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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妞怕怕 作者:丁苓

小妞怕怕 作者:丁苓

簡介
  他是世界第一火爆惡魔,而她竟衰尾的撞到這個煞星,全身鮮血淋漓猶不忘問候她祖宗八代,要求肇事的賠償是二選一──一頓粗飽or一百萬,柔弱的她不想去蘇州賣鴨蛋,也沒銀兩,最後淪為比廉價勞工還悲慘的免錢台傭,不只得顧三餐,還得當出氣筒兼娛樂工具,哇哩咧,歹命喔!好在眼前出現一線生機,剛過世的老爸留了遺產給她,可前提是要在一年內生出Baby,否則就讓給看她不順眼的繼母,狗急跳牆的她忍不住把主意往他身上打……
第一章

  「快快快,別再掙扎了,快抽,快抽。」一口一粒櫻桃,董伏心吃得津津有味,完全無視兩道憤怒的光芒。
  以他們兩個人氣得想殺人的程度來看,她敢以項上人頭保證,如果古玄風不在這坐鎮的話,他們兩個人絕對會合力聯手宰了她。
  因為她就是出這餿主意,以抽籤來決定誰是代理總裁兼集團執行長的人。
  「你先抽。」這麼難得的機會,身為兄長的古玄火,當仁要讓,讓給他親愛的弟弟。
  「不,你先抽。」天掉下來這麼大的肥缺,古玄雷決定傚法孔融讓梨,拱手讓給比他早出生一分鐘的哥哥。
  「都是自己入,還客氣廾麼。付先抽。」將簽桶推到古玄雷面前,吉玄火皮笑肉不笑的連同公司印鑒也推到他面前。
  「不,長幼有序,你先抽。」古玄雷禮讓的再將簽桶和印鑒,一併推回到他面前去。
  「你先抽。」
  「你先抽。」
  「你們兩個一起抽!」見他們推來推過去,就是不抽,董伏心看不下去了,一把搶過簽桶,用力就往他們面前一放。
  頓時,又惹來他們一陣憤怒的瞪視。
  「時間就是金錢,你們別浪費我的時間,立刻給我抽!」等得有些不耐煩,古玄風終於忍不住出聲了。
  「聽到沒有?快抽,快抽。」怕搭不上飛機,董伏心無視於他們的氣憤,仗著有老公撐腰,得意的彎唇微笑催促著。
  飛機可是不等人的,好不容易說服古玄風放一次長假,帶她到歐洲遊玩半年算是補償度蜜月,若是他們兩個的拖拖拉拉,致使古玄風又改變心意的話,她鐵定非拿菜刀將他們剁成肉醬餵豬不可。
  「我有沒有說NO的權利?」古玄火懶洋洋的趴在桌上掙扎,能拖一秒是一秒。
  「沒有!你只有點頭的份,敢搖頭……哼哼哼,總裁直接讓你當!」目前身份是總裁夫人的董伏心,講話可大聲了。
  嘿嘿!有座強而有力的靠山,不一樣就是不一樣,講話不僅可以大聲,還可以擺臉色給他們看。太過癮了!!
  瞧,此刻他只敢怒不敢言。
  「火沒有說NO的權利,我有吧?」不到最後關頭,古玄雷也不輕易低頭屈服。
  真是失算!早知道,他就繼續持在大陸遊山玩水、尋幽訪古。
  「你也沒有!」就算有,她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
  呵呵……報仇的機會來了。
  「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機會落跑?」明知沒這個機會,兩兄弟還在癡人說夢,抱持最後一絲希望,希望老天爺能聽到他們的祈求。
  可惜,李天爺這會兒聽力故障,收不到他們求救的訊息。
  「你們沒機會了。」美眸微瞇,董伏心幸災樂禍的望著他們,「你們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乾脆一點、爽快一點,看誰要直接接下代理總裁一職,一是各憑運氣賭抽籤。」
  兩兄弟哭喪著瞼互望一眼,知道再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只是浪費時間罷了。
  「好,抽就抽。」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古玄火豁出去了。
  「誰怕誰。」二分之一的機會,古玄雷不相信他的運氣會那麼衰。
  「那就抽。」見他們豪氣萬千的大聲嚷嚷完,卻沒任何動作,董伏心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女人!」
  「閉嘴!」
  兩兄弟同仇敵愾,炮口一致對外轟她。
  「哼,你們兩個能不能阿莎力一點!不過抽個簽,又不是要你們上斷頭台,快點行不行?」無視他們氣黑的雷公臉,董伏心繼續催促著,「快點抽啦!快點!」
  虎落平陽被大欺,兩兄弟咬牙切齒的怒視她好半晌,才認命的傾身靠向簽桶。
  「耶穌,聖母瑪麗亞……幸運之神請眷顧我。」先禱個告,古玄火才慢條斯理的將手伸向簽桶,「我的運氣不會那麼背的。」
  「如來佛,觀世音菩薩……眾仙請保佑我。」古玄雷也緩緩的將竹籤抽起來。
  中、西兩方各路的神仙菩薩,全被他們兩兄弟搬出台面較勁。
  一陣大車拚之後,霎時,兩人同時傻眼,現場一片死寂,聲音靜得可以聽得到彼此間的呼吸聲。
  古玄雷瞪著手中的竹籤,詫異的眨了下眼,再眨了下眼,彷彿不敢相信他會抽中這支竹籤一樣,整個人愣住了。
  古玄火也瞪著自己手中的竹籤,只是他是錯愕的睜大眼,慢慢的,慢慢的睜大雙眼,直到瞠目為至。
  這怎麼可能!
  他、他、他……他中獎了?!
  喔!不會——吧?他有那麼衰嗎?
  一定是他看走眼了。
  嗯,對!沒錯!一定是他眼花看錯了!
  用力的眨了下眼,竹籤尾的紅漆依然存在沒有消失。
  他不信,再眨了下眼,尾端有紅漆竹籤仍舊在他手上。
  「媽的!」終於再也忍不住火氣了,古玄火咒罵出聲。
  他的運氣居然背到這種程度,竟會抽中籤王,他走什麼霉運!
  「哈!哈哈哈……」古玄雷咧嘴大笑,「東方的仙佛菩薩,果然比西方的神明厲害!我的確沒信仰錯宗教!哈哈哈……」
  「恭喜!恭喜!」代理總裁的人選終於有著落了,董伏心樂得眉開眼笑。
  道完賀,揮揮手,她開開心心的拉著古玄風趕飛機去了。
  慶幸自己逃過一劫,古玄雷心情大好的吹著口哨。
  「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保重。」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古玄雷甩著鑰匙圈,踩著愉快的步伐往外走,準備打算到PUB 去好好慶祝一番。
  「天殺的!」竟然會雀屏中選,古玄火氣得一把折斷竹籤。
  有妻子沒手足,見老婆忘兄弟。娶了老婆,就成了妻奴,什麼都聽妻子的話。
  風變了,變得有異性沒人性,不過最該死的還是那個董伏心,居然慫恿風放長假不工作,跑到什麼鬼歐洲去遊玩,還出什麼抽籤的餿主意,害他非接代理總裁一職不可。
  這下可好了,往後他的日子別想好過了。
  除了時常得當空中飛人,到全球各地分公司去視察營運狀況外,還有天天開不完的會議,交際不完的應酬。
  光是用想像的,他就覺得累。
  天啊!他這個代理總裁究竟要代理多久?
  一個月?三個月?還是半年?一年?甚至更久?
  誰來告訴他時間呀!
  若是他們玩到樂不思蜀,他怎麼辦?代理到他們願意回來為止嗎?
  這不啻要他跟自由說拜拜?!
  「媽的!Shit!」想到他們在快活,他在苦命,他就忍不住的再咒罵了聲。
  ……
  十分鐘,再十分鐘她就要遲到了!
  想到這個月的全勤獎金一千塊,已經快長出翅膀從她面前飛走了,董小玲就更加用力的踩下油門,再想到「遲到」可能會被列入黑名單,以後裁員她也有份時,遇到紅燈能闖即闖,遇到沒紅綠燈的路口,叭叭兩聲就駛過。
  十次車禍,九次快。
  開快車很危險,她知道,不遵守交通規則更危險,她也知道,問題是她不想放棄那一千塊的全勤獎金,也不想被列入黑名單。
  一千塊的面值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掉在地上,有錢人家說不定還懶得彎腰去撿,但對於勤儉的她而言,一千塊可是個寶,能做的事可多了。
  舉例來說,千塊既能加油、買便當外,還能繳手機費、水電費、電話費、房租費等等。
  目前經濟不景氣,失業率這麼高,能存點就多存點,反正有利無害,哪天更不小心被解雇了,至少她還能度一下小月。
  現在工作真的很難找,要保住飯碗不被解雇,就絕對不能讓公司達到把柄,而「遲到」通常是各大公司的禁忌,也是裁員的最佳理由。
  裁員就像流行病一樣,他們公司也跟著流行,聽說下個月要先裁掉遲到、工作效率不高、辦事能力不足的員工。
  如果她今天遲到的話,很可能也會被列入裁員名單中,因為幾天前她請喪假時,公司方面已經很不高興了。
  她可不想回家吃自己啊!
  不過,工作重要,安全也重要。
  魚與熊掌不能兼得,怎麼辦?
  只有祈求神明保佑了。
  「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佛祖保佑啊!我真的不能遲到呀!您得千萬保佑我一路平安,安然無恙的抵達公司,我保證僅只這一次,下不為例!拜託!拜託!南無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剩三分鐘了。
  轉個彎就到公司了,董小玲鬆了一口氣,嘴巴仍沒停的念著南無阿彌陀佛,兩眼更是小心的注意四周的一切。
  只是她再怎麼的小心、再怎麼的注意,完全都沒有用。
  她不去撞人家,人家卻跑來給她撞。
  啊!怎麼會這樣?她傻眼了。
  「嘎——」她緊急踩煞車。
  「砰——」還是來不及。
  尖銳的煞車聲響起,緊接著的是刺耳的撞擊聲。
  她將人給撞飛了。
  以撞擊聲大小來判定,對方沒死也剩半條命了。
  完了!這下她慘了!
  一秒鐘過去了,二秒鐘接著過去了,三秒鐘……依然不見對方站起來,她顫抖的走下車。
  想到對方可能不是翹辮子了,就是被她撞成重傷快不治了,她臉色倏地刷白,兩腿發軟得幾乎站不住,得扶著車身才能行走。
  她嚇壞了!
  從未遇過這種事,她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連最基本的救人反應也沒有,整個人完全處於驚嚇中。
  「先……先生,你……你……沒事吧?」驚魂未定,她聲音抖得厲害。
  一顆心緊張的懸在半空中,她屏息的看著他,直到倒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他,突然緩緩的坐起身來,她才鬆了一口氣。
  呼!太好了!他沒死!佛祖保佑!
  不過,她仍不敢高興得太早,因為他全身都是血。
  下一秒鐘,她兩眼大睜的瞪著沾染他淺藍襯衫的鮮血,差點昏倒。
  好、好、好……好多血!
  好、好、好……好可怕!
  天啊!自她懂事以來,她從沒見過這麼多的血,頭一次,她體會到什麼叫作害怕。
  她害怕他沒被她撞死,也會因流血過多而死掉。
  只是她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因為沒有一個快斷氣的人,精力還會像他那麼的旺盛,丹氣十足的扯喉大吼。
  「他媽的!Shit!」從錯愕中回過神來,男人開口就一陣咒罵,「是哪個混帳王八蛋開車撞我的!你是瞎了眼?還是手抽搐?腳中風?」
  隨著高漲的怒氣,男人口無遮攔的大聲吼罵,愈罵愈難聽。
  他不是別人,正是性情火爆、脾氣暴躁的古玄火。
  倒楣,尚不能形容此刻他的慘況。
  先是衰透的抽中籤王,接下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擺脫掉的代理總裁職務,後是莫名其妙的走在路上,被人開車撞倒。
  他究竟在走什麼狗屎運!
  發現開車撞他的是一個女人,連日來囤積在心中的悶氣,此刻全爆發了。
  「媽的!我操你祖宗十八代!你這個白癡女人!你到底會不會開車?眼瞎了沒瞧見有人是不是?竟敢開車撞我!你為什麼不去撞電線桿!撞昏你自己算了!」古玄火氣炸了。
  「我、我……我……」董小玲委屈極了。
  有沒有搞錯啊!是他自己衝出來讓她撞的,又不是她故意要去撞他的。
  罵她?太沒道理了!
  「我?我什麼我!」氣憤的扔掉手中的西裝外套,古玄火十分火大的走到她面前,掄起拳頭用力就往車蓋一捶。
  「砰——」震天價響的巨聲,瞬間響起。
  毫無預警的,董小玲嚇了一大跳。
  「你……你你……」打從娘胎出生以來,她還沒見過脾氣比他更暴躁的人,有些被嚇呆了。
  「白癡女人!」滿腔怒氣沒處發洩,古玄火忍不住的又朝她一吼。
  女人,哼!他最痛恨女人開車了!
  不會開車,還愛出來丟人現眼,也不秤秤自己有幾兩重,技術爛、反應慢,也敢開出來在街上跑,自己不要命,別人還要命!
  「你……你……幹麼罵我。」白癡?她腦筋正常得很,一點也沒有不正常啊。
  耳朵差點被震聾,受不了他的吼罵,她瑟縮的往後退了退。
  撫著發疼的右手肘,古玄火雙眼開始冒火,不用到醫院診斷,經驗已告訴他—他骨折了。
  再摸向額際道隱隱作痛的傷痕,突然他臉色大變,氣得想殺人。
  破相了!他完美的俊容出現瑕疵了!
  該死的女人!害他毀容了!!
  「啊——」石破天驚的怒吼了聲,他眼神兇惡的瞪著她,陰狠的表情像要嗜血般的嚇人。
  他要殺了她!他非殺了她不可!
  禁不住嚇,董小玲跳了起來。
  好可怕!嚇死人了!他鐵青的冷酷怒臉,比晚上撞見鬼還恐怖!
  「你……你……你要做什麼?」緊張的嚥了嚥口水,她驚慌得險些拔腿就跑。
  此刻的他,氣憤得像一頭被惹毛的雄獅,恨不得將她拆吃入腹。
  「我要做什麼?我要擰斷你的脖子!」他要掐死她,還要扒她的皮、抽她的筋、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啃她的骨。
  這樣才能平息他的怒氣!
  「啊——」董小玲被他可怕的表情嚇著了,本能的放聲尖叫。
  而她的尖叫聲,就像導火線,引爆了古玄火體內的憤怒。
  撞傷人沒有賠不是,還驚聲尖叫?!
  「你這個女人!我非宰了你不可!」氣憤讓他忘記了疼痛,他付諸行動捉人。
  洞悉他的企圖,董小玲轉身就跑。
  「救命!救命啊——」她大喊的向四面八方的路人求助。
  可惜世風日下,為免惹禍上身,街上的行人視若無睹的紛紛走避,個個袖手旁觀,沒人願意膛這一淌渾水。
  「要殺人了哪!快來人呀——」無視於他的怒火,她喊得更加賣力,「救命!救命啊——」
  喊了半天,依然沒有見義勇為的路人,肯伸出援手,拔刀相助。
  就算有幾個義憤填膺的路人,想出面解救她,一看到古玄火高大壯碩的身材,立即止步,再感受到他因憤怒所散發出的恐怖氣息,馬上向後退,最後發現他冷酷的冰臉有著嗜血的味道,毫不猶豫的轉身走人。
  說他們無情嗎?不,只能說這年頭隨人顧性命。
  「撞傷人還敢喊救命!」古玄火氣得額際青筋浮動,繞著車子轉的追她。
  這女人真有膽!敢跑給他追?!
  好,很好,非常好!她就祈禱不要被他達到,否則他絕對會要她好看!
  「救命!救命啊——」瘋子,她遇到瘋子了。
  眼見他愈來愈逼近自己,不理會他的威脅,董小玲照喊不誤,已不期望會有哪個好心的路人來救她,只希望他們能行行好的替她報個警。
  「該死的女人!」撞傷他,不打緊,跑給他追,也沒關係,可惡的是,她竟敢喊救命。
  生眼睛、長眉毛,他今天第一次碰到她這個顛倒是非的混帳!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開車撞傷人的是他,不賠償想殺人滅口。
  「呼……呼……」好喘,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董小玲腳步不由自主的放慢下來。
  沒想到,太久沒運動,稍微跑個步,差點將她給累癱了。
  不行了,她跑不動了。
  她,真的好喘。
  但不跑又不行,要是被後面那一頭抓狂的猛獸追上,她准穩死無疑的。
  繼續繞著車子跑給他追,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她的體力也一點一滴的在消耗中,而他卻絲毫不受影響。
  赫!神!
  她實在懷疑,一個受重傷的人,哪來那麼充沛的體力,精神怎可能那麼的好。
  這一刻,她著實壞心眼的巴望著,希望他能馬上流血過多昏死過去。
  可惜,天不從人願。
  「啊!」完了,兩腳突然離地,董小玲驚愕的眨了下眼,不敢用信自己被捉到了。
  這下子,她死定了!
  「我看你往哪跑!」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古玄火臂力驚人的將她高舉到面前,陰森森的冷笑著,「終於被我捉到了吧!你不是很行?很厲害?很會跑嗎?你再跑啊!我看你還能跑哪去!」
  身子騰空的蕩呀蕩,無論董小玲如何掙扎,雙腳就是踏不到地。
  「敢跑給我追?!」重重的冷哼了聲,古玄火轉過她的身,將她持到眼前,劈頭就一陣咆哮,「他媽的,敢向天借膽,惹怒我,你有種!」
  顯然她是嫌命太長,活得不耐煩了。
  惹想他這頭火爆怒獅,不會怎麼樣,只會整得她哭爹喊娘,吃不完兜著走!
  今天,他如果會這麼輕易就放過她,他古玄火的名字就讓她倒著寫!
  不敢領教他高分貝的吼聲,董小玲無奈又痛苦的皺著小臉,多麼希望此刻她能白眼一翻暈倒過去。
  老天究竟跟她開了什麼玩笑,為何她什麼人不去撞,偏偏會去撞上他這個脾氣不好又愛吼人的傢伙。
  有理講不通的外星人!她到底遇到一個怎樣的瘋子呀!
  今天是十三號黑色星期五?還是她霉星高照?不然,她怎麼會這麼的衰!
  「放我下來!」被吊在空中很難受,她兩腳開始在空中亂踢,掙扎的要他放開她,「我好難受!快放我下來,我要吐了!」
  有仇必報的古玄火,說什麼也不放她下來。
  最後,就在她不小心踢中他的要害,他才鬆手放開她。
  見機不可失,她轉身就跑。
  她不是笨蛋,白癡才會傻得留下來讓他繼續吼罵凌虐。
  只是她才一有逃的動作,衣領又被拉扯住了。
  這下子,古玄火更是氣得火冒三丈,遏抑不住心中的氣憤,不理會街上行人異樣的眼光,三字經、五字真經,問候人家老母,甚至更難聽的髒話全出籠了。
  「我他媽的%*#……操你*·#¥……」
  混帳!
  她那一腳,哪裡不踢,居然狠狠的踢中他的鼠蹊部位,存心擺明了要讓他斷後,沒子嗣。
  好狠的女人!
  好,很好,非常好!這梁子他們結定了!他絕不善罷甘休!
  若是害他從此不能生育,她非負起責任不可!
  董小玲訝異的睜大眼,表情像突然間看見外星人般的錯愕。
  難以相像,一個外表斯文,穿著高尚,看似氣質不凡的文明人,竟然會出口成「髒」
  一個阿都仔,會說國語不稀奇,會罵人才稀奇,而字正腔圓罵得流利、順暢更稀奇。
  長這麼大,她第一次聽到阿都仔用國語罵髒話,如果被罵的對象不是她的話,她或許會覺得這是件新鮮又有趣的事。
  不過,遭罵的人是她,她一點也不覺得好玩。
  他混合疼痛的憤怒表情,太恐怖了!
  畏懼於他凶神惡煞的模樣,她不敢掙扎,緊閉著雙眼,動也不動的任由他吼罵個夠。
  只是他愈罵愈難聽,愈罵愈沒有道理,罵到最後,她忍不住了。
  「我……我……我又沒有錯。」沒有勇氣敢大聲反駁,她只敢囁嚅的小聲說道。
  「你說什麼?」耳尖聽到她的抱怨,古玄火立即停止吼罵,兩眼冒火的死瞪著她,「有膽你再說一遍!」
  他臉色瞬間遽變,愈變愈猙獰。
  「我說……」勇氣就在他的怒視之下,逐漸消失中。
  好可怕!他陰森的神情比青面獠牙還嚇人,她懷疑自己是否有膽量,敢實話實說。
  「嗯?怎麼不說了?」瞇起噴火的雙眸,古玄火眼神兇惡的怒視她,彷彿只要她敢開口推諉責任,他就要動手掐死她。
  董小玲又驚又怕的吞了吞口水,震懾於他無形之中所散發出的野蠻氣息,大氣連喘也不敢喘,更遑論還敢吭半聲。
  不過,想到即將賠償一筆可觀的醫藥費,外加他有可能不合理的獅子大開口,要求賠償他精神損失的費用,勇氣在剎那間又一點一滴的累積回來了。
  「我說……這……又不是……我的錯。」拚了,誰怕誰,她決定跟他理論到底。
  誰說開車撞行人,就是開車的錯?
  聞言,古玄火怒火更熾,「這不是你的錯,難道是我的錯?」
  見她依然死不認錯,沒有半點悔意,他有股衝動想揍人了,很火大的緊緊掐住她的手臂。
  手抽不回來,董小玲痛得直咬牙擠眼睛、皺眉頭,也想罵髒話。
  不過,她更想哭。
  她想不透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事,上天竟要如此的懲罰她,讓她倒楣的遇到這個青番仔。
  「本來……本來就是你的錯。」她聲如蚊鈉的為自己辯解。
  明顯的從他兇惡的臉上看到他的意圖,害怕被揍,她身子往後縮了縮。
  「我的錯?我走在路上也有錯?」撞傷人還理直氣壯,咄咄逼人不承認自己何錯之有,古玄火氣得差點一怫出世、二佛升天。
  被捉住逃不了,董小玲索性豁出去了,私下和解不了,大不了報警處理。
  「是你突然衝出來,我才反應不及,撞上你的。」她已有最壞的打算,賠償了事。
  「為什麼不說你開太快,才會撞上我?」他又不是找死,頭殼壞掉不會閃人,呆呆的讓她撞。
  倘若她的車速再慢一點,他就不會被撞著了!
  真是他媽的!流年不利,
  「我才沒有!」董小玲不承認反應不及,是因為車速過快的緣故。
  「沒有我會被撞傷?!」手骨折、腳擦傷,血流了滿身都是,無端招來這血光之災,古玄火忍不住的又咒罵了聲。
  撞人是事實,董小玲啞口無言。
  傷者最大,就算錯不在她,她還是要負起道義責任,送他到醫院去。
  瞄了下手錶,九點十分,早過了上班時間,她還是遲到了!
  這下難逃被列入黑名單的命運了!
  垮著小臉,垂著雙肩,她自認倒楣的望著怒氣騰騰的男人,見他擺明了不願就此善罷甘休,也不願這麼輕易的放她走,她無奈又委屈的歎了口氣。
  看來,今天她非請假不可了。
  這叫什麼?賠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償失。她記住了!
第二章

  「走!」習慣性發號命令,古玄火語氣有著不容拒絕的霸道。
  「去哪?」被他拖著走,董小玲有些驚慌。
  瞧他長得人模人樣,穿著品味高尚,應該不會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吧?她可是賣不了什麼好價錢的。
  「叫你走就走,囉唆什麼!」沒什麼耐性,脾氣又不好,古玄火口氣依然非常的凶。
  不說要上哪去,不會真要賣掉她吧?聽說有些女孩就是被假車禍、真擄人給賣掉的。
  雖說這是一樁真車禍,但難保他不會這麼做,畢竟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董小玲反抗的掙扎著,考慮要不要再大喊救命,可惜她沒這個膽。
  懂得記取教訓,她不會重蹈覆轍再蠢得去招惹他這頭性情火爆的怒獅,又不是吃飽撐著,沒事找罪受。
  最後,她決定跟他講道理。
  雖然他像外星人一樣,聽不懂人話,不怎麼好溝通,但她還是願意一試。
  「喂……我賣不了幾塊錢的,瞧我論臉蛋沒臉蛋,論身材沒身材,全身上下沒幾兩肉,與其要賣掉我,不如……」她敷衍著,「不如我免費幫你打掃一個月的房子,如何?」
  以往要她做蝕本的生意,他趴著趴著才不會中搶,可今非昔日,明哲保身,為了要他打消念頭,她願意做一個月的白工。
  古玄火沒答話,彷彿沒聽見她的提議,拖著她往車子走去。
  當他沒開口說話,表示不滿意,董小玲皺了下眉頭。
  「一個月嫌少?不然兩個月?」為了說服他,她忍痛將數字往上提升。
  懶得理她這個小白癡,古玄火任由她繼續胡亂瞎猜。
  不過,她這個提議倒是不錯,只是光是打掃還不夠,時間也太短。
  「兩個月還嫌少?」董小玲難以置信的瞪大眼。「好吧!!三個月?」
  古玄火依然沒有反應,隨她自言自語也不阻止。
  董小玲整張小臉垮下來了。
  這麼優渥的條件還不答應,他到底想怎麼樣?
  「四個月?」深呼吸了一下,她有了最壞的打算,「五個月?」還不行?好!她豁出去了,跟他拚了,「六個月!最多六個月,這是我的底限,再多不行了。」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受不了她一直在耳旁嘰嘰喳喳個不停,古玄火終於忍不住止步瞪了她一眼。
  一張殺氣騰騰的怒臉,突然放大的出現在眼前,董小玲被嚇得差點放聲尖叫。
  瞧他橫眉豎眼的模樣,不會是要殺了她吧?
  赫!不會吧?他要行兇?這麼說來,他不答應讓她打掃房子,不是要賣掉她,而是要宰了她?
  只是不管她怎麼橫看、豎看,西裝革履的他,都不像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但,難保他不會是個衣冠禽獸的人。
  「喔!我知道了!你要……要傷害我?」她睜大兩眼,害怕的縮了縮身子,「喂……你……不能傷害我,我認識某某市長,OO立委是我高中同學的媽媽,xX警政署長是我大學同學的爸爸,如果……如果你敢傷害我的話……」
  「閉嘴!」再也不能忍受她的胡思亂想,古玄火動怒的朝她一吼。
  見他發火,董小玲立刻注口,噤若寒蟬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上車!」他打開車門。
  不敢有意見,董小玲乖乖的坐進駕駛座。
  「去哪?」發動引擎,她膽怯的瞄了他一眼,小聲問道。
  聞言,古玄火差點活活的被氣死,
  「去哪?你竟好意思問我去哪!我傷成這樣子能去哪?當然是醫院!聽不聽得懂中文?醫院!」
  存心想氣死他是不是?忍不住氣,他憤怒得大吼,氣雖虛,力變小,聲仍如洪鐘般的響亮。
  耳朵險些被震聾,不敢領教他的吼功,董小玲難受的皺著眉頭。
  「還不快走!」見她沒動作,古玄火受不了的又朝她一吼。
  真要他失血過多,死在她車內,她才甘心是不是?
  沒見過反應這麼遲鈍,手腳這麼慢的笨女人!他就算沒因大量失血死掉,也會被她給氣死。
  「喔。」回過神來,害怕他翹辮子掛了,油門一加,董小玲馬上以最快的速度送他到就近的醫院。
  拿過她的皮包,古玄火翻出她所有的證件。
  「喂!你幹什麼亂翻我的東西?」以為他要搶劫,她一手操控方向盤,一手跟他拉扯著皮包,「把東西還給我!」
  「董小玲,你叫董小玲,很好!」他反覆念著,記熟她的名字和地址。
  原來,他不是要搶劫,而是怕她落跑。
  「我不會畏罪潛逃的!」怕他扣留住證件,她空出一隻手搶回皮包。
  「是嗎?」古玄火瞇起雙眸,很懷疑她的信用。
  「我絕對會負起責任的!」她再三擔保。
  「看不出來!」他壓根不相信,「你的表情告訴我,等一下你將我丟在醫院門口,就會落逃了!」
  被說中正在打算的念頭,董小玲差點被口水嗆著。
  「你……你怎麼知道?」將他送到附近的醫院,她很白癡的自己招供了。
  古玄火給了她一個「你笨死了」的眼神,沒說話的下車走進醫院,也不怕她乘機逃走。
  姓啥名什麼,家住哪裡,今年幾歲,父母是誰,全被人熟記得一清二楚,董小玲哪敢落跑,將車子開到停車場放好後,便乖乖的走進醫院去。
  他的傷勢比想像中的嚴重,除了手骨折、腳受傷、臉破相外,還有輕微的腦震盪,以及西醫驗不出的內傷。
  「醫生說你有輕微的腦震盪,要住院觀察兩天。」辦好住院手續,她將皮夾還給他,開始懷疑起他的身份。
  這麼高貴的男用皮夾,不是一般普通人買得起的,尤其是全球限量發行的知名品牌皮夾,想買還不一定買得到。
  令她詫異的是,皮夾內除了兩萬塊現金、身份證和其他證件外,還有好幾張金卡,以及年費好幾百萬的俱樂部會員卡。
  她敢以人頭做擔保,他非富即貴,不是高官名人子弟,就是企業財團繼承人。
  這下子……哇啊!她慘了!
  路邊窮得連鬼都不捉的流浪漢,她不去撞,偏偏去撞他這個全身上下都裡金粉,碰不得、摸不得、觸不得的千金之子。
  賣掉她,根本都不夠賠。
  「腦震盪?!」氣未消,古玄火瞪著她的眼神依然兇惡,「這是誰害的?害我俊臉破相、後腦傷腫、手吊石膏、雙膝擦傷、胸口疼得半死,還要住院觀察的!」
  媽的!想到完美的俊臉有了瑕疵,多出一道醜陋的疤痕,他怒火更旺。
  「我。」錯不在己,傷者最大,董小玲自認倒楣,哀怨的低垂螓首。
  受傷沒有減損半點他的元氣,反倒助長增加他的怒氣。
  她真的很納悶,怎麼他車禍,一點也沒有嚴重傷者的病樣,也沒有病人該有的虛弱狀,依然還有過人的精力瞪人,和驚人的力氣吼人。
  外國人的骨骼都是這麼的強壯嗎?
  他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難不成是吃「歐落肥」,所以才會這麼的勇健?
  她像看怪物似的偷偷從睫毛下打量他,一臉懷疑。
  「你知道錯就好!!」咬牙怒視著她,古玄火恨不得扒了她的皮,「我的手機呢?拿來!」
  「手機?」她畏怯的抬起小臉,心虛的咬著下唇。
  「對,」古玄火眼半瞇,隱忍著快爆發的憤怒吼道。
  「壞……壞了。」那時在現場她偷瞄到他的手機已被她撞得稀巴爛,屍骨無存。
  這個答案猜得到,古玄火沒發火,只是不悅的從鼻腔噴著氣。
  「你行!你厲害!撞傷我的人,還撞壞我的東西!」她的罪再加一級,賠償費用再加一倍,「我的手提電腦呢?」
  敢跟他說,他的筆記型電腦也毀了,他絕不饒她!這台筆記型電腦,可是他的得意助手,一年相處下來,有感情了。
  「也……也……」被地瞪得心驚膽戰,董小玲口齒不清的支吾著。
  「在哪?」見她吞吞吐吐,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古玄火臉色愈來愈難看。
  「也……也壞了,被我……被我撞壞了。」緊張的吞了吞口水,身體下意識往門退了去,她不敢隱瞞,老實招了。
  他的電腦壤到什麼程度?壞到就算撿回所有的零件,也不能起死回生,因為主機版慘死在她的車輪下,被壓碎了。
  「你說什麼?」拒絕相信事實,古玄火咬牙一字、一字怒道,要她再說一遍。
  好恐怖!他猙獰的表情比青面獠牙還嚇人!董小玲被嚇得差點奪門而出。
  「我說……」為了性命著想,她考慮是否先逃再說,不過最後她還是蠢得選擇留下來,「你的電腦……壞了,被我撞爛了。」
  此刻,面目全非、五馬分屍的躺在垃圾堆中與世長辭。
  「啊——」憤怒的爆吼一聲,古玄火自床上一躍而起,「董小玲!你死定了!連我的電腦你也敢給我撞壞!!我非宰了你不可!」
  他的電腦可不是一般的筆記型電腦,經過組裝改良,除了體積變小、容量加大、速度超快外,功能更多,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台這麼輕薄耐用的筆記型電腦了。
  可惜被她撞爛了!
  媽的!他已經夠衰了,沒想到遇到她這個「哀尾道人」,衰上加衰,他更衰!
  「啊——」被他兇惡的模樣嚇到,董小玲放聲尖叫,拔腿就跑。
  「想跑?!沒這麼容易!」從未如此生氣過,古玄火兩大步追上她,大掌火大的用力一按,就將開啟的門板壓了回去。
  「砰——」擾人清靜的巨聲,瞬間響徹整條長廊,聞風而來的醫生、護士,你看我、我看你,沒人敢進去看發生什麼事,只敢在門外觀望。
  直到尖叫聲再度響起,兩人像見鬼似的,毫不猶豫的往回跑,奔去找病人的主治大夫。
  一天體會兩次什麼叫作害怕已經夠了,董小玲不想再體會什麼叫作恐懼。
  他高大魁梧的身軀,整個阻擋在門前,徹底斷了她的生路。
  董小玲嚇得幾乎快軟腿了。
  古玄火陰狠的冷笑著,他倒要看看她這只甕中之鱉,還能逃到哪去!
  前有怒獅,後無退路,這回她難逃被掐死的命運了。
  董小玲好想哭,更想白眼一翻,昏倒算了。
  偏偏事與願違。
  「古先生,有話……有話好說。」緊掐著手中的皮包,她驚慌的頻頻往後退,直到背抵牆壁,不能再退為止。
  有錢人都一個樣,傲慢、跋扈,沒什麼耐性,脾氣又不好,應付這種人,身子放軟,低聲下氣就對了。
  「你撞傷我的人,撞壞我的手機,撞爛我的電腦,還有什麼好說的!」他面目猙獰的將她逼到角落,以高大魁梧的身軀困住她。
  「有有有……」她點頭如搗蒜,「你所有的損失,我都願意賠償。」
  性命重要,還是金錢重要?笨蛋!在這節骨眼上,當然是性命重要!
  錢再賺就有了,命只有一條,沒了就完了。
  所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如果錢能解決事情,她願意用錢打發一切。
  「你賠得起嗎?」他嗤哼了聲,很跌的斜睨著她,表情十分的瞧不起人。
  「可以!」如果價錢是在合理的範圍內。最後一句她沒膽說出來,咕噥的含在嘴裡。
  「我住院的費用?」
  「我出。」
  「撞壞的手機?」
  「我賠。」
  「撞爛的電腦?」
  瞪著她愈垂愈低的小腦袋,古玄火沉默沒答話,半晌才滿意的笑了。
  「你很有誠意。」
  以為彼此達成共識,他願意和解了,董小玲鬆了一口氣,不過,她似乎高興得太早了,因為他接下來的話,讓她差點昏倒。
  「只是你賠不起!我那一台精裝改良的多功能筆記型電腦,有錢也未必買得到,請問一下,你要怎麼賠?」
  啊!她傻眼怔住。
  「有錢還買不到?」有這種事?她驚愕的猛眨著眼,「那怎麼辦?」
  她不知所措的反問他,再將問題丟回去。
  「怎麼辦?」他露出一抹溫和中帶著猙獰的微笑,「不如這樣好了,你讓我揍一頓,也許我氣消了,有可能會放你一馬,這樣你什麼也不用賠了,如何?」
  「不要!」她頭搖如波浪鼓,怕被他毀容,她神經兮兮的摀住小瞼,「你這個人怎麼這麼的壞!一點慈悲的心腸也沒有!你爸爸媽媽沒教你做人就要多原諒、多寬恕別人嗎?」
  瘋子才會答應他的條件!
  她那麼的嬌小柔弱,哪禁得起讓他揍一頓,說不定一拳就可以將她送去蘇州賣鴨蛋了。
  嫌條件苛刻?沒關係,他還有折衷的辦法。
  「不然你賠我一百萬。」古玄火突然將俊瞼湊近她面前,嘴角有著似有若無的詭異笑意,「只要你賠我一百萬,我就和解,不再刁難你。」
  他諱莫如深的神情,猶如一隻吐絲的蜘蛛,不斷織著黏網,非將獵物逼到網中吞噬才甘心。
  「一百萬?!」董小玲大叫,表情驚愕得像看見豬飛上天去般的誇張,「你坑人啊!」
  騙肖仔!那一台電腦有值一百萬?她頭給他!
  「二選一,你要哪一個?」薄唇逸出的命令,有著不容抗拒的蠻橫氣勢。
  董小玲可憐兮兮的瞅著他,「還有沒有第三個方案?」
  她要選第三個方案。
  「沒有。」他勾起唇角微笑,炯亮的眼神定在她白皙細緻的小臉蛋上。
  那充滿誓在必得的綠眸,閃著危險的光芒,董小玲背脊沒由來得實起陣陣寒意,頭皮發麻的仰著小腦袋瞅著他。
  「那……」她猶豫了一下,很是無奈的作出決定,「好吧!我選第二個方案。」
  「OK!」古玄火露出惡魔般的笑容,故意強人所難,「一百萬拿來,馬上!我只收現金,不收支票!」
  哇咧!支票?現金都沒有了,還支票!董小玲在心裡犯嘀咕。
  再咕噥了聲,她才坦誠招供。
  「我……沒錢。」她低垂著螓首,不是因為尷尬,而是因為懊悔。
  她後悔了!真的後悔開快車了!更後悔什麼人不撞,偏去撞他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阿都仔!
  一台電腦竟然要坑她一百萬!
  早知道,她乾脆遲到算了,頂多沒有一千塊的全勤獎金,外加被列入裁員名單中,也不至於落得如此淒慘的下場。
  現在呢?可好了,成為刀上俎肉,任人宰割的份。
  真是捶心肝啊!
  「你沒錢?」古玄火眼半瞇,嘴唇抿成一直線,臉色相當的陰沉。
  下一秒,他表情又變了,嘴角緩緩的往上揚,露出詭異的笑容。
  沒錢?正中他下懷,很好!
  「嗯。」董小玲非常無力的點了下頭,她的銀行帳戶中只有三十幾萬。
  想到荷包裡的錢快進入別人的口袋,她雙肩頓時垮了下來,難過得整張小瞼如喪考妣。
  錯,只能犯一次,絕不能再犯第二次,她一定要記取教訓才行。
  「沒錢沒關係。」古玄火突然變得很好講話。
  他,開始設陷阱讓她跳。
  童小玲愕然的抬起小臉蛋,不相信他會這麼輕易放過她。
  她,不敢高興得太早。
  「你會下廚?」古玄火此刻的表情像極箝制住老鼠的壞貓,得意揚揚的等著看她的反應。
  「會。」她不假思索的點頭。
  「也會洗衣、拖地?」古玄火盯著她,算計的眼神迸出古怪的光芒。
  「會。」這有什麼難的?五歲小孩都會做。
  「打掃、清潔房子?」快要拐騙到一個免費的全能女傭,古玄火樂得差點爆笑出聲。
  「也會。」這麼簡單的事,誰不會做,只有懶人才不會做。
  「那就得了!」古玄火終於咧嘴笑了,笑得很邪惡,「想和解嗎?」
  「廢話!」不然她幹麼在這裡看他臉色,又不是頭殼壞掉了。
  心情大好,古玄火吹著口哨走回病床,整個人慵懶的半躺著,完全看不出是個出車禍的傷者,和有輕微腦震盪的病患。
  「那你就做工來賠償我所有的損失吧!」這就是他的目的,不懷好意的企圖。
  董小玲傻眼愣住了,好半晌都回不了神。
  「做工?做什麼工?」突然她大叫,「你要我做台傭?」
  傭人,就得聽從僱主的使喚,意思就是她得聽從他老大的差遣,還極有可能不單純只煮飯、洗衣、拖地這麼簡單。
  想到更不單純的事,她瞪直了眼,頭皮開始發麻。
  「沒錯。」他邪笑的看著她,眼中有著勝利的得意光芒,「而你這個台傭,是不支薪的。」
  免費的傭人,一個台灣籍的女傭。
  答案早在意料之中,但,董小玲還是吃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難怪她提議要幫他打掃房子他不要,原先他想壓搾她、欺凌她,要她做更多的工作。
  「好!台傭就台傭!」她一副壯士斷腕般的表情,豁出去了,「幾個月?」
  她只能忍受一個月,最多三個月,底限是半年。
  「以目前台傭的薪水計算,你至少要做兩年白工。」一股野蠻的霸氣隱隱散發著,擺明了他不擇手段也要吃定她。
  「兩年?!」她瞠目大叫,「有沒有搞錯啊!那我的工作怎麼辦?」
  「辭掉。」他說得理所當然,笑得更加邪惡且可惡,「不辭掉工作,你怎麼做女傭?別忘了,你這個女傭可是全天職的,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得隨時供我使喚。」
  「辭掉?二十四小時?」不可思議的瞪著他,她再度大叫,「那你叫我喝西北風啊!」
  她不妥協,絕對不妥協!
  一天二十四小時全任由他大少爺擺佈,一點自由也沒有,也沒有私人的空間,說什麼她都不依!
  她頂多只做八小時的免費女傭,再多甭談!
  「我養你。」話就這麼衝口而出,他說得曖昧不清,彷彿他們之間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董小玲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你在說什麼鬼話!」
  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她聽得眼大睜、嘴大啟。
  「是人話。」他的微笑加深,俊美如惡魔的五官,增添某種危險的氣息,「你放心,我們姓古的對傭人都非常的好,包吃、包住、包穿,絕不會餓著你半分、凍著你一根寒毛。」
  他拍胸擔保,董小玲仍是很懷疑。
  「我只做八小時。」明知沒有談判的資格,但為了自由,她拚了小命也要爭取到底。
  「二十四小時!」他語氣堅決得沒得商量。
  「二十四小時?!」她忍無可忍了,「姓古的,你別太過份,要我二十四小時隨時待命,我怎麼賺錢還債?」
  「我說過了,你以做白工來償還。」好不容易才拐到一個會煮飯、洗衣、拖地的女人,古玄火說什麼也不放她走。
  「你——」她氣炸了。「好!二十四小時就二十四小時!」
  她虛與委蛇,想了一下,決定了,她要落跑!
  只要跑得夠快,她一定逃得出他的魔掌。
  「你別想逃。」犀利的眼眸有著洞悉一切的光芒,古玄火一眼就看穿她在打什麼主意,「敢逃的話,哼哼哼,被我捉到你就死定了!」
  緊瞇的眼眸有著警告,他兇惡的表情十分的嚇人。
  被他這麼一威脅,董小玲別說想逃了,她連站都站不穩了。
  「呵……呵呵……」她心虛的勉強擠出笑容,此地無錫三百兩的否認,「誰說……誰說我要逃了,我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嗎?」
  「很像!」古玄火不客氣的吐她的槽。「你過來。」
  「幹麼。」她一臉防備的睨著他,雖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還是以龜速慢慢走向他,「喂,我們條件已經講好談妥,算是達成合解了,你別想反悔。」
  以為他要揍她,她眼神不時頻頻往房門瞧,做好隨時拔腿就跑的準備。
  「再過來。」他伸出食指,向她勾了勾手,命令她再靠近些。
  害怕歸害怕,董小玲依言再往前走兩步。
  「站在這裡。」他指著病床旁的一塊磁磚。
  董小玲沒馬上照做,遲疑了一下,確定他不會動粗,才乖乖的站到他指定的地點。
  「很好。」他滿意的微笑著,很輕易的拿到她手上的小皮包。
  出其不意的動作很快,快到讓董小玲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兩秒過後,愣住的她回神有反應時,皮包已被搶走了。
  她真是白癡得可以!居然傻傻的照他的話做!
  而他則是可惡透頂了,竟然用這種手段行搶,實在卑鄙!
  「皮包還我!」她想搶回皮包,卻沒勇氣,「你搶我皮包做什麼?我皮包裡沒什麼錢,只有幾百塊而已。」
  「沒錢無所謂,有證件就好。」扣住她的證件,看她怎麼跑,他就不相信他古玄火相中的獵物,還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第三章

  董小玲恍然大悟,她失策中計了!
  證件被扣住,她插翅也不敢飛離他身邊。
  「十一點了。」早餐沒吃,老大他餓扁了,「我肚子餓了!」
  當下他就使喚起她來。
  拿出她皮包內的手機,他聯絡上他的秘書,交代一些要處理的事後,又撥了組電話給正在逍遙,但即將要受苦的古玄雷。
  「你肚子餓,關我屁事!」她忘記了,目前她是領不到薪水,比廉價勞工還可憐上百倍的台傭。
  「你忘記你的身份了?」他皺了皺眉,不是很高興她的態度。
  「沒有忘,不用你提醒!」賠本又倒貼的損失,她想忘也忘不了。
  「沒有忘最好。」諒她也沒膽敢忘記。「醫院的伙食很難吃,我不吃醫院的伙食,你去外面買便當。」
  傲慢的語氣、囂張的表情,再加上頤指氣使的眼神,構成一張拽得二五八萬的嘴臉,讓董小玲真有股衝動想一拳揍花池的俊瞼,看他還能不能那麼的目中無人。
  「買什麼?」念頭一轉,她忍住氣,暫時委曲求全。
  小不忍則亂大謀,她可以忍,忍到等到證件拿回來後再發飆。
  「隨便你買,只要是不難吃的都行。」話雖這麼說,不過從小吃慣山珍海味,將胃口養刁的他,是很挑嘴的。
  「好,錢拿來。」她伸手向他要錢,要得理所當然,「還有車鑰匙。」
  大大小小的鑰匙,連同大門的鑰匙,她都放在皮包裡,被他一併搶走了。
  古玄火先將車鑰匙丟給她,後才從皮夾抽出一張千元大鈔。
  「別給我耍花樣。」他將錢交給她,犀利的眸光有著警告。
  敢戲弄他、惹火他,可別怪他出手無情,女人,他一樣照揍不誤,保證修理得她有眼淚哭到沒眼淚可掉。
  董小玲突然發現,冷酷的他比不發怒的他,更具有危險性。
  「證件都被你扣住了,你以為我有那個膽嗎?」她是個聰明人,很識時務的,「你放心,我才不是那種小鼻子、小眼睛,會搞小動作的人,絕不會在你的便當裡頭吐口水洩恨的。」
  只會不小心流一大沱口水而已。她在心裡說道,隨即笑開了,報仇的滋味是很甜美的。
  口是心非的女人!別以為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最好如此。」她就不要被他捉到,要不然大家走著瞧。見她要走,他喚住她,「慢著。」
  「又怎麼了?」走到房門口,她很不情願的轉身面對他。
  「限你十分鐘回來。」想惡整他,她得再修八百年道行才行。
  她是鬥不過他的!儘管她詭計多端,也很難鬥得贏狡猾奸詐的他!
  別忘了,他素有惡魔之稱,與另外兩位惡魔兄弟相比,只差別在於他的脾氣較火爆,惹怒了他,保證揍得讓她三個月下不了床。
  「十分鐘?你以為我是神啊!」她大叫,忍不住的翻了翻白眼,「你乾脆叫我用飛的回來算了!」
  可恨!計謀被識破了!又餓不著他了!
  董小玲雙拳緊握,氣得牙癢癢的。
  「你那點心思瞞不過我的。」他嗤哼了聲,嘴角嘲諷的上揚,很是侮辱人的斜睨著她,彷彿她的智商只到三歲孩童的程度。
  想故意在外頭晃個一、兩個鐘頭再回來,她在動什麼歪腦筋,他會不知道?哈,笑話!
  任憑她是孫悟空想作怪,也難逃他這個如來佛的法眼。
  「你果然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她咬牙切齒的咒罵了聲。
  「你說什麼?」古玄火瞇眼瞪著她,陰沉的表情十分駭人。
  耳尖的他,清楚的聽到她的咒罵。
  「沒……沒什麼。」她裝傻,笑得很假。
  白癡才會告訴他實話,她可不想被活活掐死。
  古玄火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氣才終於消了,不過他仍很不爽的冷著一張冰臉。
  「順便到超商去!把各大早報都買一份回來!」他不悅的語氣很兇惡。
  窩在醫院又悶又無聊,不找些東西打發時間,真的會教人抓狂。
  「還有沒有要買什麼?」她可不想再多跑一趟,「你可不可以一併說完?」
  古玄火臭著一張臉瞪著她,「雜誌週刊也各買一本回來!」
  「還有呢?」怕他報復反惡整她,她決定先問清楚再行動。
  「沒有了!目前就這樣!」
  他老大臉色相當的不好看,也不曉得在生什麼氣。搞得董小玲突然間如墜五里霧中,不知道自己哪裡又觸犯龍顏得罪他了。
  確定他已沒需要再買什麼,董小玲才拉開房門走出去。
  走出去的剎那,她得到一個結論,他果然是個愛吃炸藥的傢伙,動不動就生氣吼人,她還是少惹為妙,免得到時被炸得送醫急救。
  而她一走後,古玄火又拿起她的手機,開始和公司通話處理公事。
  只是他不悅的語氣,像在炮轟做錯事的下屬。
  面對心情惡劣的老闆,電話線那一頭的員工,各個莫不繃緊神經,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應對著。
  現在景氣不好,他們可不想回家吃自己。
  ……
  「小玲!」
  「鈴鈐鈐……鈴鈐鈐……」
  「等一下!」
  一陣車鈴聲伴隨著叫喚聲由遠而近傳來,正開車要去接古玄火出院的董小玲,不由得放下車窗,探頭住外瞧。
  「快點!快點!」
  「別催啦!你沒看我已盡量在趕了嘛!我踩得很累呢!」
  腳踏車雙載的兩個女孩,一個是她表妹元祖兒,一個是祖兒的朋友青青。
  「嘎——」青青雙手緊按住煞車把,「吱——」
  刺耳的尖銳聲響起,瞬間充斥整個社區。
  停不住「銅管」的腳踏車,後座的元祖兒見情勢不對,以雙腳做輔助煞車工具,幾秒後,腳踏車終於停下來了。
  「青青啊,你該換腳踏車了吧!」看她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讓腳踏車停住,董小玲趴在車窗上,不禁莞爾一笑。
  「表姊說得沒錯,你這輛壞銅舊錫的銅管車,真的可以進廢收場了。」一路被她七搖八晃的載過來,元祖兒嚇得快魂飛魄散了。
  「等我有錢再說。」青青不以為意,秉持著青家的庭訓,東西能用就用,不能用就廢物再利用,要她將還能騎的腳踏車丟掉,除非天落紅雨。
  咕!這個死要錢,嗜財如命的小氣鬼,每回都嘛這麼說。元祖兒哼了聲。
  「你會沒錢?騙鬼咧!」她根本是個小富婆,銀行帳戶的存款高達八位數,元祖兒才不相信她那一套說辭。
  「好了,你們兩個,別吵了。」董小玲出聲制止她們再抬槓下去,「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真是服了她們兩個寶貝蛋,」天到晚吵吵鬧鬧,卻不見她們反目成仇,反倒愈吵感情愈好,實在是不可思議。
  「我們有好消息要告訴你。」元祖兒彎唇微笑,迫不及待要告訴她了。
  「保證讓你嚇一跳。」青青神秘兮兮的對著她眨眨眼,笑得很開心。
  「喔?」董小玲應了聲,「正巧,我也有事情要告訴你們,不過,卻是壞消息。」
  「壞消息?」元祖兒和青青互望了眼,「那我們先聽壞消息好了。」
  兩人達成共識,決定先聽壞消息,再說好消息,然後給她一個驚喜。
  「兩天前我開車撞到人了,撞傷一個男人。」一個性情火爆,脾氣暴躁的男人,自認倒楣的董小玲,忍不住的歎了口氣。
  「很嚴重嗎?」元祖兒關心的詢問對方的傷勢,如果需要打官司的話,她會請老爸幫忙的。
  「腳踝扭傷、膝蓋擦傷、手骨折、後腦紅腫,有輕微的腦震盪,外加破相。」董小玲停頓了一下,「這樣算不算很嚴重?」
  「算!」元祖兒和青青異口同聲說道。
  把人撞得住進醫院去了,這還不嚴重嗎?
  「你們和解了嗎?」
  「他肯放過你嗎?」
  元祖兒和青青一人一個問題,又異口同聲的問道。
  「應該……算是和解了吧。」董小玲也不敢擔保,誰知道那頭怒獅會不會又變掛。
  「應該算是?這個答案有點模稜兩可耶!表姊。」元祖兒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他獅子大開口嗎?要求賠償金多少?」賠錢了事好辦,青育問道。
  「一百萬。」尚未包括精神損失在內。
  「一百萬!坑人啊!」元祖兒率先發難,「住個院要一百萬?他搶劫啊!」
  「你錯了,住院費用和撞壞他的手機費用另外算,一百萬是賠償撞爛他的筆記型電腦損失。」古氏筆記型電腦,世界上最貴的筆記型電腦。
  「你說什麼?」青青詫異的睜大兩眼,「我沒聽錯吧?一台電腦一百萬?這個男人是哪來的土匪啊!比我還敢獅子大開口!」
  「古玄火。」董小玲報出他的名字。
  「沒聽過。」元祖兒搖頭。
  青青沒馬上回答,歪著小頭顱想了幾秒。
  「這個人……我好像聽過。」一下子,她突然想不起來,「我知道他是誰,只是目前……忘記了。」
  「你在說廢話!」有說等於沒說,元祖兒睨了她一眼。
  青青不高興了,「元祖兒,你那是什麼表情。」
  「你們兩個別吵了。」董小玲已經很頭大了,再聽見她們的爭執聲,她頭已隱隱疼起來了。
  「哼。」兩個寶貝蛋先是斜睨了對方一眼,後才仰高下巴別過臉去。
  「表姊,我沒有那麼多錢,我的存款只有八萬,根本不夠。」元祖兒有點懊惱的皺著眉頭,「怎麼辦?我看,我還是回去請老爸幫忙好了。」
  「不要,祖兒。」童小玲阻止她,「我不想麻煩舅舅,別讓他知道。」
  六年前,自從母親過世,父親再續絃,她被繼母趕出董家後,舅舅已經幫她幫太多忙了,她不想再讓他為她操心。
  想到過世的母親,她黯然的垂下眼瞼,再想到一個禮拜前才剛過世的父親,她更是感傷的低垂著頭。
  「那我借你,小玲。」愛錢是一回事,朋友有難是一回事,青青沒那麼無情。
  咦?真的是天要落紅雨了,錢仔嫂的青青居然拿得出錢來!元祖兒不敢相信的眨著眼。
  這個人是她認識的青青嗎?很懷疑喔,
  「算不算利息?」知道她錙銖必較的個性,元祖兒戳了戳她的肩,「/,女人,咱們三個也認識好幾年了,你若是連自己人也要斤斤計較的話,那就真的是太不夠意思了。」
  「誰說我要收利息了?」揮掉她的手,青青很不悅的瞪著她。
  她青青雖然是個愛錢愛到癡狂的錢仔嫂,但她不是守財奴,也不是小氣鬼,該花的她也會花,該拿出來的她也會拿出來。
  她才沒那麼無情無義。
  「嗯,你果然夠朋友,」元祖兒拍了拍她的肩膀,對她另眼相看。
  「知道就好。」青青白了她一眼。
  「青青,謝謝你,我有錢我會盡快還給你的。」董小玲瞄了下手錶,距離接古玄火出院的時間只剩半個鐘頭了,她快遲到了,「對了,你們要告訴我什麼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你快成為小富婆了。」青青笑呵呵的恭賀她,歡迎她加入小富婆行列。
  「啊?」董小玲一頭霧水,不懂她們兩個怎麼突然間歡天喜地起來了。
  「表姊,你大概不知道姨丈過世後,有留下一筆遺產要給你吧?」這是元祖兒從她父親那得知的,一聽到消息,她馬上拉著青青趕來通報。
  董小玲搖頭,她的確不知道。
  父親出葬時,她一祭拜完,就被她繼母趕出靈堂,再加上她已多年未與父親聯繫,根本不曉得父親生前有立下遺囑。
  「一筆很龐大的遺產。」青青補充說明,「說出來,保證你會嚇昏了。」
  「表姊,姨丈將所有的財產,全部都留給你!」乍聞之下,元祖兒愣了好久好久,一度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了,「呵呵呵……你千猜萬猜,怎麼也猜不到對不對?很不可思議吧!」
  董小玲怔住了,傻眼的摀住小嘴,吃驚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這……這怎麼……可能?」她不相信,不相信她父親會這麼做。「青青,你去竄改遺囑的,是不是?」
  「拜託,你當我是神啊!」青青翻了翻白眼,「我是靠這一行吃飯的沒錯,但我可沒厲害到可以一次改三份遺囑。」
  「表姊,姨丈為了防止你繼母竄改遺囑,生前立了三份相同的遺囑,交付北、中、南三名律師保管,要竄改不是件簡單的事,更何況,那三名律師是以剛正不阿聞名的,絕對不受威脅和利誘,再加上,他們彼此都不知道你父親會來這一招。」
  姨丈生前各交給他們三個兩封信,一封是遺囑,一封是信,言明在他過世後才能打開那一封信,而那一封信就是要他們在某年某月某日某時到董氏宅邸,也就是說,三名律師都不知道彼此是誰,以防他們同時被買收。
  「不過……」笑意不見,元祖兒皺著小眉頭,「有但書。」
  知道詳細內容的青青,很同情董小玲的接著說下去,「小玲,你父親要你一年之內,生下董氏的金孫,否則遺產就全部歸你繼母所有,而生效日,則從宣佈遺囑的當天開始,也就是五天前。
  「金孫?」董小玲錯愕得大叫,「這哪叫遺產?他的財產根本沒意思要留給我!」
  「表姊,有差嗎?財產歸你的孩子所有,跟留給你有什麼不一樣?」單純的元祖兒,認為意思是一樣的。
  「有,怎麼會沒有?我去哪變一個孩子來繼承這一筆遺產?」留遺產還留得不乾不脆的,挺像她父親的作風,董小玲覺得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
  「生一個不就得了。」元祖兒很天真的提供意見。
  「你當吹氣球啊!隨便吹一個就有,我找誰生?我又沒有對象。」男性朋友沒半個,董小玲無奈的翻白眼,「總不能為了繼承遺產,隨隨便便就在街上拉個陌生男人,求他給我一個孩子吧?」
  打死她,她都不做這種蠢事!
  「說的也是。」元祖兒認為有理的點了下頭,「生小孩就要注重優生學,來歷不明的男人還是不要的好。」
  「沒錯。」青青跟著附和,「尤其現在情慾氾濫,愛滋病正流行,不小心點不行,而且再說,陌生男人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其他的性病,或是遺傳基因的毛病。」
  「那怎麼辦?」董小玲垮著小瞼,短時間教她去哪交個男朋友,又教她如何在極短時間內摸清對方的祖宗十八代,外加他的身體狀況。
  苦惱啊!
  「啊!有了!」青青兩眼突然一亮。
  「青青,你有辦法?」聽到有解決之道,董小玲精神來了。
  「到底是什麼辦法?青青,你快說呀!」元祖兒興奮的搖著她的手臂。
  「你們忘了我是商業間諜啊!」青青得意的一笑,「我那裡有各企業集團領袖的資料,不是我自誇,我連他們的健康體檢表都有。我回去篩選一下,最快明天,最慢後天,我一定將全世界所有搶眼出色的優質男人挑選出來。」
  「挑選出來做什麼?」
  「笨蛋,當然是給小玲挑選。」
  「挑中了又如何?」
  「白癡,當然是要偷他的精子。」
  元祖兒差點一頭栽下腳踏車。
  「怎麼偷?精子哪能說偷就偷?」青青在說天方夜譚嗎?精子可不是一般的實體物,拿了就能跑。
  「呆子,偷不是問題,問題是得有人選才行。」
  「那好,咱們趕緊回去選。」
  說著,來匆匆、去匆匆的兩個寶貝蛋,又一路吵回去了。
  真的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董小玲搖頭失笑,輸給她們了。
  ……
  到底要不要繼承遺產?
  開車到醫院的途中,董小玲一直反覆在思考這問題。
  不繼承遺產,她真的不忍心父親一生辛苦打拚的董氏企業毀於一旦。
  她那個愛擺闊、重體面的繼母,真的不是經營的料,將公司交給她,保證不到半年一定倒閉,更別說一些有價證券、不動產,會超過三個月不被她變賣光。
  但是要繼承遺產,她就得生出一個孩子,一個必須是她親生骨肉的孩子。
  天啊!想到一年內要她變出一個孩子來繼承遺產,她就頭疼。
  她想不透,她父親為何要這麼做,要她繼承,就讓她繼承,不讓她繼承,就不要讓她繼承,一句話簡單又明瞭,幹麼如此大費周章刁難她。
  更想不透的是,她父親好像只在乎董氏有沒有第三代,根本不在乎她有沒有結婚,也不在乎他的金孫會不會是私生子。
  她真的不知道,她父親究竟在想什麼。
  說愛她嗎?愛她會故意刁難她?
  說不愛她嗎?不愛她會將董氏所有的財產全留給她?
  那麼他到底愛不愛她?
  她,不知道。
  或許,她父親是基於愧疚,所以才將財產留給她,又怕她繼母會抗議不公平,才會這麼為難她,如此一來,她繼母就無話可說了。
  但也不對,為何又加列一條,一年之內,她若不小心發生意外,不幸過世的話,董氏所有的財產就全數捐給慈善機構。
  是怕她被繼母所害,所以才加列這一條保護她?
  愈想她愈覺得有道理!
  她父親,果然還是愛她的!
  她決定了,她要生個孩子來繼承遺產,絕不讓董氏企業流落進他人手中。
  「董小玲!你知道現在幾點了?」站在醫院門口的古玄火一見到她,劈頭就一陣吼罵,「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了多久?足足等你等了半個鐘頭!你跑去孵蛋了是不是?」
  出院手續,還是他自己去辦妥的。
  「啊!有了。」雙眼一亮,董小玲決定了,就是他了。
  雖然是個血統不純的中國人,脾氣也不是很好,不過長相倒是無可挑剔,還過份的好看,身材更是魁梧高大,整體而言,他的確是個出色的男人,是那種讓人見過一次,就會終生難忘的男人。
  唯一的缺點就是,他是個阿都仔。
  她不喜歡外國人,即使有一半中國血統也不喜歡。
  只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唉,沒魚,蝦也好,為了應急,她只有委屈將就了。
  「有什麼?」古玄火臭著一張瞼瞪著她,十分不爽她不守時讓他久等。
  「沒有。」就像祖兒說的,要偷人家的精子,怎能讓人家知道呢?
  「一下子說有,一下子說沒有,你耍白癡啊!」他諷刺的睨了她一眼,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這個男人還有一項缺點,沒口德。
  「你能不能不要罵我?」要不是看在他是她未來孩子父親的份上,她早拿一百萬換回自由,也不願和他再相處半秒。
  「那你能不能聰明一點?」他嘴角微揚,笑容有著令人氣憤的放肆,狂妄自大的本性在這一瞬間顯露無遺。
  太過份了!竟然拐著彎罵她笨!
  「我哪裡笨了?」這個男人再加一項缺點,傲慢自負。
  古玄火譏誚的笑容加深,充滿詭異的邪氣,一雙深邃迷人的眼眸,正專注的看著她。
  「你本來就很笨。」他才不會告訴她實話,他威脅恐嚇她,無非是想將她拐騙回去當下人。
  有氣沒處發,董小玲氣得猛踩油門,一路飆往陽明山,他的住處。
  他真的是一隻狂妄的豬八戒!缺點一大堆!
  講話不懂得修飾就算了,不爽時,動不動就吼她也沒關係,但是罵她白癡、笨蛋,實在是太超過,太可惡了,
  她很懷疑,她忍受得了跟他相處一個月嗎?
  這可是一項極高挑戰耐性的考驗。
  好,沒關係,她忍,一個月很快就會過去了,她可以忍到有孩子再發飆。
  但,前提她得先勾引他、誘惑他,與他發生關係才行。
  只是,她該如何下手?喔,不,是該如何行動才好?
  彼此算計對方的兩人,於是各懷鬼胎的回到陽明山別墅。
  「法拉利、藍寶堅尼、保時捷!」將車子停在雙車庫前,與一輛跑車並排,董小玲興奮的衝向在陽光照耀下,金光閃閃的三輛跑車。
  「喂,女人!你別露出那麼拙的表情來行不行?」好像鄉巴佬,呆斃了!
  「我能摸嗎?」她期待的瞅著他。
  「行,為什麼不能摸?」他倚靠著車子,露出惡魔笑容。
  「真的?」得到允許,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輕撫著,一陣子過後,她開始東摸摸,西碰碰。
  她作夢也想不到,永遠只能在大街上,遠觀不能褻玩焉的昂貴跑車,居然一次三輛給她摸足了。
  她太高興了!可惜很遺憾,無法駕駛出去繞一圈。
  「摸一次五千塊,碰一次一萬塊。」古玄火很壞心,故意在她觸碰後才補上這句話。「你一共摸碰了二十幾下,算你十五萬。」
  「啊?」手僵在半空中,董小玲傻眼愣住。
  「這筆帳我讓你賒,先記著沒關係。」目前她的欠款累積到一百十五萬,古玄火很滿意的咧嘴微笑著。
  她遇到土匪了。「你搶劫啊!摸一下也要跟我算錢?你坑人!」
  「是啊!我坑人。」他也不否認,「就坑你!」
  「你——」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認命吧!」他語意不清的撂下話後,心情大好的轉身進屋子裡去。
  而怔在車庫內的董小玲,則是欲哭無淚。
  他真的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她有誤上賊船、誤闖賊窩的感覺。
  不知道現在抽身來不來得及?
  她不想跟他生小孩了,只希望他能放她自由。
第四章

  「古玄火,我有話跟你說。」跟著走進客廳,董小玲決定攤牌了。
  明天一大早,她就去向青青借一百萬還給他。
  「你先去煮飯。」坐在沙發中,古玄火打開電視,無聊的看著新聞。
  「現在才十一點。」距離中午吃飯還有一小時,太早煮飯的話,飯菜會涼掉,涼掉就不好吃了,所以她不打算那麼早就下廚。
  「我肚子餓了。」古玄火才不管他幾點,老大他肚子餓了要吃飯就對了。
  「我也餓了。」下樓來的古玄雷站在她身後,無預警的插進一句話。
  「啊!」背後突然響起聲音,董小玲嚇了一跳,「是哪個冒失鬼站在我背後,你想嚇死人是不是?」
  她轉身瞪向「摸壁鬼」,怒氣只維持到看清對方的臉孔就消失了。
  「啊——」她驚愕得睜大兩眼,放聲尖叫,「有鬼啊——」
  她嚇得跌進沙發,瞠目的死瞪著一張跟冷酷的撒旦有得比的冰臉,害怕的頻頻往後縮退,直到背抵住一具溫暖的軀體。
  「閉嘴!」魔音穿腦,古玄雷受不了的斥喝了聲。
  「白癡女人!」被撞疼打著石膏的手臂,古玄火齜牙咧嘴的對著她的小頭顱大吼。
  赫!耳朵差點被震聾,董小玲連忙跳離他身邊。
  「你……你們……」她轉頭看看古玄雷,再看看古玄火,「你們長得一模一樣!」
  「廢話!」兩人同時咆哮。
  「你們是雙胞胎!」她再度吃驚得大叫。
  實在不能怪她大驚小怪,他們長得簡直像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不僅臉孔相同,髮型相同,身材也相同。
  如果古玄火今天沒受傷的話,她真的會認不出他們誰是誰。
  「白癡!」兩人又同時吼罵。
  真的沒見過比她更蠢的女人了!長得一模一樣,不是雙胞胎是什麼?
  「他叫古玄火,你叫什麼?」這個男人的脾氣,此古玄火還不好捉摸,她還是少惹為妙。
  「古玄雷!」昨晚工作到三更半夜才日來,古玄雷有起床氣,剛睡醒的他,火氣特別旺盛。
  「你脾氣也不好。」從睫毛下瞄了他一眼,她忍不住嘀咕了聲。
  「你說什麼?」古玄雷陰沉的臉色相當難看。
  「沒什麼。」嘴巴說沒什麼,其實她在心底又嘀咕了起來。
  看來她不是誤闖賊窩,而是闖進惡魔窟了。
  「她就是撞傷你的那個笨女人?」
  古玄雷冷著一張臉斜睨著她,瞧不起人的表情讓人很想揍他一拳。
  「/,請別作人身攻擊,我有名有姓,不叫笨女人。」還真是雙胞胎,連挪揄的語氣、嘲諷的嘴臉都是一個拽樣。
  「笨女人就是笨女人!只有笨女人才會開車撞傷人,你還不承認你是笨女人!」古玄雷最不能忍受女人開車,既慢又膽小。
  「你……你……」童小玲突然發現,跟外國人溝通有障礙,他們根本聽不懂中國話。
  「你怎麼那麼倒楣!」古玄雷十分同情古玄火的遭遇,先是抽中籤王,後是遭車撞,他真是衰尾道人。
  「是我倒楣好不好?」她才是那個倒楣人,「搞清楚,錯在他,不在我。」
  古玄雷不相信她的說辭,挑眉斜視她。
  「開車撞傷人就是不對。」胳肘往內不往外彎,古玄雷幫親不幫理。
  「你們真的是青番!」比外星人還難溝通,她放棄了,不為自己辯解了,因為只會浪費口水,白說而已。
  「到現在還不承認你開快車。」女人都一個樣,死不認錯,古玄火嗤哼了聲。
  「是你自個兒衝出來讓我撞的!」她理直氣壯的反駁他。
  「傷者最大!」他一句話堵死她。
  「是喔是喔,傷者最大。」懶得再據理以爭,她咕噥的轉身進廚房去
  見她氣呼呼的離開客廳,古玄雷嘴角微微往上揚,露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
  「她看起來很笨。」他意有所指,她太單純了。
  「不然會被我騙回來?」古玄火很不客氣的咧嘴大笑。
  「只是一百萬能困她困多久?」金額太小了,古玄雷怕困不住她。
  「可能不久。」古玄火評估過了,短則一年,長則兩年,再加上變數,也許明天她極可能就能夠償還完。
  「那得想個法子才行。」古玄雷開始動起歪腦筋。
  董伏心才走沒幾天,他的生活就起了變化,食、衣、住、行完全大亂。
  他可不想再過沒人煮飯給他吃,沒人洗衣給他穿,屋子又髒又亂的日子。
  董伏心在的時候,還不覺得她重要,一走後,他立刻明白她的重要性。
  「學風那一招不就得了!」當初董伏心就是這樣被風吃得死死的,古玄火也想如法炮製。
  「好,交給你了,你搞定她。」拜董小玲撞傷火所賜,代理總裁兼集團執行長的職務,目前正由他所擔任,最近忙得不可開交的他,可沒時間處理她。
  而且再說,人是火帶回來,理所當然是火的責任,火得擺平她。
  「放心,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古玄火自信滿滿的得意一笑。
  「最好如此。」就此結束話題,古玄雷趁等候吃午餐這段時間,躺在沙發稍微再補個眠。
  每個人都有弱點,她也不例外,只要命中要害,還怕她不乖乖屈服?
  他古玄火是何許人也,他會讓她插翅也不敢飛。
  ……
  「匡唧——」一個不小心,她推倒一組餐盤,「砰——」連帶反應的一組茶具也掉地了。
  啊!這下死定了!
  「完了!」望著飛濺四處的碎片,董小玲哀號出聲,「毀了,全毀了!」
  她又打破東西了!
  她怎麼會那麼笨手笨腳呢?
  要是被古玄火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逮著,他準會乘機勒索的。
  不行!不行!再被他這麼勒索下去,她做一輩子白工也償還不了債務。
  回頭往外張望了一下,發現一樓都沒有人,她心虛且迅速的找來畚箕和掃把,手忙腳亂的想掩飾罪行。
  可惜來不及了。
  「哦喔!你打破東西!」古玄火不知從哪冒出來,站在她身後奸笑出聲。
  「噢。」還是被捉到了,董小玲挫敗的呻吟了聲。
  「嘖嘖嘖!你什麼東西不打破,偏偏打破這兩組東西,你慘了!」幸災樂禍的瞥了眼滿目瘡痍的破磁碎片,古玄火嘴角噙著一抹狡捨的笑意。
  他又有機會可以狠狠的撈她一筆了,她注定又得再加做一年白工了。
  若是照這進度繼續下去,她要做一輩子白工的機會就很大了。
  呵呵呵……想到能困住她一輩子,他咧嘴微笑,再想到餐餐有美食可吃,天天有乾淨的衣服可換,屋內處處乾淨又整潔,他更是笑得闔不攏嘴。
  遇到土匪王,董小玲欲哭無淚的垮著雙肩。
  她前世一定燒了好香,這輩子才會遇到他這個億萬富翁,不過那注香八成不小心插錯了爐,不然這個富可敵國的男人,不會小氣巴拉,「當生」到這種程度,連弄壞碗盤茶具也要跟她算帳。
  過份的是,他非但有意要搾光她的錢財,甚至還擺明了要坑她,只要一逮著機會,絕不放過她,讓她累積的債務愈來愈多,賒的帳也愈累愈嚇人。
  害得她根本不敢去計算,她究竟欠他多少錢。
  當真沒見過心肝比他更黑、更壞,又更會乘機敲詐的男人了!
  「你想怎麼樣?」她轉身瞪著他,有最壞的打算了。
  「不怎麼樣,弄壞東西就得賠償,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古玄火為自己倒了杯煮好的香醇咖啡,再加一湯匙奶精,兩湯匙代糖,斜倚牆壁細細的品味著。
  他那優閒的表情,與董小玲緊張又不悅的表情,正好形成強烈的對比。
  「好!你開個價!」她自認倒楣,「多少?」
  「八十萬。」他獅子大開口。
  要困住她一輩子,不是夢想,已指日可待。
  哈哈哈,古玄火樂得想大笑,不過他聰明的沒讓任何笑意顯露出來,否則被她識破詭計還得了,他上哪再去找這麼優秀的免費下人。
  「八十萬?!」董小玲驚愕得大叫,「有沒有搞錯!那幾個盤子、杯子值八十萬!你騙鬼啊!」
  「女人,你到底識不識貨?你打破的那組餐盤可是德國原裝進口的,算你八十萬已經便宜你了!還有那摔得支離破碎的茶具組,可是我特地托人從英國帶回來的維多利亞骨瓷杯,全球限量發行、只有十套!要你賠這個價錢,已經算是很合情合理的了!」
  好不容易逮著機會了,古玄火豈會放過她,不好好的坑她一下,就大對不起自己了。
  「我……我……」董小玲睜大了雙眼,差點昏倒。
  「才要你賠八十萬,還真是便宜你了!你有什麼不滿?」迷人的唇瓣彎成詭異的微笑,古玄火俊美如惡魔的五官,有著計謀得逞的得意。
  「你……你……」瞧見他擺明敲竹槓的嘴臉,她氣得說不出話來,只能任由他宰割。
  「包括下午你弄壞一幅宋朝山水畫,打破一隻明朝古董,目前你一共欠我五千一百九十五萬,看你這麼可憐,給你個折扣,只收你五千萬就好,外加給你個優惠,讓你賒帳三個月,不過要算利息。」古玄火停頓了一下,才狡猾的笑著繼續說,「當然,你也可以做工償還,如果你沒錢還的話。」
  債台高築,她快沒機會翻身了,童小玲氣得咬牙切齒的瞪著他。
  再這麼被他坑下去,她真的得做一輩子白工,留在古家當下人了。
  不行不行,顧不得仁義道德了,她得想個法子落跑才行。
  「時間很晚了,快將地上的碎片清一清,別忘記你的身份,記得明天早起做早餐,不要讓我吃不到早餐,不然的話……哼哼哼。」他冷笑,先給予警告,「到時你皮就繃緊一點!」
  再倒了杯咖啡,他才神情傲慢的轉身走出廚房。
  太過份!太可惡!他實在欺人大甚!
  董小玲氣得想衝上去揍他一拳,踹他一腳,外加吐他幾口口水消消恨。
  可惜她沒膽,也沒勇氣這麼做,最後只能忿忿的清掃著滿地碎片發洩怒氣。
  叮咚——
  中原標準時間,十一點整。
  門鈐,準時的響起。
  偷精子的「工具」來了。
  一掃陰霾的心情,董小玲面帶微笑的應門去。
  「你們終於來了。」她開門讓她們進來,「你們要一個一個來,還是全部一起上?他人現在在三樓,通道底的那間臥室就是他的房間。」
  「我先來。」打扮得妖嬈嫵媚的舞孃,踩著三寸高跟鞋,婀娜多姿的搖著腰肢上戰場了。
  三分鐘過後,她抱著衣服,光裸著身體衝下樓。
  好像……太快了些。
  「成功了?」董小玲欣喜的從沙發站起來,打開保存裝實精子用的特殊器皿,準備一手交錢,一手交精子。
  「他變態!他將尿撒在我身上,還叫我喝尿!」舞孃氣憤不平的大叫,邊穿衣服邊往外走,無法忍受和這種人待在同一個地方,「他根本是變態!」
  有錢人最變態了!
  聽到變態兩個字,其他女人神色一變,互相對望一眼,跟著站起身。
  古玄火是變態?董小玲愕然怔住。
  不——會——吧?
  他脾氣火爆歸火爆,嘴巴壤歸壤,態度傲慢歸傲慢,可長得還人模人樣,怎麼可能會是變態?
  一定是舞孃搞錯了,對,沒錯,她誤會了。
  「她搞錯了!你們相信我,他絕對很正常!我保證,他沒有特殊怪癖!」眼見軍心浮動,她趕緊出聲安撫,可惜效果不彰,「這樣好了,我價錢再加一倍!」
  很吸引人的價錢,眾人猶豫了一下,最後風情萬種的酒店小姐願意一試。
  「我去!」撒尿喝尿小Case,她有辦法解決,於是自信滿滿的上樓去。
  兩分鐘過後,她衣衫不整,頭髮凌亂的跌跌撞撞跑下來。
  「他變態!」她作相同的指控,情緒相當的激動,而要打我!他拿皮帶要鞭打我,」
  說完,她受到驚嚇的往外衝,一秒鐘也不願意再留下來。
  又跑掉一個了!董小玲真的傻眼了,不禁懷疑古玄火是否有不可告人的嗜好。
  「你們……你們相信我。」虛弱的語氣根本沒有說服力,別說她不相信他沒有性虐待的傾向,那些女人也不相信。
  「對不起,董小姐,我們的交易取消,你這筆錢實在很難賺,我們什麼客人都能接受,就是不能接受這種客人!」特種行業的小姐們,紛紛打退堂鼓的往外走。
  「等一下!你們再等一下,別走!」董小玲拉住最後兩位小姐,「你們再考慮一下,我再加一倍……不,兩倍,事成之後,我給三倍的價錢!如同?」
  「我很抱歉,」應召女郎寧死也不賺這種皮肉錢,堅決走人。
  董小玲挫敗的垮著雙肩,想不透為什麼別人偷精子是如此的容易,而她卻是這麼的困難。
  剩最後一個流鶯了。
  她將所有的希望,全寄托在這位小姐身上。
  「五倍!」她狠下心的提高價碼,不相信重賞之下會沒有勇夫。
  流鶯掙扎良久,有點心動。
  半晌,禁不起金錢的誘惑,她咬牙點頭,表示願意冒這個險。
  一分鐘過後,她更誇張,創下最快陣亡的紀錄,驚聲尖叫的從三樓奔叫回到一樓來。
  「他變態!」她臉色發白的再作同樣的指控,聲音顫抖的訴說他的惡行,「你還說他不是性變態,他拿蠟燭要在我身上滴臘,滴臘耶!幸好我跑得快,不然真的給他滴下去了!他真的是變態!」
  流鶯嚇得三魂七魄差點全飛光,不停的拍撫著胸口。
  當遇著會吃人的怪獸,她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屋內,彷彿跑得太慢就會被捉回去折磨整到死。
  唉!她不得不宣佈,偷精計劃,失敗!
  董小玲氣餒又沮喪的跌坐進沙發,哀聲連連的歎息著。
  看來,非她本人親自出馬不可了。
  最後一招,實戰計劃。
  這是下下策,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不到黔驢技窮的地步,她是不會來這一招的。
  哪一招?和他發生關係,與他有肌膚之親,也就是親自和他做愛做的事。
  只是……真的要這麼做嗎?
  她躊躇了。
  那此番嚇得落荒而逃的特種行業小姐們,不是說他變態嗎?有不可告人的特殊癖好,和嚴重的性虐待傾向?
  她真要豁出去,不惜犧牲到底?
  她再度遲疑了。
  憑她的美貌,會釣不到男人?
  笑話!要不是顧慮到「品質」,她隨隨便便一勾手,自動就有一拖拉庫的男人等著任由她挑選,誰說一定要將就於他。
  是啊!她幹麼委屈自己。
  嗯,沒錯,她孩子的父親人選,還是另覓他人好,免得到時偷「精」不著蝕個「人」,將自己給賠進去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她才沒那麼傻。
  既然如此……好,就這麼辦!
  反正已經不要他的孩子了,又還不起錢,董小姐她決定落逃了。
  「董小玲!」怒獅發飄捉狂了。
  火爆的吼聲如平地響雷,嚇死人的在瞬間響起。
  受到驚嚇,董小玲彈跳了起來,被他的吼聲嚇得三魂七魄差點全飛光。
  失策!晚了一步,她逃得不夠快,被發現了!
  「你給我過來!」驚天動地的咆哮聲,」路從三樓殺下來。
  白癡才會乖乖的聽話過去讓他宰人。
  她,拔腿就跑。
  「你敢跑!」她畏罪潛逃的舉動,更激增古玄火的憤怒,終於引爆了他的火氣,「好!很好,你有膽,敢跑給我追!不揍你我不姓古!」
  他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下樓捉她。
  「啊——」她尖叫著奪門而出。
  還敢繼續跑,媽的,被他捉到,看他不扒了她一層皮!
  「董小玲,你死定了!」雖是個傷者病患,古玄火依然行動無礙的奔出別墅逮逃犯,「我一定要揍得你屁股開花,將你扁成不成人形!」
  吼聲連連,咆哮不斷。
  我的夭呀!她惹到一個凶神惡煞了,
  「救命啊——」她本能的放聲大叫。
  未料,她踩中地雷了。
  做錯事,還敢喊救命?!非常好!有種!
  古玄火火得額際青筋幾乎都在跳動,拳頭是握了再握,整張臉氣得全黑了。
  這個欠教訓的混帳東西!他今天若是饒了她,他古玄火的名字就讓她倒著寫!
  「你這該死的女人!我非掐死你不可!」他像一頭被踩中尾巴的怒獅,憤怒得想殺人了,「我要擰斷你的脖子!我要拆了你的骨頭!我要扒了你的皮!」
  他要將她到骨揚灰!
  響透雲霄的震怒咆哮聲,不間斷的劃破寧靜的夜晚,充斥在整個住宅區。
  霎時,被擾得不能睡覺的附近住戶,紛紛受不了的亮燈想一探究竟。
  只是他們張望歸張望,沒人敢插手管別人的家務事,畢竟世風日下,隨便瞄一眼,就極有可能引來殺機,更何況上門出聲制止,不被砍死才怪。
  所以,不想惹禍上身,他們被逼得冷漠的選擇袖手旁觀,以最妥當的方法,報警處理。
  不過等警察來時,那位小姐可能也掛了。
  唉,沒辦法,他們還要小命,那位小姐還是自求多福好了。
  這一廂在祈禱,最好不要鬧出人命來,那一廂卻持續在尖叫,顯然快出事了。
  董小玲根本不敢指望他們會出手救她。
  幾天前,她已體會到現代人的冷漠無情了。
  「搞什麼鬼?」接替古玄火職務,應完酬剛回來的古玄雷,見到的就是一幕。
  她跑,他追;她尖叫,他咆哮;她叫救命,他喊殺人。
  「砰——」只顧著跑的董小玲,沒注意古玄雷站在中庭,一頭就衝撞了上去。
  當場撞得她頭昏目眩,眼睛直冒金星。
  「啊喔!」她撞到額頭,也撞到鼻子了,「痛哇!」
  疼死她了!她哀號出聲。
  然而,災難還沒完。
  咚地一聲,衝勁太強,一個反作用力,她摔倒在地,屁股也撞疼了,形勢頓時大逆轉。
  「看你往哪跑!」終於捉到逃犯了,古玄火悻悻然的冷笑,「我就不相信捉不到你!」
  幾個大步來到她身後,他一把揪住她的衣領,粗魯的將她從地上持起來。
  「噢。」被逮著了,董小玲訝異的叫了聲。
  慘了!包準會被揍到蘇州去賣鴨蛋,她死定了!
  「哼哼哼,你不是很會跑嗎?」他挪揄的將她提到面前,讓她仔細看清他臉上的怒氣,「你再跑啊!我看你還能跑哪去!」
  嗚嗚嗚……她差點哭出來。
  從頭撞到尾,全身上上下下疼得半死,他還想揍她?那不死也剩半條命了。
  「敢戲弄我!你向天借膽是不是?」秋後算帳開始,他暴怒的大吼。
  董小玲的元神,差點被他驚天動地的吼聲給吼飛了。
  「你……你……」彷彿見鬼了,她雙眼大睜,嚇得說不出半句話。
  他的表情比青面獠牙還恐怖,憤怒得像想扒她的皮、抽她的筋、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啃她的骨頭。
  「耍我!你有種!」無法遏抑體內劇增的氣憤,他火爆的猶如一頭被挑釁的怒獅,恨不得宰了她這該死的女人。
  他承認,他不是聖人,也有著男人最基本的生理需求,該發洩就會發洩,不想自己DIY ,就找女人解決需要,彼此分享情慾快感。
  拜得天獨厚的優勢,憑著出色的外表,顯赫的背景,女人他隨手可得,不管走到哪,都會有女人主動勾引誘惑他。
  只是他堅決不碰處女,那要負責,代表著麻煩,也不碰那種會哭哭啼啼,或是佔有慾強、好聚不好散的纏女,那很難善後,也代表著麻煩,更不碰特種行業小姐,那會令他覺得不乾淨,聯想到髒,萬一不小心得病了,更麻煩。
  而童小玲這該死的女人,擅自作主找來他最不喜歡的!這還不打緊,她還挑他最厭惡的!更教他捉狂的是,她什麼不選,偏選歲數有一大把的,擺明故意整他!
  任何一個三十歲的正常男人,看見粉底打上厚厚一層,搽抹艷麗濃妝,全身噴灑著超級嗆鼻香水的老女人,不倒盡胃口,還有反應才奇怪!
  最令他生氣的就是這」點,她竟然找來四、五十歲,裝扮得花枝招展的娼女,存心要讓他活活氣死!
  「放我下來!!」雙腳離地,被抬吊著提著走,她脖子被勒得好難過,一直反胃不舒適。
  她掙扎著想下來,而他卻不打算這麼輕易就放過她。
  「放你下來再讓你跑給我追是不是?」完全沒有傷者的病態,古玄火生龍活虎的單手將她拎吊著,不讓她下來。
  董小玲快吐了,難過得眼淚差點掉出來。
  「放開我!你讓我下來!你放開我!」她大叫著想板開他緊持住衣領的手,無奈力氣比人家小,不管她怎麼扳、怎麼拉、怎麼抓,就是無法讓他鬆手。
  「要下來可以,咱們先來好好算這一筆帳!」他硬是將掙扎的她,半持的拖進屋內。
第五章

  「你放開我!」董小玲拚命的掙扎著,全身像長了蟲似,東蠕西動得很厲害。
  「作夢!」轟隆震耳的雷聲又響起,見她愈難受,他愈得意。
  敢招惹他,就知道會有什麼下場!
  也不去打聽打聽,他古玄火是什麼人物,會白白的被人戲弄而不會反擊的話,那他就不是人人聞之色變的惡魔。
  董小玲氣極了,雙腳開始亂踢。
  「你這個王八蛋!讓我下來!快讓我下來!」被抬吊著像顆旋轉球,左旋右轉得讓她更想吐。
  「沒修理你一頓,你甭想我會讓你下來!」繼續讓她活受罪的持果著,古玄火是個有仇必報的傢伙。
  他們惡魔三兄弟,都有著要不得的劣根性,無理的只許他們欺負人,不准別人欺負他們,而有仇必報,加倍奉還則是他們野蠻的作風。
  「你……」她氣得渾身發抖,「我……呃……嘔……」
  她開始反胃嘔吐,難過得措眼睛皺鼻子,恨不得能將所有的污穢臭物全吐在他身上,可惜她只是乾嘔,根本吐不出任何東西來。
  瞧見她要死不活的痛苦模樣,古玄火悻悻然的笑了。
  「敢得罪我?哼,找死!」得罪他只有死路一條。
  算她好運,他不打女人。不過,他不會揍她,並不代表他會饒恕她。
  不報復的整得她只剩半條命,他就不叫古玄火!
  「我……」她不行了,真的受不了了,放聲就尖叫,「啊——」
  再也無法忍受被吊在半空中,她捉狂的用指甲抓他的手臂,間或掐他、擰他、捏他、戳他,非逼他鬆手不可。
  然而,皮厚肉硬的古玄火根本不痛不癮,眉頭皺也沒皺半下。
  不相信他的身體真的是鐵打銅鑄的,這一招不行,她再換另外一招,用腳踢他、踹他,目標是男人最脆弱的部位,他的鼠蹊處,強迫他放開她。
  無奈這一招也失效,她快氣爆了。
  「你到底讓不讓我下來?不讓我下來,我就詛咒你吃飯會被噎死、喝水會被嗆死、走路會被摔死,出門會被車撞死!」她氣昏頭了,失去理智的破口大罵,「再不讓我下來,我再詛咒你這個黑心肝的王八蛋?可惡透頂的混帳東西,該死的龜孫子,這輩子永遠娶不到老婆,將來生兒子沒屁眼……」
  她罵得很過癮,罵得很起勁,完全忘記要害怕,一點也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
  訝異的挑了挑眉,意外的,古玄火很反常的沒生氣,反倒興致勃勃的聽著她咒罵,覺得她罵人十分的有趣。
  董小玲竭盡所能的扯喉大聲咒罵,三字經、五字經、七字經,甚至更難聽的髒話全被她搬出來了,有詞罵到沒詞,有聲罵到沒聲。
  終於,她不知道發現到什麼,突然間停了下來,緊閉著小嘴不肯再罵半個字,兩眼睜得大大的瞪著他。
  「繼續啊!怎麼不繼續了?」古玄火露出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也不知道是怒極反笑,還是被罵傻了,居然在討罵。
  「你神經病!」遇到瘋子,白罵了,她不會再浪費口水,渴死她了。
  「董小玲,你智商沒問題吧?」跟在他們身後進玄關,古玄雷非常詫異的盯著她瞧,一度以為自己耳朵故障了。
  不知死活敢招惹火,她是第一人,敢出言不遜咒罵他,她也是第一人。
  古玄雷不禁懷疑她到底是頭殼壞掉了,還是腦筋燒焦了,居然敢得罪火這頭公認脾氣火爆的怒獅。
  她難道不怕被摔斷脖子?
  「你才有問題!」正在氣頭上,董小玲沒給好臉色看的白了他一眼。
  「你真的很有膽量!」古玄雷嘖嘖出聲,非常欽佩她愚蠢的勇氣,「你沒近視吧?」
  將凶悍的獅子看成病弱的花貓,她若沒近視,八成有著嚴重的弱視。
  「沒有!」氣未消,她語氣仍沖得很。
  「怎麼了?」古玄雷瞥了董小玲一眼,視線停留在快要氣爆的兄弟身上,想知道在他末日來之前,發生了什麼事。
  「有人要倒大楣了!」古玄火瞇眼,一臉陰狠的冷笑著。
  他,古玄火,若是會白白的被人戲弄,而不會報復的話,他就不是那個讓人一見就逃,人人膽戰心驚、恐懼不已的火爆惡魔了!
  招惹到他,她想抽身已來不及了!
  「怎麼一回事,」沒有停止追問,古玄雷很感興趣的想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
  可以讓火氣到這種程度,他真的很想知道董小玲對他股了什麼,讓他如此的大發雷霆,憤怒到要殺人。
  印象中,董伏心似乎還不曾惹得他如此震怒,那麼眼前這個董小玲,究竟有何本事,可以讓火三不五時就對她咆哮怒吼。
  好奇心被引起了,古玄雷等著看好戲。
  「沒事!」兇惡的瞪著她小頭顱,古玄火臂力驚人的繼續將她持吊著,「不過有人即將有事!」
  「喔。」雙手環臂,古玄雷瞭解的點了下,不插手管閒事的抿唇微笑著。
  「救——」顧不了那麼多了,董小玲開口又想喊救命。
  「還敢叫救命!」對這兩個字特別反感,古玄火目露凶光的恫喝她。
  董小玲被他這麼一威脅,霎時噤聲閉上嘴巴,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真的是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
  董小玲,膽小玲,你這個俗辣,沒種的膽小鬼,隨隨便便被人一吼就真的乖乖住口了,你還真孬!真沒用!
  無技可施的低垂著螓首,她想不透自己幹麼那麼怕他。
  「古玄雷……」小命快不保了,她又鼓起勇氣向冷眼旁觀的古玄雷求救。
  只是她忘了,他也一個惡魔,此古玄火更加狠心無情的冷酷惡魔,況且,他同古玄火是孿生兄弟,怎可能肘臂往外彎的救她這個外人。
  「當我沒回來,這是你們的私事,我不便管。」古玄雷擺明了見死不救。
  喝太多酒了,覺得有點口渴,他轉身往廚房走去。
  最後一絲希望沒了,董小玲徹底死心了。
  「沒有人救得了你,你認命吧!」惡魔的本性從體內甦醒了,古玄火野蠻的笑了,笑得很猙獰。
  教訓的時刻,終於來臨了。
  不再白費力氣掙扎,董小玲絕望的讓他拎上樓算帳。
  「——」
  門板被用力甩上的聲響,宛如喪鐘般的令人毛骨悚然。
  董小玲嚇了一大跳,兩眼睜得大大的任由他將她拎進內室,丟進沙發。
  這是他的房間。
  「該是咱們來好好算帳的時候了。」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古玄火低柔的聲音有著最危險的氣息。
  開始感到恐懼,董小玲脊椎竄起一陣寒意,手腳冰冷的不敢想像自己下一秒的命運將會是如何。
  「嘿,你……不要激動。」害怕他會撲過來宰了她,她邊後退,邊好言安撫他的情緒。
  「擺了我一道,還叫我不要激動?」古玄火臉部肌肉抽搐,更激動的走向她。
  「你別衝動……千萬別太衝動!」惶恐的盯著他一舉一動,她不安的更是往後畏縮去,「我可以解釋……真的!你聽我解釋……我真的可以解釋!」
  「有什麼好解釋的!」古玄火憤怒的大吼,根本不聽她的解釋,「你惡整我!故意找那群老女人來戲弄我!這事實擺在眼前,你還有什麼好說!」
  從未見識過有人發這麼大的脾氣,董小玲兩眼大睜,差點昏倒。
  他猙獰的表情實在可怕得嚇人,像想殺人般的恐怖,尤其是他陰狠兇惡的眼神,凌厲得令人想驚聲尖叫。
  她快嚇破膽了。
  「你……你別……生……生氣……」她一直往後退縮,宣到背抵沙發椅把,不能再退為止,「冷……冷靜下……一點……」
  招架不住他的氣憤,她牙齒打顫,聲音發抖,結巴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冷靜不下來!」想到那幾個恐怖的老妖女,古玄火更是氣得暴跳如雷。
  吼聲轟隆隆的響,耳朵受不了折磨,董小玲痛苦得一張小瞼幾乎都快皺成一團了。
  「你不要生氣,你聽我解釋……」摀住耳朵,她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的更往沙發內側擠進去。
  「我正在聽!」古玄火大聲咆哮,站在沙發前,他居高臨下的俯視她,臉色鐵青得駭人,彷彿若沒給他一個合理的交代,他就要動粗揍人了。
  童小玲恐懼的望著他,嚇得血色幾乎盡失。
  「你誤會了……」一顆心劇烈的怦跳著,她驚慌的趕緊加以解釋,「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要整你,也沒有要耍你,更沒有要戲弄你!真的……不然我可以發誓!」
  古玄火臉色依舊陰沉得嚇人,壓根不相信她的說辭。
  「沒有會找那麼老的老娼?」他咬牙迸出聲音,雙眼冒火的瞪著她,青筋不停的在皮膚底下跳動著。
  「那是……」天啊!這教她怎麼說,她真的不知該如何啟齒才好。
  「是什麼?」他傾身逼近她,銳利的眼神有著警告,敢撒謊就準備等著領死。
  被他這麼凶狠的一瞪,董小玲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勇氣,頓時又消失流光了。
  「是……」她囁嚅著,「那是因為……」
  她不敢說,怕說了會被打死。
  「因為什麼?」性情暴躁,古玄火不耐煩的大吼。
  因為價格較便宜。這句話她在心裡說道,沒膽說出來。
  錢都快被他坑光了,她哪花得起大錢請身材一流、姿色一流、媚功一流的辣妹,反正不都是特種行業的小姐,能用就好了,有什麼差別。
  不過,她的「用」跟他的「用」,好像用法不同,用途也不一樣。
  她請那些小姐來,是用來偷精子用的。
  他則是用來解決生理需求,發洩情慾用的。
  兩者,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我……其實……是因為……」她支吾著,猶豫要不要實話實說。
  「怎麼不說了?」恐嚇的扳著手指頭關節,古玄火故意製造出喀喀的聲響來,「董小玲,你最好編出一個能夠說服我的理由,要不然的話……哼哼哼,我就招待你吃一頓拳頭大餐!」
  講出來一定穩死無疑的,不講的話,小命同樣不保。
  好!橫豎都要死,她豁出去了。
  「我……能不能說謊?」腦筋飛快的運轉著,她努力的絞盡腦汁,想想出一個不會讓他發火的理由。
  可惜太難了,她擠破頭也想不出來。
  「你可以試試。」古玄火掄起拳頭,恫嚇的在她面前揮呀揮,不言而喻,要她最好老實招來。
  董小玲畏懼的盯著他,「要我說可以,你保證不生氣?」
  恫嚇的效果達到了,她決定招了,不過有但書。
  「行。」君子給予承諾,小人給予考慮,他要看看,視情況而定。
  「好!我說。」深呼吸了一下,她一副早死早超生的表情,勇敢得很。
  不過,等了好半晌,依然聽不到她的下文。
  古玄火差點捉狂,她以為他有讀心術是不是,能猜得出她要說什麼嗎?
  「好還不說!」他忍住氣,難得沒發火的催促著她。
  董小玲緊張的絞著手,吞吞吐吐了老半天,終於開口了。
  「你會不會揍人?揍女人?」她突然偏離主題,問了個看似莫名其妙,卻有著關聯性的問題。
  攸關皮肉痛,她還是先問清楚比較保險。
  然而,在古玄火聽起來,卻認為她是有意轉移話題。
  「會!」他咬牙迸出聲音,「你再不說的話,我就揍你!」
  「你這樣威脅我,我哪敢說!」她害怕的吞了吞口水,決定了,還是隱瞞不要說好了。
  「董小玲!你真的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她要開例成為被他揍的第一個女人,可以,他完全不反對。
  「好好好……好啦好啦!我說我說,我說就是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再拖下去死罪也不能改判無罪。
  良久過後,仍舊再度沒有下文。
  這下古玄火真要發火了。
  「董小玲!你到底要拖到民國幾年才肯說?」耐性快被磨光了,他口氣愈來愈凶,愈變愈壞,「你就繼續拖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陪你耗,不說的話,你看我今天會不會讓你闔眼睡覺!」
  此耐力、比精力,她未必就會輸他,就不知道誰會先陣亡。
  「我說了你一定會宰了我,不如我乾脆不要說,讓你直接宰了我好了。」她後悔不招了。
  「董小玲!」再也難忍滿腔的怒氣,古玄火發飄的大吼。
  哦喔!捉包了吧!
  「你看吧!我都還沒說,你就氣成這個樣子,要是我說了,你一定會把我從三樓給扔下去。」以他的脾氣,說不定真的會這麼做,到時她沒死也剩半條命了。
  「你到底說不說!」古玄火沒耐性了,憤怒的用力一踹沙發,力氣之大,大到差點就將沙發給踹翻,「一句話!說,還是不說?」
  「說。」又不是真想被掐死,她哪敢搖頭說不。
  「那就說!」炯亮犀利的眼眸有著凌厲的光芒,訴說著他的耐性已完全告罄。
  「好,我要說了。」她很好心的先給予奉勸,「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免得等一下情緒太激動,氣爆血管再來怪罪我——」
  「講重點!」要她解釋清楚,她卻說東扯西,囉哩巴唆一些有的沒有,真教人想掐死她。
  「重點就是——」她停頓了一下,謹慎的瞅著他,做好一切防備保護,「我要……」
  古玄火驚愕得怔住了。
  「你說什麼?」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她囁嚅著,聲如蚊納般的再重複一遍。
  「再說一次!」他臉色陰沉的瞇起眼。
  「哎呀!你到底要我說幾次!」沒注意到活火山要爆發了,她抱怨的咕噥著。
  「最後一次。」他咬牙柔聲誘哄,俊美如惡魔的五官,有著可怕的猙獰微笑。
  「我說……」她輕咬著下唇,不敢看他的低垂著頭,「我要偷你的精子!」
  她一鼓作氣的將話說出口,一字一字清晰且明白的傳進他耳裡。
  古玄火愣住了,被這個震撼力十足的告知給震傻了。
  「你要偷我的精子?」足足呆怔了有兩分鐘之久,他才找回聲音,可見他被驚嚇的程度有多嚴重。
  「嗯。」在他兇惡的目光瞪視下,她硬著頭皮承認。
  「董小玲!」驚天動地的咆哮聲,剎那間又劃破寧靜的夜晚,再度響徹整楝宅邸。
  古玄火爆吼一聲,撲身過去就捉人,氣得要扒了她的皮。
  「啊——」董小玲放聲尖叫,馬上驚跳起來躲到沙發後去,「古玄火,你答應我不生氣的,你騙人!」
  沒誠信的豬八戒!不守信用!出爾反爾!
  「你要偷我的精子,還叫我不要生氣?!」古玄火火大的吼聲愈來愈憤怒。
  他氣得整張臉都黑了,大步繞到沙發後,動手又要提她。
  「我又沒有成功!」她大叫,身子一扭,逃離他的魔掌,再度跑回沙發前。
  貓逮耗子的戲碼又上演了。
  「幸好你沒成功,不然我一定殺了你!」古玄火雙眼噴火,殺氣騰騰的怒瞪著她,表情像是想拆了她的骨頭,將她解體般的恐怖。
  他雖然想當爸爸,但他可不要一堆來路不明的孩子,他也是很重品質的。
  「你害我損失一筆錢。」自知理虧,她摸著鼻子認錯,埋怨的嘀咕了聲。
  沒成功歸沒成功,她車馬費還得照付,這是當初與特種行業小姐談好的條件之一,她白白的賠了好幾千塊。
  沒提不生氣,一提古玄火的怒氣又冒上來了。
  「你竟然叫那些老娼偷我的精子!我的精子有那麼好偷的嗎?」他額際青筋直冒,雙手緊握成拳,得來回拚命做著深呼吸,才能遏抑快爆發的狂怒氣憤。
  「老娼?不都是娼妓嗎?」美醜老幼都是女人,有什麼差別,她不懂。
  「她們是老的!」他咬牙切齒的瞪著她。
  那三個想誘惑他的老女人,老到讓他看了就一蹶不振沒反應,他會有感覺才奇?!
  「老的又怎麼樣?便宜又能用就好了!」他嫌什麼嫌,錢又不是他出的,能享受就享受,抱怨什麼。
  「你當我飢不擇食啊!不論老醜都照單全收?」他就算品味不高,也不會和年紀五十幾歲的老娼上床,又不是心理不正常的變態。
  啊!她知道了。
  「原來你也會挑嘴。」嘴還挑得很,難怪他會不滿意。
  可恨!她的偷精計劃,竟敗在自己貪小便宜之下。
  早知道,她就狠下心、砸下錢,僱請幼齒的辣妹來。
  「哪個正常男人不挑嘴?」他嘴就挑得很,品味也高得很。
  非常不悅的嗤哼了聲,他斜睨她一眼,以很侮辱人的目光諷刺她的無知。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別吼了。」她翻了個大白眼,「明天我改請個年輕漂亮,有著魔鬼身材,床上功夫又一級棒的辣妹行不行?」
  奉獻精子的人最大,她會盡量滿足他老大的需要。
  「你還想偷我的精子?」聞言,古玄火驚愕得又大吼。
  她居然還不死心!這一刻,他真有想要殺人的衝動了!
  「廢話!不偷你的精子,我怎麼受孕?」她又不會無性生殖,當然得借助他一條小蝌蚪,人工受孕來懷個孩子。
  古玄火怒不可遏的瞪著她,一股前所未有的氣憤在他體內爆發了,他火冒三丈的用力踹了沙發一腳。
  「想受孕!你為什麼不自己直接來?」他雙眸迸射出殺人的寒光,高大的身軀倏地逼近她。
  盯著他滿載怒氣的雙眸,董小玲恐懼的倒抽一口氣,轉身又想逃,不料左腳絆了右腳一下,她跌進了沙發。
  「我……我……」她嚇得手腳發軟,差點說不出話來,「誰……誰曉得你會不會又……獅子大開口……向我開價勒索。」
  她的欠款每小時就暴增,已累積到很嚇人的數字了,她可不想再多添一筆高額債務,天曉得他要索價多少。
  一個孩子耶!不是一件普通的物品,這怎麼估價?生命可是無價的,無法用金錢衡量的。
  「這次不收費。」凌厲的目光漸漸變質,取而代之的是詭異的光芒,古玄火像中了邪似,剎那間變了個人。「嘎!」董小玲愣住了。
  詫異的眨了下眼,再眨下了眼,她很懷疑自己眼花看錯人了,哪有人變臉變那麼快的,前一秒才怒氣騰騰,下一秒卻和顏悅色了。
  這個人真的是古玄火?
  一下子像個野蠻人吼個不停,一下子又成了有教養的斯文人,他不會有人格分裂症吧?
  「你說……你不跟我收費?你不是在開我玩笑吧?」她沒聽清楚,不確定的再求證一次。
  「你以為我是那種人嗎?」她那是什麼表情,好像他常出爾反爾似的。「我說不收費就不收費!」
  「你沒問題吧?」她狐疑的瞅著他,還是不太敢相信這是事實。
  實在不能怪她如此的吃驚,要她相信一個黑心肝的人,會突然轉性變成好心人,真的很難!
  他該不會有什麼企圖吧?
  「我正常得很!」古玄火非常不爽的瞪著她,「董小玲,你再質疑我的話看看,等一下我就跟你收費!」
  當下,她立刻收起懷疑的眼神。
  「你真的……要跟我做?」她硬是硬著頭皮間道,尷尬得臉都紅了,「你真的願意給我一個孩子?」
  「沒錯。」他彎唇微笑,眼底有著興奮異常的光芒。
  「可是……」羞赧的低垂著頭,董小玲靦腆的絞著手,吞吞吐吐的說道,「我……我沒經驗。」
  她是個生手,對於男女之間的情慾行為,完全一竅不通。
  「沒經驗沒關係,我可以教你。」他是個經驗老道的高手,這件事難不倒他。
  為了她,他可以破例一次,碰她這個純潔如紙的處女。
  「現在嗎?」她坐立不安的移了移位子,顫抖的聲音有些恐懼。
  「對。」溫和的嗓音低沉有磁性,古玄火迷人的雙眸充滿柔情的看著她,「來。」
  他催眠的拉起她,誘哄的將她帶往床去。
  輕咬著下唇,董小玲期待又緊張的讓他牽著走,眼見床愈來愈近了,她莫名的感到害怕,驚慌得一顆心都快要跳出喉嚨了。
  她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也不確定,她真的要這麼做嗎?
  內心掙扎了良久,她反悔了。
  「不要!」她後悔的抽回手,拒絕的搖著頭,「我不做了,我不要做了。」
  「為什麼不做了?」古玄火咬牙一字一字問道,火大的聲音有著可怕的怒氣。
  打從開葷以來,只有他拒絕女人的份,從未有女人拒絕過他,而今天,他頭一次被女人當面拒絕,氣得他血管差點爆掉。
  「我怕痛。」她什麼都不怕,就只怕疼痛,「我是第一次,聽人家說第一次會很痛。」
  拜託!哪個女人第一次不會痛?古玄火怒氣稍稍緩和了。
  「女人的第一次都會痛,但不會很痛的,相信我。」他難得有耐性的輕聲安撫著,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破天荒的在做一件蠢事情。
  誘惑女人?呵!真是天要落紅雨了!他這個在工商界、社交界,公認最具有魅力的男人,居然在誘惑女人!
  這件事若是傳了出去,准趺破眾人的眼鏡。
第六章

  「你騙人!」董小玲指控的瞪著他,「什麼不會很痛,人家都說第一次會很痛、很痛!」
  別以為她沒經驗就想誑她,現在資訊這麼發達,從書刊雜誌、影視媒體,她或多或少知道些大概。
  「人家說的不會准,那都有些誇大其辭。」古玄火專注的凝視著她,深邃的眼眸充滿濃烈的情慾。
  「你又不是女人,你怎麼知道?」董小玲沒被說服,以很懷疑的眼神睨著他,彷彿他是變性人似的。
  頓時,惹得古玄火怒氣又開始冒出來了。
  這個欠扁的董小玲,真有惹火他的本事。
  「我就是知道!」他咬著牙,不悅的聲音從齒縫中迸出。
  「那……表示你很有經驗?」怕惹他生氣,她問得很小心翼翼。
  「沒錯!」他幾乎低吼。
  滿意的點了點頭,董小玲像在打量物品般的上下審視他。
  他的確是個優質的男人,有著吸引人的出色外表,也有著高大魁梧的身軀,更有著結實壯碩的肌肉,和他生出來的孩子,應該不會差到哪去才對。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脾氣太差了。
  「青青說,女人的第一次最好找有經驗的男人帶比較好。」言下之意,她又改變主意想讓他當她孩子的父親了。
  見她態度軟化了,古玄火剛硬的臉部線條也跟著柔和,不過,剎那間,他一張俊臉突然拉得又長又臭。
  「青青是誰?」他質問的語氣,猶如不小心達著妻子親密喊著別的男人名字的丈夫,醋勁大發的瞪著她,一副她若不解釋清楚,就不放過她的樣子。
  董小玲狐疑的瞅著他,不明白他怎麼會對她的朋友這麼的有興趣。
  「她是我一個朋友。」會認識青青,全拜祖兒所賜,說起來話頭長。
  「是男的還是女的?」古玄火沒有發現到自己的異樣,厲聲逼問著要她說清楚、講明白。
  「你問這麼多幹什麼。」奇怪了,青青是男是女關他什麼事,董小玲困惑的斜睨了他一眼。
  是啊!他問這麼多幹什麼?古玄火突然怔住了。
  他有什麼權利盤問她?
  她一不是他老婆,二不是他女朋友,三不是他親人,她就算跟別的男人有曖昧關係,也不關他的事,他憑什麼質疑她。
  但,他就是不爽,非常的不爽,卻又說不出不爽的原因。
  十分惱火的爬了下頭髮,他非常不高興的冷著一張臭臉。
  「你為什麼要找有經驗的男人?」這是什麼理論,他不能理解。
  「因為這樣可以減輕疼痛。」要做那件事,又怕疼痛,當然得想個辦法將疼痛降到最低點。
  「那好,我有經驗,你可以過來了吧?」不想嚇跑她,他站在原地等她,「我保證我會溫柔。」
  心動的往前走了兩步,董小玲又猶豫的停了下來,光是保證會溫柔,還不能消弭她的不安。
  「你也保證會耐心的教導我?」
  「我保證。」
  「那……」她想了一下,「我還是不要。」
  「你耍我是不是?」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古玄火爆吼出聲。
  「我哪有。」捂著耳朵,受不了他的獅吼聲,她往後退到沙發前,以很無辜的眼神瞅著他。
  「沒有!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又不要做了?」他咄咄逼人的大步走向她,求歡不成,惱羞成怒了。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魅力變這麼差了,萬人迷、千人愛的搶手貨,竟然還有人不要!
  他更想不透,他這塊擁有超強吸引力,總是能夠吸引住每一個女人目光的吸鐵,為何會偏偏吸引不了她。
  以他迷人的條件,出色的外表,隨時隨地都有女人爭先恐後的想勾引他、誘惑他,希望能夠得到他的寵幸。
  而眼前這個不知好歹的董小玲,居然當面拒絕他,不買他的帳!
  她要知道,被他看中,是她的榮幸!能夠獲得他的青睞,是她前輩子修來的福份!還敢嫌棄的搖頭說不要,真的是不知好歹!
  「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的關係。」她只要孩子,不要大人。
  「你不想跟我有關係?」像聽到什麼天方夜譚,古玄火哂笑的哼了聲,「請問一下,你不跟我發生關係,你要怎麼有孩子?」
  「可以的。」她從口袋摸出一個保險套來,「喏,拿去。」
  「你叫我打手槍!」他愕然的大吼,終於知道她的想法了,倏地瞇起眼,「你只要精子?」
  有精子她就可以人工受孕,也可以體外受精,不必與他發生關係就有孩子。
  「沒錯。」她打的主意就是這個。
  「不幹!」要小孩就必須與他發生關係,否則免談。
  「你到底給不給?——句話,不要浪費她的時間,不給她就找別人。
  「要我給可以,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想要孩子?我的孩子!」憑著商人敏銳的直覺,律師自然的反應,他看得出她的動機不單純,「我要聽實話!」
  「告訴你,你會幫我?」她輕咬著唇,慎重的考慮要不要明說。
  「會。」他不擋豫的點頭答應,「可是我要聽理由。」
  這個嘛……
  深呼吸一下,再沉思一會兒,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她決定了,還是開誠佈公,不要有所隱瞞得好,免得到時說一個謊,要再說十個謊來園這個謊。
  「理由就是,孩子可以幫我得到一筆遺產,我必須在這一、兩個月內懷孕。會挑中你,是因為時間緊迫,我沒有人選了。」她最討厭阿都仔了,要不是被逼到了,她才不要她的小孩血統不純。
  活火山要爆發了,古玄火快氣炸了!
  他不敢相信,她挑中他的原因,居然是時間緊迫,她沒有人選了!
  這句話聽起來,跟沒魚,蝦也好有什麼兩樣!
  真的是奇恥大辱!
  「你會幫我嗎?」眼睛盼望的眨呀眨,她一臉期待的走到他面前。
  「會!」他答應得很爽快,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快到令人無法捕捉。
  出乎意外的驚喜,讓董小玲雀躍不已的歡呼了聲。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會幫我!」她將保險套給他,「哪!快去!速戰速決,不要讓我等太久。」
  完全沒有有求於人的謙卑模樣,她命令人的態度,讓古玄火非常的不爽。
  「要我打手槍,免談!」他拒絕,口氣很強硬。
  聞言,董小玲的笑容立刻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氣憤。
  「喂,姓古的!你怎麼這麼沒信用,你答應要幫我的!」言而無信的小人,以後她再也不相信他了。
  「我可以給你一個孩子,但是有一個條件。」現下換他老大拿喬。
  「什麼條件?」迎上他炯亮的眼神,她心沒由來得漏跳一拍,「說好不收費的,你別又反悔了。」
  「你以為我是你嗎?」古玄火嗤哼了聲。
  老是說話不算話,在最後一秒食言的人,可是小姐她本人。
  「還是……上車後一定要補票?」她胡亂瞎猜著,非常不喜歡這個念頭。
  「廢話!難不成你要孩子變成私生子?」這是一定的程序,—切得按步驟來。
  不管她要先買票再上車,還是先上車再補票,總之他不會讓她坐霸王車。
  要孩子就得結婚,她的配偶欄必須填上他的名字,否則一切免談!
  「這就是你的條件?」孩子血統不純,她可以忍受,但是要她嫁給她最討厭的阿都仔,她得要再好好的考慮一下。
  「不是。」古玄火手指溫柔的輕撫著她面頰,俯視她的雙眼有著濃烈的渴望,「你要孩子,就一定要跟我結婚,我絕不會讓我的小孩變成私生子。」
  「那你的條件到底是什麼?」他熾烈逼人的眼神讓她感到心慌意亂,她下意識不自主的想逃,卻被他捉住手臂,更拉近彼此間的距離。
  「我的條件很簡單。」他湊近她頰畔低語,故意邪惡的將灼熱的氣息吹向她頸項,讓她顫慄著,「你必須跟我做。」
  「你打手槍不是比較快?」他火熱的氣息噴佛在她頸窩問好癢,她蠕動著身體閃躲他的惡作劇,很天真的提出建議,企圖想推翻他的提議。
  「用做的會比較有感覺。」熱唇貼在她優美的頸線上滑動,古玄火撩撥的咬啃著她白皙細膩的肌膚,恣意在上頭烙下吻痕。
  「不要。」如此親密的碰觸今她燥熱且輕顫,這陌生的感覺讓她惶恐,「好……癢!你……你別一直……吹氣,真的好癢!」
  「真的不要?」急促的喘息聲緊貼她耳畔喃語,古玄火手不規矩的在她身體上遊走著。
  「不要!」意識到他不安份的手指,正侵略的探進睡衣裹,她連忙將他的手捉出來,扣好不知何時被解開的鈕扣。
  「你這麼沒誠意,那還是算了!」慾望像被點燃的火種,迅速在他體內焚燒,不能得到發洩,古玄火臉臭得彷彿被人戲耍般的惱怒。
  算了?怎能算了。
  「唔,好啦,好啦,你別生氣啦!」她會盡量克服自己對初夜的恐懼,以及適應他所帶給她的陌生感覺。
  「做不做?」他不悅的瞪著她,表情像得不到玩具耍脾氣的小孩,一副她若不答應就要使性子鬧到她答應為止。
  「做啦做啦。」好不容易才說服他,怎能在這時候說不做呢?
  她主動靠近他,畢竟說要做的人是她,說不要做的人也是她,她安撫的踮起腳尖輕啄了下他嘴角,以示歉意。
  投懷送抱,嗯,很有誠意,古玄火氣消了。
  順勢按住她的後腦,他吻住她誘人的紅唇,舌在她發出驚呼時趁隙深入她口中,挑弄吸吮的誘惑她。
  「不不不……不行。」她推開他,呼吸紊亂急促的阻止他脫掉她的睡衣。
  「你又怎麼了?」小腹悶燒一團火的古玄火,急躁的渴望疏解,卻又怕嚇著她,硬是將強烈的慾火壓抑住,捺著性子問道。
  這真的是一項痛苦的折磨!
  情慾老是被撩起,卻總是被她喊停中斷,不能一鼓作氣的發洩,他快捉狂了。
  「你手打著石膏,怎麼做?」她很殺風景的指著他吊著繃帶的手問道。
  古玄火差點吐血。
  「這個問題由我來煩惱!你不用操心!手打著石膏,我一樣能夠做!」他火大的低吼,不滿的將濃重的陽剛氣息噴在她臉上。
  「還有還有……」重點她還沒說。
  「還有什麼?」他臉部肌肉嚴重抽搐,咬牙迸出的聲音有著沸騰的怒氣。
  遇到董小玲這個女人,他懷疑自己總有一天一定會被她活活的氣死,就算不被氣死,壽命也會減少好幾十年。
  「我不喜歡吃羊肉。」她像在忍受什麼,厭惡的皺著一張小瞼。
  他快氣炸了,在這充滿情慾氣息的時候,她居然能扯上吃的,整個美好的氣氛都被她破壞光了!
  「因為有羊騷味。」她接著說,不安的開始往後退。
  「這跟做愛有什麼關係?」古玄火氣爆了,憤怒的大吼。
  情慾等於羊肉?腦海浮現這個畫面時,他的熱情冷卻了,慾火全消了,被她搞得完全沒興致。
  「因為你是阿都仔。」她倒退著走,刻意和他拉出距離。
  洋人身上都有一股濃厚的怪異體味,她不喜歡那種味道。
  「阿都仔又怎麼樣?」他粗聲惡氣的問道,雙眼冒火的逼近她。
  「有……」與他保持著距離,她退出內室。
  「有什麼?你說什麼?」古玄火突然大聲爆吼,「有膽你再說一次,」
  不敢相信耳朵聽到的話,他愕然的睜大雙眼,目皆欲裂的怒瞪著她,兇惡的表情彷彿要將她矬骨揚灰般的恐怖。
  「有……」她鼓起勇氣再說一遍,「有『洋』騷味!」
  話未說完,她拔腿就跑,一溜煙就逃了個無蹤影。
  奪門而出時,她撞到了躲在門外偷聽的古玄雷。
  「我……」古玄雷嘴角抽搐,忍不住了,他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哈哈……我……你……哈哈哈……」
  無視殺人的眼神已迸射過來,他倚著門框,捧腹狂笑。
  羊有羊騷味,同理可證,洋人就會有洋騷味?這是什麼歪理!
  董小玲這個女人太富有想像力了!他不能自己的笑到東倒西歪。
  古玄火的瞼黑了。
  「你躲在那裡偷聽多久了?」他的頭不斷的冒出黑煙,表情陰沉得嚇人。
  「沒……沒多……多久……」大震撼!大吃驚了!古玄雷笑得前俯後仰,笑到腸子都快打結了,還是無法停止住笑。
  天啊!這個董小玲真的是個奇葩,竟然對火有抵抗力,沒有臣服於他的西裝褲下,反倒還三番兩次的拒絕他的求歡,當場給他難堪,甚至向天借膽的敢持虎鬚,說他有洋騷味!
  「羊」騷味,「洋」騷味,她譏諷他身上有難聞的味道!
  她有種!
  古玄雷欽佩她,也同時可憐她,惹到了古家脾氣最火爆的獅子,她死定了!
  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以古家男人鼠腸鳥肚,有仇必報的個性,她遲早會被火揪出來給五馬分屍。
  阿願陀佛,願菩薩保佑她。
  「沒多久是多久?」古玄火手指關節喀喀作響的走近他。
  錯了,此刻,他應該要擔心的是他自己才對。
  「我只是不小心路過。」古玄雷很婉轉的解釋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理由很牽強,根本說服不了人。
  呵!不小心路過?騙鬼鬼也不相信!古玄火瞇眼嗤哼了聲,他的房間在通道另一頭,別以為他被慾火沖昏頭,就沒有判斷力了。
  「恰巧又不小心聽到『洋』騷味!」古玄雷再度爆笑出聲,被女人以這種理由拒絕的,火大概是空前絕後,僅有的第一個人。
  太過癮了!
  他從來沒見過有人的表情可以瞬間閃過錯愕、驚訝、惱怒、不敢相信,最後交織成氣憤,真的不能小覷董小玲的功力,她的確有隨時隨地惹怒一個男人的本事,更高桿的是,她還有全身而退的好本領。
  看來,他以後得離她遠一點才行,才不會「董伏心」事件再發生,重蹈覆轍的笑到肚皮發疼吃不下飯。
  古玄火的雷公臉被挪揄得更嚇人了,
  董小玲這該死的女人!他要殺了她!他非殺了她不可!
  不報這奇恥大辱,他古玄火的名字就讓她倒著寫!
  「沒想到,你也有吃癟的一天!」古玄雷調侃的大笑離去。
  古玄火再也難忍憤怒的咆哮,「董小玲!我——要——宰——了——你!」
  他大吼,吼聲傳遍整個社區,響透整座山腰,讓正在逃命的董小玲背脊突然竄起陣陣寒意,發抖的顫慄了一下。
  太可怕了!
  ……
  「叮咚!叮咚!叮——咚——」
  午夜兩點半,溜之大吉的董小玲,來到一楝五層樓的舊公寓,十萬火急的按著五樓A 的門鈐,並不時頻頻回頭往樓梯口瞧,彷彿古玄火會飛天遁地的出現在她身後。
  「來了,來了。」屋內響起青青要訪客稍安勿躁的聲音。
  等了半晌,不見她的芳蹤。
  「叮咚!叮咚!叮——咚——」
  神經兮兮的注意著樓梯口,害怕會被古玄火神通廣大的來給逮回去,董小玲門鈐按得可急了,也不怕會妨礙安寧。
  「等一下,再等一下。」這會兒響起的是元祖兒的聲音。
  久久過後,依然不見她來開門。
  這兩個寶貝蛋到底在搞什麼鬼!
  「叮咚!叮咚!叮——咚——」
  以吵死人的打算,董小玲拚命的按著門鈐,與屋內兩個懶到最高級,懶到連開門都要猜拳定輸贏的懶女人比耐心。
  終於,耐心賽結束了,猜輸的元祖兒來應門。
  「催催催!到底是哪個欠罵的豬頭、欠扁的混帳、欠揍的王八蛋!速速報上名來——」
  「台詞該改一改了。」聽了好幾年,董小玲都會背了,「你念不厭,我都聽煩了。」
  「表姊,是你啊!」一見來者是何人,元祖兒立即換上一張笑臉。
  「不然你以為是誰?」董小玲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
  「我以為是樓下要追青青的豬哥標。」元祖兒開門讓她進來,「你知道他多誇張嗎?他不知道打從哪探聽來的消息,知道青青是夜貓子,總是在三更半夜跑來按門鈐送鮮花,送鮮花耶!真不知道他每天去哪弄來那些花。」
  「祖兒,你怎麼會跑到青青這?」走進玄關,董小玲突然止步回頭看她。
  「老爸出差,老媽出差,老哥也出差,全家只剩我一個人,當然就跑來找青青作伴了。」元祖兒越過她走進屋內,「現在治安那麼壤,留我一個弱女子看家,萬一半夜遭小偷怎麼辦?我手無縛雞之力,哪打得過人家。」
  「拜託,你會手無縛雞之力?」坐在客廳看電視的青青,翻了個大白眼,「哪個不長眼的小偷遇到你這個『弱』女子,我才替他擔心呢!」
  「對了,表姊,你跑哪去了,我怎麼都找不到你,房東張媽媽說你退租了,公司陳小姐說你辭職了,是不是真的?」元祖兒窩進沙發,拿起餅乾又開始吃,「你現在住哪?」
  「我住在一個朋友家。」走進廚房倒了杯水出來,董小玲突然怔了下。
  啊!完了!
  惹毛怒獅,她嚇得落荒而逃,一時忘記所有證件全扣押在他那,這下好了,她還得回去找他要東西。
  「小玲,你來的正好,我已經篩選出寶寶父親的最佳人選,全都是英俊多金,身材高大,智商嚇人,健康沒問題的優質男人。」走進書房捧出一疊資料,青青拉著她往沙發坐,「你看看,這些都是天上沒有,地上找不到的大帥哥。」
  「唯一的缺點是,他們的脾氣都很古怪。」塞了一塊餅乾進嘴裡,元祖兒插嘴補上一句。
  「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人,再怎麼樣完美的人也會有一項缺點。」將資料往桌上一放,青青推了推她,要她坐過去一點。
  董小玲認同的點頭附和,「是啊,若是真有一個完美到沒有任何缺陷的人站在我面前,我會不禁懷疑他到底是不是人。」
  就像古玄火,乍看之下,真的是一個完美到令人無法挑剔的優質男人,可惜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跟他相處不到一分鐘,他馬上原形畢露。
  撇去他無所不用其極,找盡名目、想盡辦法的勒索她不談,他除了是一個黑心肝、脾氣不好的人外,也是一個又懶又髒又邋遢的人。
  打從懂事以來,她沒見過比他更懶的男人,連看個電視還要她拿遙控器幫他轉頻道,更別提他一進屋襪子脫了就扔、衣服褪了就丟,東西用完就亂放,尤其是他看報紙的習慣,她真的不能苟同。
  一份早報二十大張,被他看完之後,二十大張一張張的散落在客廳四處,每張都皺得跟什麼似的。
  同住一個屋簷下,常冷著一張冰臉,不笑則已,一笑驚死人的古玄雷,也是一個樣,回到家,兩兄弟簡直在比誰較懶、誰較髒、誰較邋遢。
  真的是同一個娘胎出來的,受不了他們。
  所以,她落跑了,此刻逃到青青的住處避風頭。
  「小玲,你瞧瞧,這個冰山酷哥不錯,在南部擁有龐大的地下勢力。」青青在元祖兒身旁坐下,拿起做好完善身家調查的資料報告,一一分析解說著。
  「可惜不會笑,生出來的孩子鐵定也是一張嚴肅的冰臉。」元祖兒斜睨一眼,說出自己的感覺。
  不自覺的,她們兩個又開始鬥起嘴來了。
  「不然這個風流俊男也不錯,在北部黨政軍商中擁有可怕的影響力。」
  「可惜太花心了,生出來的孩子肯定也是一張迷死人不償命的花花公子臉。」
  「這有什麼不好?」
  「小心被他甩掉的女人,組成一支母夜又軍隊,上門報復的大鬧一場,哈,那就等著住處被夷為平地吧!」
  「說的也有理。」青青點點頭,「再不然這個。」
  「木訥老實過頭了。」元祖兒還是不滿意。
  開什麼玩笑,表姊生出來的外甥若是長成這副德行,她一定哭死。一點都不可愛,也不討人喜歡。
  「喂,女人,你對我挑的人選很有意見喔!你也未免大挑剔了吧!」青青佯怒的瞪著她。
  只要她們兩個湊在一塊,自然而然的就會發生口角問題。
  「好了,你們兩個,別吵了。」董小玲忍不住出聲了,「到底是我在挑選,還是你們在挑選。」
  「我們一起幫你挑選。」將被淘汰的資料推到一旁,元祖兒笑嘻嘻的說道,與青青又盡釋前嫌了。
  「最後一個。」好酒沉甕底,青青現出最優秀的人物來,「噹噹噹!古氏三兄弟,老大死會了,剩老二和老三,老二脾氣火爆,老三脾氣古怪,與其選對人愛理不理,像個冰人的老三,不如選擇愛對人吼罵的老二,會感覺有點生氣些。」
  「這個表姊不會喜歡的。」元祖兒敢跟她打包票,表姊連看資料都不會看的馬上剔除,不列入考慮範圍內。
  「為什麼?」青青不解,「別小看他沒在商場上大放光彩,他可是個深藏不露的厲害人物,和他生出來的孩子,保證、絕對會是個優良品種。」
  「問題他是個外國人、洋鬼子、阿都仔!」元祖兒勸她死心,另覓人選,「不管他多優秀、多厲害,一定會被剔除的。」
  「小玲對外國人感冒?」青青訝異的挑眉,「為什麼我不知道?」
  「我沒說你當然不知道,現在我說了你不就曉得了。」元祖兒給她一個很無聊的回答。「表姊尤其討厭白種人二
  白種人都有一股優越感,她也不喜歡他們瞧不起其他種族,那拽得二五八萬的嘴臉,尤其他們都罵中國人是豬、狗,她更厭惡。
  「混血兒呢?」青青問道,「這個古玄火體內有一半是中國血統,應該可以接受吧?」
  「噗——」董小玲當場將口中的茶水全數噴出,「咳……你……說…!咳……什麼……咳……」
  她大吃驚了!原來青青眼中最欣賞、最崇拜,口中最優秀、最厲害的優質男人,竟然是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古玄火!
  「表姊,你幹麼這麼吃驚。」天降甘霖,元祖兒連忙將桌上的餅乾全掃到安全地帶,以免被淋到。
  青青則眼明手快的搶救桌上的資料,趕緊推到噴不到的地方,以免全濕了。
  「小玲,你認識他嗎?」青青以很懷疑的眼神看著她。
  「認識!我怎麼不認識!」董小玲咬牙切齒的瞪著她手中的照片,「他就是被我撞傷,一台筆記型電腦要坑我一百萬,那個黑心肝的臭洋鬼子!」
  「你就住在他家?」將前因後果串聯起來,青青得到了一個答案。
  「你怎麼知道?」董小玲很訝異的瞅著她。
  「推理。」青青得意的笑道,這可是她獨門的拿手本事。
  「你聽她在胡扯。」元祖兒嗤哼了聲,「電視都是這麼演的,想也知道。」
  「青青,你不會出賣我吧?」董小玲不放心,要求保證。
  「對喔,我差點忘了你也是個黑心肝的人,你不會為了幾張鈔票跑去通風報信,把表姊給賣了吧?」青青是個見錢眼開的人,想當初她元祖兒就是這麼跟她結下樑子,繼而進一步認識的,最後成為好朋友。
  「喂,你們以為我是這種人嗎?」青青不悅的雙手環胸,來回看著她們。
  「沒錯!」表姊妹異口同聲說道。
  「太過份了!你們兩個,竟然這麼不信任我!」青青生氣的倏地站起身,「我就證明給你們看!」
  「證明什麼?」望著她抱著一疊資料再度走回書房,董小玲疑惑的瞅著元祖兒問道,「她不會真的去通知古玄火來逮我吧?」
  「放心吧!表姊,青青愛錢歸愛錢,但絕不會為了錢出賣朋友的,她或許沒什麼良心,但還是有些道義在。」替青青背書,元祖兒擔保道,「她絕不會出賣你的,表姊,你就安心在這住下吧!」
第七章

  「董小玲。」
  低沉有磁性的嗓音,準時的在六點鐘響起。
  「嗯……」意思意思的應了聲,董小玲攬著棉被繼續作美夢。
  「董、小、玲。」
  輕柔的聲音,有一絲的不悅了。
  「嗯……」發出滿足的咕噥聲,她翻了下身,換了個較舒適的姿勢,依然繼續睡覺,完全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董小玲!」
  忍耐是有限度的,咬牙切齒的聲音已有明顯的怒氣了。
  「唔……」被擾人的聲音吵醒了,董小玲心不甘、情不願的睜開雙眸,映入眼瞳的是一片落地窗簾,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圖案。
  好奇怪的落地窗,她的住處怎麼會有落地窗呢?
  神志不清、意識模糊的睜著惺忪的睡眼,她直瞅著窗簾瞧。
  怎麼回事呀?
  啊!她想起來了,這是青青的家,昨夜她借住在這裡。
  得到答案了,她閉上沉重的眼皮再繼續睡。
  可是……不對!青青的公寓沒有落地窗!
  兩秒過後,她又睜開眼。
  這是哪裡?腦子充滿疑惑,她望著天花板,米白的顏色,很眼熟,她見過。
  努力的搜尋著記憶,突然她睜大雙眼,愕然的坐起身。
  鵝黃的落地窗簾、米白的天花板、貼著花紋磁磚的牆壁、熟悉的裝潢佈置……這、這、這……這是古玄火的房間!
  「很高興你終於醒來了。」等得快不耐煩的譏誚聲音,緩緩的從她身側後方響起。
  「噢!不會吧!」寒毛直豎,董小玲呻吟了聲,無法置信的再睜大雙眼,驚嚇得兩粒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相信你眼睛所看到的。」古玄火慵懶的聲音泛著危險的氣息,像只逮著獵物的猛獸,得意揚揚的仰著下巴。
  董小玲有鴕鳥心態,根本不敢面對現實的轉頭看他。
  「我在作夢!這一切都是虛幻,都是假的!」她閉上眼,再睜開眼時,一張惡魔臉孔赫然出現在她面前。「我在作夢……」
  古玄火勾起唇角微笑著,笑容性感且迷人,然而目光卻犀利陰騖得嚇人。
  「你不是在作夢。」他的俊臉向她逼近,刀鋒般銳利的眼神定在她細緻柔美的臉上,「你被我逮回來了。」
  獵捕行動結束,他勝利的宣佈她的失敗。
  宛如聽到喪鐘的聲響,董小玲錯愕得怔住了。
  「我在作夢!這是夢……」喃喃自語的躺回床,她拉起被子蒙住頭,驚恐的自我催眠著,「這是夢、這是夢,這真的是夢……」
  會害怕,很好,古玄火咧嘴滿意的笑著。
  「起來。」他站在她身側的床旁,牌睨的命令她。
  「這是夢、這是夢……」悶悶的聲音,模糊不清的從被子裡傳出來,董小玲壓根不敢相信自己會被他捉回來了。
  「董小玲,你到底起不起來!」古玄火沒耐性的一把扯掉她身上的被子,「起來!話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被子被掀走了,蜷縮成一團伏在床上的董小玲,終於肯面對殘酷的現實了。
  「我怎麼會在這裡?你是怎麼找到我的?」要死也要死個明白,怎能死得不清不楚,她坐直身問道。
  「你以為你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古玄火挑眉,唇邊湧著得意的邪笑。
  「你少臭屁了!」董小玲斜睨了他一眼,「我才不相信你那麼神通廣大,隨便掐指一算就知道我在哪裡。」
  她一定是被青青出賣了,不,再加上一個人,元祖兒!
  她真是笨得可以才會相信祖兒的擔保!
  這兩個見錢眼開,無情無義的女人,枉費她平時這麼照顧她們!
  下一次,她發誓,下一次她們若是再遇上麻煩,她絕對會袖手旁觀,見死不救,再也不收留她們躲避仇家的追殺了!
  「我確實沒那麼神通廣大。」他承認,「只不過在你車上安裝了追蹤器。」
  她的一舉一動全在他掌控之中。
  前陣子,拜擅長閃、躲、逃、跑的董伏心所賜,他追捕出心得了,懂得未雨綢繆的先布下天羅地網,諒她插翅也飛不出去。
  「不是有人賣消息給你?」竟然不是青青和祖兒出賣她,董小玲很訝異。
  總算沒有白照顧她們兩個,的確夠義氣!
  「她們兩個雖沒賣消息給我,卻坑了我一筆錢!」好男不跟女鬥,古玄火不屑的撇撇嘴。
  「呵,我就知道。」董小玲彎唇微笑。
  她就說嘛!那兩個嗜錢如命的寶貝蛋,怎會放過賺錢的機會呢?鐵定狠狠的撈了他一筆,不然他不會這麼不高興的臭著一張臉。
  「一筆天價!」他咬牙怒道,被威脅得很不爽。
  「是不是不付錢就不准帶走人?」董小玲猜測,一定是這個原因。
  古玄火的臉色更難看了。
  「沒錯!」他不悅的瞪著她,突然,他詭異的笑了,笑得很邪惡,「所以這筆錢,理所當然的……哼哼哼,你要賠我!!」
  「哪有這回事!」董小玲抗議,「這關我什麼事?」
  誰教他硬要帶走她,他活該被坑。
  「怎麼會不關你的事?就是因為你,我才會被勒索!」害他還被兄弟調侃取笑,為了帶回她,可以任人宰割的隨便開價。
  「這樣你也要跟我算?」有沒有天理啊!
  「廢話!不找你要,我找誰要去!」總之,這筆帳他記在她頭上了。
  「古玄火!你真的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我懷疑你的心肝是黑的!」董小玲十分氣憤的跳下床,站到他面前瞪著他。
  「你到現在才知道我是個惡魔?太晚了!」敢戲弄他,他絕不會讓她好過,「衣服穿上。」
  他丟了一套運動休閒服給她。
  「做什麼?」抱著衣服,她困惑的瞅著他,驀然發現他也穿著同樣式的運動休閒服,差別在於他的是淺藍色,她的是粉紅色。
  「不做什麼,早上空氣很清鮮,非常適合慢跑。」他露出惡魔般的笑容,心地很壞的想要強人所難。
  「慢跑?!」董小玲大叫,差點哀號出聲。
  有沒有搞錯啊!現在才六點多,要睡不飽的她去慢跑,那她肯定跑不到一半就癱在路邊睡著了。
  「快點。」古玄火不耐煩的催促著。
  「我不要慢跑,你別想我會去慢跑。」她現在只想睡覺,「我沒那個體力。」
  將衣服丟還給他,她繞過他想走回自己的房間。
  「不要也不行!」古玄火捉住她的手臂,再將衣服塞進她懷裡,「去換上!」
  「我又沒有晨跑的習慣,你不能這麼野蠻的強迫我一定要去慢跑。」董小玲不依,要她睡眠不足,七早八早就去運動,簡直要她的命。
  「沒有這項習慣可以慢慢培養。」見她沒打算要換上,古玄火乾脆自己動手替她換。
  「你別亂來。」揮開他的手,董小玲拎著敞開的衣襟,害怕他會圖謀不軌的退離他幾步遠。
  老實說,她還是不怎麼喜歡阿都仔,目前,她已將他從寶寶父親的人選名單中除名了。
  「快點換上,不換的話,我就幫你換!」古玄火的口氣很強硬,霸道的個性顯露無遺。
  董小玲不理他,依然處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你手受傷,還裡著石膏,怎麼和我一起慢跑?」她疑惑的瞅著他,有不好的的感覺。
  果然,被她猜中了。
  「誰說我要慢跑了。」薄唇勾起一抹邪惡的笑容,古玄火不懷好意的看著她,「是你要慢跑,不是我要慢跑,請搞清楚。」
  「我?」她詫異的瞪著他,「為什麼我要慢跑?」
  「因為你的身子虛、骨子弱,氣候一變就噴嚏連連,這就是平常你沒有慢跑的關係。」很好的理由,古玄火說得義正辭嚴,擺明了要整她。
  「亂講!誰說身體不好就是因為沒有慢跑的關係。」這是哪一國理論啊,喔,她知道了,他根本假慢跑之名,行報復之實。
  「我說的。」惹到他古玄火,他會教她吃不完兜著走。
  「你說的不算!」卑鄙無恥的小人,竟然用這種方式報復她,大惡劣了!
  真沒想到他居然是個鼠腸鳥肚、小鼻子、小眼睛,愛記恨的傢伙!
  「不算是不是?」眸中迸射出詭異的光芒,古玄火從褲袋掏出兩樣東西來,「你看這是什麼。」
  她的存款薄和印鑒。
  「啊——你!」她驚愕的大叫,不敢相信的怒瞪著他,氣得全身發抖。
  他這個小人!竟偷走她的存款薄和印鑒!太過份了!
  「你跑不跑?」他威脅的揚了揚手上東西,蓄意逼她就範。
  她能不跑嗎?
  可惡!
  古玄火這該殺千刀的傢伙,他就不要有把柄落入她手中,不然總有一天,她非連本帶利的報復回來不可!
  ……
  午夜十二點
  下午剛從日本搭機回台,參加完一場工商聯誼酒會,又趕著應酬一場婚禮喜宴的古玄雷!一踏進玄關,就瞧見比他早出生一分鐘的古玄火,正隱忍著怒氣坐在沙發等人,那一張鐵青的雷公臉,陰沉得很嚇人。
  「你在為我等門嗎?」他有些受寵若驚的挑了下眉。
  兄弟做了三十幾年了,還未曾見過他這麼反常過,居然在等門!
  呵!太不可思議了!
  「我在等一個欠扁的女人!」聲音從緊咬的齒縫中迸出,古玄火綠眸有著要殺人的寒光。
  「我想也是。」還以為他吃錯藥了,古玄雷驚訝的表情終於恢復正常了。「董小玲人呢?跑哪去了?」
  「我若是知道,我會坐在這裡等她回來?」古玄火臭著一張瞼,非常不喜歡事情無法掌控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失去主導權一樣,讓人極為不舒服。
  他厭惡這種感覺!
  「說得也是。」拉掉領帶,將公事包、西裝外套往沙發一扔後,古玄雷往廚房走去。「喝喝水,消消氣。」
  半晌,他走出來了,手裡拿著兩杯白開水,意想天開的想澆熄古玄火的怒火。
  「喝水?免了!等我揍她一頓,我氣就消了!」隨著時間的流逝,古玄火的怒火沒有消減半分,反倒增漲得快爆發了。
  「嘎——吱——」屋外突然響起一陣剌耳的煞車聲。
  「鏘——鏗」接著是前庭銅鋁大門被甩上的聲音。
  「叩——砰——」緊連的是花盆翻倒,小盆栽掉落的砸毀聲。
  聽著前後連續響起的聲音,古玄火皺了下眉,臉色更陰沉了。
  「夜歸的鳥兒回巢了。」走到落地窗前,古玄雷掀起布簾往外瞧,愕然的瞪直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一個喝酒喝得醉醺醺的女人!
  她,不是別人,正是董小玲。
  「喀……喀喀……喀……」她掏出鑰匙,將鑰匙插進鑰匙孔,來回左右轉動了老半天,門還是打不開。
  不料,一個趔跌,門卻被她推開了。
  咦?門沒有鎖?她驚訝的拔出鑰匙,有些愣住了。
  呵,傻笑一聲,換上室內拖鞋,她踉蹌的走進客廳。
  「很高興你還知道要回來。」古玄火語氣輕柔得驚人,表情溫和得嚇人,一點也看不出火山有要爆發的跡象。
  「嗯。」應了聲,她腳步零亂,東倒西歪的走向他。
  「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古玄火心平氣和的問道,不過聲音中卻有股讓人不寒而慄的憤怒。
  「知……道。」她停住,看著牆壁的古董掛鐘說道,「現在是十二點十……唔,是十分……還是二十分?我……嗚……看不清楚。」
  「是二十分。」雙手環胸看戲的古玄雷,好心的告訴她答案。
  「二十啊。」注意力被轉移,董小玲感激的對著他傻笑。
  古玄雷也勾起嘴角對著她微笑,笑容裡有邪惡的壞意。
  這一幕,看在古玄火眼裡真的很不是滋味。
  「你在看哪裡?」他火大的站起身,粗魯的扳過她的小臉,不准她看除了他以外的男人,連自己的親兄弟也不准。
  「我在看你啊。」說著,她又轉頭看古玄雷,「有兩個你耶!呵呵呵……好奇怪喔!」
  又、在、看、別、的、男、人!
  古玄火惱怒的再將她的臉扳回來,氣得真想掐死她,不過他更氣得想一拳揍花雷那一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說不出為什麼,他就是想揍花雷的臉。
  「你對我的臉有意見嗎?」見他雙眼冒火的直瞪著自己,怕他會克制不住嫉妒,一時衝動撲過來毀了自己的容,古玄雷防患未然的後退了幾步。
  還是保持距離,以策安全的好,中了愛情毒的男人,通常都不是很有理智的。
  「你幹麼……嗝……這麼……生氣。」董小玲一瞼困惑的歪著腦袋瞅著古玄火,不知道自己就是挑起他怒氣的罪魁禍首。
  「是啊!你幹麼這麼生氣?」古玄雷忍住笑,挑眉調侃著他。
  這個問題問得好!古玄火皺著眉頭,一臉不悅的瞪著他們。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氣什麼。
  「你是不是……嗚……在氣我……不知道時間?」誤以為他在生自己的氣,董小玲歉然的朝他一笑,「我知道……呃……現在是……嗚……十二點……二十分,對不對?」
  哈!他找到原因了。古玄火咧嘴一笑。
  應該就是這個原因沒錯,他終於找到生氣的原因了。
  「對!你也知道現在是凌晨十二點了!你買瓶醬油需要買八個鐘頭嗎?」他發飆了,「你跑到鵝鑾鼻去買了是不是?」
  「鵝鑾鼻?鵝鑾鼻我沒去過。」睜著茫然的眼睛,她煞有其事的想了一下,神志不清的回答他的問題。
  古玄火差點氣爆。
  誰問她這個問題了!
  古玄雷抿嘴偷笑,他不知道董小玲喝醉酒會這麼逗趣,比看一部電影笑料片還精彩。
  「醬油呢?」看見她兩手空空,古玄火臉色更難看了。
  醬油?這次,董小玲總算聽清楚他在問什麼了。
  「醬油在醬油場裡。」打了個酒嗝,她給了他一記「你笨死了」的眼神,居然問她這麼蠢的問題。
  「哈……哈哈哈……」古玄雷終於忍不住的爆笑出聲了。
  天啊!沒想到董小玲這個女人也有搞笑的本領,比董伏心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是問你!」古玄火快被氣死了,咬牙迸出聲音,「你買回來的醬油在哪裡?」
  天底下,恐怕再也找不到喝醉酒此她更笨的女人了。
  「喔。」她想起來了,「我……忘記買了。」
  她傻笑,突然站不穩的晃了下,急忙捉住他衣襟支撐住失去平衡的身子。
  「忘、記、買、了?」古玄火低吼,「你跑出去一整個晚上,回來竟跟我說,你忘記買了!那你這八個鐘頭究竟跑哪去了?說!」
  跑哪去了?這她記得。
  「我去找青青和祖兒……」頭好暈,眼皮好重,打了個哈欠,她頭枕著他胸膛就睡起來了。
  「然後呢?」古玄火不讓她睡,硬是將她推開,要她將行蹤交代清楚。
  「然後青青提議到……找……」話沒說完,她愛困的打了個盹。
  「到哪裡?找什麼?」古玄火將她搖醒,繼續逼問。
  這個她不記得了。
  「我忘了,不過祖兒帶我去喝……」她推開他,搖搖晃晃的走向沙發。
  「喝酒。」他替她將話說完。
  「咦?你怎麼知道?」她突然停下來,有些驚訝的回頭看了他一眼。
  「你身上都是酒味!」有嗅覺的人都聞得出來,古玄火皺著眉頭,「你喝了多少酒?」
  「不多,一、兩……兩杯。」她扳著手指頭數著,「不,是三杯……不對不對,是四杯……不止,好像是五杯……」
  到底是幾杯?醉得一塌糊塗的她,也算不出來。
  「你到底跑去哪喝酒了?」古玄火將她樓帶到沙發坐著,強迫她喝下那兩杯白開水。
  「你不會是到酒場去喝酒,不小心跌進了酒桶裡吧?」古玄雷也不禁懷疑她到底喝了幾瓶烈酒,身上的酒味居然這麼重,奇跡的是,她還沒醉倒。
  被灌了兩杯白開水,董小玲稍微恢復一點神智了。
  「我才不是到……酒場去喝酒!」她打了個酒隔,「我是到一家叫『魔蠍』的PUB喝酒,是青青和祖兒帶我去的。」
  「魔蠍」這家有錢還未必進得去的PUB,裡頭龍蛇混雜,黑白兩道三教九流、各式各樣的人物都有,古玄火不敢相信青青和元祖兒這兩個不單純的女人,竟然帶她到那種地方去喝酒!
  好!很好,這一筆帳他暫時先記下!
  「也是她們送你回來的?」根據追蹤器的顯示,她的車子尚停留在青青住處的附近。
  「嗯,是祖兒送我回來的。」輕點了下頭,愛困的打了個哈欠,眼一閉,她趴在沙發不動了。
  「起來!我話還沒問完,不准睡!」古玄火一把將她從沙發拉起來。
  「不要,讓我睡。」揮開他的手,她又往沙發趴了下去。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再讓你睡。」捉住她的手臂,古玄火硬是架住她,不讓她倒下去睡覺。
  「明天再問。」想睡卻不能睡,真的是一項折磨人的酷刑,童小玲難過得好想哭。
  「那好,你明天再睡。」他有的是時問陪她耗。
  「我要睡覺。」她生氣了,氣鼓兩頰瞪著他。
  「要睡覺可以,你告訴我,她們帶你到那裡去做什麼?」他擺明了她若不說,今晚她就甭想要睡覺。
  「找男人。」說完了,她可以睡覺了吧?
  不悅的咕噥了聲,她意想天開的要往沙發躺下去,卻又被拉住了。
  「你說什麼?」有那麼一瞬間,古玄火以為自己聽錯了。
  「找男人。」政商富豪都愛到那家PUB 去,青青去那邊釣金主,祖兒去那邊騙凱子,她則去那邊湊熱鬧。
  「你再說一次。」古玄火咬著牙,臉上要笑不笑的表情非常的猙獰,令人毛骨悚然。
  「你要我說幾次?」沒注意到他要殺人了,董小玲不高興的嘀咕抱怨著。
  「最後一次!」古玄火雙眼冒火,氣急壞敗的聲音有著可怕的憤怒。
  「找男人。」她很不耐煩的再重複一遍,頂擋不住周公的召喚,身子慢慢的朝他歪斜了過去。
  「董小玲!」他大吼,「你竟敢給我跑去找男人!」
  耳朵差點被震聾,董小玲嚇了一大跳,倏地坐直身,兩眼恐懼的睜得大大的。
  發生什麼事了?
  被他這麼一吼,意識慢慢的清楚了,她慢半拍的發現自己說了什麼。
  他誤會了。
  啊!死定了!
  「不……不不不,不是我要找男人,是青青她們,不是我。」不想脖子被擰斷,她連忙趕緊補充說明。
  「真的?」古玄火懷疑的半瞇著眼。
  「真的。」她點頭如搗蒜。
  雖然頭昏腦脹得很難過,但小命較重要,她忍受著不舒適,拚命的點著頭。
  「你沒騙我?」他還是不相信。
  「我怎麼敢呢。」她向天借膽也不敢欺騙他啊。
  「好。」古玄火突然站起身,「你證明給我看。」
  董小玲傻傻的望著他,「怎麼證明?」
  「上樓來你就知道了。」
第八章

  「我不要上去。」董小玲搖著頭,「我……不敢上去。」
  他一定是要揍她。
  她是喝醉酒,但還沒醉到神志不清,意識模糊的地步,她很清楚的知道,他正壓抑著憤怒,等她一上樓,他準會關起房門,將她吊起來狠狠的痛扁一頓。
  只是……他幹麼這麼生氣。
  呵,她真的想不通。
  是因為他還沒吃晚餐?
  不,不可能,冰箱有微波的食物,他雖不喜歡吃微波的食物,但餓了一定會吃,所以這個可能性不大。
  還是因為她說要出去買醬油,一會兒很快就會回來,結果卻拖到半夜十二點才回來,他以為她又落跑了?
  也不對,證件、存褶、印鑒全被他沒收了,他根本不會擔心她會逃跑。
  那麼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搖頭晃腦的跌坐在階梯上,她背破頭也想不透原因。
  「董小玲!你到底上不上來?」等了半天,依然不見她的人影,古玄火拉開房門扯喉就往樓下大吼,「你孵蛋啊!幾個階梯你要走多久?還是你心虛不敢上來了?」
  「誰說我心虛了?我為什麼要心虛?」她又沒做錯事,幹麼心虛。
  「沒心虛你就上來!」等得不耐煩了,古玄火不知何時下樓來,此刻站在二樓樓梯口瞪她。
  頭又暈又疼,被他一吼,她頭更痛,昏沉得更想睡覺。
  「上去就上去。」反正她也想上樓回房間睡覺。
  「那你就上來!」這一次,古玄火學聰明的站在樓梯口等她,免得等一下還要下樓來逮人。
  「祝你好運。」經過她身旁,古玄雷曖昧的對著她笑,接著才走回房,準備向某人報備好消息。
  聽不懂他在說什麼,董小玲莫名其妙的瞅著他,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後,扶著欄杆,她東倒西歪的跟在古玄火後頭走回三樓。
  「你走錯房間了,這是我的房間,你的房間在隔壁。」硬撐著沉重的眼神,她酣醉的望著他,不知道他進她房間做什麼。
  「你先去洗澡。」打開室內大燈,古玄火不理會她,走進浴室為她放滿一缸溫水再走出來。
  「我要先睡覺,明天再洗澡。」不是她不愛乾淨,而是酒精在她體內發酵了,她怕洗到一半會在浴缸裡睡著。
  「不行!去洗!」翻找出一件浴袍,古玄火塞進她手裡,「快去洗,馬上把你身上那一層酒味給我洗掉!」
  「可是我好困……」揉著眼睛,她不肯進浴室,「現在洗眼明天早上洗有什麼差別?」
  他怎麼那麼煩!也不過晚幾個小時洗罷了,這樣也要刁難她,他未免管太多了吧!
  「有!怎麼會沒差別,我不跟身上有酒臭味的女人上床!」古玄火硬是將她推進浴室去,「洗乾淨才准出來,不洗的話我就幫你洗,」
  前腳踏出浴室,想走出來的董小玲,一聽到他的威脅,立刻又縮了回去。
  「你怎麼那麼霸道!」她倒了什麼楣,竟會遇上專制的暴君。
  「只對你霸道!」嘖,不知好歹的女人。
  想獲得他青睞的女人,一拖拉庫多得有如過江之鯽,他卻鬼迷心竅的只看中她,真不知道他到底在發什麼神經。
  「你太過份了!」
  「少囉唆。給我進去洗!」
  最後,在他威脅的恫嚇下,她不得不屈服的乖乖進去洗澡。
  半晌,她打開浴室門走出來,「我洗完澡了,我可以睡覺了吧?」
  「可以。」古玄火允許她上床,「有沒有刷牙?」
  「有。」她走到他面前,張開嘴巴對著他哈氣。
  「嗯,很好。」聞到一股他熟悉的清涼薄荷味道,古玄火很滿意的點著頭,
  「你可以去睡覺了。」
  太好了!!得到暴君的許可,董小玲歡呼了聲,往床上一撲,鞋子也沒脫就趴著不動了。
  「鞋子脫掉。」翻過她的身,見她懶得動,古玄火索性幫她脫鞋。
  「你在做什麼?」床墊突然陷了下去,董小玲不由得睜開眼,卻見他坐在她的床上,手不規矩的拉掉她浴袍的帶子。
  「你認為我在做什麼?」三兩下的脫掉自己的衣服,古玄火不懷好意的傾身靠近她。
  董小玲這輩子還沒見過裸男,一股血液突然衝上腦門,她呆住了。
  「你……你、你、你……」她差點昏了,臉紅得像粒熟透蘋果,結巴得說不出話來。
  「你說過要證明給我看的。」他吻著她,輕啃著她的紅唇,低沉的嗓音有著難以抗拒的誘哄。
  「證明什麼?」腦子亂轟轟,她根本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話。
  「證明你沒有過男人。」他的唇慢慢的往下移,最後徘徊在她小腹,意圖不軌的對她進行激情的挑逗。
  董小玲神情恍惚的推著他,想要抵擋他的侵略,薄弱的意志力卻發揮不了作用,只能任由他恣意妄為。
  「我的確沒有啊。」她喘息著,在他的攻勢下,她腦袋更昏沉了。
  「那就證明給我看。」手撩撥的撫上她光滑的大腿,他快壓抑不住體內亢奮的衝動,誘惑的吸吮著她耳垂。
  「可是……可是我不要跟你生小孩了。」他的愛撫引起她一陣呼吸急促,尤其那陌生的感官刺激,讓她身子忍不住的顫慄著。
  再這樣耳鬢廝磨下去,她真要棄械投降任他為所欲為了。
  「為什麼?」他不高興的啃咬了下她嫩白的肩,手更是放肆的朝腿部內側遊走去,施予薄懲的探入秘密深處。
  董小玲抽氣驚喘,小臉漲得通紅,緊閉著雙腿不准他亂來。
  「你身上有『洋』騷味!」她羞赧的瞪著他,低聲指控。
  「你以為我是羊嗎?」惱怒歸惱怒,他雙眸仍不斷的竄出熾熱的火焰。
  「你不是羊,但你是個洋鬼子!」她腦子裡有先入為主的觀念,以為每個洋人身上都有怪異的味道。
  至今,她依稀記得當年向她搭訕的那名阿都仔,身上那股濃烈難聞的體臭味。
  像汗臭加狐臭再加爛泥巴的味道,很嗯心!
  心理作用,她想要吐了。
  「洋鬼子又怎麼樣?容我提醒你,我是個混血兒!身上只有一半外國血統!」古玄火快氣炸了,更沒見過她這麼青番的女人,老一口咬定他有「洋」騷味。
  「那也一樣,你身上有怪味道。」彷彿聞到什麼刺鼻的臭味,她皺著眉頭斜睨著他,很懷疑自己哪根筋不對了,竟然會讓他碰她。
  突然,她睜大了眼,發現彼此的身體如此親密的靠在一起,她臉頰泛紅的低垂著眼皮,卻不小心瞥見他勃發的亢奮,羞得紅暈一路由耳朵燒到髮根去。
  「沒有!」古玄火氣極的低吼。
  「我不信!」她才不相信他身上沒有奇怪的味道。
  「不信你聞!」容不得她拒絕,古玄火傾下身就將頸肩窩湊到她鼻前,強迫她非聞不可。
  「咦?」她詫異的驚呼了聲,「真的沒有耶!」
  傳進鼻子裡的,只有淡淡的沐浴乳香味。
  她不信,再仔細的聞了一遍,她不敢相信的怔住了。
  原來是她搞錯了,不是每個阿都仔身上都有濃烈難聞的體臭味。
  他,就沒有。一個很好的證明。
  「你還有什麼話說?」他臭著一張臉,不爽的瞪著她。
  「沒有。」她歉然的笑著,賠不是的主動靠近他,窩進他懷裡磨蹭著。
  他的胸膛溫暖又舒適,有一股很誘惑人心的氣息。
  「那我們可以繼續了吧?」她得到證明了,他還沒有。
  熾烈的燥熱情慾急著爆發,他再也控制不住體內那把火,翻身壓住她,呼吸急促的等待她的首肯。
  「可以。」都進行到這地步了,為什麼不可以?
  手搭上他的肩,她環住他的脖子,喘息的給予通行令。
  ……
  「砰!砰!——」
  清晨七點整,一陣拳頭槌打門板聲準時的響起。
  「董小玲!你睡死了是不是?都七點了你還不起來準備早餐!你想餓死我不成?我給你十分鐘時間,時間一到,你沒給我張羅好早餐,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有起床氣的古玄雷餓昏頭了,忘記昨夜古玄火一進入她房間便沒有再出來,惡聲惡氣的吼完後,又轉身走回房間去。
  「要扒她的皮得經過我這一關才行。」被古玄雷的吼聲吵醒,難得睡超過六點沒起來晨跑的古玄火,咕噥一聲,翻身壓住身旁柔軟的嬌軀。
  「唔……」擾人的嘈雜聲不斷的響起,董小玲不悅的皺了下眉頭,抗議的語囈一聲後,不受影響的再繼續睡。
  直到感到身上有一股重量,壓得她不舒服又覺得難受時,她才緩緩的睜開愛困的雙眼。
  迷迷糊糊的,她看見一條剛硬的手臂橫在她胸前,重得讓她喘不過氣來,難怪她會覺得呼吸不順,很難過。
  這是誰的手?
  拿開剛硬的手臂,她想換個較舒適的姿勢,卻發現下半身動彈不得,起身一看,她看見一條毛茸茸的粗壯大腿跨住她的雙腿,難怪她無法翻身,而且那腿毛還搔癢得她非常不舒服,讓她感到難受極了。
  而這又是誰的腿?
  踢開毛茸茸的大腿,她惱怒的才想開口罵人,倏地,剛硬的手臂又繞過來抱住她,粗壯的大腿再度壓住她雙腿,對方像八爪魚似的緊緊摟住她。
  她,又動彈不得了!
  好極了!該死的王八蛋!
  到底是哪個混帳加三級的白癡,半趴在她身上企圖想壓死她?
  忿忿的轉動小頭顱,一股說熟悉卻不熟悉,說陌生卻不陌生的氣息,喚醒她記憶的縈繞在鼻間,她愕然的將視線從對方的下巴移向他的臉孔。
  映入眼瞳的是一張俊美如惡魔般的五官,一張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她愣住了。
  吃驚的眨了下眼,影像沒變,詫異的閉上眼再睜開眼,他的臉孔還是沒有消失,此刻,他熟睡得像個小男孩,頭髮凌亂的枕在她身側。
  有沒有搞錯啊!他怎麼會睡在這裡?
  「喂!」她氣急敗壞的大聲叫喊。
  他,古玄火,充耳未聞。
  好,既然喚不醒他,她有的是辦法。
  「姓古的!你給我起來!」她掙脫出一隻手臂,氣憤的推著他,「起來!」
  「噓,別吵。」彷彿當她是無理取鬧的小孩,古玄火誘哄的搖晃了她兩下,「乖,睡覺,別吵了,快點睡覺。」
  都快被勒斃了,還叫她睡覺?董小玲翻臉了。
  「睡你的大頭覺!」她改推為擰,可惜他的肌肉太結實了,別說要擰了,她連捏都覺得困難。
  自討沒趣後,她開始掙扎,用力的扭動著身軀。
  「別鬧了。」他沒有睜開眼,安撫的親了下她額頭。
  他很累。
  昨晚激情過後,她體內酒精發作,又吐又嘔的折騰了他一整夜,他照顧她照顧到曙光破曉時才入睡。
  天曉得他在發什麼瘋,甚至還眉頭皺也沒皺的清理她吐得滿地的污穢髒物。
  他真的是愈來愈不正常了。
  「到底是誰在鬧誰?」掙脫不開他的懷抱,她氣炸的用食指戳著他,「古少爺,請你睜開眼睛看一下,你現在人在誰的房間裡?你跑錯房間、睡錯床了吧!」
  「沒有。」古玄火咕噥了聲,依然閉著眼睛,「我沒跑錯房間、睡錯床。」
  沒有?那表示她見鬼了?
  轉動螓首環顧了一下四周,董小玲十分的肯定,這的確是她的房間、她的床沒錯!
  「你怎麼會在這?」她轉回頭看著他,突然吃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你沒穿衣服!」
  她終於發現不對勁了,他光裸著身子,她也一樣,差別在於她還裹著一條被子,而他卻沒有。
  她想起來了,昨夜她喝醉酒……然後他氣她晚歸的質詢著她……再然後他拖她上樓說要證明什麼的脫著她衣服……最後她就被吃了。
  「你也沒穿。」他扯掉被子,翻身壓住她。
  「你想幹什麼?」她瞪著他,明知故問,從他眼中已看到情慾了。
  「重溫舊夢。」他微笑的吻著她。
  「你作夢!」臉沒洗、牙沒刷,一大清早就要劇烈運動,誰理他。
  七早八早就色慾薰心,他哪來那麼多精力?
  「再一次。」他湊近她頰畔誘惑的呢喃著,熱唇勾引的啃咬著她耳垂。
  「不要!」她用力推開他,拉緊被子,不准他胡來。
  古玄火撐起上半身,低頭俯視她,「你不會以為一次就會中獎了吧?」
  董小玲敢發誓,她在他眼中看到了笑意,譏笑她笨的嘲諷。
  「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你以為我沒性知識嗎?」她當然知道一次要中獎的機率不大,但也不是不可能。
  「那好!一次太少,兩次不夠,三次不嫌多!來吧!」古玄火手腳亂來的抱著她又一陣猛親。
  「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她都搖頭說不了,還想對她硬來,那好,他去吻地板吧。
  她不客氣的一腳將他踹下床去。
  「砰——」
  古玄火一頭栽下床,跌了個四腳朝天。
  驚愕的怔了幾秒,他忿忿的爬起身來,惱怒的站在床邊瞪著她,氣得想將她另起來狠狠毒打一頓。
  沒見過比她更狠心的女人了,竟然想害他絕子絕孫的踢他的命根子!
  他要是斷後了,他非逼她「負起責任」嫁給他不可!
  「你、這、個、女、人!」他咬牙一字一字迸出聲,「你想吃完不認帳是不是?沒那麼簡單!」
  董小玲差點笑出聲。什麼叫作吃完不認帳?他搞錯角色了吧?這句台詞應該是女方在講的才對。
  「不然你想怎麼樣?」她挑釁的高仰著下巴。
  「不怎麼樣!我要」他瞇眼連哼了三聲,突然沒預警的躍上床撲倒她,「霸王硬上弓!」
  煽情火辣的限制級畫面又開始播映了,房內瞬間瀰漫著情慾氣息。
  這場激情戲,可能要一、兩個鐘頭後才會結束。
  至於餓得前胸貼後背,等著吃早餐的古玄雷,這下可有得等了。
  ……
  「呼!呼!呼呼……累死我了!到底到了沒?」吃力的踩著腳踏車,青青再也忍不住抱怨出聲,「還有多遠?我已經騎了了兩個鐘頭了,腿都快踏斷了。」
  「到了到了到了,就是那一楝。」憑著一個禮拜前途表姊回來的印象,元祖兒興奮的伸出柔荑,比著一楝比其他別墅還要老舊的洋房說道。
  「你確定是這一戶?」將腳踏車停在大門口,青青喘息的指著門牌問道,眼神有些不信任她的記憶。
  「確定!」元祖兒非常肯定的點了下頭。「不信的話,我們可以按電鈐……」
  「咻——」突然,一輛高速行速的法拉利,風馳電掣的呼嘯而來,像陣暴風般的刮過她們身旁。
  嘎地一聲,接著敏捷又疾速的轉進沒關的雙車庫內。
  青青睜大了眼,有些愣住了。
  至於差點被撞的元祖兒則嚇了一大跳,驚魂未定的望著飛揚的塵土。
  「搞什麼鬼啊!他是急著去……」回神的青青,咒罵不到一半,又被一輛急駛而來的跑車打斷話。
  「咻——」這次與她們擦身而過的是輛保時捷。
  吱地一聲,同樣技術高超的疾速轉進雙車庫。
  青青怔住。
  元祖兒呆住。
  連被嚇兩次,兩人同時傻住的瞪大眼,驚愕得好幾秒都說不出話來。
  「我現在可以確定是這一家沒錯了。」慢慢恢復正常的青青,以很肯定的語氣說道。
  資料記載,古氏三兄弟都是目中無人、囂張跋扈、傲慢自大,踐得讓人想揍他們一拳、踢他們一腳,外加吐他們一口口水的惡劣傢伙!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開法拉利的是古玄雷,駕駛保時捷的是古玄火。
  「你們兩個蠢女人!找死是不是?」表情兇惡的走出車庫,古玄火劈頭就朝她們大吼。
  「沒大腦的笨女人!看到車子來也不會閃開,要是被撞死了活該!」冷著一張臉跟著走出來的古玄雷,認出她們是誰,依然嘴巴惡毒的咒罵著。
  第一次碰面,元祖兒仍舊指著他們大叫,重複著不變的開場白。
  「哇啊!」猶如見到三頭六臂的怪物,她兩粒眼珠子差點掉了出來,「恐怖,真恐怖,好恐怖,嚇死人了!你們……你們怎麼會那麼的像!」
  簡直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不僅面孔一樣、身高一樣、體格一樣,就連聲音也一樣。
  孿生兄弟長得一樣不奇怪,聲音一樣才稀奇!
  他們可以被列為保育動物了。
  啐!大驚小怪的女人。古玄火、古玄雷不屑的睨了她一眼。
  「你們誰是古玄火?」左看看,右瞧瞧,青青還是分辨不出他們誰是誰。
  「我!」古玄火傲慢的睥睨著她,「有何貴幹?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說完就滾!」
  「已經一個禮拜了。」她們憋了一星期,再也憋不下去的來求證一件事。
  這是什麼問題?來說廢話的是不是?
  古玄火不悅的陰沉著瞼,表情漸漸出現不耐煩。
  「你……有沒有……跟……小玲她……」天啊,這教她如何啟齒。
  青青支吾了老半天,還是開不了口。
  沒什麼耐性的古玄火,目露凶光的瞪著她。「你到底想問什麼?」
  「就是那個……」哎呀,人家還是個姑娘家,她不好意思講啦。
  「我來問。」元祖兒等不及想知道答案,很直截了當的說明來意,「你跟表姊上過床了沒?」
  緊張、緊張,刺激、刺激!
  兩人期待的瞅著他,心臟劇烈跳動的等待他的回答。
  「睡過了。」生米已煮成熟飯了,古玄火也不隱瞞,坦白的承認。
  「真的?」元祖兒的反應是不敢相信的睜大眼。
  青青則是高興的歡呼出聲,「很好!太好了!」
  呀呼!兩人相視而笑,像中了百萬大獎般的雀躍不已。
  「錢拿來!」突然,兩人同時伸出手向他要錢。
  這才是她們前來的主要目的。
  「什麼錢?」古玄火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
  想賴帳?青青不悅的蹙了下眉頭。
  「老兄,你很會裝傻喔!」她雙手插腰,斜站著睨著他,一副要單挑的模樣,「需不需要我喚醒你的記憶?那一晚若不是我們故意灌醉小玲,幫你成就好事,請問一下,你哪有機可趁?」
  「所以我們做人就要心存感激。」阿都仔很會忘思負義,元祖兒將話講白。
  「因此?」古玄火明白了。
  「意思意思收你一百萬就好。」青青獅子大開口。
  古玄火倏地瞇起眼,「我都還沒去找你們算帳,你們竟敢上門來跟我要錢?」
  嫌命太長,活膩了是不是?
  「一百萬太貴了是不是?」青青早料到了,很好商量的開出一個合理的價錢,「好!看在小玲的份上,收你八十萬就好!」
  古玄火雙眸開始冒出火焰了。
  擅於察言觀色,青青立刻自動減價。
  「不然六十萬好了……」還不要?「四十萬?」也不要?「好!十萬!賠本做生意,這是最低價了,不能再少了!」
  儘管她說得口沫橫飛,古玄火依然不鳥她。
  「我一毛錢也不會給!」他冷漠的對著她們笑,笑容陰邪得讓人膽戰心驚。
  青青生氣了。
  「喂!古玄火!你是不是男人啊!十萬塊你也拿不出來?」小玲說得沒錯,他真的是鐵公雞一隻,吝嗇鬼一個,「你到底給不給錢?只收你十萬塊已經便宜你了,你知不知道?」
  想她青青是何許人物,勞駕親征的價碼都是以百萬起跳的,沒個幾千萬是請不動她的。
  還不知足?啐!不識行情的傢伙!
  「要錢沒有,要拳頭——」古玄火冷笑一聲,「就有!」
  他掄起拳頭走向她們,凶神惡煞的模樣就像要殺人般的恐怖。
  「啊——」怒獅被她們惹毛了,兩人同時放聲尖叫,很有默契的拔腿就跑。
  「有膽你們就別跑!」古玄火停了下來,怒瞪著她們。
  「不跑才是白癡!」青青牽著腳踏車跑。
  「留下來讓你揍才是笨蛋!」元祖兒跟在後頭推。
  彷彿後頭有魍魎魑魅在追般,兩人逃命似的飛快遠離去。
  「沒見過比他更摳的有錢人了,」
  「也沒見過比他更『當生』的帥哥了!」
  「早說他不會給錢你不相信!」
  「我怎麼知道他那麼小氣!」
  騎著一輛腳踏車上陽明山的兩個寶貝蛋,又拌嘴的一路爭吵著騎回去。
  這一趟,她們白來了。
第九章

  「My GOD!這是什麼聲音?」一踏進玄關,古玄雷就聽到怪異又難聽的音樂,受不了的皺起眉頭。
  「又來了。」跟著走進來的古玄火,無奈的翻了翻白眼。
  他快瘋了。
  昨天是放梵唱一百零八遍的阿彌陀佛,前天是放南無觀世音菩薩的梵唱,大前天是放金鋼薩捶百字明咒的梵唱,再大前天是般若波羅密多心經的梵唱。
  而今天,她又放什麼梵唱了?
  「南無.喝羅怛那.哆羅夜耶.南無.阿蜊耶.婆盧羯帝……」
  錄音機傳出的是大悲心陀羅尼經,簡稱大悲咒的誦唱。
  董小玲邊拖著地,邊跟著哼,頭一抬,恰巧看見他們進屋子裡來。
  「你們回來了,正好,來。」她將音量調大聲,「這首如何?」
  連續撥放好幾首都被他們嫌,最後她歸咎出一個原因,他們不愛聽梵唱,所以今天她特地去找來一首正統出家人誦唱的大悲咒。
  這他們應該可以接受了吧?
  但她錯了,他們照嫌不誤。
  「噪音!」古玄雷還是老話一句。
  「關掉,難聽死了!」古玄火吼著走進客廳。
  他情願去聽熱門搖滾音樂,也不願意聽這些佛教音樂,簡亙是魔音穿腦。
  「怎麼會難聽?不會呀!很好聽啊!」比流行音樂還好聽,她百聽不厭。
  「要聽你自個兒聽!」古玄雷的臉色很難看,耳朵再這麼被虐待下去,他就要發飆了。
  「給你兩個選擇!」古玄火的臉色同樣好不到哪去的瞪著她,「一是你上樓關在房間內聽,一是你馬上給我戴上耳機。」
  兩人說到底就是不聽。
  這怎麼行?古玄雷不聽可以,他不可以。
  「不行!這是我特地放給你聽的,你非聽不可!」要改造一個人,就要從他的性情改變起,她不能氣餒。「你知道松板牛肉為何會那麼貴嗎?」
  她沒頭沒腦的問道,習慣性在話中莫名其妙的迸出新話題。
  已領教過她將主題扯遠的本領,古玄火見怪不怪了。
  「因為好吃!」他瞪著她,倒要看看她又要發表什麼高論。
  「這就對了。以前當學生時,曾聽國文老師說過,松板牛肉之所以會那麼好吃的原因,是因為日本人將它們當成人般的對待,給它們舒適的生活環境,每天放音樂給它們聽,讓它們時時刻刻都保持著愉快的心情,所以它們的肉質才會那麼的棒!」
  她不曉得那位國文老師從哪道聽塗說來,也沒去求證,只是認為很有道理,所以她就如法炮製。
  精挑細選出可以靜化人心的佛教音樂,隨時隨地放給他聽,看能不能讓他脾氣變好一點,不然陶冶一下他的性情也好。
  一會兒當他是羊,嫌他有「洋」騷味,一會兒又當他是牛,嫌他脾氣火爆,放佛教音樂倣傚日本人飼養牛的模式,企圖讓他性情變溫和?
  他終於知道她言下之意了。
  「你!」他咬牙迸出聲音,「又、把、我、當、成、牛?」
  古玄火差點氣爆!
  「哈……哈哈哈……」古玄雷忍不住調侃笑出聲,「羊?『洋騷味』?牛?松板牛?火,你到底是人,還是牛羊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古玄火發火了。
  給她三分顏色,她竟開起染房來,愈來愈不怕他了。
  「你關不關掉?」他兇惡的問道,一副不關就要給她好看的樣子。
  「不關。」她不從的抬高下顎,也不知打哪來的勇氣,讓她得以敢這麼做。
  「不關我幫你關!」他大步走向錄音機,打算一勞永逸摔壞它,看她還能再放什麼鬼音樂給他聽。
  不好好教訓她一頓,她是不會聽話的。
  以前,或許他會將她按倒在膝上,狠狠的痛打她一頓屁股,但是現在,多了一層親密關係,他就是狠下心也下不了手。
  他真的是吃錯藥了!居然會這麼的縱容她,將她寵得愈來愈無法無天,讓她爬上他頭頂來作威作福。
  「我幫你關!」距離錄音機此較近,古玄雷自告奮勇。
  「你們給我關掉,我就翻臉!」來不及阻止古玄雷,董小玲慌急得只能出聲威脅他們。
  被她這麼一威脅,古玄雷伸出去的手,像燙著般的馬上又縮了回去。
  惹她生氣還得了,沒飯吃事小,沒人洗衣服、換床單被套、打掃拖地才事大,他們才不要過穿髒衣服、睡臭床鋪、住亂七八糟房子的生活。
  十年河東、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這下換她得意了吧!
  哈哈哈,太爽了!目前她最大,說話算數,他們不能有意見。
  這種感覺還真不賴!不錯!她喜歡!
  但,就不知道能維持多久?
  「怎麼樣你才肯關?」拿她沒轍,古玄火不得不屈服的和她談條件。
  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一時屈辱算什麼,到時候風水再轉回來,她皮就給他繃緊一點!
  「還我銀行存款簿和印鑒。」這是她第一個條件。
  「行。」古玄火二話不說立刻點頭答應。
  「還有,我要開你的保時捷。」這是她第二個條件。
  「行。」古玄火沒猶豫,也爽快的答應她的要求。
  「現在,可以關掉了吧?」聽得快捉狂的古玄雷,手指已蠢蠢欲動的要按下停止鍵了。
  「可以。」她心花怒放的說道,轉身往廚房走去。
  一會兒,她笑臉迎人的端著托盤走出來。
  「這又是什麼東西?!」盯著如墨汁般的黑水,被騙太多次的古玄雷,這次學聰明的先問清楚,再決定要不要喝。
  昨天是苦茶,前天是解毒茶,大前天是化石茶,那麼今天的是什麼茶?
  問個明白,再喝不遲。
  至於口渴的古玄火,哪管那麼多,端起來就狂飲。
  「噗——」像喝到餿水,他將口中的黑水全數噴出,「我……咳……這是……咳……什麼……鬼東西?」
  「還好我沒喝。」古玄雷挑眉的看著他一時衝動的後果,幸好他有先見知明,不然這會兒他就算沒被苦死也會被嗆死。
  「青草茶。」董小玲笑瞇瞇的公怖答案。
  沒加糖也沒摻薄荷的青草茶。
  「青草茶!」古玄火驚愕不敢相信的睜大眼,「你說這叫青草茶?你騙鬼鬼也不相信!」
  有這麼苦的青草茶?他頭剁下來讓她當球踢!
  「哦……呵……」她心虛的朝他一笑,「是……是有加那麼一點點的苦茶,還有一點點的解毒茶啦!」
  「一點點!」他低吼,「你確定只有一點點?」
  「唔……」完了,怒獅發火了,她死定了。「再加……一……」
  一大半,她沒膽敢說。
  「董小玲!」古玄火殺氣騰騰的一步一步走向她。
  嫌他脾氣火爆,先是放音樂,後是煮苦茶,下一步是不是要他洗冰水澡?
  「我……我沒有錯。」她結巴的往後退,「書上……書上有記載,苦茶、解毒茶、青草茶可……可以消暑解熱、退……退火,還可以……可以降……降火氣。」
  聽到降火氣三個字,古玄火怒火更旺,終於發飆了。
  「董、小、玲!」他怒髮衝冠的大吼,「我要宰了你!」
  「啊——」董小玲放聲大叫,拔腿就往樓上衝。
  「我這次絕對不饒你!」氣炸的古玄火跟著奔上樓。
  望了眼桌上那杯可怕的加料青草茶,古玄雷敬謝不敏的起身進廚房倒了杯白開水,悠閒的坐在樓下看報紙,被迫聆聽著樓上傳下來的咆哮聲和尖叫聲。
  只是聽到最後,咆哮聲不見了,尖叫聲也跟著沒了。
  想也知道,氣得暴跳如雷的火,一定是教訓著、教訓著,就教訓到床上去了。
  嘖!怎麼他跟風一樣,老喊著要給董伏心好看,結果到最後都禁不起誘惑。
  以後肯定也是個有異性沒人性,有老婆沒兄弟的妻奴。
  沒救了。
  ……
  「呼,終於到家了,折騰死我了。」開心的大叫一聲,將皮包隨意往沙發一扔後,董伏心就往廚房衝去,「好渴喔!不知道有沒有冰水可以喝?」
  「小心點!」提著行李進屋來,」見她的莽撞樣,古玄風擔心的皺了下眉頭,「當心摔跤!還有,不准喝冰茶!」
  「知道啦!知道啦!」喝個水也要囉唆,真受不了他。
  翻了下白眼,董伏心敷衍的應了聲,下一秒,她怔住了。
  「請問你是?」正在準備晚餐的董小玲,面對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她同樣愣住了。
  困惑的眨了下眼,瞥見她身上的圍裙,董伏心立刻回過神來。
  「你就是董小玲對不對?」她給她一個親切的笑容,語氣十分的肯定,「我叫董伏心,是古玄火和古玄雷他們的大嫂,你可以叫我伏心。」
  咦?董小玲詫異的睜大眼,懷疑她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你怎麼會知道我是誰?」她有些好奇的瞅著她瞧。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傭人。」董伏心對著她眨眨眼,「我有線人,他每天都會準時的向我報備你們的進度。」
  聽到這麼曖昧的調侃,董小玲臉頰瞬間漲紅了起來。
  「不……不是的……我跟古玄火他……他……」董小玲當然知道她口中的線人,一定指的是古玄雷,就不知道他會不會加油添醋的亂說一通。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用解釋,我都明白。」董伏心笑呵呵的看著她,愈看愈滿意,就不知道她們什麼時候可以成為妯娌。
  想不到古玄火這傢伙,也有辦法拐騙到一個免費的女傭,還真不能小看他!
  「你提早回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古玄火說她沒玩個一年半載,是不會輕易回來的,所以董小玲有些納悶不解。
  「沒錯,我孕吐得很厲害,早也吐,晚也吐,吐得我全身無力只能躺在床上休息,根本不能出去玩,所以乾脆就回來算了。」口很渴,董伏、打倒了杯開水喝了幾口,才接著繼續說,「你知道嗎?」回到國內我反而不吐了,我在想是不是水土不服的關係。」
  沒有遊玩的命,她認了。
  「今晚吃地瓜粥嗎?太好了!」自從懷孕四個多月來,吃少吐多的她,根本沒什麼食慾,但不知怎麼一回事,她卻想吃清淡的米粥。「小玲,你煮粥給他們吃,他們不會生氣嗎?」
  印象中,古玄風他們三兄弟,好像都不怎麼喜歡吃粥,尤其是挑嘴的古玄火,他一定會嚷著吃粥像喝水,根本不會飽。
  「粥不是要給他們吃的。」將爐火調小,董小玲微微一笑,「不知道為什麼,最近我沒什麼食慾,碰到腥臭味重一點的雞鴨魚肉,還會反胃想吐,所以最近幾天我都煮粥吃。」
  「怎麼症狀都跟我一樣。」沒細想,董伏心脫口而出。
  突然,兩個人同時睜大了眼。
  可能嗎?她、她、她……懷孕了?董小玲愣住了。
  等等,等等!她的月事什麼時候來的?好像是一個月前……不對,不對!是兩個月前!
  天啊!她怎麼沒發現她的月事已經兩個月沒來了,她真是遲鈍得可以!
  完全忘記她要懷個孩子,好繼承遺產的事了。
  「小玲。」董伏心直盯著她腹部瞧,「我敢肯定,你一定是——懷孕了!」
  「我……」董小玲驚喜得說不出話來。
  「幾個月了?」見她興奮得無心煮飯,董伏心索性將爐火統統關掉。
  「兩個月了。」按著腹部,董小玲滿瞼即將為人母的光彩。「算算日子,應該有八、九周了。」
  「恭喜你了!」率先知道好消息,董伏心開心極了,「要不要跟古玄火說?」
  「不要,暫時不要。」知道他很想要小孩,董小玲仔細的想了一下,「我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懷孕了,我想等明天去醫院檢查完再告訴他。」
  要不然害他空歡喜一場,他准又會假她必須有孩子繼承遺產之名,實親熱之實,將她綁在床上努力做人,不讓她出房門。
  「也好,明天我陪同你一起去醫院,我順便做一下產檢。」撫摸著圓滾的肚子,董伏心很高興的笑著,「對了,小玲,我剛才有沒有問你,你姓董,我也姓董,我們有沒有血緣關係?」
  家族大龐大,支脈又多,親戚人數沒人數得清,她不記得有無小玲這位堂妹。
  「沒有。」董小玲一次回答她兩個問題,「從我曾曾祖父開始,就一脈單傳到我父親為止。」
  要不是有傳宗接代的使命感,她父親是不會續絃的,就是因為如此,在得知她繼母所生的兒子,竟然不是他的骨肉時,才灰心、失望、痛心的立下這個遺囑,要她生出一個必須冠上董姓的孫子繼承董家的一切,這樣他在九泉之下才有臉面對董家的列祖列宗。
  「不過同樣姓董,在很古早的時代,應該是同一個祖先的後代,所以也算是有血緣關係吧。」發現她很好相處,董小玲也不拘謹的放鬆自己,和她閒話家常。
  「沒有關係沒關係,我們即將會有關係。」董伏心繞著口令。
  董小玲有聽沒有懂,不解的望著她,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歡迎你——」董伏心走到她面前,微笑的伸出手,「加入『古董太太』的行列!」
  「古董太太?」這詞很鮮,虧她想得出,董小玲彎唇微笑著,「不難聽,我很喜歡,不過要加入『古董太太』行列,可能得再等上一陣子。」
  古玄火連開口向她求婚的意願都沒有,所以她要成為「古董太太」的可能性不大,機率很小。
  「不會太久的。」董伏心詭異的笑著向她擔保。
  古氏惡魔三兄弟的佔有慾都很強,要對付他們還不簡單。
  尤其是神經粗又大條,感覺、水遠比別人慢一拍的古玄火,她有的是辦法逼他察覺自己的心意。
  老套重用,舊戲重演。
  哪一招?
  看下去就知道了。
  ……
  「表姊」門一開,沒向主人打聲招呼,元祖兒像火車頭似的馬上衝進屋子裡。
  「小玲——」青青也像被火燒著屁股似的,以跑百米速度的奔向客廳找人。
  而開門讓她們進來的董伏心,則傻愣的呆住了。
  她沒眼花看錯吧?她們竟騎腳踏車上陽明山!
  詫異的眨了下眼,再用力的眨了下眼,那輛看起來快解體的銅管鐵馬,還是停放在她眼前。
  呵……呵呵呵……她忍不住的彎唇微笑。
  小玲哪來這麼怪異的表妹和朋友啊?這麼的特殊和有趣!
  「小玲,你南部有沒有朋友?」一見到人,青青廢話不多說,直接講明來意。
  「東部呢?」元祖兒緊張的接著問。
  悠閒的吃了口藍莓乳酪,董小玲才緩緩的抬起頭看著她們。
  「很抱歉。」她微笑著,「我東、南部一個朋友也沒有。」
  「那怎麼辦?」憋了好幾個小時,元祖兒終於呻吟出聲了。
  「你還敢哀號!」青青瞪著她,「禍可是你惹出來,你得想辦法解決!」
  「怎麼?你們又是去得罪哪一路人馬的黑道大哥了?」無事不登三寶殿,董小玲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她們准又被追殺了,不然不會來找她想法子避難。
  提到這個,青青就有氣。
  「還不都是怪祖兒,沒事慫恿我臨陣倒戈,害我任務失敗被追殺!」她將所有的過錯全推到元祖兒身上。
  「亂講!是你自個兒說那位總裁人好、心地善良,害他會遭天譴。」不承認自己是罪魁禍首,元祖兒跳著腳反駁,「所以你才一時心軟改變主意不害他,而這還不打緊,你腦筋還燒壞的反過來幫他對付你的僱主,難怪人家會氣得買殺手來追殺你。」
  當她聽到這個不可思議的消息時,吃驚的差點昏倒過去。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無意間的一句玩笑話,青青居然會當真!
  「好了,你們兩個別吵了。」每次和她們碰面,總會固定來段這說膩的台詞,董小玲很頭疼的歎了口氣,「說吧,你們兩個到底是誰要逃命?」
  「我。」青青舉手。
  「我。」元祖兒也舉手。
  兩人異口同聲說道。
  「祖兒,你也要逃命?」董小玲有些訝異和不解,「你也被追殺?」
  青青被追殺有理由,祖兒呢?她完全想不出原因。
  青青白了元祖兒一眼。
  元祖兒尷尬的笑了笑。
  「我……慫恿青青臨陣倒戈。」好吧,她承認她就是罪魁禍首,「青青任務失敗,她組織將罪過全怪在我頭上,所以我被她的老大追殺。」
  「兩位。」被當隱形人的董伏心,出聲插了句話,「如果不介意空間小、地方爛,可以先到我哥的武道館避避風頭。」
  「好好好。」聽到有藏身之地,兩個寶貝蛋連忙點著頭。
  「伏心姊,我就知道你人最好了。」元祖兒立刻諂媚的坐到她身旁去。
  「而且心地最善良了。」最會拍馬屁的青青,也巴結的坐到她身旁的另一側。
  董伏心有些吃驚的望著她們,不敢相信初次見面她們就叫得出她的名字!
  看來,小玲的這位表妹和朋友,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那就這麼決定。」撥了通電話先告知大哥一聲,董伏心起身拿車鑰匙去。
  「走。」董小玲微笑的跟著站起身。
  青青和元祖兒同時怔住,滿臉困惑的瞅著她。
  「表姊,你要去哪?」元祖兒納悶的問道。
  「我也要去避難。」完全沒有大難臨頭的苦惱,董小玲笑瞇瞇的說道。
  「你也被追殺?」青青和元祖兒兩人裡一口同聲大叫。
  這怎麼可能?兩人不相信,因為她的生活太單純了,不像她們那麼的複雜。
  童小玲想了一下,「很可能會。」
  「為什麼?」董伏心也很懷疑,誰敢碰她一根寒毛,不被古玄火宰了才奇怪。
  不過這樣也好,擇期不如撞日,讓小玲失蹤個幾小時,救古玄火那神經粗得跟電線桿有得比的傢伙急得跳腳,再下一道猛藥,逼他趕緊將小玲娶進門。
  「我撞壞了古玄火耗資改良的保時捷。」董小玲說得一點愧疚之意也沒有,「那輛跑車是他的心肝寶貝,他一定不會放過我的,為免被掐死,我跟你們走。」
  「好,我開古玄風的藍寶堅尼,青青跟我。」董伏心解下一根鑰匙丟給她,「祖兒就跟你。」
  接過鑰匙,董小玲有些錯愕,持高的看了眼鑰匙,再將視線移回董伏心臉上。
  「這是古玄雷法拉利的車鑰匙,你不會叫我開他的車吧?」她可不想被揍死,知道她有意染指他愛車的古玄雷,早在八百前就跟她嗆聲了,敢動他的寶貝車,他會讓她死得很難看。
  「你不想開嗎?」在她眼裡看到渴望和掙扎,董伏心知道她在顧慮什麼。
  「想啊!我老早就想開了,只是……」古玄雷警告過她了,礙於他的拳頭,她有些猶豫。
  「那就開呀!放心!我保證古玄雷揍不到你,他要揍你也得古玄火同意才行。」天塌下來古玄火都會幫她頂,怕什麼呢?「不然這樣好了,你不敢開,我來開。」
  很早就「肖想」開法拉利的董伏心,很樂意的要跟她交換鑰匙,想試試法拉利的性能是不是跟藍寶堅尼一樣。
  「我開。」董小玲終於下定決心了。
  難得的機會,不好好把握的話,以後真的會開不到精心改良過的法拉利了。
  「那我們還等什麼。」兩人相視微笑,已等不及要享受駕駛跑車的快感了。
  「走。」
  於是,兩個不知死活的孕婦,蹺家的駕駛跑車玩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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