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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碧血大明】作者:魔菊

第八十八章、太祖遺寶
胡桂南只覺身體飄飄,周圍一陣珠光寶氣。胡桂南頓時一個激冷,莫非我的鬼魂到了閻王藏寶庫?不對啊。這裡怎麼有釋迦牟尼那個頭陀的佛像?咦,這佛像怎麼越看越像鐵羅漢那廝?吸!佛像頭頂的那個珠子好閃好大啊,只怕是世間上僅此一顆。

胡桂南職業病又發作了,鼠眼珠一轉,便一個飛身上了佛像,伸手就去拔那珠子,奈何那珠子實在結實,不管怎麼也拿不下來。胡桂南賊興大發,拿不下來是吧,我摳、我摳………

卻是發現那長得像鐵羅漢的釋迦牟尼佛像竟然動起來,只聽一聲大喝:「啊,你個小賊竟然如此大膽,敢偷佛爺的寶貝。待我收了你!」

胡桂南大驚,猛的掙扎起來,隨後一聲大叫,便醒了過來。

一燈如豆,鐵羅漢見胡桂南從床上坐了起來便驚喜道:「老偷兒,你終於醒過來了?!」

胡桂南頭腦還有一迷糊問道:「死頭陀,你怎麼也給閻王找來了?哎,看來我們兄弟還是難逃一劫。」

鐵羅漢一陣怪笑道:「老偷兒,你嚇糊塗了!哈哈。別傻了,你沒事。還好生生活著。」

胡桂南猶自不信:「不可能,剛才我還在偷釋迦牟尼的佛珠。」

鐵羅漢笑得更歡大聲的道:「不信你大力掐自己一下吧。」

右手在大腿的多肉之處狠狠的掐了一下。啊!胡桂南一聲慘叫,神情卻是歡喜:「哈哈,我沒有死。沒有死啊。我就說了,像我這樣的惡人,是閻王也不敢收的。」

待胡桂南平靜下來,鐵羅漢才道:「老偷兒,幸虧你從劉澤清偷來的那件天蠶衣,要不然你十條命也沒了。也幸虧有程老爺子在身邊,不然,我倆都得給人切片做糧草了。」

胡桂南聽鐵羅漢這麼一說,連忙低頭一看,只見胸前的衣服已經給劍切了一個大洞,扯開衣服,那天蠶衣也給刺破了一個小洞,不由一陣後怕道:「還真虧了這件寶衣。程老爺子呢?還有那刺客呢?」

鐵羅漢哈笑道:「程老爺子有些事出去了,交待稍後會回來。那刺客逃了。不過,據老爺子說,那刺客中了他全力的一杖已然受了重傷。」

胡桂南喃喃道:「這刺客會是誰呢?功夫如此厲害!要不是程老爺子,我倆兄弟當真是死無葬身之地。」

此時,程青竹的聲音從外邊傳來:「從交手的情況來看,如果沒有猜錯,那刺客便是劉澤清!」話音剛落,程青竹飄逸的身子踏入房間。

「劉澤清!?」鐵羅漢與胡桂南皆是大驚。堂堂一總兵,居然親身前來刺殺江湖中少有名氣的他們,就像是他們挖了劉澤清的祖墳,也用不著自己親自出手吧。實在是令人難產置信!

程青竹舒服的躺在太師椅上輕輕的搖了起來道:「要想知道為什麼,這要問一下老偷兒了。」

胡桂南一頭霧水的道:「我?我怎麼知道。我又沒有給劉澤清戴綠帽。」

程青竹輕笑道:「據我猜測,還是在你身上所穿的天蠶衣裡。裡面可是藏有一份大秘密!」

「大秘密!?嗯,也只有天大的秘密才會值得劉澤清親自出手。老偷兒,快點把脫下來,大家研究研究究竟是什麼大秘密?」鐵羅漢迫不及待的便動手去扯胡桂南身上的衣服。

胡桂南一巴掌打開鐵羅漢的肥手道:「娘個西匹!我老偷兒可不好那一手。死頭陀一邊去!」邊說邊把外衣脫去,露出一件黑黝黝、背心一般的天蠶衣。

待拿在手裡時,只覺入手一陣清涼,質地柔滑之極卻是極輕,用力去扯,卻是不見繃裂,實在是件實物。怪不得劉澤清如此凌厲的一劍也只是破開天蠶衣尾指般的小洞。

鐵羅漢一把搶過天蠶衣,卻是翻來覆去也看不出有什麼大秘密便咕嘟道:「程老爺子,你不會忽悠我們吧。怎麼一點線索也看不出來?」

胡桂南鄙視道:「以你的智商若是能看得出來才奇怪!待我來吧,說到藏寶隱匿我老偷兒認了第二便無人敢認第一。」

鐵羅漢悻悻的道:「切,就你臭屁。」卻是不得不服,胡桂南那聖手神偷這個綽號可不是白叫的。

胡桂南在天蠶衣上仔細的摸娑,尤其是在縫邊的連接處,看得良久,才吐氣道:「找到了!

娘個西匹,竟然藏得如此神秘!呵,卻還是瞞不過我英明神武的老偷兒。」話語之中,胡桂南從蠶衣底邊的一個小小圓洞當中,輕輕的抽出同樣黑乎乎的一團錦衣。

程青竹與鐵羅漢湊過去,只見胡桂南輕輕的攤開那團如初生嬰兒中指大小的錦衣,同樣的,黑乎乎一片。

鐵羅漢罵道:「奶奶的,怎麼什麼也沒有?」

胡桂南呵呵一笑道:「娘個西匹,都已經給我找出來,還想給我出難道。要想顯字,不外乎水浸、火燒和特殊藥水嘛,當真是小兒戲!」

胡桂南將錦衣輕輕的放入鐵羅漢打回來的清水上,錦衣遇水而沉,過得一會,黑乎乖的錦衣上突然顯現一行小字。

果真是太祖遺寶。為何程青竹知道太祖遺定之事?原來,程青竹臨走之時,崇禎便委託其遺落在江湖之中的藏寶圖。

相傳三百年前,太祖皇帝定國之時,曾經留下了三筆寶藏,埋藏在三處隱秘地方。如若大明朝廷碰到大劫難,只要取出寶藏,定能夠逢凶化吉。

景泰皇帝之時,瓦刺國的也先進攻北京城,兵部尚書于謙於大人,就是拿著這其中一份藏寶圖找到了寶藏,最終逆轉形式,打敗了也先的入侵,保住了大明江山。

只是歷史久遠,閹黨專政,搞得其餘兩份藏寶圖遺落江湖。天蠶衣身上的這份藏寶圖便是其中的一份。

程青竹大喜道:「聖手神偷,果然名不虛傳!」隨後雙眼一掃那小字便道,「好了。大家知道便可,不易大肆張揚。」

胡桂南與鐵羅漢是江湖老手,當知財不可露白與懷璧其罪的道理。

程青竹又道:「不知道兩位如何處置這份藏寶?」

鐵羅漢大咧咧的道:「原本偶第一個想法便是獻給闖王,可是聽得闖王在京師所作所為皆是與強盜無異,更是聽得傳聞闖王為了私人面子竟然逼迫吳三桂投向滿洲韃子。唉,闖王怎麼會變成這樣,搞得偶甚是心淡。又是聽聞,南京的崇禎現在甚得民心,被那些讀書人稱作是中興之君,又怕崇禎只是做做樣子。這事我拿不定主意,還是老偷兒來決定吧。」

胡桂南想了想道:「此寶藏過於巨大,是個燙手山芋,要快點將他交出去。正如頭陀所說,闖王與崇禎都靠不住的主子。要不,我們將此寶藏交給袁公子可好?」袁公子便是袁承志。

鐵羅漢一拍大腿道:「對啊。怎麼我沒想到呢。就交給袁公子好了,只有袁公子這樣高強的功夫和品性方能處理好如此寶藏。」

程青竹淡淡的道:「我老竹卻是不同意!」
第八十九章、知情而布
正當聖手神偷胡桂南與鐵羅漢商議將大明遺寶送與袁承志之時,程青竹卻是不同意的道:「老竹我並不同意!」

鐵羅漢一愕道:「程老爺子,你為何不同意呀?袁公子的為人,你難道不清楚麼?送與他實在是恰當不過。」

程青竹正色道:「袁公子為人,老竹甚是佩服。但是,這太祖遺寶卻是屬於大明。現在今正值國難當頭,大明極需這些財物支援來清除宵小以澄宇內。」

胡桂南鼠眼一轉問道:「敢問程老爺子,以你之見,這遺寶當送何人?」

程青竹瞄了一眼胡桂南,拱手道:「當送南京崇禎皇上。」

鐵羅漢吃驚道:「程老爺子,我等不知崇禎是否真心悔改,若是將些遺寶給了他,又讓其揮霍並欺壓百姓。無形中,便是我等造的孽,要下地獄的!」

程青竹又眼緊盯鐵羅漢與胡桂南道:「不妨與兩位明言。老夫在崇禎皇上帳下聽令,效力於大明。」

鐵羅漢神色一緊,胡桂南更是捏緊手中的遺寶圖。兩人心中明白,以程青竹的武功只怕不到十招便將他們放倒在地。只是不明白,為何一向淡泊的程青竹又是統率數萬幫眾的一幫之主為向朝廷效力。

程青竹將二人的表情一一看在眼裡,呵呵一笑道:「兩位莫要緊張。老竹非是不辯事理之人。當今皇上,在失去京師以後變得目光遠大雄才大略。而兩位所救可憐女子不是都送往南京麼?俗話說得好,老百姓的心中都有一桿秤。誰對他們好誰對他們不好,他們心中雪亮著。若是皇上所做只是表面功夫,又如何能得南京、江西、徐州等地老百姓的讚譽?又如何能得老夫的真心效力呢?」

胡桂南還是懷疑的道:「非是老偷兒懷疑程老爺子,只是此事事關重大。我與死頭陀也不敢妄下結論。」

程青竹呵呵一笑道:「正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樣吧,老竹便陪兩位到南京一遊,便可知崇禎皇上所做是真是假。若是其所作所為如頭陀所言,皆是表面功夫,這藏寶圖便任由兩位處置。老竹絕不干涉!」

胡桂南雙眼一轉道:「程老爺子此法甚妙。」

程青竹臉上一寒道:「老竹醜話說在前,若是路上耍什麼花樣或是得知皇上真乃中興之君依然不獻藏寶圖,便莫怪老竹手狠了。」程青竹當知此藏寶圖對南京對大明的意義何在,如此大費周章讓兩人心服口服心甘情願的獻上寶圖乃是看在一場朋友份上,不然,早就出手搶奪,那輪到胡桂南吱歪。

胡桂南與鐵羅漢聽得程青竹此言,當是不敢反對,齊聲道:「不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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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程青竹帶領胡桂南與鐵羅漢等人直奔南京之時,崇禎已經拿著鬼謀子送來的情報。

崇禎一定都南京之後便大力整頓錦衣衛與信鴿等通訊之法。耗時半月,終於訓用十多隻信鴿。雖然數量極少,卻是使情報滯後得到極大的改善。鬼謀子在得到三隻信鴿之後,也投入研究當中。崇禎相信過不了多久,信鴿網路便會遍佈整個大明。

現在崇禎手中的情報便是鬼謀子用信鴿所運送,徐州與南京相距並不遠,信鴿半天便可到達,也就是說,徐州早上發生的大事,南京晚上便可知曉。

看著情報,崇禎很是開心。沒想到,程青竹剛到徐州便給朕帶來絕好消息。

此時,宦官前來稟報:「啟稟皇上,史尚書與左大將軍在外求見。」

「宣。」

隨著一陣腳步聲,史可法與左良玉快步向前齊齊跪下道:「臣叩見皇上。」

崇禎開口道:「起來吧。兩位愛卿,快來看看程青竹所傳來的好消息。想來,江北四鎮便可穩固,長江以南便是大明奮起之基。」

史可法從宦官手上接過情報一看便笑道:「皇上,這程御史實在是福星。正如皇上所說,淮安一破,江北四鎮皆穩,便可據江而守。只等休生養息,練兵壯國一年半載,便可揮師北下,奪回京師。」

左良玉接過那張小小的紙條,情報很簡單:劉澤清於徐州受重傷;老竹得太祖藏寶圖。」前面一句以示劉澤清重傷並在徐州,左良玉便知道崇禎要攻打淮安了。左良玉心中暗歎一口氣,這崇禎也忒好運了。

卻又不禁想到,攤上這樣一位好運的主子,自己不也好運麼。兒子左夢庚勾結滿洲韃子、炮轟崔府企圖謀殺皇上,論理,這是株九族的大罪。崇禎卻以只誅首惡為由,保得左良玉。爾後又勸說左良玉,以國為重,若是重出為將,又正當壯年,便可為國出力之時重新納妾為左家留下血脈。最後一條理由讓左良玉怦然心動。再加上史可法的勸誡,左良玉便答應重掌帥印,以為大將軍,替崇禎征伐各地。

說到怨恨,左良玉不是聖人,心中當然有怨恨。可是史可法勸道:「良玉,昔年吾師令族叔左光斗乃鐵骨錚錚之真漢子,莫要行那污其英名之事。不然,既令左家蒙羞,又斷左家血脈。實乃不忠不孝!吾觀聖上乃中興英明之君,當輔之。奪軍功,振家威,方為上上之策。」隨後,在崇禎極為示好之下,心中的怨恨漸去,努力按崇禎要求練兵。

此時,崇禎打斷左良玉的思慮問道:「不知左愛卿可有拿下淮安之勝算?」

「哦。」左良玉醒悟過來道,「劉澤清不在淮安,兵將當是不知。其從將也多有矛盾,他們也不得民心。臣有九成把握在半月之內拿下淮安。」

「所需幾人?」

左良玉邊想邊道:「淮安並無奇險可守。雖號稱十萬之眾,當只有八萬戰力。而南京勢大,我等可用招撫之策,當可招撫三萬或更多將兵。餘下皆是碌碌。臣願領兵三萬,當在半月內拿下淮安。」

崇禎微笑點頭道:「左愛卿此法甚妙。史愛卿,你可有補充?」

史可法拱手道:「回皇上,臣無異議。」

崇禎威嚴道:「左良玉聽宣,朕命你帶兵三萬,即日起直奔淮安,務必在半月之內拿下淮安,否則,便唯你是問!」

左良玉跪下道:「臣接旨。臣必定竭盡全力於限期內拿下淮安!」

崇禎又道:「那朕等左愛卿凱旋消息。稍後,朕便命工部立即備齊糧草以供征伐所用。」

左良玉抱拳道:「臣告退。以便回去準備各項事宜。」

崇禎揮手道:「去吧。史愛卿留下。」

史可法拱手道:「皇上,不知何事?」

「卿可知太祖遺寶之事。」

「臣略有耳聞,當年于謙於太保,便是憑借其中一份太祖遺寶便打敗瓦刺,使得我朝國運延續百多年。若皇上取得其遺寶,當可使大明國運長盛不衰。」

「嗯,如此便好。若是取得藏寶圖。必讓卿起遺寶,以補國庫,當可訓練更多勇猛將士。」
第九十章、漸入佳境
一說到定都南京近一個月以來的成績,崇禎與史可法臉上皆現喜色。

首先,從政局而言,六部有序進行,所施政令皆是準確無誤的傳達,即便有些反對之聲,也給崇禎壓了下來。現在的崇禎手中有兵權,吏部、兵部、工部皆唯崇禎是命,縱使有反對者,也是翻不起風浪。

其次,便是天下戰局。西蜀頻頻傳來捷報,在天怒判官張伯濤和雷霆刀李玉的幫助下,秦良玉與侯洵匯兵之後便對張獻忠圍追堵截,將張獻忠的勢力死死固定在夔州、梁山和忠州三地;而湖南全部,及湖北南部,廣東、廣西北部的廣大地區則是紛紛反水於張獻忠,再次向朝廷宣佈效忠,崇禎大膽起用年輕俊材,封陳立德為鎮撫大使帶兩萬精兵南下,邊是撫恤,邊是徵收投降部隊,傳來的情報顯示,陳立德雖經幾股流寇的襲擊,卻是將來敵擊潰,使得當地流寇不敢輕舉妄動,小股的流寇則接受招撫,形勢一片大好。

再說北邊,吳三桂如同一個楔子死死的釘在山海關,不讓李自成得到一些好處,反而由袁繼鹹指揮的五萬大軍卻是勢如破竹,打下河南大部份城市,生擒李自成的侄子李過,收俘虜一萬之多,搞得李自成首尾難顧,卻不得不兩邊佈防,最終,李自成再無力氣進攻吳山桂。

清廷自從給李定興與李長風在寧遠燒了營之後便退回遼東,並無太多的動作進攻寧遠。相比較而言,顯得平靜多了。

當然,這些戰績皆是在崇禎寬厚的政策下方可取得,凡是投降之流民必得優厚對待,想參軍者往事不追究,凡是想耕田只要接受戶籍登記,則可分得一畝三分地,糧食若干。如此既消化了俘虜,又可以開墾荒地,實是一舉兩得。

南京、江西、福建、浙江四省的百姓得到的好處更加易見,凡是情節嚴重的貪官污吏基本給錦衣衛揪了出來,然後其財物有四成歸還當地百姓,崇禎極得百姓口碑。當然,還有類似劉澤清之類不聽奉令的人,畢竟只是少數。當初崇禎一宣佈定都南京,江北四重鎮,便有三鎮交上兵權。

今年上半年天氣算是風調雨順,長江以南所有能種的耕地都播了種,而且長勢可人。只要收割了這一季,便可保百姓一年無糧食之憂。

崇禎為了能對抗滿洲那恐怖的鐵騎,早早就投入人力物力去研究火器。只是人手欠缺,可他從現代帶來的知識已經漸起作用。尤其是輪排射擊等較為簡單易掌握的火器使用方法,早在軍隊中使用。這也就是為何捷報連連的原因之一。

一說到人才,崇禎就歎了口氣道:「愛卿呀,人才缺乏啊。」

史可法拱手道:「是臣等無能,未能給皇上分憂。」

「算了,人才非一日可得。」崇禎擺手道:「朕昨日聽得金陵有四公子。不知史愛卿可曾聽過?」

史可法捋鬚而笑道:「回皇上,此四人皆是人中之傑。皆可大用!」

崇禎道:「甚好。朕已經宣這四人入宮,呆會史愛卿可得幫朕好好篩選。若是大才,朕必不屈才。」

就在此時,一宦官前來稟告:「啟稟皇上,方以智等人在外求見。」

「宣。」

崇禎對史可法道:「看,一說曹操,曹操就到。不愧為歷史上跑得最快之人。」後者卻是呈糊塗狀,跑得最快之人?崇禎卻是微笑不語。

冒襄、城方以智、陳貞慧與侯方域四人魚貫而入,來得大殿當中便跪下道:「草民跪見皇上。」

四人正在李香君處聚首,談論的議題:是否到招賢館應試,從而為朝廷出力。李香君卻是大力支援,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身為讀書人更應以國為重,當然要去應試為朝廷出力。

正談得熱烈,卻是有宮中太監傳令,讓他們四人立時進宮覲見皇上。四人大吃一驚,以為犯了什麼罪,以為與世子朱世椋談晤的行刺皇上給密探所知,現在要秋後算帳。

於是,一路上戰戰兢兢來到朝英殿叩見皇上。

崇禎一見四人個個皆是樣貌不凡,心中一喜道:「起來吧。朕聞金陵有四公子,個個皆是風流倜儻之輩,如今一見,果其不然。」

四人對望一眼,咦,似乎不是找麻煩的哦,於是齊聲回道:「謝皇上誇獎!」

崇禎又道:「我大明朝正處風雲變幻之際,極需人才為朕打理這江山。凡大災必要大治,大治則需大才。朕欣聞四位乃具大才,特此招來進行一番測試。若能通過測試,必讓四位一展心中所說,立下名留青史之功。不知四位可有心有膽一試?」

這一番簡直如雷貫耳,震得四人耳朵嗡嗡作響。

學得文武藝賣與皇帝家。他們四人時常抱怨懷才不遇,為的就是心中所說不得皇帝所用,現今天大的機會便擺在面前,雖然需要通過面試,可這算得了什麼。若是通不過面試,也不是皇帝口中所說的大才了。

於是,四人熱血沸騰的朗聲回答道:「草民願意一試!」

崇禎呵呵一笑道:「好好好,我大明朝就是需要爾等熱血方剛的年輕俊才替朕一掃百多年的腐朽之氣。爾等只須通過三關便可。第一關,便是兵部尚書史可法的考究。史卿,接下來,便由你來把關了。」

史可法拱手道:「臣遵旨。只是不知需要考究何等內容。」

崇禎道:「卿是兵部尚書,便考究佈陣打仗吧。」

「臣明瞭。」史可法回頭看著四名才剛剛二十出頭的小伙子,又想起以前的自己,心道,他們的機會比自己來得要好。沉吟一陣便道:「爾等受皇上知遇之感,不管測試結果如何,當盡心做事。方不辜負皇上一片苦心!」

方以智拱手道:「皇上的心意,我等四人早已明瞭。無論如何,必不讓皇上失望。還請尚書大人出題。」

此時,早有太監捧上四張桌子,桌子上擺著紙筆墨硯。可見,崇禎才有準備。

史可法微笑道:「既然諸位如此心急,爾等聽著。當今天下共有數處戰局。諸位便用『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能因敵變化而取勝者,謂之神』分析我大明當從如何取勝?」
第九十一章、三道試題
史可法微笑道:「既然如此心急,爾等聽著。當今天下共有數處戰局。諸位便用『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能因敵變化而取勝者,謂之神』分析我大明當從如何取勝?」

方以智四人一聽,當即搜腸刮般去思考對策。

史可法微捋鬍須,他們四人皆是聰明之輩,所學又博,時常更是聚攏一起議事論政,對最近的大事和天下大局也有一定的瞭解,但是,論兵法,論知微而著,只怕還有待時間的考驗。

不過,崇禎卻是很期待的看著正在邊想邊揮筆而寫的四人,若是此四人當真如傳言般有才,倒可真要將他們放入軍中或是朝廷歷練一番,以待整治天下。大亂之後必要大治,若無夠的人手,若無妥當的政策,大治則無從談起。

崇禎在這個月以來,所下的政令,針對性的作出一些緩解矛盾的對策,同時,也在制定五年計劃、十年方針。俟得崇禎將這五年計劃、十年方針一拿出讓滿朝百官討論之時,竟然得到全體一致的同意。百官開始真實感覺到崇禎確是一位中興名君,於是良好效應之下,崇禎所下的政令皆得到百官積極推行。令崇禎感歎道,若是在京師推行這些策略,只怕會給全盤否決。

過得小半個時辰,侯方域當先放筆恭聲道:「稟皇上,草民侯方域已經完成試題,請檢閱。」

崇禎微笑道:「哦,想不到竟是如此快捷。呈上來。」

當下,一名小太監便從侯方域手中接過宣紙,便要呈給崇禎,而後者卻道:「史卿乃是主考此題之人,當先觀。」

史可法一接過宣紙,入目便是一手整齊美目的楷體小字,不由輕聲叫道:「侯小哥寫得一手好字啊!」

侯方域面上一喜道:「多謝史大人稱讚!」

史可法又仔細的將侯方域所寫看了一遍後讚道:「兵以糧以器為基,兵為水,則糧草、武器設備高為地勢。將須順勢而導。若對流寇李自自,則須穩固後方,逐步蠶食,當水滿之時,當全力出擊,當勢如洪水,一掃其根基,斷其生存之地。嗯,這斷所寫其妙。皇上請觀之。」

「不用了。當得兵部尚書之贊,須為不易。朕宣佈,侯方域通過第一關測試。」崇禎笑吟吟的道,所道之內容讓侯方域臉現驚喜。「不過。」崇禎又道,「紙上得來終覺淺,若是為任一方或統率一軍,須納諫言,須謹慎。」

侯方域當即跪下道:「謝皇上金言,草民必定謹記。」

此時,冒襄、方以智、陳貞慧等三人皆業已停筆。

崇禎道:「皆呈上來給史卿檢閱。」

看了看三份答案,史可法笑著道:「恭喜皇上,餘下三份所作之答案皆是精妙,字也寫得鐵劃銀鉤,皆是人才!」

崇禎早知金陵四公子或者更準確的說是復社非是一般之人,退一步來說,就算是此四人不學無術也不能讓他們再呆在復社當中,凡是結黨成派者,必會給人以乘,若是給人慫恿當作攻擊炮灰,不但使得民心大失更是失去眾多可用之才。這才有崇禎破格出題測試四人。不拘一格降人才,不是嗎?

崇禎微笑道:「既然是測試比賽,當有名次之分。不知史卿可分得出高下?」

史可法微一沉吟道:「回皇上,以臣之見。若論實用,侯方域當為第一,陳貞慧第二,方以智第三,冒襄最末。皇上請看,『水終為地勢所限,兵亦受地域所限,北兵強壯擅騎,南兵卻擅水戰與山戰。對上滿洲鐵騎,當用北兵,若征伐流寇張獻忠則用南兵。山戰當以川兵為最。西蜀多山,須用川兵為主,騎兵為副,火槍壓陣,當可滅之。』陳貞慧所寫皆已深得兵法精髓。方以智與冒襄所述甚為不錯,只是相比較而言,則是遜色一些。以上皆是臣之微見,請皇上定奪。」

崇禎卻是知道,陳貞慧的叔父是剛被封為鎮撫大將軍的陳立德,通兵法也是情理之中。於是呵呵一笑道:「呵呵,史卿精通兵法,所說怎麼會有錯。名次便這樣定了。朕宣佈,爾等四人皆通過第一輪測試。」

四人互相對望一眼,均是滿臉喜色,齊聲感恩道:「謝皇上恩典。」

崇禎隨後一擺手道:「上第二道題。」說話間,一名小太監又給每人遞上一張宣紙。

「你請一人為你工作七天,報酬是一根銀條。須在每天結束工作之時支付一段銀條,且保證每天所支付報酬是相等的。若只能將銀條截斷兩次。問:如何才能給你的工人付費?限時一刻。」

四人看著宣紙上的這道題目,皆是驚愕。想不到竟然是一道與數有關的題目。這題目看似簡單,若是找不到切入點,恐怕難以回答。

思索一會,方以智首先提筆作答,不過須臾,便已經停筆道:「稟皇上,草民方以智已經完成試題,請檢閱。」

呃!崇禎卻是一愣,不到三分鐘便能回答完成,這方以智當直是快速之極。這題目是崇禎前世在某一論壇所看到的一大公司給應聘者所出的題目,當時覺得頗有意思,便悄悄的記了下來,想不到竟然也可以用來測試人才。只不過所招聘的人才卻是為大明效力。

崇禎拿過方以智的答案一看:先切1/7,再切2/7,余4/7。第一日支付1/7;第二日支付2/7,工人將1/7找贖;第三日,支付1/7;第四日,支付7/4,工人將1/7與7/2找贖;第五日,支付1/7;第六日,支付2/7,工人找贖7/1;第七日,支付1/7。

崇禎笑著放下宣紙道:「方以智。果然不愧這智字。聰慧而敏。朕宣佈方以智通過第二道題測試。」

方以智大喜道:「草民謝皇上。」

崇禎微笑不語,嘻嘻,不用謝。以後研究新式火器、加速工業步伐的重任便落在你頭上了。

隨後其餘三人也在一刻鐘之內完成了答題,答案皆是正確,只是用時不同。

崇禎宣佈道:「此輪,方以智為首,冒襄居次,陳立德第三,侯方域最末。諸位也必定奇怪,為何朕會出如此計算之題來考究?不怕明言,朕不僅需要驍勇善戰之輩,也需要能幹官吏。而官吏則須懂數管轄區之稅賦,更須精明之心處理冤枉案情。

很幸運的,四位皆通過了兩輪的測試。第三輪則是更為艱難,接下來朕會頒布最後一道測試,限時卻是一月,不知四位可敢一試?」

方以智與其餘三人對望一眼,均看出對方眼中的狂熱之火。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即便是一年,四人也敢一試。齊聲大喊:「草民願意一試!」

崇禎哈哈一笑道:「很好。朕對爾等之決心甚為開心。方以智,朕封你為工部主事,主工部營繕清吏司。冒襄,朕封為你工部主事,主工部屯田清吏司。試用期為一個月。若是考核不及格,當退。」

崇禎又道:「侯方域,朕封你為兵部主事,從兵部武選清吏司;陳貞慧,朕封你為兵部主事,從兵部武庫清吏司。試用期同為一個月。若是考核不及格,當退。」

方以智等四人均知,主事是正六品的官,不由大喜道:「謝皇上恩典。臣等必竭盡全力做好本份工作,決不使皇上失望。」

崇禎笑道:「四位愛卿便盡力而為。若是出色,朕決不會屈才。」

聽得此言,四人便知崇禎暗意他將是自己的大靠山全力支援自己,更是千恩萬謝了。

史可法微微一皺眉道:「皇上,四人均無功名在身,一下子從平民成為正六品之官員,實為不妥。只怕,眾官員也會不滿。還請皇上三思。」

崇禎一擺手道:「誒,無妨。朕觀四人所寫之字,皆為端正。人如其字,而他們在民間也是甚有清正之名氣,想必也不是庸才。不拘一格降人才,便是此理。又何懼別人說言。若是不服,大可與朕言。朕倒想看看他們除了年齡大點之外,還有什麼能耐。倒是史卿,還須多提攜在兵部的侯方域與陳貞慧。」

史可法無奈,這位崇禎皇帝對自己無比信任,若是此等小事也做不了,豈不是寒了他的心,只好回道:「臣遵旨。」

「爾等身為各部主事,須要慎言慎行。若是大膽行那不軌之事,過不了第三輪測試。朕必不輕饒。」語氣甚重,一改之前溫和形象。
第九十二章、楚王請罪
崇禎大帝一生唯才是舉,提拔無數寒門之士。所有被提拔之人,皆是盡心盡力為大明出力,獲得不凡之成就並留名清史。其中尤以當時金陵四公子之稱的方以智、侯方域、陳貞慧和冒襄四人成就最大。

方以智歷任工部尚書,官至閣老,被人稱譽為「科技之父」「現代文明之推動者」。首先,方以智推出「科技」之說並倡導「科技便是第一生產力」。一生所涉及之科研工作數不勝數,所改革火器讓大明軍隊穩佔上風………

侯方域,崇禎時期最為出色的將領,朝英殿十方大將之一。戎馬一生,堅信崇禎大帝所言及「須納諫言須謹慎」八字,經歷在戰五十八起,無一敗績,堪稱軍事神話。其與秦淮八艷李香君之風流艷事,也常為人津津樂道。人稱全將。

陳貞慧,崇禎時期最為出色的將領,與侯方域同為朝英殿十方大將之一。為人穩重,善用兵,巧奇謀。曾憑借三萬軍隊,將八萬滿洲鐵騎打得如同縮頭烏龜。人稱詭將。

冒襄,詩詞歌賦無一不精,更是理財與事務的好手。崇禎大帝居南京之時,糧草堪稱拮据,然,其上任後,一年內所得糧食夠大明征戰流寇之用,再一年,大明四處皆溫飽,尚有餘糧支援征清廷。被崇禎大帝親自授勳,稱之為農業司大將、大明糧庫之掌鑰人。

---《崇禎大帝正傳》節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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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末,相當於晚上六點,等到一家人吃過晚飯,崇禎便輕拖周妤之手在御花園內悠閒散步。

近半個月來,崇禎發現,這造化真經實在神奇,不到兩個月的修煉,崇禎臉上的皺眉已經消失,頭髮變回黑色。無論是精神還是床第之間,崇禎皆大異從前。數十本的奏折,一天竟然可以批閱完成;床第之間周妤周皇后竟然不敵,數度求饒,令崇禎鬱悶不已。

六月本是炎熱之季節,周妤卻是感到十分之清爽,皆因自己深愛的男人有一種令人迷醉之魅力,讓人忘乎其境,真想就這樣由著他牽自己的手一直走下去,那怕是世界的盡頭。可是一想到最近不能滿足崇禎床第之間的**,便是不舒服,暗道,下次一定要滿足皇上!

抬頭看著天邊的晚霞,崇禎輕聲道:「皇后,你看那天邊的晚霞,多美!」

「嗯,的確很美。往常臣妾也時常見到此景,奈何那時景雖美卻無人與臣妾共賞。」周妤回答的很輕,似乎怕聲音大一點便會破壞這溫馨而寧靜的氣氛。

崇禎回頭看著那標緻的美人,輕輕把她攏入懷中道:「皇后,以往皆是朕之過錯,不曉時光如寸金,一去不可留。讓皇后常常孤身一人。但是,朕保證,此後朕多陪皇后,欣賞天下美景。要是待得烺兒早日成長,朕便傳位於他。爾後,朕便與皇后看那名山大川,可好?」

周妤依偎在崇禎懷裡,輕聲道:「嗯。臣妾便等得那一天。最近,烺兒與炯兒的學業進步很快。尤其是烺兒,為人處事皆是沉穩有禮得體,日後必定也與皇上一般,也是中興明君。」

崇禎一捏周妤瑤鼻道:「想不到皇后也拍朕馬屁!」

周妤嫣然一笑,撲在崇禎輕笑不語。

過得良久,晚霞漸漸散去,只餘天邊一線光。此時,崇禎聽得遠處一陣腳步聲傳來,便輕聲道:「皇后,有人來了。」

對於禮教,周妤比現時的崇禎還有在意。一聽有人來的,立即從崇禎懷裡掙扎起來,有些嗔怪的看著御花園門口。每天皆是如此,休息不到半個鐘點,便有人前來奏事。

過得一會,王承恩那張老臉出現在御花園門口,神色頗為嚴肅,來得跟前施禮道:「老奴見過皇上與皇后。」

崇禎笑道:「老王呀,剛用膳不久,你便來找朕,可是有大喜事麼?」

王承恩陪笑道:「打擾皇上與皇后的雅興實在不應該。皇上,此次確是有事情要你親自處理。」

周妤聽得王承恩如此一說便知真有要事便道:「皇上,既然如此,臣妾便先行告退。」

看著周妤那姣好的背影,崇禎問道:「老王,有何要事?難道是吳三桂那邊又有大事?」十天前,吳三桂來奏折要求崇禎送糧於山海關。

吳三桂領精兵十多萬於山海關,每天用度皆是巨大,而山海關又不能屯田,所有糧草皆需從外面支援。山海關乃是阻擋滿洲鐵騎南下的屏障,當然要全力支援。只是京師受李自成節制,若想送糧,只餘一途便是從水路直接運糧。幸好,南京鄰近長江,駐有一隊大明水師。於是,便從南京出發,直接運糧到山海關的玉田或永平。

王承恩道:「此事與吳三桂無關,卻可間接影響到他。皇上,楚王在朝英殿求見。皇上若是不耐,老奴在路上與皇上細說。」

崇禎到達朝英殿之時,方才明白王承恩口中所說的要事:楚王是來請罪的。其子朱由椋企圖霸佔與李香君住在一起的陳圓圓,卻給守護在陳圓圓身邊的陳尚秋打傷,事後,朱由椋竟然帶人尋晦氣,有陳尚秋在,結果不然而喻。可朱由椋所帶的人當中竟然有清人。

楚王一見崇禎便跪下道:「臣叩見皇上。臣向皇上請罪。」

崇禎一把扶起楚王道:「王叔年邁就不必再跪了。不知王叔為何請罪?所請何罪?」說話間,眼睛卻是瞄向地上被捆得如同粽子的朱由椋,而後者卻是緊閉雙目,不知是暈過去還是假裝,臉上卻是淤腫不堪,再無平常瀟灑之模樣。

楚王站了起來,一腳踢在地上的朱由椋身上道:「你這豎子,還不拜見皇上。」

朱由椋睜開雙眼看了看白髮蒼蒼的父王又看了看高高在上的崇禎,沒有出聲,冷哼一聲便重新閉上眼睛。

崇禎假裝不知原故道:「王叔,何故將世子給綁成這樣?」

楚王長歎一聲道:「皇上,臣有罪啊。臣未能管教好世子,竟任由其結交匪類,意圖霸佔歌姬,實在是罪不可恕。」

崇禎還是假裝不懂的問道:「世子一時任性而已,何須如此?」

「皇上有所不知,這豎子………」楚王此話卻被人打斷。

打斷楚王的人便是躺在地上的朱由椋,「父王,莫要再說了。崇禎,你也莫要再裝了。既然我落在你手裡,便任由你處置。所有事情皆是我一人所為,莫要為難我父王。」
第九十四章、終身監禁
朱由椋大聲的道:「崇禎,你也莫要再裝了。既然我落在你手裡,便任由你處置。所有事情皆是我一人所為,莫要為難我父王。」

楚王頓時一陣頭暈,這豎子竟然如此狂妄。早知道便將他的嘴巴也給堵起來的好。說出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如何能收得回。忐忑的看著崇禎道:「臣惶恐,教兒無方,以致其出口傷人。還望皇上不要見怪才好。」轉頭向朱由椋厲聲喝道:「豎子,休要張狂。小心你的腦袋。」說完,左腳狠狠向朱由椋的嘴巴踢去。

朱由椋見著父王那堅硬的鞋由遠及近,啪的一聲,嘴上頓時鹹味腥味齊湧,痛疼的感覺瞬間讓他的臉部僵硬起來。想要張口也是不能。

好大力道的一腳啊!

崇禎看著也覺得心中一顫,也知道楚王是為了保存自己兒子的生命才會出此策略。如是再讓朱由椋出聲,即使是楚王想求情也會鬧得很僵不好收場。當下道:「王叔,你這是何苦呢?朕又豈會怪罪於他。老王,你讓人叫太醫來。給世子醫治一下。」

楚王一臉的無奈道:「皇上,臣之不孝子犯下的錯,實用罪大惡極,卻無不知悔改。臣恐怕此豎子又會說出難聽之語。」

崇禎不由問道:「王叔一再強調世子犯了大罪。究竟所犯是何事?」

楚王卟的跪了下來道:「臣請皇上開恩,免去臣那不孝子之罪。那豎子竟然勾結滿洲韃子,意圖不軌。臣懇請皇上網開一面。」

滿洲人!?

崇禎暗暗冷哼一聲,自己這位堂表兄也太有才能了,竟然聯繫上滿洲人呢。若非你老爸聰明來個負荊請罪,單憑這一條便斬了你的大好頭顱。嘴上卻道:「啊!世子這上何故?難道是想刺探清廷的實力,還是想通藩賣國?」

楚王心中一涼,看來崇禎已經起了殺意,自己只怕保不住兒子了,只得這個兒子,保不住也要保。硬著頭皮道:「皇上,此豎子懷有不軌之心。但是,並非有實際質性行動。臣懇請皇上念在同族份上,格外開恩啊。

有個好爹爹真好!崇禎心中羨慕卻是板著臉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朕又豈能徇私。此事暫且不談,那滿洲韃子可曾抓住?」

楚王更是心涼,看來是要白頭發送黑頭髮了,無精打采的道:「臣早將那些韃子給拿下,他們共有四人,正在殿外侯押著。」

崇禎看著楚王那更顯蒼白的面容,心中一軟道:「王叔起來吧。朕非是不願而是不能徇私,現今大明正值風雨飄搖之際,需要一面積極的旗幟。朕身為大明天子,更應守法。不過,若是世子能知錯而改,將功贖罪,將韃子的情況說與朝廷。朕也許可以酌情而論。」

像是溺水者突然找到一根稻草,楚王立即來了精神:「謝皇上開恩,臣必定讓那豎子盡吐心中秘密。」

崇禎吩咐道:「老王帶王叔到偏殿去,那裡幽靜。方便聊天!」崇禎知道朱由椋在此處必定不願訴說。

王承恩應聲道:「遵旨。王爺,這邊請。太醫稍後便到,也可一起治療。」

楚王拱手道:「皇上,臣暫時告退。」又對王承恩道:「有勞王公公了。」

看著楚王遠去的背影,崇禎突然高聲道:「宣周羽晉見。」

周羽一身明晃晃的盔甲,腰挎一把大刀,手持一根青竹杖快步來到崇禎跟前朗聲道:「末將叩見皇上。不知皇上喚末將前來,有何吩咐?」原來,自程青竹走後,周羽便成了大內宮中的帶刀侍衛統領,官居四品。

崇禎望著穿上盔甲後顯得威風凜凜的周羽,不禁莞爾,想不到這看似粗魯的大漢竟然如此快速的適應宮中規矩。微笑道:「起來吧。周羽呀,最近過得怎麼樣?其他青竹幫的兄弟滿意現狀嗎?」

周羽站了起來挺直熊腰道:「回皇上,青竹幫的兄弟們對皇上的安排很是滿意。末將也過得很好。謝皇上關懷。」

「朕聽聞青竹幫的審訊方法與眾不同,不知道可有此事?若是審訊的乃是滿洲韃子,你們又有何種方法?」崇禎問道。

「回皇上。只要滿洲韃子還有一口氣在,末將便能讓他盡吐心中秘密。」周羽很肯定的回答。

「可是,你們不會滿洲人的鬼話。」

「皇上多慮了,末將認為,那些能混入中原的韃子必定會知曉漢語。」

崇禎點頭道:「很好很好。周羽,外面有四名韃子。你便幫朕將他們身上的秘密給我搾出來,不得有一絲遺漏。」

周羽恭身一禮道:「末將遵命。」然後大踏步向外而走,身上的盔甲鏗鏗作響,在大殿裡迴盪,實在是好聽。

過得良久,楚王與王承恩聯袂而來,後面便是由兩名太監抬著的朱由椋。

楚王跪下恭聲道:「臣那不孝子尚能懸崖勒馬。臣那豎子言道,滿洲人此次混入中原,有三大不軌企圖。一是買通商人,籌備火器火藥;二是刺殺大明忠直能臣;三是勾結有異心的大臣。」

崇禎微微點頭,後面兩個目的自己能猜到,不外乎就是想攪亂大明的政局好從中得利。第一個籌備火器卻是怎麼也想不到。崇禎不由想起上次的寧遠大捷,李長風等人燒了人家的糧草與火器,讓清兵不戰而退。現在又要籌備火器,難道他們近期要有大行動?清兵若想進攻大明,不是從山海關便是從遼東渡船而過黃海直逼山東。

嗯,山海關有吳三桂守著,清兵必不敢再行進攻;而山東毫無精兵,水師又是缺乏,倒是很有可能從水路進攻大明。

正想得入神,王承恩小聲的叫道:「皇上,皇上。」

崇禎醒了過來道:「世子能回頭是岸,實在是難得。但,私通外蕃乃是砍頭大罪。誒,看在王叔忠心為國份上,朕便徇私一次,免其一死。」

楚王大喜道:「臣謝過皇上大恩。臣必定嚴加看管那豎子,絕不讓他再生事端。」

崇禎一字一句的道:「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世子在有生之年不得踏出王府一步。若有所違,定斬不饒!」

楚王一愣,寸步不得踏出王府?這不是終身監禁麼!?
第九十五章、商人重利
楚王不禁一愕,終生不得踏出王府寸步,這不是終身監禁!?

朱由椋聽得此語,更是激動著奮力掙脫身上的繩索,奈何那繩索粗如姆指,又如何掙得出來,當下嗚嗚的叫起來,依稀可以聽得出來「崇禎你如此陰毒,想要囚禁我一生。還不如一刀砍了我。」「父王,你要救我啊!孩兒不想一世做囚犯啊。」到最後,竟然無聲的哭了起來,眼淚鼻涕一起出來,落在原本瘀黑的臉上,甚是可憐!

楚王心知,這已經是崇禎作出最大的讓步。自成祖以來,凡是藩王有不軌之心必定株其族。崇禎只是將朱由椋終身監禁,相對於株族而言,是輕得不能再輕了。怪,便只怪朱由椋,便怪這亂世。當下忽略了朱由椋的求饒聲,歎了一口氣道:「多謝皇上開恩。此後,臣必定嚴加看管此豎子。若是其踏出左腳,臣便砍其左腳;若是踏出右腳,臣便砍其右腳;若是雙足齊出,臣便砍其雙腿。」

崇禎亦歎了一口氣道:「為難王叔了!」

楚王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兒子道:「皇上,臣還有一事相求。」

崇禎擺擺手道:「王叔,有什麼事明天早朝再說,朕也累了。」

楚王堅決的道:「皇上,祖制規定,藩王不得參政。臣請皇上收回吏部尚書一職!」此話說得斬釘截鐵,一點迴旋的餘地也沒有。

唉,該來的還是要來。楚王所說確是事實,從定都南京第一天起,便有不少大尚上書要收回楚王手中的權力。現在,楚王是鐵了心要走。可,卻是可惜了他的大才。惋惜的搖了搖頭道:「王叔,這是何必呢?朕知你忠心,有大才。而太祖傳下來的大業你亦有一份,何不幫朕收拾這破碎河山?」

楚王拱手道:「謝皇上厚愛。臣去意已決。懇請皇上恩准。」

崇禎實在無法道:「且容朕找得好人選,再決定不遲。」

楚王卻是不依:「鳳陽督軍馬士英素有威望,人有才幹,當可替臣之位。」

馬士英確有才幹,崇禎早就想重用。此時見楚王去意如此堅定,不由歎道:「既然王叔如此堅持,朕也不再為難。明日,朕便宣佈此事。只是,可惜了王叔才幹!」

楚王苦笑了一聲,朱由椋私通賣國的事必定在南京流傳開來,自己又有何臉目繼續做下去。當下道:「臣感謝皇上厚愛。皇上雄才大略,必定有無數英才聚於麾下效力。若是無事,臣先行告退。」

崇禎親手扶起楚王道:「王叔,若是有餘暇,須常到宮中來坐。老王,替朕送楚王。」

待得楚王離開,周羽便前來稟報道:「稟告皇上,臣從那些滿洲韃子口中得到一消息。」

崇禎微微甩了甩頭,想把楚王離去的惋惜甩出去,輕聲道:「說來聽聽。」

周羽朗聲道:「皇上,剛才審訊得知,那四名韃子當中身份最高的便是百戶。此次前來,便是為了拉攏奸臣、刺殺能臣從而達到攪亂大明內政。還有,他們還勾結奸商從而採購巨額火藥與火器,為的是準備與大明開戰。」

崇禎冷笑一聲道:「哼,百戶?那可是正六品的官。他們來了多少人?拉攏的是那些奸臣?想要刺殺的又是那些能臣?還有,可得知奸商是那幾個?」

周羽立即回道:「回皇上。他們共有三批人,每批七十人,分別潛入南京、山東和浙江三地。這些人個個武功不弱且說得一口流利漢語,除了膚色與頭髮之外,很難發現他們。所謂的奸臣與能臣卻皆由奸商負責指定。把末將所知,南京徐家和李家便是負責他們這一路的火藥采賣。其他的末將並不知曉。」

崇禎沉吟了一下道:「南京的徐家與李家?你確定情報無誤?」南京的徐家乃是開國功臣徐達之後,李家也是開國功臣李善長之後。若是這兩家與滿洲勾結,當真是匪夷所思。

周羽堅定道:「末將有九成的把握確定情報屬實。」

馬克思《資本論》中的經典言論曾經提到: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著血和骯髒的東西。

資本害怕沒有利潤或利潤太少就像自然害怕真空一樣。一旦有適當的利潤,資本就膽大起來。如果有10%的利潤,它就保證到處被使用;有20%的利潤,它就活躍起來;有50%的利潤,它就鋌而走險;為了100%的利潤,它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300%的利潤,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首的危險。如果動亂和紛爭能帶來利潤,它就會鼓勵動亂和紛爭。走私和販賣奴隸就是證明。

商人重利。即便是開國功臣之後,為了這個利字,又如何不能與滿洲人勾結!火藥乃是禁買禁賣之物,也只有做官、做大官之人方有便利買賣火藥。

崇禎狠聲道:「繼續審問那些滿洲韃子,務必確定所有情報。對了,周羽,千萬別讓他們睡覺。晝夜輪流審問,他們遲早會崩潰。」

周羽拱手道:「皇上英明。若是無事,末將這便去執行。」

揮揮手示意可以離開,崇禎慢慢的回到龍椅之上,輕輕的坐了上去,雙手輕輕的摩擦龍椅兩邊的扶手,感覺上面凹凸不平的花紋。

滿洲人竟然要發動戰爭,應該是看到大明內亂不已,是爭取最大利益的時候。看來,滿洲清廷當中也有政治目光遠大人,是多爾袞還是?清遷兵強馬壯,若是得到更多的火藥,即便是吳三桂坐擁山海關,也幹不過人家兵多。而且李自成那流寇還在扯著後腿。

時間,我現在需要的是時間。只要給我一年或者更長的時間發展,便可產站穩腳站,到時何懼清廷之有。

現在我的威望還不夠,還不足以震脅大明境內之人。嗯,看來,錦衣衛有事可做了。徐家與李家,你們便是錦衣衛發火的導火索。希望你能猜到勾結清廷的後果並有足夠的能力去承受我的怒火!你們家財,應當可以支援四川的戰事。

至於清廷,得需要下令封鎖山東、浙江與福建等沿海的省份,莫要賣出一兩火藥。嗯,聽說鄭芝龍乃是愛國名將,得好好重用,讓他帶領的水師更加強大起來,嘿嘿,若是開發出超遠距離的紅夷大炮,便可組成一支艦隊使進渤海直接炮轟清廷。

崇禎嘿嘿的意淫了一會便高聲道:「老王,派人將駱養性與史可法朕叫來。同時,準備筆墨,朕要擬旨。」
第九十六章、攝政親王
近一個月來,多爾袞過得很不舒爽。可以說,這一個月是他最為難受的日子。比起來在皇太極即位之後處處壓制自己的勢力時,還要難受。

原來打算趁著李自成攻取北京之時,帶領軍隊南下可以分大明一杯羹,誰知卻是偷雞不成反蝕米。不但給人燒了糧營與火藥,而且還給逼得不戰而退。即使是一名普通的滿洲勇士也不能吞得下這口氣。

可,多爾袞卻不得不退。近十萬的軍隊,一天的吃喝用度便是十分驚人。在沒有攻城武器之下冒然攻城,結果只有一個,便是大敗。調糧麼?可從徵糧到運糧,又是十天半月的事情。十萬軍隊卻是不能支撐如此長的時間。

多爾袞果斷的選擇了撤兵。與其逞一時之勇,莫不過吞一口氣再行兵事。知兵事之人皆能體會多爾袞之苦心,可畢竟這些人只是少數。

於是,即使是多爾袞道早有被罵的心裡準備,卻是沒想到罵聲會如此浩大。上至代善下到平民,在得知多爾袞率軍無功而返之時,眼中那鄙夷的目光,閒紀暇時所聊皆針針刺肉。軍營當中,因此事而打架之風瘋長。退回來的軍隊給駐守的軍隊熱嘲冷譏,都是熱血軍人,那受得挑拔,開始是口水仗,後來演變成拳腳相向。

攝政王多爾袞對軍隊卻是很容忍,只要不出人命,便由著他們。就連十多名萬夫長聯名要求整頓,他也束之高閣。

多爾袞心中道,打吧,盡情的打吧。等到糧草籌備完畢,購買的火藥到手之後,便是再度南下之時。等軍隊的情緒積蓄到一定程度,再宣佈南下政策,只怕這些兔崽子會興奮得蹦上了天。

大明這個龐然大物已經是腐朽不堪,只要外力輕輕一推便可以將其擊倒。從農民起家的李自成便能奪取京師便可見大明實在是只剩一口氣。大明要死,這江山要換主人了。被人稱作是流寇的李自成想要當這花花江山的主人。李自成何其粗鄙,這江山的主人應該是英明神武的清廷。

所以,南下是多爾袞堅定不移的策略。此次南下,不再像以前一般只是掠奪,而是要佔領,佔領那美好的江山。

早就半月前,多爾袞便派出幾批兵馬南下,一為打探大明軍隊虛實,二為購買糧食與火藥,三為刺殺大明能臣,最後便是拉攏奸臣。

漢人多是軟弱,但是治國平事之能卻是無出其右,觀洪承疇,觀範文程,自投以來,讓清廷受益良多。

然,不斷傳來崇禎重新定都南京,大明有識之士皆前去投靠,另一大流寇張獻忠給人打得如同烏龜一般不敢伸頭,只怕不出一月便要給人收拾了。

多爾袞開始慌了,不管崇禎要重振大明,但是肯定不願看到大明這棵腐朽的大樹重現那枯木逢春的活力。如果崇禎真是變得有為起來,給得崇禎更多的時間,只怕,大明又會重現輝煌,這是清廷也是多爾袞最最不願看到的。

南下這策恐怕要提前了!

這不,多爾袞便召來多鐸等人前來商議南下的策略。愛新覺羅.福臨,這位名正言順的清廷皇上卻是未能在多爾袞的邀請之中。

多爾袞輕咳一聲道:「本王請諸位前來,是商討如何伐明之事。諸位皆是見多識廣,知兵事之人。本王懇請諸位能出言獻策,以開疆拓土為己任,行那不世之功業。」

桌上眾人皆是眼觀鼻鼻觀心,一副毫不關心的樣子,一是怕出方引起攝政王多爾袞的反感,二是怕成為打頭陣的出頭鳥炮灰。

多爾袞一把掃過,將眾人的表情一收眼底道:「既然諸位都敝掃自珍,那本王便拋些磚來引諸位的玉。想必諸位都瞭解,崇禎定都南京,所行皆是中興明君必行之事。南京在其統治下,日益牢固。只要平定西蜀,那麼長江以南便是他們大明的天下。江南富裕,非陝西等窮省可比,時間一長,必定元氣回復。而盤踞京師的李自成卻是不懂進退,給人打得不敢亂動。若是我們大清再不行動,假以時日,大明再次強大起來,只怕,大清便是大明首要剷除的目標。本王認為,大清須在盡可能快的時間內徘徊糧草與火藥,盡快南下。奪取大明萬里河山!」

奪取大明萬里河山。這種事情,在座之人早就知道,但是聽得多爾袞如此一說,心中還是不由一陣狂跳。大清取大明而代之,這確實是開疆拓土、不世之功業。若能成功,必能名垂千古,記載史冊。

想及此處,眾人皆是如同打了雞血一般亢奮無比。

禮親王代善今年已經是六十有二了,昔年的「古英巴圖魯」現今背也有些陀了,可兩手依然有力,雙眼依然有神,只聽他道:「睿親王所言極是,征明乃是太宗未完之心願。作為臣子,必定盡心完成先祖遺願。本王雖然年邁不能征戰四方,但是固守後方,為前線徵集糧草,也是力所能及之事。也希望各位能勇取大明,立汗馬功勞。」

多鐸高聲道:「我十分贊同睿親王與禮親王所言。大明已是腐朽,當是無力阻擋我大清勇士之鐵騎。若是睿親王不棄,本貝勒願為先鋒,領兵征明。」

「漢人有句話是這樣說的:爛船也在三斤釘。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征明乃是必須卻也要謹慎。」說話的是一名高大的漢子,虎背熊腰,面目粗獷,一身親王貴族打扮。正是鄭親王濟爾哈朗。濟樂哈朗一生征戰無數,卻行事又細密謹慎,打仗極為了得。連蒙古人也要尊敬其為「達爾罕巴圖魯」。

多爾袞笑道:「鄭親王所言極是,本王已經派出數批細作潛入大明,搜集情報。只等糧草備齊,便可南下。」

濟爾哈朗道:「若想南下,必須攻下山海關。吳三桂此人驍勇善戰,領兵有方,手中擁有精兵十萬,火器無數。若是強攻,我大清必受重創,即使是攻下山海關也無力繼續南征。」

和碩貝勒薩比爾粗聲道:「敢問親王,不知計將安出?」

吏部尚書範文程媚態十足的道:「貝勒,依小臣的猜測,鄭親王必是用招撫與合縱之策。」

薩比爾不解道:「招撫這個本貝勒知道,無非就是用金銀用牛馬用女人去收買那人,何縱卻是什麼?」

代善一把拍在薩比爾的頭上道:「你這個沒出息的傢伙,平時叫你多識字讀書卻是不史。再這樣下去,本王可不敢把兩旗交與你管。「後者一臉委屈,卻是不敢多言。

鄭親王濟爾哈朗道:「范尚書所言極是,招撫對吳三桂來說必定不行。本王打算用合縱。與李自成聯合起來,對吳三桂進行夾擊。如此一來,要拿下山海關便是容易得多了。」

多鐸贊成道:「鄭親王所說有理。據情報所言,李自成受得吳三桂極大污辱,好面子的李自成必定恨吳三桂於入骨。只要我們許之以諾,山海關被破之後,便將吳三桂其人送與李自成,再許以馬匹與金銀於這些流寇,他們必定欣然應之。」

「好!」多爾袞拍掌道:「果然好計策,鄭親王不愧我們大清最善戰之人。糧草當在十日後備齊。期間,便由多鐸率領鑲白一旗前往山海關以作先鋒,並與李自成聯繫,務必與其定下盟約。」

多鐸連忙起身應道:「遵命。」
第九十七章、獻策反闖(一)
崇禎十七年六月十三日,即公元1644年7月9日。清廷多鐸與李自成密議,宋獻策得知,苦諫,不果;呈辭,不允。策自卸甲於府,劉宗敏帶兵困策。激戰,策逃脫。遂投崇禎,反闖王。崇禎大帝言,得道者多助。天乃譴策助於孤。其後,闖王甚憾!

-------《崇禎大帝正傳》節選

世事如棋,誰也沒有想到當年義軍最困難時便追隨闖王,卻在義軍攻取京師後反了闖王。但是所有的歷史學家皆是贊同宋獻策所為,宋獻策為了勸諫闖王不要與清廷合作而毅然反闖,其民族大義實在令人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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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皇宮在內,李自成無心欣賞面前的歌舞,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鬱悶!實在是鬱悶!

原本以為憑借奪得京師之地,以自己義軍之師,只要一發出徵兵令,天下便會雲集響應,一如當初在陝西、河南等地召集義軍的盛況。然而,事實卻是相反,響應者寥寥無幾。

此其一,其二便是攻打吳三桂。連續十多天的激戰,竟然不得勝,反而傷亡慘重,十萬人去四萬。這吳三桂可惡!那劉宗敏更是可惡,竟然在不知覺間給吳三桂燒了糧營,燒了火器。五千人防守的糧營與火器竟然給人燒了,簡直是廢物!

還有一點,便是自己看不起的崇禎南下南京後,不但獲得兵權而且獲得眾多百姓與士大夫的支援。此時的崇禎好像換了個人似的,好運連連,人品值更是大爆發,原來戰鬥力不佳的明軍竟然變得極為強悍,河南就快要給人打到開封了。

不行,這樣的局面再持續下去,自己必定會與以前一般,像狗一樣到處給人攆。可是,又有什麼方法呢?軍師李巖也給崇禎捉去了。嗯,得向國師問策。

打定主意,李自成便放下酒杯道:「馬世友,你立刻請國師前來宮中議事。」馬世友應聲而去。

待得馬世友離去後,李自成發覺眼前的歌姬甚為無趣,便揮揮手道:「都散去吧。」背後仰望天空,此時艷陽高照,看得李自成眼花亂飛,似乎再也看不清前路。

此時,一名小太監戰戰兢兢的報道:「稟大王,劉將軍在外求見。說是有重要事與大王商議。」

李自成沉吟了一下道:「宣。」

劉宗敏還是與以前般威武,眼角卻是多了一絲擔憂,當看到李自成時,那絲擔憂便藏在最深處。劉宗敏大步向前高聲:「微臣參見大王。」

李自成淡淡的道:「何事?」

劉宗敏依舊保持恭敬道:「回大王,臣對於前次疏忽以致大王不得取勝,臣甚為汗顏。也知大王心切消滅吳三桂。臣這些日子,時刻在想如何能幫得皇上。或許天公作美,竟然給臣思得一策。」

「哦?劉卿當真是憂心憂國。不知是何策?」李自成問道。

劉宗敏恭聲道:「臣以為,吳三桂能堅守山海關,得益於其關之險要。若是有足夠的人手,從兩面同時進攻,吳三桂必定顧此失彼。必有錯漏。我們大順軍便可趁虛而入。」

李自成瞄了一下劉宗敏,便是這位劉將軍將京師搞得怨聲載道,若不是看在其對自己的份上,早就砍了他。唉,怪便只怪自己當初並沒有約束軍隊。「劉卿所言極是,卻是不知如何同時兩面進攻?難道要與清兵結盟不成?」

劉宗敏依舊恭聲道:「大王英明,臣便是如此認為。」

李自成哼了一聲道:「與異族謀事,無異於與虎謀皮。此事休提!」

劉宗敏用他不變的語調道:「兵不厭詐。只須讓清兵狂攻山海關,吸引吳三桂的注意力,然後我們便趁虛而入,先得奪得山海關。再拒清兵於關外。」

呃!?李自成有些意動:「劉卿可有把握?」

劉宗敏拱手道:「七成。大王若是信任,便交此事與臣。臣必不負大王。」

李自成沉吟道:「待本王好好思量,今晚再與卿詳談此事。」

劉宗敏恭聲道:「既然如此,那臣先行告退。」退出大殿之後,臉上立即閃現一副猙獰之色。李自成你既然不信任於我,便莫怪我不仁義。多鐸貝勒許以的條件比你這個左將軍強多了。

李自成一生經過的陣仗可謂不下數百,打仗經驗之豐足可寫出一本兵法,卻是無治國之才。但又擔心那些看不起的文人會反叛於他,所以很多事皆交由牛金星宰相與國師宋獻策。

當宋獻策趕到皇宮之時便是餓著肚子:「策拜見大王,不知大王召策有何事?」

李自成示意宋獻策坐下來道:「本王見天下大勢逐漸變得不明朗。所以請國師前來給本王解惑,並指教以後的步伐當如何走?」

宋獻策心中大喜,闖王終於醒悟了!於是道:「大王,策亦常在考慮天下之勢。策以為,天下將要如三國時其一般,天下三分。」

李自成奇怪道:「天下三分?」

宋獻策慢慢的道:「大王身負天下百姓之新生,當占一分;滿洲人勢強,必定占一分;南京崇禎偏安長江一南,江南富裕,也應占一分。」

「既然如此,本王當如何行事?」李自成問道。

宋獻策抬頭看了看李自成:「百姓若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若是闖王分佈利於百姓之策,必定能順應民意,天下百姓皆以闖王為首。那時,便是滿洲清廷也不能阻擋中原一統的步伐。只是,此時………策斗膽直言,此時大王攻取京師卻並沒使得百姓安居樂業,所以方不能勝吳三桂。」

李自成有些不喜道:「那本王問你,當如何勝吳三桂?」

闖王並未能完全聽得進自己的話,宋獻策心中歎了一口氣道:「山海關易守難攻,臣無法勝吳三桂?」

李自成雙眉一挑道:「國師,假如,只是假如,假如與清兵聯手,有幾成把握可拿下山海關?」

宋獻策大驚,立即跪下道:「大王,萬萬不可。清廷素有滅我漢族之心,若是少了山海關這個屏障,清兵的鐵騎必定長驅直下,漢族便要慘遭異族蹂躪。策懇求大王莫要行那險要之事!」

還有一句宋獻策沒有說出來,這可是民族千古罪名,要背負千載罵名。
第九十八章、獻策反闖(二)
倔強之人有一好處,便是認死理,認定一條路便絕不回頭,這種心態常常讓他們容易成功;也有一壞處,便是不聽別人勸告。換句話說,倔強之人便是不見棺材不流淚的主。

誠然,李自成這是過份倔強之人。

李自成眉頭一皺道:「國師請起,本王只是隨便問問,並非真要與清廷聯手。對了,京師,陝西等省分的生產狀況如何。」李自成轉移了話題,心中卻是起了召劉宗敏入宮商議如何與清廷聯手之意。

聰明如宋獻策又豈會不知李自成心中所想,只得回道:「回大王,我們大順轄下各地農事皆為順利,只有陝西一省仍舊乾旱,估計下月收成只得使一省百姓得溫飽。」

李自成點點頭道:「陝西乃是本王起家之地,要盡量扶持。待得收割完成後,國師便與牛宰相收集糧草。現今我大順受大明所逼,須做好防備。在河南,中將軍羅信義與大明袁繼鹹僵持,所需要糧草必多。」

宋獻策安慰道:「大王不必擔憂。只待春收完畢,便可糧草無憂。」

「嗯,便拜託國師了。」李自成揮揮手道:「既然無事,國師先回去休息吧。」

宋獻策拱手施禮道:「策先行告退。」

李自成看著宋獻策遠去的背影,沉聲道:「馬世友立即派人宣劉宗敏將軍入宮晉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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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宋獻策終於處理完手中之事,出得書房,抬頭仰望星空。天空中繁星點點,煞是美觀。

宋獻策找到代表崇禎的帝王之星,發現其光亮更盛從前,再觀代表滿洲的天狼之星,其光亮程度與崇禎的帝王星一般無異,反觀代表闖王的紫薇星,卻是黯然無光。

也許師兄說得沒錯,闖王再非以前心繫百姓,而為私慾了。正在歎氣間,宋獻策猛得發現,代表滿洲的天狼之星猛的一亮,其光亮超過了崇禎的帝王這星,而闖王的紫薇星卻啞然無光。

這是為何?宋獻策倒吸一口冷氣。難道?難道闖王當真要聯合清廷攻打吳三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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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劉宗敏詳談與清廷合作之事後,李自成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吳三桂啊吳三桂,你等著吧,再過數天,便是你人頭落地之時。

李自成舉起酒杯道:「此事一成,劉卿當記首功一件。來,與本王乾了這一杯。」

劉宗敏嘻笑道:「若是成功,全賴大王所定妙策。臣何功之有?只需到時多賞臣幾杯美酒便可。」

李自成哈哈一笑道:「劉卿真是實際。到若是成功,本王便大賞於你。」

此時,馬世友進來稟告道:「大王,國師在外求見。」

「這麼晚了,還有何事?!不見。你告訴國師,說本王已經就寢,不見任何人。」李自成當即回拒道。

馬世友躬身道:「是,大王。」便轉身出去,可很快便回轉道:「大王,國師他脫下官袍,說要辭呈回鄉。」

李自成一陣惱怒:「他這是為何?」

馬世友陪著李自成已有兩月,深知其脾氣,當下不敢出言。

李自成想了一下道:「馬世友,你說說,國師還做了什麼,詳細道來。」

馬世友暗中看了一眼李自成後立即垂眉道:「回大王,國師脫下官袍後曾言,大王一意與清兵聯合,實乃不智之舉。策無能回天,還是適宜回家種田。」

李自成與劉宗敏對望了一眼,均是疑惑,此事才剛剛議好,宋獻策如何得知?李自成問道:「那國師人呢?」

「已經回府。」馬世友低聲回道。

李自成大聲道:「你立即前往國師府,告訴國師。本王不允其辭呈。同時,帶上宮中侍衛,不得讓其走出京師半步。」

看著馬世友匆匆而去的背影,劉宗敏若有所思的問道:「大王,與清廷商議之事,可是與國師相談過?」

李自成將酒杯一放道:「確實,本王今日中午與國師相談過此事。」

劉宗敏沉聲道:「大王,與清廷商議之事萬萬不可走漏了風聲,不然,天下百姓便會咒罵於大王你。大王,臣願往國師府走一遭,務必將國師勸說下來。」

李自成歎了一口氣道:「好吧。便麻煩劉卿了。國師,乃是文人士子,又對大順有功,千萬不可動粗。一切俟打下山海關後,本王再與國師勸說。」

劉宗敏施禮道:「大王仁厚,臣必定依大王之意辦事。請不必擔心。事不宜遲,臣先行告退。」

李自成揮揮手讓其走人,自己卻是惘然四顧,這是為何?連國師也要離我而去。我不過是想拿下吳三桂,再無擔憂其對京師之威脅罷了。為何?這是為何?李自成的臉色一陣猙獰,隨即快步來到一處嬪妃之所。

那嬪妃剛睡下,睜眼一見臉色猙獰的闖王闖了進來,不由一驚道:「大王………」

話還沒說完,李自成已經一個虎撲,將那嬪妃撲下,大手一撕,那嬪妃頓時不著寸縷,沒有任何前戲,隨著那嬪妃一聲慘呼,李自成便已經開始那活塞運動。他需要發洩,而那嬪妃便是他發洩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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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府中,宋獻策也在發洩,手中酒壺猛往口中灌,隨即大喊:「好酒,好酒啊!現今,宋某無官一身輕,管他是清兵還是大明,皆與我無關。天地皆寬,管他是亡奴還是叛賊,如今我最逍遙。」

頓了頓又繼續大喊道:「塞上長風,笛聲清冷。大漠落日,殘月當空。日夜聽駝鈴,隨夢入故里。手中三尺青鋒,枕邊六封家書。定斬敵將首級,看罷淚涕凋零。報朝廷!誰人聽?」

「好一首將軍令。報朝廷,誰人聽?想不到宋某的一番心血,也是無人願聽。闖王啊,你若是與清廷聯手攻打吳三桂,必定吃大虧。清廷狼子野心,你利用他來剷除吳三桂,他又何嘗不是利用你來除掉吳三桂這個擋住他們南下的大石頭。」

此時,馬世友一個箭步搶了起來奪了宋獻策的酒壺道:「國師請慎言。也莫要再喝了。剛才闖王在宮中在怒,不允你辭呈,還不得讓你踏出京師半步。」只有宋獻策對馬世友等太監有禮貌,所以馬世友對這位國師有著相當的好感。

宋獻策一把甩開馬世友的手道:「不允?他憑什麼不允?宋某對他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明天,就是明天,宋某便要離開京師,雲遊四海去了。快把酒壺還我。」

馬世友還待說些什麼,卻聽得一把陰惻惻的聲音響起來:「雲遊四海?恐怕是到處宣揚闖王與清兵共謀山海關之事吧。」

宋獻策定眼一看卻是劉宗敏,人不再醉了,冷聲道:「原來是劉將軍。宋某未曾與劉將軍般卑鄙。而某人強力推薦闖王與清人聯合,貌似也是不懷好心。」

劉宗敏臉色不變道:「多說無益,我奉闖王之命,將你拿下。你是束手就擒還是要我代勞。」

馬世友驚叫道:「闖王只是要禁止國師出府,並沒有要………」

鏗的一聲,劉宗敏寶刀在手直指馬世友,後者頓時覺得一股寒意直逼眼眉,餘下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宋獻策輕輕一拉馬世友到他身後淡淡的道:「劉將軍何故要拔刀呢?若是闖王願意,宋某又豈會反抗。只是某些人假傳命令,宋某豈會束手就擒?」

劉宗敏哈哈一笑道:「宋獻策,你區區一文弱書生。本將不願傷你,我勸你還是乖乖的合作,否則,嘿嘿………」

宋獻策語氣還是平淡鎮定:「若是宋某不呢?」

劉宗敏扣指輕彈寶刀,嗡的一聲震響,月光之下引起一片寒光,也淡談的道:「那便莫怪本將不給情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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