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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碧血大明】作者:魔菊

第二百五十一章、過牆之梯
「朝廷已經將通往流寇的道路徹底封鎖。」說到這裡,那張掌櫃偷偷向四周看了一看,才幫作神秘的道,「有些自以為家大財大朝廷有人心中不怕的行商,公然沖卡,結果………」卻猛地打住,裝作口渴之狀。

呂秋明心中苦笑,自己堂堂的白蓮教尊者竟然要用錢來套取消息,卻是不得不從懷裡拿出一聲約三兩重的碎銀,悄無聲息的放在那張性掌櫃手裡,輕笑道:「老哥,你我難得有緣一見,這些當作是請你喝酒潤喉之用。」

張掌櫃把銀子輕輕的掂量一下,臉上微微一笑道:「那些行商冒然沖卡,結果給官兵先是用利箭射然後用長槍刺,用刀砍,近二百名壯實的走夫漢子就生生死在那裡,血跡還沒有干就給人用車拿去填坑。那場面當真是殘忍。」說完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剛才非是我老張故意賣關子,而是我們這些在場的人都給一官兵警告過,有事沒事別往關卡裡跑。說是在很長的日子也會開通通往流寇的路,若是硬闖,當流寇查辦,格殺無論!」

「這不是草菅人命麼?」呂秋明假裝大怒道,「我等商人只是追求利潤,又豈會與那流寇同流合污?」

「噓!」張掌櫃臉上慌意道,「小聲點。切勿將軍官引過來。話雖如此,可是李自成那流寇已經於上元節稱帝,號什麼闖帝。皇上當然發怒啦。」

「皇上若是英明愛民,闖王又豈會自立稱帝?」呂秋明故意道,「分明是皇上不仁!」

其他聚在張掌櫃身邊聽小道消息地人,一聽呂秋明這句話,立即有人反駁道:「我說你這位呂掌櫃好沒道理,竟然如此埋汰皇上,信不信我等報官拿你下獄!當今皇上可是聖明之君,要是沒有皇上,我等還不能有好日子過呢?

「就是。就是!」另一人附合道,「要是沒有皇上,我等還天天在家裡擔心流寇何時前來搶劫害怕滿清的野蠻人前來打秋風。甭說出來做生意了。」

「呂掌櫃,做人要感恩。我等商人雖然逐利,但是也是學那呂不韋相爺一般,為國為家多做事。切不可為了不能與流寇做買賣就埋汰皇上,這是大不敬的。」那張掌櫃更是沉聲道:「算了,不與你講了。

你還是快快離去吧。若是你那貨物需要出售。可與我聯繫。我們萬利貨行在山東境內也算是少有名氣。」

「不勞掌櫃費心。」呂秋明臉上神色也是極為不爽。想不到這裡地商人竟然也有如此強烈地維護朝廷之心。更別說獲利最大地平民百姓和那些世家家族。不由頭次產生對白蓮教地百年大計產生懷。

此時。兩名手執兵器地官差走了過來。邊走邊大聲道:「各位掌櫃地。朝廷已經下了命令。不許再有商人前往流寇之處。否則當流寇查辦。快快離去。莫要在此瞎等。」又有一人大聲向著呂秋明等人走來道:「我說張掌櫃。你是山東地地頭蛇。怎麼也如此不識時務。還不快散了。」

「這就走。這就走。」張掌櫃陪笑道:「差大哥。我等這就走。」說完高聲道。「萬利貨行地夥計們。掉轉馬頭。回貨棧去羅。」

很快。原來鬧糟糟地人群走得不剩幾人。

那官差見到呂秋明等人還留在原地不由罵道:「還快走。想吃鞭子麼?」

呂秋明臉上堆起笑容,走上去道:「差大哥,有話好說。有話好說。」說話之時,以極快的手段將一錠足有五兩的元寶放進那官差手裡,「我等是從江西南下的行商,不知差大哥可否通融一下,讓我等過去。若是賺得大買賣,必少了差大哥的油水費。」

「嗯?」那官差將那元寶放下懷中道,「別跟大爺來這一套,上面下了死命令,誰若是放一人進去,嘖嘖,大爺我可當不起。走吧,別在這裡聚了。再不走,大爺可是要用攆地了。」說完轉身離去,一點也沒有拿了人家錢而不做事的不好意思,彷彿別人拿錢送與他是天經地義之事。

呂秋明還不覺得怎麼樣,倒是旁邊的呂子秋心生不忿,手中暗暗捏著一聲小石子,猛的一甩,那小子無聲無息的向著那官差左腿腳踝打去,若是給打中,只怕那官差的腳從此廢掉。

卻是聽得卟的一聲,那石子還沒有打到那官差身上,那石子無聲的變成粉碎。正是呂秋明的暗勁後發先至將那石子打成粉碎,呂秋明陰著臉道:「莫要多事,回轉。」

回去途中,呂子秋似乎還是不忿地道:「尊者,你為何不讓小的教訓那官差一下?」

嘴。」呂秋明罵道,「本尊在此,容不得你自作好看好貨物。若是出了差池,小心你的狗命!」

呂子秋知道自己撞了大板,立即噤若寒蟬,不敢吭聲。

大和客棧最近的生意極為火爆,那些去了又回的商人落繹不絕,這麼,天剛剛入黑,就已經客滿了。連帶食客也多了起來。

呂秋明與他的四名下屬據二樓的靠窗圍了一桌,桌子上擺滿了熱氣騰騰的菜餚。呂子秋等人看得眼饞肚子餓,可是尊者沒有動筷卻是不敢先行吃飯。

而呂秋明的注意力分明沒有放在面前的菜餚而是放在周圍客人地談話內容上面。這些客人也都是趁著嚴寒天氣從南方運來御寒之物到北方去販賣,但是官差不讓通過而被逼循原路回。有的人在談論這次朝廷為何不讓商人前往京師的原因,有地人卻是在談論在山東那個地方把貨物賣了走人,沒有一個是談到重點。

呂秋明收回心神拿起筷子道:「吃飯吧。」心中依然想著朝廷封鎖之事,難道真要施展功夫趁夜潛出山東境界,如果一來,便少了一份從容多了一份慌張,面對李自成之時也少了談判的籌碼。

正在心煩之時,耳中猛得聽到一聲模糊地聲響「…白…教,朝廷………」呂秋明立即運起神功聚於雙耳向那聲源尋去,頓時那聲響清晰起來,「老兄,不是我跟你吹。朝廷之所以封鎖通往前往京師的所有路子,是有特別地原因了。」

「行了,誰不知劉老弟是江湖上的包打聽,又怎麼會不知道原因呢?」

聲音是從二樓一間雅間傳出來地,聲音極低,若不是呂秋明的金陽鎖柱功修煉之極至步入絕項之列還當真是聽不清這二人的談話。

又聽那被稱作包打聽的劉老弟道:「嘻嘻,李老兄,看在你們相交一場的份上,不怕與你說。朝廷之所以這樣是與白蓮邪教有關的。」

「白蓮邪教?」那李老兄明顯吃了一驚道,「這等邪教不早就給朝廷滅了麼?我也好久沒有聽說過它了。」

「哈哈,我包打聽的名堂可不是吹的。」那包打聽又自豪的道,「白蓮邪教一向行事詭秘,又豈會輕易讓朝廷消滅,而且他們心懷野心,又如何會在江湖上露面。孝老兄,我跟你說,這消息我可是花了大價錢弄來的。」

「劉老弟,你就不要再吊老哥的胃口了。爽快點行不,像個娘們似的。」

「莫惱!」包打聽喝一口酒道,「白蓮教最近又在南方搞風搞雨了,大年初二與江西南昌的福王朱由聯合起來,以無生老母的名義向百姓進行佈施賑濟。」

「福王?他可是朝廷中人又是龍子龍孫怎麼會與白蓮邪教搞在一起?」那李老兄懷道,「佈施賑濟?好像是一大善舉。」

「善個屁!」包打聽怒罵道,「那是白蓮教先以無生老母之命讓那些百姓捐出來,然後再拿些許出來賑濟。至於那福王,把我推測,必定給白蓮教迷住心神了。否則不會與這等邪教搞在一起。」

「如此說來,那白蓮教當真是罪大惡極。」

「何止罪大惡極,更是喪心病狂。那些棉衣棉被可是朝廷發給百姓過冬之用,卻被這些黑心鬼給抹了去。」

「可是,你還是沒有說到朝廷為何要封鎖道路?」

「這還不明白。現在白蓮妖教想惑民眾起事,可它力量不夠,想與流寇或者滿清聯盟,要從三方攻打朝廷。朝廷不知從何處得知這等消息,當是立即封鎖道路,不讓白蓮妖教得逞。」

「勾結滿清?!」那李老兄顯然很是憤怒,一拍桌子道:「這些喪心病狂的妖人,我一劍破天李向白若是見到白蓮妖人必定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

一劍破天李向白?!聽得此等名號,呂秋明心中一凜,這李向白功夫極高,一手破天劍法享譽江湖二十多年未有敗績,只是一向行蹤飄忽,難以碰到,想不到竟然在此遇上。而那包打聽劉華更是消息靈通之輩,相信剛才所說必是真的。那麼朝廷早已知道本教大計?這才是真正的憂慮,只要大軍圍剿,白蓮教又得銷聲匿跡幾十年了。哼,想阻擋本尊者前往京師與李自成結盟,想攔住本尊者出關與滿清聯繫,實在是作夢。你有你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牆梯。

今晚,本尊者必過山東境界,前往京師與李自成聯盟。

呂秋明當下對呂子秋等人道:「快點吃飯,今晚有事要做。
第二百五十二章、截擊妖人
月黑風高,天氣嚴寒,所有人吃過午飯立即回到暖和的坑上,卷在被窩裡或是蒙頭大睡,若是摟著婆娘研究生理順便做做活塞動過,再也不肯起來。

卻是有一夥人卻是端在野外,也不生火取暖,只是呆在黑暗當中,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前方,好像前面會突然出現金礦,隨時撲上去搶奪一番。

這是德州市通往根深北的一處野外之地,若想暗中溜進北直隸,直達就師,這是一條必經之路。這條略近一座名叫蛇盤山的大山,山腳處全是蔥鬱的參天大樹。夜風吹來,樹葉沙沙,膽小之人還真不敢在此久呆。

這夥人足在三十七名,若是眼神厲害,憑著小小的夜光,還看得見其中有十名身穿大明軍服的士兵,二名士兵持刀而守,其他士兵用厚大的棉衣裹緊自己的身邊找一處背風之所,睡起覺來。

在二名士兵五丈遠,兩名江湖俠士打扮的人在一棵大樹之上輕聲的交談起來。

只聽一把清越的聲音響來:「李大哥,你怎麼想到會與官兵合作在此埋伏?難道白蓮教的人真敢趁夜而越境?」

「白蓮妖人一向行事出人意表,為了達到目的,甚至不擇手段。此處用是避開關卡的最佳之地,所以斷定白蓮教的妖人必定會從此路過。」一把雄渾的聲音回道。

若是呂秋明在此的話一定從如此熟悉的聲音聽出來,先前說話之人正是包打聽劉華,後面那人自然便是一劍破天李向白。

一劍破天李向白年紀不大,看上去只有四十多歲,臉如冠玉,劍眉星目,腰挎一把七尺長便,一臉的威嚴。那包打聽劉華長相就有點違章了,五短身材,蘋果臉,雙眼幾乎要被臉上的肥肉逼著往裡陷,只餘下一根線,只在開合之間才會顯出湛湛神光。

包打聽劉華道:「江湖中人少有理會朝廷中事。李大哥。我等此次是不是違了規矩?」

「屁地規矩。」李身白罵道。「身邊江湖中人更應拔劍而出。殺一白蓮妖人。便殺得百姓十人。當今皇上聖明。是個可為之君。必定便重新一統江山。讓百姓過上好日子。山東地好漢正是因為知道這個將道理。才會響應我地號召。與朝廷商量在此守侯白蓮妖人。」

「李大哥教訓地是。是小弟有些不明事理了。」劉華暗暗道。「若是當今皇上糊塗。大哥也不會出手。山東境內地好漢也不出手。嘖嘖。想不到將近六十歲地山東大豪拐鞭雙絕童萬山童老爺子也參與到其中事來。」

「拐鞭雙絕童萬山童老爺子。乃是義氣之士。年年行善。若是缺少他地參加。此次地阻攔行動只怕孤寂不行。」

「是呀。」包打聽劉華附合道。「江湖上傳聞童萬山三十五歲步入絕頂高手之列。如今過去將近二十五年有多了。不知功夫深厚到何種程度?不知對上李大哥。誰勝誰負呢?」

「去。別在這裡瞎猜。」李向白道。「童老爺子拐鞭雙絕。既可遠攻又可近守。又豈是我這把破鐵劍可以抵擋地。倒是他所帶地十多名弟子個個身手不弱。最差地也到了二流頂峰。最強地則是一流中階。比起劉老弟你來。也差不到那去。」

「李大哥你就別消遣我了。」劉華一臉的苦笑道,「我只是打聽消息地,打打殺殺的事我不可參與。」

「只怕到時由不得你。」李向白輕輕笑道。

「噓!」李向白驀然臉色凝重道,「果然來了。」然後壓低聲音道,「你下去通知官兵和其他人,小心應對。膽敢前來地白蓮妖人,必非弱者。」

包打聽劉華微微一點頭,腳下輕輕一用力,整個身子便如同蝙蝠一般,悄無聲息的滑了下去,腳一點地然後如飛般向官兵中掠去,動作輕盈之極且不鬧半點動靜,不愧是包打聽的必備之絕技。

夜風中,衣袂破風之聲更強,李向白的手已經搭在劍柄之上,只要敵人一出現,劍必如長虹般射出,刺殺來敵。殺白蓮妖人,講規矩就成了笨大俠了。

那些官兵聽得包打聽的傳訊立即小心翼翼的起來,輕輕地彎弓搭箭,瞄向來敵方向。為首的那名官員更是從懷裡掏出一把十寸左右地黑鐵棍出來,識貨之人必定知曉這是工部最新研發出來的短火槍,易帶易裝,威力雖不如長火槍但是在方圓十丈之內還是威力無比,只可惜造價過高,未能裝備全軍。

前面地動靜越來越大,就連精通拳腳的士兵也聽得聲響。

敵人來得好快,剛才地聲響才入耳,數條黑衣人已經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又是一個起落,那些黑衣人在大樹上一借力,猛然撲出好遠。

猛然突變大作,那些黑衣人身在空中,咻咻咻,利箭破空之聲在寂靜的夜裡猶如厲鬼厲叫,黑暗之中,九支利箭帶著戲風向著那些黑衣射去。

當真是獄不及防,有兩名反應稍應的黑衣人頓時中箭,暗哼一聲,從空中跌落。其餘人等紛紛拔出兵器將利箭擋開,穩穩的落於地上,為首的那人更是厲害,人在空中,屈指邊彈,將射向他的三支利箭生生打落,去勢依然不止。冷哼道:「何方草寇?竟然在此行兇!」

凶字才剛出口,黑暗當中一道耀眼之極的光芒如閃電般掠過長空,直往那為首的黑衣人。

劍若長虹,快若閃電,拿捏的時機也妙到毫巔,對方的功夫也極為高明,劍指之處,正是黑衣人舊力則去新力未生之時。

「喝!」那黑衣人大喊一聲,雙手猛然一合,生生夾住來劍,卻給劍上所挾之巨力推得猛然向後退去。

若是讓你躺得開這一劍,那我一劍破天的名號就是白叫的了。李向白眼中冷芒一閃,體內功力運轉,手中猛然加力。嗤,一道青濛濛的劍氣從劍上一揮而出,直向黑衣人胸口射去。

那黑衣人只覺得雙手一陣發熱,心中暗叫不妙,也是將自身功力提至極限全部聚於右肩上,身體向左一偏,用右肩硬生生的接下那一道劍氣。隨後雙手放劍,身子快速落下,落地之時,一口鮮血猛然吐出,將蒙面地黑巾染紅。

李向白也跟著落地,朗聲道:「白蓮教的妖人,等你們很久了。」說話之時,心中暗暗吃驚,自己全力一擊,又是偷襲,竟然不能將其擊殺,想來,此

白蓮教的教主也是身居高位之人。

那黑衣落在自己的下屬身邊,赫然發現,不知何時周圍已經升起火把,而且自己等人已經被包圍了,而且個個手執兵器,功夫顯然不弱,更有十名身穿官服的士兵彎弓搭箭瞄冷己方。

又聽得偷襲自己之人高喊白蓮妖人,呂秋明不由心中一悚,官兵何時與江湖中人攪在一起,在如此嚴寒之夜埋伏於我等。忽然又覺得右肩將來一陣巨疼,暗運真氣強壓下痛楚,沙啞著喉嚨道:「你們是何人,竟然在些行偷襲之事?莫非是流寇?」

「哈哈,好一個含血噴人!」那手拿短火槍的官兵大聲道,「白蓮妖人,我乃平賊將軍左良玉將軍座下,左指揮營營使,李聰是也。在此守候,防得就是你們這些白蓮妖人不遵朝廷法令企圖與流寇勾結。若是識相地,快快束手就擒,不然,殺無赦!」

「不問清楚便亂下殺手,又是暗中偷襲。我看你們才是白蓮妖人。」呂秋明感到肩上的傷疼痛越來越厲害,知道自己受了嚴重傷害,只怕不足平時地五成功力,不由使出拖字訣,「我等只是路過此地,並非與什麼流寇勾結,莫要污陷。」

「是麼?」李聰嘿嘿一笑道,「身穿夜行衣,頭戴黑巾分明是意圖不軌。放箭!」最後放箭二字卻是突如其來,但士兵卻是令出手動,九支利箭已經帶著勁風向面前的五人射去。

「卑鄙!」呂秋明大罵一聲,卻是無奈。主動權在人家手裡。只得揮掌將來箭一一拔開,可那得箭卻是不斷,幾輪利箭下來,原來中箭之人,已經身中數箭,死於非命。

李聰對李向白和童萬山道:「麻煩兩位將這些人拿下們功夫如此高強,在白蓮教當中必定地位很高,也必定知道很多秘密。」

聽得李聰的話,李向白立即振劍向場中黑衣人撲去。又有一名身穿華服的白髮老人站了出來,左手長鞭右手短拐,呼的一聲,長鞭劃著圈兒向呂秋明揮去。

啪地一聲,長鞭鞭鞘在空中爆響一下。這鞭的力道十分強大,竟然後發先至,帶著一股勁風呼嘯先李向白一步落在呂秋明地頭頂之上,只聽童萬山爽朗一笑道:「哈哈,這條大魚是我童萬山的。



這老爺子的性子還真是火急。李向白苦笑一聲,道:「那這兩個小魚小蝦就由我李向白包了。」劍式一圈,立即把餘下的兩名黑衣圈住。

可惱也!這兩個成名江湖多年的高手竟然施展偷襲,還將本尊者當作大魚。呂秋明臉色漲得紫黑,側身避過來鞭,左手在腰間一探,一把軟綿綿卻寒光四散的軟劍在手,手一抖,劍身如蛇般,劍尖如蛇信子向著童萬山地面部凶狠刺去。

「來得好!」童萬山大笑一聲,左手長鞭輕抖呼嘯著向呂秋明的右肩鞭去,右手地短拐卻是迎著軟劍。

鏗,軟劍與短拐相交,火花四濺。

呂秋明暗哼一聲,軟劍倒捲回去,短拐的去勢卻是不止。無奈之下向後一躍,避開來拐,軟劍劍尖趁著倒捲之勢,迴旋點來那鞭身之上,堪堪避過那鞭身。這個老頭功力剛猛之極,若是平時本尊者地金陽鎖柱功倒是不懼,只是現在受了一劍破天李向白的一臉,已經受了內傷,剛才又碰拼兩記,更是傷上加傷,只可游鬥,不可強碰。於是,呂秋明腳下暗踩白蓮奎步軟劍又是一抖,如同一條靈蛇般在童萬山周圍游動,只要童萬山一露破綻,軟劍便會比毒蛇還毒狠狠地將他切成塊。

童萬山也是不懼,短拐護在身周,長鞭如同怪蟒,時而橫掃時而直點,時而斜劈時而直刺,將呂秋明手中的軟劍壓制得死死,又因為鞭長劍短,呂秋明的游鬥加艱苦,往往劍還沒有遞出,就已經被童萬山的長鞭壓得後退變招,近得身來,卻又童萬山手中地短拐打得左手發麻。

這個老頭還真是難纏!恨的是自己功力只得平時的五成。而且右肩上的傷勢隨著不斷的移動,已經開始麻木,再不及時醫治,只怕不用敵人出絕招,自己也得躺下,得想個法子逃了。呂秋明斜眼看去,只見呂子秋與他的師弟呂子明被一劍破天李向明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再不走,就晚了。

一劍將童萬山地長鞭擋開,也不顧右手的傷痛,暗中從腰帶間拿出二枚嬰孩拳頭大小地事物,猛然向童萬山和李向白激射而去,同時呂秋明暴喝一聲道:「暗壇相會。」說完,自己人已經借力向外飛去。

「想走!?」童萬山大喝一聲,「給我留下來!」左手急轉,長鞭揮舞成圈,劃出一道道鞭形,啪啪啪,如同爆炒銅豆,爆響不已,數不清的勁氣向著呂秋明射去,正是童萬山的成名絕技「鞭影像擊」,這些勁氣全靠童萬山近一甲子的功力揮霍而出,比起劍氣也絲毫不弱,而且數量又快又多,就算呂秋明全盛時期也不敢硬接,更何況每況愈下的現在,顧不得飛身而逃,全力施展白蓮奎步,閃避那些鞭擊。

那鞭擊卻是極多極快,呂秋明已經身中十數道勁氣,皮綻肉開,衣服如蝶飛,頓時狂吐鮮血,幾乎與死神擦肩而過。

童萬山左手長鞭使出「鞭影像擊」,右手短拐也不閒著,使著一個粘字訣,拐頭粘著那黑乎乎地事物不停的劃圈子,轉了兩轉,那事物彭地一聲爆炸開來,一股黃澄澄的煙霧頓時瀰漫開來。強勁的夜風竟然吹不散這些煙霧,反而擴散得更快。

糟了,對方要施展暗器之時必定使用了巧勁。童萬山立時大聲道:「閉住呼吸,以防有毒。」話音剛落,又聽得李向白那邊響起了一聲爆炸之聲,應該是另一顆煙霧彈炸開了。也聽得李向白大聲罵道:「好你個賊子!」

童萬山到底是久經江湖之人,對會這些突發事件特別有經驗,立即短拐護身,連退數丈,退出那煙霧的範圍,這才提聲叫道:「大家擴大合圍之勢,等得煙霧散去再行擒拿。」

只聽唰唰唰的後退之聲,童萬山的弟子一個個飛身出來,有好幾個身上還背著有些功力較弱反應不及聞著煙霧倒了下來地人。倒是手提弓箭的人官兵在遠處戒備,不曾波及。

眾人退出煙霧圈,立時有人大聲道:「師父,煙霧有毒,七師弟和九師弟中招了,臉上黑色擴散很快。」

這邊聲音剛

有人跟著喊道:「山東雙傑鄭氏兄弟也中毒了。解毒丹沒有效。」

「無論如何,也要護住他們的心脈。敵人還在裡面,他們身上必定有解藥。」童萬山大怒,在自己地眼皮底下竟然讓敵人施毒,中毒的人是自己最為喜愛地七弟子與九弟子。纏鞭收拐後猛然向前兩步,呼呼兩掌扇了出去,掌風如同颶風一般,將眼前的毒霧衝散不少。見得有效,又是呼呼呼幾掌揮了出去,毒霧更顯稀薄。

此時,毒霧裡面的事物已經隱約可見,卻是不見敵人。

童萬山驚叫道:「李老弟,你那邊可曾見著敵人?」

「童老哥,我這邊見敵人。」李向白心中也是一沉,敵人好狡猾,「那兩個對手中了我的劍氣,必定走不遠。我們分頭去追。」

「沒錯。剛才那人與中了我『鞭影像擊』,他身上至少中了十道鞭擊,又受了你全力一擊的一劍,必定走不遠。」童萬山狂叫道,「大家以煙霧為中心,搜索方圓五十丈的地方。

就算他們鑽進了老鼠洞也要把他們挖出來。」

遠在戰圈之外的李聰突然出聲道:「童前輩,不用搜索了,剛才末將根本就沒有看到任何人走出煙霧。敵人必定還在煙霧之裡,只是他們使用了某種不知名的異法暫時隱去身影。」

童萬山心中一驚,頓時想起天魔教派最為出名的暗器,是風吹不散,可也只能保持二刻鐘左右,在如此強勁的夜風之下,最多一刻鐘便使自己三人無處可遁藏。

藉著煙霧呂秋明已經服下一粒聖天丸,暫時壓制住傷勢,可與人動手必定是輸定。

呂子秋眼神凶芒閃過,密語傳音道:「尊者,等下我使用天魔解體**,擋住他們,你們趁機逃出去。有機會替子秋報仇。」

呂子明同樣的道:「子秋,我們兩兄弟說過同生共死。我功夫不成,而且又身受內傷,若其與尊者帶著我逃走,不如讓我加入其中以助尊者逃走。」

天魔解體**是天魔教最頂級的殺招,只有在生命危急,九死一生之際才能使用的禁招。此招一經使用,立時就能摧筋撥脈,激沖體血,氣運週身,勁流百脈,全身沸騰,血脈賁張,可以十倍,百倍地提升人體的潛在力量。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使用完了這一禁招,超額度地鼓動全身體血,極度的摧谷自身的潛力,破格的摧殘身體的基因組織、細胞筋脈是絕對無法承受這樣大地壓力,超限度的在使用完全身地潛力後,使用者也有可能會自爆而亡。即使不會自爆而亡,其使用者也可能會因為筋脈和血液的受損而成為一個廢人,可以說,天魔解體**才是天魔教最強大也最不願意使用的殺招。

歷代,天魔教的前輩高人,運用而死在這一式天魔解體下的絕對世劍手,就有十之六七,而剩下的十之三,四,則是很悲慘,很痛苦地成為了大小便失禁,行動不能自理,全身血脈崩爆的大白癡。

更是不論白蓮教從天魔教偷來地殘本。施展天魔解體**,只有死路一條。

呂秋明看得兩人眼中堅定之色,不由道:「你們都是本尊者的好子弟。無生老母必定保佑你們。」

呂子明與呂子秋對望一眼,猛然發動天魔解體**,兩人地身體立即暴漲一圈,也彷彿猛得一亮,一股前所未有的氣勢從他們身上爆發出來。

「即然不讓爺好過了,爺也讓你們都活不了。」呂子明與呂子秋猛然從暗處走了出來,猛然向那些官兵殺去,他們也明白,以自己受重傷地身體縱然發動天魔**只怕也殺不了幾個大高手,只有這些功夫低下的官兵才是好對像。

「放箭!」李聰見得兩人出來,變得像魔鬼一般撲過來,立即下令,手中緊握多時的短火槍也彭的一聲射了出去。

也知是李聰幸運還是呂子明倒霉,那一槍正是打中呂子明的腦袋,頓時如同爛西瓜一般爆開,天魔解體**還沒用上就一命嗚呼,當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嗷!呂子秋怪叫一聲,最後一點理智也喪失,也不理會射過來的利箭,任由利箭射在自己身上,一個飛身就接近那些士兵,大手一揮,就近的兩名士兵立即被連人帶兵器掃了出去,落地之時已經了無生息。

餘下的官兵頓時如作鳥散。

卟,又有兩外官兵被呂子秋一掌打穿胸膛而死。呂子秋過處,掀起的是一片驚呼,慘叫,嘶歷的叫嚎和人類臨死前痛苦的呻吟。一個個士兵相續的解體,爆碎,而更多是直接就被切成了無數段的碎片,混淆著污血四面噴濺。

很快只作下李聰一人。

此時,童萬山已經趕到,左手長鞭狠狠的將呂子秋纏住,右手拐不斷的打向呂子秋。呂子秋好像沒有知覺一般,竟然用右手不斷的抗擊那短拐,接得十數下。又是狂嗷一下,身體又狂漲一圈。

不好!童萬山暗叫不妥,連成名兵器也不要了,猛然後退的同時運起全身的功力往身前一擋。

呼!一股巨大無比的衝擊力從呂子秋身上竄出來,將童萬山撞了出去,連連撞斷幾棵碗口粗的小樹才算停下來,嘔的一聲,童萬山一口鮮血湧了出來。

李向白大驚道:「童老哥,你怎麼了?」

「死不了!」童萬山咳嗽兩聲道,「好厲害的天魔解體**!」再看向那呂子秋處,只見呂子秋已經如同一個血人,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剛才那一下爆體如同一個地雷剛剛爆炸過一樣,使得他身下與周圍的樹木被衝擊波沖刷得東倒西歪。
第二百五十三章、破碎白蓮(一)
世事難料!這話一點也說錯,誰也沒有想,堂堂的白蓮教教主白蓮尊者呂秋明竟然給人逼得如此地步,不僅身受重傷而且像個喪家狗一下給人攆著跑。要不是有兩名死心塌地的無生老母追隨者動用天魔解體**,還真是要當場給人擒住,受那嚴刑逼供的罪。更不用提聯闖盟清實施白蓮教的百年大計,現在是逃命要緊!

自呂子秋爆體的那一剎那,趁著別人注意童萬山的傷勢之時,呂秋明便偷的走出包圍圈,慌不擇路的死命逃走。在他以為,只要逃出生天,就有捲土再來的機會。可當他聽到身後數里外的馬嘶聲和吆喝聲,他的心頓時涼了半截,敵人追來了!

沒錯,正是大批的士兵追來的。帶頭的是童萬山那幾名極為擅長追蹤的徒弟!呂子秋與呂子明施展天魔解體**而亡,童萬山卻是找不到任何可以解除不定其他隊地人已經有所收穫。」

李向白只好點點頭。頓時近千名士兵又消失在林海當中。當士兵漸漸走遠。天空中忽然飄起無數白點。果真如那官兵所言。天開始下雪了。先是雨點大地雪點。然後便是一片又一片地鵝毛大雪。很快大地鋪上一層厚厚地積雪。氣溫也陡然下降了十多度。

當真是萬里雪飄。白茫茫一片。

只不過。堂堂白蓮教教主白蓮尊者呂秋明卻是窩囊地死在這白茫茫地雪地之下。**裸地躺於地下。又受傷嚴重。又怕追兵圍困。將龜息**運至極致也難擋這嚴寒。莫說是人。就算是龜。也給凍成殭屍。估計呂秋明地死法是自白蓮教成立後。死法是最為可悲也最為窩囊。可以

前而且絕後。看來。呂秋明地孤注一擲。一輸就輸乎衰哉!

這場大雪又整整下了大半天。剛剛還放下地棉衣又再次派上了用場。

用俗話來說,這是二次春寒。足可凍死人的春寒!

大雪紛飛之下,天氣寒冷之下,所有事情都停了下來,可戰事地熱火卻火急火急的燒了起來,

剛從西蜀趕回南京的六萬神機營火槍兵,在皇上崇禎的嘉許之下,又在剿清大將軍崔慕孺的帶領之下,踩著大雪、冒著嚴寒直接開赴山東,他們要趕在春暖之前佈置好大坑,一舉將敢於南下打秋風地滿清士兵殲滅。

兩聲如此大的嚴寒大雪足以將滿清人地牛羊馬匹凍死一大半,餘下的未死也會是凍傷地傷馬,沒有糧食的滿清人就算了立了國也改不了南下掠奪地賊性。所以,兵部的老大史可法親自掛帥前往山東佈置大局,這次要把滿清的爪子狠狠的切下來。

此時,山東有平賊大將軍左良玉的十萬精兵、曹得功曹總兵的三萬舊軍加四萬新兵、五虎游擊將軍鄭成軍的一萬五千水師,再加上即將趕去的剿清大將軍崔慕孺手下六萬火槍兵,總兵力高達二十五萬,皆是精兵。就算滿清派十萬鐵騎前來打秋風,在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也是有來無回。

就在剿清大將軍崔慕孺領著他的神機營趕路之時,李巖也悄然的南下,身後跟著的卻是一高一矮的兩名僕從,高的壯如牛,矮的五短身材似繡桿。

初始,李巖認為,要想消滅白蓮教,就只有打入白蓮教一途,所以也就與崇禎商量後,要以戴罪之身潛入白蓮教。可是,後來轉念一想,白蓮教行事一向詭秘,必不會接受被朝廷通緝的李巖。於是,改變了策略,由百草聖門的許樂運用高超的整形手術將李巖與鐵羅漢、胡桂南的樣貌做了一番改動,變得就連李巖三人也覺得認不出自己來。

李巖化妝成一名年約四十的落難書生,喚作李可宗,是一個極為有錢的富商子弟,進南京想通過招賢館做官,卻被貪心的官員一再阻攔,一氣之下南下返鄉。而鐵羅漢與胡桂南則是成了李巖的跟班,一是喚作鐵漢,一是喚作胡周。

李可宗雖是落難書生,不得朝廷重用,卻是高調回鄉,坐雙頭大馬車,入住皆是豪華客棧,吃喝皆是大魚大肉兼營好酒;那鐵漢更是成了凶僕,少有不如意便動手打店小二罵掌櫃,引得人人側目;胡周則是帶著自己的主人到處流連於煙花之地,賭鬥場所,一擲千金而臉不改色。

如此高調,為的就是引起白蓮教的注意。

一路南下,因為花錢爽快,出入煙花、賭場擲千金,李可宗得了一名號「花花公子」。等得這位花花公子一進入江西省之時,早有有心人注視著李可宗的一舉一動。

大雪還在紛紛揚揚的下,李可宗那標緻性的豪華雙頭大馬車已經來到江西的九江。

如意樓,在九江最為出名,前酒樓後客棧。非達官貴人富豪之家不敢入內。

「吁!」一輛少見的雙頭大馬車停在如意樓的門前,前轅上的一名壯漢手提韁繩拉住馬頭恭敬的說道「公子爺,這裡有間客棧,趕了大半天的路,是時候歇息一下了。」

「嗯!」車內的公子輕輕的應道,「讓店小二準備暖爐,這鬼天氣也太冷了!」

「是。」那大漢應道,隨即轉向如意樓大聲喊道:「店裡的人都躺屍了,有貴客到了還不出來接待?」聲震屋頂,震得頂上積雪撲撲而下。

秦掌櫃早就隔著大門的竹子簾看得清清楚楚,能用雙頭大馬車的人非富即貴,必定是開酒樓的米飯班主,雖然大漢僕從的話語惡毒,但本著和氣生財的原則也催促道:「楚小六,待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出去迎接貴客?」

「來咧!」楚小六是如意樓裡最為醒目的店小二,聽得掌櫃這麼一催也不顧外面還下著大雪,揭開門簾子大聲道:「客官請這邊停馬車,本店有馬伕,必定用最好的馬料餵養,將你的好馬伺候得妥妥當當。
「哼,那就好。若是怠慢了這馬,小心你的狗命。這可是從西域用重金買回來的千里馬。」那壯漢正是化名為鐵漢的鐵羅漢。李喚作公子自然是李巖扮演的李可宗
第二百五十四章、破碎白蓮(二)
聽得鐵漢如此吩咐,那楚小六臉上笑容更盛道:「這位爺請放心,我家這個如意樓可是百年老字號,必定讓爺住得放心住得如意。」

「嗯!」鐵漢冷哼一聲道,「那就最好。伺候好了,少不了你的好處!」下一刻,卻是來到馬車邊很是溫柔的道,「請公子爺下車。」

店裡的食客早就聽得外間的聲響,紛紛好奇的停下碗筷透過竹簾子看去,好見識一下有著如此兇惡奴僕的會是什麼樣的人物。

一望之下,眾人紛紛大感失望,因為從馬車下來的卻是五短身材的瘦小個子,一張瘦得只剩下肉的老臉,還有那雙狡猾與鼠的小眼,實在是個糟老頭子,心中不由暗罵一聲,切!不過是個土財主而已,還公子呢?!

那楚小六見得那胡周下來,便點頭哈腰道:「這位公子爺,外面風大雪大,請往店裡坐。店裡有燙好的美酒,有熱氣騰騰的飯菜,必定讓公子爺滿意如意。」招呼得極為順溜合理。

誰知那糟老頭大聲罵道:「別在這裡刮躁,我們公子自有主張。一邊去!」說完,一把推那楚小六。別看那糟老頭又矮又瘦,力道卻是極大,一把把楚小六推得幾步,然後一屁股跌落在雪地上。

楚小六正想說話,卻聽得一把溫和的聲音道:「老周,不得無禮!」隨即一雙銀色薄底快靴映入眼簾,嘖著靴子往上看,只見一名身空名貴狐裘的公子書生跳下馬車,只見這名公子書生年約三十歲左右,生得玉樹臨風,溫文儒雅,望之令人頓生好感。又聽得那公子書生問道:「小二,沒摔著吧。老周,還不把人扶起來!」最後一句卻是嚴厲之極的對那糟老頭道。

楚小六這才醒悟過來道:「沒摔著,不關這位老爺子的事,是小的沒有站穩。這裡風大,公子爺請到店裡坐。」邊說邊站起來,變腰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那糟老頭見楚小六頗為做人立時老臉一笑道:「剛才是我老周粗魯,這點算是賠償,還望小二哥不要見怪。」隨即從懷裡拿出二兩重的銀子放在楚小六的手裡。

二兩銀子!這可是相當於楚小六半個月地酬勞。簡直有點不相信地看看手中還有點熱氣地銀子又看看已經邁步進入店裡地公子爺與那糟老頭。有點不敢相信。平時是有人打賞。可也只是一文三文地銅錢。

「喂!傻站在這裡做什麼?」一把洪亮地聲音在楚小六地耳中響起。「還不快點替我家公子引路。記得找個乾淨地包廂。」

「哦哦。小地這便去。」楚小六如夢初醒。將那銀子放入懷裡。快步走到李可宗面前揭開竹簾子道。「公子爺。這邊請。二樓有一間乾淨地包廂。裡面地爐火正旺。正好暖暖身子。這邊請。」

店裡地食客這才明白剛才那惡僕所說地公子爺正是走在面前地秀才書生。觀其神氣態度。必定是出於某個世家大族。

「看什麼看!?再看就挖掉你們地狗眼。」一把凶狠地聲音震個食客門耳朵嗡嗡作響。不由收回目光。卻看得那高大無比地惡僕正惡狠狠地盯著店裡地食客。紛紛低下頭去吃飽。害怕惹上不必要地麻煩。看著那惡僕蹬蹬地上樓。食客才想到交換了眼色。這些世家子弟什麼都好。就是以勢欺人這點不好。

很快就見楚小六飛快地跑了下來。大聲地對掌櫃道:「掌櫃地。上面地貴客想吃九江河裡地鮮魚。這可怎麼辦呀?」

眾食客不由咋舌:九江河裡地鮮魚?我的天啊。如此天寒地冬還想吃鮮魚?是嘴刁還是刁難人?

還沒等掌櫃反應過來,楚小六又快速地道:「那位貴客說,只要能吃上九江河裡的鮮魚,錢不是問題。還擺了一錠金元寶在桌上。」

「我地天哦!這不是為難我麼?」那掌櫃一聲感歎道,「再有錢,我們也弄不來九江河裡的鮮魚呀。小六子,你跟那貴客說一下,井裡地錦鯉行不?那可是如意樓井裡僅餘的三條大錦鯉。



「好的。小的這就去。」

看著小六子飛快的身影,有的食客大聲責問道:「我說,何掌櫃的,你有錦鯉也不招呼我等,難道是怕我等付不起錢麼?」

「哼!」那何掌櫃冷哼一聲道,「就是怕你們付不起錢來。那錦鯉已經放養在井裡一年多,條條足有四五斤重,每斤要八兩銀子,一條下來也就四十多兩銀子,若是你付得起,我倒不介意替你來蒸上一條。」

「嘩!」眾食客一陣嘩然,四十多兩銀子,足以叫上四桌極為豐盛的酒席。

「何掌櫃,你也太不地道了,一條錦鯉竟然要

兩銀子。平時也不過是二兩銀子一條罷了。」

「平時?」何掌櫃又是一陣冷哼道,「這是什麼時候?現在天寒地凍的,你能捉來活魚,我五兩銀子與你收購。」

眾人一陣愕然卻又恍然,物以稀為貴,天寒地凍的天氣裡,四十多兩銀子一條錦鯉也不為過,隨即然,卻暗暗留意二樓雅座的公子爺是怎麼說的。

很快,楚小六滿臉歡笑的下來道:「掌櫃的,那貴客說沒問題,而且還一下子定了那三條錦鯉,說是會在這裡逗留三天。看,這是定金。」手掌一攤,一錠金燦燦的元寶出現在掌心,足足十兩。

何掌櫃也是滿臉歡喜的拿過元寶道:「行!你快去準備熱水毛由給貴客,若是伺候好那貴客,這個月的酬勞加倍,若是搞砸了,這個月你就別想拿到一個銅板。」

「別急。那貴客還說,準備三間上房,所有棉被也要換上新的。沒有新的,就決不住店。」

「有新棉被。你快去招呼客人。把選單報出來,讓阿貴讓廚房準備。」何掌櫃立即回道。幸好我英明,趁機買了幾趟新棉被。

「阿貴,你聽著,那貴客,要一條清蒸錦鯉,一隻燒雞,一碟爆炒醬油鴨,一碟紅燒大扣肉,兩斤熟牛肉,一碟大白菜,一壇上好的竹葉青。記得了,那酒要燙好。」

從食客聽得一個個菜名從楚小六的嘴裡報出來,不由呆了,這頓飯起碼要用上百兩銀子!

第二天,九江府裡大部分人都知道如意樓來了一位出手的闊綽的世家子弟;第三天,眾人又從如意樓得知,那世家子弟晚上花大高價請來了百花樓的頭牌紅姑前去陪酒,而且宿夜未歸。這是一位花花公子;第四天,眾人又得知,九江府裡的地頭蛇大頭阿三帶著七八個弟兄前去找那花花公子拿點花,卻是給那高大惡奴打得頭破血流的嚎叫而走,這是一位有著大背景的世家公子;第五天,眾人又得知,這位公子爺把銀鉤賭坊給贏垮了,這是一位有著高超賭術的世家公子。

一邊五天,關於這個公子消息在各間食肆酒樓裡傳了個遍。眾人對這位世家公子又是羨慕又是妒忌,紛紛猜測他的來歷。有人說是江南戴家的大少爺;有人說是廣東的陳家二少;有人說是福建鄭家的四公子。

身處謠言中心的李可宗卻是極為悠閒的喝著清茶,說實話,作為窮家子弟的李巖來說,一頓飯要用上上百兩銀子,又是嫖伎,又是強壓地頭蛇,又是賭錢,實在是做夢也沒想自己會這樣做,而且越做越順手。有點不亦樂乎的感覺。大概就是人心吧,由儉入奢易!

「公子爺,昨晚真是爽。」鐵漢嘿笑道:「那所謂銀鉤賭坊竟然如此不堪,只不過贏了十萬兩銀子,他們就討饒,實在是不堪一擊!」邊說連搖頭。

「切,別在這裡得意。」胡周道,「要不是我,你能贏得了這麼多麼?」

看得他們又要吵起來,李可宗連忙制止道:「別吵了,小心露了馬腳。最近我們風頭如此招搖,相信很快大魚就會上鉤了。」

話音剛落,聽得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過得一會,有人敲門道:「李公子在麼?我是楚小六,外頭有人想求見。」

三人對望一眼,說曹操,曹操到。

鐵漢怒罵一聲道:「這麼早,誰啊!不見!」

楚小六連聲道:「是的,爺,小的這邊推了他。



「慢。」李可宗出聲道,「小六,你且說一下,是那個要見本公子。」說好的,鐵漢與胡周做白臉,李可宗做紅臉。

「哦,是九江本地的一個大鄉紳楚雄楚老爺子,他可是一位大善人,這個嚴冬還排米送衣。如果李公子有空,不妨一見。」

有戲!三個臉上暗喜,李可宗卻道:「如此一位大善人倒是要見上一見。大鐵,開門。」

鐵漢開得了門卻不讓楚小六進屋,狠聲道:「我家公子與那楚雄無親無故,為何要見我家公子?莫非是想貪我家公子的家財?」

楚小六看得鐵漢那猙獰的臉,喃喃道:「不是的。楚大善人只是說想與李公子見上一面,並無惡意。」

鐵漢又追問道:「既然如此,不知楚大善人又在哪呀?為什麼不見他上來見我家公子。」

「哦,哦,是這樣的。楚大善人得了風寒,不便前來見李公子,說是邀李公子上他家裡作客。這是請柬!」楚小六把一大紅請柬放在鐵漢手裡立即跑下樓去,怕鐵漢用葵扇大的巴掌把自己的小腦瓜袋子打成爛西瓜。
第二百五十五章、破碎白蓮(三
鐵漢拿著那大紅燙金請柬道:「公子爺,去還是不去?」

「去。怎麼不去!?」李可宗微笑道:「難得大魚上鉤,到時大家依計行事便可。」頓了頓又道,「對方現在應該已經摸清我們的『底』了,他們也必定知道我等不缺錢不缺人,缺得去是權勢。哼哼,謀定而後動,白蓮教果然心懷不軌。」說罷,眼中殺機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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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鄉紳楚雄正圍著火爐烤火,精神爽利,那裡有一點的風寒之症。只聽他慢聲道:「那請柬可有送到?」

「回稟人長老,業已送到。」回答的赫然便是林呆兒,而楚雄正是白蓮教的天地人三大長老中的人長老。

楚雄輕輕點頭,轉手拿起桌面上的一疊宣紙道:「林可宗,福建李家旁支之子,少有才,善詩書,乃少見之神童;及長成,連過鄉試、縣試、府試,成為舉人,恰朝廷中斷科舉未能省試,後轉讀兵書,五年後大成,隧開店營業,獲財無數,興其旁支,而後放蕩不羈、視俗禮而妄顧,周遊大明上下,每到一處,吃美食、看美景、嫖紅伎、大豪賭,快意恩仇,被譽為花花公子;及崇禎開招賢館納人才,卻因脾性高傲,惹館主不喜,屢次壓其名冊不上報,心灰意懶下,頹然回鄉。」

「沒錯,這正是花花公子李可宗的基本資料。」林呆兒補充道,「他身邊的那兩名僕從,卻是用千金在南京所買之奴隸。高大個鐵漢,少林棄徒,擅羅漢拳等少林拳法,二流頂峰境界,脾氣凶暴,喜酒好色;糟老頭胡周,出身合六門,因犯事而被逐出門牆,精通**門所有功夫,二流頂峰境界,脾氣亦正亦邪,貪財。二人投身於南京李家,李家被朝廷滅族之時,逃得一死,成為奴隸,後給李可宗出高價賣下。」

「嗯。」楚雄呵呵一笑道,「既然來路已經查明,此人又是高才,當可拉攏之。」

「呆兒卻是不明,如此人才,崇禎怎麼會放過?」

「若是讓崇禎見著。必不會任他走。」楚雄分析道。「可崇禎手下地貪官多如牛毛。此人高傲。當是惹人不喜。」

「李可宗有錢有財。若想拉他入教。只怕非是易事。」

「投其所好。必有收穫。」楚雄倒是不擔心地笑道。「每個人都有他地弱點。我觀此人心高氣傲。又恃才放曠。只要許之以高官權力。任其施為。當為囊中之物。」

「可以。此人高傲。只怕也難以聽調。」林呆兒擔心道。「若是如此。只怕得不償失。」

「只要他肯入教。打上本蓮地印跡。區區一秀才書生能翻起什麼風浪?」楚雄哈哈大笑道。「再說。以尊者地實力與我智慧。又怎麼會降服不了他。」卻是不知。他所說地英明無比地白蓮尊者已經被凍成殭屍。

「長老英明。」林呆兒拍馬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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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事情便如同李可宗猜想的一般,來到楚府之時,楚雄已經擺下友好宴席,熱情無比地招待,酒過三巡酒酣之際,立即拋出所謂的友好橄欖枝:「李公子,不知對天下大勢如何看待?」

「哦!?」李可宗心中暗笑,終於要露出狐狸尾巴了,「不知楚大善人為何有此一問?」

「唉,看著越來越多地難民,楚某心中鬱鬱不安啊。」楚雄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不瞞公子,楚某家財雖然富裕,卻是難以救濟天下的難民。李公子又是飽讀詩書之人,想討教一下公子是否有一勞永逸的方法。」

「一勞永逸的法子?」李可宗臉上神情似笑非笑道,「楚大善人也太看得起我李某了。」

「李公子不必謙虛,楚某雖是土財主一個,卻是看得出來花花公子表面風流不羈,內裡卻是悲天憫人,關心民間疾苦。」楚雄一味地戴高帽道,「所以,楚某剛才所說並非試探之言。」

「唉,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楚老爺子啊。」李可宗立即打蛇隨棍上,稱呼變得親熱起來,「沒錯。我李可宗雖然學識淺薄力微聲弱,但是一心為民,也想投身朝廷,為百姓謀求福利,卻是不料,不料那些狗官實在欺人太甚,竟然侮辱於我。實在………罷了罷了,不說也罷。楚老爺子,我敬你一杯。」一幅鬱鬱不得志的樣子,拿起酒杯就是一飲而盡。

果然是個懷才不遇地好人才。楚雄心中大喜,臉上卻是深表同情的道:「朝廷一向混亂,又豈會真心重用李世侄這等人才。若是老夫猜測無誤,朝廷實力大漲也不過是表面現象而已。過得些許日子,只怕又是百姓遭殃之時。」

「正是。這些狗官,只為錢財不為朝廷出力。朝廷遲早要敗亡在這些人手上。」李可宗先是氣憤後是頹然道,「還是莫談國事。縱使我等有心,也是無力。來,今日與老爺子一見如故,當是不醉不歸。來來,喝了這一杯。



「世侄,事在人為。我等又豈可自甘墜落。在此自怨自艾。」楚雄卻是伸用將李可宗的酒杯壓了下來:「朝廷不用世侄這等高材,那是他的損失。此處不留人,自有留有人。如果世侄不嫌棄,我這個當世伯的介紹一個地方,一定可以讓世侄子一展抱負。」

「老爺子,你說的話我能理解。」李可宗苦笑道,「只是,李闖這等流寇,小侄是不屑與之為伍。而且李闖目光短淺,不識人才貪圖享樂,只怕用不著三年,必定滅於朝廷之手。」

「世侄誤會了。」楚雄笑呵呵地道,「李闖老夫也是看不起的,又豈會介紹與他?」

「難道,難道老爺子是滿清之人?」李可宗臉上神色一變道,「如果是這樣地,就當我李可宗沒有來過此處。不過,李某奉勸一句,此乃漢人國土,楚大善人還是趁早滾回遼東。」說完,站起身子,抱拳就要離

。卻發現一名年輕人擋在自己面前,李可宗不禁冷>道楚大善人還在強留李某不成?李某兩個不成器的奴僕功夫雖然不高,但是護李某出去卻是綽綽有餘。」

「世侄,莫要衝動。」對於李可宗地這番舉動,楚雄一點氣惱的感覺也沒有,反而覺得李可宗心思藏不住,是個容易控制之人;而且為人剛毅,一旦收歸麾下,必定忠心如一。當下道,「世侄,你看老夫像是滿清之人麼?」

「這,這倒不像。」

「楚老爺子根本就不是什麼滿清地野蠻人。李公子莫要多。我林呆兒可以用頸上人頭擔保。」林呆兒大聲道。

「你是?」李可宗看林呆兒神韻內蘊,功夫不弱。心中不由警惕,白蓮教的年輕一代也有如此高手,當要小心對付。

「林呆兒乃是乃是老夫好友之子,有兩手功夫,若是有空,你們倆多多親近。」楚雄熱情的道,「世侄快快坐下,且聽老夫細細說來。」

李可宗依言坐下:「老爺子,李某可是說好,要是與滿清為伍的事,還是免開尊口。」

「放心,老夫決不是滿清地野蠻人。」楚雄反問道,「若是有這麼一個機會擺在世侄面前,讓世侄拯救萬民於水火之中,世侄當如何抉擇?」

「當投身於其中,雖粉身碎骨亦不懼!」

「世侄,豪氣!」楚雄讚道,卻又問道,「世侄,可知無生老母?」

「無生老母?」李可宗皺了皺眉頭道,「可是白蓮教信奉的神?李某曾聽說,江西南昌福王曾以無生老母之名義大肆佈施,恩澤近萬貧民。」

聽得此言,楚雄更是歡喜道:「正是。」

「無生老母與拯救於萬民於水火又有何等關係?」李可宗問道,「難道是學福王一般,散盡家財行善於一時?不妥,這是治標不治本之舉。」

「世侄一針見血。」楚雄一字一句道,「不過,卻非僅是佈施賑濟。老夫想請世侄加入白蓮教,暗中興兵,取大明而代之,再行施仁政救萬民。」

「加入白蓮教?老爺子是白蓮教中人?」李可宗大驚,臉上神色巨變地問道。

「正是。老夫為白蓮教座下天地人中的人長老。不知李世侄可願到本教一展大才?」楚雄臉上含笑,卻是暗提功力,只要李可宗說個不字,便使出金陽鎖柱功,將李可宗拍成肉泥。

「楚長老害我甚多啊。」李可宗神色稍靜道,「我李家乃是朝廷開國功臣之後,若是行那造反之事,只怕不容於家族。死後,亦被祖宗所斥。

」不說加入也不說拒絕,卻是留有餘地。

「世侄,成大事者,豈可拘於小節。」楚雄知李可宗意動,隧繼續勸說,「想那明太祖朱元璋先是做過乞丐又做過和尚,更是出身於本教,卻是不顧教義,行不義之事,更是一意要剿滅於本教。卻是想不到,本教立教數百年,又豈是容易倒下。不怕與世侄你說,此時,本教現已擁有教眾近百萬,訓有精兵三十多萬,缺的正是世侄胸懷兵甲的大將。只要世侄一點頭,兵馬大元帥將是世侄所有。」

此番話更是拋出白蓮教現有的籌碼。不過這些籌碼卻是十分驚人,如此多地教眾,白蓮教起事,這些教眾不分青紅皂白的跟風,必是一場腥風血雨。白蓮教又在朝廷地眼皮底下密密訓有三十多萬的精兵,相當於現在朝廷的過半兵力,實在是難以想像。這三十多萬精兵所需要的兵器裝備,糧草,一年下來所花費的銀兩將是過百萬之數

見李可宗還在猶豫,楚雄又拋出重磅炸彈道:「福王與楚王世子皆已經答應加入本教,願為本教起事之領頭,朝中更是有本教之人,成大事之機率足有七成。」

李可宗臉上驚愕之色更甚,想不到被崇禎施以終身監禁的楚王世子也被他們拉攏,更可怕地朝中還有他們的眼線。過一會,李可宗才慢慢問道:「誰是明主?福王?又或是楚王世子朱由?」

「哈哈………」楚雄大聲笑道,「福王與楚王世子早就明言,只是助本教起事,非要坐那龍座。至於明主,便是………」

「長老!」卻是給林呆兒打斷道,「李公子尚未答應加入本教,若是………」

「世侄乃是識時務之俊傑,又豈會不懂得擇明主而侍之。若是不坦誠以告,又如何顯得本教之真誠。」楚雄笑道,「那明主便是本教教主白蓮尊者。本教尊者學究天人,擅孔聖人之仁政,明萬民之苦楚,知兵事懂民策,正是天下明主。世侄,可是有好好考慮清楚?」

「李某人還有選擇地餘地麼?」李可宗苦笑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既然如此,李某人就與這不公平地老天鬥上一鬥。贏則還天下百姓一個太平之世,輸,也不過黃土一。」

將酒一飲而盡,李可宗將酒杯狠狠地置於桌上朗聲道:「只是李某人還有三個條件,若是答應了,李某人必定為萬民竭盡全力。若是不答應,就算將李某人殺掉,也休想我加入。」

「李世侄但講無妨。」楚雄笑道,你能開條件就最好。就怕你不開條件。

「第一,白蓮教起事之後,只可針對朝廷官兵,不得擾民更不可濫殺無辜搶奪財物。」

「這個自然!」

「第二,白蓮尊者登位之後,須施仁政,善待百姓。」

「這個不用世侄說,本教尊者也必定如此做,世侄放心就是。」

「第三,若是事成之後,不可再留李某人在朝中。」

「大事已成,世侄便是開國功臣,又何必離開?」楚雄有點不理解。

「只求百姓安業,不求功名富貴。」李可宗擲地有聲。

「世侄胸襟廣闊,老夫佩服。」楚雄當真有點佩服這位手無縛雞之力的軟弱書生,「這個老夫可以打包票。事成之後,世侄想留就留,想走就走,決無人阻攔。」

李可宗臉上

容,拿起酒杯對楚雄道:「屬下敬楚長老一杯。」

意思很明顯,李可宗已經答應加入白蓮教。

楚雄拿起酒杯,臉上笑容更盛:「此後便是一家人了。世侄不必多禮。」

自此,化名為李可宗地李巖徹底的打入白蓮教內部,隨著時間的推移與極為有見地地決策後,許多內幕消息一一得知,然後暗中秘密的傳送回崇禎手裡。為朝廷暗中監視內奸,暗中佈置兵力防衛白蓮教兵力所在,只待白蓮教一起事,便立即將其撲殺。

李可宗卻是無論如何也不知曉得白蓮教教主白蓮尊者地下落。卻是漸漸發覺天地人三大長老已經開始爭權。當初拉李可宗入教的人長老楚雄更是**裸的說,他乃是尊者不在教中之時暫代教主之位的指定人選。如今尊者長時間不在,當是他做主,要求李可宗聽從其號令。

由此,李可宗推斷那位尊者可能死了。

卻是不敢肯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隨著天地人三大長老爭權地升級,教中已經分成三大派,再也顧不得起事。而李可宗稍稍施展的一些小手段暗中推波助瀾,更是使得大範圍地拚殺出現。

自古有言:最堅固的堡壘首先是從內部攻破,隨著白蓮教內拚殺的頻繁,白蓮教開始砸碎。而崇禎與李可宗設計的計策已經悄悄的開始實行,只待時機成熟,便一舉將其殲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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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教白蓮,初始有計劃進行造反之事,更想聯闖盟清,其尊者前往滿清李闖處秘密商議,不知何故,竟不顧而別,既沒去李闖又沒去滿清處,杳杳無影蹤。有人傳見其在終南山上白日飛昇,更有人傳其在華山傳道時而騎鹿而奔,時而騎鶴而飛……蛇無頭而不行,自尊者失蹤,白蓮教中天地人三長老爭權奪利,且不斷升級,不但耗其糧損其兵失其教眾,而且納朝廷密探李巖而不自知,終四分五裂……朝廷於崇禎十八年二月二十日晚,與李巖內外合應,同時攻擊白蓮教各處秘密分壇,殺骨幹分子達二萬六千多人,滅白蓮兵十多萬,降十多萬………當夜,血流成河、殺聲震天……僅得寥寥幾條小魚溜走……此後,禍害朝廷數百年之白蓮教連根拔除,還大明一朗朗乾坤,再無妖教行騙於無知百姓……李巖被封為果毅將軍官居二品………」

------摘自《崇禎大帝十大將軍之果毅將軍李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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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十八年三月十日,春暖花開。

經過一個嚴寒隆冬,過後的春天卻是氣候溫和,大地萬物復甦地極快,江南各省的稻田已經播上水稻。因為徹底地嚴寒將害蟲凍死得一乾二淨,禾苗長勢喜人。看著那一片片開荒出來的田地裡儘是綠油油地海洋,大農莊的農民看在眼裡喜在心頭,這一季必定大豐收。當真是瑞雪兆豐年。

儘管農業一片喜人,戶部地楊子榮卻是忙成一片,從各處調處水利的幹吏已經將資料回報上來,要趕在多雨夏季趕來之前盡快疏通河流,以免發生大決堤的慘劇。崇禎皇上可是下了死命令,若是何處因疏通不及而發生任何事情,責任由楊子榮一人負責。當初聽得這個命令之時,楊子榮一臉的鬱悶,這不是逼死人麼?集天下有經驗的農民於南京進行編齊農之術才剛剛開始,又要開始如此艱劇的人任務。

可崇禎卻是不予理會,只是說了句「戶部如此多官員,分干到責就可。要錢麼?國庫剛剛得稅賦三百萬兩,儘管拿去用。」楊子榮只好聽旨遵命。

這三百萬兩的稅賦卻是剛剛出海的商船所納,自從上次出船後那些世家大族獲得巨大的利益之後,第二次更是瘋狂的出海,而那些出海所帶的貨物大多是採辦自大明朝廷所開的工廠,又極大的繁榮大明的經濟和吸納更多有的勞動力。

甚至有些地方勞動力不足。幸好,嚴冬之際,有大批的難民從京師河南等地南下,有效的補充到各地,緩解了勞動力不足的跡象。

這一切跡象都在說明,大明的國力正在蒸蒸日上,百姓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甚至可以用日新月異來形容也不為過。

可兵部官員的日子卻是過得極為艱苦,因為春天的到來,也正是滿清南下打秋谷之時。儘管山東與山海關布有重兵,可是關於後勤的補給,兵器的修補等等依然忙得如同陀螺一般-----團團轉。

打秋谷,滿清時而有之,崇禎在位之時,竟然有五次肆無忌憚的進行。

崇禎十五年(1642)十一月,滿清第五次入塞劫掠,深入山東腹地,俘獲人口三十餘萬人丁,殺害官吏數百人。為此,在十一月辛丑,崇禎還第三次下罪己詔,詔曰:「……比者災害頻仍,干戈擾攘,興思禍變,宵寧,實皆朕不德之所致也!罪在朕躬,勿敢自寬。自今為始,朕敬於宮中默告上帝,修省戴罪視事,務期殲**寇以贖罪戾……」。

實在是漢族史上,最為窩囊的軍事戰爭,也是最為無奈之事。當此事,明軍久不練兵,兵缺勇怕死,見清兵而來,丟器而走;將無軍紀,不知兵事,一觸清兵則敗。

如今,崇禎有著新式火槍兵,又有果敢英勇之將士,謀定而後動,有心算無心,必讓此次南下打秋谷的清兵有去無來。為此,崇禎即時在朝堂之上揮筆即毫,寫下如此前世他最尊敬的老毛詩句:

「別夢依稀咒逝川,故園三十二年前。

紅旗捲起農奴戟,黑手高懸霸主鞭。

為有犧牲多壯志,敢教日月換新天。

喜看稻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煙。」


第二百五十六章、籌謀南下

攝政王府的大廳之上,聚集了滿清各大要員。

攝政王多爾袞正臉色陰沉的聽著戶部代玉的朝報,只聽代玉聲調不變的道:「順治二年元月至三月間突發大雪,天氣嚴寒,幸有攝政王明智之舉,及明發放御寒之物於民眾,才使死亡之人大大減少。但是,寒冷這個天禍也使得大片房屋倒塌,以致喪失國民三萬六千人,其中婦孺老少佔了六成,更有牛馬羊死傷達六十三萬多頭,損失甚巨。」

「完了麼?」攝政王多爾]沉聲的問道。

「回攝政王,情況基本如臣所述。」代玉恭聲道,心中卻是嘀咕道,難道這些還不夠麼?

要知道,滿清人口本就不多,滿打滿算也不過數十萬之數,如今一下子損失三萬多人,可以用災難一詞來形容。如果不是多爾袞聽從程文芳的意見,不顧耗費國庫,將所有的御寒之物免費發放下去,只怕死的人也翻上一番。

牛馬羊這些死的再多也可以當作口糧,而人口卻是需要二十年才能補充得過來。缺少人口,這樣一來,在與大明爭戰之中,未打已經落了下風。

「不知各位對今年的形勢有什麼看法?」多爾袞語氣當中多少有些無奈的問道。儘管他聰明多智,權力通天,卻是難以將大清推進大明一步。

「少了人口糧食,南下大明搶奪一番就是了。還能有什麼看法?」濟爾哈朗笑道,「莫非攝政王久處高位,難道怕了大明不成。」

未等多爾袞出聲,便有人搶先道。

「依臣之見。當是組織民眾。休生養算。恢復生產。積蓄力量。」被譽為大明第一漢奸地程文芳出來道。「我大清地處東北。所受凍災較大明尤甚。切不可任意南下。若是中了崇禎之計。損兵折將地話。對大清而言。只怕比凍災還在甚之。」

濟爾哈朗大怒道:「又是你這個漢奸!莫非你認為我大清地鐵騎會怕了大明那些不堪一擊地士兵?」

「就是。」寧完我附合道。「戰爭之事。豈可未戰先怯?!」

寧完我。乃是清初大臣。字公甫。遼陽(今屬遼寧)人。天命(1611626))中歸附努爾哈赤。隸漢軍正紅旗。歷任內弘文院大學士、議政大臣、太傅兼太子太傅。初在文館辦事。敢直言。精通文史。天聰間(1627-1635)屢上建議;定官制、辨服色。論伐明策略。論考試取官。多被採納。

濟爾哈朗笑道:「還是太傅說得對。況且。我大清勇士向無敗績。數次南下。皆是大獲而歸。此次也當不例外。」

「正如程先生所言。大明同樣深受凍災之影響。而大明官員皆是庸碌無為。又豈會擔心底下老百姓之死活。」寧完我分析道。「只怕大明被凍死之人。沒有百萬也有十多萬。正好利用此等良機向大明進發。搶奪人口糧食。增大清實力而弱大明之勢。」

「好,好!」濟爾哈朗高聲叫好道,「這正是一舉兩得之事!不知攝政王有何意見?」

「太傅,還請明言?」多爾袞問道。

見到攝政王感興趣,寧完我精神一振:「回攝政王,大明自從南遷以來,內亂不止,先有劉良佐,劉澤清被殺,其部紛紛叛亂;又有張獻忠和李闖在大明更是高舉替天行道地大旗,若不是崇禎還有運氣,張獻忠死的太早,此刻大明已經滅亡,如今這些叛亂雖然已經平定,可是大明地兵力也大大削弱,從一百餘萬到如今的五十餘萬,又有李自成的大順朝與大清形成犄角之勢鉗制大明。故奴才以為,大明對我朝暫無威脅,若是聽從程先生之言,必使大明休生養息,多蓄兵力,那才對大清具有大威脅。臣懇請攝政王派兵南下,一是搶奪人口,二是再立大清不可戰勝之威,三是趁機削弱大明。「

對於大明這個龐然大物,滿清全朝上下無不忌憚,更怕寧完我口中所言,大明休生養息從而積蓄兵力。

寧完我的話聽得多爾袞連連點頭。只有程文芳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笑意,恰好被多爾]捕捉道:「程先生不知有什麼意見?」

「回攝政王,下官地意見恰好與寧大人相反。」

「哦,那程先生也說說自己的意見。」

「稟攝政王,下官以為南下搶奪乃是愚蠢之舉。理由有三,其一,崇禎強勢,縱使明朝受災重於大清也必派重兵把守於山東與山海關兩地,而大清自上年山海關大敗,失去近五萬精兵,兵力大弱,若是再行被其數倍於己的兵

,再行大損,於國不利;其二,從財力來講,江南^所派兵士必是精壯之人又備上好裝備,只須尋地而伏,大清勇士不識地形,只怕會被其所乘;其三,李自成稱帝於京師,明擺著是要固守其成,不會再與大明起大衝突,如若一來,就只得大清獨自面對大明這個龐然大物。未識其實力,反而莽撞出擊,實乃不智之舉。臣請攝政王三思而行。」

聽到這些,多爾]已經滿臉愁苦。打又不行,不打又是被動。若是一鋤一鋤地耕地而增國力,實在不是搶奪慣的滿清野蠻人所為。

卻是聽得阿濟格冷哼一聲,明顯是對程文芳老是惦一年自己在山海關之敗不滿。

「程先生所言差矣。」寧完我大搖其頭道,「誠然如程先生所言,但卻忽略了一點。大清的鐵騎乃是天下無敵,攻城也許不易,但是搶奪燒殺漢狗,卻是大材小用了。」寧完我對程文芳實在痛恨,竟然從中破壞自己在攝政王表現的機會,連漢狗也罵了出來。「臣還是那一句,若是任由大明發展下去,我大清危驕。還請攝政王出兵行事。」

「攝政王,薩滿大神一直在庇護著滿清地子民,這次凍災正是要讓大清的勇士不懼艱難,行那開疆拓土之事。」濟爾哈朗大聲道。

「請攝政王下令出兵南下。」除了程文芳之外,濟爾哈朗而下,人人齊聲喊道,「臣等願為先鋒,必定完成任務。」好戰的因子體現無疑。

看得多爾袞臉上意動,程文芳心中大罵道,豎子,不足以謀!

聽到行那開疆拓土之事,多爾]已經大為心動,聽到眾人如此的豪言時,多爾袞身上的熱血也沸騰起來從位置上大聲道:「諸位當真有把握?!」

「攝政王放心,大明士兵目光短淺,見小利捨大義,又善欺弱怕硬。若是對上大清浩浩鐵騎,焉有反抗之理。」一旁默不作聲的多鐸終於發言道。多鐸一直與明軍交手,自然深知明軍地根底,他的話可信度極高。

多爾袞聽得大喜,先前地愁容一掃而空:「寧完我真仍孔明之才。」

滿清上下喜聽三國,常常喜歡拿自己或朝中人物與三國人物比較,甚至癡迷到現實與三國混淆的地步,據野史記載,康熙時,皇帝憐憫一名侍衛跟在自己身邊多年,有意對其封賞,將他封到荊州將軍,左右都來道賀,那名侍衛卻愁眉苦臉,人問之,侍衛卻道:「吾此番死矣,荊州仍關瑪:(爺爺)死地,吾去荊州,豈不被東吳所滅?」

由此也可知,滿人對三國演義癡迷到何種地步,據說許多滿人兵法都是學自三國,多爾袞也不例外,直接拿寧完我與諸葛亮相比。

程文芳暗中一陣長歎,若是洪承疇在此便好了,多爾袞對其兵法見識尤其看重,有他出言劃策,必定能阻止多爾袞南下打秋谷之意。可惜,洪承疇聽從阿濟格之言在進攻山海關之明被擒,而後押往京師。被崇禎來個三寺會審,被定為通敵賣國罪、殘殺同胞罪,當即遊街示眾,給百姓用石頭生生扔死,爾後將其人頭懸掛於城門三天三夜,最後葬於亂墳崗。被譽為大明第二大漢奸地洪承疇,當真是死了也不能去見祖宗。

想到此處,程文芳心中驚慄不已,若是自己給捉會大明,只怕會死得更慘。不行,大清不能滅亡!現在自己與大清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大清倒了,自己也會悲慘的死去。既然多爾袞想南下,那就由他吧,不過,得想些法子讓他們驚覺些,免得入了大明地圈套。

於是,程文芳又出言道:「既然攝政王與眾位大臣一致同意南下,臣有些建議,希望能對此次南下能有些許幫助。」

「剛才程先先可是不同意南下的哦。怎麼這麼快就改變主意了。」寧完我譏笑道,「可真比草原上的變色蛇還厲害。」

為了自己的生命要緊,程文芳不惱反而陪笑道:「太傅見笑了。」

「程先生有話不妨直言。」多爾袞還是想聽聽程文芳有什麼意見,既然南下了,就要做足充分準備。

「正如臣所猜測,山東境界必定布有重兵,臣希望南下之師須避其主力,擇小鎮而掠之。若遇重兵所違,當棄所擄之物而突擊回朝。」程文芳耐心的道,「若避不開其主力,當分兵擾之,以弓箭之遠程打打擊,以騎兵之速度與其纏鬥,好令另一隊可從容掠壯丁搶糧奪寶。
第二百五十七章、南下清兵
攝政王下令南下羅!

這個命令一下,整個滿清都沸騰下來。一個嚴冬下來,牛馬羊損失不說,單是自家的婦孺老少都凍死不少,那些漢狗奴隸更是死得七七八八,偌大一個房間空出許多的地方,不去搶些金銀珠寶,不去搶些漢人回來做奴隸,當真是心生鬱悶。

攝政王真是英明,於是個個磨刀擦槍備鞍,只等號角一響,便可南下發大財了。漢人多是孬種,窩囊貨,刀也根本不用出鞘,幾支利箭下去,他們冷拚命的跑。嘿嘿,那時他們就是兩條腿的牛羊,任由我們宰割。

這次,滿清出動一萬五千八旗精兵、一萬八千漢軍,由多鐸為大都督,代玉、阿隆多為副,浩浩蕩蕩的繞過山海關從極南之處的一處荒山南下,此山不高,卻是怪石嶙嶙,一條極為隱蔽的道路閃現在怪石當中。這條道路只可通一匹馬,卻是滿清所知一條最為隱蔽的南下之路,只是這條道路又長又窄,非在緊急關頭,實在不宜使用,否則給人排重兵於此埋伏,那就是有去無回了。

多鐸走這條路也是極為的小心,先是排一百名斥候前去查看情況,然後再排先鋒部隊過去,等得先鋒部隊對那邊示意無危險後才全軍通過,程文芳的勸誡,不多不少也到了點提醒作用。

其實,多鐸也不願獻下,他害怕會遭受大哥英親王阿濟格的敗兵。試想一下,只有三萬三千多人,卻要攻打還有五十多萬兵馬的大明,心中多少懷著一點忐忑不安,只是對多爾袞的敬服才願意帶兵南下打秋谷。若是給山海關的吳三桂知道,派兵於此處或是在自己回去的道路堵上一堵,那就只死命拼的結果。不過,有著數次南下打劫的經驗,卻是也並不太害怕,反正搶到了就走,碰上了就打,打不過就算了,明軍就是再多也不敢離了城池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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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州東面數十里地官道上,一支軍隊正逶迤而行,這支軍隊雖然行進有點歪斜,只是每人地臉上都是一幅凶相,前頭額上露出光溜溜的青皮,只有後面留著一根小如金錢般的頭髮,這就是滿清士兵的金錢鼠尾。

在後世,這根尾巴是落後愚味,懦弱地象徵,此時,這根金錢鼠尾依然代表著落後愚味,只是絕不是懦弱,反而代表著野蠻,勇敢,大明兵將自松錦之戰後,只要遠遠的看見這根辮子,喊一聲韃子來了,無論自己人數是敵人的多少倍,轉身就逃,剛剛投降過去地大明士兵,只要將頭髮剃成這個模樣,馬上勇氣培增,往往可以追著以往自己數倍的袍澤戰而勝之,彷彿這根金錢鼠尾有魔力一般。

有魔力地當然不是這根金錢鼠尾。而是勇氣與信心。由於崇禎求治心切。國事日艱。大明能戰地武將不是死於沙場就是被皇帝自己斬殺。剩下地都是一些滑頭。他們早已失去了對韃子爭勝地信心。連黃得功所部算是大明精銳地武力。聽到要與韃子野戰依然害怕。

一支沒有勇氣和信心地軍隊注定不能取得勝利。縱使人數再多也無用。松錦之戰後。韃子每次侵入中原都掠得大量人口、牲畜、金銀而回。集起來地明軍竟然無一人敢追。這越發助長了韃子地驕氣。而明軍更加不能戰。

眼下地這支隊伍雖然剃著青皮頭。留著金錢鼠尾。卻不是真正地韃子。而是滿清恭順王孔有德地部下。當年孔有德和耿忠明從登州渡海向滿清投降時。受到皇太極地熱情接待。正因為孔有德、耿忠明向滿清地投誠後帶去了大量火炮。使明軍在火器上地優勢也不再。為韃子立下赫赫戰功。如今。無論是孔有德還是他地部下。都已死心踏地地為韃子效力了。

山東原本富裕。只是經過天災和韃子地數次蹂躪。早已變得殘破起來。官道年久失修。兩旁地田地雜草眾生。連孔有德也看得感歎不已。

山東是孔有德熟悉地地方。他與耿忠明兩人在毛文龍被殺後從皮島調離駐守山東。就在山東。他與部下因為缺餉嘩變。最終席捲山東大半個省份。朝廷不得不調集大軍征剿。可是孔有德。耿忠明卻乘船跨海瀟灑走人。投靠滿清。才有了今天地恭順王。山東變得如此調弊。可以說也有他孔有德地一份勞。

「王爺。前面數十里就是德州城。偽明黃闖子已率大軍入駐。我們是否要等豫親王地大軍來到。」

「等上一等吧,豫親王的大部隊尚需要一個時辰才能前來。」孔有德立於馬頭之上道,「派出機靈的斥候,查看四周情形,不可掉以輕心。



。」

孔有德把手中的馬鞭狠狠的在空中一揮道:「媽的,一回到山東這個爛地方,老子就有點不舒服。」

另一位親兵卻是笑道:「王爺何須如此?只待時間一到,咱們便入城搶他娘的一番,擄幾個嬌娘子回去快活就好了。」

「於七,你行不行啊?」孔有德大罵道,「聽說,你還降不服你那婆娘?」

「王爺說笑了。」於七臉上微微一勢,「大清的婆娘又怎麼會降不服?只是好男不與婦斗罷了。」

「切。」孔有德一臉不屑道,「你還好男?老子看你是頭頂生瘡、腳底流~的貨色。去去,別刮噪了,老子煩著呢?」細細的看著殘破不堪的景象,官道年久失修,兩旁的田地雜草眾生,又遙看遠遠屹立的濟獻城,一股揮不成的感覺不斷纏繞在心裡。不由低嚷道,「真他媽的怪事,難道是腦子在遼東給凍壞了?還是回到山東羞於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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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州城中,高高的城牆上,只有寥寥幾名士兵懶洋洋的在曬著太陽,也僅是偶爾探頭下來看看有否有情況;過往城門的百姓也只有三三兩兩,臉上大多毫無表情,可見生活之悲苦。

躲在暗中的滿清斥候將這些情況一一記在心裡,然後悄悄的回轉,將所得情報遞交上去。若是這些斥候入得城中,必定發現從城門看不見的地方,數不清的士兵正坐在城牆角下,一個個默不作聲,只是靜靜的擦拭手中的火槍,再過去一些卻是正在磨箭的弓箭手;再看城樓之上,數不清的擂石滾木置於其中;十多座嶄新紅夷大炮嵌在城牆之上,不遠處卻是一排排炮彈和一大堆棉布和幾大缸水,想必是用來給大炮降溫之用。

外鬆內緊!防守嚴密!

一旦戰事打響,城門必定以最快的速度關上,那些士兵也會以最快的速度衝上城樓,將手中的子彈與利箭一一傾瀉在膽敢前來攻城之人。

同樣的,與德州城相鄰的濱州、東營、濟南等城市也是有著同樣的佈署。按史可法的話來說,所有的兵力佈於這幾處城,就是要孤注一擲。讓其不敢攻城,而專對鎮鄉下手。

這幾個城市之間的鎮鄉再無一名百姓,就是要給清兵一個錯覺,若想搶奪,就得要深入山東腹地。嘿嘿,只要你深入腹地,史可法手中六萬火槍兵就可大開殺戒了。然後,再由左良玉率領他的左家軍從藏身之處其退路。若是他們逃入李闖的地盤就最好了,讓他們狗咬狗,等他們打得差不多的時候再行出擊。

當孔有德派出的斥侯回來之時,多鐸也帶著他的大部隊來與孔有德匯合。

「豫親王來得正好,探子剛剛來報,就在前面二十五里之外的德州城,防備鬆懈。」孔有德雖然也叫恭順王,但是對比上多鐸這樣的豫親王還是差了一籌,所以孔有德很是恭順的對多鐸道。

「哦!」多鐸對孔有德也是較為客氣,「不知恭順王對此有何看法?」

「一路南下,過李闖大順朝所屬的河北唐山、天津等市,基本上是百里無炊煙,千里無雞鳴,看來那一場嚴寒使得大順朝的百姓死數無數,或是紛紛南下逃難。山東也多次遭到大清的搶奪,只怕周圍附近也無人敢在此居住。」孔有德直起了身道,「本王對山東也頗為熟悉,德州城城牆並不高大,其內駐軍也極少。若想盡早搶得奴隸與金銀珠寶,一是深入山東腹地,二是直攻德州城。」

「那,何種方法最為妥當?」

「以本王之見,最快方法是強攻德州城;若是穩妥為上,當是深入山東腹地。」孔有德久在官場上打滾,既不說要採取何種方法,只是提供建議。一旦失敗,便有推諉之機。

多鐸又如何不知孔有德的心思,當下道:「代玉,再派斥侯前去查看。」又回頭問孔有德,「深入山東腹地,要走多少里路方可有人可擄。」

「若是本王沒有記錯,再行百里路,在濟南城與德州城之間,有兩處大鎮,每個鎮上人數皆達六萬左右。」孔有德對多鐸的再派斥侯也沒有多說,反而詳細的回答問題。

「那德州城中,有多少駐軍?有多少人口?」多鐸問道。

「德州城城中,約有一萬駐軍,人口十幾萬。」

「才一萬駐軍?」多鐸心中想道,「若真是如此,攻打此城當是較為划算。只是攻城會損耗甚多,有點難度。」

「豫親王,莫忘了本王手中的大炮。」
第二百五十八章、伏擊清兵
「豫親王,莫忘了本王手中的大炮。」孔有德見多鐸一副猶豫不決的表情,笑笑道:「本王手下有十三門大炮,炮彈一百多,用來攻打德州城這樣的防守鬆懈的城池,綽綽有餘。



「大善。」多鐸心中歡喜道,「恭順王還真是福星。」

就在此時,多鐸手下的斥候也飛馬回報,說德州城防守鬆懈,簡直不堪一擊。只要大清的騎兵在十里之外策馬狂奔,來得城下,只怕城門還沒有關緊。

聽得斥候如此回報,多鐸更是下定決心攻打德州城,於是吩咐道:「本王決定攻取德州城。那就麻煩恭順王先生按排好大炮,主攻東門。代玉,你領三千騎兵當作先鋒,一旦恭順王轟開城門,便清除城中一切反抗人等;阿隆多你再領一萬漢軍,繞到西門,出逃的明軍能殺則殺,主要是不得讓城中百姓出逃。本王坐鎮中軍,若有異變,不可戀戰皆向本王靠攏。違斬!」

這次進軍,滿兵只是劫掠,在出之前,多爾袞在程文芳的提醒下反覆強調要注意軍紀,遇大城不戰,一見情況不對便退。多鐸這樣的安排也是為了預防突變情況而設。以大清的鐵騎,只是回拔,誰又能擋得住。

命令一下,孔有德征戰沙場多年,也不用多鐸多說,也不敢大意,一撥一撥的斥侯撒了下去,隨時傳來前方的信訊。

「報,王爺,前方三里處無敵蹤。」

「再探。」

「是。」

「報王爺。前方五里無敵蹤。」

「再探。」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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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州以北,多是平地,視野開闊,並不太適合埋伏,也躲不開斥侯察看,當孔有德的部隊出現在三里這時,德州城中已經響起了警鐘與號角之聲,兩處用千斤巨石所做地城門也緩緩關閉。在無人的高空之處,三隻信鴿跨過高空,飛快的向濟南、山海關和天津三地飛去。

卻不說孔有德如何漸漸靠近德州城,如何擺佈他的大炮,卻說德州城中,守城的卻是黃得功,他正在擔心清兵不來,苦悶的對著地圖不斷的察看。卻猛得聽得斥候來報,清兵已經出現在十里之外,黃得功大喜。立即讓人信鴿通知濟南地史可法,山海關的吳三桂,告訴他們魚兒已經入網,是時候收網了。又命人喚守城副將前來議事。

不一會,陳貞慧與田雄來得城主府,一起向黃得功行禮:「參見黃總兵。」

「免禮,你們兩人來的正好,眼下韃子來勢洶洶,果如史尚書所言前來打秋谷,而且造中德州城,我等深受皇恩,正該為朝廷效力,本總兵決定,一會親自率軍反擊,陳副將,你帶領三千火槍手阻擊敵人,田雄,你準備好三千騎兵,只要清兵一撤退,便假意追趕,不知爾等以為如何?」

一聽到要也出城和韃子野戰,田雄地臉都白了,望了一眼黃得功道:「總兵大人三思,韃子野戰犀利。雖是要假意追趕,可若是韃子乃是誘我等出城,反撲回來,城門必失,不如我等緊守城池,派斥候察看各方動靜再決定是否出騎兵。」

對於這名愛將的回答,黃得功大為失望:「韃子亦非三頭六臂,何況韃子遠來攻城,必不敢纏鬥,又有史尚書與左將軍等人支援,更是有神機營的火槍手助陣,如此天羅地網,就算韃子再多的人也逃不出去。何況現在前來的是漢軍旗孔有德部,田副將,為何有膽怯之意?」

田雄被說得滿臉通紅,從滿清五次南下劫掠五次成功而回後,大明官兵的精氣神就垮了,只要一提到韃子,就會產生莫名其妙的害怕,田雄兩人正是這種反應。

田雄只得與陳貞慧齊聲道:「屬下遵命。」

黃得功手抓下巴道:「既然田副將不敢前追,那本總兵也不強人所難。便有本總兵親自出馬。阿副將,你派一百神機營地神槍手給我,以助聲威。」

田雄更是無話可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陳貞慧卻反對道:「總兵大人乃是一軍之將又豈可輕易出戰。便由屬下帶兵前去追擊。神機營的火槍手皆是嚴明軍事,少了屬下,也能將韃子打得落花流水。」

「那一切小心。」黃得功心中一陣讚揚。

上得城樓,遠處韃子行軍激起的煙塵已經清晰可見。黃得功看得許多士兵臉上緊張一片,儘管這支明軍多是與流寇作戰,但韃子凶恨的傳聞早已深入腦海,每人都不自覺的將之放大,雖然探聽到韃子的人馬沒有自己多,而且沒有攻城的武器,許多士卒依然惶恐。只有從西蜀

火槍兵臉容不變,趴在箭跺上空,拿著上好彈藥火~向前方,恨不得韃子早點前來吃花生米。

近了,更近了。三里外出現一排韃子的身影,他們頭上的金錢鼠尾清晰的表明了他們的身份,許多明軍忍不住嚥了一口唾液,只覺得口乾舌燥起來。

黃得功心中大氣,不由大聲道:「奶奶地,看看你們的熊樣,韃子還沒有來你們就夾著卵蛋想逃跑了是不?要記得,城中可是住著你們地父母妻女,難道你們想他們成為韃子的奴隸,天天受韃子欺負麼?」

「不想。」許多士兵被黃得功這麼一罵,頓時清醒起來,是呀。若是逃了,家中老父母嬌妻幼子就要成為奴隸,這種事絕不能生。

「不想,就給老子挺起你地腰板,讓韃子知道大明的漢子是不可欺侮地。」

「是!」一頓話,士兵的士氣頓時高漲起來。又看著北上而來的袍澤竟然一副興奮的樣子,不服輸的氣勢也拿了出來。

軋軋的聲音響起,那十多門大炮已經開始調試角度,有的甚至開始往裡裝彈藥。

一騎快馬飛馳而來,漢人模樣卻剃著青皮頭,留著金錢鼠尾,一看就知卻不是真正的韃子,正是漢軍旗恭順王孔有德的部下,只聽來得城門前一箭之外高聲嚷道:「城頭之人聽著,吾乃大清恭順王孔有德王爺座下李清泉是也,如今大清大軍已到,若是識相便乖乖獻城投降,否則城破之際,便是屠城之時。」

「死漢奸,你若是識相便乖乖立馬栽,否則,本總兵要你千刀萬剮。」黃得功大喊道,「像你等如此漢奸就算死了也不容祖宗收留,竟然在些狂吠。」

「你………」那李清泉還待說話,卻見得黃得功在城樓之上拉弓引箭,連忙勒馬而退。

嗖,一支長箭呼嘯破空而來。突的一聲插在剛才李清泉勒馬之地,那箭尾還在不停的迴旋,出嗡嗡的聲音,驚得李清泉現出一身冷汗。

「回去告訴大漢奸孔有德,我曹得功,總有一天要割下他的腦袋當夜壺。」隨著黃得功這一箭之威與大喊,城樓之上的明軍頓時爆出一陣猛烈的喝彩聲。

李清泉不敢再做逗留,連忙策馬退回陣中,與孔有德報告去了。

一名炮兵來到黃得功面前道:「稟告總兵,韃子的大炮還在半里就要進入射程之外,是否要開炮?」

「孔漢奸必定是想利用大炮轟炸城門。」黃得功那雙大眼瞇了起來道:「不急著開炮,等其放上一炮,你們再開炮,務必一擊而中。」

「遵命。」

「再讓兩門大炮專門瞄準孔有德那個大漢奸。可有信心?」

「必不讓總兵失望。」那炮兵領命而去。

黃得功卻是用僅可自己聽到的聲音道:「孔有德,你帶大炮火器投降於滿清。那麼,就由大炮來結束你那醜惡的漢奸人生。」隨即抬頭望向遠處那黑壓壓的清兵,眼中殺機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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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廂,孔有德聽得李清泉複述黃得功之言,不禁大怒道:「加快程度,給本王架好大炮。

本王要將黃得功炸成碎肉。」又揮手對手下的五千漢軍旗士兵道,「炮聲一響,立即給本王沖。殺一名明軍賞銀五兩,若得黃得功人頭官升一級。」

「喳。」那些士兵頓時熱血沸騰。

後軍當中的多鐸眼中神色亂閃,卻是不知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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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轟,震大的巨響,滿清率先開炮。十三門大炮出怒吼,怒吼聲中,一顆顆重達十二近的實心鐵彈丸以肉眼難測的速度,準確打在那堅固的城門之個,砰砰砰,不斷出巨大的連續聲響,不但震得城樓上的士兵站立不穩,而且那用青石板所做的城門頓時被炸成四分五裂,城門大開。

看得城門大開,清兵頓時齊聲叫好。

嗬………那五千漢軍旗士兵猛然抽馬前行,狂奔向已經洞開有城門,捲起的土龍咆哮而起。

轟轟轟,又是巨大的聲響響起,這一次卻是德州城上的明軍開炮,目標並非狂奔而來的士兵,而是那些正在裝彈準備二次攻擊的大炮。

轟隆,咣當,彭,卡嚓,明軍的大炮射得更準,每一炮不是正中清兵的大炮身之上就是打在大炮側邊。被炮彈擊中的大炮,猛的給沖得橫飛而出,將後面的清兵壓死一大片;打在大炮側邊的卻是將那大炮掀翻,將那些正在上彈的士兵砸成粉碎。
第二百五十九章、伏擊清兵(二)
看著十三門大炮瞬間被炸毀,孔有德頓時傻眼了,簡直不相信眼前這種事實。何時明軍的大炮會如此精準?是瞎貓碰上死老鼠?還是戰力強勁如斯?

不過,還好,已經將城門洞開。也有孔有德心存僥倖的想,此城拿下後就用明軍城樓上的大炮以作補充。

看得如此情景,多鐸卻是眼瞳睜大,感覺此城並非先前斥侯所探那般守衛鬆懈,城中防守脆弱,看著那被洞開的城門,多鐸只覺心中不安之感更盛。立即下令道:「阿隆多,馬上叫代玉回撤!」

身旁的阿隆多卻是小聲回道:「回豫親王,代玉副將已經出發,只怕來不及。」

多鐸霍的於馬背上站了起來,睜大眼睛看著那五千漢軍旗士兵,又望著不甘落後的三千八旗士兵,口中唸唸有語道:「明軍,必定有陰謀。阿隆多,立即通知下去,後軍三千騎兵先撤開二十里外接應,其他人準備撤通。」

阿隆多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提醒道:「豫親王,臨陣而退,軍心會大失。」

「廢話!」多鐸大罵道,「還不去照辦。這是明軍的一個陷阱。代玉能夠活著回來就是吉星高照了。」

「什麼!!」阿隆多大驚,卻是不再多言,「喳,屬下這就去傳令。」

彷彿是印證多鐸判斷地準備性,阿隆多還沒有走出幾步,就聽得火炮不斷的發出怒吼,震天的轟隆聲,使得阿隆多不由自主的往後看去,只見空中二顆炮彈劃著優美的拋物線向著己方射來,不由心中一驚,卻在下一秒猛然發現,那炮彈的目標正是正在破口大罵地孔有德。

彭彭。那兩顆炮彈準確無比地打在孔有德地身上。卡嚓。孔有德連人帶馬被炮彈炸得四分五裂、七段九碎。那顆帶著金錢鼠尾地頭顱不甘地拋向空中。臨死前地眼神凝成一片黑影。最後地一個念頭:原來。明軍地大炮真是這麼精確!

孔有德地頭顱。好死不死地落在多鐸地馬前。驚得那馬狂嘶起來。

砰砰砰………城牆上又傳來無數地火槍之聲。一排又一排。彷彿永不間斷一樣。而跑在前面有滿清士兵在槍聲中不斷地落馬。轉瞬間已有近千名清兵死去。

那些避過火槍射擊地清兵。卻又遇上密集地箭雨。根本就沒有機會接近那被炸開地城門。

代玉看得明軍如此猛烈地火槍。頓時覺得腦子不夠用了。這些明軍地火槍何時變得如此厲害了?比弓箭地射程還遠了十多步。狂奔地戰馬卻是難以勒轉。何時更沒有聽得多鐸下令撤退。不由大聲叫道:「兒郎們。只要再快點就可攻進城裡。那時。漢人地嬌娘子就是你們地了。金………」

。一顆流彈從其左耳飛入又從右耳出。飛起數點鮮血。代玉最後一句還沒有說完便倒了下來。瞬間給跟在後面地馬蹄踩成肉泥。

此時,嗚嗚的撤退號角聲才響了起來。

多鐸飛馬的走在最前面,此時不走,只怕明軍追出來時便無路可走了。

如此精確的炮彈,如此密集的火槍,如此大威力的火槍,如此不間斷的火槍射擊,就算再多地鐵騎也衝不過去。而且,德州城先是示之以弱誘人前去攻打,分明是有預謀了。城牆之上必定有著充足的彈藥,再向前衝就是傻蛋一個了。

漢人有句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

我還是回得皇都,好好過自己的親王生活得了。若是攝政王問起,就說崇禎這個狗皇帝早有準備,布下天羅地網,若不是孔有德忠心,捨生殿後只怕也回不來見他了。嗯,就這樣。多鐸如此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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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狂奔,一個時辰下來,已經是遠離德州城,進入河北地區,看地形,應該是保定府地帶了。多鐸輕輕地鬆了口氣,讓阿隆多派出斥侯查探四周情況。

「稟豫親王,斥侯已經排出。」阿隆多前來報道:「剛剛統計過,此時我軍還有二萬三千多人。其中漢旗軍有一萬三千,八旗軍有一萬二千左右。」

「嗯。」多鐸有氣無力的回道。

「屬下有一事不明。」

「你是說為何不戰而退?」多鐸彷彿知道阿隆多問什麼:「如此強勁地火槍,若是強行進攻,就算進得了城門,只怕明軍也會有其他後著。德州城分明便是明軍設下的套子,本王是趁著還沒有深陷下去,才會及時撤退。」

「只是,我軍有近二萬人,又怎麼接近不了城門。」阿隆多還是不服氣,在他認為大清地勇士只有戰死決不能不戰而退,「一進城門,就算

再多的陰謀,在大清強大地勇士之下,也會被擊得~

「是麼?」多鐸沒有爭辯,「阿隆多,請注意你的言辭。現在是本王為帥。就算你勇猛,本王也不會因為你的魯莽而讓大清遭受更多的損失。你且下去吩咐士兵,此乃大順李闖的地盤,切不可惹惱他們。」又見得阿隆多張嘴說話,便不耐煩的揮手道,「還不快去。若是出得差池,你小小的副將擔當了責任麼?

「喳。」阿隆多心中氣苦,卻是不得不聽,正在轉身回去傳令。卻聽得派出去的斥候飛快來報道:「不好了,大帥,後方有近三萬明軍騎兵追來,離此地還有五十里路。」

還沒等多鐸與阿隆多反應過來,又一名斥侯快馬飛報道:「不好了。大帥,前方二十里處有大堆人馬,看其旗幟,乃是平賊將軍左良玉的兵馬。」

「稟大帥,左方四十里處有近二萬騎兵飛馬而來。」

「稟大帥,右方二十里處有近二萬步兵飛步而來。」

多鐸臉色巨變,前後左右皆有明軍,這,這真真如先前所想,這是大明設下的天羅地網。這下真的完了!

阿隆多再無先前侃侃而談的勇氣,以二萬五的清兵對付別人近八萬的明軍,又是火槍手又是騎兵!既然敢追來,必是有對付自己的策略,有氣無力的問道:「親王,我等該如何行事?」

「立即命令士兵將所有負重去掉,只餘半日乾糧。」多鐸臉上閃過一絲狠色,「左右方與後方必定不通,那就全力前行,給本王將左良玉的兵馬沖得稀巴爛。只在他們還沒有合圍之時,集兵衝向某一方,方能突圍。」

「喳。」阿隆多立即應道,這是最佳的策略。以滿清在野地平原當中的戰力,二萬多精騎鐵騎,必能衝破左良玉的守護。

卻是不料,史可法早就料到多鐸會有此種想法。因為,追在多鐸後方的追兵也就三千多騎,只不過每騎後面皆是綁有樹枝,沖天的灰塵讓滿清的斥侯有一種三萬大軍追擊之勢;左右兩方的圍剿之兵也多是假裝追擊,目的就是迫多鐸作出從左良玉處突圍的決定。

而左良玉處卻是真真下了血本,足有兩萬火槍兵,近十萬發的子彈,弓箭手、刀盾手和長槍手也各有五千,以三萬五的兵力,布下障礙,佔據有理地形,以守待攻,以逸待勞,此戰許勝不許敗。

當多鐸帶兵來到左良玉陣前,遠遠的看得前面數不清的拒馬,不由驚呆了,敢情這些拒馬是在斥侯走後再布上的。

可是,此時還有選擇麼?後方與左右兩方趁著這斷時間已經差不多圍了,前衝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嘟嘟的號角聲起,五千名清兵馬不停蹄的向前衝去。

一到射程之中,爆炒銅豆的火槍又連綿不斷的響起,彭彭彭聲當中,一排排的清兵從馬上滾落,能跑著拒馬前的清兵也不足四分之一,當他們全部倒下之時,卻成功的搬去近二分之一的拒馬。

嘟嘟,衝鋒的號角聲再起,多鐸毫不憐憫這些士兵,只要衝得過去,逃命才是上策。

又犧牲五千士兵,前面的拒馬已經全部清除。

多鐸的眼神更加清澈,回去,一定要回去!左手一揮,號角聲連綿再起,先是三千士兵打頭陣,中間卻是五千士兵,形成並列衝擊陣形。多鐸則是在最後七千士兵的擁護下,飛快的跟在後面,前面人就算是炮灰,替本王擋子彈,只要回得大清,必替爾等收養妻女。

這種戰略很是成功,三千士兵雖然死去,卻是成功的推進到左良玉陣營近二里處,如果左良玉處不是火槍的硝煙瀰漫,必定能看清明軍的陣形。

多鐸大聲喊道:「衝啊。過去便是薩滿神的懷抱!」

那五千士兵猛得加速,三十丈,二十丈………五千士兵在火槍的射擊下已經只餘三千士兵,他們正搭弓引箭射向明軍。

轟隆隆,那些士兵的弓箭還沒來得及射出去,只覺身子一空,連人帶馬跌進一個個丈餘寬的深溝當中,慘叫聲,悲鳴聲不絕於耳。

嘶!多鐸倒吸一口氣,對方竟然挖了深溝!

突然又是一陣比先前更為猛烈的火槍聲響起,多鐸只覺得脖子一陣冰冷,前面的那些士兵如同下餃子一般,一排又一排的倒下,有的被子彈擊中四肢,不是斷手就是斷腳,慘叫著倒下馬去;有的被擊中腦袋甚至慘叫聲都沒有叫出來便死於馬上。

多鐸勒住馬,神色木然,大清的鐵騎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一輪炮彈過後,孔有德的十三門大炮全軍覆沒!
第二百六十章、大勝之後
「………自燧火槍的出現,明清之戰爭出現大逆轉。山東圍殲之戰,兩萬火槍便滅了多鐸南下打秋谷的兩萬清兵,只亡三百餘人。自此,大明不再懼怕滿清之鐵騎,只要處理得當,彈藥充足,以兩萬火槍兵便可阻八萬滿清鐵騎。崇禎十八年,大明有近十萬火槍兵,滿清卻無四十萬鐵騎………為防再有孔有德此等大漢奸的再次出現,皇上與兵部、工部對火器技術進行絕對嚴厲的保密舉措………初始,大明只得燧火槍,而後一年,卻有連發五雷神機、再兩年更有扣扳機式的火槍,其速更快,威力更盛,不再拘限於防守、伏擊,於野戰、進攻更加有利………其中龍騎兵最為厲害。是為騎兵與火槍兵之綜合,馬上射擊,移動更速,是滿清最為頭痛與害怕的兵種………紅夷大炮,現今更名為神龍大炮,其重輕至四百餘斤,其體積縮少更多,其彈亦由實心變為爆。爆破,剛是鐵皮包火藥,與火槍子彈類似,一中目標,轟天炸開,方圓兩丈之內,人畜皆亡………此利器一出,滿清必亡………」

-----節選《明清戰役之吾觀》史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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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鐸所率三萬多精兵全軍覆沒!

這一消息如同一重重重磅炸彈在滿清全朝上下的內心深處爆炸開花,不信、懷、忐忑再到驚、懼、怕。豫親王多鐸是吃了牛糞還是羊屎,竟然讓三萬多精兵喪失殆盡,又或是豫親王早就投靠於大明,這三萬精兵,也不過是他想在大明站穩腳根的籌碼佈局。

一時間,滿清朝野朝外,議論紛紛。

當範文程聽得這一消息後,第一反應便是木然而立,良久不言,隨後口中狂噴鮮血,狀似瘋狂的大喊:「大清必亡!哈哈,大清必亡!」

這話可是要殺頭的啊!

範文程的兒子很是機靈,讓府中武士一掌將其打昏。等得範文程醒過來之時,卻清醒之極了,第一句話就說:「兒吧,爾等立即改姓,遁出朝政,留待機緣返回中原。大清,怕是再保不住我們范家了。你若是孝順,便按為父所說去做。」不理兒子的追問,卻是喃喃的道,「大漢奸!?范家,竟然落得如此境地,世代被人詛咒唾罵,我範文程還有何等面目去見列祖列宗。崇禎,你好狠啊!」起說臉色越見灰白,最後口吐鮮血,瞬間便嚥氣而亡。

攝政王府。攝政王多爾]臉上陰冷地看著座下百官。雙目地眼神如同毒蛇一般似要尋人而噬。威嚴地問道:「諸位。豫親王多鐸戰死沙場。我大清朝損失慘重。不知可有對策?」

「臣請攝政王先行誅除導致此慘劇之禍首。」說話地是多羅謙襄郡王瓦克達。代玉卻是最親之子。想必是為其子報仇。

站在一旁地寧完我臉色更見淒慘。心中暗道。終於要來了!

「臣附議襄郡王所言。」阿隆多地父親和碩巽簡親王阿敏哈濟贊同道。「寧完我不明軍情。卻是任意妄加猜測。使得大清損失折將。實在是大罪。還請攝政王下令誅其九族。方能平大清之亂。」

「臣有罪啊!」寧完我一聲痛嚎。跪在冰冷地地板道。「臣罪該萬死。實在不應對明朝實力妄加猜測。以致豫親王與三萬將士全軍覆沒。請攝政王下令治臣之罪。」雖然這是主動認罪。但是寧完我依舊不敢肯定多爾袞是否能免去自己死罪。終究。豫親王多鐸用是多爾袞地親胞弟、還有代玉與阿隆多這些親王地兒子。更有三萬精兵。經此一役。大清地兵力只得八萬可用之兵。莫說難下奪取大明。就算是守衛瀋陽也是不足。

「既然寧完我認罪。本王也不好多說。」多爾]歎了一聲道。「就依簡親王與襄郡王地意思去做。將寧完我拿出去斬首示眾。至於其家人。則是貶為平民。」

「臣多謝攝政王恩典。」寧完我見保得家人,心中也是一寬,「范先生乃有治國之材,還望攝政王多加重用。臣無能再為攝政王出力,實為遺憾。」

「嗯。本王自知。」多爾]強笑道,「本王已經派人前去請范先生到來。寧完我,你安心去吧。」

立時便有兩名金甲侍衛將寧完我拖出去,過得一會,一個金甲侍衛手捧木盒,其中裝有寧完我地首級以讓多爾袞察看。

多爾袞輕歎道:「將其首級掛出城門之上,懸三日。貼公文,訴其為不明軍情以致大清損兵折將,是為死罪。」

此時,一名金甲侍衛快步前來道:「啟稟攝政王,範文程范先生於一刻前嘔」

「哄!」殿中頓時炸了膛,這個死老頭子怎得在此刻死去?

「哦?」多爾袞皺了皺眉毛道,「細細道來。」

「回攝政王,范先生得知豫親王所帶兵馬全軍覆沒之時,口中大叫不逆之言,爾後吐血而昏迷。等得醒來之時,又是吐血而氣盡。」

「不逆之言?是何話語?快快說來。」多爾袞問道。心中對範文程的離去甚感遺憾與惋惜,明人打仗不怎麼行,可治國理天下卻是尤為擅長,先是沒了洪承疇,如今少了寧完我與範文程,大清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當真是悔不該不聽範文程之勸啊。

「臣不敢說。」那士兵卻是不肯回答。

「本王恕你不無罪。」

「范先生說,大清必亡!」那士兵雖然聽得多爾袞恕其無罪,還是戰戰兢兢的回道。

「大清必亡!?」多爾袞大怒,一拍桌子道,「好個範文程,竟然口出大逆不道之言。傳令下去,把範文程家人統統收押入牢,男的為奴,女的為娼。」

最終應了那句俗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可憐又可悲可恨的範文程最終還是保不了全家滅亡之劫。

漢奸,到頭來,自古以來都是沒有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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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明朝南京城卻是處於極為振奮之中。

史可法在山東用計將多鐸所率三萬多精兵全部殲滅!這可是爆炸性新聞!

所有官員不約而同的參見崇禎,一是求證此消息之真實,二是想表達心中那種歡喜之感。數十年被滿清肆意壓迫,求和被逼進貢讓地,打敗則被嚇著跑,種種恥辱,一朝得報,那種爽快的心情,當真是有著吐氣揚眉透地感覺。

朝英殿中,崇禎同樣是滿面春風、眉開眼笑,得此大勝,不容易啊。

「恭喜皇上。」吏部尚書崔慕白出列前道:「史大人神機妙算,一舉殲滅多鐸南下精兵,既重創滿清又能振大明聲威,當真是大功一件。」

「何止於此。」戶部楊子榮微笑道,「如今凡是得知史大人大勝之地,萬民紛紛上街奔走相告拍手慶喜,言,此大勝用是皇上聖明之舉,又是免費吃喝又是唱跳不已,此勝,更是振奮民心之舉。」

「正是。」馬士英也頷首道,「皇上,臣認為此事須大肆宣揚,更固士氣。」

「沒錯。臣附議。」錢學謙也出列道,「宣揚忠誠與勇義戰事也是教化這一種。」

……

看著殿中諸位大臣你一言我一語的談論史可法大勝之後的處理情況,崇禎真的很開心。之中不再如死水一潭,而是透發著蓬勃的朝氣,而這朝氣預兆著大明的命運如同男人晨起的第一生理特徵一般,大明必定雄起!

「朕,很是高興!」崇禎開始發話了,「想不到,史愛卿的用兵如神,竟然真的將南下的滿清韃子一舉殲滅,實在是朝廷從未有過之大勝。就依馬愛卿之言,禮部負責發送公文於全國各地,宣揚此勝。」

「臣遵旨。」錢學謙拱手應道。

「不過,大明不能就此而掉以輕心。」崇禎繼續道,「滿清根本一日沒除,朝廷上下便不可懈怠。」

「居安而思危。皇上乃是老誠之言。

臣等必將照辦,絕不讓滿清韃再行威脅朝廷。」崔慕白讚道。

「沒錯。鏟草而除根,除惡要務盡。李闖還在京師盤踞,臣等又豈敢懈怠。」馬士英更是直白。

「諸卿有此想法便是最好。」崇禎輕笑道,「王承恩,立即替朕擬旨,下令給史可法,堅守戰果,不可冒然進攻,卻可步步為營,以強硬姿態進逼遼東。沒有了人口,沒有足夠地實力,看爾等這些野蠻人還有什麼方法與朝廷對抗。」最後一句,有著森寒的殺意。

「臣有一疑問。」錢學謙輕聲問道,「敢問皇上,為何不剩勇追窮寇?」

「哈哈。」崇禎笑道,「莫非錢愛卿覺得朕是在沽名學霸王麼?」

「臣不敢。」

「朕何嘗不想一舉將滿清這些野蠻人滅掉。」崇禎從龍椅上站了起來道,「只是,朝廷地實力還是不夠,一切都在緩慢的恢復,若是滿清來個破釜沉舟,朝廷未必能每戰皆勝。若是只為目前的勝利而只知窮兵黷武,到頭來,國力又將衰弱。說不定滿清滅了,又會有滿金等人冒出頭來。正如朕之前所言,現在一切只是開始,朝廷最終都會強大起來,那來時,必將滿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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