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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碧血大明】作者:魔菊

第六十章、襲營之策
這是一個天大的功勞!

同樣的話,卻是出自吳忠之口。

吳忠身為吳家將領,輩分比之吳三桂還要高上一輩。兵法、武功皆是上等,一生征戰數十年,少嘗敗跡。

吳三桂正是看重吳忠的經驗與為人守重,這才派遣他來守這寧遠。而且盡可能的將公主做偷天飛賊偷來的金子與珠寶首飾以特殊的方式與塞外的各族交換,換來大批的綿羊,這些綿羊絕對可以讓十萬大軍支援一個月。

而這些珠寶才用去一半。金子,當然只能用來給士兵發軍餉。這就是李定興口中所說的,但將拖欠的糧餉補上,還預支了二個月。

有著足夠的糧餉,士氣高漲,而且關寧作為防禦滿洲人的主要防線,在前督師袁崇煥的制定下,火器彈藥充足,相信守城兩三個月應該問題不大。

殘陽似血。

數條人影站在高高的角樓之上,長長的身影斜斜的映在城外的戰場上。

吳忠放下手中的千里眼,臉上神情肅穆,淡淡的道:「這下麻煩大了。」透過千里眼,吳忠看到幾個長長的東西正在緩緩的被清兵推在前方。以吳忠數十年的領軍經驗,這些東西雖然給過偽裝,但是他一眼還是看出這便是紅夷大炮。

李定興從吳忠手裡接過千里眼也仔細的瞧了瞧道:「將軍,蠻子竟然帶來紅夷大炮。這下可糟了!」放下千里眼後又恨恨的道:「媽的,都是那些死叛徒,竟然把造大炮之術也傳給了蠻子。我詛咒他們生小兒沒屁眼。」他口中所說的死叛徒便是範文芳與洪承疇等人。

吳忠道:「那些叛徒只有人去收拾他們。現在,我們最要緊的是如何解決問題?定興,你有何對策?」語氣淡定,明顯是有策略。卻是在考驗李定興。

李定興當然知道吳忠的心思,於是沉吟的道:「紅夷大炮,對我們威脅實在太大。雖然我們的大炮居高臨下,若是野戰,也不怕它。但是我們是守城一方,士兵與彈藥皆是有限,即便只是幾炮也能讓我們損失很大,而對方卻是彈藥不斷、士兵無數。如果消耗下去,我們必定守不了幾日。唯今一計,當是破其藥庫。」

李定興開始長進了,也不負自己的一番教導。吳忠微微點頭道:「當如何做?」

「組織死士,今夜襲營!」李定興斬釘截鐵的道。

吳忠道:「好!既然如此,你便去實行。其他工作,由我配合。定興,好好把握,這是個天大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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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虎營中,李定興看著眼前這五百名雄赳赳、起昂昂的兵士。一想到襲營計劃,心中便是不忍。這些大明好漢子若是參加此計劃,只怕必定有去無回。但是,若是守不住這關寧,便會給吳三桂增加壓力。萬一,山海關也守不住,蠻子便會長驅直下,大明的百姓便要過上豬狗不如的生活。

想到此處,李定興心一狠大聲道:「諸位兄弟們,蠻子給我們打退了幾次。你們是好樣的!沒有你們的英勇,只怕城早就被攻破。而我們身後的同胞,也要慘遭殺害。我,李定興,佩服你們。你們是真正的大老爺們!來,我敬你們一杯。」

說完,李定興拿起長板桌上的碗海,一飲而盡,然後反碗而立。

眾兵士心情同時生起一種微妙的感覺。當初當兵也只是為了活口,從沒想過太多為國為家之事,如今得李定興一說,皆覺參軍便是為了家鄉的父老鄉親,心中榮譽感油然而生。全都雄亮的道:「喝!」同樣拿起面前長板桌上的碗海,一飲而盡,然後反碗而立。

不知是心情激動還是酒精作用,李定興的臉紅如霞道:「如今,蠻子帶來了紅夷大炮。兄弟們,你們怕不怕?」

「不怕!」

「好漢子!」李定興又拿起碗酒道:「我敬你們一杯!」同樣,一飲而盡,反碗而立。

眾兵士道:「喝!」

李定興又道:「城中彈藥雖多,兵士雖勇,卻是不能與蠻子相比。為了守城,急須百名勇士組成敢死隊,今夜襲營。誰願往?」

「我等願往!」五百名兵士齊齊回答,手拍胸膛。

李定興臉上紅雲更盛,道:「爾等皆是大明的好漢子。此次襲營,九死一生,不成功便成仁。」突然提高聲音道:「不能挽二石強弓者,出列!」頓時,便有數十人站出隊列。可見,此營皆是身手高強之士。

李定興繼續下命令:

「家有老父母者,出列!」

「家中獨苗者,出列!」

「家有妻兒者,出列!」

隨著每一道命令,便有數十人出列。到最後,在列者還有一百二十人。

李定興道:「凡出列者隨吳將軍守城,其餘人等隨我來!」

突然,一把尖尖的聲音響了起來:「還有洒家!」話音剛落,一名頭髮蒼白,身穿宮服的老太監從營外走來,後邊跟著的是吳忠將軍。

那老太監道:「洒家一生只在宮中,從未曾見如此豪氣之士。洒家實在是心服。此次,洒家陪爾等一起行那豪氣之事。如何?」聲音尖柔,卻令五百名士兵聽得清清楚楚。

李定興並不作答,手一揮,眾士兵齊聲道:「見過將軍!」

吳忠微微一笑道:「猛虎營中皆是我關寧最為勇猛之士兵,當真不負猛虎二字!」李定興或許謀略差點,練兵卻是一流。

「這位是李長風李公公,是公主派遣公平過協助我等守衛關寧。」吳忠又是微笑介紹。

李長風便是阿九派來協助的老太監,身具葵花神功之人。

協助?是監軍麼?李定興心中頓時起疑惑。

李定興與吳三桂一般素來看不起太監,認為切了小**,便是有違「膚發受之父母,莫能輕毀或傷」,太監更是人格不全之人,所行之事莫不是人神其憤。

此次,卻聽得這位身材不高,肌肉不強,功夫不知如何的太監竟然在明知襲營十死無生的情況下也敢從容要求參加,是表面功夫還是實際行動?

李定興拱手道:「見過李公公。只是此次所行之事風險巨大,一個不好,便會身首異處。還請李公公三思。」

「哈哈哈哈……」李長風長笑一聲,笑聲當中夾雜著葵花神功內力,饒是猛虎營當中個個身手不凡,與江湖中二流頂峰高手相當,也是擋不住如此功夫。

李定興與吳忠也是臉現驚色,這位老太監好深厚的功夫!

笑聲倏然一止,只聽李長風道:「身為大明一分子,能為大明出一分力,即便是死,也是死得其所,又何懼風險!何況,諸位將士,能為大明出力,難道洒家便不可以麼?」語氣豪爽之極。

而阿九正是發現李長風性豪爽,為人正直,這才便派其到關寧。在軍營當中,豪爽之人會甚得士兵歡迎。

果然,李長風一席話,所有人包括吳忠與李定興在內都暗暗豎起了大姆指。

吳忠拱手道:「李公公此番話,可謂激動人心。定興,你便與李公公詳細佈置。李公公功夫不凡,經驗更是老道,相信有李公公的參入,此次襲營的成功率又大大提高。」

李定興嚴肅的行了軍禮道:「李公公豪氣過人,實在讓我等敬偑。」

一切安排就緒之時,黑幕已經籠罩,觀其天氣,月星暗淡,實在是襲營殺人最佳時機。

猛虎營中一片寂靜,眾將士已經飽餐一頓,和衣而睡,只待行動信號一響,便會如猛虎一般撲向敵營。
第六十一章、裝扮襲營
清軍賬中,連綿不斷的軍帳在隱約的火光之中,便如同起伏巒起的山峰。

多祿帶著十多名親衛在前營當中巡營,看到有偷偷瞌睡或者偷懶之人,便親自動手,合著刀鞘兜頭兜臉的往那人打,將他們打得鼻青面腫的,然後才道:「現在非常時期,你他媽的還偷懶,要是給人偷營了。你有一百個人頭也不夠砍。給我睜大眼睛,要是放一隻蒼蠅進來,老子便斃了你!」

那些被打的士兵知道這位多祿大人今天吃了敗仗,心情極度不好,若是稍有不敬之舉,恐怕會有殺身之禍。被他打一頓,就算自己倒霉,被豬撓癢算了。

多祿心情當然不好,而且相當的不好。今天的敗仗實在是敗得不應該。只要再給自己多一點時間,便能攻破明軍的防線,進而奪得攻城首功。可為什麼在這個時候鳴金收兵?是多爾袞叔叔的主意還是其他主將的勸誥?嗯,明天得問一下多瑪。

一想到多瑪,腦海中便浮起她那白皙的皮膚,傲人的身材。多祿不由嚥了一口口水,她要是屬於我該多好。唉,好菜都給豬拱了!

多祿手一揮,身後的親衛便分散開來守在多祿的營帳周圍。

入得帳內,多祿便脫去盔甲,現在只想爬上溫暖的被窩當中好好的睡上一覺。多祿剛吹熄燈,腳還沒踏入被窩,便覺一股勁風從頭頂上襲來,緊接著,頭上一麻,便暈了過去。

待到多祿醒來之時,黑暗當中只覺得脖子上涼叟叟的,不用多想,這不是刀便是劍的利器擱著那裡。心中頓時一涼,給人劫持了!

只聽一把沉穩的聲音在耳邊道:「這位大人,若想活命,莫要亂叫。否則,我手上寶刀可不客氣了!」聲音雖小,多祿聽得清清楚楚,此人所說的乃是正宗的滿語。

此時,小命在人家手中。豈能不聽其號令?當下微微點頭,示意明白。

說話的正是前來主持襲營的李定興。他與李長風帶領一百二十名猛虎營的勇士,於亥正時刻來悄然摸黑來到清兵的大營之前,可是見到清兵巡邏不斷,守衛十分森嚴。大批人手進去必定不行,於是與李長風稍一商量,便做出決定:帶領八名身手最為高強之人,悄悄潛入大營,伺機將清兵的彈藥與糧草燒掉。其餘人手潛伏在撤退之路上,以作策應。

在摸營之時,李定興眾人終於再次見到李長風那高得離譜的功夫。只是簡單的一躍,便跨過數丈的距離,而且迅捷無比,在黑暗當中,莫說是那些巡邏的清兵,便是李定興等人也只是看到淡淡的人影。

很快,李定興等人便混進了前營。

李定興熟知兵事,與清兵作戰多年,對清兵的營帳佈置也是熟悉,於是,便悄然摸到前營最高長官的多祿的營帳裡,由李長風出手將剛回來的多祿制服。

李定興長年守在關寧,為了打仗,自然也學得一口流利的滿語,只聽他接著問:「不知大人貴姓大名?」

「愛新覺羅.多祿。」

「哦,原來還是貴族老爺。」李定興暗中為自己的幸運而高興,「多大人,不知糧營與兵庫所在何地?」

多祿一聽,心中打了個冷顫,這些傢伙裡來偷營的!糧營與兵庫,乃是防守中的重點,我豈能不知!

李定興雖然沒有看到多祿的臉色卻是感覺到多祿的遲疑,手中寶刀一用力,狠聲道:「多大人,休要胡思亂想。這刀可不認人!」

多祿感覺那刀鋒已經切入肉中,更感覺到有液體從脖子上流了下來,是鮮血。多祿倒吸一口冷氣,沒想到敵人如此之狠,才猶豫一會便下毒手。連忙道:「這位英雄,切莫動手。我沒有多想。我只是在想那糧營與兵庫之所在。」

「哦,那你想起來沒有?」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多祿連忙回答,並將糧營與兵庫之所在和守衛的情況、換班的時候都說得一清二楚。

李定興也是好運氣,若是碰上別個,也許還真問不出什麼情報來。而多祿出身貴族,甚為愛惜生命,又豈會為了所謂的機密而丟了生命。

李定興又再三打亂剛才的問題又了一遍,發覺所得答案與前無異。於是一掌將其擊昏在地,道:「李公公,地址已經明瞭。不知有何意見」

李長風雙眉低垂道:「洒家今晚只負責殺人,指揮便由李將軍負責。」

李定興對李長風的好感上升至歷史最高度,道:「糧庫與兵庫相隔甚遠。我決定兵分兩路,一路由李公公帶領三人,前去燒糧;我則與其他五人前去炸他兵庫。」

李長風道:「我沒意見。」

其餘眾人也是點頭示意明白。

「事成之後按原路退回。莫要與敵糾纏!定興祝各位平安歸來!」李定興神色凝重的道。

李長風道:「將軍乃是有用之才,更要愛惜身體。若是不行,我們可以先換上清兵裝束,混亂而走,成功逃脫的成數大增。」

李定興臉上一喜道:「公公所慮甚是。只是這衣服,在這營中只怕找不齊八套。」

李長風道:「此事由洒家來辦。你們先做好準備。洒家去去便回。」說完,身體便如鬼魅一般出了帳篷。

此人功夫實在是高。其胸襟也是無人能及!李定興心中想道。

等到眾人換上李長風帶回的清兵裝束,看看時間已經接近丑時。丑時便是現在的凌晨1點到3點,此段時刻正是人感覺最為睏倦之時。

李定興對李長風對望一眼,均看出對方眼中那股一往無前的火焰。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拱拱手,便分別消失在多祿的帳外,而多祿早已經給李定興用重拳法打碎內臟而死,倒在床褥之上,只是再也不是什麼溫暖的被窩了。

夜風一吹,寒意逼人。

寧遠高高的城牆上,吳忠孤零零站在上面,一動不動,任由夜風將他身上的披風吹處獵獵作響,黑暗當中,吳忠臉色凝重,他們也該行動了!
第六十二章、妙燒糧營
從前營到後營的糧營與兵庫,路途並不遙遠。但是卻要不時閃避迎面而來的巡邏清兵,時間花費不少,行動也頗為艱苦。

這次行動,不成功便成仁。就算是死,也要完成任務才能死。

所有人皆是小心翼翼,不敢露出行藏,如果給清兵發現,就算對方站著不動,讓你去砍,也會把你累死。更何況,這些清兵勇猛異常。

李定興身為守城副將,對行軍佈陣有著一定的心得,而且與清兵對交戰多年,對清兵的佈防也相當的熟悉。穿梭、繞營、避讓,帶著八名手下悄然的向著多祿所說的兵庫潛去。

所謂的兵庫,便是堆放彈藥與箭矢兵器之所。清兵將兵庫建在一個小山坡上,還有拒馬和柵欄將其圍了起來。

由於紅夷大炮與彈藥等重要攻城武器今天下午方到,兵庫顯得較為凌亂。庫前的衛兵卻是穿梭不已,防備比之前營的防守更為嚴密。

伏在黑暗當中的李定興暗暗叫苦,這些清兵果然狡猾,看來他們對兵庫如此看重,想必早存滅我大明之心。

一名副手李擬輕輕爬到李定興身邊小聲的問道:「將軍,這裡防守如此嚴密。怎麼辦?」

李定興搖搖頭道:「莫急。等待機會。你吩咐其他兄弟做好準備。不管是誰先進入兵庫,首要任務便是把火藥給我炸掉。」

李擬領命而去,很快又來到李定興身旁道:「將軍,兄弟們都做好準備。還有,剛才阿大和阿三從後面繞了個圈回來,發現巡邏的士兵每隔十五息便交替出現。實在難以下手。」阿大和阿三便是李定興其中的兩名手下。

李定興點點頭,看著兵庫前面兩個如鐵塔一般的士兵,急切之間竟然想不出好的對策。

此時,李長風那邊卻有了收穫。

雖然李長風不知道清兵布營之法,但是李長興派給他的助手陳志成卻是個老手,而且僅是四人,人數少而行動快捷許多。就算給人無意中發現,但是看到他們身穿清兵服裝,也是沒有任何的懷疑。

糧營乃是行軍打仗的重中之重,其中守衛比任何地方都要嚴密。

李長風四人遠遠的便看到一坨一坨的糧食如何一個個小山包,密密麻麻圍在一起。周圍便是柵欄圍砌,一隊隊士兵不時巡邏而過。

李擬倒吸了一口氣,如此嚴密的防守別說是人就算是鳥也難以飛進。

李長風看看了四周道:「此處防守嚴密,實難以混進去。不過,洒家倒有一法。你們可曾瞧見西南邊那處有一山坡。」李長風所指的山坡,是一處比糧庫高出許多的山坡。

李長風接著道:「我們先到那邊再說。那裡可能有守衛,洒家先去了理一下,你們隨後跟來。」跟著葵花神功一施展,人在漆黑的夜幕當中便如同一隻大夜梟,悄然無聲的飛行前進。

等到李擬等人趕過去時,李長風正與他們招手,而地上卻是躺下三名屍體。若是後天,李擬必定發現,這三名屍體的死狀一致,便是眉心中針而亡。

李長風壓低聲音道:「一會,那些士兵巡邏一過,你們三人便盡全力出掌,將洒家拋向那糧營。」

李擬道:「公公,此處離那糧營足足有二十丈之遠,如何能到達?」一丈相當於現時的3.33米。三十丈便相當於66.6米。

李長風道:「這個你莫管。洒家自有辦法。將你們身上的火折子與磷粉都給洒家。」出發之前,每人身上各配有三支火折子和十包助燃粉。所謂的助燃粉,是從人的尿液和骨頭當中熬製出來。經過大明製器專家多年的調劑,做成這各助燃火,多用於投火之用。因為這些粉極為容易著火,須用防水油紙密封處理。

李長風將三人身上的火折子和助燃粉都小心的放在百寶囊中後道:「等會,你們將洒家送入糧營後,你們便去支援李將軍。想必,他那邊也是防守嚴密。」

李擬問道:「公公,那你呢?」

「莫要管洒家!」李長風道,「洒家功夫高,比你們生存的機會大。莫要擔心!快點準備。」

一隊清兵手拿火把從北邊慢慢而來,然後又慢慢向東而去。

李長風暗呼道:「打!」然後一個飛身跳向李擬三人所處的地方

一聽命令,李擬與另外兩位士兵將蓄力已久奮力打出三掌,只聽黑暗當中波的一聲,三掌準確的打在李長風的腳板底下。呼的一聲,後者立即如炮彈一般向糧營飛去。

李擬看著李長風瞬間橫跨十丈才開始慢慢向下墜落,呆落在地上之時,已經跨過了十三丈左右,爾後,又見李長風右腳在地上一點,整個身子又像大鵬展翅一般向前飛去,在空中跨過五六丈左右,身體將落之時,李長風竟然奇跡般的又向前飄行兩丈,這才落下,這時已經離糧營還有四丈。李長風身體一著地,雙腳一蹬,身體又像炮彈一樣向前衝去。身體剛隱入一坨糧草後面時,又一隊清兵從北邊出現。

好險!

李擬等三人這才同時吁了口氣。卻是不知李長風此時躲在糧草後已經臉泛紅暈,氣喘不已,明顯是耗力甚巨。

剛才用四兩拔千斤之勢,將李擬三人所打出的掌力化作向前推的動力。等到身子下落之時,又用盡全力在地上一點向前飛行;在空中左腳點右腳,硬生生止住下落之勢向前飛去。待到落下又用力向前竄去。

所用時間不過僅僅幾個呼吸之間,卻是盡出李長風之力。尤其是在空中左腳點右腳,更是耗去大半功力。

幸好,有驚無險的來到糧營。

李長風稍作休息,便如鬼影一般在各處糧草上放置助燃粉。李長風所放的助燃粉放得極為巧妙,他稍稍將手指放入嘴中,然後豎在空間,測出今晚的風向,便稍然往風頭上奔去。每隔數個糧草堆便放上一包。

等到將三十多包助燃粉全部放完也才僅是過了糧草一半,李長風數了數百寶囊中的助燃粉,心道,還有八包,可糧草還有這麼多。如果不能將他們付之一炬,只怕影響不到清兵。又抬頭看看了兵庫那邊,依然毫無動靜。

當機立斷,李長風拿出火折子,將糧草當中的助燃粉一點,那助燃粉果然厲害,只是稍微碰到火苗便轟的一聲燒了起來,而且附物便燃。很快整個個山包似的糧草便燒了起來。

李長風不敢怠慢,身法連展,近的便用火折子點燃,遠的便將火折子當作暗器一般扔向助燃粉所在的地方,也是百發百中。很快,糧營已經有數十起火頭,在強勁的夜風當中火勢已經有了蔓延之勢,只是清兵所做的防火措施比較妥當,火勢蔓延的不快。

此時,糧營外警哨猛響,之後便是一陣大喊,跟著數不清的腳步便飛快向著火之處趕來。

李長風雖然聽不懂這些清兵說什麼,但是也能猜到這些人肯定在大喊「走水了,快滅火」之類。

時間緊迫,李長風一個飛身上到一個糧坨上,拿起一包助燃粉,手一用力,那油紙便四分五裂,藉著風勢,那些助燃粉立即飛散開來。

這下不得了!有著助燃粉的幫助,轉眼間,又有幾個糧坨著火。李長風見此計可行,便又跳到另外一個糧坨上故伎重施。

那些清兵趕來之前,糧營當中,百分之八十的糧坨已經燒著了。

李長風站在一處營暗影當中,看著沖天而起的火焰和夾雜其中的黑煙,心中爽快無比。這下看你清兵還能囂張多久!
第六十三章、轟天炮火
看著燒得噼哩啪啦的大火,清兵們都傻眼了。就算把這火撲滅了,只怕這糧草也救不了。

此時,多爾袞也趕來了,沖天的火光映得他的臉色通紅,只是他捏緊的拳頭足以表明他的憤怒。很明顯,這火是有人故意而為之。

多爾袞臉沉如水道:「立即封鎖營地,沒有本王手令,一個不許出。其它營帳加強守衛,派人徹查混入的奸細。若是發現潛入者,一律活捉。本王要讓他試試長生天的憤怒!」

多鐸知道此時多爾袞語氣平靜,可是內裡卻是憤怒無比,沒有糧草,想要攻下關寧,只怕比登天還難。這會,只怕有不少人要倒霉了!

果然,多爾袞繼續道:「多鐸你安排人手將沒燒著的糧草給搶出來,莫要讓火禍及其它營地。」

「臣遵令!」多鐸不想成為多爾袞洩火的對像,立刻答應而去。

多爾袞又下令道:「將多祿給本王綁來!本王倒要問問,他的腦袋是用什麼做的。」

萬夫長傳令給千夫長,千夫長又傳令給百夫長,很快,整個清兵陣營如同被煮開的水,沸騰起來,人影幢幢,馬嘶人聲,火把如龍。逐間營帳的搜索起來。

還在遠處的李長風也知道大事不妙了,這樣下去。別說幾百人,就連一隻老鼠也給挖出來。可看看對面,兵庫依舊不有任何聲響,心中焦急之極。無奈之下,施展葵花神功,如鬼魅般閃進營帳,以避開搜索。

就在糧營起火之時,李定興已經想到了一個辦法。那便是冒充!在軍令還沒有傳來之前,冒充前來查看兵庫的士兵。

主意一定,手一揮,其他人便立即跟在他身後。

李定興他們一出現,守在兵庫門口的士兵立即發現,手持長矛並喝問道:「什麼人?」

李定興卻是不懼,快步上前用滿語道:「瞎了你的狗眼,你沒看到糧營那邊著火了麼。我奉多大人之命前來查看。若是給明軍燒了兵庫,你有十個腦袋也要人頭落地。」多大人,所指便是多祿。

那些清兵早看到糧營那邊沖天的火光和濃煙就知道有狀況,多祿大人身為守營將軍,派人前來查看也是應當。

啪的一聲,李定興一巴掌打在那清兵臉上,凶狠的道:「媽個巴子,還不讓路!要是讓多大人知道你攔我去路,小心你的腦袋。」

那清兵被打卻是不敢還手,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多祿是多爾袞的侄子,而且他為人殘暴,稍有不順便會殺人。雖然被打還是陪笑道:「大人,請。」

搞掂!李定興心中暗喜,臉上卻不露聲氣的問道:「嗯。今天所放的彈藥在那。多大人要我重點盤查。」

那清兵道:「在右手邊第五營。」

李定興道:「嗯,好好守住營地。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敵人所用是聲東擊西的計策,他們燒了糧營,便定還會偷襲兵庫。你去招集巡邏士兵防守,若是再有人要進來,你務必將他們格殺,不要放一個進來。」

「大人分析的極為精確!」那清兵點頭哈腰的回答。

「嗯,防守得當,你當立一大功。我必為你請功。」說完,李定興也不理他,大步直向兵庫第五營走去。

一聽是大功,那士兵頓時精神一振,立即招手將兩隊巡邏兵叫來,刀出鞘,矛尖對外,列隊守在營前。若是有人前來,必定一擊而殺之勢。

就在李定興進去不久,一隊人馬出現在營外。那士兵心中暗道:大人果然好算計,一下子算出敵人要來襲營。當下大聲道:「來者何人,快快下馬。若是違抗,小心刀槍侍侯!」

對面來的是一個百夫長瑪格巴子,他接到上頭的命令前來盤查防衛兵庫,一看到士兵如此盡責,心中一寬,敵人沒有來兵庫。

瑪格巴子手舉令牌道:「我乃攝政王帳下百夫長,現奉令前來盤查和防衛兵庫。兵庫所有人當聽我號令。」

那士兵卻是哈哈一笑道:「你們這些明軍,總使些陰謀,以為這樣便能騙得了我。弓箭手準備。」

瑪格巴子大驚道:「誰是明軍?明軍在那?你敢不聽攝政王令!不怕砍頭嗎?」

那士兵道:「媽個巴子,你們還在裝糊塗!放!」一聲令下,數十張弓頓時齊射,嗖嗖之聲大作,數十支要命的弓箭頓時向瑪格巴子從人射去。

一個猝不及防,瑪格巴子所帶的百人部下瞬間有十多人中箭而亡。

瑪格巴子大怒道:「你們是要造反麼?結陣,起盾。」作下的清兵迅速的在瑪格巴子身前結了個圓陣,四十五度角斜舉盾牌。

那士兵一看這陣式,這分明便是自家的防禦圓陣。莫非他們真是奉攝政王之命前來護衛兵庫之人,可剛才進去的那些人呢?若是進去的人是奸細,我又殺了這麼多自己人!天啊,我做了什麼?這士兵的腦子不夠用了。

就在此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士兵身後的兵庫傳來,緊接著,連綿不斷的轟隆聲陸續傳來。那士兵臉色蒼白,一下子癱軟在地,自己放了奸細進去!

瑪格巴子也是在大驚,原來敵人早就進去放火了。想要衝進去,又是一聲巨響,把胯下的馬嚇得人立而起。瑪格巴子一個不防,給甩了下馬。

轟,又是一聲巨響,這次爆炸將火花爆得四處飛濺,那些火花一沾用布而做的營帳便燒起來,攻城武器皆是用木所做,極易著花。一遇火花,便燒了起來,那火光比糧營燒得更厲害。

正是烈焰沖天,炮彈齊飛。在黑暗當中,便是寧遠城上的吳忠也能看到雄雄火光。

遠處的多爾袞還在看著多祿的屍體發愣之時,給兵庫那邊的巨響嚇了一跳,而後再也壓制不住怒火,從腰間一抽,彎刀在手,刷刷兩刀將跪在面前的士兵砍死。

此時,瑪格巴子派來稟報的士兵才到,見到多爾袞發狂,卻是不敢出聲。

多爾袞雙眼血紅道:「何事?」

那士兵顫抖著道:「稟王爺,兵庫被燒。彈藥與攻城武器全部被毀!」

啊!多爾袞大喊一聲,一口鮮血直噴了出來。

天不助我大清啊!
第六十四章、捷報連連
1644年5月23日,也就是崇禎十七年四月十七日。

陽光猛烈,無風。

南京楚王府,還是書房當中。崇禎正與幾位大臣議事。

所議之事竟然是修葺皇帝行在。

只聽楚王道:「皇上現時南京漸入正軌,萬民歸順,壯士來投。當需修葺行在,以示正統。」

崇禎擺首道:「王叔如此急著要朕搬出王府,莫非是嫌朕打擾麼?」

楚王立即起身拱手道:「皇上,臣並非此意。皇上乃是九五之尊,又豈可一日無府弟。」

崇禎不答轉問一旁的崔慕白道:「崔卿,你有何意見?」

「臣附議楚王之意。臣認為,名正則言順。皇上置一宮殿也不為過。」崔慕白卻是支援楚王。

沒料到一向節儉的崔慕白竟然也同意,崇禎不禁道:「修葺行在,所花費必定不少。現在正是百業俱興之時,錢還是用在刀刃上為好。」

崔慕白道:「行在乃是太祖留下,只須翻新便可,花費並不多。而且修葺行在必須不少人手,臣可以在流民當中招募有手藝之人參加修葺,一來增加就業,二來修葺行在,三來可是穩定人心。一舉三得,皇上何樂而不為?」

崇禎沒想到他認為費財耗力之事,在崔慕白眼中竟然是一舉三得之事,實在不愧為南京第一能吏。怪不得能在亂世當中把南京治理得井井有條。只好道:「既然如此,便由崔卿主持。不過,朕事先聲明,莫要勞民傷財。我大明實在禁不住折騰了。」

崔慕白道:「皇上一心為民,臣又豈敢給皇上抹黑?臣願下軍令狀,必不行那勞民傷財之事。」

「呵呵。」崇禎微笑道,「朕又豈會不信於你,此事便議定。」停了一下又問道:「這幾天,王叔與崔卿可曾提拔些人才?」

楚王道:「臣無能,直至今天,只尋到三人。已經分其到吏部與工部任職。」

崇禎道:「人才難得啊。王叔,這三人能得王叔舉薦,必定才智過人。不妨說說他們有何過人之處。」

楚王道:「這三人皆是南京當地大族子弟,一個與崔大人同族,名叫崔傾城,此人年僅三十,卻是博學多才,舉子出身,與崔大人一樣皆是能吏之才;另一位是徐家子弟,名叫徐向前,此人文才一般,卻是精於資料統籌,臣將其分配到工部,以便發揮其特長。」

崇禎拍手稱讚道:「王叔果然慧眼!還有一位呢?」

楚王微笑捋鬚道:「另外一位,卻是朱家子弟,名朱子孝。其人與崔傾城一般,精於吏事,崔大人稱其大局觀甚宏,實在是個難得之人才。」

崇禎開心的哈哈大笑起來,道:「想不到如此世途,竟然還有如此人才,當真是天不亡我大明!王叔與崔卿,你們過來,看一下朕昨晚所寫的一首詩,隨便給朕評價一番。」

楚王與崔慕白連稱不敢,湊首到書桌上瞧,只見上面寫著一首七律詩:「

九州生氣恃風雷,萬馬齊喑究可哀。

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且不論字體的好壞,這詩的大氣魄倒是把兩人震得靈魂顫抖。

他們知道崇禎很少寫詩,只為秦良玉與楊嗣昌賦過詩。現今看到這詩,從詩上所表達之意,這位崇禎皇上實在有著力挽狂瀾,撐起腐朽之大明。

詩為人之心聲。

崔慕白飽讀讀書,當然明白此詩中深刻地表現了作者對死氣沉沉的社會局面的不滿,又以飽滿熱情地呼喚社會變革,而且認為這種變革越大越好,大得該像驚天動地的春雷一樣。同時,作者又認為實行社會變革最重要的因素是人才,他又以極大的熱情地呼喚:天公啊!請你抖擻精神,把各式各樣的人才都賜給我們吧。

崔慕白此時方才真正感覺到崇禎為民為國的拳拳之心,當場跪下道:「臣為皇上拳拳之心所服,臣必定竭心為皇上實現心願。」

崇禎心中偷偷樂起來,這首龔自珍的詩放在那個朝代都適用,都讓人振奮,口中卻道:「崔卿之意,朕早已知曉。快起來吧。」

此時,門外一宦官急步來到門口。

王承恩起身走了出去道:「何事?」

那宦官道:「公公,捷報!」說完便遞了三份奏折過來。

王承恩接過略略看了一眼後,臉上頓時顯現喜色,急步來到崇禎面前急速的道:「皇上捷報,天大的捷報啊!」

楚王有些不喜的看著這位老太監。大明有好幾代便是由於太監專權而弄得天下大亂,崇禎更是親手將魏忠賢推倒。可是,皇上怎麼對這位老太監如此容忍,如此不顧禮儀,有空得向皇上進諫一番。

崇禎好奇的問道:「什麼捷報?拿來與朕一觀。」

當崇禎接過奏折打開第一份,一看臉上也是大喜道:「呵呵,侯卿所推薦之人實在了不得,才短短幾天,便給朕一個大禮。」說完,遞給楚王與崔慕白,後者兩人一看,卻是袁繼鹹所寫的奏折,上面所寫:「臣領兵三萬在歸德與寇軍相遇,力拼之下,斬敵首三千。我軍陣亡一千三百餘人,傷五百。後直追寇軍,奪回歸德城。」

上面所寫也許有點水份,也不知道是三萬明軍對幾萬寇軍,但能殺敵奪城也算是捷報一樁。而且大明急須勝利來振奮軍心,以彌補失京師之士氣。

崇禎打開第二份奏折,臉上笑意更濃:「侯卿也是不差,也把張獻忠打得龜縮在忠州和涪州不敢應戰。」

楚王與崔慕白接過崇禎遞過來的奏折一看:「臣領兵五萬,沿途與川兵相互配合,一邊安撫百姓一邊與秦良玉將軍合計,於圖佛關大戰張獻忠。破其軍,斬敵首一萬,我方陣亡八千,傷三千五百。此戰能勝,全因秦良玉將軍的白桿兵勇猛過人……..」兩人對望一眼,均看出對方眼中的喜意。

此時崇禎卻是啊的一聲,大聲道:「王叔,崔卿,你們快過來看。這、這實在是天大的捷報啊!」竟然不再遞給他們二人看,而是讓人過去一起看,難道還有比侯洵的捷報還要大?如果真有,會是什麼樣的捷報。

楚王與崔慕白湊首過去一看,也是齊聲驚呼,嘶,這真真是天大的捷報!
第六十五章、半日浮閒
楚王與崔慕白湊首過去一看,也是齊聲驚呼,嘶,這真真是天大的捷報!

只見捷報上寫:「臣奉命守於寧遠,清廷兵發十萬攻打,擊退其三次衝鋒。然,清兵運來紅夷大炮等攻城武器,若為死守,必不持久。臣手下大將李定興與公公李長風率死士一百二十名冒死夜裡偷營,燒其糧營,炸其兵庫。臣率騎三千趁亂襲營,然清兵陣型未亂,只搶回李定興與李長風寥寥幾人。次日,清兵兵退。估算殺敵兩萬,燒其糧草一萬餘石,毀其武器無數。我方陣亡八千,傷五千。」

此捷報乃是吳忠寫與吳三桂的,吳三桂一字未改又快馬加急送到南京應天府。

對於這樣的捷報,是多少年沒有遇到過了。楚王與崔慕白對此難免有些不相信,又擦了擦眼睛再細看了一遍,試圖從中看出些貓膩來。

崇禎心情大好道:「兩位莫要懷疑了。吳三桂領軍有方,其下吳家軍作戰勇猛,駐守寧遠城之時,多次打退清兵,讓寧遠成為清兵心中的噩耗。想來,此次必定也**不離十。」

楚王拱手道:「皇上得此良將猛將,實在是大明之福啊。」

崔慕白附和道:「楚王所言極是。皇上,此次大捷,實乃振奮人心。當傳告天下,讓世人皆知,我大明還有頂梁之柱,讓宵小不敢輕舉妄動。」

崇禎暗中點頭,這崔慕白果然是個能吏,所想皆是為政治而生。當下道:「崔卿所說有理,便由你操辦此事。還有,對那些打勝仗之人,你與王叔好好商量多加封賞,對陣亡受傷之士更須優厚撫恤,令將士無後顧之憂。若是錢銀不足,便從修葺行在當中支取。」

「臣遵旨。」崔慕白領旨而去。

待崔慕白走後,王承恩才感慨道:「想不到李長風這老小子竟然立如此大功,當真是寶刀未老!」

在一旁的海龍也略帶羨慕的道:「是啊,這老小子實在是運氣好。」

王承恩道:「海龍,你護得皇上周全,也是天大的功勞。」

崇禎道:「好了。莫要再爭了。你們皆是朕的股肱。老王呀,關於錦衣衛的事情,你辦得如何?搞好情報,做好監督,你也是立大功一件。「

王承恩道:「回皇上。老奴,這兩天已經在整頓錦衣衛,再過兩天必定將原來癱瘓的錦衣衛重新運作起來,待到那時,老奴便讓皇上過目。「

「嗯。那朕便等你好消息。錦衣衛多是武人,性情稍為暴烈一些,你須得忍讓一番。但是遇到冥頑不靈之人,便不能手軟。還有,須時刻與海富一起,以保安全。」

「謝皇上關愛。老奴必定照辦。」王承恩叩首謝恩。

崇禎看看窗外的陽光,時間已至午時,便道:「你們都累了,便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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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太陽**辣的烤著大地。

廊頂上猛烈太陽和空氣中的炎熱似乎不能威脅到崇禎。崇禎背著雙手,悠閒的在長長的迴廊上踱著方步,臉上卻是不顯半點汗水。

跟在崇禎身後的海龍同樣的輕鬆自在,不感酷暑。功力達到海龍如此境界,已經是酷暑不能侵、寒冬不覺冷。海龍只是不明白,沒有一絲功夫的皇上竟然在如此酷暑也不覺炎熱。

海龍當然不知道,崇禎已經的造化真經已經練至第一層,奪天造化之功能已經初顯,汲取天地間的能量為己所用。

若是細心點,便能發現崇禎臉上皺紋已經開始淡化,兩鬢之間的白髮已經悄然變黑,人更是精神爽利。只是造化真經與中原武功大相逕庭,中原武功所練內氣皆聚於丹田,而造化真經卻是散於週身經脈。所以,以海龍如此高深的功夫也察覺不了。

崇禎實在太高興了,三份捷報皆是證明大明是有救的,也證明自己的策略是正確的。廣發聖旨,得以進駐南京;派阿九前去說服吳三桂,得寧遠大捷;派侯洵揮師西進,打得張獻忠如同烏龜。

美美的吃了午飯後,崇禎便回到房間休息。

固定每天午睡,是從現代養成的習慣,來到明代也是沒有更改過來。

還沒來得及脫衣,便聽得門外敲門之聲,而後聽得一把輕柔的聲音:「皇上,可曾睡下?」

聽其音,便知道是周妤周皇后。

崇禎臉上一喜道:「是皇后啊?快快進來。」

門吱吖的一聲開了,一個婀娜多姿的身影夾著一股香風走了進來,臉如紅暈,艷若桃花,正是周妤周皇后。

崇禎立時上前抱住周妤,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才問道:「嘿嘿,阿妤,你來找朕有何事?莫非是想侍寢?你壞呀,想白日宣淫!」

周妤啐了崇禎一口道:「老沒正經的。都不知道啥時變成這副賴皮相?」

崇禎卻是把手輕輕放在周妤的小腹之上,不斷的輕揉道:「阿妤,那你是喜歡現在這個樣子的我,還是喜歡以前的?」

周妤歎了口氣幽幽的道:「阿檢,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上次在京師,你狠心下旨讓我自縊,我沒有怪你,只是怨天不公;可是天公又是憐惜,讓你我重新相聚。即使你變得再壞,我也像藥膏一樣貼在你身上。」說完雙手緊緊抱著崇禎,似乎害怕崇禎會在下一刻消失。

崇禎停止雙手的活動反抱著周妤,深情的道:「阿妤,從此以後,阿檢再也不會不聽你言,也不會只顧政事。」

周妤抬起頭,雙眼迷濛輕輕的道:「阿檢,我知道答案了。我喜歡現在的你!你變得貼心了。不再像以前般冷淡。」

崇禎不由想起曾經看過的一本網路小說中的內容,不由道:「距離可以產生美,可我寧願抱著醜陋的你;孟婆湯可以忘記想你的痛苦,可我寧願痛苦一輩子;來生可以更美好,可我寧願與你共度艱苦。」

「啊!」周妤一聲呻吟,心中的熱情如同井噴的火山,想要將一切熔化,抬起頭用那櫻桃小嘴狠命的印在崇禎的嘴上,丁香暗度,香舌亂纏。

崇禎同樣反應劇烈,一手捧著周妤的頭,狠命的親,另一隻手在她後背撫摸,急切想要突破衣服的束縛對其進行更進一步的搜寶行動。嗯,抓住那翹起的臀部,把那臀部揉得變了形,然後又用力推,讓兩人貼得更近。

周妤全身發熱發軟,腹部能感覺到崇禎胯下那堅挺的下身,唇分後迷離的道:「阿檢,阿檢……」

崇禎輕輕的將周妤抱起,緩慢將其放在床上,體貼的將周妤身上的衣裳一一脫去,不一會一個**羔羊出現在眼前。

崇禎前世與今生可謂御女甚多,經驗豐富之極,可是看到如此美人**於眼前,胯下小弟弟更是怒而硬,三下二下便把身上的衣服脫下,輕輕的趴在周妤身上,一隻手在兩座高峰上攀爬,另外一隻手則在泥濘的沼澤地裡探索,良久,兩人才合二為一,崇禎便發動原始的推動。周妤輕聲呻吟,崇禎感覺倍爽。

正是偷得半日閒,卻是翻雲覆雨。待到風靜雨止,又是甜蜜私語。
第六十六章、東林黨人
周妤香汗淋漓的軟軟的趴在崇禎的懷裡,像個可愛的貓兒,左手不停在崇禎的胸膛上不停的劃圈圈。

崇禎則用那雙魔掌不時在周妤那光滑的嬌軀來回撫摸,帶著滿足的心情道:「阿妤,今天怎麼不去午睡?莫非真是想與我白日宣淫?」

周妤想起剛才的顛龍倒龍,心中雖是羞意無限歡喜之意也是滿溢。當下回答:「阿檢,你最壞了。得了便宜還買乖!本來想與你說些話兒,沒想到竟然送羊入狼窩。」

崇禎哈哈一笑,想不到周妤也是如此幽默有趣:「可我怎麼覺得這羊卻是心甘情願歡天喜地的與狼共舞!」
第七十六章、瞄準目標
壽宴一開始,眾人便觥籌交錯、筷子齊飛,瞄準菜餚目標行動。

灑過三巡,知客又是大喊道:「祝壽時間到。」於是,崔家至親便紛紛端著酒杯走到壽星徐氏老夫人的面前,或祝鶴壽延後,或祝綠琪千歲樹杖朝步履春秋永,或祝松齡長歲月皤桃捧日三千歲,不一而足。

王承恩站在崇禎身後,默然不語;海富與海龍同樣默然的站在崇禎兩側,葵花神功已經提至極限,只要稍有異動,手中那把繡花針便會瞄準刺客,將他刺成人偶。

崇禎手捧酒杯,冷眼看著這一切,心中卻是暗中戒備。昨天就考慮到,這幾拔刺客可能的行刺的地方,一是來崔府的路上,刺客人少,絕不敢選擇有大隊人馬的時候行刺;第二便是在崔府上的祝壽時間上,刺客會裝扮成賀客,在祝壽之時,突然發難行刺;第三,便是在崇禎回歸楚王之時行刺。

王承恩認為他們會選擇第二種方法行刺,因為此時的崇禎離他們最近,守衛也最弱,他們成功的機率也大大提升。

崔慕白的名聲實在太好,祝壽的人極多。小半個時辰過去,祝壽之人才漸漸稀疏起來。

崇禎的心突然不自覺提了起來,一如前幾次發現敵人,他知道自己的異能預警起作用了,看著慢步走過來農民打扮的幾位莊稼漢,左手悄悄的向後打了手勢,示意這五人有問題,要海龍等人注意。

只見這五人快步向前,帶頭的是五十多歲的老頭,白髮,滿臉皺紋。其餘四人皆是三十左右的壯漢,都一身地地道道的農民打扮,手捧一副大字畫。

那老頭腳顫顫的來到崔慕白面前一跪道:「老農代表風陽鎮鄉民感謝慕老爺,並祝老夫人延年益壽,長命百歲。我們鳳陽鎮上年大豐收,都是慕老爺的好政策,也是老夫人教導有方。可鳳陽沒有什麼特產,我們就請一位教書先生寫了一幅壽字給老夫人。還請不要嫌棄。」

崔慕白連連道:「老人家快快請起,為百姓謀福利也是崔某本份,也是皇上對崔某的祈盼。莫要多禮!」

徐氏老夫人聽得兒子治下的百姓當眾誇獎,實在是高興,於是便道:「這位老人家,快起來吧。慕白所做也是應當。你們能來參加老身的壽宴,老身也是高興,還要帶什麼禮物啊。」

那老頭站了起來拱手道:「多謝慕大人和老夫人。這只是一些小小禮物。四娃快將禮物呈上。」

後面四人上前一步,各執字畫一邊,將那字畫攤開。崔慕白一看,卻是寫著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十字添一撇,山下有夕陽;廣中一隸書,人建兩相依。」

字是好字,可徐氏老夫人卻是不懂,今天祝壽為何寫些似詩非詩的東西。

崔慕白卻是一下子明白:「母親,他是用拆字詩來祝壽。待孩子來解說一番。十字上面添一撇,便是個千字,山下有夕陽,卻是歲字,上半闕合起來便是千歲;廣中一隸書,取廣與隸,便是康了,人建兩相依卻是取人為旁建與其相依,便是健了。整闕合起來,便是千歲康健。」

拆字詩由來以久,是根據漢字的特點,將合體字拆成獨體字,或拆成相關的部件(偏旁加獨體字),敷衍成篇。拆字詩與離合詩相近似,但又不盡相同。

徐氏老夫人聽了臉上出現蓮子般的笑容:「寫得好,寫得好啊!管家打賞。」

站在一旁的管家立即向前一步,拿出一份紅包,觀其重量,顯然打賞極為豐厚,打賞完,管家拿起捲好的祝壽圖。

那老農道:「四娃,還不跪謝封賞。」自己卻是當先往下一跪:「謝老夫人!」

後邊的四位壯漢也倒山倒玉柱一般往地上一跪,俯下腰身的同時大聲道:「謝老夫人。」

徐氏老夫人呵呵一笑正想道「免禮」。

卻聽嗖嗖嗖之聲大響,只見十多枝弩箭從四位壯漢的背後疾射向崇禎所處,原來這四位壯漢俯下腰的同時突然轉向崇禎的方向,並且一按早就裝在腰間的勁弩。

弩箭散射齊飛,打擊面極廣,勁力又強,距離極短,就算是絕頂高手,在猝不及防之下,也是身如箭豬。

幸好崇禎早有異能預警,就在弩箭聲響的一刻起,海龍已經大喝一聲,揮手成爪,抓住那大桌子,如同葵扇一般,呼的一聲拍了過去,突突突,那厚木八仙桌桌面竟然給弩箭刺穿,崇禎看著那藍汪汪的箭頭,心中狂呼,這些王八蛋,竟然還在箭頭上搽上巨毒,只怕是擦傷一點點皮也要立即死於非命。

那四名壯漢在弩箭射出之時,同時從腰間抽出亮晃晃的軟刀,皆低吼一聲,腳下一用力,手舞刀花向崇禎砍去,看其身手,堪稱一流。卻聽空中微不可聞的嗞嗞聲響,四人神色一凜,立即立身揮刀狂舞,只聽噹噹噹聲不斷。原來是海富將手中的繡花針激射而出。四人不停的揮刀,卻是給繡花針上所帶的勁力不斷的逼得向後。,

此時,主席間的的眾人才反映過來,一下子如炸了鍋的粥,紛紛尖叫四逃。崔慕白卻是大聲道:「有刺客,保護皇上。」說著便要往上衝,要護在崇禎身前。

旁裡卻是伸出一隻手將其拉回徐氏老夫人身邊正是見性,只聽見性道:「皇上無憂,還請崔大人與老夫人退回內堂。」

崔慕白看見母親嚇得臉色蒼白,道:「母親莫怕,有高僧在此守衛。」又對見性道:「麻煩高僧護送我母親入內堂。娘子,不要怕,趕緊退回內堂。」最後一句卻是對同樣嚇得臉色蒼白的妻子李紅所說。

李紅怯怯的道:「那相公你呢?」

崔慕白大聲道:「莫要管我。快走!」

李紅一咬牙便扶著老夫人道:「高僧,請跟我來。」

崔慕白一見李紅回轉便對早就嚴陣以待的崔慕儒道:「阿儒,你還不帶兵向前保護皇上?」

崔慕儒道:「大兄,你看,皇上並無凶險。皇上身邊已經站滿了護衛。我等上前,只怕誤事。」

崔慕白回頭一看,此時情形又是一變。地上已經躺下兩位壯漢,那名叫海龍的公公如同鬼魅一般的在餘下的兩名壯漢之間周旋,打得那兩人毫無還手之力。

再看崇禎處,只見崇禎身邊已經站滿了人。一位秀才似的公子和兩名海龍一般的老頭和一名矮子站在崇禎的左側,右側側是海富與王承恩。

崔慕白這才鬆了口氣道:「阿儒,你帶人將府上全圍起來,不要讓任何人走出崔家。還有,記得分些人手到內堂保護家眷。」崔慕儒應命而去。

崔慕白快步來到崇禎身前跪下道:「臣救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崇禎臉色平和的道:「崔卿莫要多禮。還是趕緊疏散人群,注意安全,說不完人群當中還有刺客。」說完,雙眼往已經亂成一團的賓客。

崔慕白恭聲道:「臣遵旨。」便拉住嚇得直哆嗦的知客吩咐了幾句。

那知客立即大喊道:「刺客已經伏誅,其作人等莫要驚慌,請安待原位,若是亂動,當刺客論。」

就在崔府亂成一團糟的時候,崔府對面一處遠遠的小山坡上,二十多名壯漢正在奮力擺弄一個大傢伙,若是識貨之人便一定認出此物竟然是紅夷大炮。只是比戰場上的少了些許。

一名剽悍的年青人陰沉的道:「阿福,可準備好了?」

阿福也是陰沉的道:「少爺放心,只要再調校一下角度便可。」說完便轉身向後喝道:「爾等瞄準目標了麼?」
周妤臉上紅雲更盛道:「好啦好啦,莫要再搗亂了。我們說正經的。阿檢啊,我聽得吳三桂與秦將軍皆是有捷報傳來,可是當真?」

崇禎奇怪道:「當然是真的。怎麼,你覺得有問題麼?」

周妤道:「沒有問題。只是覺得有些人的反映卻是有點問題。」

「有些人的反映?哪些人?」崇禎更是好奇。

「阿檢,莫急,且上我慢慢道來。」周妤稍微整理一下思緒便接著道:「今日中午,我剛與王請完安,便想趁著天氣尚早沒有那麼熱,到花園走上一圈。剛行至一處高大花叢時,聽得一聲音道『怎麼可能。張獻忠那流寇被打敗並不出奇,可是清兵向來強大,怎麼會敗得如此之慘,竟然退回瀋陽?阿德,你的情報可是有誤?』阿德道,『世子,這事千真萬確。我是從沈冰那小太監處看到奏折的。』那世子道,『這狗東西還真是好運。阿德,你繼續潛藏收集信息,一有情報立時與我通知。還有,一切小心!』隨後,兩人便分開。」

崇禎問道:「那你有沒有見到那世子與阿德是何相貌?」

周妤道:「阿檢,你怎麼這麼笨?在楚王府當中能稱得上世子的能有幾人。其實,這聲音我熟悉得很,即便沒有見得此人相貌,也知道他是誰?」

崇禎一點也不介意給美人罵,反而道:「在阿妤面前,阿檢便是木頭。你快說,那人是誰?」

周妤卻是很正色的道:「阿檢,你身為皇上當有主見。怎可偏聽偏信!這人是誰,你自己猜吧。」

崇禎知周妤是好意提醒,也知做皇帝如履薄冰,時刻要把好舵,稍有不慎,便是國滅家亡之事,當下道:「阿妤教訓的是。這世子,不用說便是朱由椋。只是這朱由椋怎麼會有此言行?莫非他對我很不滿?」

周妤見崇禎能聽取她的意見,心中更是歡喜道:「他何止是對你不滿,恐怕早存殺你之心。」

「莫要亂說!」崇禎大驚。

周妤不理崇禎繼續道:「之後,我便找到郡主假意與其套話,得知她大哥朱由芳最近與東林黨人走得很近。時常徹夜不歸。」

「東林黨?」崇禎皺起眉來,又是黨同之爭麼?

明代晚期以江南士大夫為主的政治集團。萬曆三十二年(1604),被革職還鄉的顧憲成在常州知府歐陽東鳳、無錫知縣林宰的資助下,修復宋代楊時講學的東林書院,與高攀龍、錢一本、薛敷教、史孟麟、於孔兼及其弟顧允成等人,講學其中,「講習之餘,往往諷議朝政,裁量人物」,其言論被稱為清議。朝士慕其風者,多遙相應和。這種政治性講學活動,形成了廣泛的社會影響。「三吳士紳」、在朝在野的各種政治代表人物、東南城市勢力、某些地方實力派等,一時都聚集在以東林書院為中心的東林派周圍。時人稱之為東林黨。

崇禮對於東林黨還是知之甚深的,他曾經將以魏忠賢為首的閹黨扳倒,才使得東林黨不再受迫害。

東林黨人應該感謝我才對,怎麼會與那個朱由椋搞在一起,難道有什麼謀反之心?一想到謀反,崇禎便心頭火起。國家尚未安定,這些文人又在為自己的利益和沽名釣譽而妄顧國家安危、視百姓苦難而不顧!實在該殺!

周妤看著崇禎的臉色越來越凝重,到最後雙眼竟然迸出強烈掐殺機,不由輕聲勸道:「阿檢!對付文人,殺戮不是治本之法。想想,當年秦始皇焚書坑儒也沒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須三思而行啊。」

崇禎打了個激零,自己怎麼會有如此重的殺心,難道是因為前世崇禎?

現今大明,士子遍地,追求明主,封公拜侯者甚眾。而自家名聲並不好聽,而且丟了京師,更成了別有用心之人口中策反的借口。不可否認,東林黨中大多皆是有見識之人,但也不乏沽名釣譽之輩。為了前程與利益,尊嚴與人格皆可拋棄。

又想到,自己派人阻撓李自成去逼吳三桂降清,派人入蜀助秦良玉而大敗張獻忠,在南京大施良策,便在沾沾自喜,便以為天下大定,卻不知離天下大定還有一段很遠很遠的距離。

原來自己太大意了也太輕浮了。崇禎暗暗的想也時刻提醒自己莫要為一時的勝利而給沖昏了頭腦,大明這艘船還沒有使出泥潭。

崇禎慢慢平復心情道:「阿妤謝謝你的提醒,不然為夫便真的墮落而不自知。」

「阿檢,你我本為夫妻一體,又何來謝謝之辭。」周妤道,「阿妤既想時刻呆在阿檢身邊,也希望阿檢能做個萬民景仰的好皇帝。」

崇禎抓住周妤的手道:「阿妤,為夫必不讓你失望。而且有你在我身邊時刻提醒,就算我想做個昏君也不行。」

周妤反握崇禎的手道:「阿檢你可知道,現在我的心好歡喜。以前,你皆是不聽我的話。」

崇禎呵呵一笑道:「以前是為夫笨,沒能聽取你的意見。才讓大好江山變得風雨飄搖。嗯,現在應天並不安全,得讓海富那老太監時刻護衛你的周全。」

頓了頓又道:「昨天聽得消息,說媺兒這兩天也快回來了。她見到你一定開心。」

周妤開心的道:「嗯,我也好久沒見媺兒了。如果定哀王朱慈炯,母莊烈愍皇后周氏,1644年不知所終。慈烺和慈炯都能在身邊,那我們便是一家團圓了。阿檢,你說,他們兩人會在那呢?」

崇禎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在哪裡了?阿妤,你不用擔心,現在南京甚為平靜,他們不會有事的。」
第六十七章、應天暗湧
不管如何,崇禎還是從剛開始的沾沾自喜當中醒悟過來,知道應天絕非如表面般平靜,而是暗湧不斷。

事已至此,不能再拖了。

崇禎原有的打算便是等周邊局勢穩定下才來逐漸利用手中的軍權,慢慢的在南京發展。這樣既可以避免文官集團的嘮叨,又可以自由指揮。

現在看來不行,你不鳥那些自命天下唯其大才,沒有他地球便不會轉的文人,他們反而會要擁立新君,另建政權。

歷史上,南明的建立,朱由崧能登帝,也是大部分由文人所促成。把昏庸無比的朱由崧捧上帝位,原因在於,以局勢而論,留都諸臣需要的只是一個形式上的精神領袖。而並不一定非要雄才大略的賢君不可。

歷史上司馬睿能偏安東晉,他也只不過是一個懦弱無能的君主而已。關鍵在於臣下齊心協力,方能維持危局。

可,崇禎並不只想做偏安一隅的末代皇帝。他要做的是所有祖宗未竟之事,不僅要重掌大明,更要異族稱臣,萬國來朝,建盛世大明。

前文所說,崇禎有三大敵人,一是流寇,二是清廷,三是文人集團。前面兩個敵人,只要有強兵良將,供給充足,打敗他們也是遲早的事。可是第三個敵人,卻是如老鼠拉烏龜,無從入手。

這些文人有著所謂的文人氣節,殺了一個,如同捅了蜂窩,會崩出一大群來反對你。這是士大夫的氣節卻只是對於自家人而言的,對著異族的刺刀,他們往往卻是選擇的威武而能屈,如範文芳,洪承疇等人。

很顯然,現在崇禎急需要做的是全部起用,留守南京的諸臣,將原來形同陪村的南京留都的政治作用發揮出來。

你們不要明君也好,想搞陰謀也罷,現在南京我做主,由不得你們亂來。若是想挑戰我手中的利刃,那麼,你們便來啊!

於是,崇禎與王承恩又進行了一次嚴密的詳談,其中的內容卻是無人知曉。只是,王承恩從密室出來以後,便不斷的派出手中新建的錦衣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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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理,崇禎與周妤所牽掛的獻愍太子朱慈烺和定哀王朱慈炯卻是身陷圄囹,被人所捉,卻是不知道是被何人所捉。整天被關押在一間黑黑的牢房當中,一天只有三次可聽到人聲,那是有人給他們送飯來了。

飯,也是相當的粗糙,糠皮加白菜。

朱慈炯看著面前的飯,胃口一下子提了上來,捧起飯碗張口就吃。從京師輾轉流落,也不知所到何處,所見皆是饑民、甚至白骨,那些矜貴早就丟到爪哇國了,能吃飽已經是幸福。

朱慈炯吃了一半,回頭一看大哥卻是不肯吃,於是便問道:「大哥,怎麼啦?為何不吃?」

朱慈烺看了看才十一歲的弟弟,這半個多月來的奔波使得他更加的瘦弱,幸好的是他現在能吃能睡。卻不想想自己也僅是十三歲,也是小屁孩一個。只聽他道:「阿炯,為兄暫時不餓,你還是先吃啊。為兄要想些東西!」

朱慈炯眨眨那雙烏黑的大眼睛道:「大哥,莫要欺阿炯。阿炯雖小,但是卻明白大哥在想社稷之事。」

朱慈烺伸手摸摸比自己矮半個頭的弟弟溫聲道:「阿炯也長大了。是啊,為兄現在想的是父王現在如何了?外面是否還是這麼亂?又是什麼人抓我們?抓我們的原因又是什麼?實在是讓為兄頭腦甚煩。」

朱慈炯放下碗筷道:「大哥,我好想父王啊。」

朱慈烺道:「為兄也好想父王。你快吃飯吧。身體有力我們才會有機會逃出去。」

「嗯。「朱慈炯狠狠的點點了頭道,」可是大哥你也要吃,我們要一起逃出去。「

朱慈糧看看了桌上的飯菜道:「好,我們一起吃。」

兩兄弟相對嘻嘻一笑,都端起碗大口大口的扒飯,均覺得飯菜如此可口。

隔著一扇牆,兩位看守也在吃著飯,有雞有酒,實在是豐富。其中一名黑臉大漢一口喝光杯中酒問道:「吳大哥,這兩個小子是何來頭?都已經關了差不多一個月了。簡直是浪費糧食。」

那個叫吳大哥的卻是五短身材,長相古拙,年約四十,只聽他道:「黑子,莫要多事。做好本份便是。這樣的亂世,少知道反而能長命。」說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黑子所言:「這兩個小鬼可不簡直啊!嘿嘿,一個太子一個王子,身份可驕貴得很。」

那黑子邊給吳大哥倒酒,聽得一驚:「不會吧,那王爺為什麼要把他們關在這裡?若是給皇上知道,我們就死定了。」

那吳大哥道:「現在京師都給李自成攻破了,估計皇上也早就死了。至於王爺為什麼要把他們關在這裡,也不是我們能夠知道的。」

黑子放下筷子低聲道:「吳大哥,你難得出去一趟,你不知道,那崇禎皇帝已經到了南京,並且奪了左良玉的兵權,現在可是手握大權。若是給他知道,我們只怕性命難保。」

那吳大哥雙眼精光一閃,沉聲問道:「你所說的可是真的!」

黑子被他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道:「那當然是真的。全南京都是人盡皆知。」

吳大哥拿起酒杯又是一飲而盡,喃喃自語道:「果真如此。想不到,天相所說的卻是真的。看來自己真要做些事情了。黑子,你想不想撈一場大富貴?」

「當然想。」黑子不假思索的道,「我黑子獨身一個,一個吃飽全家不餓。就是身無金銀,一出餉去青樓也只能去最便宜的,找姑娘也只能找最老的最便宜的。若是有大富貴,便是賭上我這條命,也好過如此窩囊廢的過一輩子。說吧,吳大哥,你平時最有主意,此次也不會虧待黑子的。」

吳大哥雙眼精光又是一閃,好像給黑子這番話觸動,又好像渾不在意:「大富貴自然不是這麼好得。不過,只要你聽我的,包你去最好的青樓嫖最好的姑娘。你過來,過兩天,我們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黑子邊聽邊點頭,最後嚴肅的道:「吳大哥,黑子這百多斤便交給你了!」
第六十八章、秦淮香君
六朝煙月之區,金粉薈萃之所。

這裡所說的便是被美稱為「十里珠簾」的南京秦淮河畔,一座座香濃衣翠的繡樓,依河而建,金粉樓台,十分繁華。

明崇禎末年散文家張岱在《秦淮河房》一文中是如此描寫秦淮河的盛況:「秦淮河河房,便寓、便交際、便淫冶,房值甚貴,而寓之者無虛日。畫船蕭鼓,去去來來,周折其間。河房之外,家有露台,朱欄綺疏,竹簾紗幔。夏月浴罷,露台雜坐。兩岸水樓中,茉莉風起動兒女香甚。女各團扇輕褲,緩鬢傾髻,軟媚著人。」

位於鈔庫街中段的媚香樓,就是這些繡樓中的一座。它的主人卻是一個家喻戶曉式的人物,秦淮八艷之一的李香君。

「秦淮八艷」指的明末清初南京秦淮河上的八個南曲名妓,故又稱「金陵八艷」。明朝遺老余澹心在《板橋雜記》中記載為:柳如是、顧橫波、馬湘蘭、陳圓圓、寇白門、卞玉京、李香君、董小宛。

李香君正在歌廳裡調弦弄琴,準備戌時的演出。因為今天作東的是世子朱由椋,而所請之客則是現在東林黨復社最為出名的幾位人物。

因為與侯方域相守,李香君已經好久沒有出來獻唱了。卻是因為顆擔憂明朝前途的心,而毅然答應朱由椋,為復社之人獻唱,也希望侯方域能得世子賞識,一展大才與抱負。

戌時還沒到,朱由椋已經帶著兩名護衛先行來到媚香樓。

朱由椋生得極其像其父親,身材高頎,儀表堂堂,實在是少女懷春的極好對像。可,若是會看相之人,必定發現其雙目所隱藏的陰鷙,必定歎道:此乃實是梟雄之相,近之必有血光之災。而且還會勸告,無慾則剛,多欲則折壽。

朱由椋一上到繡樓二層,便爽朗的道:「香君,好久不見。香君依舊容貌清麗,實在讓人掛。侯兄不知道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才能今生得香君之青睞。」

李香君此時已經二十二歲,正是風華正荗,又得愛情滋養,更不需要時常出來獻唱,容貌自然更勝幾份,只聽李香君嫣然一笑道:「香君見過世子。世子過獎了。香君蒲柳之姿如何當得世子如此讚賞。小翠,快快上茶。」

其實,丫環小翠早就自覺去準備了。

很快,小翠手捧香茶而來道:「世子請用茶。」

朱由椋拿起茶杯,卻是不喝道:「香君過謙罷了,誰人不知秦淮八艷當中,論才情論姿色,香君當屬第一。只恨世子給侯兄捷足先登。」

李香君心中不喜,臉上卻是不露半點不悅之色道:「香君實在不敢當。論才情,我實不如柳如是姐姐,論相貌,我更不如陳圓圓姐姐。世子,你稍坐一會,這琴好久未用,須得調試之下,若是宴會之時斷弦,那實在是得失世子的貴客。」

朱由椋哈哈一笑道:「香君實在見外,今天本王所請之客與你乃是相識。不過,若是佳音半途中斷,也實在是煞風景。你便自去。」

「多謝世子!」李香君微微一行禮便到珠簾之內繼續調琴。她實在不喜歡這個一表人才的世子,與他多呆在一起便多一分不自在。

朱由椋嘴中雖說無妨,心中卻是惱怒不已,不就是一個婊子麼?竟然如此不給面子。看著李香君那婀娜多次的身影,那豐翹的臀部,恨不得壓在身上發洩一番。哼,自婊子,你等著吧,總有一天,我要讓你跪著求我操你。

繡樓樓梯狹窄,行走的腳步聲,透過樓板可清晰地向上傳去。

戌時正,便有侯方域,方以智,冒襄三人陸續而來。

此時,花廳當中已經擺好一席酒宴。

分賓主坐下,朱由椋起來拿著酒杯道:「今日借香君姑娘的媚香樓,世子算是此處主人,先敬各位貴客一杯,只是水酒淺薄,希望各位多多包涵。」

侯方域哈哈一笑道:「世子能請我等喝酒已經是榮幸,更何況香君的香酒乃是秦淮特有。如果這也算的上淺薄,只怕這世上便沒有好酒了。」此人同樣身材高大,喝不及朱由椋般英俊,卻自有一股豪氣,借用現代一句話,便是很有男人味。

其餘二人也紛紛附和。

朱由椋微笑道:「如此,世子算是找對地方。世子先飲為敬。」仰頭便喝。

方以智讚道:「世子好酒量。」說完卻是不甘落後,也是一飲而盡。其人眉清目秀,樣貌端正,身材中等,乃一典型大明士子模樣。

其餘兩人侯方域與冒襄也舉杯暢飲。

眾人紛紛入座,朱由椋道:「金陵四公子,今日到了三位,實在是一大盛事啊。可惜陳貞慧陳兄在事,不然,四公子便可聚首於此。既是盛事也是憾事啊。來,我等當真浮一大白。」

金陵四公子所指便是河東冒襄、桐城方以智、宜興陳貞慧、商丘侯方域。四人皆是負盛氣,才特高,而且主盟東林黨復社,裁量人物,諷議朝局,人稱「四公子」。以文章譽望動天下。

在朱由椋的熱情鼓動下,再加三人皆是豪爽之人,一時間斛籌交錯,氣氛熱烈之極。

喝得興起,朱由椋站起來道:「有酒豈能不樂。麻煩香君為我等湊上仙樂一曲如何?」

方以智頓時起響道:「應當應當。平時只得侯兄一人獨享,此時我等也應當享受仙樂。」

冒襄甚少出聲,往往一出聲便是一語中的,令人不敢小看這位貌不驚人的年輕人。此時只聽他道:「香君擅琴,小宛擅琵琶。兩人若是合奏一曲,更是大妙。」

侯方域笑道:「冒兄,你與小宛的事可成了?」

方以智也湊過來道:「對呀,冒兄,以你的才華一定能感動小宛的。進展如何?」

冒襄臉色頓時通紅,連連擺手道:「莫談小宛。我等還是先聽香君的美妙琴聲啊。」

此時,琴聲淙淙而起,還伴著李香君輕吟之聲,只聽道:「請君聽我唱一曲,忘卻俗事復故里,請君細看身側景,此時風光無限好。」喝聲位著琴音忽起忽高,悠揚中帶著一絲呼喚,像是在回首過去,飄逸中洋溢著喜悅,似乎光明就在那回首之間。

一曲完畢,在座眾人皆是如癡如醉。

良久,朱由椋才歎道:「剛才冒兄所言香君擅琴,實在是精確之極。令人百聽而不膩。」

方以智也是感慨道:「難怪最近侯兄甚少應邀到社中講論,原來是有佳人有仙樂。換作是我,我也是流連忘返!」

冒襄卻是猛喝一杯道:「此樂當應天上有,人間難是幾回聞。」

李香君銀鈴般的笑聲從珠簾內傳來:「諸位皆是謬讚。琴音乃是小道,如何與諸位心中治國之大道相比。諸位若是喜歡,我再湊一曲如何?」

眾人齊聲叫好。
錚錚幾聲,琴音又起。此時琴音又變得與前首不同,此時變得極為雄壯,猶如將軍沙場點兵,眾人皆是飽學之士,聽得出來,此曲當為《將軍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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