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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碧血大明】作者:魔菊

第五十章、收攏人心
崇禎拿起酒杯道:「朕失去京師以致使祖先蒙羞,實乃無臉愧對。然而,有著諸位愛卿日夜替朕憂勞,替朕平流寇護衛朕的江山。請再滿飲此杯!以表朕之謝意。」

百官對這位崇禎皇帝的自責並不見怪。嘴裡卻是猛道:「臣等也甚是惶恐,未能為皇上掃蕩流寇反而為其取了京師,實是該死!」

崇禎將手中酒一飲而盡道:「諸位為大明兢兢業業,何罪之有?朕要論功行賞才是,凡在座各位均加俸祿一年,南直隸免田賦半年。」

百官又是齊聲回道:「謝皇上聖恩。」如果上一次的謝恩虛假的成份居多,那麼這一次誠心謝恩的居多。

人心便是如此,要用利益拉攏。

「有一人朕是要好好多謝。」崇禎興致很高,又拿起酒杯,「此人便是左良玉愛卿。他為朕守住半壁江山,實在是勞苦功高。來,朕親自敬左愛卿一杯。」說完,逕直走向左良玉。

左良玉臉上連忙擺滿笑容連道:「不敢。臣惶恐!」心裡卻是暗中叫苦,剛才那杯酒是趁著大家注意崇禎裡偷偷快速的倒在衣袖當中,現在當著面,這杯酒無論如何也阻擋不了。轉念一想,在座皆是地位尊崇,又是各方老大,他們喝酒也是無礙,這酒應該沒有多大問題。

與左良玉相比,崇禎顯然要矮上大半個頭,當崇禎要拍左良玉肩膀時卻解手可及,皆因左良玉半屈著身子。

崇禎連喝兩杯酒,臉上已經顯現紅雲,在左良玉肩上拍了兩下道:「左愛卿當得勞苦功高這四字。來,朕與你乾了這杯。」當下,頭一仰,又是一飲而盡。

左良玉暗罵沒事敬什麼酒害老子冒著喝毒酒要與你幹,臉上卻是笑容可掬的道:「謝皇上厚愛。」舉手喝酒的一剎那,耳中傳來阿福的密耳傳音:「老爺,現在趁機拿下崇禎的良機。」

左良玉卻是以不可覺察的方式搖搖頭暗示不可。狗皇帝逼自己反,眾人還會給予同情;若是我無端與狗皇帝作對,就算暫時穩住南京,只怕也是成為眾矢之的。反正現在外邊已經被我精兵包圍,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就算他雙肋添翼成為鳥人,我也要把他射下烤了吃。

見左良玉喝下酒,崇禎爽朗一笑道:「左愛卿當真是好酒量。」

左良玉連忙回道:「謝皇上誇獎。」

崇禎饒有意味的看了看隔座的阿福一眼,便端酒杯返回酒席當中,親自斟酒道:「現下流寇李自成奪大明京師,張獻忠為祝巴蜀,更有滿洲韃子在關外虎視眈眈。朕甚為擔憂,懇請各位此後同心同德,協力一致,保大明江山不失。朕必定分茅胙土之賞。」

百官心裡雖是忐忑,可體面話卻是整齊一致:「替君分憂乃是臣等本分,流寇乃疥癬之疾,只需皇上一聲令下,便可使其瓦解。」

侯洵更是大聲道:「臣雖老邁,但卻願為皇上先驅,征伐流寇,還大明一個朗朗乾坤。」

「好。」崇禎一擊掌稱歎道:「侯愛卿果然不愧為朕之股肱。來,聯與各位敬侯愛卿一杯。」

一些官員心中暗叫可惜,怎麼自己沒有侯洵的機靈,如果搶先一步必能得到崇禎歡心,說不定以後會大升。更有一些官員暗罵侯洵,說其只為拍馬屁而奉承皇上。

左良玉暗哼一聲,沒有兵馬看你如何征伐?只怕你還沒有還大明一個朗朗乾坤,便已經為國捐驅。

酒過三巡,眾人酒意上湧,也不再諸多顧忌,說話之聲也漸漸大了起來。

左良玉看著同桌之人紛紛起筷,向席上的菜餚發動攻擊,心道這應該沒毒吧。又看看了首席的崇禎,只見他與皇后邊吃邊說,倒吃得津津有味。心中不由疑竇大起,這狗皇帝到底搞什麼花樣。這次宴會難道真是只是普通的洗塵宴而已,而並非想趁機壓我兵權?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剛才所作所為已經拉攏了大部分人,再讓他呆久了,只怕這狗皇帝還真能翻出大浪。還是當機立斷的好。

沉思間,突然一把聲音響了起來:「左將軍難道對這些酒菜並不滿意?」

左良玉定眼一看,原來是對面的楚王,當下回道:「那裡那裡。楚王府上的御廚所出必屬精品,又豈不會好?只是本將正在思慮如何替皇上平流寇,一下入神。多有失禮,莫要見怪!」

楚王哈哈一笑道:「左將軍忠軍愛國,何有失禮。小王替皇上有如此忠臣而倍感高興。」

坐在楚王下首的侯洵插話道:「哦,原來左將軍也在替皇上擔憂流寇的事宜?當真是大事一件。」左良玉還沒有來得謙遜一聲,侯洵便站了起來大聲道:「皇上,小臣有事啟奏。」也許是喝了酒的緣故,偌大一個大廳竟然有嗡嗡迴響。

眾人頓時停筷齊望向候洵。

左良玉卻是心中一跳,這個老猴子在發什麼酒瘋,當下低聲道:「侯大人,你喝醉了。請稍微休息一下。」

「我沒醉。」侯洵說完後不再理會左良玉,卻是一步向前,高聲重複道:「皇上,小臣有事啟奏。」

此時,崇禎也停下筷子道:「侯愛卿,你有何事?
侯洵右手一指左良玉道:「回皇上,剛才左將軍道他正在思謀如何為皇上攻伐流寇。」

崇禎微笑道:「左愛卿向來忠軍愛國,能為朕思忖如何對付流寇也是情理之中。」

「不可!」侯洵道:「左將軍不可離開南京。」

崇禎奇怪道:「這是為何?」

左良玉心中更是大怒,這個老猴子到底想說什麼?

侯洵侃侃而道:「左將軍身負保衛南京護衛皇上之重大責任,又豈能輕易離開南京而去攻伐流寇。所以,平流寇之事便交由小臣去做。臣懇請皇上派譴五萬精兵,臣原立軍令狀,不拿賊首回來便馬革裹屍!」

五萬精兵?你想吃了我的車麼?左良玉心中暗罵,原來這死猴子想從我手中分兵?哼,沒門。

崇禎面現為難道:「侯愛卿,這事慢慢商討方可,不可躁進。何況,朕那有如此多精兵?」

侯洵大聲道:「皇上多慮。全天下莫非皇兵。左將軍手上的兵便是皇上的兵!」

此言一出,在座所有人都驚呆了,侯洵如此說法,分明是**裸的奪兵權。心中皆想道,戲肉終於來了。

崇禎聞言,頓了頓對左良玉道:「不知左愛卿有何意見?」
第五十一章、突然發難
崇禎聞言,頓了頓對左良玉道:「不知左愛卿有何意見?」

這不是明擺著要兵要權麼?在座的百官一楞,想不到竟然如此直接。又望向左良玉,看他如何應對。

左良玉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他也沒有想到崇禎如此直接,畢竟是久經沙場之人頓時反應過來,拱手道:「皇上,後法有云: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數萬兵馬出征,糧草所需必定不少。所以,微臣建議,等得糧草籌備完畢。臣必定分拔精兵與侯大人,以助皇上平流寇。」看似言之有理,卻是使出拖字訣。

崇禎何嘗不明白左良玉所用的策略,卻是無力反駁。打仗非同小兒玩泥沙,數萬大軍若是沒有充足的糧食,其戰鬥力也是有限。

熟知三國演義的人皆知,不管是那位將軍帶兵,一聽說對手襲擊糧倉或切斷運輸線,就會大驚失色,皆因糧草是軍隊的命根;也難怪當時許多軍隊,不是敗於戰場,而是敗於糧草。

崇禎沒辦法,卻不等於侯洵沒有辦法,只聽侯洵大聲道:「左將軍此言差矣。應天府四處各縣糧食收穫頗豐,上繳的糧食足以支援一場大戰。只要一聲令下,糧草便能在三天內齊備,若是左將軍現在分我五萬精兵,我定先平張獻忠,再揮兵北上復京師。」

這個死老猴子非要跟我作對,早知是這樣,先前就一刀劈了他。臉色卻是一點不滿之色也沒有表露出來,左良玉道:「侯大人所說沒錯,應天府乃至整個南京雖算不上風調雨順但也算收穫不少,但是整個南京有著龐大的人口,日耗甚多,若是再打上一仗,只怕如同陝西、河南一般,流民四起,那樣可大大不妙。」

一聽此言,侯洵頓時面紅耳赤,大聲道:「左良玉,你口口說為皇上效忠,現在糧食充足,卻又是不肯出兵平流寇,你到底是何用心?」這話直指人心,若是回答不當,只怕左良玉真要背上陽奉陰違之罪。

左良玉卻是向崇禎拱手道:「皇上,臣對皇上、對大明忠心耿耿,豈會不肯出兵平流寇。只是時機並為成熟。還請皇上明察。還臣一個公道。」

你對大明忠心?不是睜眼說大話麼?還個屁公道,你若是忠心就把兵權交出來。崇禎依舊微笑道:「兩位大人所說皆為有理。但是,朕認為侯大人所提之策更為進取。左愛卿,你想想,若是讓流寇壯大,只怕南京後淪為京師之後塵。便依侯愛卿所言吧!?」雖是疑問,肯定的語氣卻是居多。

聽得崇禎支援自己的主張,侯洵更是高興道:「皇上所言極是。不能任由流寇壯大,須及早掃蕩為妙。「

「皇上。」左良玉臉色終於一變道,「皇上所言極是,臣待宴會一結束便星夜集結軍隊,一定讓侯大人明天午時領軍五萬。」

侯洵哼了一聲道:「左將軍,兵貴神速。不用勞煩你了,請把帥印拿將出來,集結軍隊之事便由我代勞吧。」

左良玉怒道:「侯大人,你這是何意?」

「何意?」侯洵更怒,手指左良玉道,「想當年川陝一戰中,督軍楊嗣昌命令你堵截流寇。可你卻袖手旁觀,楊督軍足足下了九道檄文於你,你仍置之不理。正是由於你的觀戰不至,才讓張獻忠從容出川攻打襄陽,以致襄陽失守。而楊督軍為此食不能咽、睡不能寢,生生給你氣死!你該當何罪!

幸好皇上仁慈才沒有以軍法治你死罪。如今,皇上親臨南京,你若是忠心便應把兵權交付皇上。若是再讓你施行那不作為,南京遲早要毀在你手裡!」

侯洵侃侃而談,每說一句左良玉的臉色便黑上一分。等到侯洵說完,左良玉的臉已如鍋底。

啪的一聲,左良玉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上的碗筷杯碟頓時跳將起來,更有的掉在地上碎成一片,只聽他道:「皇上,侯大人這分時是**裸的污蔑。若是無事,小將先走一步,失禮。告辭!」說完轉身便走。

「唉!」崇禎歎了一口氣道,「左愛卿若是光明磊落又何必急著走呢?若是心中無愧又何不與侯愛卿當面對質?」

侯洵跟著道:「左良玉,莫說你不聽號令。單就以你手拍桌子,目無皇上便可治你不敬之罪。你還想走?」

「哈哈哈哈」左良玉大笑起來,聲震瓦頂。

左良玉攸的停住腳步,緩緩轉過身來,身軀挺拔不再卑屈,雙目如電從崇禎身上再游到侯洵身上,慢慢道:「笑話!我想走誰又攔得住我。侯洵,你若是想我將手中的精兵交給這個昏君,下輩子吧!」

「大膽!」楚王拉著侯洵退到崇禎面前,「左良玉,你想作反不行?膽敢如此說話。」話音剛落,便有數十名侍衛衝進來將左良玉圍了起來,手中名晃晃的刀劍對著左良玉。只要崇禎一聲令下,便要將左良玉剁成碎肉。

左良玉對著叢林一般的刀劍,面上毫無懼色,依舊緩慢的道:「手握十數萬的精兵卻是把京師給丟掉;十多年來,這裡的流寇平了,那裡的流寇便又起來,越平越多,沒有一個盡頭,這是誰的錯;面對滿洲的野蠻人,竟然只懂藏在城裡任由他們奴役自己的子民,我敢問侯大人與楚王,這個難道不是昏君?」

不等眾人接口便又道:「或是我心存不敬。可我絕不會也不敢把兵權交給這個昏君。我怕他又把我辛辛苦苦帶出來的兵給毀了,到那時只怕南京就真的完了!」

崇禎想不到左良玉會有如此好的口才,而且一矢中的直插心臟,端是厲害無比,此人實在不可小視。

「啪啪」掌聲響起來。眾人又是一愣,那個如此明目張膽的支援左良玉,這可是造反啊!

扭頭看過去時,眾人頓時大愕。腦袋有點轉不過來了。鼓掌的竟然是被罵作昏君的崇禎。他被罵傻了?

「說的好!」崇禎一副好像罵的不是我的樣子,微笑著說:「左將軍所言甚是。你所說的每一件事都讓朕日夜不得心安。朕時常在想,為何會是這樣?卻是始終不得要領。直到失去京師的那一刻起,朕才想通。不知左將軍知道這是為何?」

「還不是你的昏庸無能?」左良玉冷冷的道。

「非也非也。朕或許真的無能,但是造成流寇平不勝平,滿洲野蠻人肆虐,絕不是朕。而是像左將軍一般的總兵與都督。你們這些總兵手握重兵卻是不肯出兵,直看百姓受苦,只知為自己擷取利益。

就拿左將軍而言,你手下的精兵每過一處城鎮皆是淫污狠毒入家勒索,平民百姓稍不從,便刀劍相逼。試想一下,這些百姓被你等搶得一乾二淨,沒吃沒穿,如何還得不反?不過他們反的不是朕,而是你們這些凶兵、人渣。他們又被有心人利用,才會成為大患。左將軍,不知朕說的對否。」

左良玉臉色不變冷冷的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就算你說的正確那有怎麼樣。老子手有重兵,看你奈得我何!」

一名士兵尖著嗓子大喊:「好膽。竟然公然造反!」

話音剛落,一名士兵手中長劍直刺左良玉,劍光閃爍簡直如雷霆一擊,瞬間便到左良玉胸前。
第五十二章、圖窮匕現
一名士兵尖著嗓子大喊:「好膽。竟然公然造反!」

話音剛落,一名士兵手中長劍直刺左良玉,劍光閃爍簡直如雷霆一擊,瞬間便到左良玉胸前。

左良玉大驚,如此普通一個小兵竟然有如此高明功夫,崇禎果真下了心思要對待自己。念頭電閃而過,身手也不慢。咣,寶刀出鞘,直削來劍。

那劍如同游龍,還未等刀碰到,招式一變,改刺為削,削向左良玉的肩膀。端是狠毒之極。

左良玉大喝一聲,手腕一轉,手中寶刀一旋,錚的一聲,刀劍相交,火花四濺。左良玉只覺一股大力從劍上從來,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步。而對方卻是紋絲不動,更令詫異的是那士兵手是的劍竟然沒有斷。要知道自己手中的刀乃是名家所鑄,當得上神兵利器、削鐵如泥。

那士兵正是海富所扮,為的就是要捉拿左良玉,手拿的也是楚王府中珍藏的寶劍,名曰青鋒。手中長劍依然直指左良玉道:「嘿嘿,想不到左良玉手底下倒有幾分本事。卻是用來造反,當真是可惜啊!你若是束手就擒,皇上仁慈,定會饒你死罪,若是反抗,只怕要誅九族!」

左良玉定眼看看那士兵,才發現對手臉白無須,說話卻是尖聲尖氣,分明是個太監。「哼!原來,早有預謀想奪我兵權。休想!你個死太監,就憑你也想拿下本大爺!」

「死不誨教!」海富手中長劍,直向左良玉刺去,待到中途,手一捥,劍演七朵劍花,瞬間左良玉整個上半身被劍光所籠罩。

嘶!不管是左良玉,還是隱藏在人群當中的厲無咎也不禁倒吸一口氣,一劍七殺!這太監的功夫竟然達到如斯境界。一劍七殺,乃是劍術中最為高深之功夫之一。

面對如此高強對手,不敢有絲毫托大。左良玉凝神靜氣,雙手握刀,一式獨劈華山,一道白光迎向海富手中的彩虹。

暗中的厲無咎吃了一驚,想不到左良玉平時隱藏的如此之深,功夫竟然也是極為高明。能以簡破繁,雖然功夫不如海富,也僅是差上一線而已。

就在此時,守在崇禎身邊的海龍運氣大聲道:「左良玉大逆不道,意圖謀反,文官退之一側,武官上前護駕!」

在座百官眼看就有一場兵戈上演,早就唯恐遭池魚之災,聽得海龍如此吩咐,哄的一聲紛紛逃離座位,向外爭相而走,場面頓時混亂起來。

楚王擔憂道:「皇上,此處兵凶戰危。還是避讓一下吧。」

崇禎微笑道:「不妨事。此處有海龍和兩位高僧守著,量他們也攻不過來。反倒是王叔你的家眷可曾置於安全之地。」此時,見禮見性不知何時出現在崇禎身前。

楚王只得回道:「謝皇上關心,他們早已處於安全之地。」

崇禎又對周妤道:「皇后可曾害怕?若是不適血腥,可先行避退。」

周妤臉色有點蒼白,她一生處於內宮未曾見過如此爭鬥,卻是搖搖頭:「臣妾願與皇上一起。」說完,伸手緊緊抓住崇禎,十指緊扣。

崇禎拍拍周妤的手以示安慰,再看向爭鬥之處,兩人兔起鶻落快速無比,卻是看不出誰佔優勢。環顧了一下周邊的形勢道:「只怕趟混水裡,還有人想借亂摸魚。」

楚王點頭道:「這些小蝦還興不起風浪。」

原來,就在百官紛紛退避之時,一些武官竟然與阿福,還有左良玉帶來的七名手下聚在一起,兵器也赫然在手,恐怕也是不服崇禎之輩。

雖然有人站在自己這邊,阿福卻是感到不妙。有些人已經逃向楚王府去,卻是沒有聽到動靜,莫非李孝天叛變了,還是沒有趕到?看著左良玉的對手,心中更是震驚,崇禎這狗皇帝從何處找來如此高手,老爺竟然不是他的對手。

當下不能再多想了,對身邊的人大聲道:「我們衝過去,只要殺了崇禎那個狗皇帝,南京便是我們的天下。衝啊!」立時,身邊眾人手執兵器向崇禎這邊衝過來。一路上所遇檯凳桌椅或是給碎裂或是當作武器直扔向擋在崇禎面前的侍衛,聲勢倒是頗為嚇人。

那些士兵卻是恞然不懼,將手中的刀劍當作暗器紛紛乃向來敵,而後轉手拿出兩根青油油的青竹杖,迅速圍成一個小陣。領頭的赫然便是程青竹所裝扮的士兵,其他人想必便是青竹幫眾,此陣也應當是落葉大陣。

很快,雙方便短兵相接。

阿福手中大刀直壁攔在前面的周羽,但是後者卻是向後斜避,正當阿福以為這些人外強中奸之時,四周卻伸出數根青竹杖直向自己週身要害刺來。阿福赫然大驚,一個翻身避開竹杖。此時,剛才退後之人,卻是呼的一聲,青竹杖當頭打來。阿福舉刀向上一格,周羽青竹杖攸的回收,而其他幫眾的青竹杖又刺向阿福下半身。

真是可惱也!敵人竟然如此狡猾!不敢與自己硬拚!阿福卻是無可奈何。同樣的,他的夥伴也是遇到這樣的情況。想出力卻是無處可出。若是一不小心就給青竹杖在身上捅個窟窿出來。

果然,兩名武功稍弱的武將,剛過兩招便給青竹杖刺翻在地,血流滿地。

血腥味漸漸散開,很快便瀰漫著整個大廳。

崇禎又道:「皇后若是不耐血腥,便回轉吧。」周妤的臉色更顯蒼白,還是抿著嘴堅定的搖搖頭。

崇禎只好由她,轉而問道:「侯愛卿,李孝天此人現在何處?

侯洵道:「回皇上,開宴之前,他已經給海川海公公所推制。小臣已經安慰他手下的三千兵士,並讓李經國李副將領兵包圍將軍府。不讓將軍府中走漏一人。」

崇禎點點頭道:「侯愛卿此次當記首功。若不是你發現李孝天暗中帶兵,只怕朕便落入左良玉手中。」

侯洵道:「為皇上分憂,乃是臣等職責所在。」

說話間,只聽一聲大吼,隨即刀劍猛烈相撞之聲大作。崇禎抬眼望去,只見左良玉與海富身影交錯,落於地上。

海富身上衣衫被割爛多處,而且鮮血直滲,頭髮散亂,臉現紅暈,卻依然劍指左良玉厲聲道:「左良玉你這個手下敗將,還不束手就擒!」
第五十三章、擒敵獲權
海富劍指左良玉厲聲道:「左良玉你這個手下敗將,還不束手就擒!」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已知左良玉已經敗北。看來崇禎皇帝終是要奪權勝利。有人為自己能站在崇禎這邊歡喜,有人為未站在左良主那邊歡喜。

左良玉身子半跪以刀拄地,披頭的散發遮擋面部,看不清臉色。身上卻是血流如注,尤其是背上一道劍痕,深達一寸半之多,肌肉外翻,實在恐怖。

左良玉想不到對手竟然如此高強,自己連出絕招也只能讓其受輕傷,而自己卻連受重擊。若不是心口配有護心銅鏡,只怕早去找閻王喝茶了。我輸了沒關係,可李孝天怎麼還沒有到呢?有著三千精兵,強弓硬弩,功夫再高也無濟於事。可他在哪呢?是叛變了嗎?

左良玉透過髮絲看到阿福與幾名手下正給人圈了起來,左衝右突也未能突破包圍圈。心中歎了口氣,自己是敗了。看來自己不僅低估了崇禎的能耐,也高估了自己能耐。沉聲道:「我左良玉認輸!」將手中寶刀往地上一扔,然後不顧地上血跡,一屁股坐了上去。

「我左良玉認輸!」幾個字一出,崇禎便知道大勢已定,此時正是籠絡人心之際。

崇禎立時高聲道:「首犯左良玉受擒。朕承諾只誅首惡,爾等還不放下武器等待發落。」

阿福當然也聽得見左良玉所言,也聽出老爺心中的無奈。也歎了口氣,咣噹一聲將手中大砍刀一扔,跪了下來道:「我等認罪。求皇上寬恕!」

其他眾人見勢不與我,也有樣學樣扔了武器,跪了下來齊呼:「我等認罪。求皇上寬恕!」

楚王一揮手,王府中的侍衛立馬上去,用繩索將跪在地上的眾人綁了個結結實實。至於他們向上的傷口,你們自理吧。

此時海川高聲道:「叛賊已伏誅認罪,請各位大人稍安勿躁,待在原地,等候旨意。」百官當中已經走了大半,留在廳中的皆是站在崇禎一邊之人,剛才見左良玉已經被綁,早就知道知道所下的注沒有押錯,一聽海川如此一說,便乖乖靜立一旁,等待崇禎的旨意。

就在許樂為海富和其他受傷的青竹幫幫眾治傷之時,放下心頭大石的崇禎道:「侯洵、朱常海聽旨。」

楚王與侯洵立刻跪下道:「臣等接旨。」

「侯洵朕命你為南京督軍,監察一切造反之人,防衛所有流寇,以防南京之安穩。若有膽敢反事者,可先斬後奏。」

侯洵三呼萬歲道:「謝皇上聖恩。」

「朱常海,朕命你為中書舍人兼任吏部尚書,替朕選拔人才,希望你能唯才是用,唯人善用,好生管理南京。」

「臣遵旨。」楚王道。

「其餘各位愛卿堅守自己崗位,若是政績出色,朕必定破格一用。但是…..」崇禎停頓了一下雙目如電掃過肯眼前群臣,「誰膽敢貪贓枉法、暗地謀反,朕定不輕饒。」

也許是鼻子中所聞的血腥味,也許是眼前的死屍,也許是崇禎所說的話語,眾大臣無不跪下拜服,口中皆道:「臣等必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崇禎滿意的看著群臣,道:「今日本是朕與眾愛卿把酒言歡的光景,卻不料竟然發生此等事情,實為憾事。不過,這也讓朕看清何人是忠何人是奸。現在,諸位先回去,如有其他事宜,可與侯洵與楚王商議。」
百官也不敢在此多擔一會,一聽此言便紛紛跪拜告退。厲無咎也不敢冒然出手行刺,因為他也看到站在崇禎身邊的老太監呼吸綿長,也是不弱於打敗左良玉那個老太監,然後隨著人群退了出去。

不一會,偌大一個大廳便餘下數十人。

崇禎看了看地上的幾具屍體,輕搖了搖頭道:「卿本佳人,奈何作賊。」

皇后周妤安慰道:「此等人包藏禍心,死不足惜。」

崇禎拍拍周妤的手,示意明白:「許樂,給左將軍包紮傷口。」

左良玉抬頭看了一眼崇禎,沒有說話,又低頭閉目,任由許樂替他治傷。當許樂用針線為其縫合背上的傷口時,雖然疼得滿身打顫,卻是臉不改色更不呻吟。令許樂暗暗稱讚,果然硬漢!

「左將軍,朕奪你軍權也是應當,你莫要不服。朕且問你,那帥印在何處?」崇禎盡量壓抑內心的激動用和緩的語氣對左良玉道。帥印一到手,那十數萬的大軍方才真的牢牢的掌在手中。

「成者王,敗者寇。你又何必喚我將軍以作輕視?帥印在將軍府上,你自取之吧。」左良玉平靜的道。

「誒,朕並無輕視之意。若論領軍打仗,觀我大明,確實少有人能與將軍相比。」崇禎真心誠意的道,他是想勸降左良玉,以為其用。在人才奇缺的情況下,左良玉如果歸降,就添一大助力。

左良玉心裡知道崇禎這是在勸自己歸降,卻是冷哼一下,也不作聲。

崇禎沒有介意,從高位給人拉下來成為階下囚,任誰心裡也是不爽。當下道:「左將軍好好休息,待你想通之後,再與朕通知。朕的大門永遠為你打開。」

看著左良玉等人給押了下去,崇禎道:「侯洵,你速去與王承恩聯繫,從將軍府上拿著帥印宣朕聖旨,讓城中各大守城之將聽你號令,若是不遵者,殺;不聽號令者,殺;巧言推托者,殺。」

侯洵跪拜道:「臣必不負皇上所托。」從海川手中接過崇禎早就擬好的聖旨,大步出門而去。程青竹帶著兩名青竹幫從緊隨其後以作保護。

楚王道:「皇上,此處血腥味濃,不如到書房詳談。」

崇禎看了看臉色蒼白卻還在苦苦支撐的皇后,憐惜之意不由大起,道:「嗯,這樣也好。」拉著周皇后的手便走。

海富與海川兩位太監一左一右在前面帶路,見禮見性兩位高僧則默默的跟在崇禎後面。周羽等數名青竹幫幫眾則是圍在楚王身邊以作護衛。

藏在暗處的度圖再行刺殺的厲無咎暗罵一聲道,這個狗皇帝身邊如此多護衛,想殺他還真難!

書房裡,燈光通明。

一俟坐下,崇禎問道:「如今,南京兵權在手,不知王叔有何策略?」
第五十四章、閒談定策
書房中,崇禎問道:「如今,南京兵權在手,不知王叔有何策略?」

崇禎如此一問是對其心中所想的策略沒有太大的信心,畢竟穿越而來時間尚短,並沒有真正認識大明現實,所得也皆是從歷史和原崇禎身上所得。而崇禎久居皇宮,所聽皆是文官的表面話語,又如何能從他記憶當中得到有用信息。

楚王一捋白鬚道:「皇上,那臣便直言,若是不當之處激怒皇上,還請恕罪。」

崇禎道:「王叔所言肯定是逆耳忠言,朕又從何怪罪。但說無妨。」

「謝過皇上。」楚王道,「如今天下大亂,流民四起。究其原因有三,一是皇上所施仁義政令不得實行與推廣;二是,數不盡的天災,逼使天下百姓顆粒無收,而其中**又有二,其一是如張獻忠、李自成之輩慫恿良民反搞朝廷,其二是貪官污吏只顧自身利益,不斷剝削壓迫百姓,最後流民四起;三是,滿洲人強勁崛起,朝廷無兵與其抗衡。」

崇禎斷續求教道:「王叔分析的極有道理。既然知道原因,可有解決方法?」

楚王沉吟半響方道:「臣所思策略與皇上所寫聖旨相差不大。若要平流民則需推廣仁政;若要施仁政又需殺貪官平民憤;若要對抗滿洲野蠻人,則須固城牆、廣積糧、練強兵。」

「王叔王叔所言簡直是精闢之極!」崇禎拍手稱道,「嗯,施仁政,殺貪官,還須固城牆、廣積糧、練強兵。這實在是了不得的大方針。」

楚王道:「皇上繆贊。想必皇上亦能想到。「

崇禎一擺手道:「誒,王叔莫要拍朕馬屁。朕雖曾想到此種方法,卻是不及王叔分析的詳盡。朕只想到亂世用重典。而王叔則仁政與重典並用,仁政所施對像乃是天下百姓,而重典的對象則是那些貪官。」

楚王又道:「亂世性命賤若狗。若是皇上能給天下百姓一個安居樂業之所,想必再強悍之敵人也必能不敵。正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還望皇上好好珍惜此次機會。」言下之意,也是對崇禎以前的所作所為感到不滿,而又婉轉地提醒崇禎,要想重掌大明,此次便是唯一的機會。若是錯過,只怕逃無可逃,只餘死路一條。

崇禎感激的道:「謝謝王叔提醒。朕亦時常對過去所作之事甚為愧疚,也把這些事當作警鐘時時在心中敲響,不再犯同樣的錯誤。」

楚王鬆了一口氣道:「皇上能如此作想,實乃我等乃至天下百姓之大福。」

崇禎呵呵一笑道:「王叔莫要如此,朕與王叔的計劃還沒有實施。行與不行還得實驗過方知。」

楚王卻堅持道:「皇上過謙。思過則律己,律己剛明理,明理則行正事。皇上如此作想,日後所做必定全為天下百姓。」

「朕說不過王叔。」崇禎搖搖頭道:「皇后,你來評評,王叔所言是否有些過了?」

周皇后定定的看著崇禎,緩緩的道:「臣妾極為贊同王叔所言。皇上先不要反駁,且讓臣妾說下去。以前,皇上不管何事只喜歡獨立獨行,對信任之人不管其所做是錯是對皆是無條件支援,如楊嗣昌。現今皇上歷經大難,沒有沉淪反而更明事理且善於從諫如流。臣妾認定,皇上必定與為一代明君為萬民所景仰。」

崇禎沒有想到周皇后會說出這番話來,還一代明君呢?且收拾兵權保住性命再說吧。卻又不願打擊兩人的積極性只好含糊的道:「朕現在所想,卻是如何治理好南京,然後再圖收復京師。並不多作它想!」

楚王道:「皇上放心,臣必定竭心輔助皇上。」話語斬釘截鐵,精神高漲,如何也不像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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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就在楚王府宴會開始之際,王承恩便與海龍帶著二百名王府精英和青竹幫幫眾組成的隊伍直奔李孝天所潛伏的地方。

李孝天接到左良玉的軍令便立即點齊兵馬偷偷潛伏在離楚王府不遠的一片民宅當中,只待宴會鐘聲一響便火速包圍楚王府以便左良玉行事。

鐘聲沒有等到,卻等來了煞星。

李孝天不知道他們出兵的時候,便給侯洵預先埋下的棋子所發覺。

左良玉與李孝天等人卻沒有想到侯洵這個平時看起來糟糕透頂的老猴子會是如此精明,會不動聲色的埋下棋子,而且數月不進行聯繫,只是到了最後關頭出來給敵人以致命一擊。他們也不想想,能做到大明尚書之從又豈是易與之輩。

自古以來,驕兵必敗。左良玉的失敗也正是低估崇禎而高估自身所致。

海龍卻是沒低估敵人,要在三千士兵當中擒拿將領,就算你武功通天也非易事。所以,海龍根據情報小心翼翼的向前摸進,進行皇上所說的斬首行動。

只見海龍身輕如燕,在無人驚覺之下掠過數重屋脊來到李孝天所在的屋頂之上,悄悄揭開一片瓦片。只見李孝天與三名副將身穿盔甲,坐在房間裡默然等待鐘響。

海龍陰陰一笑,稍稍一用力,右手上的瓦片頓時裂成四塊,再一揚,瓦片挾著勁風直奔下面四人。

待到瓦片及身,李孝天等人才發覺,想要閃避卻已經來不及了,身上要穴頓時給制住,動彈不得。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王承恩手拿聖旨昂首而進,高聲宣旨:「李孝天密謀造反、意圖圍困楚王府危害百官。朕命王承恩暫領軍隊,逆賊李孝天大逆不道,當場誅殺。其餘眾人官升一級,加俸祿紋銀五兩、米半石。欽此!」

聖旨剛宣讀完畢,幾十個李孝天的親信便衝上來以救李孝天,卻是給青竹幫眾和王府侍衛所殺,而李孝天更是當場給砍下大好頭顱。

那三千兵士知道今晚的目的只是轉困楚王府,卻不是是造崇禎的反還是殺死百官。不過,聽得陞官加薪,心中那點不滿更換將領的情緒也丟之一旁。又看到平時經常作威作福的李孝天給殺掉,血流一通。其他兵士頓時跪拜在地,向崇禎向王承恩宣示忠心。

這便是左良玉落敗也未曾看到李孝天帶兵轉楚王府的原故。

王承恩依照崇禎的吩咐打散這些士兵的編制以防他們叛變,轉而帶著他們圍困將軍府,現在的將軍府,別說是人,就連蒼蠅也飛不出來。

王承恩看著守在將軍府外的士兵,轉而對海龍道:「不知此時皇上那邊情況如何?」

海龍哈哈一笑道:「老哥你就放心吧,有海富和海龍兩個老不死在那,憑左良玉區區幾個人是翻不起風浪的。我想,侯大人應該很快就到!」

話音剛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

在靜寂的夜晚,這馬蹄聲如同雷鳴震徹整個大街,王承恩與海龍對望一眼,來者是敵是友呢?
第五十五章、明修棧道
在靜寂的夜晚,這馬蹄聲如同雷鳴震徹整個大街,王承恩與海龍對望一眼,來者是敵是友呢?

很快,一條火龍隨著馬蹄聲迅速出現在遠處。

海龍向前一步擋在王承恩面前,下一刻雙手已經各捏一把繡花針,只要來者是敵人,這些繡花針便是他們的奪魂追命針。

更近了,雖然騎士手上的火把搖擺不定,偶是以海龍的眼光一下子看清最前面之人,是程青竹。鬆了口氣道:「老哥,是自己人!老竹與侯大人來了。」

來的正是奉命而來的侯洵,別看侯洵文人出身而且身體瘦小,卻是熟悉馬術。

侯洵一下馬便拱手道:「王公公、海公公,本官奉皇上旨意前來協助兩位。不知這裡情況如何?」

王承恩回禮道:「侯大人,此處已經被我等包圍。只等候大人的命令。皇上是否安全?那邊的局勢如何?」還是有點擔心崇禮的安全。

海龍呵呵一笑道:「老王,這還用問。侯大人能夠前來便說明皇上無恙,局勢盡在掌握之中。」

侯洵道:「正是。皇上運籌帷幄,左良玉此等跳樑小丑還不是手到擒來。皇上命本官到將軍府中搜要將軍帥印,麻煩兩位公公與本官一同進去。」

海龍道:「這個沒問題。走。」說完,當先一人便要進入將軍府。

「公公且慢。」侯洵一把拉住海龍道:「這樣直闖只怕會引起一番爭鬥。還是讓熟人帶路吧。」

一旁的程青竹道:「阿福大管家,有勞帶路。」

將軍府中家丁也有不少,而且個個武功不弱,若是強行攻入,不但折損人馬而且會傷了左良玉的家人,只怕勸降左良玉就更有難度了。

所以崇禎便讓侯洵帶著阿福前來,左良玉也不想家人受到任何傷害也就無奈的讓阿福前去告知將軍府的人,莫要衝動,聽從侯洵之令。

侯洵取得將軍帥印,對王承恩道:「王公公,皇上有旨,讓海公公領一千人馬隨本官一道前往四城守將,讓其歸順皇上。」

王承恩道:「此間事已了,海龍你便辛苦一程隨侯大人前去說服眾將。」

海龍道:「當然沒問題,不過老王你可要準備好酒菜等洒家回來一醉。」

侯洵道:「本官便有勞海公公了。等一切事了,本官必定請兩位公公大醉。」

王承恩道:「事情還沒辦完,休要只想吃喝。你等還是快去快回。皇上胸懷大志,還有更多的事情需要我們去完成。」

侯洵一拱手,翻身上馬直奔北城而去。身後便是浩蕩的一千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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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明,南京的普通百姓還是如常一般生活,卻沒有發現南京的領導權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崇禎吃過早飯,便急往楚王書房走去。這裡環境清幽,墨香飄飄,崇禎基本上已經把這裡當作辦公地點。

崇禎來到書房的時候,侯洵已經在那裡等候,陪同的還有楚王和王承恩。當然,護衛安全的見禮見性在這。

一見崇禎進來,侯洵等人便要跪拜叩安。

「免禮。」崇禎連忙道:「侯愛卿勞累一夜,還是坐下再聊。可曾吃過早飯?」

「謝皇上,微臣已經用過膳。」侯洵滿臉疲勞,精神頭兒卻是很足。

崇禎道:「呵呵,看侯卿如此興奮,必定有所收穫。給朕講講。」

侯洵興奮的道:「回皇上,此次勸服各處將領十分順利。他們一看聖旨便誓言向皇上效忠,連將軍帥印也沒多看。於是,微臣便依皇上旨意一一對其進行加封,他們更加心悅誠服,並且寫下效忠血書。皇上實在英明,竟然不費一兵一卒便得將領歸屬。」

崇禎道:「一大早你就給朕戴這麼一大頂高帽。這四方將領具體是何人?」

侯洵遞上一張宣紙道:「他們俱在名單上,一是東城兵馬指揮使徐天況,二是南城兵馬指揮使陳偉強,三是南城兵馬指揮使崔慕儒,四是城兵馬指揮使李長善。」隨後又遞上四張效忠血書。

王承恩接過紙張便要交給崇禎,後者搖搖頭道:「這些朕就不用看了。侯愛卿,朕知道你勞累,還是要你再辛苦一下替朕傳一道軍令。」

侯洵道:「為皇上分憂,臣死而無怨。」話語當中滿是激動,就連下巴的鬍子也快要翹起來。

看著這位已經滿頭白髮的侯洵,崇禎對達古代的讀書人又多了一番認識。

武藝文章賣與皇帝家。封建時代之的讀書人便認為只得這兩條途徑乃是光宗耀祖之路,於是拚命往官場裡鑽。

大部分讀書人其忠君思想更是自小而立,即使是無米可炊也是為皇帝著想,這便是愚忠。他們一旦得到皇帝的認可,便是死了也要為維護皇帝利益。

侯洵應該算是一個愚忠之人。他曾被罷官,曾數次被前崇禎下獄。其中第一次入獄更是長達七年之久。現在卻是毫無怨言替崇禎盡心盡力做事,其忠心實在難得。

崇禎道:「侯愛卿實在是勞苦功高啊。老王,準備擬旨。」

楚王問道:「皇上,此道旨意可是與李自成有關?」

「果然瞞不過王叔慧眼。」崇禎道,「朕知吳三桂受李自成脅逼,而吳三桂兵精將廣,卻是糧草不多,又要面對滿洲那些野蠻人。若是腹背受敵,只怕他會投降於一方。朕需要牽制李自成。侯愛卿,朕命你征北大將軍兼兵部尚書,率領十萬大軍立即從河南為入口北上。」

「不可!」侯洵卻是急急反對道:「皇上,現在我們初領軍隊,並未使軍隊齊心,而且南京更須精兵守護,一旦北伐,又耗糧食,只怕,只怕不妙!還請皇上三思。」

王承恩奇怪道:「咦,昨晚在宴會上,侯大人不是支援平流寇的麼,怎麼反而反對起來了?」

侯洵道:「微臣的意見先是西進平掉張獻忠,穩定後方,與川兵匯合,到那時方是北伐之際。」

崇禎眨眨眼道:「侯愛卿精通兵事,實為大明之福。不過,朕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第五十六章、暗渡陳倉
崇禎眨眨眼道:「侯愛卿精通兵事,實為大明之福。不過,朕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乃是三十六計之一,喻迷惑對方、取得勝利。當年劉邦將從漢中出兵攻項羽時,故意明修棧道,迷惑對方,暗中繞道奔襲陳倉,取得勝利。

「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侯洵想了一下便道:「皇上的意思是,明裡派兵十萬佯攻河南,讓李自成以為我方真要北伐,暗地裡卻是派兵支援秦將軍滅了張獻忠。不知微臣所說可對?」

崇禎呵呵一笑道:「侯卿不愧為知兵之人,一聽便知朕的計劃。不知可有遺漏之處?」

侯洵略略沉吟道:「皇上的策略十分高明。關鍵是如何才能讓李自成覺得皇上真會帶著十萬大軍北伐。微臣竊以為,我們只需要大張旗鼓,不斷派兵往河南邊境集結,並且讓商人細作北上暗中傳達南京集結大軍的信息便可。」

崇禎道:「若是李自成只是認為朕只是虛張聲勢呢?」

侯洵不假思索的道:「打!我們只須打幾場漂亮的勝仗,李自成不信也不成。」

楚王捋捋了鬍鬚道:「李自成的大順軍戰鬥力一向強勁,想打勝仗已是難事。漂亮的勝仗只怕是難上加難。」

崇禎有著同樣的擔憂:「王叔所言極有道理,何況朕剛收得兵權,將軍還沒有確定下來,軍心只怕不穩。」

侯洵道:「皇上與楚王分析的極為正確。現時兵權在皇上手上,左良玉手下的士兵皆是為錢為糧,只要皇上稍微提高軍餉,立功後加大提升力度,軍心一事可以暫時緩解。至於將軍,若是皇上信得過,臣倒可以推薦一人。」

「哦,快快說來。能得侯卿推薦之人必是了不得的人物。」崇禎大喜的道。侯洵是個知兵事之人,其所推薦的必定也差不到那裡。正所謂千金易得,一將難求。無論如何也要把他弄過來。

「袁繼鹹。」侯洵淡淡的道,「現任兵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的袁繼鹹袁大人,他駐節九江,總督江西、湖廣、安慶、應天(南京)等處軍務。此人乃是進士出身,不但飽讀讀書而且熟知兵法,對皇上忠心耿耿,是個大才。」

袁繼鹹!對呀,我怎麼把他給忘記了。崇禎差點拍大腿。

袁繼鹹何許人也?他便是死不肯降清,還作銘文自勉「大官好做,大節難移」的袁繼鹹!

按史記載,左良玉的兒子左夢庚將袁繼鹹誘入軍中並軟禁。左夢庚降清後,獻袁繼成以邀功。袁繼鹹拒降,被押解北京囚禁。曾作銘文自勉:"大官好做,大節難移"。順治三年(1646)六月就義。袁繼鹹的民族氣節為後人所敬仰,曾與文山(文天祥)、疊山(謝枋得)並稱為"江右三山"。

崇禎當下道:「袁繼鹹乃是忠勇之士,熟讀兵法,當得大將軍一職。只是他現在何在?」

侯洵也暗中為好友能得皇上看重而開心,馬上道:「回皇上,袁繼鹹現在仍在江西九江。臣時常與其往來通信,知道他時常為國事憂心。此下能得皇上重用,必定全心全意替皇上效力。」

「那好。」崇禎當場拍板,「朕便下旨。老王你來執筆擬旨,封袁繼鹹為征北大將軍,官居一品,率兵十萬,讓其立即趕往應天以領帥印替朕北伐。」

不一會,聖旨便擬好。崇禎拿出玉璽在上面蓋了章道:「侯卿,袁繼鹹為朕北伐以牽制李自成。可你也不能閒著,入四川把張獻忠的人頭提來見朕如何?」

侯洵卟的跪了下來,激動的道:「臣願往!」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為儒家讀書人的最高理想。

侯洵素有大志,卻一直鬱鬱不得大展拳腳。也一度以為自己會碌碌無為而度過餘生,沒想到,崇禎皇上失去京師後竟然如同變了一個人似的,不但識大體,知人心,會計謀,能納柬實在是個中興明君。現在又聽皇上有意讓他出征四川平張獻忠,如何能不喜,如何能不激動!

崇禎卻是不答反問道:「侯卿今年貴庚?」

侯洵有些疑惑的回道:「臣今年五十有二。」

崇禎道:「原來侯卿年歲已經如此之大了。蜀道素有難於上青天之譽。朕只怕侯卿不適四川環境……」

「皇上。」侯洵也顧不得打斷皇上的話語是種不敬道:「臣時常學戚將軍的健身之法,身體強健得很,騎馬,射弓不在話下。請皇上不必擔憂。臣必不誤皇上大事。」

楚王也道:「侯大人所說皆是屬實。而且為將不須事必親躬。皇上大可一用。「

崇禎微笑道:「既然侯卿如此執著又得王叔支援。侯洵聽封,朕封為你平西大將軍,領兵五萬前往助秦良玉將軍平流寇張獻忠。務必在最短時間內提張獻忠的人頭提來見朕。」

侯洵跪了三個響頭道:「臣遵旨。臣必不負皇上所托!」

「好了,起來吧。」崇禎道,「侯卿你任務重,路途遠,須小心謹慎。朕派見性大師與你一起,以護你周全。答應朕,預險不必強度,留得有用之身再圖平賊。」

侯洵更是感激得五體投地,感覺就算是為皇上戰死沙場也是無憾。

崇禎又對一旁的見性高僧道:「見性大師,便麻煩你陪侯卿入川一趟。」

「阿彌陀佛。」見性合什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崇禎也合什道:「阿彌陀佛,朕便替天下萬民謝過見性大師。」

侯洵也道:「謝過大師慈悲。皇上,臣現在便告辭去佈置。」

崇禎道:「侯卿,這個不急,你先去休息。下午再幫朕實行暗渡陳倉之策。明天一早再來王府。朕與你再細細商議征張獻忠之事。」

此時,一宦官在門外唱諾:「皇上,楚王,府外應天府尹與府丞、治中、通判等人求見。」

楚王微笑道:「想不到他們這麼快就來了。」想來,這些人便是崇禎叫喚而來。

應天府府尹崔幕白有點忐忑,並非擔心左良玉的下獄,而是擔心崇禎如同以往的昏庸。左良玉也只是跟自己要錢要糧,卻不干涉自己的政務。若是崇禎橫插一腳,那麼自己苦心經營的南京便真的給他敗光了。
第五十七章、五大國策
應天府府尹崔幕白真的很擔心崇禎會把南京搞得一塌糊塗。畢竟,崇禎的前科便是將京師給搞丟了。

崔幕白一心為民,自從當上府尹以來便兢兢業業,置流民,開荒事生產,組織民團防流寇,可謂不遺餘力、嘔心瀝血,才把南京治得井井有條。

崔慕白為人寬厚,博學多才在百官當中甚有威望,也深得當南京百姓的愛戴。

崔慕白看看了身邊的通判李有才,滿懷感慨。來楚王府之前,崔慕白拜訪過李有才,希望能與他通力合作,以防崇禎的瞎指揮,沒想到李有才卻口口聲聲道「一切聽從皇上」,差點將自己噎氣。

崔慕白心中暗歎:難道天真要亡大明咩?

崔慕白一腳剛跨進楚王書房門檻,剛好與侯洵擦肩而過,看到侯洵紅光滿面,似乎十分激動,竟然連自己這個好友也不打聲招呼,逕直而出。不禁更納悶了,難道受到崇禎非人的對待!?

心中雖是疑雲密佈,禮數卻是不缺。對著崇禎跪拜而下:「微臣叩見皇上!」

崇禎看著崔慕白,心道:這位被人極為推頌的應天府府尹長得還真不賴。只見,崔慕白年約四十,一身文士打扮。身材高大,丰神俊朗,實在是個難得的美男子。

崇禎微笑道:「你便是人稱青天大老爺的崔慕白?」

崔慕白心中格登一下,這皇上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拱手道:「回皇上,此乃百姓胡亂的叫法,微臣不敢當。」

「崔卿如何當不起這稱號?南京在你治下,井井有條。置流民開荒地,練兵團防流寇,提拔人才增賦稅,護衛治下百姓安寧。件件都是了不得的事。崔卿,朕要謝謝你才對啊。」

看來崇禎對自己的所做之事甚為贊同,應該不會給亂來。崔慕白心中一寬道:「皇上過譽,此乃臣的本份。不知皇上喚微臣過來,有何吩咐?」

崇禎道:「左良玉心懷不軌意圖造反。已給朕捉拿下獄。朕想知道,左良玉可曾有干涉應天府事務?若有,朕便替你解決。」

昨晚,崔慕白的表兄南城兵馬指揮使崔慕儒早就快馬通知,崇禎已經擒下左良玉,重撐兵權。所以,他心中已經有了對策。只聽崔慕白道:「恭喜皇上得已剷除叛逆。左良玉在位之時,不約束手下,經常打罵百姓。其他並無干涉。」

崇禎又看看了崔慕白身旁的通判李有才,道:「通判,有何異議?」

通判是「通判州事」或「知事通判」的省稱。宋初,為了加強對地方官的監察和控制,防止知州職權過重,專擅作大,宋太祖創設「通判」一職。大明沿用宋制。

通判由皇帝直接委派,輔佐郡政,可視為知州副職,但有直接向皇帝報告的權力。

李有才整一乾癟的小老頭,一身朝服之下倒顯得精神,李有才拱手道:「回皇上。崔大人所說屬實。臣無異議。」

崇禎道:「既然李通判也無異議,崔卿,那朕是幫不上忙的了。」

「不敢勞動皇上。」崔慕白心想,你不要插手便是幫了大忙。

崇禎卻道:「可朕卻需要你幫朕一個大忙,你可願意?」

崔慕白臉色一青道:「願為皇上分憂。」心中卻是嘀咕,完了。他真要插手南京事務。

崇禎當然知道崔慕白為何變色也知道他心中所想,卻是慢條斯理的道:「那朕便替天下萬民感謝崔卿了。王承恩,你給朕宣旨。」

崔慕白還在思考崇禎為何要替百姓感謝自己之時,王承恩已經高聲喴道:「崔慕白接旨。」後者立馬卟的下跪。

王承恩繼續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應天府府尹崔慕白,朕聞崔慕白為應天府尹之時,置流民開荒地,練兵團防流寇,提拔人才增賦稅,護衛治下百姓安寧,政績出色。現任命為工部尚書,吏部侍郎暫代應天府尹一職。願能再次忠心為國,替百姓謀福。欽此!」

崔慕白沒想到崇禎只是見自己一面便會讓自己連升幾級,頓時有此蒙了。幸好李有才在其旁邊捅了一下,才醒悟過來叩拜道:「願吾皇萬歲萬萬歲。臣接旨。」

崇禎見崔慕白接過聖旨後才道:「朕剛剛重掌南京,並不甚瞭解,有些事情不方便插手。不過,朕手中有一本奏折,朕以為乃是治國之良策。還需崔卿看過後,為朕逐一實施。」

「臣必定為皇上分憂。」崔慕白接過崇禎手中奏折,看上面的署名,是楚王所奏。打開一看:「臣觀世亂矣,北有流寇李自成作亂於京師,西有張獻忠為禍於巴蜀,塞外更有滿洲鐵騎虎視眈眈。大明實乃風雨飄搖之際。吾皇需奮起而中興!

臣思慮良久,乃得五策。願吾皇能采而用之。

一、頒布仁政;二、治吏減賦;三、整軍屯田;四、均田開荒;五、固城練兵。

………」

其中還有一大段的詳細解析,當真是精闢之極。看得崔慕白連連點頭,尤其是最後一句「臣為吾皇作先驅,替吾皇立天地之偉業。」直看得崔慕白熱血上湧。當下道:「皇上,此奏折實乃治國之本。臣雖不才,願為皇上鞠躬盡瘁,死而後矣。」心中卻是想到,要是誰再說崇禎昏庸,我抽他在大嘴巴。單憑皇上能接納之五策,便能看出其精明。

崇禎道:「崔卿所言極對,這實乃朕之治國之基石。只是朕苦於不知良才。不過,楚王身兼吏部尚書,望崔卿能與楚王通誠合作,唯才是用,唯人善用,替朕把江山重新換臉。」

崔慕白聲音不大卻是臉色莊嚴異常堅定的道:「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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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崔慕白向崇禎解說南京現時情況之時,侯洵已經開始執行與崇禎商議好的暗渡陳倉之計,一批又一批的軍隊不斷的開往河南邊境。北上的商人細作也不斷的散佈崇禎北伐的事宜。搞得李自成駐守在河南的大將李開旺甚為緊張。

而恰在此時,軍師李巖剛好帶兵南下。李開旺立即將之燙手山芋交給李巖。

不愧為智慧如海的軍師李巖,只是稍微一分析便覺得崇禎此時北上實屬不智,因為崇禎就算能得左良玉之助但是根基未穩,其中必定有詐。又隱約猜到崇禎之所以如此,便是吸引闖王目光,讓其不要去攻打吳三桂。
李巖本來就擔心闖王去打吳三桂,現在正好順水推舟,讓闖王帶兵南下,趁崇禎根基未穩,先滅了他再來統一大明。

於是李巖便指派心腹火速趕往京師以說服闖王南下。這便是前文所言,十萬大軍即將北上。

崇禎與侯洵沒有想到這麼快便被李巖識破計策,同樣的,李巖也沒有想到,李自成竟然不顧十萬大軍北上,反而為了臉面去打吳三桂。

不管怎麼樣,歷史的軌跡正在以微妙的方式向前滾進。
第五十八章、關寧之勢
不管怎麼樣,歷史的軌跡正在以微妙的方式向前滾進。

陰謀也好,刀兵也罷,發展才是硬道理,拳頭硬才是老大。實力強悍,歷史才會向著自己的預定的方向前進。

江南的四月溫暖宜人,東北的四月依舊春寒料峭。

兩天了,還是沒能攻下這道防線。

這該死的關錦寧防線!多爾袞抬頭看著前面高高的城牆,甩了甩馬鞭,暗罵了一名。心中的躁火便是寒冷之極的風也不能熄滅。

關寧錦防線是明朝末年為抵禦後金(滿清)所構築的自山海關經寧遠至錦州的一條防線,其中以山海關為後盾、寧遠為中堅、錦州為先鋒,其間築有多個堡台作為聯防據點。

關寧錦防線分南北兩段,南段為關寧防線,長約100公里,自山海關到寧遠;北段為寧錦防線,也長約100公里,自寧遠經松山、錦州,抵大凌河。

袁崇煥在寧遠之戰大敗後金軍後,開始著力構築關寧錦防線,其中北段主要由趙率教負責修建,後明軍憑借關寧錦防線取得了寧錦之戰的大勝,滿清直到李自成攻佔北京,也沒能攻破該防線。

不是說,李自成那賊人已經奪了大明的京師的麼,就連崇禎那個皇帝也失蹤了。蛇無頭不行。怎麼這些明軍還是這麼勇猛!多爾袞滿是心煩。

前些日子,多爾袞還試圖與李自成的大順軍聯繫進而協同作戰,為的是藉機搶奪中原這聲肥肉。卻是沒有任何結果,還給李自成回信罵了一通「中原之事,與外夷蠻族無關。」直到京師細作傳來信息,京師已經給李自成攻陷,崇禎急詔寧遠守將吳三桂回師勤王,這才發現中原這一塊肥肉已落入他人之口。

多爾袞為清朝剛剛擁戴福臨,並成了掌握實權的攝政王。但是八旗之中並非鐵板一塊,許多稍有實力的人無時不刻的想在背後捅自己一刀。多爾袞急需一份天大的功勞來建立更強的威望,達到震懾的效果,進而鞏固新的統治秩序。

而中原,則是多爾袞劍指之所。多爾袞也特有信心能一最短時間來拿下寧遠。因為早在1663年的九月,多爾袞便派濟爾哈朗和阿濟格等率軍出征,攻克明朝關外據點中後所、前屯衛、中前所,割斷寧遠與山海關的聯繫。

在得知京師易主之後,多爾袞便想趁火打劫,想奪下寧遠,然後進逼山海關,分中原一杯羹。卻是沒想到會受到如此強烈的反抗。

轟,又是一聲巨響,響徹曠野。

就邊胯下的戰馬也不安起來。多爾袞心中又暗罵,這該死的火器!漢人何來如此之多火器,好像用之不盡一般。

此時,一名傳令官快馬飛奔而來,翻身下馬跪下道:「稟告大王,明軍又使用萬人敵,所有突入部隊無一倖免。此時共計傷亡八千餘人,前鋒將軍多祿請示大王是否繼續攻城。」

傳令官口中所說的萬人敵便是大型爆炸燃燒武器。其外皮為泥制,重量40公斤,產生於明末,用於守城,為了安全搬運一般帶有木框箱,可以算是早期的燒夷彈。若是敵人突入城防,守軍採用投擲萬人敵的辦法消滅了突入的部隊。

多爾袞對剛才的戰場自得甚是清晰。原本還是旗鼓相當之時,明軍後方似乎突然出現破綻,多祿想都沒想便派上三個千人隊前去進攻。一俟那三個千人隊殺進城時,那個所謂的破綻便迅速不見。反而那三個千人便給明軍的萬人敵給消滅殆盡。

多爾袞有些惱怒,多祿這蠢才!只要腦袋不是給門板夾過就知道,這明明是個陷阱,多祿卻勇敢的往下跳。若不是看在其是自己侄子的分上,早就推出去砍了。

此時士氣大落,只怕攻城之際。

多爾袞便冷冷的道「鳴金收兵。」

命令一出,只見那些清兵便呼的一聲退卻下來。

寧遠的守將吳忠站在高高的城牆上,看著剛才還勇猛進攻的清兵,現下如退潮的海水,只留下堆積如山的屍體和無主的戰馬,不由暗歎敵軍之強。

旁邊一位的副將問道:「將軍,為何不出騎兵追擊?」說話之人年約三十,身材高大,身穿明晃晃的盔甲,威武之極。正是寧遠副將號稱追魂槍的李定興。

吳忠搖搖頭道:「不可!你看,清兵退而不亂,陣形整齊。若是冒然進攻,只怕反而被圍。」

李定興仔細瞧了瞧才道:「將軍所說極是。嘿,偶又學會一招了。」

吳忠道:「兵法一道,無窮無盡。我給你的出孫子後興,你得好好有鑽研。若有不懂便隨時問我。若是那一天我去了,我也好放心將手中的軍權交與給你。」

李定興看著吳忠那略顯佝僂的背影和那發白的兩鬢,才發覺這位待己如子的老將軍,已經將近六十。當下有此嗚咽的道:「將軍身子壯健,包管活上一百歲。」

「莫要學那女兒態。」吳忠在李定興的頭上敲了個響粟,轉而道:「京師號稱最為堅固的城牆,還不是落入流寇之手。打仗的隨時都有生命危險。這便叫人生無常!」

「將軍你說的我不懂。可是,我卻明白京師為何會淪陷,是因為皇帝的無能。「李定興小聲的道。

吳忠卻肅容道:「定興,莫要亂講。皇上雄才大略,又豈是你能明白。若不是那些酸儒誤事,天下那會大亂?我看過吳將軍傳來的聖旨,我才領命前來守之寧遠城。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皇上也不容易啊。」

李定興道:「三桂那小子,不知從何得來如此多的軍餉,不但將拖欠的糧餉補上,還預支了二個月,當真是大手筆。嘿嘿,這樣才好。那些兔崽子才會如此拚命。」

吳忠皺眉道:「定興,吳將軍雖然與你從小玩大,現在卻是尊卑有別,莫要亂了分寸。」關於糧餉,我倒是聽說是長平公主從南京千里迢迢帶來,還從京師李自成手中搶回吳襄吳老爺。這位公主實在是幗國不讓鬚眉啊。」

此時,傳令兵報:「吳將軍,陳記事已經將此次傷亡資料已經統計出來。有請將軍到帳中議事。」

吳忠道:「定興,你在這安排佈防,重新裝備火器。莫要鬆懈讓清兵所乘。」
第五十九章、火器威力
同一時刻,清廷軍帳當中,多爾袞卻在怒吼:「明軍到底還有多少火器?」

沒有敢吱聲,帳下眾將心裡也在疑問,是呀,明軍究竟還有多少火器。

多爾袞看著噤若寒蟬的眾將,心中的怒火反而壓抑下來,呈了口氣道:「那我們的火器什麼時候到。」

火器是清廷永遠的痛。不過,那時清廷還叫後金。還是在寧遠,那時後金金主努爾哈赤率軍13萬西渡遼河,意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逝攻下寧遠。

但此時守城的袁崇煥已經準備完畢,把包括11門紅夷大炮在內的12門大炮安於城牆上。次日凌晨,後金軍在牌車、後盾的掩護下開始猛攻城西南角。明軍利用城上的西洋大炮發炮猛轟。迫使後金軍轉攻南門,「城上銃炮齊發,每用西洋炮,則牌車如拉朽。」當他們接近城牆時,又遭到城東南和西南兩角銃炮的交叉射擊,死傷慘重。雙方激戰三日,後金軍在火炮的轟擊下,傷亡1.7萬餘人,攻城器械盡廢。努爾哈赤見傷亡慘重,久攻不下,便撤回瀋陽。史家稱為「寧遠大捷」。

由於在與明軍的對抗中多次由於火炮而遭受損失,因此深知火器的重要。於是,將繳獲明軍的大批火器裝備軍隊,作戰中大量使用火器。特別是原明將孔有德、耿仲明部降後金和大凌河、於子章台的失陷,使明政府自天啟年以來購買和仿製的西洋火炮遭受了巨大的損失,喪失了火器的優勢,嚴重削弱了明軍的防禦能力。

多爾袞所言的火器便是利於攻城的火器:遠程重炮--紅夷大炮。

紅夷大炮號稱將軍炮,明末引進西方技術製造,帶有炮耳和瞄準具,可以調節射程,炮身壽命長,大型者重1.6噸,射程可以達到1.9公里!

因為多爾袞在得知李自成攻取京師後,害怕遲則無利可圖,便輕軍前往寧遠。而攻城器械則是滯後許多,實在是紅夷大炮過於笨重。

多羅豫郡王多鐸向前道:「稽重部隊已經在三十里外,申正時刻便到。此次配有紅夷大炮六門,虎蹲炮十門。必定一將將寧遠拿下。」申正,相當於現在的下午四點。

虎蹲炮被稱為最早的迫擊炮:戚繼光軍中最常用的火器,這種輕便的火炮跑管薄,射程不遠,適用於山地作戰,機動靈活,由於前裝,可以大仰角發射和大量裝備下層部隊而與今天的迫擊炮有異曲同工的用處。

多爾袞高興之極道:「實在太好了。多鐸,等火器一到,你便安排佈置,明天一早攻城。務必將寧遠攻下。」

多鐸恭聲道:「遵命。」

多爾袞轉而厲聲道:「多祿,你今日指揮失誤。害我軍子弟損失慘重。現在免去你先鋒將軍一職。你可服?」

清廷建軍之初,軍紀甚嚴。若是指揮失誤,戰敗,須斬首。

多祿一下子就把三千鐵騎給報銷,實在是死得不能再死的罪名。此時,才給免去將軍一職,這樣的處罰實在是輕得不能再輕了。

多祿啪的一聲跪下:「我服!」其他眾將心中卻道,我不服。可也無奈,誰叫自己沒這樣位高權重的好叔父。

多爾袞道:「今夜的守防便由你負責,若是再有出錯。定斬不饒。」

其他眾將心中更是不滿,變為守防,實際上也是變相的改變多祿的職位。唉,有這樣的叔父真好!

等到眾將離去,多爾袞再語重心長的對留下來的多祿道:「祿兒啊,今日之敗,為叔便可斬你腦袋。」

多祿一臉的諂笑道:「多謝叔父相幫。小侄以後必定小心行事,不負叔父的苦心。」

多爾袞也不想再多說:「嗯。今夜守防,你須謹慎一點,莫要給明軍偷營了。不然,就算我有天大的本事也保不了你。你好自為知吧!」

多祿還是一臉的諂笑道:「小侄知道了。這便告退!」

多祿退出主帳不久,一條嬌小的人影夾著一股香風直奔多爾袞的懷中。

多爾袞一把抱住來人,在她臉上狠狠的親了一下道:「親愛的,想我啦!」剛說完,那雙大手已經隔著衣服在來人胸前揉搓。

來人卻是一名千嬌百媚的女子,只聽她嬌聲道:「唔,人家不理你了。這麼久也不來見我。現在可好,一見我便來欺負我。」臉上神情卻是甚為享受,臉紅嫩紅嫩得快要捏出水來。

來人正是多祿的表姐,多瑪。多祿之所以能得到多爾袞的庇保,全靠多瑪。因為是多祿將多瑪獻給多爾袞。而多瑪雖是出身草原,卻長得如江南女子般水靈,甚得多爾袞的喜愛。

多爾袞哈哈一笑道:「親愛的,那我現在好好補償與你。」

接著,多瑪一聲驚叫,身上的衣服被多爾袞硬生生扯掉,露出一副絕妙身材。雪白的肌膚上,出現兩座傲人的聖母峰,峰上紅花開得正艷;平坦的小腹下,修長的大腿之上,那茂密的森林隱隱可見。

多爾袞雙目通紅,只覺一股熱火將自己全身燒得發燙,一聲低吼,撲了上去。轉眼間,兩條肉蟲,你爭我奪,乳波臀浪,翻翻滾滾,浪聲與低吼齊鳴,好一副活色春香圖。

主帳之外,多鐸臉色有點奇怪,時紅時白,看著擋在面前不給自己通報的,如鐵塔一般的守衛,又看看手中的軍報,暗捏拳頭,輕步離開。

多鐸心中很不服。不服為什麼多爾袞可以公然帶妓女在軍中,而自己卻不行。1638年,自己還是和碩豫親王,卻是給兄長多爾袞陰了一把,因軍前私自攜帶妓女,被皇太極降為多羅貝勒。

雖然心中很不服氣,多鐸卻不是敢有所怨言,畢竟多爾袞的實力實在太強了。強到可以壓服八旗,立未成年少兒福臨為帝而無人敢不從。

多鐸手中的軍報,卻是甚為重要,乃是從京師細作傳來:李自成親率十萬精兵於四月十八一向山海關進發,攻打吳三桂。

對清廷而言,此報實在是天大的利好消息。

山海關雖險,卻無糧可持,若是再腹背受敵,必定能久守。吳三桂,只餘三途,一是投降於李自成,二是戰死沙場,三是,投靠於清廷。

前兩種可能基本可以忽略不計。若是能投降於李自成何必等到現在;明軍皆是怕死之人,不然,洪承疇、範文程等人也不會投降於大清,戰死沙場也是笑話一個;最後一種便是投靠於清廷。

只需要作出佯攻之勢,便能讓吳三桂生乖乖的自動投降。

這是一個天大的功勞!多鐸心想,只是不知道如何獲得立功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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