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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碧血大明】作者:魔菊

第三十章、楚王之援
厲無咎一把撞開那擋路和尚,伸手就抓向崇禎咽喉。

經那和尚這麼一阻攔,程青竹已然趕到。當然不會就視不理,青竹杖一揮,一式毒蛇出洞,直刺厲無咎的右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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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靠得近的幫眾也迅速向前把崇禎拉走並擋在他的面前。

剛才那一撞,雖然把那和尚撞了出去,但是卻被那反震之力震得心血有些躁動。想必那和尚練就一身金鐘罩鐵布衫之類的強橫功夫。眼角的餘光又看到另外一位和尚飛身上來,看他身法,功夫比程青竹也不差多少。厲無咎心中暗歎,那來禿驢,竟然使我功虧一簣。一個翻身避開青竹杖,身形展開,向東飛快而遁去,空中隱隱傳來厲無咎的聲音:「這次算你們好運,崇禎人頭暫時寄放在你身上,下次我必定取回。」

眾人看著厲無咎遠去方向,心中皆是猶有餘悸。此人的功夫實在是牛叉!

與死神擦肩而過,崇禎暗裡長吁一口氣,好險!

王承恩來到崇禎身邊小聲關切的問道:「主公,可好?」

「無妨。」崇禎搖搖頭道,「你去安慰一下那些受傷之人。那兩名和尚也好好招呼一下。他們能出手相助,實在難得。」在張楊的記憶中,他對這些無爭寄托來生的和尚並不感冒,但是他們此次能在絕頂高手之下出手相助,印象稍有改觀。

程青竹也緩步來到崇禎身前道:「主公,老竹慚愧,讓您擔驚受怕了。」

崇禎道:「老竹,莫要如此。對手太強,你也盡力了。只是可惜了那此犧牲的兄弟。」

程青竹道:「能為主公犧牲,也是一種榮耀。也怪老竹無能,有著主公的靈丹也示能阻擋敵人。」

崇禎不想就此過多談論便道:「老竹,去幫我問問那兩個和尚,看看有什麼可能幫忙的。幫我阻敵之人受傷也挺嚴重的。」

程青竹頷首領命而去。

那店家早就給殺人的場面嚇得蹲在一張桌子底下不敢出來,好半響聽到沒有打鬥聲再慢慢抬頭出來,然後便一下子跪在崇禎面前道:「小的該死。沒想到是皇上親臨我家小店。若是怠慢了,還請皇上開恩,莫要怪罪。」

崇禎道:「不知者不罪。起來吧。」

那店家站起來後慢慢的退到遠處,才用崇敬的目光偷偷看崇禎。

崇禎見此如此,又想到此明太祖朱元璋的故里,當地人皆以此為榮。可以說,鳳陽乃至整個南京對明朝正統最為擁護。想到此點,崇禎心裡又多了一點安慰。看來,到南京來確實是歷史上最好的選擇。要是自己有命能奪得軍權,便是拼了性命也要為百姓謀一片新天地。

很快,王承恩便帶著那兩名和尚來到崇禎跟前。

只見那受傷的和尚面上身上皆是傷痕,雖然鮮血已經停止流出,卻也是觸目驚心。不過,觀其樣子,精神卻是甚好。看來是輕傷。

「阿彌陀佛。見性、見禮見過施主。」那兩名和尚合什見禮道。年長受傷者為見性。

崇禎道:「剛才多虧兩位大師出手相救,不然,後果還真是不堪。來日必定替佛祖重塑金身,以表謝意。」

年輕的見禮和尚道:「施主莫要如此,替施主分憂乃是我等分內之事。」

崇禎又道:「兩位大師的胸懷讓世人景仰。不知兩位大師在何處寺院吟經?」

見性和尚也道:「龍興寺乃是我等修行之處。」

「咦?」一旁的王承恩道,「你們便是龍興寺的高僧?」

見性道:「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逛語!」語氣甚為肯定。

崇禎也知道王承恩為什麼有此一問。原來,【龍興寺】在鳳陽城北鳳凰山日精峰下,建於洪武十六年(公元1383年),是明朝皇家寺廟建築。它的前身是朱元璋出家禮佛的於皇寺,因該寺為明代開國皇帝朱元璋的發祥之地,與整個朱明王朝有著淵源關係,數百年來一直為國內名剎之一。

龍興寺的僧眾除了吟經禮佛之外,還有一件最為重要之事便是保護朱明王朝的子子孫孫。所以,龍興寺的僧人皆是武功高強、見識過人。而能出寺進行保護任務的更是一時強絕之輩。

想通此點,崇禎便明白見性、見禮為何如此拚命保護自己。當下便道:「哦,原來是龍興寺的高僧。不知空成主持安好?」

在崇禎登基那年,空成主持曾到京師祝賀,並為崇禎祝福。故此,崇禎對空成主持特別有印象。

見性合什道:「多謝施主牽掛。主持身體康健,一向甚好!」

「此次,兩位大師可是專程而來還是無意偶遇。」

「我等乃是受楚王之托前來護架。」

「楚王?」崇禎想了想道,「可是王叔朱常海?」

「正是。」

崇禎追問道:「王叔可是收到我的聖旨才請兩位大師前來?」

見性道:「這個貧僧倒是不知。只是侯洵候大人與楚王相會後便請貧僧師兄弟星夜趕來,以便護衛,幸好趕得及。要不然,便有負楚所托。」

嗯,侯洵此人精明,想必已經得到我的聖旨才會與王叔相聚。崇禎道:「勞煩兩位大師,我心中不安啊。」

見性道:「阿彌陀佛,施主莫要如此。敵人雖然退去,但是必定會重頭追來。也不知其可有幫手,我建議施主還是即刻起程應天,與楚王、侯大人相會。」

崇禎道:「正有此意。老王,你吩咐下去,收拾行當。我們立刻起程。」

程青竹看著面前堆放的二十一全屍體,這些皆是自己親手帶出來的幫眾,雖然無拜師之禮,但是卻有師徒之實。想不到,沒有殺一兵一卒便屈辱的死去。安息吧,這筆帳我總會討回來的。程青竹心道。

將手中的火把扔進柴木當中,柴木當中的火油便轟得一聲燒了起來。周羽也同樣的悲傷,這些皆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程青竹道:「周羽,你身上的傷可曾好些?」剛才厲無咎一掌打在周羽肩膀上,幸好他急於殺死崇禎僅合出三分力,而周羽又練有十三太保的功夫,才免去一死,僅受輕傷。而其他兩名幫眾,則是內腑俱碎,死於非命。

周羽道:「不礙事。幫主,主公已經遠走,我們還是趕上去吧。」

程青竹又看了看那吞吐不定的火焰,雙腳用力一夾,胯下健馬便嘶的一聲放蹄急奔,方向便是應天府。
第三十一章、雨中刺殺
大隊人馬浩蕩上路。雖然不是放馬狂奔,但是對比早晨時的速度快上許多。

從厲無咎單槍匹馬便明目張膽的前來刺殺,使得崇禎在內的所有人均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江湖之中奇人異士多不勝數,難保不會如厲無咎一般愛財之人前來行刺殺之事。

崇禎與王承恩一商量,還是安全為上。於是眾人便急急趕路。以這樣的速度,明天晚上便能到達應於。

奈何,天公並不作美。風漸漸大起來,正當眾人大呼暢快之時。呼的一聲,一陣狂風吹來,緊接著便是黃豆般的大雨傾盆而下,而且有愈來愈大之勢。

崇禎聽著頂篷上噼噼啪啪的聲音,皺眉道:「雨勢這麼多,找地方避上一避吧。」

靠在馬車旁的周羽道:「主公,此乃官道之上。起碼還要再行七八里方有地方歇息。」

崇禎道:「我在車內倒是無妨,可是你們卻飽受雨打之苦,實在是……」

程青竹也來到馬車左側道:「主公放心。我等行走江湖數十年,這點苦算不了什麼。周羽,吩咐弟兄們趕緊走路,千萬注意安全!有警便響哨。哨,便是青竹幫特有的聯絡工具,用青竹所制。聲音極為嘹亮,實在是黑暗或者此等大雨天氣最佳示警式具。

中午那一戰中,崇禎這邊損失了二十一名青竹幫幫眾,現在加上見禮、見性兩名高僧也一共四十三人。

人少卻好安排。三名斥侯在前預警,崇禎所在的馬車前後左右皆有五名青竹幫幫眾護衛。兩名高僧也與崇禎同一輛馬車,為的便是方便保護。

見性盤膝閉目養傷,而見禮卻與崇禎相談甚觀。

崇禎從見禮的談話中得知,侯洵與楚王已經召集應天府愛國忠君之士,組成歡迎隊,而左良玉則是不聞不問,既不參與也不反對。

見禮道:「施主,楚王一再叮囑,左良玉心有不軌,須得多加提防。據可靠探子回報,有一形似人面屠魔的老人經常出入將軍府。只怕厲無咎便是左良玉派遣而來。」

王承恩怒道:「這殺才,真是大逆不道。若是落在我手裡,便讓他生死兩難!」

崇禎笑道:「老王,莫要生氣。左良玉此人一度不聽調令,我早知其必有異心。只是其擁兵自重,難以對其進行鉗制。此次我們到南京來,必定讓其乖乖聽話。」

王承恩道:「嗯,主公英明。只是,左良玉必定不會讓我們如此輕鬆入應天府,更不會輕易交出軍權。」

崇禎沉吟一下道:「這正是問題的關鍵。如果他忠於大明,必會興沖沖而迎接於我。我倒有一條計策可以輕易讓其受伏。」

王承恩大喜道:「主公英明。不知計將安出?」

崇禎道:「只要能誘左良玉單人獨處,再安排數名如老竹或者見性兩位高僧一般的高手將其擒獲,便能達到挾持而震懾他部下效果。我喚它作斬首行動或者破首行動。」

王承恩道:「此計大妙!」

見禮卻道:「據楚王觀察所得,左良玉出入便有一名喚作阿福之人陪伴,而左良玉為人機敏功夫又高,只怕不易成事。」

崇禎道:「這僅是我的初步想法,等與王叔好好商議,以王叔經驗與智慧必定會有更好的計策。」

就在此時,遠處哨聲大作,馬嘶蹄亂,緊接著便是弓箭的破風之聲。緊閉雙目的見性猛的將身邊的王承恩拉到身邊,只聽突突數聲,三支弓箭射在王承恩原來所坐之地,箭尾嗡嗡作響。

見禮卻僧袍一揮,寬大的袖口如同一片烏雲將透篷而過射向崇禎的弓箭都拔在一邊。

突然,馬車猛的一下子停了下來,四人被一巨大的慣性向前拋。見性和見禮各自拉住一人,雙雙使出千斤墜功夫,將身形穩住。

見性沉聲道:「下面。」然後腳下一用力,木板頓時破裂,人硬生生的從中掉了下去。見禮同樣施為。落在泥濘的地上,便從車底鑽出,立在馬車一旁。喊殺聲處,足有上百人圍著青竹幫眾撕殺。卻是闖不過由程青竹主持的落葉大陣。

雖然人數少了許多,但是還是排成一個小型的落葉大陣。而且由程青竹這樣一位絕頂高手主持,威力尤勝幾籌。只見大雨當中,一片青影不僅將弓箭拔開還將闖入陣中的人一一砍殺。

這些人分明是不是同一組織之人,行動很不一致,用劍用刀皆有,更有甚者是專門的弓箭手,只負責射箭。

程青竹實在氣惱,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挑釁青竹幫的威嚴,實在是難以忍受。不發威便當我是病貓麼?現在主公由兩位高僧保護,是時候讓你們知道我老竹的厲害了。當下,一邊主持落葉大陣,一邊從百寶囊裡拿出自己的成名暗器---青葉奪命飛鏢。右手青竹杖敲碎一名一流高手的頭顱,左手邊揮,數道青影激射而出。

在滂沱大雨當中,視線極度受阻,可程青竹卻絲毫不受形影。那些竹葉飛鏢,鏢無虛發,遠處的弓箭手瞬間眉心中鏢而亡。

青竹幫眾少了弓箭手的威脅,壓力頓時一輕,而他們的對手則開始遭殃。在程青竹的帶領下,對手原本有一百多人,轉眼便少一半。

見性與見禮對望一眼,對手很弱,不足為慮。

崇禎卻感覺不一樣,整個人被一陣無形之力束縛著。一如當初察覺茶水有毒的感覺。有危險!

這是異能預警!

崇禎拉了拉見禮的僧袍,近乎貼著見禮的耳朵輕聲道:「還有埋伏。須小心應對!」

見禮神情一凜,當下一邊密音傳聲通知見性,一邊凝神聚力以備不測。

厲無咎靜靜的潛藏在離打崇禎馬車不到五丈的地方,任由雨水打在身上。作為一名殺手,忍耐是成功的第一要素。眼前攻擊崇禎的人均是來自不同勢力,有來自長江排幫的高手和來自張獻忠的手下,還有使弓箭的滿洲人。

可惜他們太弱了,還不夠塞程青竹牙縫。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他們來攻打崇禎只是給自己提供刺殺的機會。只是那兩名禿驢守在崇禎身旁,只怕難以得手。所以,厲無咎耐心的等。

終於,其中一名年輕的僧人邁步向程青竹的戰團走去。好機會!厲無咎手腳並用,快速接近,而後一個飛身,在黑暗當中如同一隻夜梟,無聲無息的撲向獵物。

就快要接近崇禎之時,兩股渾厚無比的掌力無聲襲來。身在空中避無可避,厲無咎百忙中雙手奮力一擊,砰砰兩聲,勁氣四溢,將雨水反捲而起。

「百步神拳!」厲無咎口吐鮮血,已經受了極為嚴重的內傷。當下不敢停留,雙腳一沾地便飛奔而走。可他實在想不明白,以自己的藏匿本事怎麼會讓人發現。

在大雨當中,厲無咎沒有發現見性見禮兩人皆是臉色蒼白。

剛才盡全力使出百步神拳,竟然沒能將厲無咎擊斃,敵人的功夫實在是達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幸好,有著崇禎的無知先覺,才能合力將他重創驚走。

程青竹那邊也結束戰鬥,也不停留,只是略為收拾便冒雨護著崇禎再次上路,直奔應天府。
第三十二章、軍師李巖
就在程青竹護衛崇禮逐步靠近應天府之時,京師,皇宮內苑。

那空蕩蕩的大殿中十多名將軍大臣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打屁吹牛,說的無非便是抄了某家得銀多少;或者,娶了一位美貌小妾。

李巖看看天色,已然快過午時。那寬大的龍座還是空無一人。

初始,闖王還能坐在龍座上聽取各位將臣的議事,漸漸的便三天兩頭才來一次,而且時間越來越短。最近,更是長達數天不來,每次皆是讓太監前來宣佈今天不朝。

李巖曾經聽聞,闖王流連於玩樂之間,沉迷於酒色當中。而大將劉忠敏更是到處收刮民間美女送往宮中。

李巖不信!在他認知當中,闖王胸有大志,豈會沉迷於酒色?肯定是小人蒙蔽所致。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見到闖王!

此時,一陣碎步聲傳來,一名中年太監出現在龍座右下角,一場手中拂塵尖聲道:「闖王有令,今日不早朝。有事皆可問詢於劉忠敏大將軍。欽此!」說完,便腳步飛快要向殿外走去。

「公公莫走!」李巖一聲大喊,然後幾個箭步便竄到那名太監面前。

那名太監諾諾的道:「李軍師有何貴幹?」此名太監喚作馬世友,原為崇禎舊人,但是在李自成的強壓之下不得不做了司禮監的主事,做些傳達王令的功夫。卻是受到眾多武官的蔑視和嘲諷,一旦反駁,更是受到武官的拳腳伺侯。所以,馬世友一宣完王令便會急忙忙而走。現在給李巖喊住,不知是吉是凶?

馬世友心裡打著鼓,李巖卻是和聲道:「敢問公公,闖王現在何處?我有要事稟報!」

馬世友暗地裡鬆了口氣道:「軍師,闖王現在避暑山莊裡與嬪妃相聚,只怕,只怕無暇宣見。」

「無妨,公公請在前面帶路,我直接會見闖王。」李巖道。

馬世友連忙作揖道:「軍師,你就放過小的吧。闖王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擾。若是小的冒然帶軍師進去,只怕小的會人頭落地。」

李巖道:「公公不用怕,一切責任由我承擔。」抓住馬世友的手卻猛得用力。

馬世友只覺得一陣鑽心之痛傳來。心知如果不帶李巖過去,只怕自己的人頭會當場掉下來。於是道:「那軍師請隨我來。」

走長廊,穿亭台,過拱橋,一路行來,所見皆是美輪美奐的景色。李巖雖然來過皇宮幾次,但是皆在晚上或是軍務匆匆,並沒有多瞧景色。現在看來,不由讚歎皇家的高雅和奢侈。

來到一處宮門外,馬世友小聲的道:「軍師,闖王便在裡面。容小的進去稟報一聲。」

李巖點頭答應,馬世友雙不放心的叮囑道:「軍師,此乃闖王的苑囿,莫要亂走。一個不好,便是殺頭之罪。」

得到李巖重重的點頭答應,馬世友才放心的跨門而入。

李巖也是練武之人,已初窺武學門徑踏入二流境界。此時,凝神細聽,週遭的聲響紛紛傳入耳中。在宮內深處隱隱傳來女子的嘻聲笑語,其中還夾雜著一聲洪亮的嗓音。

李巖歎了口氣,暗道,闖王真如外面傳言一般沉迷酒色嗎?

忽然聽得馬世友的尖叫:「闖王饒命啊,非是我獨專擅行,而是軍師硬要我帶路。」

李巖知道馬世友冒然為自己求見,已經惹怒了闖王。強壓下心頭的陰霾,高聲道:「軍師李巖求見闖王!」聲音轟隆而響。

宮內的嘻笑聲便立刻嘎然而止,很快便見馬世友飛奔而至,不顧面上的血污和大汗,急聲道:「闖王宣見,軍師請跟我來。」

不一會,李巖便來到一處樓閣內,只見五名嬪妃正圍著一名大漢坐在一石桌上,桌上擺滿酒食與瓜果。

李巖納頭就拜:「李巖叩見闖王。」

顯然,那名大漢便是大名鼎鼎的闖王李自成。國字臉,濃眉大眼,眼光炯炯有神,顧盼之間隱隱有龍虎之姿。

李自成見李巖進來也不起座也不讓他起來,只是淡淡的道:「軍師有何事如此緊急,竟然連本王的命令也敢違抗。」語氣雖然平淡,卻是透著不悅。

李巖向來聰明,一聽便知闖王之意,便又道:「闖王勿怪,只是事情緊急。請闖王查看此檔案。」然後從懷裡拿出一份宣紙。

李自成嗯了一聲,馬世友立刻上前接過宣紙,雙手高舉,等待闖王查閱。

李巖見此,心中的陰霾更盛,想不到知道半月,闖王已經學會習慣了宮中之禮,只怕….只怕什麼,卻是不敢再往下想。

李自成接過宣紙攤開一看,卻是崇禎所寫的聖旨。還沒看完,便霍然而起怒罵道:「TMD,這狗皇帝竟然在此亂放狗屁。軍師,此文你從何處得來?」站起來,才發現李自成身材高大,虎背熊腰,壯實之極。只是口吐粗言,與其一身富貴打扮顯得極為突兀。

聽得闖王說粗言,李巖心中卻是一喜,這方是自己認識的闖王。當下回道:「此乃從南京官兵發來的正式告文。我觀其言,那狗皇帝似乎有重起雄心與闖王爭奪天下之意。」

「啪」李自成蒲扇大的巴掌打在大理石做成的桌子上,頓時碎石飛濺,功夫比李巖只高不低「那狗皇帝昏庸無能,給本王奪了京師,此時竟然還想與本王一較長短。真是不自量力,真是可笑之極!哈哈……」

等到李自成收住笑聲,李巖才道:「正是。這狗皇帝豈是闖王之對手,可是南京還有左良玉率領的十多萬大軍,只怕……..」

「軍師莫要擔憂,此乃跳樑小丑,豈能起大風浪。明天,早朝之時,你便提出此事。本王便會挑選大將,起兵將其一擊而潰。到時拿那狗皇帝的腦袋當酒壺。哈哈………..」

李巖不知是怎麼退出來的,心頭一片惘然:剛才那個還是與自己稱兄道弟的闖王麼?還是與士卒同甘共苦的闖王麼?還是胸有大志誓要讓天下百姓安居樂業的闖王麼?

聽著樓閣內的嘻笑,李巖彷彿又看到了另一個昏君出現。
第三十三章、王臣離心
1644年5月11日,也就是崇禎十七年四月五日。

天晴,無風,陽光燦爛。

這天李自成早早就坐在龍座之上。看著殿下跪拜的文臣武將,一股虛榮之心油然而起,全身如同吃了仙丹渾身上下三千六百個毛孔無不舒坦。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奇妙了。可惜,一聽到眾臣議事,那嗡嗡的聲音便又像蒼蠅一般把仙丹的效果一點一點的消逝掉。

這也正是李自成不喜歡上朝的原因之一。當然,宮中佳麗才是不上朝的最大原因。

太監馬世友尖聲叫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李巖出列道:「啟稟闖王,崇禎已經逃往南京,與左良玉匯合後,必定會重整旗鼓。只怕會給我們帶來麻煩,須早些作出應對。」

在李巖對面,一位身體高大、面色黝黑的大漢站出列來道:「闖王,軍師過於杞人憂天了。崇禎那狗皇帝在京師也給我們打得如喪家之犬,現在我們大順皇朝兵強馬壯,更加不用懼怕。」

李巖不用看也知道這便是左大將軍劉忠敏,他從心底裡看不起這個劉忠敏。出身礦工,卻是狡詐之輩。參入大順以來,便鑽營狗苟,從一小隊長慢慢做到左大將軍。若不是他手底下有幾分真功夫,打仗之時又肯用心,李巖早就請闖王將其逐出大順。

更過份的是,自從攻陷京師以後,便是他劉忠敏首先提出遵守宮中制度,而後大肆殺害京中富人以求財富。

李巖道:「大將軍此言差矣。崇禎乃是聰明之人,若不是朝中文官對其進行百般阻撓,只怕我們大順也難將京師攻下。」

劉忠敏一下子便察覺到李自成輕輕的皺了皺眉,知道他不喜李巖的話語,現在也許是把這個礙手礙腳的石頭踢開,更是高聲道:「軍師我說你此話才是大大的差矣。想我大順軍,在闖王的帶領下,戰力強悍,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可以說是所向披靡,即便是天底下再堅硬的城牆也擋不住我們大順軍的腳步。你如此說來,豈不是明言我大順軍不如明軍?暗示闖王不如崇禎那個昏君麼?你是何居心?!」說到最後,竟然顯得激憤無比,語氣嚴厲,大有興師問罪之意。

李巖心中一凜,自己並沒有將闖王與崇禎對比之意,但是劉忠敏卻抓住自己的語病進行攻訐。當下道:「闖王,小臣並無此意。是劉將軍妄加猜測。小臣對大順,對大王皆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請大王明察。」

李自成面無表情道:「兩位皆是功臣,莫要再爭。還是說說應對之策吧。劉愛卿,你來說說有何對策?」

劉忠敏道:「是,大王。崇禎與左良玉皆是無能之輩並不用擔心。而且左良玉也非蠢笨之人,豈會輕易將手中軍權交給崇禎,我想他們之間必定會有一番爭鬥。我們只須暗中幫助左良玉對付崇禎便可。」

李巖道:「如果左良玉真心與崇禎合作呢,又將如何應對?」

劉忠敏微哂道:「這又何難?只要我們從中挑拔,使他們不和便可。大王,我懇請領此任務親手將崇禎與左良玉的人頭交與大王。」

李自成道:「京師初定,還須左大將軍為本王清除崇禎餘黨。對付崇禎這個狗皇帝,我看….」雙目掃過殿中諸人然後道:「我看還由軍師領此任務吧。」

李巖大喜,心想,原來闖王並沒有對崇禎掉以輕心的。口中高呼:「謝大王,小臣必定竭盡全力將崇禎的人頭呈給大王。不負大王所托!」

劉忠敏面上的肌肉一陣跳動,然後沉聲道:「大王,目前大順軍共有兵卒五十多萬,大半部守在陝西、河南,京師有兵十三萬。恐怕沒有兵力支援軍師。」

李巖反駁道:「劉將軍,陝西與河南皆是我們大順之地,極得百姓支援,不必派遣如此多軍隊駐守。應當從兩省抽調兵卒以抗左良玉大軍。」

「沒錯,是要從兩省抽調兵卒,但卻是要用以攻打山海關的吳三桂。」劉忠敏冷冷的道。

李巖一聽,大驚道:「大王,不可。如果逼迫吳三桂過緊,只怕他會向滿洲人。這樣一來,山海關失守,滿洲人的鐵騎便會長驅直入,只怕…….」

「哼!」李自成打斷李巖的話,「吳三桂好不識相,不歸降便罷竟然還當面辱罵與我。而且他手上的近十萬精兵時刻威脅著京師。不把他降伏,本王實在難以安寢。」

「大王……」李巖還待爭辯。

「莫要再多說。劉愛卿,你分兵兩萬與軍師以便行事。」李自成斷然道。

「是,大王。」劉忠敏微笑應道。

兩萬!?兩萬人便能與南京數十萬軍隊抗衡麼?李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這分明與送死無異!一想到死,李巖的心真似死了一般。闖王真是此種意思麼?

李自成不理發呆的李巖又道:「還有,再發一張招降書給吳三桂,若是再行拒絕,你便率兵將吳三桂的人頭拿來見本王。」

「遵命!」

李巖看著李自成轉身離去,身上那黃袍映著初升的陽光,竟然黃燦燦一片,只覺得此時的闖王便如同那黃光,只餘一片模糊,再也看不清。

正在發呆,有人輕輕的在李巖身上拍拍了一下道:「軍師,軍師。」

李巖從沉思中醒來,定眼一看,原來是中將軍羅信義,苦笑道:「羅將軍!」最後竟然一字也吐不出來。

羅信義人稱雙槍將,乃是最早跟隨闖王的部眾之人,手中料銀雙槍如蛟龍,殺死官兵無數。攻取京師後便被李自成封為中將軍。羅信義人如其名,行事十分方正有信,與李巖相交甚為得誼。他見李巖如此便上來安慰。

李巖道:「大王,這是在自毀長城啊。十數年的辛苦只怕要毀於一旦。」

羅信義謹慎的看看了四周,看到只餘下他們兩人才放心的道:「軍師慎言啊!若是讓闖王聽見,怕又是一番事故。」

「聽見便聽見。若是能讓闖王清醒一點,便是拿我李巖人頭又有何妨!」李巖神情悲憤,「可惜,現在眾將士開始貪圖享樂,驚擾百姓。這豈是仁義之師!若是長此以往,大順遲早要完了。」到最後竟然痛哭起來。

後宮中李自成摟著一妃子問馬世友道:「軍師做什麼了?」

馬世友恭敬的道:「回大王,軍師在殿中與羅信義中將軍交談了一會便離開。其中曾經痛哭。」

李自成心中暗道,這榆木疙瘩真是不開竅,給你兩萬人便是讓你知難而退。京師已經在我手中,大詔已經發出,天下人必定雲集而來為我所用,又豈懼崇禎這個狗皇帝。只是那吳三桂實在可惡,我誓要奪其性命。

那嬪妃嗲聲嗲氣道:「大王,你在想什麼嘛。與臣妾喝了這杯。」

李自成哈哈一笑接過酒杯一飲而盡,道:「大王不但要喝酒,還要吃了你。」雙手便攀上那嬪妃傲人的雙峰之上。

很快,兩人衣服盡褪,隨著嬪妃一聲呻吟,一室皆春
第三十四章、殺神獻忠
同日,末時。

四川佛圖關,一處大帳內的床榻上,一名虎背熊腰的大漢正伏在一名女子上做著活塞運動,隨著速度的加快,那男的一聲大吼,數不清的生命精華瞬間射出。

良久,那大漢一手揉搓著那婦子豐滿的胸部,一邊淫笑道:「如何?」

那女子嬌聲道:「大王神勇!」那大漢一聽便哈哈大笑起來。

此時,帳外一名士兵高聲道:「報告大王,有急件!」

「MD,這時候來掃興。」那大王嘀咕後便大聲道:「什麼急件!?稍後再處理!」

另外一把沉穩的聲音道:「父王,是定國。此事確是急事!」李定國乃是張獻忠的養子,向來勇氣過人,智謀十分了得。在四個養子當中,張獻忠最為看重便是他。

沒錯,那被稱作大王的便是張獻忠,史上如雷貫耳的殺神。此時的他並未被稱作殺神。一年後的他才做出令世人震驚的屠戮事件。

據史料記載,崇禎十六年(公元1643年)十一月,張獻忠率大西軍主力開進四川,第二年八月攻佔成都,除少數地區外,四川省絕大部分都已處於大西軍管轄之下。張獻忠遂正式建立大西政權,他本人初稱大西國王,隨即又稱帝,定年號大順,以成都為西京,蜀王府邸為宮殿。僅僅隔了一年,即大順二年(1645年),在張獻忠一手策劃下,成都發生了一樁舉世罕見、駭人聽聞的屠殺讀書人的事件。

這年十一月,張獻忠宣佈舉行「特科」考試,下令各府縣生員一律前往成都赴考,違命者以軍法論處。於是,各地士子絡繹不絕從水路、陸路被送往成都,集中在大悲寺。待各地士子基本到齊後,張獻忠突然找借口派重兵包圍大悲寺,將全部應試士子統統殺死,死者人數達五千多人。這真是四川讀書人亙古未有的一場浩劫。大悲寺一時屍積如山,血流成河,筆墨成丘塚,史稱大悲寺屠戮士子事件。

張獻忠拍拍那女子的屁股示意她起來。那女子撒嬌的道:「唔,不要嘛大王。你就再陪陪我嘛。」

嘛字剛落,啪的一聲,張獻忠葵扇大小的巴掌已經扇在那女子身上,那女子臉上立即出現五個清晰可見的指印,嘴角也隱隱流出血絲,打人者張獻忠卻是毫不理會那女子瑟瑟打擅的身體,邊穿衣服邊道:「你個臭婊子!老子做事要你管!?屁,懶得理你!」

那女子看著張獻忠的身影消失在帳內,才敢捂著臉無聲痛哭起來,實在想不明白,剛才還交歡的男子竟然如此無情。難怪那些姐妹都忠告自己莫要對大王作無謂的撒嬌!

其實,這便是真實的張獻忠。粗通文墨的張獻忠行伍多年,擁有強大的軍事實力,滿腦子稱王稱帝思想,意欲控制一切。凡是阻擋在他面前的人皆要狠狠的剷除。而其人好大喜功、喜怒無常,稍有不順從,便要其人頭落地。

張獻忠大步走出帳外,只見李定國正恭身而立,便道:「定國,是何事如此著急?走,我們到軍帳中談。」

軍帳中,張獻忠一把將那聖旨揉成團粗聲道:「賊娘的。這狗皇帝怎麼沒有給李自成那傢伙砍掉,反而寫這些大言不慚狗屁東西。定國,你怎麼看?」

李定國生得眉清目秀,身材頎長,只聽他道:「父王,定國認為,這崇禎不可小視。現在他要與左良玉合在一起扯起大旗與我們作對,那些讀書人必定誓死效忠。所以我建議要封鎖消息,不得讓佔領區裡人知道此種消息。更要派人到南京破壞他們的匯合,最好能讓崇禎暗殺。」李定國看得很清楚,一針見血的指出崇禎扯大旗所帶來的危害。

張獻忠捋了捋鬍須道:「嗯,定國分析得有理。我看左良玉也不是安份之人,必定不會輕易交上兵權。這樣吧,攻打四川的事你便放手讓給阿奇與可望兩人負責。你帶些能人到南京一趟,務必將崇禎的人頭奪來。」

「遵父王令。」李定國抱拳道,「四川總兵秦良玉雖是女子,卻非易與之輩,父王千萬小心。」

張獻忠拍拍李定國的肩膀道:「哈哈,我兒放心,那個小女子能有多大能耐。待為父將她擒來作你的母后,如何?」

李定國訕笑不已。

秦良玉不但在大明就算是整個古代史上也是個異數。秦良玉是中國歷史上唯一單獨載入正史•將相列傳(非列女傳)的巾幗英雄。唯一憑戰功封侯的女將軍。為數不多的文武雙全女子。郭沫若曾撰文讚譽秦良玉:「像她這樣不怕死不愛錢的一位女將,在歷史上畢竟是很少的」。

正是這位女將軍帶領其在石柱建立的一支戎伍肅然的"白桿兵",將張獻忠的進川的步伐停阻下來。

張獻忠又道:「此次前去南京應天,我兒更須小心。張伯濤與李玉也隨你一起吧。」

李定國知道張獻忠有三個絕頂高手作為貼身護衛,張伯濤與李玉便是其中兩位。不由心中一陣溫暖道:「張先生與李先皆是父王你的貼身護衛,若是少了他們,父王的安全便……..」

「莫要擔心,不是還有秦大石在我身邊。」張獻忠打斷李定國的話語,「走吧,到營裡去看看這些兔崽子有沒有偷懶,若是偷懶,必要踢他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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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數十里外的一處險要之地,營帳連綿不絕。主帳當中一燈如豆,當中一位年約五十多的婦人身披軍甲圍燈而坐,正手捧一聖旨細細而讀。

這便是給崇禎並賦詩以彰其功的巾幗英雄秦良玉,

「學就西川八陣圖,鴛鴦袖裡握兵符。由來巾幗甘心受,何必將軍是丈夫。」

觀崇禎皇帝有生之年,享國日淺,遭逢多難,很少有閒情逸致吟詩作賦,除贈秦良玉詩外,僅有贈楊嗣昌的五絕詩傳世。迢迢西南邊陲一位女土司,竟能得皇帝面見賜詩,秦良玉當屬古往今來第一人

自從得知京師被李自成攻取,秦良玉便日夜擔心明君崇禎的生死下落,如今得知崇禎還在世上,而且還與左良玉匯合,準備扯旗招集義士重掌大明,不由雙目含淚。

放下聖旨,對送聖旨之人道:「多謝壯士冒死前來送此聖旨。」

送聖旨的正是青竹幫幫眾李擬,只聽他道:「將軍誇獎,同為主公效力,實乃我等份內之事。將軍,這裡還有一密信。」說著便從貼身之處拿出一封薄薄的信。上面寫著秦良玉親啟。

秦良玉接過,打開一看,上面寫很簡單:「各地官員見此信如同見朕,凡事聽持信者,違者當斬。」後面便是玉璽大印。

緩緩拿上信並放下甲內貼心收好,秦良玉倍感壓力。皇上如此信任於,豈能有負對恩。當下高聲道:「擊鼓升帳!」

**崇禎為秦良玉所賦之詩:

其一:學就西川八陣圖,鴛鴦袖裡握兵符。由來巾幗甘心受,何必將軍是丈夫。

其二:蜀錦征袍自裁成,桃花馬上請長纓。世間多少奇男子,誰肯沙場萬里行!

其三:露宿風餐誓不辭,飲將鮮血代胭脂。凱歌馬上清平曲,不是昭君出塞時。

其四:憑將箕帚作蝥弧。一派歡聲動地呼。試看他年麟閣上,丹青先畫美人圖。

(憑將箕帚後三字原文為「掃胡虜」,其玄孫馬宗大在乾隆時為違禍,把原文三個字挖去)。
第三十五章、抵達應天
對於秦良玉,崇禎是記憶猶新。

此女子有著一米八六的身高,比起眾多男子也要高出放多。身空將軍袍,手執長槍當真是威風凜凜、英風颯爽。

還記得那一年是崇禎三年(1630年),永平四城失守,畿輔震動,詔天下勤王,各方將領自保不暇,逗留不前,獨秦良玉慷慨誓眾,率翼明捐資濟餉、裹糧率師,晝夜兼程,再次馳援京師。

這份忠心與毅力實在是令天下男兒羞愧!

那時的崇禎皇帝優詔褒美,晉封都督同知,掛鎮東將軍印。召見平台,賜彩帛羊酒,並賦四詩旌其功。

正是因為有著這段記憶,所以在派人送聖旨給秦良玉的時候,崇禎便多寫了一封密詔給她。崇禎不想秦良玉指揮作戰時有過多制肘。歷史上記載,崇禎十七年(1644年),張獻忠、羅汝才聯軍再犯四川,殺老將張令,秦良玉馳援夔州,然不敵聯軍,因川撫邵捷春不用其計,以致全川淪陷,秦良玉退回石柱。

當然,崇禎並沒有把太多心思放在四川,現在應天府已經在望,再過半天便會抵達。到達應天並不意味著安心,恐怕此中風險比在江湖中的日子猶有過之。一個應對失策,便會萬劫不復。

此時,離應天府數十里外,崇禎的馬車隊正在小樹林內休憩。

王承恩來到馬車前躬身道:「主公,侯洵派來的迎賓之隊就在前面。另外還有楚王派來的密使。不知主公是否接見?」

崇禎沉吟道:「迎賓之隊先讓他們侯著。讓王叔的密使過來。」

很快一名青衣士子袍的中年文士快步過來,一來到馬車旁邊立即跪倒在地:「楚王門士李青叩見皇上,願皇上聖安!」

崇禎淡淡的道:「起來說話。王叔現在可好?」

李青又叩了一個頭才站起來垂手道:「回皇上,楚王甚好,只是甚為擔憂皇上的安危。此次得知皇上無事,更是高興,特地派小的前來迎接皇上。」

說話間,李青眼角餘光看到一名中年文士跳下馬車,面容枯瘦卻威勢逼人。

李青飽讀詩書,學貫百家,才智過人,乃是楚王門下的首要謀士。前年,崇禎壽辰曾經代表楚王前去祝壽,也見過崇禎一面。只覺容貌並沒有多大改變,但是精神卻比前年更加有神。難道失去京師反而更開心?李青心裡腹誹。

卻是不知此崇禎非彼崇禎。

王承恩道:「主公,你怎麼下來了!?」

「在馬車當中也是熱得難受,不如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崇禎果真做了幾下深呼吸轉而對李青道:「天氣炎熱,倒是難為你來迎接於我。」

李青恭聲道:「能見到皇上乃是草民的幸運。」

崇禎呵呵一笑:「你這人真會說話。王叔可有什麼吩咐?」

李青道:「楚王並無吩咐,只是叮囑草民帶幾句給皇上。」

「說吧。」

李青環顧四周猶豫了一下。

王承恩道:「這裡甚為安全。有什麼話儘管說來。」

李青這才恭身道:「皇上,楚王說,左良玉心懷不軌須多加留意。」

崇禎愣了一下,就這些?滿眼的疑惑。卻是不知,以前的崇禎剛愎自用,對其他人的意見只是聽聽而已,若是指手劃腳便會龍顏大怒。

自明成祖之後的在位者便對各地的封王都有著深深的忌憚,害怕他們擁兵自重,從而再度上演燕王朱棣的事件。所以在位者對各地的封王進行嚴密的監視。而各地的封王也知道在位者的忌憚,為了自保,從不敢有過大的舉動,也不敢對在位者有過多的建議。怕的就是在位者生疑,從而帶來殺身之禍。

隨即崇禎也想明白此點,便道:「王叔有心了。你回去告訴王叔,我已知應對。那些迎賓人都是些什麼人?」

李青回答道:「大部分是侯侍郎招集而來的江湖俠士,還有一部分是應天府內的各大家族的代表。」

「嗯,也是夠雜的。老王,你便代我去應付他們,便說我旅途勞累,不便見客。還有,記住各大家族的名字,以待有用。」

王承恩點頭應命而去。

崇禎對李青道:「你先回應天,告訴王叔,讓他監視左良玉。若有異動,隨時通知。若是可以,讓他安插細作到將軍府,以作策應。」

李青道:「草民遵命。」

崇禎擺擺手,李青便退了下去。崇禎也不顧身份,坐在一塊早就給擦得乾乾淨淨的大石頭,只覺一陣清涼。

程青竹來到崇禎身邊道:「主公,經過許樂的施救,兩位高僧已無大礙。」

崇禎點點頭並不答話,他在想如何才能搞掂左良玉。如果不能盡快搞掂他,只怕到時雲集而來的殺手與刺客會帶來極來的麻煩,一個不好便會身死當場。還有,不知李自成是否已經改變主意不再繼續再打吳三桂的主意,若是他是外甥打燈籠—照舅(舊),那就慘了。按照歷史,還有兩天也就是四月一十三,李自成將會親率十萬大軍奔赴山海關征討吳三桂。而吳三桂在無糧支援的情況下,戰至四月二十二日,才顯不支。嗯,也許還有時間做些動作,把李自成給吸引過來。

程青竹看到緊皺眉頭的崇禎,知道他在為到達應天後的事情擔憂,奈何自己卻是不熟悉官場規則,想幫也無從幫起。當下便道:「主公,莫憂。不管如何,老竹必定不離主公身邊!」

崇禎站起身來微笑道:「老竹,有你這份心意,我便安定多了。時間不早了,是時候上路了。」

這時,王承恩走過來道:「主公,已經安排好那些迎賓之人,我讓他們分成兩批,一前一後,以作護衛。」

崇禎道:「也罷,他們皆是烏合之眾。老王,收拾一下,該上路了!」

迎賓之人足有四百多人,即便是分成兩隊也有二百多人,而且皆是勁衣怒馬,趕起路來也不慢。

崇禎站在馬車車轅上,搭手在額前,極目遠瞭,應天府高大的城牆已經隱約可見。

很快,城牆上的彩旗也漸漸清晰起來。再行一段路,便遠遠看到城門外大堆人馬正在烈日下等待。

程青竹眼力銳利,一下子看到隊列最前面之人,其中一名紅臉大漢最為引人注目,一身明晃晃的盔甲,座下一匹烏黑高頭大馬,乍一看上去,當真是威風凜凜。心中忖道:這便是統領數十萬大軍的平賊大將軍左良玉麼?
第三十六章、平賊將軍
程青竹的猜想得沒錯,此紅臉大漢正是左良玉,便是現在應天府掌握兵權的平賊大將軍。

當知道崇禎將於今天到達應天之時,左良玉實在是吃了一驚,同時也明白人面屠魔厲無咎行刺行動失敗。只是不明白武功如此高絕之人竟然沒能在百人不到護衛隊中將崇禎的人頭拿下。莫非崇禎身邊有更高明的強者?

阿福分析道:「從探子來報,崇禎身邊的確有幾位高手,一位是青竹幫的幫主程青竹,另名的卻是兩位和尚。程青竹倒也罷,但是這兩個和尚對崇禎進行著貼身的護衛,想必厲無咎也是無從下手。」卻萬萬沒有想到,正是這兩個和尚把厲無咎打成重傷。

「如今,崇禎前來,必定要收回老爺的軍權。不知老爺如何應對?」阿福問道。

左良玉一陣煩躁道:「奶奶的,老子辛辛苦苦帶出來的兵怎麼能輕易交出。拖。拖到崇禎死為止。我就不信李自成與張獻忠會安心看著崇禎重新坐大。」

「拖?確是一好計策。想要崇禎死,倒是要好好利用潛來的殺手與刺客。老爺,到時只怕我們要好好的放一下水,必要時候還要助他們一臂之力。」阿福捏緊拳頭的道。

「嗯,就這麼辦,你去準備一下。奶奶的,又要穿上那勞什麼盔甲,想熱死老子麼?」左良玉狠狠罵道。

阿福仍舊一副陰沉的臉:「老爺,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話直言?」

阿福鄭重的道:「亂世出英雄。老爺手握重兵,又何懼一個小小的落難皇帝。只要一聲令下,管他有多少高手護衛,大軍之下也要變成鑿粉。老爺何不學那李自成,自己扯旗成那不世之功。」

左良玉倒是沒有立刻回答,反而坐了下來道:「阿福,你我從小玩到大,又一起出生入死,情同手足。我又何妨不想扯旗做自己的逍遙王。可惜,我們不能。

你知道,我們只是武夫出身,大字也不識幾籮筐。想到統治天下,只怕不行。你莫要不服。我們打仗還行,說到治天,嘿嘿恐怕只有那些我們平時看不起的秀才公。你再想想,要是我舉旗反明,只怕軍中必是一陣動盪,南京必定動亂。李自成雖是奪了京師,可是我並不看好他。

你看,天下的自以為正統的文人那個肯為他賣力,就算有也只是暫時的。李自成流寇出身,強似盜匪,奪得京師就以為老子天下第一,到處搶掠。上兩日還派人送來招降信,讓我進京受撫。奶奶的,這簡直是白癡。

你說,這樣的人能持久成事麼?「

阿福恭聲道:「原來老爺早有謀略。只是,我們待如何?」

「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左良玉陰陰一笑,「等,等崇禎被人刺殺而死。如果他能僥倖不死,我們便學曹操,將其架空。到時,說話做主的還不是我們。只要老子不扯旗反明,那些文人士子還不是照樣為我們所用。」說完,哈哈大笑。

「只是如何架空呢?」

「這要看崇禎住那了。要是入住將軍府就好辦了,只要將其軟禁便可;要是入住其他地方,那就讓那些刺客搞得他神經衰弱,向我尋求保護之時,我便讓他入住將軍府。哈哈,還怕他飛咩!「

「老爺英明!」

「莫要拍馬屁。走吧,崇禎那狗皇帝也差不多到了。免得落人口實。」

左良玉帶人來到城門外時,發現不但久不出府的楚王也來了,就連城中各大家族的家主也來了。不由心裡罵道,奶奶的,這狗皇帝的面子還真大。卻是裝作一臉歡笑與眾人一一打過招呼。

侯洵滿臉紅光,催馬來到左良玉跟前道:「將軍,皇帝就在前面,只須一刻便可抵達。」

看著崇禎的人漸行漸近,左良玉、侯洵還有楚王朱常敏翻身落馬行前迎向崇禎的馬車。

左良玉倒是入京見過崇禎幾面,在他印象當中,崇禎簡直就是一個小老頭。很難想像身嬌矜貴、錦衣玉食,而且年紀才30多便如一小老頭,看其精神,要不是有著與生俱來的威勢,只怕便與其外面的流民並無不同。

事隔兩年再次看到崇禎,發現他變化很大,至少精神比起以前好了很多。緊鎖的眉頭也敞了開來。這便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麼?可他剛失去京師哦?左良玉有點想不通。

楚王朱常敏年約五十,身材瘦小,倒是與崇禎相似,一雙小眼睛,只在偶爾開合之間方能察覺一比精光閃過。只見他大步來到崇禎面前卟的跪了下來,後面所有的人包括左良玉、侯洵在內也跟著跪了下來,皆是高呼:「恭迎皇上,願吾皇萬歲!」

數千上的喊聲匯在一起,聲振原野。

崇禎看著跪伏在面前的人,聽著萬歲之音,心中一股傲人之感升了上來。怪不得這麼多人為了這個位置不惜冒那抄家滅族的風險。口中卻是不慢:「眾位卿家平身!」

「謝皇上。」眾人又跪了一個頭才敢起身。

王承恩見崇禎手輕輕一抬,便高唱道:「皇上有旨,凡前來迎接者,免田賦一月以表其忠心!」

左良玉心中暗哼一聲,這狗皇帝倒會做人。

崇禎不理眾人的讚美之音,逕直來到楚王面前,略顯激動的抓住後者的手,親切的道:「王叔,近來可好?」

楚王也是眼露珠花,有點嗚咽的道:「皇上,臣很好,很好。只是苦了皇上。」

崇禎微笑道:「苦是苦了點。卻能讓我找到將來的路,也是值得。「

一旁的侯洵拱手躬身道:「恭喜皇上。今後,微臣必定竭盡全力扶助皇上。」

左良玉當然也不能落下這樣的門面功夫也道:「侯大人所說甚是,我等必為皇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崇禎轉頭定眼看著面前這位紅臉平賊將軍,平賊?恐怕是賊將軍吧,口中卻道:「難得二位忠心耿耿。此處炎日剛猛,還是回城再談。」

侯洵道:「皇上,微臣早已派人將行宮打掃乾淨,現可入住。」

左良玉也道:「侯大人此言差矣,那行宮早已失修甚久,皇上豈能入住。而且寇賊甚多,皇上當請入住將軍府,以便小臣護衛皇上周全。」

你想學那曹操一般,想要挾制我麼?

崇禎道:「兩位愛卿有心了。朕與王叔十數年未見,如今又是國祚受風雨吹打之際,正是向王叔討教治國之道之時。至於護衛,朕一路行來,倒有一些江湖俠士捨命保護。這樣吧,左將軍派一隊人馬駐守楚王府外,以用防賊。」

左良玉道:「臣遵命。」

楚王道:「皇上能入住臣的府第,實在是臣的榮幸。」

崇禎笑道:「王叔,你與朕皆是自己人,何來榮幸之說。走吧,這太陽也太猛了。」

楚王道:「皇上請上轎。」

「起轎!」於是在一宦官的尖叫聲,崇禎所坐的轎子便向城內進發。王承恩與程青竹護在轎子左側,而見性與見禮則雙後合什護在右側。

楚王在一宦官的幫助下上得馬後道:「左將軍,侯大人,今晚小王在府中設宴替皇上洗塵,兩位可要到哦。」
左良玉與侯洵一起拱手道:「我等必到!」
第三十七章、長街刺殺
應天府,城內,長街。

長街兩邊站滿了前來一睹皇帝風采的民眾,可惜的是,崇禎一進轎子便沒有再出來。但是這並不阻礙民眾對皇帝的由衷熱愛,皆跪俯在地上大呼萬歲。

明太祖朱元璋出生於鳳陽,於1368年建立明朝,建元「洪武」,定都南京。雖說已經遷都於京師久矣,但南京作為舊都,對明在位者有著特殊的意義,時常卸免賦稅。

南京人為南京為舊都而自豪,更為皇帝的優惠政策而感恩戴德。現在皇帝重回南京,恐怕是要將南京重新當作都城。自然也就更加歡喜。

左良玉看到民眾如此擁戴崇禎,心裡很不是滋味。崇禎沒來之前,自己在這也是說一不二。想到以後可能要被崇禎踩在頭上作威作福,心裡就更不是滋味。阿福這次安排的刺殺最好能一舉將崇禎的人頭拿下,這樣便不再擔心了。

可是轉念一想,守在崇禎身邊的三人皆是絕頂高手,難怪功夫如厲無咎也沒能成功,此次,只怕難有作為。

就在轉念間,崇禎的轎子已經來到長街的一個拐彎處。此處便是阿福埋伏之地。

這個拐彎處正是一個暗殺的好地方。前面的人轉彎後,因有高樓所擋,後面的人便看不到前面的情況。而長街兩邊皆是兩層的高樓,只要將殺手放置在高樓上,以強弓或是暗器偷襲,必能得手。

正是因為這裡利於暗殺,侯洵早與應天府令尹將這裡的人排查的乾乾淨淨,並在此派遣更多的士兵守衛於此。

百密之下必有一漏。誰也未曾想到,阿福就在侯洵在城外等候皇帝之時,化名為楚放天以軍中一小偏將的身份,拿著令牌將佈置在這裡的人全部換成殺手死士。

轎子剛剛轉過彎,「嗖嗖嗖」的破風聲不斷,立時便有數十支箭從四面八方向崇禎所在的轎子激射而去。就連守在轎子旁的程青竹等人也照顧到。

程青竹一把拉住王承恩,擋在他身前,手中的青竹杖快速掄動起來,形成一個圓形的青色盾牌,將來箭一一擋在外面。

另一邊,見禮見性雙手大袖連揮,長箭紛紛落地。

可箭來得太突然來得太快,就算是程青竹與見禮等人盡全力也僅能擋住大半,仍有一小部分射中轎子,只聽突突突之聲大作,十多支弓箭插在轎子上。

王承恩大驚,狂叫:「皇上!」

崇禎的聲音卻是輕輕的道:「老王我沒事,你注意安全。」

這無異於天籟之音。程青竹略為回看了一下轎子,發現射在轎子上的弓箭僅僅是箭頭末入,不能深入。心中明白,此轎有著強硬的保護。

可那些抬轎的卻是紛紛中箭慘叫倒地。轎子頓時跌停在街中。

禍起突然,伏在地上高呼萬歲的民眾頓時如同炸鍋一般,四處逃散,卻是被冷箭殺死不少。。

在前面開路的官兵一看有人刺殺皇上,立馬回頭支援,卻是給混亂的百姓擋住了去路。帶頭的官兵大急,兩刀將擋在前面的百姓砍倒在地,開路直奔轎子所在。

官兵亂殺人啦!百姓更是驚慌,場面更加混亂。

箭雨依然不斷,程青竹心頭大急。明知轎子有其他防護,卻不敢冒然出擊。怕如此多的弓箭會把那防護破掉。另外一隻手還要守護王承恩,怎麼辦?

見禮見性卻是對看一眼,見禮繼續揮運動僧袍拔箭。見性卻是一聲虎吼,邊技動箭支邊飛身向前,來到樓下,腳下一用力便想飛身上樓殺弓箭手。猛地,呼呼兩聲,兩把鋼刀左右砍到,來勢好猛。

見禮顧不得再上樓,身體左閃右避,讓過兩刀。定眼一看,卻是兩名官兵手持鋼刀再度向自己襲來。看其身手,已然是一流境界。心道,要糟。原來,見禮與見性各出一招百步神拳把厲無咎打成重傷,自己也是大耗真無,雖然經過許樂的調治,但是功力卻是維持在原來的六成左右。對付兩個一流境界的殺手,只怕有一場好鬥。可是,對方並非一人。情況危矣!卻是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應對兩人的進攻,再也騰不出手來去殺弓箭手。

驀地,高樓上方躍動出兩名渾身包裹在黑衣裡的殺手,身在空中,手中明晃晃的鋼刀已經向轎子砍去,動作快逾奔馬。

程青竹爆喝一聲,全身勁力一提,右手青竹杖轉得更快,箭一接觸青竹不是落在地上,而是向四面八方勁射而去,正是程青竹奪箱功夫「移花接木」。

大部分弓箭是射向程青竹面前的百姓和假裝護衛的死士,瞬間倒下一大片;只有少部分的弓箭反射到高樓上的弓箭上,只聽唉呀聲不斷,明顯有人受傷。果然,箭雨頓時稀疏起來。

機不可失,程青竹騰出手來,嗖嗖嗖之聲大作,十多枚青葉飛鏢以追魂奪魄之勢四散射出。五枚射向高樓上的弓箭手,其他七枚則是射上空中的黑衣人。

可惜,身在空中的黑衣人皆是高強之人,其中一名黑衣人手中鋼刀連揮已經將飛鏢打落。另外一位已經接近轎子,砰砰連響,鋼刀連續砍在轎頂。

刀砍轎頂的正是阿福本人,他自信以自己的功力就算是數寸厚的木門也一刀砍碎,可數刀下去,依然未能將轎子砍爛,反而把鋼刀的刀鋒失刃。看著所砍之處露出的黑黝黝的顏色,心中大急,奶奶的,竟然用鐵板坐轎子。

阿福順眼看一下四周,只見程青竹那五枚飛鏢將餘下的弓箭手殺個乾淨,飛身將自己的助手打得步步後退,另一邊,後面的官兵也紛紛湧了上來,弓對弓將見禮那邊的弓箭手壓制下來。要不是那些假扮的官兵的死士拚命擋住大部分官兵,只怕早已將轎子保護得嚴嚴實實。一咬牙,跳下轎子,兩刀將衝過來的官兵放翻,然後一鼓氣,雙手在轎身上連拍。卻不見聲響發作。

「阿彌陀佛!」見禮一聲低宣,也不顧零星射下來的弓箭,坐馬沉腰,猛向阿福的方向連出兩拳。後者正待拍出第四掌,猛覺一陣強風襲來,顧不得再出掌,連忙一個蟒蛇翻身,避過強風。

就這麼緩得一緩,程青竹一青竹將剛刺死的黑衣人挑向阿福,而後飛撲而來。

阿福心中暗歎一聲,避過飛來的屍體,身法一展,在混亂的人群如游魚一般飛快的消失。

還在打鬥中的假官兵一看阿福逃走,竟然放棄抵抗,而是反刀自殺。搞得那些官兵面面相窺。

想不到這刺殺來得快去得更快。從起事到結束,只不過兩分多鐘的事情。

王承恩卻是哭喪著臉顫驚驚的問道:「皇上,你還好麼?」
第三十八章、初練真經
王承恩卻是哭喪著臉顫驚驚的問道:「皇上,你還好麼?」

就在此時,左良玉與楚王等人才方方趕到,看到滿地的屍體和刺蝟一般插滿箭支的轎子,皆不由大驚,皆跪在轎子旁邊。

侯洵更是嚇得面色雪白,顫抖著聲音道:「皇上,微臣該死,想不到此處竟有刺客。」

楚王知道這頂轎子的秘密稍微鎮定一些問道:「皇上,我等救駕來遲。罪該萬死,不知皇上是否受傷?」

左良玉心中暗道,最好死得不能再死,可嘴上卻道:「皇上福星高照必能無事。」

良久,轎子裡才傳出聲音,崇禎咳嗽了幾下才道:「朕無事!」聲音卻是有氣無力。

王承恩大喜,用手輕輕的打開轎門,眾人雙眼看將進去,只見崇禎面色蒼白,嘴唇發紫。王承恩也是心跳加速,轉身大喊:「許樂,許樂,快來!」

許樂快步向前也不理會還跪在地上的人,飛身上轎子,握住崇禎右手,替他把起脈來,不一刻便從身上拿出五支金針,快速插在崇禎身上,然後又從懷裡拿出兩個玉瓶,從其中一個玉瓶倒出一粒藥丸,就要餵給崇禎服下。

左良玉卻大聲道:「你是何人?膽敢隨便喂皇上吃藥?若是出了問題,你可知罪。」他看崇禎活生生的躺在轎裡便知阿福的刺殺行動失敗,但是看崇禎這個樣子只怕也受了不輕的內傷,自然不能輕易讓其得到醫治。

王承恩卻是不理會左良玉的呱躁,接過許樂手中的藥丸,親手將藥丸喂與崇禎嘴裡。

許樂遞過另外一個玉瓶道:「此乃靈芝液,請公公喂與主公,會增強九轉金丹的藥力。」

王承恩依言行事。隔了一會,崇禎臉上血氣回湧,精神立見好轉,只聽他道:「左將軍,許樂乃是朕的御醫。王叔,此地不宜久留,回府吧。侯侍郎與令尹好好查看刺客是何人,若有信息隨時報與。左將軍,侯侍郎若是兵力不夠,你須多多支援。」

眾人齊聲應是。於是,轎子又再起程,只是轎夫變成士兵。轎子周圍也佈滿了士兵,程青竹與見性、見禮更是不敢良轎子半步。

一路戰戰兢兢,終於來到楚王府。

南京是在元代集慶路舊城的基礎上擴建的。城市由三大部分組成,即舊城區、皇宮區、駐軍區。

環繞這三區修築了長達33.68公里的磚石城牆,即今南京明城牆。是為世界第一大城垣(其次巴黎;在中國,其次北京)。南京城牆牆基用條石鋪砌,牆身用10厘米×20厘米×40厘米左右的大型城磚壘砌兩側外壁,中實雜土,所用之磚由沿長江各州府的一百二十五個縣燒製後運抵南京使用,每塊磚上都印有監製官員、窯匠和伕役的姓名,其質量責任制之嚴格可以想見。城牆沿線共辟十三座城門,門上建有城樓。

楚王府就在皇宮區,佔地數十畝,亭台樓閣,頗為壯觀。

可惜眾人沒有瀏覽之心,皇帝受了傷,那個還敢有心情遊玩。

暖春閣,崇禎躺在上面閉目養神。對於剛才的刺殺還是心有餘悸。想不到以鐵板打造的轎子竟然還不能阻擋刺客的傷害。

當有刺客出現時,崇禎便縮在轎子一個角落。因為電視當中,轎子裡的人若是坐在正中必定不是給一刀穿身就是滿身插滿箭支而死。

阿福以隔山打牛之勁在轎子上打了三掌,前兩掌都打空,而第三掌掃中崇禎的左肩,痛得崇禎差點暈了過去。幸好當時見禮用拳逼迫阿福不能打出第四掌,不然便能中崇禎胸口,那時崇禎真的要結束穿越生涯。

經過許樂的施救,崇禎才感覺好一些,聽著房屋外輕微的腳步聲,心中稍微的安穩一些。果然,來到應天也不能安穩。至於是誰派人刺殺,只要不太笨的人也會猜出來,必定是左良玉安排。只是抓不住證據,就算有證據也不敢指證於他。若是把他逼急了,帶兵造反那就虧大了。

崇禎摸了摸懷裡的那個玉瓶,又想到那造化真經,心中有一種聲音狂喊:練功練功,變強變強。

今晚的接風洗塵宴必定取消,反正無事可做,不妨就練上一練,反正這些天來跟程青竹所學的武學知識已經足夠支援自己去練第一層。嗯,那大還丹不能一次性服下。

想到此處,崇禎便坐起身子,倒出大還丹,然後用許樂留在房間內的小玉刀輕輕的分成四等份,把三份放回玉瓶。

在腦海裡仔細的研究了一下造化真經第一層功法,覺得沒有紕漏便吞下那四份之一大還丹,依功法運行起來。

說也奇怪,崇禎的記憶力十分驚人,雖然不能過目不忘,但是只要看上幾遍便能牢牢記住,崇禎把它歸功於穿越時靈魂變強大了。

大還丹一入口便遇津而化,化作一股洶湧的藥力在崇禎全身經脈裡遊走。所服大還丹僅僅是四分之一但是崇禎卻感覺到此藥力之強勁,差一點消受不了。心中不禁暗幸自己的小心。現在崇禎的工作便是運起心法將這些藥力集中起來,讓其按照一定的路線運行。

造化真經初始還未能展示奪天地造化之功,所以須借助人力,這些大還丹便是外力。

吃下丹藥後,崇禎初時感覺精神爽利,卻是不能將那些藥力吸收過來。崇禎並不放棄,便如當年考取歷史博士學位之時,連考三次,直到考中為止。集中精神,按照真經所言再度運功起來,下頜微收,舌抵上顎,口目輕閉,兩眼內視,耳聽呼吸。

「初修通九竅,九竅原在尾閭穴,尾閭氣循至頂峰(百匯),氣走任脈經膻中,膻中漸走泥丸,行氣運勞宮,回氣至膻中,下行回丹田,寧神靜氣。意守丹田。」

漸漸,崇禎感覺每次呼氣自覺心窩部發熱,以意引心窩之熱氣流逐漸向下延伸,一步步趨向丹田,當第一股熱流下達丹田時,散於週身的藥力便漸漸給吸引過來。隨著時間的推移,藥力初吸收的起來越來,丹田溫暖而發熱。

若是崇禎能內視的話,便能發現自己的丹田內已經形成一個「氣團」。可惜他已經沉醉那意欲冥飛,飄飄欲仙的感覺當中。
第三十九章、与后重逢
旭日初升之際,剛才還緊閉雙眼的崇禎突的睜開雙眼,精光四射。

崇禎嘿嘿偷笑起來,這個賊老天把自己送來大明,果然沒有虧待自己。沒想到僅是一個夜晚,便讓自己產生氣感。如此下去,只怕飛簷走壁高來高去的高手夢想不遠矣。

崇禎也不想想,這大還丹何等珍貴,就連少林寺的長老在當上方丈主持才能服用一顆,其他人連看的資格也沒有。

百草聖門的許樂也算是煉製丹藥的大家,就算有丹藥在手,也不敢輕言能還原大還丹。便可見大還丹的名貴與稀少。

崇禎下得床來,活動一下身子,發現從未有過的神清氣爽,而且昨天所受的傷竟然差不多痊癒。嘖嘖,這造化神功果然神奇!

此時,門外有人輕輕敲門。

崇禎輕輕的竄回床上,假裝依然沉睡。不能輕易讓別人發現自己的秘密,這可是自己的保命法寶。

敲門兩遍後,門外那人見仍然無人應答,便直接推門而入,吱吖一聲,門被推開,床上的崇禎覺得開門之際一陣香風襲來,嗯好熟悉的味道。

「皇上,皇上。」來人輕輕的喊道,聲音輕柔而甜美,是個女子!

這個時候會是誰呢?

進來的女子放下手中的洗漱盆,輕輕的坐在床邊,癡癡的看著裝睡的崇禎,那熱切的目光讓崇禎感到陣陣的灼熱,崇禎更是連身子也不敢輕易動彈一下。

只聽那女子又道:「皇上,本以為臣妾與你在陰間相聚,沒想到竟然還能在此相遇。這必定是上天的安排。臣妾來到王叔處便禮佛吟經、日日祈禱皇上康健。沒想到竟然,竟然夢想成真了。當臣妾知道皇上還活著並要到應天而來,臣妾的心便激動不已。昨日不敢與皇上相見,便是擔心臣妾一不小心哭將出來,引得皇上傷勢加重。現在,好些了麼?」說到最後,竟然輕聲綴泣起來。

崇禎再也忍不住,睜開雙眼,只見一名中年婦女坐在床邊正在用衣絹擦淚。此人年約三十,容貌秀麗,上襦下裙的打扮,舉止間雍容華貴。這容貌如此熟悉,不是自己的皇后是誰?

當真是喜從天降!崇禎猛的坐了起來抓住那女子的手顫聲道:「皇后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那女子嚇了一跳,旋即臉色緋紅道:「皇上,你醒來啦?嗯,是臣妾,真的是臣妾!」

「哈哈,上天真是待我幸矣!」崇禎大笑之餘,不顧其他將女子抱入懷中,周後也緊緊依偎在崇禎懷裡,兩人一時激動得難以言語。

這位皇后便是周氏,崇禎帝元配,大興縣人,嘉定伯周奎女。

按照史料所載,周氏皇后在京師被破之日便遵旨自縊身亡。可怎麼還好好的活在世上?鬼?這光天化日,那有如此不怕陽光之鬼。分明是活生生的人。從張楊穿越成崇禎之時,歷史已經悄然發生變化。只是誰也沒有想到,這只蝴蝶的翅膀如此強勁,竟然一下把要死之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良久,周後才停止哭泣在崇禎懷裡道:「臣妾失禮了。能與皇上相遇,實乃可喜之事。卻以哭面相迎。」

「應該的應該的。朕心中實在愧疚,竟然下了如此昏笨的旨意。幸好皇后無恙,不然,一生也將不安。」崇禎歉然而道。

「皇上莫要自責。臣妾已經將以前的事忘記得一乾二淨了。」周後體貼的道。

果然是溫柔淑人。崇禎問道:「對了皇后何產逃脫流寇之手並到達王叔?」

周後躺在崇禎懷裡滿心歡喜,便將自己的遭遇細細的講述開來。

原來,當時周後接到崇禎要自縊的聖旨後便一面哭,一面說道:「十六年來,陛下不肯聽臣妾一句話。今日到此田地,得與陛下同死社稷,亦無所憾。」周後哭了一陣,掩面奔出。回到自己的寢宮,便懸繩上吊。就在昏迷要死之際,給一手裝有鐵鉤的美少女救將出來,說是看其孤苦,不忍就此斃命。當時,周後卻是不領情,堅決要死。那女子笑嘻嘻的說:「你的相公崇禎沒有死,怎麼你反倒便急著要死呢?」周後很是懷疑,卻是又不敢不信。於是便依那女子所言,換下鳳宮霞帔,連夜出了京師。與一批人匯合後便一直南下。最後,那女子嫌周後拖累,便直接送到楚王府。在楚王府並沒有聽到崇禎身亡的消息後,便安心在住了下來。

帶有鐵鉤的女子,莫非是何惕守?崇禎思忖道。

崇禎聽得周後的長話短說,也不禁唏噓不已,低頭親了一下周後額頭道:「辛苦皇后了!」

周後被吻,面色潮紅,心中暗道:皇上何時變得如此粗俗,竟然不顧禮儀。

崇禎扶著周後的雙肩,只覺其肩膀瘦弱無比,無比疼愛的道:「皇后,此後朕不再讓你受半點委屈。」

周後雙眼含珠花,也是深情的道:「臣妾有皇上此言,即便身死也是無憾。」說完主動的向崇禎嘴唇吻去。此時的她也不再講究什麼禮儀不禮儀,只想將一腔深情化作一吻與相愛的人一同分享。

崇禎來者不拒,與周後深深一吻。

良久,唇分,周後害羞的道:「皇上,莫怪臣妾不顧禮儀。臣妾實在,實在是壓抑不住。」

崇禎道:「不怪不怪。朕此時的心情也如皇后一般。皇后,此後無人在身旁之時,朕便稱呼你為阿妤可好?」後者點點頭。

周後的名字便是周妤。

崇禎又道:「阿妤,你也莫要叫我皇上,直呼我由檢吧。」

周妤道:「皇上身為九五之尊,豈可直呼其名。不可!」語氣甚為堅決。

崇禎只好勸道:「這僅止於你我在無人之時的稱呼。這方能顯得你我夫妻一體、恩愛無界限。」

周妤只好道:「便隨皇上,哦,便隨由檢之意吧。」

「阿妤待朕真好。」崇禎高興的在周妤臉上親了一口。

周妤實在想不明白,以前沉默寡言的相公怎麼會變得如此跳脫活潑。難道是經過重重劫難後改變了性子?看著他比以前精神許多的臉龐,不由道:「由檢一路行來,必定危難重重?」

崇禎道:「危難不少,卻是讓我明白以前的許多錯誤。也算是有失有得。」

「哎呀,天色不早了。由檢,是時候起來。」周妤突然叫了起來。

原來,一陣私語之後,竟然已經是紅日當窗了。

周妤掙扎起來,整理先前帶進來的毛巾以便崇禎洗漱。崇禎此時才發現,周妤身材姣好,此時滿面紅雲,當真是美艷不可方物,無名慾火頓時湧起。下得床來,在後面輕輕的攬住周妤,嘴唇在周妤耳邊親吻。

周妤與崇禎完婚十多年,從未見崇禎有過如此的**。耳邊傳來一陣陣熱氣,臀部感覺一硬硬的東西,便知崇禎想要歡好,當下渾身酥軟,低聲的道:「由檢,你傷勢未好。待過幾日,阿妤再來侍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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