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列表 回復 發帖

[歷史] 【碧血大明】作者:魔菊

第九十九章、中掌而逃
國師府中,劉宗敏扣指輕彈寶刀,嗡的一聲震響,引起一片寒光,淡談的道:「那便莫怪本將不給情面了!」

宋獻策冷哼道:「劉將軍殘害百姓收割金銀之時何曾有情面可言?!宋某勸你一言,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劉宗敏哈哈大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管他作孽不作孽,若是這賊老天有眼的話,他必定是瞎了眼,才會如此作弄於我們。廢話少說,宋獻策,你是降還是不降?」

「不降!」宋獻策語氣堅決之極。

呼的一聲,寶刀帶著一股勁風直向宋獻策右手砍去。劉宗敏自認粗人一個,便不妨礙他成為梟雄。可他卻是實實在在的看不慣那些讀書人,尤其是老神在在的讀書人,如李巖,如眼前的宋獻策。砍了你的右手,看你如何?劉宗敏帶著些許恨意,忍不住出手了。

刀很快,勁力十足,招式精妙,以身手而論,劉宗敏已經是一流好手。

宋獻策不退反進,很是詭異的向前跨了一步,看似隨便卻是恰到好處的避開來刀,並靠近劉宗敏。接著手一揚,兩隻銅錢大小的黑色物體直奔劉宗敏面部。

速度好快!如此近的距離,劉宗敏只來得及橫刀擋在面前,只聽當當兩聲,然後便是砰砰連響,那物體一與刀碰撞之後立即爆開,其中還夾雜著煙霧與勁射而出的銀針。

啊!一聲慘叫,劉宗敏棄刀掩面而倒。早在爆響之時,劉宗敏的親衛已經發現不妥,連忙搶前營救,卻是遲了一線。

只見兩條身影最是快速,一人扶著將要倒地的劉宗敏,另一人手持長劍防衛,不讓宋獻策上去。

扶著劉宗敏之人年約四十,生得精瘦無比,雙手卻是奇大,手指關節暴突,只見他低聲道:「將軍暈了過去,左眼中了銀針。」

手持長劍之人較為年老,約五十,身材高大,下巴留有三絡長鬚,顯得極為神采飄逸。這兩人宋獻策皆都認識,扶著劉宗敏的那人喚作鐵掌吳應奇,擅長鐵沙掌,中者無救;那位美男子,卻是江湖人稱美髯神劍杜如玉,一手清風劍法使得爐火純青;最主要的是兩人乃是絕頂高手。

宋獻策暗暗擔憂,若是一人,倒還能逃走;現在兩人,只剩挨揍的份了。

聽得吳應奇如此一說,杜如玉長劍一振道:「珠藏**之藥更夾激射銀針。想不到國師還有失傳的鬼霧迷珠。嘖嘖,身手還很敏捷。看來,國師隱藏的很深。不過,」話鋒一轉道,「若是平時,杜某必定好好領教,可是,你傷了劉將軍,而我們又是奉了闖王之命前來捉拿於你。只好與吳兄弟並肩上了。」

此時,吳應奇已經將劉宗敏交與另一侍衛,冷聲道:「杜大哥,莫要多說。先拿下他,不然,將軍醒來,不好交差。」話間剛落,當先一個箭步衝上去,呼的一聲,一掌向宋獻策當胸襲去,掌風當中竟然帶著濃烈腥味,讓人聞之欲嘔。

宋獻策知道其中有毒,不敢大意,右手大袖一拂,掀起一股勁風反襲吳應奇右臉。可,還沒有攻到吳應奇身邊,便聽嗖的一聲,金屬利器破空之聲從左邊快速傳來。

果然聯手了!

宋獻策臨危不懼,招式不變,兩粒鬼霧迷珠卻是從大袖中激射而出,吳應奇不敢大意,向後避開,砰砰兩聲爆炸,頓時又是煙霧又是銀針。此時,杜如玉的青鋼劍已經刺到。

宋獻策藝人膽大,左手忽的抓住一件事物,刷的一聲擋在了杜如玉的劍尖前面。正是宋獻策平時帶在身邊的折扇。

杜如玉從剛才宋獻策打傷劉宗敏之時,便知曉宋獻策的功夫不簡單,沒想到,竟然強悍如斯。當下不再猶豫,青鋼劍一點扇面,隨即清風劍法展開,劍光霍霍,招招奪命。不愧為清風二字,劍劍如風,看似輕飄無力,卻是暗藏殺機,稍一不慎,便有生命之危。

另一邊,吳應奇不再進攻而是站在戰團之外,時刻盯著宋獻策,只要杜如玉落敗或是宋獻策想逃,那他的鐵沙掌就會隨時攻到。

宋獻策暗暗叫苦,原來還是少看了天下英雄,以為出自鬼谷門,所學絕技皆是高人一等,但一與杜玉如交手,方知人外有人。怪不得,師兄經常教導功夫如逆水之舟,不進則退。可是,此時無法感慨了,對付杜如玉已經吃力,再加上戰團外虎視眈眈的吳應奇,倍感壓力。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得想法子逃出去。

刷刷刷,一式連環三絕劍,杜如玉手中青鋼劍一劍快過一劍的向宋獻策刺去。招式凌厲之極,大有一去不返、勢死相逼之勢

面對如此凌厲的劍招,宋獻策暗喝一聲,手中折扇連揮,揮出重重扇形,企圖阻擋那劍招,鏗鏗鏗之聲大作,宋獻策手中那天蠶絲織成的扇面給刺出無數小孔。宋獻策眼看就要給劍刺上幾個窟窿。

好個宋獻策!危急當中,左手連揮,嗖嗖嗖,數顆鬼霧迷珠向杜如玉上三路射去,更有幾顆照顧到旁邊的吳應奇。

杜如玉也許能一劍將宋獻策刺成重傷,可自己也得給鬼霧迷珠打成重傷。典型的兩敗俱傷!無奈之下,回劍連擋,砰砰幾響爆炸,杜如玉在如此壓力之下,不得冒然上前。

就是現在,宋獻策一個後躍退到牆邊,左手在牆上一點,牆上頓時出一個小門。

一旁的吳應奇卻是冷哼一聲道:「想逃麼!」早已蓄勢待發的左掌一揮,捲起一陣狂風將射向自己的鬼霧迷珠給刮向一邊,右掌全力一擊,腥味兒湧,鐵沙掌力透體而出,直向竄向小門的宋獻策打去。

宋獻策一個不防,被鐵沙掌打在背上,雖然有內氣護體,卻是禁不住如此威猛的一掌,身體向前跌去。噗,一口鮮血狂噴。

杜如玉手中青鋼劍也跟著脫手而出,直插宋獻策背心。

幸好,那牆體自動關閉,卟的一聲,劍只插在了牆上。

吳應奇快速奔到牆體外,對著牆就是連揮,意圖將那牆打穿。卻是聽見裡面傳來嘎嘎與轟隆之的雜聲。想來,宋獻策在逃路的過程,不斷破壞通道。就算是把牆打穿找到地道也難以跟進。

杜如玉卻是在立即吩咐道:「立即帶兵封鎖國師府方圓一里之地。不得讓宋獻策逃了。」

就在眾親衛領命而去之時,只聽得劉宗敏一聲慘叫:「我的眼睛啊!」

吳應奇與杜如玉對望一眼,劉宗敏醒了!可是,宋獻策卻逃了,雖然中了吳應奇全力一掌,不過,以宋獻策的本事,應該不會死去。劉將軍的怒火,誰能承受?
第一百章、形勢直轉
替闖王產下赫赫汗馬功勞的宋獻策反了!劉宗敏瞎了一隻眼!

在信鴿的快速傳遞之下,崇禎在第三天就知道這個消息,接著朝英殿滿朝的大臣便知道此事。

大部分朝臣皆是歡喜,不管宋獻策為何反了李自成,但是李自成少了宋獻策與李巖兩個智囊,必定成不了大氣。

崇禎卻是擔憂,宋獻策雖然與自己作對,但其對民族之義卻是極為堅持。現在竟然反了,必是李自成決定與清廷聯手。吳三桂危矣!山海關危矣!

情況不妙啊。崇禎看著臉上歡喜的朝臣,心中的更是憂慮。看來,這些朝臣想要學那南宋一般偏安一隅行。看來,朝廷之上太過暮氣了,是時候換一些新鮮的血液。此時,最為逼迫的卻是要如何解決李自成與南下清兵結盟一事。不由暗罵道:李自成這個流氓!

有著同樣擔憂還有史可法,只見他出列道:「啟奏皇上,宋獻策反了李自成是件好事。可是,一向忠心耿耿的他為何要反?臣認為需要好好商討對策。」

嗯,史可法也真了不起,目光毒辣,一下子看到事情的核心。崇禎正想表示贊同,卻聽得一把懶洋洋的聲音響了起來:「史大人過濾,這些流寇窩裡鬥豈不是更好?況且,現在西蜀戰事逐漸明朗,張獻忠必定在近期內授首;而左良玉左將軍已經圍困淮安,劉澤清也時日不多。最後便餘下李自成一個流寇,皇上重掌天下已經是板上釘釘。史大人又何必杞人憂天?」

眾人朝那聲音望去,卻是工部侍郎徐之煥。徐之煥乃是開國功局徐達後達,而徐家在南京是名門望族,與李家、崔家成三足鼎立之勢。現在朝英殿上大部分皆是這三家的子弟。

崇禎瞄了一眼徐之煥,心想,我這幾天正想佈局收拾你們。想不到,你竟然送上門了。

史可法卻是正聲道:「徐大人,此時,我朝戰勢佔優,可所對上的皆是勢力較弱之敵。而兩隻最為凶殘的豺狼卻是勢力暴漲,絕不可等閒視之。「

「哦」徐之煥慢聲道:「不知這兩隻豺狼是何等貨色,竟然讓我們的兵部尚書害怕。」

史可法面容一怒便待發火,卻是深吸一口氣道:「一為李自成。別看李自成少了李巖與宋獻策,但其卻極為難纏,曾有好幾次,朝廷便要將其徹底殲滅,到最後卻是讓他逃跑並重新發展壯大。」此話所說沒錯,李自成給朝廷數次圍剿,他最慘的一次便是只剩下十數人跟在身邊。可轉眼間,卻是聚集數十萬亂民。當然,天災與官府等**使百姓造反,但其號召力卻當真是不容視。

史可法繼續道:「二為清廷。其鐵騎,其凶悍的士兵,當是我朝之終生大敵。皇上,不可不防。」最後一句是對崇禎所說。

滿人不滿萬,滿萬不可敵,這句話本來只是編出來嚇唬漢人用的,只是隨著滿人對大明的節節勝利,不但漢人深信不疑,就是滿人自己也認為如此。

徐之煥又發話了:「清廷乃是疥癬之疾,又何懼有之?現今皇上所施之策皆是仁厚可行,百姓溫飽而服,李自成再無成兵之基。史大人,你過濾了。」

史可法哼了一聲道:「疥癬之疾?臣便請皇上派遣徐大人前往山海關與這疥癬之疾過過招,如何?」

徐之煥頓時噎了,他當然聽過滿人的凶殘,傳說中滿人更是以人為食。讓他上戰場還不如殺了他。氣勢頓時一弱道:「吾乃一文人,無兵策不知兵事,如何領得兵?」

史可法哈哈一笑道:「既然徐大人不知兵事,又何知清廷乃是疥癬之疾?」見徐之煥龜縮一旁不再出聲,便道:「皇上,臣猜測,宋獻策此人甚是正統,對滿人從來便是痛恨。此次反水,必是李自成與滿人有所勾結。若真是如此,那麼吳將軍的形勢便是不妙。臣懇請皇上早做籌謀。」

崇禎見史可法將徐之煥說得不敢吱聲,心中痛快之極。疥癬之疾?如此輕視敵人,又怎麼會不一敗再敗。當下道:「朕甚為贊同史卿所言。諸位愛卿試想一下,若清廷是疥癬之疾,那山東境內便不會多次給其擄掠。鬧得百姓流離,百官惶惶。切不可大意。徐卿,你須謹記。」

徐之煥背上冷汗直冒道:「臣一時疏忽,請皇上恕罪。臣必定謹記。」

據史所載:崇禎十五年,十一月,清軍第五次入塞劫掠,深入山東腹地,俘獲人口三十餘萬人丁,殺害官吏數百人。

正是此次,逼得崇禎第三次下罪己詔。

崇禎又問道:「既然李自成與清廷勾結,必定會對前後夾擊吳三桂,不知眾卿有何對策?」

果然,如崇禎所想一般,滿朝大臣禁如寒蟬。

過得一會,禮部尚書錢謙益出列道:「回皇上,臣有一策。」

崇禎臉上一喜道:「有何良策快快說來?」

錢謙益拱手道:「天下皆知滿人殘暴,百姓尤恨之。臣建議,詔書天下,言李自成與滿人勾結,欲做那建奴之奴才。百姓得知此事,必不助李自成,投靠於李自成之文臣必定反水。李自成為了保住自己是義軍之名,必不敢與滿人勾結。」

崇禎心中大讚,果然不愧是東林黨的領袖,行那口誅筆伐之事如此輕鬆。此詔書一出,只怕李自成沒與滿人勾結之心也要出來澄清。一出來澄清,更不是能與滿人勾結。於是問道:「錢卿,此計甚妙,不知有幾成把握?」

錢謙益老神在在的道:「皇上,與異族勾結殘害同胞,乃是民族大罪,是要背負千載罵名。臣有九成把握。」

史可法也站了出來道:「錢尚書之策可算是切中要害。可李自成乃是流寇,不可與一般人對待之。臣建議行錢尚書之策之時,還須調派黃得功領兵前赴山東,與山東總兵曹成匯兵一處。一是防止清兵再次攻擊山東,二是可以給李自成造成威脅,讓其不敢輕舉妄動。最後,便是讓袁繼鹹大人加大在河南的攻擊力度。也可贊成一定的震懾力度。」

崇禎從龍椅上站了起來道:「兩位所言皆是妙計。王承恩,你立即就此擬旨,史愛卿你立即替朕傳旨,與黃得功一起前往山東。只有卿鎮實山東,朕方可放心。」

史可法見崇禎從善如流,心中甚是歡喜道:「臣遵命。必不負皇上所托。」

崇禎又道:「錢愛卿,詔書一事便由你起草。朕當在今天傳告天下。看那李自成是否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犯民族之大罪,背負千載罵名。」
第一百零一章、火器研究(一)
時間很緊迫!

崇禎恨不得時間過得慢點再慢點。

一想到漫天遍野的滿洲人胯騎俊馬,手持兵器嗷嗷的向大明發起衝擊之時,崇禎便心急如焚。面對這些野蠻之人,城牆再也擋不住他們南下的步伐,因為他們也有火器。封鎖與清廷的貿易,這只是一紙禁令。可商人重利,為了巨額的利潤,連開國功臣的後代也參入其中。清廷只要誘之以利,他們所缺少的火藥、鐵材便會源源不斷的向遼東流去。

要想戰勝這些野蠻人,只有更先進的火器才能壓倒他們。有了強大的火器,就算明兵的單兵作戰能力不如韃子,也叫他們有去無回。

可惜的是,火器的研製與開發,不但投入極大,而且週期極長。以剛剛在南京站穩腳步的大明朝來講,即使有足夠的人才,也沒有這麼大的物力投入中。

幸好,大明的火器已經有著極為重要的工業基礎與理論實踐。南京留有六部,雖然六部人員皆是年過古稀的老頭子,卻應了一句話「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在崇禎重新定都南京後,召集工部所有人就如何改進和完善有火器進行了一次探討,發現這些白鬍子老頭說到火器便精神亢奮之極,所說的專業術語聽得崇禎這位現代穿越而來的精英汗顏不已。怪不得當時最為先進的迫擊炮「虎蹲炮」會在大明出現。

心中對大明的這些兵器家更加的敬重。若不是大明政治制度腐朽,憑著如此精深的火器,便不是這些野蠻人所能對付的。而事實上,在明清交戰當中,明朝靠著火器一直與清廷互有勝負,可自從孔有德、耿仲明等人帶火器而投清後,明朝頓失火器優勢,勝少負多。不得不說,漢奸的投敵也加快了大明的倒台。

就在那次會議,崇禎再也不摻合兵器家的專業會議當中,而是將自己所記憶的現代的火器原理與構造寫成小冊子讓他們自己摸索,也盡最大的能力給予人力與物力上的支援。

江南富裕,崔慕白也極會理財,才使得崇禎有餘力支援火器研究。現在想要加大力度,只怕會捉襟見肘。

崇禎用手輕輕撫摸下巴那越來越長的鬍鬚,正在尋思著如何將抄了徐家與李家這兩個毒瘤,順便要點人、財支援火器研究。可南京初定,實在不宜再行動那大手術。否則人心浮動,得不償失。

罷了,先去工部看看再說,也讓心裡有個底。崇禎立刻讓海龍擺架,直奔工部。

工部,中國封建時代中央官署名,為掌管營造工程事項的機關,六部之一,長官為工部尚書,曾稱冬官、大司空等。

大明工部所轄四司、二所、一院、五局、其中五局包括皮作局、鞍轡局、寶源局、雜造局、軍器局,其中最重要的兩局就是寶源局和軍器局,寶源局是制錢,軍器局制兵器,單以人數計算,軍器局比其餘四局的人加起來還要多數倍,佔地當然更是廣闊,整個軍器局的房屋一片連著一片。

沒有知道皇上會突然駕到軍器局。當下驚得工部當值人員一陣惶恐,一邊派人通知工部大佬工部尚書李長風和督造太監許迎福,一邊慌忙迎接聖駕,心中不由忐忑不安起來,不會是皇上查到什麼蛛絲馬跡吧。

當值的乃是工部員外郎李長興。長得肥肥胖胖,那臉圓得如同圓球,咧嘴一笑,那眼睛便深陷在肉裡再也看不見。

李長興跪在地上道:「臣李長興叩見皇上,不知皇上大駕前來,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崇禎眼角餘光看了地上的胖子,不冷不淡的道:「你便是李長興?可是工部李卿之堂弟?」

李長興恭聲道:「回皇上,臣正是李長興。工部尚書正是臣之堂兄。」

崇禎心中一動,李家出賣火器火藥給清廷,最便捷的便是從工部中貪墨出去。嗯看來有方法治一下李家了。當下道:「起來吧。不知者不罪。朕只是臨時起意前來此處。對了,你喚主事方以智過來。」

李長興起得身來道:「不知皇上喚方主事何事呢?臣對軍器局甚為熟悉,也可回答皇上一二。」

話音剛落,便聽啪的一聲,李長興那肥臉上頓時出現五條深深的血痕。打人的正是海龍,只聽他尖聲道:「大膽狗奴才,皇上叫你喚方以智來,你竟敢不聽旨意。是不是想砍頭?」

崇禎也沒有想到海龍反應如此激烈,可一想到他在內廠的日子旋即釋然,看著現在比豬頭還在豬頭的李長興,打得好。當下很配合的冷哼一聲。

那李長興頓時顧不得去捂那給腫起的臉道:「皇上恕罪。臣知錯了。方主事現與其他兵器家討論如何改進火器。臣立即喚他前來。」

海龍又是狠狠的道:「還不快去!」

嚇得李長興磕了一個頭後便頭也不回的向火器局內部奔去。

海龍對崇禎道:「皇上,老奴逾越了。」

崇禎笑著道:「無妨。你那巴掌打得好。李家與清廷暗通貿易,是要好好的打壓一下。此間事了,你與錦衣衛的駱養性通告一下,要時刻監視李家與徐家的一舉一動。若有異動,便立即通知於朕。」

-------

方以智泡在軍器局已經足有七天了,憑著他對技藝的掌握很快便對軍器局瞭若指掌,哪裡生產刀、槍、劍、戟、哪裡生產火槍、火炮都清清楚楚。同樣的,也很快得到那些白髮蒼蒼的兵器家的認可,不到數日便打成一片。

對於崇禎皇上下達的項目與考驗,方以智以萬分的熱情投入進去。沒想到萬丈火焰卻是遇無情冷水的沷灑。

待到熟悉軍器局的全部流程,想到轉到實際的操作當中,卻是遭到反對。原先客客氣氣的員外郎開始冷著臉道:「方主事,現今財政危機,工部已經很久沒有購買材料。本官也很想盡快完成皇上的旨意,卻是力不從心。方主事還是再研究研究一下那些理論上的東西。若是購得材料,本官一定第一時間通知於你。」

方以智也非笨人,從那些老兵器家的片言隻字當中猜測這位員外郎必定貪墨或者挪用物資。本想將此事上書直奏皇上,卻是無憑無據。於是暗中收集證據,並試圖從那些老兵器家中探得口風。

正當方以智與一名兵器家陳富套近乎的時候,員外郎李長興蹬蹬的跑了進來道:「皇上來了,爾等快快前去迎接。」

聽得方以智一愣,待看到李長興那腫得比豬頭還豬頭的樣子時,心中猛笑,卻是拱手道:「見過李大人,不知皇上在何處?」

李長興不耐煩的道:「在本官的辦事之處,快去快去。遲了可是要挨巴掌的。廝,唉喲。」可能話說得太快,引起臉部肌肉疼痛。

方以智強忍著笑意,拱手作別與陳富快步向外走去。半途當中,方以智道:「陳大使,現今皇上聖明,特地前來查詢李員外郎貪墨挪用之事。可有證據可指證於其?此乃立大功的大好良機。」
第一百零二章、火器研究(二)
半途當中,方以智道:「陳大使,現今皇上聖明,特地前來查詢李員外郎貪墨挪用之事。可有證據可指證於其?此乃立大功的大好良機。」

陳富乃是工部軍器局大使,官屬正九品,其人已經年約六十,身材枯瘦,典型的老頭子形象。陳富聽得方以智如此直接的話語,心中起了波瀾。他從十六歲起便繼承父業在軍器局任職,五十四年當中,官也只是從從九品的副使升到正九品的大使。說是窩囊嘛,也的確是,五十四年怎麼也可撈個正七呂的所正,可陳富一無家財二無後台,只能眼睜睜的著著別人往上躥;說是精明能幹吧,若論對火器的理解與製造,陳富當算一個。

誰人不想陞官!決不讓家裡婆娘再罵自己是個沒出息的老頭子!陳富心中作了個決定,當下抱拳道:「方主事,屬下的前程便交與你手了。若是皇上有何事情,儘管詢問於屬下。只不過,屬下全家老小的安全,方主事須一力承擔。」

方以智大喜道:「陳大使過慮。莫說皇上,就連我也不絕會讓任何人傷害於你。我可用人格擔保。儘管放心好了。」

陳富道:「金陵四公子,屬下當然信得過。方主事,若是方便可與屬下去取些證物?」

方以智急道:「快去快去。相信皇上對陳大使的這些證物相當感興趣。不知,這些證物是何等樣子?」

陳富咧嘴一笑道:「屬下記性不太好,家中的婆娘便讓屬下事事錄於本上。員外郎這些年來的事情,屬下若是沒有記錯,那本子上必定錄有。」

當方以智與陳富來到員外郎官署之時,工部尚書李長風與督造太監許迎福已經陪在崇禎皇上身邊說話。

方以智與陳富上前磕頭道:「臣方以智(陳富)叩見皇上。」

崇禎皇上微笑道:「起來吧。方以智,來工部數天了。可曾習慣?火器研究可有進展?」

方以智站起來道:「回皇上,臣在諸位同僚的幫助之下,已經熟悉工部運作。只是未曾進行實踐研究。」

崇禎有些奇怪的問道:「哦,這是為何?」

「臣懇求皇上拔款於工部,以便工部順利開展火器研究與改進。」方以智沒有直接回答,卻是變相說出工部現在缺錢。

崇禎臉色一沉:「李尚書,這是怎麼回事!朕早就一月之前便吩咐要加大火器研究,為何到現在才出現此各狀況。還有,許迎福,你是怎麼督造的?」語氣陰沉而帶霜意。崇禎體內的造化真經功力日長,體內的殺意卻是愈盛。凡是遇到不順心或是煩燥之事便定起殺意。

卟的一聲,工部尚書李長風與督造太監許迎福同時落跪。李長風偷偷瞄了一眼許迎福道:「皇上息怒。請聽臣解釋。朝廷新立,而工部荒廢多年,機器皆已損耗嚴重,雖有經驗豐富之兵器家,卻是苦於無機器可用。購買新設備與材料所需金銀又是巨大。臣已經準備在這兩天上奏折稟告此事。請皇上明鑒。」

許迎福果真有福氣,比李長興還要胖上兩分,只聽他尖著嗓子道:「皇上,事情皆如李尚書所言,奴才見工部無事可做,也就無從監督。請皇上明鑒。」

「哼。」崇禎冷冷一哼道:「且當你等所說皆是事實。可足足一月才算出所需費用。只怕經費拔下來,朕所要之火器也要一年後才能生產。辦事效率如此之差,朕要你何用?」

砰砰兩聲,李長風又往地下狠狠的磕了兩個響頭道:「臣無能,還請皇上恕罪。臣只是多方計算以最少的成本製造更好的火器。皇上請放心,臣必定以最快的時間給皇上製造出最好的火器出來。」

崇禎強壓下立刻拖這位老狐狸出去砍殺的衝動道:「既然如此,便起來吧。但是,朕不會出一個子支援火器製造。這一個月的時間,便要李卿家出銀十五萬兩購買。李家家大業大,想必這些碎銀子也定能拿得出來。

李長風剛剛想站起來又跪了下來帶著口腔道:「皇上,臣雖然身為李家家主,但是支出甚多,甚至入不敷出。臣,那來的十五萬兩。還請皇上收回成命。」十五萬兩要是無端拿出來,只怕自己這個家主之位也將危矣。

海龍向前一步道:「呔,你這狗奴才。你可知為何皇上如此注重火器之製造,為的就是對抗滿洲人那駭人的鐵騎。你白白浪費皇上一個月的寶貴時間,也就是說少了一份對付滿洲人的把握。算起來,你當個延誤戰機、拖累國事之罪。小小的銀兩也不拿出來,想必是想入住大牢了。」

不會吧,又想扣個屎盆子在我頭上?李長風暗罵一聲道:「皇上,是臣失責。可臣千真萬確沒有如此巨額的銀兩。」

崇禎對海龍的表現很滿意,卻是依舊沉著臉道:「看在李卿認罪的份上,朕便格外開恩,十萬兩。」

李長風歎了口氣道:「謝皇上,臣必定在這兩日將錢交與戶部。」

崇禎語氣平淡的道:「李卿果然明事理。許迎福,朕且問你,左良玉與袁繼鹹兩位將軍軍隊當中的火器從何而來?」後面那句卻是詰問督造許迎福。

這個皇上何時變得如此精明!?李長風心中叫苦道,不明事理也許下一刻就會掉腦袋。現在輪到這死胖太監,希望他也甘心罰點錢財,莫出捅出什麼漏子來。

許迎福跪在地上道:「回皇上,兩位將軍所需火器皆是由工部製造。」

「那朕再問你,你督造的職務是什麼?」

「監督工部當中所有物事之建造,務必讓火器性能完好。」

「唔,就這些麼?」崇禎追問道。

「還有,還有就是勿讓他人行那貪墨之事。」不知是人胖還是天氣熱的原因,許迎福的頭上開始滿現汗珠,說話也不利索了。

崇禎冷眼盯著許迎福令其如跪針氈,道:「至此,你可曾發現有人貪墨?」

許迎福頭向下,卻是感覺到崇禎那陰冷的目光如現毒蛇一般纏在自己的脖子上,驚起一身雞皮,道:「奴才,並無發現。」

「甚好。朕十分欣賞忠誠之人。這樣吧,朕急需一名忠誠之人來替朕打理內庫。明日起,你便到宮中侍候朕。嗯,便升你為內府總管。你可滿意?」

許迎福對這突然的陞官卻是有著一股不詳之感:「臣當然滿意,只是臣感覺在工部督造能更好的為皇上效力。臣還請………」

崇禎一擺手道:「誒,既然滿意就不要推辭,明日到宮中報道。」語氣不可置喙。

許迎福只得跪拜道:「奴才謝皇上知遇之恩。」

李長風聽得許迎福要進宮唄,心中也是一亂道:「皇上,若是許公公進宮,此間工部督將交與何人?」

海龍又是一聲尖叫道:「呔,你何須擔心。皇上自有安排,待得明日自會有人前來上任。你還是快去準備銀兩。皇上所定的火藥改進與製造計劃必須在短時間來進行。」
第一百零三章、火器研究(三)
崇禎也不理全李長風那如豬肝一樣的臉色,冷聲道:「李卿,海龍所言有理。時間要緊,你還是先回去準備銀兩,務必在明天交與戶部。須記,大明的防衛武器最為關鍵。」

李長風只能磕頭道:「臣遵旨。那臣先行告退。」臨走之前,還不忘看了許迎福一眼。後者當然看得出其中眼神是何含意,無非是讓他緊記諾言,莫要捅破事情,否則大家沒好果子吃。

許迎福對之嗤之以鼻,皇上突然調自己回宮,明顯是察覺到什麼。若是再不老實坦白,只怕死得更快。你們李家崔家權力再大,也大不過皇上。不知覺間,許迎福已經衡量出利害關係並作出決定。

崇禎向方以智問道:「你與此等兵器家相熟,可知他們對徐光啟與孫元化可曾瞭解?可知他們的子孫現在何處?」

方以智拱手道:「回皇上,他們皆曾在徐、孫兩位大人手下任過職,對他們所可謂瞭解之極,便是對他們的著作也有相當的瞭解。如徐光啟大人的《兵機要略》、《句股義》、《幾何原本》;如孫元化大人的《西法神機》、《幾何用法》。」

一旁的陳富道:「回皇上,自從徐大人先去之後,臣等再無其後代消息。倒是孫大人的三子,倒是聽得他們三人在其父親先去後便遷回祖居嘉定,卻是屢次謝絕我等舊部屬的舉薦,不願為官,說是要潛心整理父親的文稿。」

崇禎一聽大喜道:「他們叫何名字?可曾繼承父學?」

陳富咧嘴一笑道:「皇上,孫大人有三子:孫和鼎、孫和斗、孫和京。他們雖然不願為官,可是一身所學皆是不凡。其中尤以孫和斗最為精通其父所傳。我們這些老傢伙有想不通的東西,只要一詢問於孫和鬥,必定得到答案。實在了不得。」難得直面皇上,怎麼也能給孫和斗說上幾句好話。反正他有著真才實學,也不懼皇上考究。

崇禎一拍手道:「甚妙。朕回傳後必定下旨平反其父冤案,好讓其放下心病為朝廷出力。大明需要的便是此等人才。」

陳富立即跪下道:「臣替孫大人一家先行謝過皇上。」

此時,那紅腫著臉的員外郎李長興已經帶著其他兵器家來到。

崇禎看著滿頭白髮卻是精神不錯的兵器家,不由滿是感慨,這些皆是大明的科學家啊。大明不乏聰明絕頂之人,卻是缺乏讓這些科學家進身的制度。

當下道:「朕代表朝廷向諸位致敬,正是你們的發明創造,讓大明有了可以抵抗滿洲人的利器,讓百姓有了可以安身之所,讓士兵有了活命的機會。」

這些能工巧匠何時聽得稱讚,如今聽得皇上如此稱讚,讓他們齊呼萬歲。

崇禎揮手示意安靜道:「可是,由於叛徒的背叛使得我大明的利器落入滿洲人之手,使得大明士卒犧牲嚴重。你們的工作將更加重要,只有更強大更有威力的火器才能領先於滿洲人,才能讓士卒憑借火器守衛大明守衛家園。你們可有信心使得火器更加強大?」

「有!」眾人齊呼。

崇禎卻不滿的大聲道:「朕聽不見!到底有沒有信心?」

「有!」此次應聲如雷。

崇禎這才滿意的道:「很好。可是,光有信心不成,還需要你們的聰明才智。朕,不懂這些,可朕有個要求。」

方以智激動的道:「皇上有何要求,我等必定全力以赴。」

崇禎微笑道:「朕要你們改進生產常規火器的進度,以供求軍隊之需要;並要對火器的安全性、便捷性、威力性等多方面進行改革與完善。若是有突出表現者,視情況而獎勵。每次獎勵當不少於百兩白銀。」

嘩!百兩白銀。這可是自己數年俸祿的總和了。當下眾人皆是臉面驚喜,皆稱皇上英明。

崇禎有些後悔,後悔沒有早點進行這樣的物質獎勵與談話。有了這些物質獎勵,新式火器的出現必定不是問題。

崇禎揮手止住眾人的激動道:「現在,爾等的重任便是努力生產鳥槍、紅夷大炮、拐子銃、五雷神機和虎蹲炮五種火器。方以智,若是有何缺失,可直接稟告於朕。」

方以智看了臉部已經腫得出不得聲的員外郎一眼後,大聲道:「臣遵旨。」

崇禎又道:「若是有人阻攔,可行那先斬後奏之事。海龍,將朕之尚方寶劍拿來賜與方以智。」

海龍心中嘀咕,那來的尚方寶劍。反應卻是不慢,從一使劍護衛身上作鄭重狀的從其身上接過寶劍,然後遞給方以智。

方以智白皙的臉龐激動得紅通一片道:「臣必負皇上聖意。」那些白髮蒼蒼的兵器家見得此情,心中不由大寬,方主事對他們甚好。此後必不懼李長興了。一想到日後的好日子,皆是開心之極。

崇禎看著這些能工巧匠之白髮,不由心中一酸同時也想到傳承的問題,若是這些老科學家逝世,他們胸中所學與經驗豈不是隨之入土。明朝的工匠一旦進入得官籍,必是累世為大明工。一是為了防止洩密,二是為了經驗的傳承。可這並不是最好法子,得多派一些精明之人行。可工匠地位甚低,很人少願意入官匠。單就陳富而言,世襲從九品副使,熬了五十四年方升為正九品大使。需要人才,就要改變他們的地位。

當下臨時起意道:「諸位,臣甚感你們工作的之勞苦。從明日起,無論何人凡是在工部滿二十年工齡之人加俸祿白米半石。」

半石祿米不多,可是相對工匠們的收入來說已經是一個大數了,有了這半石米,那些做工超過二十年的工匠生活一下子會得到不小的改善,而且也是給其餘工匠一線希望。

「還有,若是有子侄能識字斷文,能懂徐光啟的《幾何用法》者,皆可往方以智處登記,若是考核合格,必定破格錄用。」

此話一出,又是使得諸人一陣激動。

陳富暗道,家中那小子一向自認了不得,這下有機會晉身,就看是你是否有這種本事了。當然,持此心理的皆有不少。

「好了。火器生產與改造之事便勞煩諸位了。若是有事,便可找方主事。朕必定大力支援。」崇禎又開始做那甩手掌櫃了。

勞智治人,勞力者治於人。

倘若事必躬親,只怕十個諸葛亮也不夠用。

這兩條崇禎可是深刻在腦中。

出得工部,崇禎眼前似乎又浮起眾人千萬謝的景像,覺得所做遠遠還不夠,科學是一定推行下去的。只是眼前要解決的是那些沒有品德的商人與貪墨的官員。想及此處,不禁又瞄了一眼許迎福,後者頓覺渾身毛髮直豎,大氣不敢透一口。
第一百零四章、秦淮花會
回到宮中已經是酉正時刻,也就是現在的晚上六點多。正是吃飯的時候,崇禎美滋滋到內殿去與家人聚餐去了。

許迎福獨自一人留在殿上,沒崇禎命令,走不敢走,坐不敢坐,只得苦站著。如此龐大的身軀要靠一雙短腳而支援,實在太難為了!

許迎福腸子都悔青了,悔不改收下徐之煥那二萬兩賄賂。隨後便被拉入貪墨軍備的泥潭。雖說李家崔家皆有參與,可人家怎麼說也是開國功臣之後,東窗事發也可能只是削職。自己孤身一人,若是發現,只餘砍頭一途。不行,得主動坦白。或許,皇上會因此而饒自己一命。

心意一決,許迎福便覺得全身一鬆,竟然站著不覺累,只是翹首以待崇禎的出現。

後殿書房當中,海龍捧上一杯香茗道:「皇上,那胖子還在殿上。」

崇禎輕輕吹一下漂浮在水面的茶葉兒,道:「嗯,也是時候了。海龍,你讓一個管事太監去見見他。想必他已經想通了。」

海龍出去不久便回轉道:「皇上,老奴讓王福去處理此事。」

「嗯,王福為人精明善揣摩人心。派他正好合適。老王推薦的人果然不錯。」崇禎又輕輕的喝了口茶水道:「不知老王練功進展如何?」

海龍板著臉終於有點笑意道:「葵花神功易學難精,非一日方可成事。不過,有百草門的獨門聖藥,想必再過兩天必能達到三層境界。其時,老王必定更有精力為皇上辦事。」

早在上半個月,許樂終於分析出天竺版大還丹的成份並根據其九轉還丹的煉丹之法,煉出第一爐百草大還丹。為了區別少林寺的大還丹,此丹又有起死回生救命之效,便給許樂命名為百草命丹。

王承恩便向崇禎要了一顆百草命丹,說是要練葵花神功。為的是能更好的替崇禎辦事。

崇禎看著其枯瘦的臉龐蒼白的頭髮,自然不會阻止。反正丹藥充足的很,就由他練吧,練成之後做事更是利索。許樂明言,這種百草丹一年可煉二十粒,而崇禎當分得十二粒。

正在談話間,周妤周皇后裊裊而來。

崇禎面現笑容道:「皇后,何事前來?是否想念朕了?」

周妤臉上一紅偷偷看了一眼海龍,幸好海龍面如同枯石,一點反應也沒有,反而輕輕的退出了房間。雙眼狠狠的剜了一眼崇禎道:「沒個正經樣。」隨後坐落道:「皇上,臣妾觀你日夜操勞國事,少有放鬆之時。聽聞,明日秦淮河有個盛會,喚作秦淮花會。該花會乃是所有青樓最當紅牌且雲英未散之歌姬,進行的曲藝比賽。臣妾建議皇上去觀賞一番。」

崇禎哦的一聲看著周妤,周妤給他看得不好意思,輕跺腳道:「皇上,你倒是出個主意啊。」

崇禎卻是假裝不明白的道:「那些歌姬哪有皇后般漂亮,朕才不會去看呢。」

周妤一聽由嗔轉喜,歡喜的白了崇禎一眼道:「皇上過獎了。秦淮確有比臣妾美貌之人。便是陳圓圓陳姐姐,臣妾也是自認不如。」

崇禎輕輕將周妤攬入懷中,輕吻周妤的額頭道:「傻丫頭,朕又豈是好色之人。朕與皇后歷經磨難方得重逢,朕又豈會強求她人。再說,朕的皇后乃是天下最美之人。」

周妤用盡全身的力量抱住崇禎道:「皇上,此時此刻,臣妾好歡喜!經過磨難的皇上不僅懂謀略,更懂愛惜臣妾。皇上,這是不是上天給我們第二次機會?」

穿越重生應該算是第二次機會吧。崇禎用面頰輕輕撫摸周妤光滑的面龐道:「如果有神靈的話,他必定不願看到漢族江山給異族踐踏;如果有佛祖的話,必定不願朕與皇后分離。」

周妤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擁抱著崇禎,感受著那份濃濃的愛意。

良久,崇禎才道:「皇后,你是如何得知這個秦淮花會的?是不是陳圓圓告訴於你?」

周妤輕聲回答道:「正是。陳姐姐想必呆在宮中有些悶了,而且秦淮是她生長之地,必是起了外出一遊之心。」

崇禎手點輕刮周妤瑤鼻道:「皇后總是心太軟。陳圓圓乃是秦淮八艷之首,她一出現必定引起無數文人士子的追求。而朕又答應吳三桂替其好生看管。若是讓陳圓圓一不小心給吳三桂戴了綠帽,朕不好交差啊。」

周妤玉手捏拳輕擂崇禎胸口道:「皇上,你的心思太邪了。」

崇禎哈哈一笑道:「既然皇后想去看那花會,朕便陪你走上一遭,當是休沐一天。」在大明朝,晚上基本沒有什麼娛樂,讓早已習慣晚上泡酒吧或是做夜貓子上網的他實在有點難以忍受。幸好,坐忘練造化真經讓時間過得甚快。可最近,造化真經似乎到了一個瓶井,怎麼練也沒有些許進步。現在一聽有如現代大型演唱會的節目出現,又怎麼會不答應!

「皇上真好。」周妤說完對著崇禎嫣然一笑。

「一笑傾城再笑傾國。皇后,你真美!」

「皇上,莫要學那浪子聲調。啊,嗯嗯………」

………

-------

李長風回到家中,越想越氣,無端給崇禎訛了十萬兩白銀,啪的一聲,一拍八仙桌道:「李一條,你去徐府一趟,請徐老爺戌正過府一聚。說是有要事商議。」

卻是聽得管家李義勇快步進來稟報道:「老爺,徐之煥徐老爺在外求見。」

真是一說曹操,曹操便到。李長風大聲道:「快快有請。請他到我的書房。」

書房之中,李長風與徐之煥分賓主落坐後,李長風問道:「方纔小弟正想讓家丁請徐兄到府上一敘。想不到,徐兄就光臨府上。當真是妙啊。」

徐之煥一捋下巴那羊鬍鬚道:「李賢弟趕去工部之時,為兄便已備轎前來府上了。只是路上遇上此次舉辦秦淮花會的花老闆,閒聊幾名,才會此時來到。」

「哦?」李長風道:「此次花會是得月樓的花哈博花老闆舉辦啊?對了,徐兄,你可是探得什麼消息。那崇禎為何突然無端出現在工部?」

徐之煥慢聲慢氣道:「為兄也不知崇禎為何突然去視察工部,可是我卻探得,與我們作買賣的那幾名滿洲人失蹤了?」

李長風驚叫道:「啊,不會吧。若是他們暴出是與我們購買火藥火器豈不是糟糕?」

徐之煥擺手道:「賢弟莫急,事情還沒有想像的糟糕。何況,那些滿洲人未必落入其手,就算是落在他們手,那些滿洲人也答應死不開口。」

李長風站了下來道:「徐兄,崇禎皇上在南京所做之事皆是出人意表,連左良玉這樣手握重兵的梟雄也給他搞得服服帖帖。我看,這些滿洲人必定落在崇禎手中。滿洲人也不像是守信諾之輩。徐兄,我們還是早做準備的好。就在剛才,小弟就給崇禎訛去十萬兩白銀,還得明天便要交付戶部。」

「為何?」徐之煥問道。

李長風便將在工部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出來。

聽得李長風描述,徐之煥沉吟良久方道:「如此看來,崇禎必已得到信息,不然也不會防備於我等。正如賢弟所言,我等還是早作準備為妙。」

李長風問道:「不知徐兄有何妙計?」

「嘿,我觀崇禎必定參與此次花會。」徐之煥陰陰一笑道:「為兄也沒有什麼妙策,卻可一學左夢庚。」

「行刺皇上?」李長風對此並沒有多大的意外,「自從左夢庚用紅夷大炮炮轟崇禎不成後,坊間已經流傳崇禎乃是帝星下凡,自有神明保護。若是崇禎不參加花會呢?即便是參加又如何下手。」

「如此無聊之傳說,怎可相信!我猜,必定是崇禎為神化自己而悄悄散佈的謠言。」輕輕的喝了一口香茶,徐之煥方繼續道:「聽聞江南名器的家主戴白前將要參加花會,而其鍾情的八艷之一李香君必定出現在花會。我想,戴白前為李香君包夜,其必定囊中羞澀。我等正好可以購買其利器,暴雨梨花針。花會之上,人若潮水,混有刺客也是常事。只要我等安排妥當,崇禎必死無疑。」
第一百零五章、攔路之人
鳳陽鎮,程青竹與聖手神偷胡桂南、鐵羅漢兩人已經出現在鳳陽鎮上。

鐵羅漢一看到前面有間酒樓當下大聲道:「走了這麼久的路,咱們去好好喝上幾杯才上路不遲。」

此酒樓便是崇禎在此遇上鳳陽魔屠之處。

程青竹笑笑道:「天氣炎熱,應當酒足飯飽才上路。可我老竹沒錢請你這個大胃王。咱們來比一比如何,誰最遲到達酒樓便由誰付帳?」

胡桂南偷偷一笑道:「好。」

鐵羅漢卻是一臉苦笑道:「不用比了,我請了,行不!這馬能駝我到這時已是了不得事。再來衝刺,只怕得馬騎我。你們都不安好心。」

胡桂南哈哈一笑道:「早就叫你減肥,卻是不聽。」

鐵羅漢反駁道:「減個屁。大塊肉的吃、大碗酒的喝方為人生真樂趣。你懂個屁!」

胡桂南笑罵道:「娘個西皮!就知道吃,小心噎死你。走啦!」雙腳一用力,胯下健馬嘶的一聲長叫,四蹄騰空,當先向酒樓奔去。

兩人也策馬跟隨其後,忽然聽得馬匹慘嘶,隨後便聽胡桂南大叫:「娘個西皮。你們是何人?」

程青竹眼尖看著胡桂南給人圍住了,急道:「鐵羅漢,小心,有狀況。」說話間,人馬已經躥了出去。

此時,胡桂南已經與人打了起來,對手是兩位使刀好手,刀光霍霍,逼得胡桂南左支右拙,險象環生。

程青竹左手一揮,嗖嗖兩支竹葉鏢,帶著勁風向那兩人激射而去。那兩名使刀者聽得風聲,知有暗器襲來,當下揮刀當鏢,聽得當當兩聲,那兩名使刀者竟然給那鏢震退三步之遠。再看那刀業已給那暗器洞穿,赫然插著兩支竹葉形飛鏢。斯,兩人倒吸一口冷氣,那來的高手!

胡桂南見兩人退後,立即跳出戰圈向程青竹避去。

程青竹坐於馬上,左手提韁繩,右手持青竹杖,雙目如電掃視前方眾人朗聲喝道:「何方鼠輩,竟然做攔路狗?」

前方站著十二名身著勁裝的大漢,手拿各式兵器,站在路中間,大有不留下買路財,便休要過去之勢。在這些大漢的前面,是倒在地上的馬匹,正是胡桂南所騎,只是此時身中數種暗器,早已死去多時。

程青竹輕聲的問胡桂南:「老偷兒,沒事吧。」

胡桂南狠狠的看了一下對方十二人才道:「沒事。這些攔路狗,暗中發暗器招呼我與馬,幸好我身上有保護,不然早就報銷於此。娘個西皮,不知從那冒出來的鬼東西。」

此時,鐵羅漢也趕到,下得馬來道:「喂,你們這些兔崽子聽到沒有?程老爺子問你們話呢?不回答是吧,小心拆了你們的骨頭。」擼起袖子,作打架狀。

那兩名使刀者好不容易將那兩支竹葉飛鏢取了出來,其中一名抱拳道:「在下回魂刀馬傑,敢問閣下可是程青竹程老幫主。」

程青竹輕跳下馬道:「老朽正是。原來是遼東雙英馬家兄弟,你們一向在遼東頗有俠名,怎麼倒做起如此宵小行徑。」

馬傑又是一個抱拳道:「程幫主誤會了,我等在此卻是為了捉拿聖手神偷胡桂南。胡桂南偷了我家主人十分貴重的東西,特地前來討還。」

程青竹暗曬道:「哦,遼東雙英何時做了人家侍從?貴主人又是何方神聖?」

馬傑還是客氣的道:「天下大亂,正是英雄輩出之明。我家主人英明神武,為的便是給百姓謀一安居之所。程老幫主若是有意,馬某當可做一回接引使。主人向來愛才,必定對程老幫主重用有加。」

程青竹冷笑道:「哼,名號也不敢亮出來,必是掛羊頭賣狗肉之輩。程某還真不屑替他效力。」

馬傑臉色一僵道:「程幫主,莫要出口傷人。莫要以為我等便是怕你。」

「哈哈…」程青竹仰天長笑,聲震原野,良久方道:「果然如程某心中所想。你家主人果然是做婊子又要立牌坊之人。」

一名手執熟銅棍的光頭之人大聲喝道:「大膽。」快步衝上去,手中銅棍一式直搗黃龍,向前程青竹的胸口便直捅而來。

馬傑大驚叫道:「哈爾四月,不可!」

已經來不及了。

程青竹右手青竹杖輕輕搭在那銅棍身上,隨即一個牽引,那銅棍便不受那哈爾四月控制,向左一偏,跟著青竹杖便狠狠的點在哈爾四月的咽喉。

咣當,那銅棍掉於地上。哈爾四月雙手捂著脖子,口中不斷冒血,蹬蹬倒退數步後轟然倒地。其餘十一皆是大驚,此哈爾四月功夫不弱於自己,想不到一招未到,便給人奪了性命。這程青竹不簡單!不由捏緊手中的兵器。

這十二人大多皆是一流好手,最差的也是二流頂峰,程青竹雖然不懼,但是胡桂南與鐵羅漢卻是難以敵對。所以,有人送上門來,當是殺一個少一個。程青竹輕甩青竹杖上血跡道:「自不量力。」

馬傑臉色變了數變道:「程幫主何幫下此毒手。」

鐵羅漢哈哈一笑道:「我說,馬傑你腦子進水了?人家拿棍捅你,你難道會不反抗?要怪,便怪那人學藝不精。」

程青竹慢慢舉起青竹杖對著馬傑道:「莫要再擋道。否則,莫怪程某手中青竹杖不留情!」他知道,這些人必是為著那太祖遺寶而來。

馬傑後退一步道:「行走江湖,終是抬不過一個理字。胡桂南偷了我家主人東西,便須交還。否則,就算天下追殺,也要讓胡桂南不得安生。」說得聲色俱厲。

胡桂南嘿的一聲道:「這位馬兄,你口口聲聲說我老偷兒偷了你那掛羊頭賣狗肉的,哦,不對,是你那既做婊子又要立牌坊的主人的東西,不知是什麼東西?」

馬傑對著胡桂南卻是不懼,哼了一聲道:「你這小偷兒,莫要出口罵人。小心割了你的舌頭。我家主人說,你胡桂南必定不承認是偷了他的東西。所以須擒你回去,仔細審問方可承認。」

胡桂南瞄了一眼馬傑道:「看來,死頭陀說得沒錯,你的腦子是進了水。擋我等道路,便是有理麼?亂給人起罪名便是有理麼?那我可以說你強姦了我家的老黃。」

鐵羅漢奇怪的問道:「老偷兒,你家有老黃這個人嗎?怎麼我沒見過。」

胡桂南罵了聲道:「娘個西皮。老黃不是人,它是我家的看門母狗。」

鐵羅漢與程青竹大笑,馬傑臉色大變。

笑畢,程青竹一字一句道:「趕快讓路,否則,殺無赦!」

馬傑一聲長嘯,其餘等人紛紛手執兵器向程青竹三人殺去。聲勢倒是頗為驚人。

程青竹大聲道:「你們兩個小心些。待我老竹如何大開殺戒。」左袖連揮,便聽嗖嗖之聲大作,十多枚竹葉飛鏢,向著殺來之人射去。距離又近,又是程青竹全力射出,這些飛鏢比起上兩枚強勁得許多。只聽唉喲幾聲,兩人胸口中鏢倒地不起,另有一人給射中左手,一人左腿中鏢。

馬傑與其弟馬英手執鋼刀,聯手對付程青竹,使的是無回刀陣。只見刀光霍霍,招招拚命。對著程青竹,他們不敢大意,全力以赴。

程青竹卻是不肯與馬傑馬英纏鬥,要破其刀陣、收拾他們需要花費不少時間,可是還有七名好手對付胡桂南與鐵羅漢。只見程青竹將杖當刀使,一式獨劈華山猛向馬家兄弟劈去,馬傑與馬英用刀一格。當當兩聲,那力道好大,兩人同時被劈得蹬蹬後退四步。

趁此機會,程青竹一個飛身撲向一名手執青鋼劍的漢子,那漢子見程青竹攻來,當下劍指南天,劍刺空中程青竹的小腹。

程青竹一個怪蟒翻身,身體貼著長劍前行,青竹杖一揮,便點在那漢子胸前,程青竹借力又揮杖將一名正圍著鐵羅漢打的使刀漢子打得腦袋開頭。此時那名使臉漢子才緩緩倒地。

馬傑馬英對視一眼,均是大駭,這程青竹已經是絕頂高手之列。這些人衝將上去,與送羊入虎口無異。當下,馬傑一聲長嘯,便快速向後面的密林撤退。

其餘人等,見程青竹大發神威,那個敢再停留,紛紛撤招便退。可是,胡桂南與鐵羅漢怎麼讓對手輕易逃開,各出絕招將一名對手截了下來。

程青竹大笑一聲道:「哪裡逃?」左手一揮,三枚竹葉向另外逃跑的三人後背射去,那三人不得不或轉身擋格或向左右跳開。就慢得那麼一剎那,程青竹已經殺到,手起杖落,便將兩人解決。

程青竹攔在最後一名手持長棍的漢子道:「你是束手就擒還是讓程某動手?」

那名持長棍之人臉現狠色,暗中一咬舌頭,手中長棍一式棍掃落葉,呼的一聲攔腰向程青竹掃去。

程青竹輕聲道:「既然如此頑抗,便留你不得。」青竹杖一揮,棍杖相撞,程青竹只覺一陣巨力從棍上傳來。

「原來是藏拙了。好,待程某好好領教一番。」程青竹叫道,手中青竹杖連揮,竟然使出長鞭招式,時如毒蛇,直纏對手棍;時如馬鞭,直掃對手腳部。

那使棍人開始沿能支援下去,過得十招,身上已經中了數杖,那人開口啞聲道:「想不到天魔解體**也鬥不過。可我不服!呀!」最後呀的一聲,身棍合一,渾然不顧青竹杖打在身上,而是一味凶悍的接近程青竹,一副勢要同歸於盡的樣子。

天魔解體**?想不到此人竟是魔教中人,使得此法便可瞬間提升一倍實力,只是持久時間不長。用此法之後也會落得廢人的淒慘下場。

程青竹不敢大意,青竹杖連連打在那人身上,腳下也不斷的後退,就是不讓那人接近。心想,就算此人凶悍,也必定奈何不了自己。

當退到一棵大樹之前,異變突起,一把鋒利的長劍猛得向程青竹後背疾刺,長劍破風之聲如同鬼嘯,程青竹不由大駭。
第一百零六章、暴雨梨花
當程青竹退到一棵大樹之前,異變突起,一把鋒利的長劍猛得向程青竹後背疾刺,長劍破風之聲如同鬼嘯,程青竹不由大駭。

程青竹無法多想,腹背受敵,無從躲閃,多年的經驗讓他瞬間做了決定。程青竹身體不再後退,腳下用力一蹬,反而迎著手執長棍之人。同時,右手一甩,青竹杖頓時向偷襲者激射而去。

程青竹雙手抓住使棍者左手,嗨的一聲,使棍者整個人應聲給摔了出去,方向正是刺客前進的道路,而他手中的長棍已經到了程青竹的手上。那使棍者倒出之時,匆忙之間,右手啪的一聲打在程青竹右肩上。

程青竹卻是不理右肩上傳來的疼痛,一個轉身,腳下不丁不三,如岳臨淵,手執長棍,直指刺客。

那刺客手中長劍一揮將青竹杖打飛,而後又一劍將使棍者挑飛。正是這麼一慢,程青竹已經做好防禦姿勢。那刺客甚為氣憤,幾經算計,還是給程青竹逃脫大難,刺客似乎知道程青竹的厲害,並不敢追擊,而是靜立不動與程青竹對峙。

程青竹眼角餘光掃過鐵羅漢與胡桂南的戰場,發現他們處於絕對的上風便放下心來,仔細打量著白衣刺客,只見其人身材高大,一身白衣,而頭上戴了一個面目猙獰的面具,大白天也讓人不寒而慄。程青竹嘴角向上翹道:「哦,原來是劉澤清劉大將軍,怎麼,上次那一杖打得不夠,現在又想再挨一杖麼。」

那白衣刺客道:「什麼劉澤清?本人不認識。程老匹夫,那次你壞我大事。這次定要與你算帳。」

「算帳?」程青竹笑道:「你的一字閃光劍還沒夠資格呢!」

劉澤清厲聲道:「程老匹夫,你莫要張狂,遲早有一日,本將軍即便鬥不過,也必定揮軍將你砍成肉醬。」顯然已經預設自己的身份。

程青竹再次哈哈笑道:「劉大將軍,你還沒得到消息麼?平賊將軍左良玉已經率軍攻陷淮安,你的淮安軍只怕早已經給左良玉收編了。」

劉澤清狂叫:「不可能。根本不可能。淮安足有十多萬兵,左良玉豈可在如此短時間內攻陷淮安!?」聲音中滿是不信,心中卻也是在忐忑不安。

程青竹鄙視的看著劉澤清道:「我的劉大將軍,情報乃是軍機大事之一。你身為一大將軍竟然不知自己部下之事。看來,你做人真失敗!」

劉澤清右手長劍的一指道:「程老匹夫,本將姑且放你一馬。待我弄清事實,必來找你。」說完,身影一展,便飛快退去。

程青竹運氣鼓聲道:「若是有空,再來相聚。」

此時,鐵羅漢與胡桂南各自解決對手來到程青竹身旁。鐵羅漢問道:「又是劉澤清那龜蛋?」

程青竹點頭道:「沒錯。正是他。雖然左良玉已經攻陷他的老巢,但是他的功夫在你們二人之人。也是因你們而起,只怕他會發狂的再次追殺於你們。以後千萬要小心。」

鐵羅漢手拍額頭道:「天啊,怎麼會遇上這樣的瘋狗!」

胡桂南伸手入懷拿出那太祖藏寶圖遞給程青竹道:「程老爺子,這個東西還是由你處置吧。放在我身上,老偷兒倍感不舒服!」

程青竹接手藏寶圖奇怪的道:「老偷兒怎麼這麼快就下定決心了?」

胡桂南感慨道:「我老偷兒沒什麼學問,可也闖蕩江湖數十年,也分得清好歹。程老爺子沒有強逼我等交出藏寶圖,便是當我們是朋友;一路之上,所聽皆是百姓稱讚崇禎之英明;百姓只能三餐溫飽,但是臉上皆有神采,這是其他地方所沒有的。老偷兒相信程老爺子。老偷兒沒見過崇禎皇上,也不知道他是否是中興明君,但是能得百姓擁護,他是個為民著想的皇帝。」

程青竹沒有說話,伸手拍拍胡桂南的肩膀笑了笑。後者咧嘴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三人合力埋了那些屍體,便又朝那酒樓走去。經過一場激烈打鬥,三人均沉肚腸饑轱。

來得酒樓,一名店小二媚笑著過來道:「三位大爺,不知有吃點什麼呢?」

鐵羅漢屁股一坐下便大聲嚷道:「小二,快給大爺上最好的酒,最好的菜。」

店小二一愣道:「這位爺,本店裡最好的酒是………」

鐵羅漢凶眼一瞪,大手一拍桌子道:「他媽的,沒聽清楚大爺的話麼?上最好的酒,最好的菜。要是遲了,小心大爺拍爛你的腦袋。」

店小二一聽,嚇得臉青口唇白。

程青竹從口袋裡拿出一錠足有五兩的銀子放在桌子上笑道:「小二,便照他所說的去辦。」

有錢便是爺。店小二立即點頭哈腰道:「是的,這位大爺。小的這便去給你準備。」轉身一剎心道,這頭陀好凶。待會專給你上最貴的菜。

便在此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店外兒奔而來。很快,六人快步入得酒店,當前一人年青書生打扮,手拿折扇,面白無鬚,算得上翩翩男子。而跟在他後面的五人,卻是一身江湖打扮,灰衣勁裝,腰挎寶刀寶劍,神情彪悍。這些人略略看了一眼酒店內的環境便選擇靠窗位置坐下。

胡桂南小聲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江南名器的家主戴白前與他的五虎士。」

鐵羅漢不屑道:「切。靠暗器取勝之人。我頭陀第一個看不起。」

胡桂南白眼一翻道:「拜託,死頭陀你說話用下腦子行不。戴家雖然以暗器出名,可他們的絕學,烈焰掌也是非同小可。每一代家主皆是一流頂峰或是絕頂高手之人。再加上他們神鬼莫測的暗器,江湖中少有人敢與其為敵。」

鐵羅漢還是不服道:「怎麼我沒聽說過他們有什麼暗器出名。」

胡桂南一副給你打敗的樣子道:「娘個西皮,我真不知你是如何混江湖的!暴雨梨花針聽過沒?這便是他們出產之物。雖然江湖上少有流傳,但是他威力驚人。若是常人掌握其使用方法,便是一流高手也要喪命在它手上。」

鐵羅漢牛眼一翻正要反駁,卻是有菜上桌了,是一隻燒得脆脆而金黃的炸子雞,頓時說話的興致立即給食慾代替,也不理胡桂南,大力一扯下半邊雞便大口啃起來。

相反胡桂南看著如此美味的佳餚卻是無動於衷,自言自語的道:「老偷兒從未見過這暴雨梨花針。這麼神奇的東西,要是能拿一個半個玩玩就好。」一邊說著,右手姆指與中食二指不停的磋。一副心癢癢的樣子。

程青竹見此立即低聲喝道:「老偷兒,莫要有偷竊之心。那白臉書生看似文弱卻是一流頂峰的好手,你不是他的對手。小心送了命。」

胡桂南尷尬的道:「嘿嘿,不好意思,純粹是職業病。吃飯吃飯。喂,死頭陀,給我留個雞腿!」

很快,桌子上已經擺滿了菜餚。店小二上完最後一個菜道:「菜已經上齊,三位爺請慢用。」

程青竹放了約有三錢的碎銀放在店小二手裡問道:「小二,最近南京可有什麼大事發生?怎麼會有如此多的快馬向南京裡趕。」

店小二快速將銀子放入袋中道:「這位爺,你有所不知了。南京秦淮一年一度的花會將在明天舉行。那些人必定是趕往南京,想霸個好位置觀看花魁。若是小的有空,也必定前去觀看。說不定還會有一番艷遇。爺,聽說只要有錢便可包下花魁行那風流之事。嘖嘖,能得花魁**一夜,便是死了也值。」說完,店小二還一臉的豬哥樣。

程青竹心中好笑道:「哦,原來如此。那就多謝小二哥了。」

店小二嘻笑道:「應該的。若是沒有其他吩咐,小的便忙去了。」

待店小二走後,胡桂南嚥下一塊脆片鴨道:「聽聞戴白前鍾情於秦淮八艷之一的李香君,看來他十成是為此而來。」

鐵羅漢含糊的道:「你這偷兒,就是對江湖上的艷事感興趣。」
第一百零七章、順手牽羊
當天晚上,程青竹等三人已經到達南京,三人找了家客棧入住之後,程青竹便帶著藏寶圖入宮面聖去了,如此重大的物事,顯然是不能久放在自己身上,引起皇上的猜忌那更是不妙。

待得程青竹一走,胡桂南便拉著鐵羅漢出門,說是見識一下秦淮的香艷。

鐵羅漢一臉的不情願:「老偷兒,有話你就直說唄,還找個這麼爛的借口。想偷那暴雨梨花針是吧?」

胡桂南尷尬一笑道:「嘿嘿,還是頭陀明白老偷兒的心。看著如此神奇的暗器之王,不動心,對於一個小偷來說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鐵羅漢打了個呵欠道:「正如我頭陀對著美食不流口水,同樣是件不可能的事對吧。那你可打探到那戴家小白臉的下落。不過,你得記得程老爺子的話,那小白臉可不好惹。還有,那五虎士也絕不簡單。憑我們兩人,恐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胡桂南鼠眼一轉道:「切,什麼肉包子。我看你全身肥肉震顫,你特像一白肉包。安啦,我們又不是跟他們硬碰。偷東西是件技術活。這你不懂,到時你負責接應就是。走吧,跟我來,那小白臉必定是先去李香君的媚香樓才會去投客棧的。」

「那你知道媚香樓在那不?」鐵羅漢問道。

「你知道豬八戒是怎麼死的?」胡桂南反問道。

「豬八戒好吃,又懶做。不是撐死就是餓死。」鐵羅漢自豪的回答道。

胡桂南罵道:「娘個西皮,這樣也給你答錯。聽著,豬八戒是笨死的。你不認識路,你不會問人啊。媚香樓如此有名,隨便問一個人便知道了。「

果然,不出胡桂南所料,當他們兩人了現在媚香樓時,便發現戴白前的六匹駿馬停靠在樓下,而且還有兩聲虎士守衛在那裡。

鐵羅漢奇怪道:「戴家那小白臉,邊飯都沒吃便來**,實在是了不得。比我鐵羅漢還在色。果然是牛淫!」

胡桂南終於忍不住,跳了起來給了鐵羅漢一個響頭道:「死頭陀,拜託你不要說這些無知的話。秦淮八艷隱的柳如是之外,皆是紅英未嫁。也就是說他們賣節不賣身。」

鐵羅漢摸了摸了被敲的頭道:「還不理一樣的賣。有什麼區別嘛?」

胡桂南終於明白這死頭陀純粹一小白,讓他打架還行,若是行政處事,只怕會搞出笑料來,於是擺出一副我不認識你的樣子。

鐵羅漢卻是一把扯著胡桂南道:「不是說不能硬碰的麼,怎麼就這麼直接上去了。」

胡桂南歎了口氣道:「戴白前雖鍾情於李香君,可李香君卻是不怎麼鳥他。戴白前又自命正人君子,喜好面子,只怕會有好一陣糾纏。我現在過去在那兩個虎士上下點跟蹤之物,就算不跟蹤他們,憑我的手段必定追蹤到他們。最好便是能在他們身上搞到暴雨梨花針。」

很快,胡桂南裝作外地一富商前來參加花會,趁夜想見李香君,卻是給兩名虎士給擋了下來。在氣憤的情況下,胡桂南便伸手扯那兩人名虎士的衣服,一副小人要講理的態度。等到虎士拿出刀劍之時,方嚇得胡桂南拔腳就走。

其中一名虎士哈哈一笑道:「這些土財主,以為有個臭錢就可以隨便見到如李姑娘這樣的玉人,簡直是做夢。

另一虎士也道:「就是。我家公子有錢有才有貌有地位,可李姑娘怎麼就是看不上眼。非要挑那個窮鬼書生侯方域。我看那侯方域即使英俊也是個蠟頭銀槍。」

第一名虎士感慨道:「你說得對,我若是李姑娘早就一頭投向我家公子懷裡。我也想不明白公子為何不殺掉侯方域?殺了他不就省事了麼。若是公子下令,我必用暴雨梨花針將其射出千百萬個窟窿出來。」說完之後,左手不自覺的摸向腰間那針筒,不摸尤自可,一摸頓時嚇了一大跳,「糟糕!我的針筒不見了!」

第二名虎士也跟著驚道:「啊。莫要嚇我。不見了,公子可不饒你。」也心虛的摸了摸自己腰間,手中感覺一陣沉甸甸,頓時鬆了一口氣。

那不見了暴雨梨花針筒的虎士卻是三魂不見了七魄的喃喃道:「怎麼辦呢?怎麼會不見的呢?剛才好像還有的?」

另一名虎士想要開口勸慰,那人卻是驚叫起來:「啊,一定是那個土財主。對,就是他。戴五,我這就去追他。要是讓我抓住他,一定拆了他的骨頭。」話音剛落,那人已經舉步向外走。

那戴五一把攔住他道:「四哥,就算是剛才那土財主偷了你的針筒。現在只怕早逃得不見蹤影。南京如此之大,你向何處去找?還有,他能夠在不知覺間將你腰間的針筒偷走,單是這份功夫也非你所敵。我們還是將此事說與公子,讓他定奪方為上策。」

戴四怔了一下,然後像被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歎道:「唉,事到如今。唯有如此。」

戴五雙手一搖戴四沉聲道:「四哥,此時並非喪氣之時。公子表面與人寬鬆,內裡卻是極為嚴歷。而你此次遺失的卻是戴家最為寶貴的暴雨梨花針。若是給公子知道你是大意才給人竊去,必定要到戴家刑堂受罰。」

聽得戴家刑堂,想起凡是入得內裡,卻是無一人能完整出來的情景。戴四一個激凌一把抓住戴五的手臂道:「五弟,平時你最為機智,此時一定要幫我想個好辦法。一定要啊。」

戴五鎮定道:「別慌四哥。為今之計,便是將敵人形容得非容強,然後將責任推到敵人身上,或許有點效用。」

戴四一聽便連連頭道:「對對對,就這麼定了。現在我便上去與公子一說。」深吸一口氣,便踏腳步上媚香樓那窄窄的樓梯。

此時,戴白前唰的一聲揚開折扇微笑道:「香君姑娘,不知道明日的花會準備何種曲藝?」

李香君心裡極是討厭這個自認高潔的蒼蠅,自己已經明裡暗裡多次表示心有所屬,奈何此人卻是裝作不知,若不是看在此人乃是江南戴家的指定下任家主,早就一巴將其掃出媚香樓。聽得戴白前如此問便耐住性子道:「戴公子有心,香君準備在花會上奏一曲《將軍令》。」

「好曲!」戴白前又是唰的一聲收起折扇嘻笑道:「香君選此曲為參賽曲目,必是覺得以靡靡之音打動觀眾,莫不如以將軍令豪邁之聲震憾於觀眾。真是別出心裁!香君心思玲瓏之極啊!」

此人倒是了得,一下便明白自己選曲之目的。可惜,你並非我喜歡的類型而且我早有所屬。李香君欠身謝道:「公子慧眼,一下便洞穿香君用意。」

戴白前聽得佳人一讚,心中更是不知姓什名誰,哈哈一笑正待說話,戴四卻快步來到他身前低聲耳語了一會。戴白前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了下來,好一會才道:「香君姑娘,戴某有些事情須要處理。便先行告退。明日花會之時,戴某必定全力支援香君姑娘。」

李香君聽得這只蒼蠅終於要走了,臉上頓時浮現笑容輕聲道:「既然公子有事,那香君也不留公子了。」

戴白前看得李香君那明眸皓齒的笑容,以為那是專為他而笑,更是腳步飄然的走出媚香樓,不知所往,直到戴四又在他耳邊說不見了暴雨梨花針,這才如夢初醒的道:「什麼?!你竟不見了針筒!」
第一百零八章、一個要求
陶然居,乃是南京歷史最悠久、服務最好、規模最大的客棧。當然,價格也是最貴的。

天字第一號上房,戴白前臉罩寒霜。雖然聽得戴四戴五如何遺失暴雨梨花針的過程,雖然明白對手是如何的強大,但是,心中依然憋著一股氣。

暴雨梨花針乃是戴家賴以屹立江湖不倒之秘,若是給人仿製,必給戴家的地位帶來巨大的威脅。所以,戴家有規定,筒在人在。若是遺失,情節嚴重者,自裁謝罪,輕者終身不得出戴家半步。

戴四功夫雖然算不高明,卻也是一流初階境界,竟然在神不知鬼不沉的給人偷人,可見對手的強悍。可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明知是戴家的東西,還要前來偷窺,此人不是與戴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就是不自量力之人。可對方身手如此高明,必定是前者居多。

正在尋思間,一陣腳步聲從外傳來,不久有人敲門。戴三一開門,只見店小二手捧一燙金紅貼,點頭哈腰道:「這位爺,你好。方才有一人要小的給戴公子送一拜貼。」

戴三接過道:「是何人所送?」

那店小二微笑道:「小的不知,不過那人說,戴公子一觀貼中內容便知。」

戴三掏出半兩的碎銀打賞給店小二,後者那腰更是快要彎成九十度。

待那店小二走遠,戴白前輕聲道:「阿三打開看看究竟是何人送貼?」

一直沉默不言的五虎士老大戴一道:「公子,我們剛剛不見了暴雨梨花針,轉眼便有人送拜貼。還是小心點好。阿三,你戴上蛇皮手套,以防有毒。」

戴三依言而做,這才輕輕的揭開那燙金紅貼,只見上面寫著:素聞江南戴家乃是天下第一名器之家。本人久仰甚久,也有一大筆生意探討,特意前來拜訪。若是有意,可在差人手持紅貼到陶然居門口。本人自會上前相認。落款卻是:南京徐家。

南京徐家?莫不是開國功臣徐達之後代?戴白前眼中一亮道:「阿三,你持貼到門口接人上來。注意一點,莫讓人盯梢了。阿二,你也暗中去一趟,若是有人跟蹤阿三與來人,必要將那人擒下。」

半壺茶的功夫,戴三帶著一名相貌普通之極的枯瘦老頭前來。

那老頭一見坐在桌子旁的戴白前立即拱手道:「呵呵,聽聞戴公子玉樹臨風、貌比潘安,當真是名副其實啊。小老徐福,乃是南京徐家總管,見過戴公子。」

戴白前見此人侃侃而談,不卑不亢,確是見過世面的人,當下道:「徐老過譽了。來來,請坐。不知徐老找戴某有何事?想我戴家乃是草莽中人,恐怕與徐家無甚交集。」

徐福攬衫擺而坐下道:「戴公子客氣。戴家乃江南望族,雖是不顯於廟堂,卻也是如雷貫耳。尤其是戴家那無與倫比之巧手,天下莫人能敵。我家老爺曾言,若是戴家入主工部,必能讓大明火器倍盛。」

戴白前眼中又是一亮,入主工部?莫非是想拉攏我等入朝廷?「徐老真是抬舉之極。大明工部人才輩出,又豈是我小小戴家可比擬。徐老,還是明言何事吧。免得讓戴某瞎猜!」

徐福微微一笑道:「我家主人對戴家的絕世神作---暴雨梨花針十分嚮往。不知,可願割愛,出售一二。我家主人必有重報。」

只是想來買我家的暴雨梨花針麼?徐家家主現今是禮部侍郎,官居極品,為何想要那暴雨梨花針?是真心購買還是別有企圖?戴白前輕聲道:「想不到我家那些入不流的小東東也能讓徐老家主得知,實在是榮幸。只是,雖說這是小東東,可也極難製作,一年也不見有幾把出來。恐怕,不能滿足徐老的心願了。」

徐福彷彿早就知道戴白前不會這麼爽快答應:「此次花會,想來戴公子必定很希望秦淮八艷的李香君一舉奪魁。」

戴白前心中微起波瀾,看來對方對自己早有研究:「想不到徐老對小子的浪行知道得一清二楚,實在是慚愧。沒錯,李香君乃是戴某鍾情之人,戴某也極想她能一舉奪魁。」

徐福輕瞇雙眼道:「我家老爺在南京也是微有薄面,若是能替那李香君說上幾句好話。那她奪魁之希望必然更大。」言下之意卻是表明,若是在別人面前說上幾句壞話,那她就別想奪魁。

戴白前當然聽得懂其中信義,拳頭輕握,隨即又打開道:「若李香君能得到徐老支援,那當然是好事。戴某此次前來,也多帶幾副暴雨梨花針防身,原本便是送與徐老也是應當之事。或是這暴雨梨花針乃是戴家不傳之秘,製作也極為不易,若是徐老有意,不妨出個價錢。若是合適,戴某便是受父親責罰,也必定賣與徐老。」

徐福心中讚歎,不愧為將來的一家之主,說話滴水不漏的。臉上卻是面不改色的道:「如此當真是難為戴公子?我家老爺也說,這暴雨梨花針非是凡物,貴重也是自然之事。三十萬兩白銀一副,我們要三副。另外答應戴家一個要求,二十年內有效。」

暴雨梨花針在江湖上的市價也是三十五萬兩白銀一副。雖然徐福開出的價比市價低了五萬兩,但是戴白前卻是給最後一個條件所吸引。一個要求,想來,只要不算過份,以南京開國功臣之後,當今禮部侍郎的高官,必能給戴家實現。如果戴家想要更進一步,那麼,南京徐家便是那終南捷徑。

戴白前一咬牙道:「徐老開出的條件極為合理。可小子還想請教一下,這個要求可有標準?」

徐福當然知道自家老爺開出這個條件的誘惑力,一個草莽門派若想壯大,非十數年之功不可成。若是得朝廷相助,只怕三五年便可成就。沒理由戴家不答應。「只要不涉及造反,不威脅到徐家利益。凡事皆可!」

戴白前哈哈一笑道:「阿三,快快準備酒菜,小子要與徐老痛飲幾杯。」

戴家五虎士也是笑顏逐開,戴家能得徐家相助,一家獨大,獨霸江南並非易事。

---------

此時,胡桂南與鐵羅漢正在入住的客棧小心的查看剛剛得手而來的,傳說中的暴雨梨花針。

這是個黑黝黝的傢伙!此物如嬰兒臂的粗小,圓如竹竿,長七寸,厚三寸。

鐵羅漢問道:「老偷兒,這便是你從那戴家虎士中順手牽羊牽回來的,除了有點黑之外,倒是什麼特別。整一段甘蔗。」

胡桂南罵道:「你別再犯傻了。越是厲害的暗器,越是其貌不揚。以我的經驗,只是稍微輕輕在這個按鈕上一按,便有七七四十九支特製銀針激射而出,此銀針不但勢急力猛,即便是一流的護身真氣也能破去。就算是你不會武功,也會殺死功夫高你數十倍之人。號稱每一射出,必定見血。無數暗器當中可稱天下第一!可惜,只能使用三次。三次過後也需高超工匠方能回裝銀針。」

鐵羅漢奇怪的道:「老偷兒,你那能知道如此之多?」

「廢話!」胡桂南一把收起那針筒道:「我的職業是什麼?鼎鼎大名的小偷專業。若是不知道這些地地道道,只怕屍骨寒了也沒有理會。走吧,還沒吃飯呢。想不到,崇禎來了之後,這南京城變得如此繁華。看來是個中興明君。」

鐵羅漢頓覺肚如雷響:「還明個屁,先填飽肚子再說。聽說,這裡的小吃便是美味。」

「你這吃貨。等一下吧,等我將這易容物去掉再說。免得給人認出來。」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