹鏢便會如黃蜂一般將可疑之人刺得面目全非。

崇禎又在逐一排查兇手,不是他們還會有誰呢?難道是朱由椋?似乎以他的才能和潘王不得參與政事的祖規之下,他並沒有如此大的能耐能搞到紅夷大炮?會不是其他軍閥呢?江北四鎮的黃得功、劉良佐和劉澤清等人麼?他們雖然並未答應交出兵權,但是也沒有明示要反我?何況他們的勢力僅限於江北四鎮,又如何在無聲無息之下將紅夷大炮運來?

清廷?更是不可能!崇禎思來想去,也沒能確定是何人所為。崇禎萬萬沒有想到,想用紅夷大炮製其於死地的,竟然是他忽略的一個人物,左良玉的兒子左夢庚。

此時的左夢庚很是氣憤,這個紅夷大炮不是能連發五炮的麼,怎麼只發了三炮就啞了!若是不能把崇禎炸死,只怕此次不但未能將父親救出來,反而搭上左家整個家族。

左夢庚狠狠的道:「還不趕快將炮弄好,如果事敗,大家都是死路一條!」

阿福輕聲道:「少爺,此處已經不安全了。就算崇禎死了,也必定有大隊官兵前來,我們還是走吧?」

左夢庚點點頭。於是兩人便如夜晚中的蝙蝠,悄無聲息的消失在原來。就連在山坡上努力冷卻大炮的人也沒有發覺。

同樣的,他們也沒有發現,山坡上已不知何時多了兩條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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