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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碧血大明】作者:魔菊

[歷史] 【碧血大明】作者:魔菊

崇禎,一個勵精圖治的君主,為何以自殺來結束277年的大明皇朝?
是無顏面對大好江山的失去?還是走投無路的選擇?
如果崇禎上吊沒有死去,大明又將走向何處?
在金庸筆下的碧血大明當中,現代靈魂張楊穿越成崇禎從而改變歷史的故事。
口誅筆伐、刀光劍影,且看崇禎如何重掌大明
第一章、皇帝上吊
天色漸漸光亮起來,紫禁城在依稀朦朧晨霧中益發顯得雄偉、莊嚴肅穆。[]只是那沖天的火光和不絕於耳的喊殺聲、慘叫聲,將這一切破壞無疑。

紫禁城北邊的萬歲山上,一名披散著頭髮,身穿著藍色衣裳的瘦弱漢子往紫禁城看了又看,最後長歎了一聲。嘶,把左袖給整個撕了下來,咬破中指在衣袖上寫下這樣的遺言:

一行是:朕自登基十七年,逆賊直逼京師,雖朕薄德?恭,上干天咎,然皆諸臣之誤朕也。朕死無面目見祖宗於地下,去朕冠冕,以發覆面,任賊分裂朕屍,勿傷百姓一人。

另一行是:百官俱赴東宮行在。

然後放入懷中,看看赤著的左腳和卻穿紅鞋的右腳,搖頭苦笑一聲,脫下紅鞋。又留戀的看了看晨曦當中的北京城,絕然的踏上了那個大石頭,就著海棠樹垂下來的的白綾,頭向前一伸,腳下一踩,身子便已經懸空,嗚嗚掙扎幾下,便身體僵直,顯然已經嚥氣而亡。

良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還夾雜著壓著嗓子的低喊聲:「皇上!皇上!老奴來了,你在那裡?」

自稱老奴的人很快就來到山腰,藉著絲少亮光,已然看到海棠樹上的人影。那人大驚,心中所捧的東西啪的掉了下來,卻是不顧,猛然狂奔向前,口中大喊:「皇上!皇上!」

那人艱難的把吊在樹上的皇上放了下來,探探鼻息,又摸摸胸口,卻是氣息全無、渾身冰涼,顯然死去多時。

此時,那人原本一陣急跑而顯得發紅的臉,瞬間灰白下來,口中唸唸的道:「皇上呀,皇上!你怎麼就這麼去了呢?這大明的江山可離不開你啊!」」

又仰天大笑數聲:「哈哈,皇上,您自登基後,不邇聲色,憂勸惕勵,殫心治理國家,奈何天公不作美,流寇未滅,韃子來侵,群臣離心。皇上,這不是您的錯呀!不是你的錯啊!」聲音漸漸高亢起來,「皇上你就這樣去了,實在不該,實在不該啊!」抱著屍體又痛哭起來。

忽爾,那人又道:「皇上,上幾日,您不是與李明睿商議妥當,要南下遷都的麼?只要我們在南方立下腳根,流寇與韃子便不足懼已。您怕那些無用的大臣反對麼?殺光他們便是,又何必自盡而去?」

猛的站了起來大聲道:「皇上,您一個人上路,肯定寂寞。莫怕!老奴這便隨你而去。」

那人說到做到,把自個腰帶拿下,放海棠樹上一扔,然後打個結,大聲道:「皇上,老奴陪您來了!」話音剛落,腳下一蹬頭已經靠在帶上,轉眼便呼吸困難。

此時,一陣嘈雜的聲響傳來。

當先一個身材高大,鬚髮皆白的老者。只聽他道:「阿九,莫急。總會找到你父皇的。剛才一幫眾看到王公公到這邊來的,不會有差。」聲音洪亮之極。

另一把聲音卻是千嬌百媚:「多謝師父!你的大恩,小徒真不知如何報答。」只見此女垂髻青衣,一瞥之間,但見容色絕麗。

那老者道:「哈哈,莫提此事。你我皆是一家人嘛。咦,前面有人。」當下一個飛縱,便已到了那海棠樹跟前,定眼一看,樹上吊著的正是要找的王公公。當下左手一揚,嗖的一聲,一支竹葉飛鏢激射而出。

那腰帶頓時斷裂,那人一下子摔了下來,一屁股正好砸在樹下斷了氣的漢子,然後滾作一團。

那把千嬌百媚的聲音已經跟了上來,瞅見地上躺著的兩人,哭聲沒出眼淚便已掉落,猛的撲在最先上吊的漢子身上大哭:「父皇,父皇!」

那老者又道:「阿九,莫急。讓為師來看看是怎麼一回事。」

那女子一聽,像是溺水者找到救命稻草,頓時轉而抱住大漢的腳道:「師父,你一定要救我父皇。」

那老者柔聲道:「莫急,且退一旁,待我看看再說。」

那女子明顯亂了分寸,聽得老人話語,便乖巧的鬆開了雙手,退在一邊不停的抽咽。

那老者名叫程青竹,是青竹幫幫主。北直隸(注一)地界全是青竹幫的勢力。別瞧他又瘦又老,功夫可著實厲害。手中一對青葉竹杖可謂打遍整個北直隸無敵手。放眼整個江湖也是赫赫有名。

程青竹一生沒娶妻,在一次機緣巧合當中卻收了當今皇上崇禎的女兒長平公主為徒,為了掩人耳目,長平公主自名阿九。他雖然不怎麼感冒崇禎的所作所為,但是老來得此佳徒,當然盡心教導,奈何卻是皇家子女,不能與自己一般闖蕩江湖,更不提接管自己衣缽。

卻在前幾天收到阿九傳來的信息,急需自己的幫忙。於是,程青竹星夜趕來,奈何當時李自成正在圍攻北京城,莫說是人,就連蒼蠅也難以飛進。

等到城破之時,才趁著大亂混進了城來。通過以往特殊通道找到了阿九,此時已經是深夜。沒想到,阿九的要求竟然是要程青竹帶她的父皇崇禎離開北京。

要想在李自成的大軍當中帶著這樣一個燙手山芋走出北京城,無論何種方法都是九死一生。程青竹耐不住阿九嬌滴的軟語哀求,還是硬著頭皮答應。

卻不想在崇禎的所就寢的宮殿竟然找不到他,於是便發散人手去找。只有盡快找到崇禎,才有可能生逃出北京。

最後,在萬歲山上找到崇禎。貌似,這位皇帝已經上吊自盡。

如果真的死去倒好,還可以省下許多功夫。起碼不用冒前九死一生的危險把他帶出北京城。程青竹惡意的想。

動作卻是不慢,蹲了下來。右手在崇禎的鼻孔探了一下,氣息全無。又把手隔衣放在他的胸口,感覺冰涼。顯然已經死去多時。慢慢的站了起來,對著阿九緩緩的搖了搖頭。

阿九惴惴不安的心突然間如迸裂的玻璃瓶,一下子碎了。猛的撲在崇禎身上大哭不已。

此時,砰的一聲巨響,緊接著號角連鳴,呵呵呵的衝鋒聲不斷響。程青竹往山下一望,只是紫禁城到處火光沖天,顯然,紫禁城也宣告攻破。

注一、明永樂十九年(1421年),改北京為京師,正式定為國都。明稱直隸於京師的地區為直隸,相當於一個北京市、天津市、河北省大部和河南省、山東省的小部分地區。為區別於直隸南京地區的南直隸,亦稱北直隸,簡稱北直。\
第二章、借屍還魂
藉著深厚的功力,程青竹遠遠發現有一隊身穿闖服的士兵正在一路追蹤砍殺四處逃命的宦官和百姓,並有朝著這邊趕的趨勢,估計過不了多久便會來到此處。喊殺聲也越來越清晰可辯,程青竹皺了一下眉頭開口道:「周羽,收攏幫眾,準備從後山突圍。」

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應聲而去。周羽,一身十三太保橫練外家功夫練得爐火純青,是青竹幫的香主,更是程青竹的得力助手。

程青竹轉而對還在大哭不已的阿九道:「阿九,請節哀順便。闖兵就快到了,我們還是………」

話還沒說完,阿九便打斷了程青竹話頭,瘋了一般撲到程青竹腳下,狂喜道:「師父,父王沒有死,父王他沒有死呀。他還有心跳!快快,師父你快來看看。」原來,阿九撲在其父親身上大哭,卻在悲痛之時發現崇禎有著心跳。

程青竹覺得不可思議,剛才雖然只是隨手一探,但是憑著數十年的經驗,屍體冷冰、氣息全無,明顯已經死去多時,除非崇禎學會龜息**,可崇禎身為一國之君又怎麼會是粗魯的武夫。心中念頭數轉,手下卻是不慢。將手放在崇禎的胸口上。

果然,心跳雖然緩慢而微弱,但是實實在在的證明,崇禎還活著。

真是怪事!既便程青竹久經江湖,見過不少奇人異事,卻從未見過。心中閃過一絲念頭:莫非是借屍還魂?!

程青竹也為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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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楊只覺得渾身疼痛不已,尤其是頭部,痛得快來炸開來。

張楊的腦海裡猶如兩軍對仗的戰場,而作戰軍隊的雙方便是現代與古代。一會是現代的白襯衫和西裝,一會卻又換作古代的長衫;一會全是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一會卻又是古色古香的古代建築;一會是音節輕快的流行歌曲,一會卻又是之乎者也的古音。更離奇的是,自己一時是身穿皇袍的皇帝,對著滿殿的大臣指手畫腳;可一轉眼又變成一個戴著深度近視眼鏡身穿西裝的青年男子,在一間大教室裡,拿著教鞭唾沫橫飛的上課。

最終,腦海中的兩種完全截然不同的畫面誰也沒有佔到上風,而是結合在一起,如同DNA的雙螺旋結構,結合的密密實實,再也不分彼此。

只是,迷糊中的張楊卻分不清,自己是那威嚴的皇帝還是拿教鞭的青年教師。

在迷迷糊糊當中,張楊感覺到每天都會有人輪流前來給自己餵食,不是一名女子便是一名老者。所餵食的都些是白粥,間或夾雜著濃濃藥味的苦湯。

如此過了幾日,張楊的五識開始漸漸恢復,將耳中聽到的信息綜合分析,便得知自己正在與一批人逃難當中。顛得自己身體快要散架的,便是一輛馬車。

餵食的那名老人經常給人喚作王公公,想必便是德高望重之人,只是此人聲調如女子般高亢;另外那女子卻是稱自己為父親,我那來的女兒,偶還沒有結婚啊!

張楊一思及此事,腦海裡便閃出一個名字朱??,緊接著便跳出一名年若十五但容色清麗,氣度高雅的女孩形象,其雙頰暈紅,膚色白膩,一雙眼燦然晶亮,真真一美人。

又過得幾日,張楊的眼睛已經可以睜開。但是,卻不知身在何處,不敢冒然打開。即便這些人對自己呵護有加,可人心難測,須得防上一防。更何況,張楊已然明白,自己是穿越來到了古代,附身於一名身份顯赫之人身上。可這人,卻正在落難當中。就在前天中午,一隊人馬追了上來,眾人便圍著馬車撕殺,一方拚命的攻擊,一方捨了命的防守。幸好,防守一方的人數與功夫佔了上風,從而才免於一劫。基於以上種種情況,張楊在沒有得到保障的情況下絕不敢輕易睜開眼睛。

經此一役,那名王公公與朱??決定改走水時。於是,當天晚上,便棄了馬車換上了一艘船,雖然還有些搖晃,可再也沒有那麼顛簸。聽外邊嘩嘩的水流聲,船應該劃得很快。

這天晚上,張楊實在是忍不住了。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船艙當中,身上蓋著薄薄的被褥。當此時正是四月中旬,月亮大圓,月光射在江面上又反射回來,雖然在船艙,卻也能看清面前的事物。

船艙很窄,僅容兩人並排躺下。床頭放著一個小小四方桌子,桌上一油燈,僅此而已。

傾耳一聽,外面時有腳步走動的聲音。應該是守衛。張楊想道,是防別人前來還是防自己逃走呢?

驀然,聽到一陣腳步聲音由遠及近的向自己的船艙走來。張楊連忙躺下裝睡。

腳步聲來到張楊床邊,來人並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坐著。張楊鼻孔裡聞到一陣香氣,此人必定是稱自己為父親的女子。

良久,船艙外傳來一把聲音:「阿九姑娘,夜深了,你也該休息了。」雖然壓得很低,但是張楊聽得出來,蒼老而高亢的聲音是屬於那個王公公的。

阿九又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果然,外面的正是王公公。只聽他道:「阿九姑娘,不必擔心。程老師父不是說了麼,再過兩天主公必會醒來。」

阿九幽幽的道:「唉,我又怎麼能不擔心呢?可父親一心為國,到頭來丟了祖宗傳下來的祖業,即使保得性命,我也怕父親醒來後會……」

後面的話語即便沒有出來,王公公卻是想像得到。只好安慰道:「公主,切勿洩氣。只要我們與左良玉將軍匯合,便可以立穩腳跟,到時驅除寇賊還大明一個朗朗乾坤。」

阿九知道長江中游有左良玉十萬大軍,下游又有江北四鎮(四個總兵)的軍隊扼守長江天塹,南京比北京要安全得多。可是,這些事終究還是得父親醒來才能做決定。當下道:「王公公,此時情況危急凶險,在沒有與左良玉將軍匯合之前,不要再稱公主。叫我阿九。」

王公公道:「公……哦,阿九姑娘說得對。阿九姑娘,請去歇息吧。」

「左良玉?他不是明代崇禎手下的大將麼?公主,阿九?」張楊渾身一陣,天啊!阿九莫不是金老《碧血劍》書中的美人公主麼!莫不是崇禎的女兒長平公主麼?她喚我作父親,莫非,莫非我便是那倒霉的崇禎麼?!?!

張楊腦中熱血一湧,轟的一聲,前幾天融合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了上來。一陣巨痛多腦中傳來,張楊抵抗不住,頭一歪便暈了過去。

「我真成了崇禎嗎?」張楊暈前最後的一個疑慮。
第三章、成了崇禎
「啊!」的一聲大叫,張楊一下子驚醒,猛然坐了起來。渾身冷汗直流,剛才的惡夢似乎還在繼續。

夢裡的張楊身穿黃袍,住金鑾殿,食美味珍饈,喝瓊漿玉液,擁抱美人,手一揮便數萬人為之生,手再一揮便數萬人為之亡,可謂極盡人間享樂,操殺生死大權;可轉眼之間,身陷千軍萬馬當中,無數刀槍向張楊刺來,時而是衣衫襤褸的農民兵,時而是前額光禿後腦帶長鞭子的韃子,刀槍快要及身之時,張楊驚叫而醒來。

推開身上的被子,張楊仔細打量眼前的所在,發現自己的已經不是躺在窄小的船艙,變成舒適的大床。想必是登岸後投住客棧或是到達目的地了。

離床不遠的窗戶上被斜陽照得一片通紅。應當是黃昏了。張楊想道。

赤著下腳下了床,看到房間中間的桌子上放著茶壺和杯子,張楊拎起茶壺,對著壺嘴就是一張狂灌,喝得肚子有些發漲才放下茶壺,頹廢的坐在凳子上。

我怎麼成了崇禎!?我不是在二十一世紀的新中國麼?怎麼一下子就回到了數百年前的明代,還好死不死的成為了明朝最倒霉的末代皇帝?難道是給玉皇大帝認了親,讓我體會做封建皇帝的快樂?拜託,你就讓我穿越到唐朝或者宋朝吧,再不行也讓我穿越成明代的其他皇帝也好。[]為什麼偏偏是崇禎呢?

張楊一陣苦笑。身為二十一世紀重點大學的歷史講師,他如何能不知道崇禎是怎麼樣的下場。且不說他自吊於煤山上的可悲結果,單就論他身上想力挽狂瀾救將傾的大明王朝,此等重任已經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如果,帝臣一心,或許能將快要倒下的大明扶正,可是,數百年的腐朽和利益的交錯,使得群臣離心,要想平流寇驅滿洲人,恐怕是癡心妄想;好吧,就算是大伙合心,可是內有黃土高原上李自成、張獻忠等流寇領導的百萬農民造反大軍,外有滿洲虎視耽耽的鐵騎,又有什麼力量將他們摧毀?真真應了歷史學者的評價----「無力回天」「回天乏術」。

想得一陣苦忿,張楊又拿起茶壺狠狠的灌了一口。

作為歷史講師,張楊曾經仔細的研究過明末清初的這段過渡性歷史。有的學者認為,如果當初崇禎能夠聽從李明睿的勸告,南遷京都,據長江而守,或許能偏安數十年,又或者厲兵秣馬,渡江收復江山也未尚不可。

但是,張楊認為這做說法大錯特錯。在張楊認為,即便崇禎真能南遷,也起不了大起色,僅能苟延殘喘而已,能偏安五年已經是個異數,更不論能收復江山。皆因當時的明朝已經腐朽不堪,文官集團為自己利益相互傾軋,不思進取;軍隊渙散,戰鬥力極差;貪污**,官逼民反之事不絕於耳,這好比一個臭雞蛋,內裡已經壞透,外殼的破裂也是遲早的事情。

可,這些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成了崇禎。崇禎二字就意味著有著百萬的農民軍要誓死追殺,意味著關外的滿洲韃子隨時想要幹掉自己。要想活命,就得好好的把崇禎這個皇帝努力的做下去,還要做得比以前任何一代明君好上十倍才能得以活命。

在二十一世紀,張楊才三十好幾,可謂事業有成,正是春風得意、感悟人生之時,突然穿越回了古代,如何不讓他苦悶?既然已經成了事實,務實才是關鍵。做得好,才得享受餘下的人生。估計把李自成彈壓下去,又把滿洲韃子趕回去,幸福的人生,也就不遠矣。張楊意淫的想道。

只是不知道現在是崇禎幾年啦。要是早幾年回來就好,還有時間去擺弄一下這個王朝,還有時間去準備。不行,得找個人來問問。嗯,貌視我的便宜女兒阿九能給我個答案.嗯嗯,還得問她一下,那個袁承志是不是真的那麼厲害?最好也教我一身武功,到時做不好皇帝,MD我也能逃脫追殺,做個笑傲江湖快意恩仇的俠客,豈不快哉!

想到這裡,張楊嘿嘿的笑了起來。

張楊是孤兒,可並不妨礙他成為一名樂天派的人,自小便堅忍自強自立,面對多大的困難也是積極面對。正是這種不怕輸的精神,讓他在同年人當中尤其突出。

所以,不到片刻,張楊自小樂觀積極向上的精神終於戰勝穿越成倒霉皇帝的恐懼,開始代入崇禎的生活。

此時,窗邊的斜陽已經消失不見,天已經暗了下來。張楊聽得遠處有一陣腳步聲傳來,應該是阿九她們。

張楊立刻竄回床上,既然打定主意做崇禎,那就要從現在開始吧。

不一會,張楊便聽得了陣腳步聲來到門口,隨著吱的一聲,門被打開。又聽得腳步聲來到床邊。

聽得一把清脆的聲音問道:「師父,你說。父親怎麼還沒有醒來?」如此熟悉的聲音,不用猜,應該是自己的便宜女兒阿九。另外必定是王公公和她師父。

果然,只聽一把蒼老而精神的聲音道:「莫急。根據我的判斷,你父親今天應該會醒過來。且讓我再看看。」

張楊沒少看過金老的小說,對於《袁承志》一書中的情節可為爛熟於胸,知道阿九的師父便是青竹幫幫主程青竹,此人在書中著墨甚少,而且功夫略遜袁承志、木桑道人等人一籌,但也是雄霸一方的霸主。結合崇禎的記憶,此人統領數萬青竹幫眾,在北直隸有著響亮的名堂,才智皆是一時翹楚。要在他面前裝扮,恐怕是關二哥前武大刀了,藏拙不如丑,還是大方的「自然」醒來吧。

於是,張楊假裝打了個呵欠,雙手舉起,作伸懶腰狀,雙眼一睜,道:「嗯,這是那呀?」
第四章、綢繆未來
如豆的燈光下,張楊剛睜開雙眼,一個曼妙的身影夾得一陣香風撲在張楊的懷裡。[]

不用多想,這肯定是自己的全家女兒朱??,又名阿九的女子。果然,只聽好嗚咽著道:「父皇,你終於醒來了。可嚇死女兒了。現在身體是否無恙了?」

果然是傾國傾城的美人。

看著懷裡仰頭望著自己的阿九,張楊心中溫情一蕩,不自覺的伸手在她烏黑油滑的頭髮上撫摸,柔聲道:「?兒,苦了你啊。不用擔心,為父現在不是好好的麼?不要再哭了,哭壞鼻子就不漂亮了。來,笑一個。」

阿九一聽父親沒事,那裡還哭,臉上淚花也沒有擦去就已經笑起來。真是梨花帶雨,迷死人不要命。

張楊道:「?兒,快起來吧。免得讓程老英雄見笑。」

待到阿九退下,那位王公公便卟的一聲,跪了下來磕頭道:「皇上,老奴跪安來了。祝皇上龍體安康。」

張楊順聲望去,只見一頭發有蒼白的老人跑在床前,雙目含淚,眼光滿是關切。此人正是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的老宦官王承恩。

自古太監賢良者少,奸邪者多。然而王承恩的確算是個異類。他身為臥底監視主子又幫助主子登上帝位,可謂忠奸難辨;他卑賤之至又權傾朝野,讓內外大臣又敬又怕;他忠誠無比卻也壞事做絕,使崇禎皇帝又愛又恨;他不陰不陽卻與美女陳圓圓互生愛憐。

現代學者是這樣評價王承恩的奸和忠的:王承恩的奸不是奸臣的奸,而是賊,聰明.以現在的話來說就是會來事,會玩手段。王承恩的忠,是把一切都獻給皇帝,為皇帝而活。

看著如此矛盾的人跪在面前,張楊腦海中來自現代的評價和崇禎對其的感情最終化為一句話:「老王,你還好嗎?」

老王,以前只有兩人獨處之時,崇禎才會如此叫喚,現在卻在眾人面前當面叫出。[]王承恩聰明絕頂,自然知道張楊口中所含的感情,淚水再也止不住,如雨而下,嗚咽著道:「謝皇上!老奴很好,老奴很好!」

「?兒,快快將老王扶起。老王呀,以後你就別在跪安了,這麼大年紀,一不小心落下病根那可不行。」張楊道。

王承恩蒼白的臉上頓時漲得通紅,顯然激動之極,兩行濁淚無聲落下。崇禎是自己一手帶大,他對崇禎的感情有著父子般深厚,可崇禎畢竟是帝王之尊,這感情只能放在心底最深處,從不與人說。此時此刻,這根弦給無聲的撥動,又如何能壓抑的住。能得到崇禎真實而親切的關懷,只覺得自己所做下的事所受得苦所受罵都是值得的。

張楊看著激動的王承恩,不由道:「老王呀,你就坐在朕旁邊,朕還有許多事要問你。「

王承恩壓下心底的激動,欠了欠身道:「老奴遵旨。」便在阿九的扶持下半側著身子在床邊坐了下來。

看著這一幕,程青竹心中不由起伏不已,世人皆說伴君如伴虎,而崇禎更是給說得薄情寡義之極,不說別的,單說抗擊滿洲韃子的袁崇煥大督師,崇禎只聽外間傳聞袁督師通敵賣國,審也不審便下旨砍殺。當真是寒了天下人這心。可,現在看來,崇禎待人也蠻和善的。果然,傳聞也當不得真。

思及此處,程青竹正在猶豫是否要下跪之時,張楊開口道:「程老英雄冒死相救,朕是感激不盡啊。要不是程老英雄,只怕朕早已經給流寇所污。?兒,搬張椅子過來,朕要與程老英雄好好詳談。」

程青竹臉上感激神色一顯而逝,抱拳行了一個江湖之禮道:「謝皇上。我老竹江湖粗人一個,不懂禮數還請皇上不要見怪。」

張楊擺手道:「哎,程老英雄乃真性情,朕豈會見怪。更何況你是?兒的師父,也算是自家人。那些虛禮就莫要再提。」

程青竹又一抱拳道:「皇上仁慈。」

張楊知道崇禎的形象實在有些不得人心,如果自己想要翻盤,就得先攏絡人心。天時地利不予以我,人和我必爭之取之。畢竟,我才是正統的皇帝,天下士子所向的九王之尊。若得人心,便增多一分翻盤的機會。更何況,自己也不想大明落入滿洲人手中,以致漢人飽受數百年非人的虐待。

待程青竹坐下,張楊便問道:「老王呀,此乃何處?朕昏迷多久?可曾有大事發生?」

王承恩聽得如此一問,臉上神色悲痛道:「皇上,老奴有罪啊。現京師已失守,皇宮大內皆受流寇污辱。」

張楊身子一震,臉色瞬間變成灰白:完了,完了。想不到,已經到了這個田地。李自成攻陷京師。那麼,崇禎不是吊死在海棠樹上麼?自己怎麼會在這裡?難道崇禎沒有上吊。

王承恩看著張楊灰白的臉色,更是以為他在擔心國事便安慰道:「皇上,流寇乃是芥癬之瘡,只要皇上豎起勤王大旗,便會有大軍前來助皇上奪回京師,還天地一個??乾坤。」

張楊歎了口氣道:「老王你又來欺朕。李自成若僅是芥癬,他又何能奪取京師?這都是朕施政不當之錯。我大明百姓皆是善良之人,若有田可耕有飯可食有屋可住,那會李自成此等流寇出現。官逼民反啊。老王,你給朕記下,若朕再執權政,所施政法皆須以百姓為主。」說得最後,神情肅穆,莊嚴之極。

王承恩恭聲道:「老奴記下了。皇上乃天定之子,必定能重掌乾坤。」

一旁的阿九也道:「父皇一向以天下為己任,日夜為百姓操心,這是兒臣所知道。只是百官貪贓枉法,不遵法令才會導致民憤大起,進而給張獻忠、李自成等流寇所乘。」

張楊不置可否。

王承恩又道:「回皇上,此乃離徐州十數里的城郊。而皇上已經昏迷十多日。」說完,兩低垂。

張楊嗯的應了一聲。徐州已經隸屬南京,想不到十多日便已經過了山東。想來,路上必定不太平。便道:「此處離順天府還有多遠?」

程青竹道:「大約七百里路程。若是快馬加鞭,四五日便能到達。」程青竹闖蕩江湖數十年,對大明的地理熟悉得很。

張楊道:「哦?如此的近。便是不知左良玉得知朕要前往,會有何反應?」

王承恩道:「左大將軍須擁兵自重,便卻忠心可佳,此次前往必能得其傾力之助。」

「但願如是。」張楊想著歷史上對左良玉的評價,有些底氣不足。

阿九伸出柔夷緊緊握住張楊的手道:「父皇莫憂。不管如何,兒臣必定陪在父皇身邊。」聲音雖然輕卻是異常堅定,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也會毫不猶豫的走過去。

張楊心中一顫,反手握緊阿九的手臂。口中沒有多說,心中卻是下了決定,既然老天爺讓自己成了崇禎,就得好好的活下去。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眼前嬌艷無比的女兒。

此時,王承恩從床上跳了下來,卟的跪了下來:「老奴誓死守衛在皇上身邊。只是老奴懇請皇上一件事。」

張楊等人給嚇了一跳,好好的怎麼又跪起來了。張楊道:「老王呀,你這不是抗旨麼?連朕的話也不聽了。有什麼事起來再說,朕一定答應。」

王承恩臉上帶著絕然:「要是皇上不答應,老奴絕不起來!」

張楊頓時頭痛,這老頭又要搞什麼。只得按捺心情道:「好吧。何事請管說來,朕應承便是。」

王承恩大喜,磕了一個頭道:「不管以後遇上何等事情,還請皇上自重,不要行上吊等愚事。」
第五章、異能預警
「啊!」張楊臉上神色一變:原來崇禎還是有上吊的。

王承恩聽得張楊驚叫再看其臉色,以為張楊在發怒,當下忙不迭的磕頭道:「皇上,老奴唐突了。可是皇上乃九五之尊,當以天下為己任,不可輕生。若然,沒有皇上,大明便永淪流寇之手!」

張楊再次赤腳下床,扶起王承恩道:「老王你的話字字如警鐘,把朕給敲醒了。放心吧,朕必定愛惜自己,努力加餐。只是,老王你也得要好好注意身體,陪朕重回京師。」

王承恩順著張楊的扶持而站了起來,喃喃道:「老奴必定替皇上執鞭隨蹬。」神情堅毅,大有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之意。

張楊道:「好啦。天已晚,是時候用膳。老王你可有準備。」此時天已經全黑下來。

王承恩道:「老奴該死,一時激動竟然忘記皇上還沒用膳。老奴這就去準備。」話剛落下便急步而出門。

張楊對程青竹道:「老竹,趁有些閒暇,不如講講這一路上的狀況。」雖然在昏沉當中,但是張楊卻是聽到不少喊殺聲,一路上必定不平靜。

程青竹卻道:「都是小毛賊,不值得皇上費心。」

張楊早料程青竹有此一說,便道:「以老竹你在北直隸和山東的威望,誰還敢前來捋虎鬚。這些小毛賊還真是不自量力。」

前來追殺的明明皆是江湖好手,更有滿洲人,要不是師父大發神威,恐怕也不到此處。只是不知師父為何要隱瞞,阿九心裡嘀咕著。

此時,王承恩已經領著小二帶著飯菜進來,四菜一湯,皆是極為普通的菜餚。

待那小二退出房間,王承恩道:「皇上,飯菜已備好。請用膳。「

張楊來到飯桌前道:「嗯,好香。想不到這鄉下粗野地方也有此等廚子。來來來,大家一起來,陪朕一起吃。」

程青竹看了看王承恩,裡面的意思很清楚:你怎麼辦我怎麼做。

王承恩道:「老奴豈敢與皇上共桌用膳。倒是老竹……」

「老王,現在不比以前,不必拘泥。老竹、?兒你們快來,免得飯菜涼了。」張楊打斷王承恩的話。

「老奴遵命。」王承恩有些無奈卻暗含歡喜,這位崇禎皇上經過一番歷難,似乎變得更加相處。卻不知,他眼中的皇上外表雖然不變,內裡的餡卻完全變了樣。

張楊這些天來所吃的皆是清淡無比的粥水,一下聞到肉香味食慾大振。而王承恩與阿九因為擔心張楊的身體,一直沒有胃口,此時也覺得有些餓。

程青竹走南闖北一看面前這些菜皆是極為普通,說實話,若在平時,這些菜他還真有點看不上眼,可崇禎他們三人卻吃得津津有味,似乎正在吃著山珍海味,心中不由一陣佩服:果然,崇禎皇帝勤儉並非傳說。不自覺間,程青竹對崇禎的好感又增加一分,也舉箸大吃起來。

程青竹的舉動和臉上的表情一一遺落在張楊的眼裡,不由竊笑自己的表現。不過,經過一段時間與崇禎的記憶融合得知,這位歷史上最為勤勉的崇禎確實如史書中所說一樣:克已奉公,勤儉持身,殫心治國。若非大明這架戰車已經到了腐朽而不可救的地步,恐怕大明的國運還得延續數十年。

放罷飯碗,張楊道:「朕從未吃過如此香甜的飯菜。也許這便是憶苦思甜的好處。老王,可有地圖?」

阿九道:「父皇啊,你的老毛病又來了,剛吃完飯便要工作。太醫都時刻告誡,飯後須多走動方能身體康健,似父皇這般,只怕對身體多有不益。」一臉的不喜與關切。

王承恩也勸道:「皇上,公主所說有理,且休息一會吧。」

如果不好好考慮以後該如何走下去,恐怕死得更快。這話當然不能說出來。張楊道:「哎,朕一向如此,已成習慣,難以更改。李自成攻陷京師,現在局勢必定動盪不已,須早做準備方可。快去拿地圖過來。」

王承恩無奈的道:「皇上,一路走得匆忙,地圖並不在身。」

張楊一聽,對呀,自己是在逃難當中,那會有地圖之類的東西。只好道:「也罷,且將朕暈迷後所發生的大事一一道來。?兒,你去泡些茶來。」後者應聲而去。

王承恩道:「皇上,一路上都是老竹護送,所得消息皆是青竹幫傳來,莫不如由老竹來介紹。」

程青竹道:「皇上,自從李自成攻陷京師以來,初時京城秩序尚好,店舖營業如常。但從二十七日起,大順軍開始拷掠明官,四處抄家,其手下到處燒殺搶掠,很不得人心。李自成不聽軍師李巖的勸告,一意孤行,大肆封賞手下,弄得臣將驕奢,到處收割金銀為樂。早在前幾日,李自成下詔書要求吳三桂投降,若是不降,必親率十萬大軍剿滅之。」

張楊大怒:「這流寇,枉稱為仁義之師,竟然到處造殺孽!更可惡的是竟然逼迫吳三桂,若是逼得急,吳三桂投降滿洲韃子,那豈不是引狼入室麼,漢人將如何自處?***的李自成,這蠢豬!」

歷史上,正是李自成不顧大義,把吳三桂逼得急了,為求活命而投降清朝攝政王多爾袞,以致擋住滿洲鐵騎的險要關口山海關成落入清朝手中,從此滿洲鐵騎長驅直下,漢人被奴。

「***」程青竹與王承恩腦中一片空白,想不到崇禎這位皇帝也會說粗口。就連捧茶而入的阿九也是驚呆了。

張楊不理眾人的詫異,腦中千思萬緒瘋狂轉動。不行,一定不能讓李自成逼吳三桂反,否則,就算自己得到左良玉的擁戴也是無力抗拒凶蠻的滿洲人。怎麼辦呢?現在手頭上無兵可用,根本牽制不住李自成。這死老天才讓我醒來便給我如此大的難題,分明是在整我。哼,我偏不如你願。

看著張楊陷入沉思,聰明尤狐的王承恩知道張楊心中所憂,只是毫無方法可出,只能靜立一旁。

阿九斟好四杯茶,柔聲道:「父皇,請喝杯茶醒醒神,或許會有辦法。」

張楊知道一時之間也難以想出方法,便接過阿九遞過的茶,道了聲謝謝。

阿九更是驚訝,卻道:「臣兒的本分。」

張楊一聽,壞了。自己在現代的習慣帶到這裡來了。以後就千萬小心,給人發現自己不是真的崇禎,會死得更快。

突然,心跳猛烈的跳動起來,好一陣才恢復正常,接著感覺到一陣無形而霸道的壓力將自己包圍。張楊呀的一聲叫了出來。

離得最近的阿九道:「父皇,何事?」

看金老的小說,主公公對危險都有一種先知先覺。我穿越而來身無所長,老天爺怎麼也要給我一份異能才算正常。剛才那一陣心血來潮,莫非便是給我能預知危險的異能?不管如何,在這亂世裡,小心無大錯。張楊擺擺手道:「無妨。老竹,此處是否安全?」

程青竹道:「此乃徐州,非我青竹幫地盤,實在分不清是否安全。不過,入住之前我已經仔細察看,並無不妥。而且這處院子,我已經布下明崗暗哨。皇上不必太擔心。」一臉你放心我搞掂的表情。

你功夫是好,可我卻是手無縛雞之力。不行,怎麼也得讓他提高警惕。於是張楊道:「小心使得萬年船,還請老竹再次派手下察看,畢竟現在並不太平。」

程青竹聽得崇禎如此說道,也不好拒絕便應聲出去佈置一番。

張楊暗道,老江湖就是太自信了一點。轉而對阿九道:「?兒你在外面泡茶時,可見到可疑之人。」

阿九奇怪的道:「沒有呀。父皇為何有此一問?」

一旁的王承恩早已領悟到崇禎的擔憂,建議道:「公主,用你的銀釵試一下之茶水。」

阿九也隨程青竹闖蕩江湖一些時日,知道江湖中有在茶水中下毒、蠟燭當中下迷煙的下九流作法。於是,便從頭髮中取出一根銀釵。只見那銀釵一下子便由銀色變成黑色。

「有毒!」三人齊聲低呼。
第六章、追殺之敵
程青竹看著變成黑色的銀釵,臉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剛才還誇口此處安全,轉眼間便出現有毒的茶水。幸好,大家都沒有飲用此茶水。

說實在,程青竹一直對崇禎並不上心,肯出手相幫乃是看在阿九的份上。他打算只要把崇禎送到應天府便立即回轉,畢竟崇禎的明聲實在不怎麼樣。若是給江湖同道知道,自己替崇禎出力,脊樑豈不是給人戳穿。所以,一路上前來追殺崇禎的人,不論是江湖中人還是滿洲人,皆是殺戮殆盡,絕不讓他們傳出絲毫自己護送崇禎的消息。

現在看來,這樣的做法還是未能完全阻擋信息的洩露。不過,一路上看來,這位崇禎皇帝也非傳說中的可惡,知道便知道吧,反正在這亂世當中,就連張獻忠這位殺人無數的殺神也能給人稱誦。

大半輩子彈劍高歌、快意恩仇的程青竹平生做出了第一次站隊選擇,跟著崇禎。

當下便道:「皇上,是老竹疏忽了。不知皇上對此事有何看法?」

張楊沉吟了一下道:「敵人用下毒等下九流手段,很大程度上說明他們剛剛發現我們,而且兵力不足,才會使出用毒這招。老竹,現今有多少人手?」

程青竹一聽,嗯,蠻有道理,回道:「一共六十五名幫眾,加上我們四人,剛好六十九。」

張楊道:「這些幫眾身手如何?」

「皆是二流好手,當得大內侍衛。」一旁的阿九搶著道。

「嗯,都是大明的好男兒。朕有一想法,既然敵人兵力不足,我們便來個引蛇出洞,再來一個關門打狗。老竹,你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張楊便根據無數小說中看來的經驗加上崇禎原來的兵法知識,在這個異時空下了第一個套子。

初夏的夜晚並不炎熱,反而有著使人舒服的涼快之意。

狂刀李漢和蚤子陳大兵並不感受到舒服,因為他們正趴在一處山坡上,不遠處便是崇禎他們入住的小客棧。

此時蚊蟲極多,兩人剛打死一隻,另外一隻便已經在其他地方叮血,更可惡的是被叮之處癢癮難抑。

李漢沉聲罵道:「那來這麼多蚊子,咬得老子癢死了。」

陳大兵附和道:「可不是。MD,都是那鬼謀子害的。說什麼要做萬全之策,一定要監視青竹幫那些傢伙。」

李漢道:「蚤子,你說。這鬼謀子搞什麼鬼呀。這裡雖然不是青竹幫的地頭,可他們六十多號人,個個都是好手,我們招惹他們做什麼?一個不好,把命交待在這裡可不值。」

陳大兵道:「你可不知道,鬼謀子不知從那裡得來消息,說是闖王李自成下了一個命令,誰拿出著崇禎的人頭便賞黃金十萬並且封他為王。」

李漢奇怪的問道:「崇禎那鬼皇帝與青竹幫又在什麼聯繫?」

「啪」,陳大兵狠狠的打死一個蚊子道:「你笨呀,這都猜出不出來。崇禎是藏在青竹幫裡啊。」

「這可能嗎?」

「怎麼不可能。我看大有可能,要不以鬼謀子的膽小怕事的性格不會邀請我們來對付青竹幫的。」

「嘩,太好了。只要捉到崇禎那鳥皇帝,咱們就發了。嘿嘿,那可是十萬兩啊,我長這大還沒見過如此多的金子。哎,你說這十萬兩金子堆在一起能有多高?」敢情這小子已經在意淫了。

「操,十字還沒有一畫你便在此意淫了。要知道,我們這邊才一百來人,身手比起青竹幫那些人來,差得不是一點半點。要是對上了,我看咱們還是逃吧。」

「可,那可是十萬兩黃金呀!總不能就此不幹。」

「那你可放心,以鬼謀子的性格,他必不會就此罷休。來之前你沒看到毒蠍子麼?依我看,鬼謀子肯定想用毒。」

「用毒?這招好呀,咱們神不知鬼不沉的把青竹幫放倒,然後拿著崇禎的頭顱去領賞。MD,那裡有錢了,饅頭我就不吃了,咱頓頓肉夾饃。」

陳大兵做了一個鄙視的眼光,不屑的道:「你就那出息,也只能天天饅頭。好了,不要多說了,看緊點,不要讓你的肉夾饃給跑了。」

李漢咕嘟著道:「肉夾饃還能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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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謀子,正名叫朱子興,人長得秀秀氣氣的,但是一肚子的鬼心思。江湖中人都稱其鬼謀子,其正名反而給人忘記。

鬼謀子不但點子,手下功夫也不差,勉強也算得上是二流好手,在徐州界內也算是個有名的江湖人士。所以,身邊也有十來個人跟著混道。而鬼謀子也趁著亂世,做了幾票不要錢的大買賣,有錢有人,野心也彭脹起來。只是,這裡有著左良玉十數萬大軍守在此處,不敢冒然行事。

前些日子,聽得闖王的大順軍攻下了京師,便派了兩個心腹去京師查看情況,是否有機會投奔闖王帳下,好混個一官半職。

沒想來,前天心腹回報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凡提崇禎頭顱之人,便賞黃金十萬、封王拜侯。

鬼謀子的心思一下子活躍起來,這大明早已經不行,亂世中,有實力才是王道。他想,崇禎沒了京師一定會南下與左良玉等人匯會,徐州乃是必經之地。於是,一方面派人邀請徐州境內的臭味相投的人前來舉行殺崇禎大計,一方面讓徐州所有的地痞流氓注意所有陌生面目。

今天早上有一地痞來報,說是城郊有一客棧來了一幫陌生人。鬼謀子喬裝成一秀才親自去查探一下。

查探的結果讓鬼謀子喜憂參半,喜的是這夥人當中果然藏著崇禎,憂的是這夥人都是青竹幫的好手,帶頭的更是程青竹。這位程老爺子,手下的兩枝青竹可謂是打遍大江南北,鮮有敵手,就算是十個自己也不是對手。

又因為怕控制不住局面怕給人搶了功勞,自己所邀請之人皆是一般的地痞豪強,人數雖然有一百多人,但是卻不是人家對手。

最終,鬼謀子想到了用毒。於是,便私下買通客棧小二,在茶葉當中下了毒。

這毒可是毒蠍子許樂的獨門招牌,聽說只要沾上一點,就算是大水牛也會在十息間倒下。

想到此處,鬼謀子眼中已經滿是青竹幫幫眾倒下的身影,不由嘿嘿陰笑起來。
第七章、將計就計
梆梆,客棧外面的更夫已經敲響了二更天。

鬼謀子帶領著一百二十人已經悄悄的包圍了這間客棧。就在剛才,他佈置在客棧內的眼線傳來信息:青竹幫的人一個個躺在床上,靜悄悄的了無聲息,而且這眼線還假扮作店小二進去送茶水,發現那些人不是臉泛黑氣便是七孔流血。

鬼謀子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哈,這十萬兩黃金便輕易到手。強壓下湧上來的狂喜,假裝嚴肅對身邊的幾個心腹道:「通知他們準備,只要聽到訊號一起,便悄悄的進去,打槍的不要,把青竹幫的人全部給捆起來。」

其中一個心腹道:「莊主,點子已經死了還捆來作啥?」

鬼謀子道:「點子功夫厲害,這些毒未必能完全作他們放倒。還是小心點。」

一名枯瘦的漢子聽見一話,黑黑的臉上頓現不悅,輕輕的哼了一聲。

聲音雖輕卻還是給鬼謀子聽見,鬼謀子立時道:「許兄的獨門招牌豈能小窺,江湖中人那個不曉得許兄所出必屬精品。只是小心方使得萬年船。畢竟十萬兩的黃金,有著許多人窺視。」最後一句話壓得極低。

聽此一說,毒蠍子許樂臉上不悅之色才散去。

鬼謀子又對手下道:「還不快去。」輕身又對立在一邊的蚤子陳大兵道:「蚤子,你地頭熟,準備幾輛馬車,我們要運人離開這裡。」

蚤子陳大兵沒有出聲,但是他的夥伴狂刀李漢問道:「朱兄,這是為何。」

狂刀李漢的功夫最高,已然是二流頂峰,加上其打鬥時不要命的狂熱,就算是高其一籌的對手也其忌憚不已。[]

此人腦袋去卻不怎麼好使,一根筋的二楞子,但是卻得罪不起,鬼謀子只好耐心解釋道:「李兄,闖王命令一下,必然有許多人窺視崇禎這個鳥皇帝。就算我們取了崇禎的頭顱,要是給人知道是我們做了,必定會招致許多人前來黑吃黑。所以,保密功夫還是要做一做。」

狂刀李漢道:「鬼謀子,還是你肚子裡的花花腸子最多。」此話說得鬼謀子臉上的神色一僵。

陳大兵道:「狂刀,待會你與朱兄一起前往客棧務必小心,我去準備馬車。」

李漢道:「放心,我自省得。」

此時,一名手下前來報告所有人已經準備好。鬼謀子道:「發信號,行動!」

在兩聲夜梟的叫聲後,一百多人翻牆越門的湧上了各位的鎖定的客房。功夫差點的,倒時弄出不大不小的聲響,可是店裡的人都得到警告,沒什麼事不要出來,否則刀劍無情。就算沒有得到警告,如此亂世,誰還敢多事。

藉著微弱的月光,鬼謀子帶著幾名心腹和狂刀、許樂等人快步前往最面面的一間客房,正是崇禎所在。

越靠近客房,眾人的心情越是激動,彷彿面前已經出現堆積如山光澄澄的黃金。

狂刀李漢一馬當先,手中大刀一揮將房門的栓子砍斷,人隨即向內一閃,鬼謀子等怕其奪吞崇禎腦袋,腳下也是一蹬紛紛跳進房間。

黑暗當中,只看到李漢的背影,只見他正站在床前,右手高舉,大刀卻是遲遲沒有砍下去。鬼謀子生性本就多疑,看到這樣的狀況,反而不敢上去問道:「李兄,你這是做什麼?」卻是得不到回答。

毒蠍子許樂大步踏前,繞過李漢藉著月光,只見李漢雙眼亂轉,臉上神情怪異,高舉的右手就算許樂來到跟前也沒有放下來。明顯是給人點了穴。許樂大驚,口中欲大呼,卻感覺腰上一麻,身子便一動不動,心中明白:自己給點麻穴了。

鬼謀子見許樂向前也沒反應,心感不妙,口中對幾個心腹道:「你們去查看是什麼回事。」腳步卻慢慢的向後退。

忽然,燈光大亮,一聲蒼老而雄渾的聲音響起道:「諸位來了,就別急著走,不妨坐下聊聊。」

鬼謀子大驚,想不到一位活生生的人竟然憑空出現,可見對方的身手如何了得。藉著燈光一看,青衣白髮,面目古拙,這不是青竹幫幫主程青竹程老爺子麼?此時,這位程老爺子正笑瞇瞇的看著自己,鬼謀子卻感覺到自己的後背開始猛冒冷汗。口中想說些什麼卻嚅嚅愣是吐不出一個字來,心頭只有一念頭:完了。

果然,從其他房間傳來了砰砰的打鬥聲,不時還夾雜著哇哇的慘叫聲。

鬼謀子整個人癱軟下來,三名手下雖然知道事情不妙,卻不知死活,立時揮刀砍向程青竹。鬼謀子剛張口想說不要,便聽嗖嗖嗖之聲大作,緊接著三名手下同時慘叫一聲,人更是倒飛出去,倒在鬼謀子身邊,咽喉赫然出現一支青色的竹葉型飛鏢。正是程青竹的獨門暗器---奔命竹葉飛鏢。

鬼謀子一激靈,立刻爬了起來,向前程青竹猛磕頭,嘴裡不停的道:「饒命啊,程老爺子,小的上有小下有老,請程老爺子饒命……」

程青竹也不說話,坐在桌子前靜靜的看著鬼謀子。

過了一刻鐘,一名青竹幫幫眾快步前來道:「報靠幫主,來犯敵從共一百一十六名。生擒一百一十名,六名反抗被殺。我方無傷亡。」

程青竹道:「嗯。做得不錯。除了看守之人,分出兩部分人,一部分在方圓三里內查看是否還有敵人,另外一部分戒備。喚周羽進來」

那名幫眾應聲而出。不一會,一身材高大的漢子龍行虎步行了進來,只聽他道:「幫主,有何吩咐?」

「清理屍體後把主公請出來。」程青竹微笑道,待周羽應聲轉身而出時,手中屈指連彈,一股勁風撲向鬼謀子。後者只覺得腰間一麻,正在向下磕頭的身子支撐不住,砰的一聲摔在地上,頓時頭破血流。

待周羽迎著張楊進來的時候,地上的屍體已經清理出去,只是空氣中還瀰漫著血腥味。

程青竹起身抱拳道:「主公的計策果然了得!」

張楊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人和站在床前被點穴之人,心中疑惑:前來殺我的人身手怎麼如此不濟?難道李自成那廝沒人了嗎?
第八章、收服添力
程青竹起身抱拳道:「主公的計策果然了得!」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張楊等人商議了一下先改了稱呼,不再言必稱皇上。

張楊道:「區區小計,不足道哉。只是賊人功夫太差,不知是誰派來?」

王承恩道:「主公放心,這事由老奴來查辦。嘿嘿,就算是石頭我也有法子讓他開口。」

太監皆非常人,所用的極刑,同樣的不是常人所想像。當年東廠西廠所建立的監獄和錦衣衛大獄一般,皆讓全朝文武百官談之色變。足見其手段非同一般。

鬼謀子朱子興,狂刀李漢和毒蠍子許樂跪在下面看著笑容陰容的王承恩,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他們功夫雖然不高,閱歷卻是很廣,眼前這人分明是一個太監。太監皆是心理變態之人,一不小心,說不定自己會報銷在此。

鬼謀子不等王承恩開口便磕頭道:「饒命呀大爺,小的只是一時鬼迷心竅而已。小的以後必定改過自新。大爺你就當我是個屁,輕輕的放了我吧。」

張楊和王承恩卟的笑了出來,這人還真有才,求饒也求得如此有趣。

王承恩笑道:「你這殺才。說,是誰派你來的?如果稍有隱瞞,你就算是個屁我也要讓你生不如死。」

有戲。鬼謀子道:「是的大爺。大爺神通廣大,小的怎麼能逃得出你的手掌心。前幾天,闖王下了個命令,如果誰能提著、提著………」說到這裡有點吱唔。

王承恩喝道:「提著什麼?儘管出來!」

「是的,大爺,」鬼謀子加快語速繼續道,「闖王下了命令,如果誰能提著崇禎皇帝的頭顱見他,便賞黃金十萬兩、封萬戶侯。小的恰巧知道皇上來到此處,便不知死活的前來冒犯。還請大爺大人不記小人過,饒小的一條狗命。」

眾人一驚,想不到闖王出招如此狠辣,此令一出,大明上下想陞官發財的人便瘋狂追殺崇禎。真是不費一兵一率便給崇禎下了一個天大的絆子。

張楊倒吸了口氣:好毒的計謀!

王承恩罵道:「這殺千刀的流寇!皇……主公,你看如何處置這些人?」

張楊沒有回答,心中一片惶恐,闖王這招便是讓自己的頭顱成為人人欲得之物。恐怕以後喝的茶都要事先查看是否有毒,住的地方是否有埋伏。如果那天疏忽了,頭顱便給人割去。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面前所跪之人,皆是小魚小蝦,為了錢財卻是敢來冒犯龍威。

正在思慮間,一聲衰嚎把張楊驚醒。只見六名青竹幫眾正要拉著鬼謀子等人出去,嚎叫的正是鬼謀子。

張楊道:「慢著。」

王承恩初時見張楊沒有出聲,便以為要將這些人殺光,現在聽張楊叫停,便道:「主公何事?」

張楊擺擺手示意青竹幫眾將鬼謀子三人放下,道:「老王,李自成實在欺人太甚。奈何我等勢不如人。這幾位將士也是受人所惑,未必真心前來冒犯。就不用趕盡殺絕了。」

鬼謀子一聽,又猛得磕頭道:「大爺英明,大爺英明。」

王承恩卻是從張楊話中聽出一些意味,便配合道:「主公,這些人不自量力的膽敢前來冒犯,死不足惜。」

張楊心中暗讚:好個聰明的老太監。繼續做戲道:「即便如此他們也罪不致死。」

王承恩道:「主公,這些人所做乃是以下犯上的謀殺,罪大惡極。足以誅其九族。」

跪下的三人頓時渾身癱軟下來,說著說著竟然說到誅九族了。

張楊歎了一口氣道:「可惜了這些壯士。」

王承恩道:「主公仁慈,他們若想保得性命,便只有一條路,只怕他們未必肯。」

還是鬼謀子心思轉得快,一聽能保得性命,當下精神一振重新磕頭道:「大爺,我們願意。我們願意。就算是做牛做馬我們也願意。」

王承恩道:「嗯,既然願意,那我便明說了。你們也看到了,我們主公仁慈才不願殺你們,而我們正是用人之際,你們………」

狂刀李漢此時也不狂不楞了搶著道:「主公,從此以後,我狂刀這條命便是主公你的了。便是叫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皺一下眉頭。」

鬼謀子想不到平時傻楞的人竟然將自己的台詞搶了過去,當下忙道:「我朱子興也願為主公拋頭顱灑熱血。」

許樂一向寡言,生死關頭只能有樣學樣道:「我毒蠍子許樂也願為主公的馬前卒。」

王承恩卻道:「各位此時說得半天響,只怕背後卻是兩面三刀。」

鬼謀子此次不再讓狂刀搶自己的台詞:「請主公和大爺放心,我們是真心真意加入的。我們可以發誓。皇天在上,我鬼謀子朱子興真心效忠主公,願為主公上刀山下火海,記不背叛。若有反悔,必遭天譴,不得好死。」

張楊待狂刀與許樂都發完誓才道:「你們都是好壯士。從此以後,都是自己人。好了,都起來吧。老王,一會你與他們說說以後的規矩。夜了,都散了吧。」

張楊雖然收了這些人,卻是高興不起來。並不是說這些人沒有用,此時多一個人便多一分翻盤的機會。只是李自成的那道懸賞令卻如一把懸在頭上的利劍,一不小心就會一命嗚呼。

自己穿越到大明不足一個月,一步走錯便是死無葬身之地。此時,如何解決懸賞令便是現時最大的難題。一時間思緒萬千,張楊此刻想一個人靜靜思考。便如同高考一樣,好好的答題。

看著張楊與王承恩唱的雙簧戲,又看著他們如何讓這些人發毒誓效忠,程青竹頓時覺得站在崇禎這邊未必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程青竹自覺自己來處理這件事,肯定是逼完供後便殺人滅口,而不是收為己用。這樣的差距,應該就是江湖與朝堂的最大區別吧。江湖中殺一人便少一個敵人,而朝堂中,卻不僅化敵為友,更是將這些人對付自己的敵人。

程青竹壓下心口的感歎,吩咐幫眾好生守衛便去協助王承恩處理新加入的一百多名自己人。
第九章、圍魏救趙
張楊靜靜的躺在床上,月光從窗格內灑了進來,映得一片銀輝。

初時偶爾還能王承恩時而尖銳的訓話聲之外,到最後卻是不聞聲響,極為寂靜。

張楊的腦海卻是極為煩亂,現今化身為崇禎,雖然皇帝之尊卻是手無可用之兵,正宗的光棍司令。而今李自成下的這個懸賞令,更是把自己這個光棍司令化天下貪婪之徒眼中欲得的肥肉。

從鬼謀子的口中得知,這懸賞令頒布不久,前來冒險之人還不是很多,但是相信在不久的日子裡,這些亡命之徒必會像聞腥而動的鯊魚,不撞壁必不肯罷手。

頭痛呀!如果在得到左良玉的擁戴後,不管李自成頒布何種懸賞令都不足為懼。換在以前或許還有百分之六十的機率能讓左良玉的認可自己這個落難皇帝,而這道懸賞令卻是一道催命符,左良玉承認自己的機率不但大降,更是有可能將他推向自己的反面。到時,左良玉不追殺自己已經是偷笑,更別說什麼翻盤了。

怎麼樣才能把這懸賞令的危害降到最低呢?張楊百思不得一解。

會是誰給李自成謀劃這麼歹毒的計策呢?嗯,肯定李巖。只有李巖出身官宦之家和混跡江湖草莽的人才會知道,落難江湖的皇帝最怕的是什麼。而在金老筆下,這位李巖更是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文武全才。

即使張楊並未見過此人,但是憑李巖是闖王手下最重要的謀士,便可窺此人的才能絕非一般。

可是,金老書中所說,這位李巖在李自成攻陷京師後便失去軍師地位,並最終給李自成殺死的麼?是不是自己的穿越使得歷史有了改變?還是金老所說的並非史實?可程青竹的出現不是預示著《碧血劍》當中各位牛叉之極的人物將會逐一登場麼?

靠,我這是想到那裡去了?張楊雙手狠狠的撞了幾下腦袋。於是,按捺住心情,試圖從記憶中的小說找到一些啟發,卻是一無所獲,畢竟人家是意淫的穿越小說,而自己是活生生的穿越而來。雖然知道數百年來的歷史走向,但是歷史似乎從自己穿越到大明那一刻起已經在悄然變化。

張楊又試圖從自己所知的孫子兵法、三韜六略等兵法書中找到方法,即便自己對兵法有所深究,卻沒有一點實踐經驗,如何能在短時間內想出對策。

迷糊當中,張楊沉沉睡去。一覺醒來,已經是旭日初升。張楊連忙穿戴起來。

明代男裝以方巾圓領為代表形式,儒生所著?衫與當今舞台上京劇書生的服飾極為相似。其特點是寬袖、皂(黑)色緣邊,青圓領、皂絛軟巾垂帶。腳夫和搬運工則著青布衫褲,青布長手巾,上衣沿寬邊,足著草制的?鞋。官服是雲緞圓領袍,另有外加雲緞外套的穿法。這種袍長離地一寸,袖長過手,袖椿(指袖身)寬一尺,袖口寬九寸,足著大紅色履為典型式樣。

現在張楊所穿的用是儒生打扮,穿著不是很麻煩。剛穿好衣服,王承恩已經在敲門問安了。

陪張楊吃早飯的是阿九,因為王承恩死也不肯再像昨晚一般與自己吃飯,也許是經過昨晚的深思,覺得這麼與自己這個皇帝不能太親近吧。而程青竹卻是早早外出,說是要邀請一些朋友去來助拳。

嗯,這是好事。多個人多分安全。只是,這般做法也非長久之策。怎麼辦才好?張楊不由皺起了眉頭。

一旁侍候的王承恩立時察覺到張楊的心思,小聲的道:「主公可是在憂李自成流寇的懸賞令麼?」

張楊一聽,乾脆放下心中的碗筷,道:「嗯,這懸賞令實在讓我頭疼。一個應付不好,恐怕後事難料。」

王承恩道:「主公,老奴有兩個法子,不知是否合適?」

兩個法子?我靠,我想了半天都沒憋出一個屁來,你這個太監竟然想出兩個法子。你這還讓不讓人活!?張楊心裡嘀咕,臉上卻是高興之極:「快快道來。來來,坐下,我們慢慢聊。」

「我們」兩字似乎又讓老王感動了一番,只聽他道:「李自成這個流寇頒布此令目的是讓天下貪財貪權之人前來冒犯主公。卻不知其中有兩個死穴。一是,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主公依舊在世;二是,得罪了天下所有正統的文人士子。」

沒錯。怎麼會沒有想到呢?是自己還沒完全習慣崇禎這個角色,還是沒有融入這個社會。張楊示意王承恩繼續說下去。

「主公還活在世上的消息一旦通知天下,還沒落入流寇手中的各地方官必定軍心大定,餘下的而那些文人士子更是會打出勤王退流寇有旗號。這樣一來,大明剩餘的軍隊必定注意我們的動向,想要動我們的便只有兩方人馬。」

「一方必定是李自成流寇手下的寇賊和響應其懸賞令的江湖草莽,我們便可有針對性的作出反擊,傳檄文於天下,數李自成罪狀,斥其惡行,必令響應其號令的人數減少。」

「另一方,便是滿洲的鐵騎韃子。這更加簡單,滿洲人的形象與中原大有差異,只要稍加留意,便可堵住他們的可乘之機。」

王承恩一口氣將心中想法吐了出來,累的口乾舌燥。一旁的阿九乖巧的遞上一杯水。

張楊聽得王承恩的分析與對策,心中對這位智如狡狐的老太監評價又高了一分。

不錯,這兩個對策都很對頭。第一個策略必定使李自成的目光吸引到這邊來,還能讓其不有分心去逼迫吳三桂。吳三桂便可穩穩守住山海關,讓滿洲的那些韃子不能長驅真下中原。妙計啊!

張楊哈哈一笑道:「老王這兩計了不起啊。真不愧為我的股肱啊!」

王承恩恭身道:「主公謬讚了。能為主公分憂是老奴的本分。」顫抖的身體卻已經把他的激動給完全出賣。

張楊加了一把頭道:「老王,你我主僕知心,你見我何時曾提過虛話。」

「是。主公。」王承恩本是蒼白的臉色又開始充血潮紅起來。

張楊不想王承恩激動過度而得心臟病而死,便道:「老王,來來,我們再商討一下如何寫這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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