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j

第23集   第一章　～星球毀滅～  

盈福客棧後方，陸羽等人所在的小院裡，氣氛相當熱絡，雖然月德與韓亦於以及南宮曉欣是第一次見面，然而在開頭由陸羽引導的情況下，先為三人互相介紹，然後將話題引入自己重生覺醒的都拉星，跟著帶入自己在都拉星修練者學院中學習的情況。由南宮曉欣口中說出來的特殊生廣賽關讓陸羽自己都覺得好笑，韓亦於也不時輕笑出聲，三人中最注重儀態的月德則不時掩嘴輕笑，顯然她未曾想過陸羽會有那樣子的一面，儘管那是在陸羽尚未覺醒之前。

看曾經是自己徒弟跟現在是自己徒弟的三個女子聊得開心了，陸羽笑著暫時離開月德房間，走往自己房間的他手中握著月德在剛才他帶著兩女回來時交給他的小玉珠。

由於月德沒想到陸羽會帶著人回來，而且來的人顯然與陸羽熟悉，因此她也只好悄悄將生命之母侍從轉交的小玉珠交給陸羽，輕聲告訴陸羽透入神識即可觀看，讓陸羽盡快找時間看看。


走入自己房間裡，陸羽臉上還帶著微笑，與月德保持著朋友關係雖然讓他有些遺憾，但是他還算喜歡現在的感覺，不單是月德，連名份上是他弟子的韓亦於與南宮曉欣都給他像是朋友一樣的感覺，讓他看到她們，就由衷感到開心。

端坐在床上，閉上眼睛，陸羽將心神緩緩沉澱下來，意識進入手上的小玉珠之中，看到的是一個龐大星系中的美麗星球。

這是一個與地球相似的行星，由外太空看去，行星一半以上的面積都是湛藍色的，剩餘的陸地部分山巒起伏，數片遼闊的平原分佈在山脈之間，有著大量森林的蒼翠，也有南北兩端的雪白冰帽，整個星球顯的朝氣蓬勃，生機盎然。

在陸羽感嘆這個美麗星球的這時，突然間在陸羽前方不遠，不到百公尺距離的太空中突然出現一道藍紫色的光芒，看到光芒出現讓陸羽既訝異又熟悉，因為那很像是他過去擁有的「魔翼戰甲」所具有的電光，在電光翻滾了一會兒之後，形成一個藍紫色光球，藍紫色電光逐漸收緩，現出一個陸羽相當熟悉的身形。

咦？那個……

陸羽越看不遠處的人形越覺得熟悉，由側面看去，不但甲冑的款式與過去陸羽擁有的魔翼戰甲相仿，那背後的兩扇巨大蝠翼更讓陸羽幾乎肯定了猜測︱︱這是他的魔翼戰甲。

誰穿了我的戰甲？戰甲不是分開在她們身上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陸羽嘗試著靠近人形，不斷往外放射的藍紫色電光穿過陸羽身體，毫無阻礙地穿透，知道這是一種儲存景象的法術，陸羽放心地靠近人形，在離人形幾步遠的距離繞到人形正面，無法感應力量，陸羽只能仔細觀察盔甲縫細間的情況，很快的就確認了，這只是一具盔甲，盔甲裡面並沒有人。

飄向一旁，陸羽疑惑這一具可能原本屬於自己的戰甲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又是為什麼來到這裡？她們在操縱它？

在陸羽猜測著的時候，盔甲後方巨大的蝠翼緩緩擺動，突然間，蝠翼往內收縮，那具盔甲也如同有人穿著一樣，雙肘雙膝曲起，下巴部分幾乎貼著胸膛抵著，然後在翅膀猛然大張的瞬間，整個四肢連著頭部都往後方延伸，這時候，盔甲周身的藍紫色電芒迅速回收，一個足球大的藍紫色光球在胸甲前凝聚，朝著美麗的行星射去。

陸羽瞪大眼睛看著如同流星般的藍紫色光球飛遠，然後進入行星中，不一會兒行星的許多部分像是由內被腐蝕一般，在原本的美麗顏色下隱約能見到詭異的藍紫色，而後藍紫色與星球原本的顏色同時消失，陸羽面前的星空一片空空蕩蕩，原本的美麗行星在幾分鐘之間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為什麼要這樣做？是誰主導這一切的？這應該是渾沌力量沒錯……她們……

陸羽心緒大亂地轉頭回看盔甲人形，盔甲人形突然消失，就如同陸羽熟悉的瞬間移動。

這是怎麼回事？那個人形是翼嗎？為什麼翼要毀滅這個星球？是這個星球有什麼不妥？

滿懷著疑問，陸羽剛想退出神識，找月德聯繫星球生命問個明白，眼角瞥見剛出現在遠處星空中的一白色小點，陸羽神識退出小玉珠的動作停頓，迅速朝著白色小點移去。

隨著陸羽神識接近，白色小點原來是個年輕男子，可是當陸羽仔細看向他的時候，卻感到極度疑惑︱︱這還是人嗎？

黑髮白膚，穿著一身白衣，體態修長，乍看之下是個俊俏的男子，可是當陸羽靠近細看，才發現這個年輕男子與一般人極為不同：黑髮整齊飄逸不說，每一根髮絲都非常黑亮晶瑩，與其說是頭髮，不如說是黑色水晶，偏偏又是那麼柔軟；裸露在外的面部和頸部肌膚則像是上等白玉一般，柔潤光滑，映著遠處恆星的光亮彷彿籠罩在一層淺淺光暈之中。再加上男子如同黑髮一般細緻濃黑的長眉、兩點深沉的黑眸、如血般紅潤的嘴唇，幾種極致的局部美感在男子身上融合成非常奇特的感覺，帶著詭異卻又無比華麗的美感，像是鬼斧神工、精雕細琢，卻又彷彿靈山大川孕育，渾然天成。

男子渾身上下每個裸露在外的部分質感都與一般人不同，若不是男子還有著輕微的動作、嘴角揚起自信愉悅的笑容，陸羽幾乎要以為這是一座精美的彫塑了。

只見年輕男子瀟灑地舉起雙手對著消失星球所在的空間，收起笑容，閉上眼睛張開雙手，不一會兒在星球原本存在的地方出現一個巨大的七彩光團，光團分別向男子以及其他三個方向分出一道粗大彩線，彩線接觸到男子雙手之後，彩線裡面就像是有著液體流動一般，由巨大七彩光團向著男子流動，巨大的七彩光團迅速縮小，直到連著彩線一起消失為止，星空恢復平靜。

年輕男子接著做了個深深吐氣的動作，原本白玉般的肌膚隱隱流動著七彩光澤，隨著他幾次深呼吸，有一些像稀薄水氣般的七彩光霧由他口中溢出，在他面前散去消逝。

直到此時，年輕男子的表情才由凝重轉回原本的飄逸微笑，然後轉身消失。


神識退出小玉珠之後，陸羽原先因為見到韓亦於和南宮曉欣兩人的好心情已經不復存在。

這一顆小小玉珠中的景象給了他太多疑惑，很明顯的，那個星球的消失與過去他所擁有的魔翼戰甲有直接關係，而現在，魔翼戰甲應該是分別在其他同樣來到這個世界的五個女子身上才對。

魔翼戰甲上的還是渾沌元力，根據神器傳承說的，渾沌元力是宇宙間最基礎的力量，除了自己跟希婕以外，修練渾沌元力有成的人現在都是所謂的神……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控制魔翼戰甲的應該是希婕她們沒錯……她們為什麼要這樣做？那個星球上沒有人嗎？就算沒有人，也應該還存在著普通生靈吧？星球消失，有多少生靈也同樣被毀滅了？她們應該不會這麼做才對的……

如果這不是她們的意願，那會是誰讓她們這麼做的？她們又怎麼會這麼聽話？

剛剛那個年輕男子，難道就是仙人？如果是照顧希婕她們的仙人，那希婕她們會控制魔翼戰甲做這種事情就說的通了……可是仙人為什麼要這麼做？仙人為什麼要毀滅那個星球？最後那種七彩光芒又是什麼？那一團光分成四道，莫非還有另外三個仙人在場？……

陸羽看著手中的小玉珠做著各種不同的揣測，時間就在他的揣測中過去，直到南宮曉欣來請他到客棧的宴客廳用餐，他才收起小玉珠，隨著南宮曉欣往宴客廳的方向走。


盈福客棧是修仙城裡相當知名的舊式飯店，主要原因在於客棧鄰近修仙城中央大殿，整個客棧標榜完全不使用新式能源，這一點相當獲得修練者好評，尤其受到修練年限較長，比較懷舊或者是較少接觸現代事物的修練者們歡迎。也因此，這幾天住宿在盈福客棧的資深修練者明顯比其他飯店的要多，盈福客棧內的十二個小型宴客廳更是排滿了行程，不論是否吃飯時間，都有人照著約定的時間在這裡聚會。

然而，本該是非常熱鬧的宴客廳在中午的用餐時間卻顯得極為寧靜，幾個低頭捧著食物盤的侍者更是小心翼翼注意著自己的步伐，不但要保持手中食物盤的平衡，更要注意著不能發出聲音，連腳步聲也要盡量壓低，因為現在六號宴客廳裡來了非常尊貴的客人，甚至可以說是辰明星上最尊貴的幾名客人。

在這幾名客人提出希望能夠有個安靜地用餐與交談空間的要求之後，盈福客棧方面大膽地通知了原本在這些時段裡安排好用餐的其他客人，也正因為這幾名客人有著超然的身分，雖然被告知約定的飯局被客棧方面取消，也沒有人因為這樣而鬧事，都在飯店的安排下轉往其他地方，將整個宴客廳空了出來。

六號宴客廳並不是最大的一個宴客廳，一張不大的圓桌大約只能讓十個人同時用餐，但是這裡比其他的宴客廳更要精緻古樸，溫和樸實的擺設風格是靈聖莫月言現在最想要的，她希望能在談話的同時讓大家盡量都能保持心平氣和，也因此才破例用自己等三人的名義對盈福客棧做出要求。

在等候著侍者通知獨立小院的客人的時候，靈聖莫月言與兩位師兄已經作好約定，由她擔任主要交流發言，他們兩人則作為陪客，一方面是因為比起他們來說，靈聖莫月言與一般人交流的機會多了些，與人相處的經驗比較豐富，另一方面撇開年紀，單以外貌而言，靈聖的美麗女子外表不可否認的比較容易獲得別人好感，尤其現在是他們有求於人，自然要把握每一分機會了。

今天對靈聖莫月言來說是她長久生命中非常特別的一天，不但是歷屆以來最為盛大的一次修練者交流會，也是到目前為止唯一一次在剛開始進行，就宣佈全面暫停的交流會，更是她在身居高位多年以後，極其少數的還有請求別人幫助的情況，甚至今天在這個小廳的「商量」結果將會直接對辰明星修練者，抑或是整個辰明星所有人造成遠大的影響。

而今天才剛到中午。


三聖等候了約十分鐘，侍者先輕敲了兩下門之後，引入了兩個女子，其中一個是早上才與三人見過面的都拉星修練者韓亦於，另一個則是中等身高，穿著貼身紅旗袍的陌生美貌女子。

「三位午安，亦於的師尊稍後就到。」韓亦於微笑著說著，同時招呼身後的月德來到她旁邊，「這位是月德小姐，嚴格說起來是亦於的師姐，與亦於的師尊一同來到這裡的。」

在陸羽向韓亦於等兩人介紹月德的時候，陸羽只是簡單地說月德是過去他在另外一個世界的朋友，與他們見過的紫微身分一樣。曾經親眼見到紫微現身在陸羽身旁，雷同的穿著打扮，韓亦於自然而然地將月德同樣視為陸羽過去的弟子，而且陸羽曾說過這樣的弟子一共有十二人，儘管覺得玄幻奇妙，然而這半年多來見識了太多陸羽身邊的奇蹟，韓亦於對這些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

雖然陌生女子與一般普通人一樣身上沒有任何修練者氣息，可是在見過韓亦於與南宮曉欣之後，三人都不敢把眼前這個陌生女子當作普通人，尤其韓亦於明說了，這個女子可是比她還要更早入韓亦於現在的師門。

真正的修練者……這是三聖一直以來的希望，這個想法在他們從古書中知道傳說中修練者的能耐之後，由激勵自己努力修練，到修練有成之後，反而對傳說產生疑惑，如果不是因緣際會讓他們認識了一個非常特別的人物，他們甚至已經以為古書典籍只是迷惑人的，其實真正的修練者並沒有那麼厲害，頂多就是比平常人多了點力量，活的久一些而已。

韓亦於與南宮曉欣的來到讓他們內心起了非常大的波濤，不但羨慕兩人可以得到與氣珠修練法不同，真正適合修練的功法，對他們自己的未來更感到迷惘，因為韓亦於說了，只有她的師尊才有能力化解現在修練者體內過於雜亂的力量，這也是他們三人數十年前就發現的癥結，卻一直找不到辦法解決。現在韓亦於所說的師尊就在修仙城，對他們來說這是個機會，也或許是唯一的機會，但是在考慮到自己與辰明星修練者的未來之前，他們還有個恩情必須償還，這也許是他們唯一能夠償還數百年前大恩的契機了。

武聖路文賢與制聖游道衍雙雙點頭，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和藹一些，靈聖莫月言則親切地說道：「月德小姐也是外來人？那可千萬要給月言一個機會，讓月言作東，請月德小姐嚐嚐看修仙城的三道美味佳餚，月言保證不會讓小姐失望的。」

月德笑著點頭，以她在這段時間待在陸羽身邊的了解，加上剛才與兩女的談話，她大概知道這三個顯然身分非常尊貴的人物對自己如此客氣的原因，既然對方沒有惡意，她也樂得旁觀，因為真正作主的人並不是她，而是陸羽。

雖然感到輕鬆，月德卻不可避免的有些落寞，過去有「皇后」與諸多「貴妃」在陸羽身邊的時候，她忙著四處督察，執行自己監督血教的任務，閒暇時間則與其他姊妹一樣專心修練。可是想到與陸羽在地下邦聯相處的那段時間，事無大小，幾乎全由自己拿主意，包括陸羽的衣食穿著在內，也是自己負責的範圍，現在陸羽外貌雖然變了，然而在許多細節給人的感覺還是差不多，但是現在別說她自己了，即使陸羽也刻意跟她保持著一段距離，不說把她當成弟子了，甚至連「朋友」，也是極為客氣、友善而略顯疏遠的朋友。

以這兩天的相處為例，陸羽雖然沒有刻意避開她，與她冷戰，但是各自在房間中分開用餐，陸羽有事則自行出去處理，連今早去見辰明星的三位修練者領袖也沒通知她，雖說這些事情與她無關，算起來只是陸羽的個人行動，可是她卻不禁懷疑，這樣的「朋友」與剛認識不久的陌生人有什麼區別？是不是對陸羽來說，自己就像昨天晚上聊過話的那個女孩子一樣，彼此尊重，完全不干涉對方的想法？

那是不是說，如果那天他問自己要不要來這裡，而自己那時候拒絕的話，現在就是跟他分開了，他依然在這裡，而我在別的地方過我想要的生活？也許會吧……

反正我們隨時都能回到他體內，就算把我丟在這個星球也無謂，跨越行星也不見得能夠阻斷神器與器靈間的聯繫……

那他辦完這裡的事情之後，會想要我跟著他嗎？會不會有一天他封閉了跟我有關的部分，讓我失去跟神器間的聯繫？這就是我最後的命運嗎？會不會太悲哀了……

我不管，就算是死也比這樣好……跟著他好了，至少還有希望回到那裡，再見那個他一面……

月德陷入沉思的情況很快的被眾人發現，然而眾人也不驚擾她，只是由莫月言與韓亦於主導著輕鬆談話，直到一樣又一樣的菜餚與美酒被送上來，最後是侍者帶來了主要客人︱︱陸羽與南宮曉欣。

眾人紛紛起身迎接的動作讓月德清醒過來，也隨著起身。

而陸羽只是站在門邊對眾人笑了一下，示意月德到他身旁，在月德走近他時低聲說道：「妳看過小玉珠裡面的內容了嗎？」

月德微微搖頭，陸羽接著說：「麻煩妳先了解一下，裡面的內容跟我過去的人形喚寵好像有關係，順便注意一下在星球消失以後好像出現了四個人，妳看看他們在做什麼，回頭我們再來討論應該怎麼做。」

對陸羽來說，月德雖然是朋友，但是也是神器「暗天輪迴」的器靈之一，星球消失的這件事情不但跟陸羽有關，與月德等十二人也有同樣關聯，或者說這是他們共同的責任。而且現在他還必須透過月德才能與星球生命甚至是生命之母聯繫，這個小玉珠之中，他不明白的地方太多了。

chj

第二章　～兩樣抉擇～

讓月德先到她自己的房間去了解小玉珠的內容，陸羽招呼宴客廳裡的其他人都坐下，雖然星球生命的事情相當重要，但是眼前的客人卻也不能怠慢，儘管他現在覺得自己的做法好像有些杯水車薪的感覺，真正應該要處理的對象不在這裡。

坐下的同時，陸羽把思緒由剛才對小玉珠中景象的驚訝拉回眼前，思索著這一段時間來自己在兩個星球所做的事情，突然有種想法，也許不應該重新散佈修練功法，對自己的使命來說，或許讓現在整個星練者都繼續修練氣珠修練法會更適合？

力量會讓慾望膨脹，這是人的本性之一，即使陸羽自己也不見得就能免俗。

看到正忙著倒茶水與準備杯盤的南宮曉欣，陸羽微微搖頭否認了自己的想法，他並不希望見到有一天，自己認識的人也必須受到氣珠修練法「人劫」的威脅，更別說像韓亦於一樣，修練到後來，幾乎等於是對身體與精神的折磨了。而且除了這些自己見到的部分以外，像那幾個仙人那樣的人應該所在多有，畢竟除了一般修練者使用氣珠修練法是個謬誤以外，對闇系修練者來說，氣珠卻是吸納別人力量的最好方式，難保在別的地方沒有為非作歹的人，就當作讓一般人多些抵抗的力量好了。

自己畢竟只有一個人，要想讓這整個世界能夠維持著平衡，就必須讓盡量多的人參與，成為維持平衡的力量……又要當個領袖嗎？這回該算是教皇還是神仙了？

想到這裡，陸羽幾乎要笑出聲音來了，看其他人還沒開口，個個茫然不解地看著自己，陸羽搖頭笑道：「不好意思，想起一點事情，失態了。」

視線看向靈聖莫月言等三人，陸羽跟著說道：「我想你們應該多少有些了解跟我有關的事情了，我不敢說修仙界整個會因為我而改變，但是目前看來，都拉星修練者應該都算是走上正軌了，辰明星也有我埋下的種子，即使我現在離開，我想應該用不了幾年，就會有辰明星的其他人取代你們的地位，成為約束辰明星修練者的力量。如果她們有按照與我的約定，我想應該會很快的就能夠出現在你們面前了。」

看三人略變的神色與韓亦於和南宮曉欣帶著詢問的表情，陸羽對兩女解釋說：「我到了這裡以後收了些弟子，現在她們應該都還在專心修練，要是有空的話，妳們可以過去看看，她們也算是『輪迴天』的人。」

雖然知道陸羽擁有有別於一般修練者的能力，可以在短時間改變使用氣珠修練法的修練者力量，甚至可以讓普通人像甄若桐一般成為強大的修練者，只是聽到陸羽說的又收了批弟子，讓兩女心裡都有種莫名的感受。

韓亦於強笑著說道：「恭喜師尊。可是我們那裡一切都已經順利運作，這些師姐妹們不知道輩分上應該怎麼安排？跟我們那邊又是什麼關係呢？」

韓亦於沒想到這麼快輪迴天就成為跨星球的門派了，儘管現在各星球間的交通還有著傳送陣支持，但是因為使用傳送陣的高額代價，鮮少有門派會跨越星球建立勢力，尤其是都拉星與辰明星這樣算是偏遠星際的行星。

韓亦於並不是沒想過在都拉星以外的星球建立輪迴天分派，尤其在她知道自己門派裡的修練功法所修練出來，有別於氣珠修練法的力量能夠輕易啟動傳送陣之後，她考慮著是否照著現在部分門派人員的建議前往其他星球，建立分部，同時將正確的修練功法傳授出去，並且照著門派宗旨，讓修練者與普通人保持距離，互相幫助，杜絕可能出現的弊端。只是目前那些提出這個建議的人並不能夠讓韓亦於放心，因此這幾個月的時間內才遲遲沒有行動，將注意力全都放在門派成員的修行方面。

雖然覺得陸羽的做法有些草率，因為現在在都拉星的輪迴天已經是個非常有秩序的門派，她擔心著陸羽的作為會不會對現有的情況造成衝擊，那是她與幾個現在負責都拉星輪迴天門派的人所不願意看到的。

「這個我跟她們說過了，原則上只要不違反大方向，她們還是要聽妳們的。不過這裡的修練者實在亂的可以，這一點妳們可能不方便介入，就讓她們自己處理好了。」陸羽說著，看了一眼莫月言等三人，跟著說道：「我收的那些人本來都是普通人，過陣子等她們準備好了，我想這個星球會發生一些很有趣的事情，只要不違反門規，都拉星那邊的人就不要參與了，讓她們自己處理。」

想到來到辰明星之後的見聞，陸羽就覺得反感，雖然他知道無論到了哪裡，現實總是很殘酷的，可是對他來說，辰明星就像是個人吃人的世界，在這裡一切的法律規範都有例外，只要擁有足夠強大的實力與後盾。

陸羽這麼說話，無疑當面給莫月言等人難看，然而，武聖路文賢近年來醉心武學，專心於結合武學真氣與本有的修練者真力；制聖游道衍則埋頭煉製法寶，雖然同列三聖，名義上分別代表兩個大國，領導著整個辰明星修練者，但是事實上兩人對其他的事情了解並不多，這一部分都由靈聖莫月言負責。

靈聖莫月言苦笑著說道：「辰明星現在這個樣子，其實有很多因素……我們三人雖然名義上是修仙城之主、辰明星修練者的最高層，但是我們能做的也僅只是讓三個大國各有忌憚，不至於對其他國家開戰而已。我想前輩應該知道，戰爭對於百姓的傷害會有多大吧？」

微微嘆了口氣，莫月言跟著說道：「但是月言也承認，現在的平民社會看似和平，但是實際上……雖說始料未及，可是我們的確應該負上責任，前輩要是看不過去，儘管出手便是。」

「就是這樣！因為我擁有的力量比你們還要大，所以我就可以決定你們的一切，對嗎？」看莫月言表情愕然，陸羽笑容帶著嘲諷，「在這裡的真理與正義都沒有意義，只有力量，力量決定一切。連你們都這麼想了，也難怪百姓要過著睡不安穩的生活了。」

桌面上的精美菜餚還沒有人用過，幾道菜還冒著騰騰熱氣，但是陸羽的話卻令莫月言覺得心裡發冷，「我不會做什麼，因為真正受害的人並不是我，那些人會自己站出來的。」

想了一下自己以往的經歷，陸羽說道：「事情本來就是這樣，有句話說：『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已經逆天存在的修練者更不該干預一般人的命運，由得他們去打、去和，總會有和平下來的一天……話說回來，也還好你們修的都是氣珠修練法，人劫是你們難以跨越的極限，否則用不到成仙時面對的陰陽神魔五行大劫，光是元身，我想你們就沒有人能夠結成的了。」

轉頭看疑惑的南宮曉欣與韓亦於，陸羽解釋說道：「我幫妳們結元身算是有外力幫助，正常情況下的自結元身會面臨心魔考驗，外在的怨念就是心魔由來，如果沒有陣法防護，要自結元身，凶險將會非常的大。」

韓亦於點頭表示了解，也大概明白陸羽為何在離開都拉星之前特別在仙雲峰上設了個陣法，並且要求她們，讓功力足夠結元身的人自己依照法門進去修練了。韓亦於隱隱覺得這也算是檢視一個人心性的方法，而且就力量上來說，她們幾個人都遠遠無法像陸羽一樣替他人護持整個過程。

「修練者已經逆天而行，這是一條上天默許的道路，走在這條路上，更應該順應天意，而不是像這裡，弄得整個民怨沸騰。」這是陸羽的想法，在見到仙人的所作所為之後，他更堅定了自己的看法，「普通人有普通人的世界，修練者有修練者的世界，雖然說普通人是修練者世界的基礎，然而修練者可以正面幫助普通人，卻不應該像這裡多數的修練者一樣魚肉百姓。坦白說，我是有足夠的力量可以滅去現在整個辰明星的所有修練者，不過這不是我想做的，我想做的是建立秩序，一個應該有的秩序。」

莫月言思索了片刻，有些不太肯定地問道：「月言想請教前輩……您究竟是什麼身分呢？是不是有什麼我們可以幫得上忙的？」

莫月言的問話點明了在座的其他人每人心裡隱約出現的疑問，聽見莫月言的話，陸羽微微地笑了，「不愧被稱為靈聖，妳真的很聰明。」

想想似乎沒什麼不能說的，陸羽右手食指伸起清彈，幾道銀光散出，沒入每一個人的眉心。

在幾聲驚訝的輕呼聲裡，武聖路文賢猛然站起，卻說不出一個字來；制聖游道衍與靈聖莫月言則是閉目沉思；韓亦於微張著嘴，看了陸羽一眼，然後低下頭來；南宮曉欣則是睜大一雙美目，右手捂著嘴巴，盯著陸羽直瞧。

在這一抹銀光中，陸羽把自己的經歷簡短的展現出來，由他獲得血皇魔晶開始到現在的大致過程，特別是接受神器傳承的那一段，陸羽將當時聽到的話全都錄了進去。銀光不但展現了陸羽奇特能力的一小部分，也同時說明了陸羽的打算。

幾分鐘的沉默，眾人紛紛收起心思，表情也與原先不同，現在眾人臉上的神色都帶著崇敬，卻也有那麼些許困惑。

「我想妳們都大概清楚了我的來歷，真要說起來也挺好玩的，其實我的年紀並不算大，稱我為前輩，也許有些過頭了。」笑笑說著，陸羽接著說道：「原本我的想法是由都拉星出發，一路往仙人成立的修練者同盟過去，去找過去我的妻子們。可是才剛到這裡，我才發覺我的使命並不容易，說起來辰明星的事情還不算大，可是不處理的話，我心裡又不安定，所以只能找到這裡來了。」

「那您打算怎麼做？」靈聖莫月言清楚了陸羽的身分之後，發現在剛才傳過來的陸羽記憶片段中，那玄奇的神器器靈開口閉口說的就是一整個世界，比起一整個世界的秩序來說，辰明星的確不算什麼，甚至陸羽可以考慮將辰明星上的修練者都除掉，也不見得會影響到所謂的平衡，畢竟世界之大，絕非一個小小的星球可以影響的。

「看不過去就必須管……雖然我不知道我還算不算是修練者，不過這是修練者應該有的心態，應該要樂於助人。」陸羽苦笑著說著，比起以前受到神器制約與後來白虎陣法的影響，現在的他很難做到像過去一般對許多事情都無所謂，尤其這件事跟他有關，要維持平衡，就必須建立秩序，「辰明星的問題看起來很複雜，可是基本上不外兩點：第一、修練者與普通人之間的關係；第二、修練者的錯誤修練功法。」

靈聖莫月言看著陸羽，有些沒有把握地說道：「以我們三人的立場，我們應該可以做到讓修練者與普通人區隔開來，甚至是約束所有修練者不得離開修仙城……可是這似乎不是您想要的，對嗎？」

陸羽表情帶著讚賞地點頭，「是的，我要的確實不只是如此。坦白說，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須處理，而且時間上並不是很充裕，雖然我並不喜歡這裡的修練者，但或許就如妳說的，你們也算為了普通人付出不少，至少約束了三個大國。」

看向韓亦於，陸羽問道：「我不喜歡這裡現在的樣子，妳們兩個有什麼辦法沒有？」

剛才那一道帶著陸羽部分記憶的銀光令韓亦於動容，不僅只因為陸羽過去生活的精采，更因為方才銀光內的內容肯定了韓亦於先前的猜測︱︱千年前的修練者大戰中，雙方修練者搶奪的神器落在陸羽手中。

對修練者來說，法寶不啻於第二生命，而在如今的修練者中，尋常法寶就算了，寶器級別以上的法寶非常罕見，即使都拉星四個淵遠流長的門派也沒有收錄任何一件寶器，更別說寶器級別以上，甚至超越傳說中的仙器、屬於神人才擁有的神器了。

對擁有神器，有著重要使命的陸羽來說，別說是辰明星了，就算加上整個都拉星也不見得重要，這裡的事情對他而言的確微不足道。

想到這裡，韓亦於大膽地說道：「亦於以為師尊的確不須在這方面多費心，這件事情也可以很簡單，亦於覺得，就如師尊說的，讓修練者來解決修練者之間的事情。既然師尊已經在這裡收了弟子，就讓亦於協助她們來處理辰明星的事情即可，亦於相信，以亦於等人現在的能力應該足足有餘了。」

看陸羽點頭，韓亦於稍稍放下心來，想起莫月言等人還需要陸羽協助轉換能力，跟著說道：「月言妹妹與亦於相識相當長一段時間了，亦於相信妹妹他們不是不肯管，而是無法改變這裡，請師尊看在妹妹三人多年來為辰明星安穩盡力的份上，幫他們三人轉換力量好嗎？就算師尊不同意讓他們入我們門派，至少也可以讓他們免去人劫的威脅……」

韓亦於越說聲音越小，因為她發現自己說的與原本自己一貫堅持的有些出入，可是想到面前與自己認識數百年的莫月言，還是忍不住提出請求。

莫月言等三人緊張地等著陸羽回答，只見陸羽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這件事情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果只是要免去人劫，那很簡單，我可以給你們兩個選擇：第一種，入我輪迴天，遵我輪迴天門派規定，我不但可以保留你們現在的力量強度，也能讓你們繼續維持在辰明星修練者中的領導地位，跟我剛收的那些人一起建立、完善辰明星輪迴天分派；第二種，消除你們現在身上的力量，讓你們恢復成普通人的狀態，這樣一來也能避免人劫到來，自然終老。」

莫月言等三人互望了一眼，只見武聖路文賢與制聖游道衍都微微點頭，莫月言才深吸了口氣，說出令韓亦於意外的答覆，「月言代表兩位師兄謝謝前輩關愛，月言相信兩位師兄與月言一樣都很珍惜，並且重視前輩給予的重生機會，可是我們三人有位授業恩人比起我們更需要前輩幫助，不敢請前輩多費心，只盼望前輩能答應為我們救治那位恩人……至於我們，不論前輩救治結果如何，我們都會退隱山林，再不插手世俗塵務。」

chj

第三章　～千年隱修～

在韓亦於的疑問下，莫月言才解釋說道：「當年我們三人剛修練有成，一起結伴歷練，無意中在一處墟中發現了一位身受重傷的前輩，也正是因為那位前輩的指點，我們才能有現在的成就。當時他說氣珠修練法只是個速成法門，以我們那時候的功力來看，還有重新挽回的餘地。可惜他本身已經能力全無，身體更是殘破不堪，只能盡力保住他自己的意識，無力協助我們散去力量……儘管如此，他還是指點了我們一些修練上的盲點，我們才能修練到現在的境界。這些年以來，路師兄嘗試結合武學真氣與他本身的木系真力，就是想嘗試恩人所說的力量，因為恩人說過，在他們那時候，擁有木系力量的人是最好的醫者，只要還有一口氣，就不用怕救不回來。而游師兄潛心煉器，為的也是希望能夠煉出對恩人有助益的法寶。小妹不才，沒有兩位師兄天資，只能在民間尋覓古時留下的資料，同時了解現代醫學科技，看有沒有機會能夠為恩人盡一份力量……月言相信，以前輩的能力，解救月言三人的恩人只是舉手之勞，月言拜託您了！」

這件事情對三人而言一直是個秘密，既然已經說開了，制聖游道衍補充著說道：「那位前輩身軀受創非常嚴重，據他所說，他是在千年前發生的修練者大戰時候受的傷，我們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處在一種冰凍的狀態下了，他說他傷勢過重以致於無法自行恢復力量，連吸收外界靈氣的能力也失去了，那個冰凍狀態來自於他師門的一樣保命法寶，在受創極重的時候不但可以暫時壓制傷勢，也會同時發出訊息給他師門中的人員，一般在收到這種訊息的情形下，他的師門會很快的派人出來援助……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一直沒有接收到有任何關於這位前輩師門的消息，為了能夠引起那位前輩的師門注意，我們還特地將這裡命名為修仙城︱︱這也就是那位前輩的師門門號。」

陸羽對這個門派沒有任何印象，回憶著自己接收傳承時領悟的煉器法門，很快地有了結論，「那應該是跟持有者身體結合的法寶，如果沒錯的話，也是他的築基法寶，因此與他身體經脈臟器息息相關，所以在放出冰凍效果以後，他就只能被動的等人來救援了。以這麼看來，他應該還沒能修練起元身，要是擁有元身的話，大可以透過元身吸納外界力量，轉而修補他自己的軀體，甚至將這樣法寶修復，恢復自己的行動能力。」

想著，陸羽伸起右手，攤平手掌，在他手掌間一個紅藍顏色混和，不斷流轉的小珠子與一個藍色小珠子很快的成形，接著左手食指對著兩個小珠子輕劃，指尖溫和白光過處形成一個奇異的字體，然後一聲輕喝，白色字體一分為二，縮小成為兩個白色小點，分別進入兩個光球之中。

「差不多就是這樣，妳們要不要？遇上真正危害到妳們身體的危險，這東西會自己出來抵抗，先是體外爆炸，然後形成防護罩跟提高妳們的速度，好讓妳們可以有時間脫離危險，就算是受了傷也不會太過嚴重。」

看韓亦於跟南宮曉欣都連連點頭，陸羽笑著一振右掌，兩個光球依照屬性分別投往兩女胸口，然後消失。

陸羽右手再次輕彈，兩道銀光分奔兩女額前，「這是必要時候的激發法訣，算起來這已經不是修練者手段了，不過妳們已經結好了元身，使用上不會有什麼問題。」

想到自己以往常面臨的窘境，陸羽接著笑道：「順便提醒妳們，一旦激發了這東西，往外爆炸的範圍相當大，而且威力絕不容小覷，當然，連帶的會把妳們身上的衣物也毀了，記得多準備幾套。」

聽著陸羽的解釋與說明，當場修練與贈與法寶雖然令莫月言等三人感到艷羨，然而真正令他們在意的是陸羽話語中，那位前輩可能的修為。以陸羽的話來說，那位前輩還未能結起元身，然而就他們所知道的，眼前的韓亦於與南宮曉欣師姊妹卻已經擁有了化出元身的力量，這不等於表示在自己心中修為高深莫測的前輩卻比韓亦於兩人都還不如？

陸羽的能力擺在眼前，隨手就能凝聚力量直接煉製法寶，這份修為不但前所未聞，即使在古老典籍中也從未見到任何記載，而且陸羽的表現是那樣的隨意，表情從容自在，似乎方才的舉動根本不損耗他的力量似的。

莫月言心裡將對陸羽的估量又往上調昇許多，慶幸沒有正面與陸羽衝突，感激地對著韓亦於笑了一下，轉向陸羽說道：「陸前輩的修為實在令人震撼，月言相信月言三人的恩人的傷勢在前輩看來或許只是舉手之勞，不知能否請前輩……」

陸羽沉吟了片刻，他對千年前修練者大戰存活的修練者多少有些好奇，只是這個修練者會落到現在的情況，想來修為並不是很高，再考慮到莫月言等三人在辰明星的作為，於是點頭，「這一點我可以答應，我對他也很好奇，說起來千年前那場戰爭多少跟我也有些關聯……」

想起剛才莫月言說的話，陸羽跟著說道：「退隱山林之類的倒不用了，也許，我有更適合你們的事情讓你們做。」

莫月言眼角瞥了一下身邊的兩位師兄，見他們似乎不反對，點頭說道：「只要前輩有用得到我們的地方，不論前輩能否救治我們的恩人，我們三人都會聽由前輩差遣。」

莫月言的話讓陸羽略感愕然，轉而想到辰明星上的一貫風氣︱︱強者為尊，也就不再感到那麼奇怪了，只是心裡也慶幸自己不是生長在這裡，否則以他小時的家境，他無法想像自己跟母親會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跟著領路的武聖路文賢，陸羽一行人走到位在修仙城修練者大殿後方的一座兩層樓高假山前。

在制聖游道衍走往假山後方啟動機關之後，由許多大石塊堆疊而成的假山傳來一陣石頭摩擦聲與鐵鍊絞動聲，一個可以容納兩人並行的通道出現在眾人眼前。

在機關啟動聲靜止之後，莫月言對著陸羽跟韓亦於、南宮曉欣還有月德解釋說道：「早年在我們無意間發現這裡的時候，這一整座島上幾乎沒有人跡，我們是聽聞這裡有著某樣修練者法寶才來到這裡的。法寶沒找到，卻找到了讓我們一窺真正修煉者奧妙的這位前輩。只是那時候前輩的情況已經非常差了，在指點我們一段時間之後，就陷入了沉睡。不過他曾經留下密法，一旦有我們不能面對的危機，他可以讓我們喚醒……這麼多年來，雖然我們也曾經面臨過很危急的情況，可是想到前輩身體的狀態，我們就始終不敢將他喚醒，也幸好還算運氣，我們總算堅持到了現在。」

看到陸羽略揚眉，莫月言略為苦澀地笑了一下，她知道陸羽猜到了，他們面對陸羽之所以沒有請這位前輩出來的原因，正是因為在他們的想法中，這位千年前大戰之後倖存的修練者可能不是陸羽的對手，甚至連陸羽身旁的兩個弟子都遠比這位前輩厲害。

制聖游道衍先對陸羽抱拳之後，客氣地請陸羽稍等，他先一步進入通道解除他所設下的機關。在游道衍走入通道之後，陸羽卻突然轉頭看向右上方天空，讓還想對陸羽說些關於自己恩人事情的莫月言一楞，也跟著望向天空。

午後的天空艷陽高照，幾朵潔白雲彩漂浮在高空中，眾人看了一會兒，誰也沒發現什麼不對。

而當他們看向陸羽時，卻聽陸羽對著身旁的月德說道：「妳也感覺到了？」

月德表情嚴肅地點頭，雖然她知道陸羽擁有能破除一切力量的渾沌元力，而自己則有著能改變周遭環境的制裁之力，可是來的人卻是他們未曾面對過的一種敵人。在見識過小玉珠中所存的景象之後，無論陸羽還是月德，都將那四名仙人當成了敵人。

在這個真正修練者不多的世界中，理所當然的，仙人數量也不會太多，都拉星的古老典籍中，仙人不但是鳳毛麟角，甚至連存在與否都是傳說。而這個世界則有仙人組成的修練者同盟，陸羽相信他感覺到的力量應該屬於他們︱︱其中四個仙人。

這股力量在進入辰明星大氣層之後就一分為四，分別向四個不同方向沿著地表飛去，很快的重新聚合在一起，就在陸羽等人所在的上空遠處。

陸羽不明白仙人來到這裡的原因，可是他很清楚感覺到那四股與現在一般氣珠修練者還有韓亦於等新功法修練者不同的力量，是一種更高的層次，一種在神器傳承下來的知識中稱為「仙力」的力量。

月德來到了陸羽身邊，一開始她經由與星球生命的聯繫發現有異常力量由外空進入辰明星之後，心裡難免感到慌亂，但是在定下神之後，確認了自己與陸羽在外的氣息表現與一般人無異，就安心許多，而且身為神器器靈，她知道陸羽的存在層次遠非仙人可比，儘管沒試過以制裁之力對敵，但是她相信只要自己發揮制裁之力的作用，即使是仙人也傷不了這裡的人。

「公子，仙力也是一種力量，別說公子了，月德的制裁之力就足以應付他們，請公子寬心。」

陸羽微笑點頭，他心裡原本其實有些擔憂，雖然知道自己身上擁有的是可以克制一切屬性力量的渾沌力量，可是以修為深淺而言，他遠遠比不上任何一個仙人，他擔心自己現在擁有的渾沌力量還不能面對這四個仙人。

可是血將們的制裁之力就不同了，可以控制空間力量的制裁之力能夠擺佈空間中的一切，陸羽曾經與紫微做過試驗，在紫微的控制之下，即使陸羽以渾沌力量併上血皇真氣所設的防護都能輕易瓦解，以紫微的話來說，就是改變環境規則，讓這些力量不能存在而已。

制裁之力也同樣適用於仙力。

「那些人不知道來這裡做什麼……應該不會是不允許我讓她們能夠正常修練吧？」想起仙人派遣過去自己的喚寵，消滅整個星球，藉以吸納星球生命的行為，陸羽嘴角揚起冷笑，雖然一個年僅十五歲的少年露出這樣的笑容令人感到突兀，然而看著他的其他人卻沒有人說一句話，不但因為他們弄不清楚兩人的對話內容，也因為陸羽本身所具有的強悍實力。

儘管接觸不久，但是莫月言等三人都算是見多識廣的人物，陸羽雖然沒有刻意表現出自己的能力，但是由陸羽前後的舉動，他們也多少明白眼前的少年並不真的只是個少年，甚至比起傳說中的「降臨者」還要神秘玄奇，也更要強大。

無論是都拉星或者辰明星修練者，凌駕於普通人政府法律之上的就是個人實力，不同的只是兩個星球修練者所選擇的相處方式而已：都拉星修練者選擇從旁協助普通人政府，而辰明星修練者則選擇與普通人政府結合在一起。

雖然對所謂的仙人感到不齒，可是陸羽對於應該怎麼應付他們，也同樣感到棘手，在他想來還沒弄清楚仙人的所作所為之前，他並不想過早與這幾個仙人接觸，可是如果這些仙人突然讓那應該是過去自己喚寵的人型盔甲對辰明星發動攻擊的話，這也絕對不是陸羽想看到的。

陸羽隱隱覺得自己過去喚寵所具有的毀滅性力量必須付出代價，尤其是毀滅了數十個星球上難以計算的生靈之後，總有既定的規則必須遵守，被毀滅的生靈數量之多，讓陸羽難以想像這可能必須付出的代價，因為若不如此，所謂的「秩序」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可是這個代價是誰來償還？吸納星球生命能量的四個仙人，還是過去自己的喚寵？抑或是各自擁有一部分魔翼戰甲的女孩們？

陸羽的思緒不斷翻騰，臉色也越來越冷峻，一雙眼睛直直地看著遠處天際。

仙人的出現讓月德很清楚現在自己應該扮演的角色，現在的她是陸羽所擁有的神器附屬十二器靈之一，這個認知讓她在重新擁有軀體之後感到的迷惘稍稍安定下來，因為無論她還算不算是一個人，她有她的身分，有她的同伴，也有她的使命。

「至於過去，就讓它過去吧！」月德在自己心裡畫下一個句號，為曾經的一段感情，還有自己存在許久的愧疚。

這時，月德清楚的接收到由辰明星星球生命傳來的訊息，閉目數秒後，對著陸羽一笑，笑容在日光下顯得相當燦爛，「公子，他們似乎在尋找什麼，星球生命感受到他們發出的法術，不過目前應該還沒找到他們想找的東西。」

「他們會要找什麼？難道是因為這樣東西才讓他們毀了那麼多星球不成？」陸羽皺著眉頭，有些想飛上去找他們問個明白，不過想到羅娜等人的處境，隨即壓下這個想法，「真麻煩，見也不是，不見也不是！他們應該不會把這裡也毀了吧？」

一旁的莫月言與路文賢對兩人的話語全然摸不著頭緒，這對他們來說是很罕見的情形，看向韓亦於跟南宮曉欣，只見她們兩人表情也是滿滿的疑惑，顯然她們也不明白兩人在說些什麼。

有誰來了？找什麼？星球生命又是什麼？

「如果公子不想見他們，又擔心他們毀了這裡……或許月德可以讓他們暫時留在空中，短時間內無法離開，也不能使用他們的力量，這樣公子覺得如何呢？」

月德的話讓陸羽感到驚異，還沒問出口，月德已經簡短地解釋說道：「只要公子允許，月德可以為公子修改規則，讓仙力在辰明星失去作用，如此一來，他們將被禁制在高空中，除去仙力，他們也不過是幾個普通人罷了！」

月德再微微一笑，「眼下月德一人只能修改一個星球規則，不過假使仙力失去了作用，他們要聯繫其他人也不會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月德越說，陸羽越是訝異，他知道自己的存在理論上超越了所謂仙人，甚至是神，但是沒想到會是這麼誇張的情況，因為如果真如月德所言，那麼仙人根本就不是自己一夥人的對手，甚至可以說，在他們眼裡，仙人全然沒有威脅性。

陸羽有些疑惑，有些愕然地點頭，然後看月德走到身邊，低下頭來身體靠著自己一邊的手臂，感覺到溫熱女性身體的同時，也感覺到似乎有著股力量由自己身上往月德身體流動，然後發生了些變化，跟著散開到周圍空間中。

只是數秒時間，月德就抬起來頭笑了一下說道：「可以了，現在的辰明星已經禁止了仙力運行，等公子覺得合適的時候，月德再將這種禁制解除。」

這同時，陸羽感覺到遠處的那幾股力量逐漸消失了，但是略為分辨，卻發現並不是四個應該是仙人的人都留了下來，其中有一個在力量全然消失之前往上衝出了大氣層，也脫離了陸羽的感應範圍。

「跑了一個……應該沒關係，有其他三個在這，我想他們不會貿然攻擊才對。」陸羽並不是很介意那幾名無法使用仙力的仙人會是什麼情況，在他而言，那幾個只是人質，而且他相信，以仙人的能耐，應該不至於發生高空跌落死亡的意外才對。

看向嫣然笑著的月德，陸羽微笑著略搖頭，雖說月德使用的是他身上的力量，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是這麼的玄妙奇特，顯然自己對自己現在的情況了解還真的是太少了。

這時候，前去解除洞穴機關的制聖游道衍也已經回來了，正站在山洞入口邊，「諸位，機關禁制已經全數解開了。」

幾個人都看向陸羽，陸羽說道：「那走吧！帶路。」

chj

第四章　～身軀重塑～  

山洞內是修築整齊的台階，兩旁洞壁上還有著散發溫和光芒的壁燈，陸羽可以感覺到壁燈內各有一個火屬性的小氣珠，這也同時讓整個通道保持著乾爽。

順著台階往下走幾分鐘，穿過人工修築的洞壁部分，眼前豁然開朗，是個由亂石構成的巨大洞穴，在其間很明顯的有一條經過整修的通道，蜿蜒進入洞穴深處。

邊領著眾人走著，莫月言邊說道：「在我們成立修仙城之後，為了避免被無關緊要的人發現恩人的存在，我們嚴守著這個秘密，不讓第四個人知道。因此，這裡的一切都是我們自己修建的，包括了剛才入口的巨石也是由路師兄從大陸搬運過來的。這麼多年來，我們也很慶幸始終沒有讓人打擾到恩人，只可惜我們同樣沒有等到來自恩人師門的人。」

停在通道末的兩扇木門前方，拉起木門上的兩個銅環的同時，莫月言略帶著歉意說道：「恩人的情況不是很好，還請各位做好心理準備。」

在眾人都點頭之後，她才緩緩拉開木門。

木門內是一個不算大的空間，只有幾平方公尺大，由木門往內走不到十步就是洞壁了，左右也只有幾公尺寬，連頂上洞壁的高度也比眾人高不了多少，幾乎只要舉起手來就能摸到上方的岩石了。在眾人眼前，一塊帶著淺藍色的冰塊黏附在對面洞壁上，冰塊裡面赫然保存著一具只剩下頭部與三分之一胸膛的男子身體，半具身體幾乎全是血污，破損的臟器外露著，看起來極為嚇人。

南宮曉欣乍見這人模樣，嚇得輕呼了聲，隨即靠到了韓亦於身旁，只見莫月言等三人在冰封男子身體前一字排開，一絲不茍地行起了修練者大禮。

在韓亦於輕聲安撫南宮曉欣的同時，陸羽則散出神識進入面前不遠的男子身軀中，神識侵入男子體內的容易程度令陸羽懷疑男子意識是否還存在著，略為感應，察覺到男子虛弱至極的神識，於是將一小部分力量轉為男子本身所屬的土系力量，隔空送入男子體內。

冰塊中的男子身體逐漸亮起淺淺的黃色光芒，然而男子卻沒有如同陸羽預料般清醒，雖然在輸入力量之後男子的意識明顯強大了幾分，卻沒有做出任何反應，與先前虛弱時的表現全然一樣。

行完禮的三人見到男子身上微微發出的黃色光芒，轉頭看到陸羽表情的疑惑，知道應該是陸羽所為，腳步輕移退開到一旁，不敢打擾陸羽的施術過程。

「我可以幫助他恢復他的身體，可是他的意識情況有些奇怪……明明還存在，但是怎麼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陸羽說著，邊加強輸送的土系力量合併光系、水系力量，只見男子身軀上的冰塊迅速消失，而後男子身上的創口處開始出現變化，彷彿血肉底下有著許多蛆蟲一般正在蠕動，給人非常怪異感覺的同時，失去的肢體部分逐漸延伸出來，不一會兒男子身軀已經重新塑造完成，連男子臉面上由左上到右下的傷口也全然消失，看起來約莫三十多歲，身體細瘦結實，沒有一點多餘的贅肉。

考慮到在場還有女性，陸羽由個人空間中取出一條長褲拋去，分出力量控制著長褲穿上男子身上，穿好之後再次感應著男子的意識情形，還是與之前相同，全然沒有醒轉的跡象。

這種情形陸羽並不是沒有遇過，在過去他還在另一個空間的時候，就有部分所謂「腦死」的病患是幾乎相同的情況，不同的是腦死病患的意識並沒有男子這麼明顯，相較之下，男子的意識強度比起尋常人來其實差不多，只是全無反應而已。

莫月言等三人先是驚訝陸羽修復男子身軀的手段與速度，而後視線在陸羽與男子之間不斷飄移來回，看起來非常緊張男子的情況。

這時候，月德似乎明白了陸羽不知該如何開口解釋現在的情形，朱唇微啟，收音成線，對著陸羽單獨說道：「公子，他是失去了部分生命印記，也就是我們以前說的一部分魂魄，這個情況還不算難解決，但是牽扯到輪迴，就必須公子出手了。您確定要救他嗎？」

「會不會有什麼影響？」陸羽用同樣的方式反問。

「不會的，怎麼說這都屬於這個世界的一部分，都在公子的管轄範圍之內，只是公子還沒接觸到這一部分而已。一會兒月德回公子神識等您，請公子以元身狀態進入，這件事必須在公子神識中才能完成。」單獨對陸羽說完，月德轉向眾人說道：「請各位稍等一下。」

跟著，月德站到陸羽身邊，揚手在陸羽與自己身周佈下防禦結界，然後身形漸漸消失，這同時，陸羽身體突然一顫，一個高大的赤裸男子身軀在他面前緩緩出現，隨著赤裸身軀越來越清楚，男子雙眼緩緩睜開，跟著轉身沒入陸羽胸膛。

看到這個突然出現而又消失的赤裸男子，韓亦於與南宮曉欣交換了個眼神，她們都認出來了，這正是陸羽覺醒修練之後曾出現的模樣，據他所說，那是他原本的樣貌，過去他的樣貌。


進入自己再熟悉不過的意識世界，陸羽看著在巨大的暗黑色晶體前等候的月德，只見月德漂浮在暗黑色大晶體前，見到陸羽進入了神識，轉身面對著晶體，雙手由下往外向上劃起，十指不斷變換著姿態，在頭頂處合併，而這同時，其餘周遭十一個金球也緩緩脫離原本軌道，朝向月德身旁集中，與月德一起化成一道巨大金芒，投入暗黑色晶體之中。

隱隱覺得晶體似乎可以進入，懷著這樣的疑惑，陸羽往前飄向暗黑色晶體，進入暗黑色晶體之中。

暗黑色大晶體內的情況令陸羽訝異，無數的彩色光線不知由何處射來，集中在眼前的巨大七彩晶體之上，陸羽身形不由自主的往巨大晶體靠近，越飛往巨大晶體，越對晶體的宏偉感到震撼，雖然他知道在神識中並不存在著所謂真實大小，一切都是意念，可是面對著如同一個星球一般巨大的七彩晶體，他還是感到無比壯觀。

在陸羽接近七彩晶體時，七彩晶體出現了一條通道，直接將陸羽身形吸入，通道內的世界更是繽紛亮眼，而最後當陸羽停下的時候，已經是在一張黃金色的座椅上了。

座椅周圍四個方向分別散佈著三個一組的金球，環顧一下周圍，陸羽見到左手邊月德正笑著看他，身體與他一樣赤裸。

「公子，這便是神器暗天輪迴中的世界，在這裡，公子可以直接控制整個大千世界的所有變化，修整一切規則……只是目前十二器靈還未完整歸位，許多功能還需要等候其他姊妹們醒轉才能實現，現在月德只是借用姊妹們的能力，為公子開啟這個『審判殿堂』。」

月德跟著解釋說道：「由於那人的靈魂分散，按理說他的靈魂在身軀不堪負荷之後，應當會照著輪迴規則，脫離身軀進入輪迴之中，但是在那件護身法寶的保護之下，他的靈魂並沒有離開軀體，可是經過的時間太長，他的生命力已經消耗殆盡，卻又存在著法寶干擾，使得他的靈魂破散，一分為二，一部分靈魂仍然保留在他的意識之內，而另一部分靈魂則被吸引進入了輪迴之中，等候著靈魂重合的一日。因此，如果公子打算將他喚醒，就必須在這裡發布公子的命令，讓暗天之輪迴內負責靈魂轉世的部分回應，將那人的殘靈釋放出來，以現在他的身軀來說，他的兩份殘靈應當會直接重合，然後甦醒。」

「月德現在能控制的只有公子所在的辰明星，如果公子確定要救醒那人的話，請公子授權讓月德執行。」

「怎麼授權？」陸羽有些不明所以地問著，身邊就只有坐著的椅子，沒其他任何東西了。

「只要您同意就好了。」月德莞爾一笑，她知道陸羽是真的不明白，因為這一部分屬於她們十二個人才懂，陸羽傳承的是神器力量，而她們則是使用神器力量的媒介。

陸羽先點頭，跟著又補了一句話，「我同意了。」

月德微微一笑，跟著閉起雙目，緊接著在陸羽面前出現了一個星球縮影，而後整個星球轉為透明，裡面明顯可以看出有著無數的黑色細管，一條金色細線由星球一端沿著黑色細管之一進入，在星球縮影內飛快延伸，而後到達星球內的一個點停頓下來，慢慢地整個消失。

「可以了，他已經回到他的軀體內了，現在應該正在進行靈魂融合，我們是不是出去看看？」

陸羽點頭，略帶留戀地看向周圍的金球，他知道這些上面各有一個奇異符號的金球分別代表著一個女孩，過去曾經是血教護星血將的女孩，「我……這樣做，算不算很自私？」

月德楞了一下，看陸羽已經起身，於是展開雙手施展法術，周圍空間登時一暗，兩人已經出了暗黑色透明晶體，其他十一個金球則飄回原位，繼續轉動。

對於陸羽的問題，月德卻沒有回答，只是在陸羽的身邊默默站著，她並不是不能體會陸羽不忍心她們就這麼消逝了，可是她自己失去的，卻又有誰能夠還給她？

「月德既已是神器之靈，就會盡力完成月德的責任，請公子不用太費心思了。」月德沒有正面回答，但是陸羽知道，沒有正面回答，也就等於另一個答案了，「月德先行出去等候公子差遣。」

在月德離開自我的意識之後，陸羽轉頭看著周圍緩緩轉動的其他金色光球，嘆息了聲，才將神識轉回本體之中。

陸羽雙眼睜開，面前的防護隨即在月德控制下消失，而身邊的月德則是低頭退了一步，先前的輕鬆笑意不復存在。

看莫月言等三個人都緊張的盯著身體微微顫抖的男子，神識略探，感覺到男子的意識正在甦醒，想了一下，陸羽對著莫月言說道：「他馬上就會醒了，你們跟他聊聊，我先帶她們回客棧，等他休息好之後，明天再帶他來見我。」

莫月言回頭矮身行禮，恭聲應是，陸羽散出力量將月德與韓亦於以及南宮曉欣都帶著，瞬間移動到客棧小院中。


「好奇妙喔！那個肉啊，就這樣長出來了，我好像還看到骨頭裡面先生骨髓，然後……」

耳邊聽著南宮曉欣對韓亦於說著剛才見到的肢體重生的驚訝，陸羽心裡想的卻是關於月德與自己的過去，他並不想讓月德離開自己身邊，在因為神器傳承，解除了神器帶來的感情束縛之後，陸羽下意識不敢回想過去發生的一切，因為那些對他而言，太痛了，他沒辦法想像自己竟然可以那麼隨意地因為某些原因而離開自己當時身邊的女孩們，因為某些也許可以改變的問題而放棄多爭取一些，那讓他覺得對不起那些女孩子，尤其是曾經為他生下孩子的凌雪雁。

真正繼承了神器之後，陸羽覺得自己反而更像一個人了，會很強烈的思念，也會懊悔，更有著貪婪與佔有。

儘管知道月德並不想陪伴自己，可是陸羽還是想將月德留在身旁，雖然只是想。

比起其他血將，曾經與陸羽單獨相處一段時間的月德更親密些，不只是因為曾經一起經歷過一些事情，更因為兩人間曾經存在著某種親密關係。

轉頭瞥見坐在一旁靠窗椅子上的月德正看著窗外，陸羽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心裡的異樣情緒，他實在不願意讓這麼個女孩離開自己的生活，可是又能做些什麼？真要勉強她嗎？

「雖然是神器擁有者，繼承了神器所帶的神格，可是我也只是個人……是啊！我也只是個人而已。」似是無意地輕聲低喃，陸羽沒留意到月德因為他這句話而身體輕顫了一下，只是轉頭面對南宮曉欣與韓亦於說道：「我估計他們還需要一些時間，曉欣在這裡沒什麼事情的話，不如過去看看妳們那些師妹好了，跟她們商量以後應該怎麼發展，也順便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助的。」

看南宮曉欣應允後，陸羽打開了通往那些新弟子所在旅館的過界道，讓南宮曉欣穿過。

南宮曉欣離開之後，房間裡的氣氛頓時有些低沉與尷尬。

韓亦於觀察著陸羽兩人，知道兩人間也許發生了什麼，否則不會這樣奇怪，還是找著話題說道：「師尊，依您看，那人的修為應該是什麼程度？會不會比亦於和曉欣還厲害呢？」

「那個人……呵，我忘了重塑他的修為了，現在的那個人跟普通人一樣，沒了築基法寶，不知道他還懂不懂其他的修練法訣，要不然也只能跟著修練氣珠了。」陸羽邊說邊笑，然而實際上，他當時並不是沒考慮到這一點，只不過他並不知道以前的修練者力量的型態，特別是在那人失去了築基法寶之後，他更無法憑空猜想，因為那人的半截身軀裡已經失去了所有力量，先前莫月言說的請那人出手相助根本就不可能，「不過如果重新擁有完整健康的身體還不能讓他高興，那這個人也沒什麼好期待的了。」

chj

第五章　～可能隱患～



另一邊，在經歷了茫然、困惑與不明所以之後，被陸羽重修身軀的男子終於平靜下來。

聽三人說了前後事情的發展，男子只能搖頭，「不知道我該怎麼說……其實在百年以前，我就已經消耗掉我所有的剩餘力量了，別說當初說的，幫你們處理一些你們無法解決的困難，經過的時間太久，在你們離開不久以後，我的築基法寶就失去功能了，我知道你們來過幾次，可是我卻連再次開口跟你們說話都辦不到，情況之差遠超過當年我的想像。這個人……幸好你們沒有正面跟他敵對，依照我剛才的感覺，他身邊有兩個明顯已經修為大成的高階修練者，而他跟另一個女子卻沒有給我擁有任何力量的感覺，這只能說他們兩人已經超越了修練者頂峰，達到另一個層次去了。要知道在修練者之後，只要一個層次的差別，就是力量上的絕對領先，而那個少年竟然還能在短時間裡完整重建我的身體，消除掉我身上剩下的護體寒冰，這種修為已經超過我的認知了，說不定是仙人之流……」

男子提到仙人，讓莫月言與路文賢想起在山洞外陸羽與月德的對話，莫月言連忙說道：「前輩，您現在狀態如何呢？方才聽陸前輩與月德小姐的話，似乎有幾名仙人到了我們這裡，而且落入了他們的禁制中了。」

男子先是一楞，而後疑惑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現在仙人滿街都是嗎？有沒有見到他們是如何交手的？」

莫月言搖頭，「月言以前曾經聽聞有仙人出現在遙遠星系，並且協助那邊的修練者修練，建立了修練者同盟，還不吝嗇地提供仙氣珠給修練者。可是除了那七位仙人之外，月言從未聽說過還有其他仙人出現。今天月言也沒見到陸前輩與仙人交手，可是由陸前輩跟月小姐的話語，似乎只是在言談間就已經將仙人禁制在我們上空了，這一點月言也覺得很納悶。」

「也罷！不論他是什麼人，總之今天我是受他的恩惠了，無論如何都該當面拜謝才對。」男子搖晃著身體起身，虛弱的感覺讓他有些訝異，閉目略查，一時之間卻全然無法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力量，轉念想到築基法寶已失，也只能搖頭，「看來我的力量已經盡失了，現在可能跟一般人差不了多少，不過能夠這樣也已經是萬幸了，只要身體還在，就還有希望。」

路文賢與游道衍見狀，連忙過來攙扶男子，三人伴著男子離開他藏身千年的山洞。


高空中的三名仙人面臨他們數千年生命中從未面對的情況，不僅是被莫名力量禁錮在高空中，更可怕的是他們身上的仙力已經無法驅動任何一項法術，雖然身體被穩穩地固定在高空上，但是身體的微微沉重感覺，讓他們很清楚知道自己原本在成仙時就已經克服的星球引力再一次作用在自己身上了，如果在這一股禁制力量消失之前他們還無法重新掌握自己的仙力，驅動漂浮類法術，也許他們將成為少數由高空摔落重傷甚至是死亡的仙人了。

失去力量對仙人來說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情，尤其在現在的情況之下。當他們四人齊聚，正在討論下一步應該怎麼做的時候，只有一個仙人由這種突然被控制的情形下逃脫，而討論就由那時中斷，之後他們沒有任何一句交談，都各自用著自己的方式在尋找重新掌握力量的方法，好早一步由這種困境中離開。

在這同時，他們也小心留意著周圍，在他們的認知中，仙人的身軀強度非常的高，即使是超越他們幾階的高階仙人，也沒辦法在遠距離就毀去他們的身體，只要身軀不毀，他們就還有反擊的能力。

一面爭取時間恢復對自己力量的掌控，一面小心注意周圍可能出現的敵人，三名仙人一句話都沒有說，卻不約而同做出相同的判斷。

不久之後，一名仙人輕嘆一聲，雙肩下放，放棄了對自己力量控制的努力，因為相較於其他仙人，他的修練功法相當簡單，這一段短短的時間裡，他已經嘗試過他功法中的每一種可能，而明明還存在於他體內的力量卻怎麼也無法調動，只能等待著另外還在努力的兩個人，同時觀察著周圍。

他們在大海上方，左方數十公里處的島嶼就是他們剛才分頭感應中，目前修練者最多的地方，各自以法術搜尋目標未果之後，他們將重點放在這一座島嶼，在他們走過的許多星球來說，只要有這樣數量的修練者存在，這些修練者就能為他們辦理許多事情，透過修練者動用一般普通人更不在話下，雖然他們也還不清楚自己跨越這麼多星系要找的究竟是什麼，但是可以確定的是這裡就是他們目標所在的星球，這裡有著那一樣已經被融合的神器。

這一點在他們接近這一個星球就已經確定了，因為這一個星球給他們的感覺與其他有人存在的星球不同，那種感覺有些像是自己等人建造的太空都市，但是更要強烈、龐大許多。

那是一種即使以他們數千年的閱歷仍然無法闡述的感覺，就如同他們無法明白宇宙形成一般。

到了仙人級別，他們很相信自己的直覺，因為這就是他們身為仙人的特色，對一般人與修練者來說，晦暗不明的直覺在成為仙人之後將獲得進一步的開展，雖然還遠遠無法做到未卜先知，但是已經可以作為他們行事的判斷依據之一了。

這樣的直覺能力隨著修為越高而更加敏銳，長時間下來，仙人對這樣的能力都非常依賴，也因此能趨吉避凶，讓漫長的生命得以延續至今。

仙人雖然強大，然而在面對許多凶險的自然現象時，依然脆弱無比。

另外兩名仙人看他已經放棄了對自己力量的探索，再自行努力了一番之後，也雙雙放下了嘗試，因為在他們之中以最先放棄的仙人修為最高，雖然他的修練方式最簡單，修練功法也最粗劣，但是先天的體質與後天長久的修練時間及環境，使得他的仙力幾乎超過一般仙人近倍，在他們眼中，如果連他都辦不到了，自己無論如何努力也只是徒勞無功罷了。

長時間習慣全然掌控自己周圍的一切，突然間陷入這樣被動的情況，三名仙人都感覺到有些陌生，有些莫名的驚恐，就像是他們在過去還未成為仙人之前，面對自己無法匹敵的對手般，絲毫無法猜測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在成為仙人之後，即使是面對比自己強大的對手，也幾乎沒有遇到過現在的情況，一切都在別人操控之下的情況。

「在這一界不應該有海蜃星吧……」一名仙人突然想到什麼，急遽地轉頭看著周圍。

另一名仙人則很不客氣地說道：「品虎！如果是海蜃星，吳大怎麼會帶我們下來？別嚷嚷，修為高上去了，怎麼你的心性還是這麼急躁？」

先前說話的仙人看了看被稱為吳大的仙人，而後似乎放下心了，不好意思地乾笑了幾聲，像是為自己辯解般地說道：「我只是口快了點，沒別的意思。可是我可從沒聽說過有這樣的星球，也對，要說這是海蜃星的話，我們應該已經掉下去了……那現在是什麼情況？怎麼我一點也沒有感覺到禁制或者陣法在運轉，但是偏偏就是不能調用仙力了？潦亟大哥，你看這是怎麼回事？」

被稱為吳大與潦亟大哥的是同一名仙人，也是三名仙人中修為最高的一個，「很難說，我也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要說禁制或者陣法，我卻沒有感覺到半點能量波動，可是我們就被硬生生的困在這了……唯一的解釋就是有超越我們想像的人物在這裡，或者是那一件神器的作用……但是要說神器，又怎會被一個凡人掌控？我想，應該是前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超越我們想像的人物……我們是仙人，莫非這裡有大羅尊仙或者上神不成？那……」名為品虎的仙人想到自己等人近幾年來的作為，有些心虛地左顧右盼，生怕真的出現了足以制裁他們的人物。

吳潦亟搖頭不語，另一個仙人則是白了品虎一眼，卻也不回他的問題，只是對著吳潦亟說道：「吳大，那現在我們該怎麼做？」

「等，就只能等了。」吳潦亟無奈的回答完，就閉上了雙眼，顯然不想再與他們交談，閉目養神去了。


這時候，僥倖脫出辰明星大氣範圍的那名仙人心有餘悸地望著由外太空看起來相當美麗的辰明星，數分鐘之後，才轉身消失在太空中。


南宮曉欣用一下午時間分別跟每一個陸羽新收下的弟子談話，這個過程當中，秦太平與張詩音一直陪在她身邊，張詩音還好，只以為南宮曉欣跟她們可能差不多，都是陸羽偶然才收下的弟子，可是當秦太平聽見南宮曉欣自我介紹時候說的姓氏與南宮曉欣身上的銀白長袍，態度就有些拘謹了，尤其在親耳聽見跟自己一起修練的師妹們說出各種她訝異不已的未來期許之後，她發現自己把這些夥伴們想得太簡單了，以為她們都跟自己一樣珍惜可以成為修練者的機會，以為她們會跟自己一樣想改變辰明星現在的情況，然而事實上卻不是如此。

在女孩們的想法中，固然能夠掌握自己命運是最重要的，但是卻也有不少人想的是在修練有了一定成果之後，可以讓自己家人揚眉吐氣，在社會上佔有一席之地，更甚者毫不掩飾地說可以過上富貴榮華的生活……秦太平知道這些與陸羽的期許是全然不同的方向，甚至可以說是背道而馳。

南宮曉欣在過來這個地方之前與韓亦於討論過，只是這裡的人數比她想像的還要多許多，狀況也更複雜，聽過各種不同的修練理由之後，南宮曉欣不由得在心裡埋怨起陸羽來了：也不問清楚就收這麼多人……還什麼理由都有，這不是存心給我們添亂嗎？要是真的讓這些人成為這裡的代表，那跟現在的情況有什麼不一樣？剛剛還有人說要給她前男朋友好看的……臭師尊，不會是看她們漂亮就通通都收下來了吧？

想歸想，看到窗外天色漸暗，讓張詩音去安排女孩們的晚餐，南宮曉欣要秦太平坐到她面前的位置上，也幸好她對秦太平與張詩音還算滿意，「下午的情形妳也都看見了，我知道這怪不得她們，因為這裡本來就是這樣……可是師尊讓我們修練，為的就是要改變這樣的情況，不是嗎？」

秦太平點頭，她自己也沒想到事實會是這樣，然而轉念一想，卻又理所當然，因為這些女孩子與陸羽接觸的時間並不多，儘管前後算起來有一個多月時間，可是幾乎所有人都分別在修練著，也是陸羽說的，必須鞏固現在所擁有的力量。

南宮曉欣繼續說道：「我知道以我的立場並不適合對妳說這些話，因為我是另一個星球的人，對你們這裡的情況不了解……可是我卻不得不提醒妳，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後果可能會非常嚴重。」

看秦太平疑惑的表情，南宮曉欣解釋說道：「我是個修練者，或者應該說從小就是個修練者，或許妳聽過都拉星四個世家中的南宮箭派，南宮世家？」

秦太平連連點頭，南宮曉欣閉眼睛，彷彿在回想著過去一般說道：「小時候我就在修練者之間長大，每一天聽的、看的、接觸的全都是跟修練有關的事情，甚至可以說，修練是我由小就被灌輸的生活目標，也很慶幸的，在那個時候我的體質還算可以，勉強可以接受氣珠修練，後來被我父親送到修練者學院，在那裡，我見到了師尊，也見證了師尊的覺醒，就是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對真正的修練者來說，過去的都拉星修練者與現在一般的修練者一樣，都不值得一提……知道原因嗎？因為真正的修練者實在太強大了，在真正的修練者之前，現在一般的氣珠修練者跟普通人可以說完全沒有差別……而妳們已經踏入了真正修練者的大門，現在隨便一個人走出去，都足以橫行整個辰明星。」

秦太平點頭示意了解，「這個我知道，雖然我感覺有些奇怪，不過師尊也是這麼說的。」

「對妳來說只是奇怪，可是妳知道師尊那時候在都拉星修練者間引起的震撼嗎？師尊只是隨手展現了他的能力，全然不費功夫的，包括我家的南宮箭派在內，都拉星傳承數百年的四大世家都瓦解掉了，全加入了師尊所創的門派，也就是輪迴天，這其中還包括很多修練已經幾百年的前輩……但是論起輩分來說，他們還得叫妳一聲師叔。」帶著苦笑搖頭，南宮曉欣將話題轉了回來，「師尊傳下的功法非比尋常，如果加上師尊親自傳功，那走出去就是個高手！這裡有多少這樣的人？如果她們以後為非作歹，為所欲為的話，情形絕對比辰明星現在的樣子還要混亂，妳有想過嗎？」

秦太平低下了頭，她的確沒想過事情也許會這樣發展，她的想法比較正面了些，也樂觀了些，卻不可諱言地有些大意。

「師尊說了，我們總部那邊不要過於插手妳們這裡的事情，兩邊各有各的體制，見面大家互相尊重，稱呼一聲師姊師妹就是了。但是話說回來，再怎麼說我們都是輪迴天的人，都該遵從門派的規範，難聽的話我就不提了，規範給妳，妳跟詩音師妹想想看應該怎麼辦，或許可以趁師尊還在這裡的時候，找出解決的辦法。」南宮曉欣由個人空間中取出一份自己手抄的門派規範條例交給秦太平，讓秦太平回房間想想，不用招呼自己用餐了。

秦太平捧著南宮曉欣給的一本薄冊子，忐忑地離開南宮曉欣所在的房間之後，後者越想越是氣惱，伸起手來在面前比劃了一陣，開啟一個空間通道，然後邁入通道之中。

chj

第六章　～神之領域～



韓亦於聽完南宮曉欣一連串的抱怨，邊替她倒了杯茶，邊說道：「妳說的這件事的確有些麻煩，要是置之不理，等到這裡的分部發展起來了，說不定還會跟我們那裡起衝突，而且也可能違反了師尊在這裡收徒的初衷……現在是很關鍵的時刻，雖然說我們也不怕她們壯大，不過能夠由一開始就導正軌道會省事許多……依妳看呢？妳有什麼想法沒有？」

南宮曉欣想了一下，把下午她在跟那些女孩子談話時的想法總結，然後說道：「我已經把我們那裡的門派規範給了領頭的秦師妹，我想她應該會明白如果嚴格按照規範來看，那些人裡面至少有半數都會是以後我們清除的對象，應該清楚嚴重性才對。」

緩了一下，南宮曉欣繼續說道：「能給就能收，我的想法是把事情跟她們說明白，願意遵守規範的留下，不願意的人趁師尊還在這裡，把給她們的力量收回來就算了。」

韓亦於想了一會兒，也同意了南宮曉欣的想法，只是她的思慮比南宮曉欣想的要更遠一些，在先肯定了南宮曉欣的意見之後，跟著說道：「師尊這樣做也的確不是辦法，很多部分都欠缺考慮，這裡就是個例子……我在想，我們那邊現在有妳父親跟童應書他們看著，我們四個不用全留在都拉星，加上有傳送陣可以來回，這兩個星球只要留下我們師姊妹中一、兩個人應該就足夠了，看是不是讓師尊帶上妳跟芙毓，一方面可以跟隨師尊到別的星球歷練一番，一方面也可以在適當的時候給師尊一些意見，妳看如何？」

南宮曉欣連連點頭，這一段時間她在都拉星雖然跟師姊妹一樣忙著整頓輪迴天內部，可是對她來說，那樣忙碌繁雜的事情還真不是她喜歡的，私底下已經向童芙毓埋怨過許多次了，遺憾沒有跟著陸羽出去見識外面的世界。韓亦於的想法正好與她的期望切合，而陸羽身邊也的確需要個人來制止陸羽在很多時候做出一些不是很適當的行為。

看南宮曉欣急切的樣子，韓亦於只是笑了一下，雖然她早已經過了南宮曉欣現在的這個年紀，可是她能體會到南宮曉欣與童芙毓甚至是甄若桐三人年輕的心，畢竟沉心修練並不是一般人能夠輕易做到的事情，尤其是像她們這樣年輕的女孩子，這需要相當長的時間磨練。對韓亦於自己與現在在都拉星的多數修練者來說，他們對陸羽給予的功法興趣大於一切，能安心修練是他們最希望不過的事情了。

「我等一下去見師尊，看看師尊的意見，估計師尊不會反對才對，妳不如趁現在跑一趟，通知芙毓過來……也問問若桐，如果她願意，就一起過來好了，出門多個人照應總是比較好。」

在都拉星的時候，韓亦於一手主導著整個輪迴天門派內大小事物，雖然南宮曉欣與童芙毓在修為上比起她來說相差並不遠，可是在人際關係與事情的考量上卻遠遠不及曾經有過一段悲慘過去的甄若桐，只是考慮到甄若桐還有個女兒小青，韓亦於也不能將話說得太滿，她私心是希望讓甄若桐能一併去，但是還是必須看甄若桐她自己的意見，畢竟修練無歲月，誰知道甄若桐如果跟了陸羽等人一起離開，還有沒有機會能見到她的女兒。

看南宮曉欣歡喜地開啟過界道離開，韓亦於暗自決定，一旦甄若桐隨著陸羽離開，她將把甄若桐的小女兒視為自己重點栽培的對象，讓她們母女有相見的一天。

品味著心裡淡淡的離別哀傷感覺，韓亦於稍稍檢視一下自己的穿著，起身前往陸羽房間。


陸羽此時則正以元身狀態在他自我意識中的黑晶體七彩晶體內，他覺得自己需要多了解自己能掌握的神器部分，這個七彩晶體就是他的第一目標，他不能什麼事情都依靠血將。

在先前與月德進到這裡的時候，陸羽就隱隱覺得這裡有著個對他極為重要的關鍵，只是他自己也不明白這個關鍵是什麼樣的存在，一種物品或者是提示，甚至是法訣？

神器傳承時，陸羽得到的訊息多半都只是與神器來源有關的部分，對於神器的使用與功能方面的知識則傳承到了血將身上，因此他對於神識晶體內的七彩晶體才會如此陌生，甚至之前根本就不知道還有這個七彩晶體的存在。

像早先來到這裡的時候一樣，陸羽來到金球內的最高點位置座椅前，看著周圍空著的十二個座位，猜想血將們不在，或許自己可以好好的嘗試一番，於是坐了下來，看看四周，然後閉上眼睛。

一直以來，當學會了用神識去感應周圍環境之後，比起用眼睛看，陸羽在很多時候更喜歡用神識做全面的觀察，甚至平時也會將神識散出一部分到身邊，藉以感知周圍環境的變化，只是一般時候他的神識感應只針對正在變化中的物體，對周圍的觀察也僅止於表面居多，而現在他要做的是全面感應，最細部的了解這一樣處於自我神識中的神器。

陸羽神識散出，先在周圍掃了一遍，發現周圍一共有十二個來自外面的無數七彩光線交點，位置就在先前十二個血將所處的地方，而十二個交點各分出一條較粗大的七彩光線與自己身下的座位相連。仔細觀察自己身下的座位，陸羽發現在十二條七彩光線的末端有著個奇特的圓形晶體，晶體上突出十二個小角，分別連接著一條七彩光線。

陸羽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重點，這個不算大的圓形七彩晶體應該是自己要找的東西，或許就是整個暗天輪迴的核心。

陸羽嘗試著把神識往圓形七彩晶體內伸去，眼前突然間一黑，跟著亮起，令他驚訝的是自己竟然身處在一個有著藍天白雲，青綠草地的環境裡，而且身體也不像是神識狀態的感覺，陸羽很快的明白自己現在的模樣應該是自己過去的樣子，因為裸著的身軀強壯高大，與廣賽關的細瘦身軀相當不同。

微風輕吹，環境溫度溫暖中帶著些許涼爽，聽著遠處的清脆鳥叫聲，陸羽閉目品味鼻間花草的氣息，感到舒適的同時，陸羽也疑惑這是什麼地方，自己不是在研究那個圓形晶體，又怎會到這裡來了？

雖然疑惑，陸羽很快地把思緒集中在周圍環境給他的舒適安心感覺，想著如果能夠讓過去自己身旁的女孩子們在這裡生活……雖然沒有其他人在這裡，生活上可能有些不方便，可是陸羽卻覺得這裡比任何地方都還像天堂，因為這裡給了他一種極為安全的感覺。

過去陸羽也曾經與女孩們在天使族族地生活過一段時間，那裡的環境比起陸羽現在身處的地方不遑多讓，可是或許是當時的許多潛在因素，讓陸羽有著些顧忌，而對這裡雖然陌生，卻有著從未有過，極為安心的感覺。

如果在這裡建上幾棟屋子，再弄上一些有的沒的，生活在這裡或許是個不錯的主意……

邊漫步走向不遠處的湖泊，陸羽邊看著周圍，幾座小山上有著樹林，但是在平地上卻都只長著綠草與小花，這裡似乎存在著某些規律，看見幾隻由小山樹林飛起的彩色鳥兒，陸羽否定了這裡沒有動物的疑慮，然而他也確實沒見到除了那幾隻鳥以外的其他動物了。

不知道湖裡面有沒有魚……

陸羽亂七八糟的想著，這時候，卻突然聞到一陣柔和而奇特的香味，他直覺反應這並不是花草的香味，而是女子身上的體香。

看看左右無人，陸羽懷疑著這香味的來源，輕輕的一段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無畏的天刑者，搖謨天的迦嵐霏比懇求你的回應，讓霏比有幸一睹天刑者風采。」

什麼東西？

陸羽差點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左看右看，這裡只有他一個人，不過那段話卻清晰無比，而且那股香味始終縈繞著沒有散去，讓他肯定了這個「迦嵐霏比」的存在。

「無畏的天刑者，搖謨天的迦嵐霏比懇求你的回應，讓霏比有幸一睹天刑者風采。」

話語又重複了一次，當第三次重複之後，這個聽起來相當溫柔的女子聲音輕笑了聲，然後說道：「霏比沒有感受到你的拒絕，那麼霏比就當作你同意了，無畏的天刑者，霏比來了。」

隨著女子聲音落下，陸羽直覺有人出現在附近，轉頭朝左邊一看。

左邊草上地的空間一陣紊亂，跟著一個身材高挑的東方女子跨出紊亂的空間，輕盈地踩在了草地上，「哇！這裡真不錯呢！」

女子立即發現陸羽就在她面前，有些奇怪地略側了一下頭，然後才低頭微彎腰，雙手由外往內劃了一圈收到胸前，結起一個優美的手勢，說道：「無畏的天刑者，來自搖謨天的迦嵐霏比向你問安。」

女子皮膚相當白皙，帶著淺淺紫光的黑色長髮給人種華貴感覺，身上穿著像是三點式泳裝的銀色衣物，一條粉紅色彩帶在她身邊環繞慢慢翻飛，極為性感卻又不失端莊。

陸羽對身無寸縷的情況並不是很在意，一方面是他過去早有過這樣的經驗，另一方面是來到這裡之後，他就發現自己的力量有了些改變，而且就算沒有變化，他也無法直接在身上弄出衣服來，頂多就是用血皇真氣的血雲遮掩一下而已，而那樣做更突顯自己的窘境。

感覺著不明所以地有些生氣，陸羽問道：「妳也好，妳是誰？」

似乎察覺了陸羽語氣的不善，迦嵐霏比微笑著說道：「我是迦嵐霏比，來自搖謨天，這不是剛就跟你說了嗎？無畏的天刑者？」

陸羽也只好點頭，因為對方的確是重複了三次。

迦嵐霏比跟著說道：「我明白你有很多疑惑，不過在這之前……」

迦嵐霏比右手伸起朝向天空，一抹彩光由她食指指尖飛出，很快地消失在天空中，「好了，你有什麼問題可以說說，霏比會盡可能的告訴你，無畏的天刑者……或者說是新進的天刑者。」

看她好像知道自己的情況，陸羽點頭，然後問道：「問題還不少，不過我想先知道的……這裡是什麼地方，妳剛才又做了什麼？」

迦嵐霏比微笑著點頭，看到不遠處的湖泊，示意陸羽跟她一起走，兩人邊走，迦嵐霏比邊解釋說道：「霏比不知道你來自哪一個世界，不過霏比聽說過的世界大致上相差都不大，除了物質與精神方面的追求以外，每一個生命的最基本想法就是想讓自己生存下去，並且活的更好……霏比跟你一樣，我們算是所有生命中最頂級的存在，無所不能，擁有無盡生命的神。這裡則是屬於你的個人星球，在神之領域中，一個全新的星球。」

搖頭苦笑了一下，迦嵐霏比忽然感嘆地說道：「你的世界好豐富，這是霏比見過，最美好的初始星球了。至於霏比剛才做的，只是很簡單的一個法術，在你的星球周圍設下一個防護，一方面告訴別的星球主說霏比已經在這裡了，另外就是保護你……掌控刑神之器的天刑者。」

看到陸羽略皺眉頭，迦嵐霏比笑道：「你的出現在星球主之間已經引起一陣騷動了，從霏比成神以來，這還是霏比首次看到這麼大規模的騷動，近千位星球主分成三派：一派主張親近你，讓約束神人的刑神之器發揮作用；另一派中立，既不親近也不排斥，任由事態發展；最後一派則主張將你擁有的刑神之器取下，由星球主成立聯盟共管……霏比算是中立的一派了，霏比這麼做，並不因為你擁有刑神之器，而是因為你是霏比之後第一個成為神的星球主……這個世界有點寂寞。」

看迦嵐霏比眼中流露的落寞感覺，陸羽也只是點頭，然而他並不習慣，也不喜歡這種被人保護，成為弱者的感覺，「我有這麼差嗎？誰都能欺負我不成？」

「不，你一點都不差，或許可以說你是我所知道的資質最好的星球主，因為你擁有的是混沌初開之時由渾沌分化出的刑神之器。只不過你擁有它的時間太短了，而且似乎並不能完全發揮刑神之器的力量。」

陸羽聽著，猜想或許與血將還未全部覺醒有關，「那我該怎麼辦？一直受妳保護嗎？」

迦嵐霏比嫣然一笑，略帶玩笑地說道：「要是你不介意的話，霏比可以一直保護你，只要你的星球可以讓霏比接管，沒有人能夠侵入一個擁有完全神力的星球主所在的星球。」

看陸羽越皺越緊的眉頭，迦嵐霏比笑意又加大了幾分，這對她來說很是有趣，因為她在這個世界接觸到的都是寡言冷淡的人，很少有像陸羽這樣，輕易就能夠挑起情緒的對象。

「短時間內我無話可說，可是我總不能老是讓妳保護著吧？或許該讓我先回我原來的世界，等我力量完全回復了再回來？」

「力量完全回復？霏比不懂你的意思。」

陸羽想了想，由外表與感覺來說，迦嵐霏比似乎是唯一可以幫助他的人，而他對這個世界來說太陌生了，他並不以為所謂的「神」會是自己能夠輕易面對的敵人，尤其現在已經有人在算計自己擁有的暗天輪迴了。

將血將的情況簡要地告訴迦嵐霏比，陸羽最後說道：「我現在能使用的神器力量並不多，或許等她們都清醒了，就不用擔心那麼多了。」

「嘻嘻……你太小看我們這些星球主了，而且就算你回到原屬於你的世界，別忘了你的星球在這裡，一旦這裡被毀滅掉，你那個世界也會同時消失。」迦嵐霏比伸手指著天空說道：「這些天已經快有人忍不住想對你的星球出手了，要不是有親和派制約著，而且你始終沒有出現，恐怕你的星球跟世界都已經消失了呢！現在霏比在這裡穩著，就算他們聯手想突破霏比的保護也要很長一段時間，可是如果霏比走了，那可就難說了喔！再說，雖然你擁有刑神之器，可是你本身的修為最多只是個初神，怎麼同時面對那麼多能力與力量都比你高出幾個位階的對手？況且你還將神器器靈分化，不完整的神器恐怕也發揮不了多少效果。」

「那我該怎麼辦？在這裡修練嗎？」雖然感覺有些喪氣，陸羽還是不得不低頭，形勢之險擺在眼前，他只能接受迦嵐霏比的建議了。

「霏比沒有別的想法，只是希望以後能有個可以聊天說話的對象而已，霏比不希望你想太多，因為時間會為霏比證明這一切的。你現在最重要的當然是要有自保的能力，不過你跟我們這些依靠自我修練成神的星球主不同，你擁有刑神之器，你要做的只是通過刑神之器內的考驗，引導出刑神之器的力量，如果順利的話，也會同時喚醒你的分器器靈，那麼到時候就算霏比不在這裡，你也可以保護你自己的星球，爭取更多增加力量的時間。」

chj

第七章　～試練世界～



「那我該怎麼做？」

面對陸羽的問題，迦嵐霏比想了好一會兒，有些不肯定地說道：「這方面霏比不能給你確切的答案，因為你跟我們一般的星球主不同，你是本身就擁有了玄奧無比的神器，而我們則是自己修練本命神器的……或許你可以朝著了解你的刑神之器方面下手，這應該是個不錯的方向。」

陸羽考慮了一下，雖然自己在原本的世界還有些事情要做，想去找過去是自己妻子的女孩子們，也想找到自己出生的那個渡化劫球，而且在辰明星上還有些事情需要自己解決……

可是相較之下，保全自己卻是更重要的一點，因為如果如同迦嵐霏比所說的一般，自己的星球被毀了，那將什麼都是空談，眼前最重要的應該就是趁她還在這裡，先掌握神器，而且讓血將們甦醒才對。

於是，他下了決定，「我現在就開始嗎？那這個星球……」

迦嵐霏比微笑點頭，這也正是她所希望的，「可以的話，霏比覺得你馬上開始修練比較好，現在時間對你而言相當緊迫。至於這裡，霏比請你放心，只是霏比又得一個人了。」

「那麻煩妳了。」說完，陸羽就在湖邊盤膝坐下，調整呼吸，讓心神沉入神識中，身體也隨即消失。


這一次，陸羽進入神識之後，除了在神識中緩緩緩動繞行的一大六小，七個晶體以外，並沒有見到代表著血將的金色光球，有些不安，陸羽神識朝著最大的暗黑色晶體投去，然而卻被晶體上莫名的力量擋住，停在晶體前方。

陸羽感到愕然，他沒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他知道自己必須到晶體內的七彩光球中才能控制暗天輪迴，而現在卻連晶體都進不去，這也同時意味著陸羽無法回到原本的世界了。

有些焦急的，陸羽將神識力量分散，一絲絲地滲入晶體，但是晶體上的防護相當強韌，連一絲的縫隙都沒有，就在這時候，晶體上一陣金光流轉，一個金色的模糊身影緩緩穿出晶體，出現在陸羽面前。

「紫微？」

金色身影逐漸凝實，現出紫微的容貌，只是她的表情有些不安，輕咬了一下唇後說道：「公子，你怎麼一個人來到這裡了？月德妹妹沒告訴你嗎？神之領域的通行必須要有我們姊妹中至少三個人才能開啟逆行通道，現在紫微勉力也只能夠來到公子意識，這……」

「別怪她，是我自己莽撞。那照妳這麼說，我不就回不去了？也沒辦法到那個審判殿堂嗎？」

「目前來說的確如此……」紫微的話讓陸羽有些膽顫心驚，因為現在他根本無法進入七彩光球中的審判殿堂，也就無法進行迦嵐霏比所說的，了解自己擁有的神器了，「現在剩下的只有兩個辦法了，一是公子必須設法提高修為，提高到不須我們協助能夠自由進出神之領域，另一個則是讓紫微回去聯繫月德，盡快協助另一位姊妹甦醒，這樣或許可以勉強打開逆行通道。」

紫微說著，眼裡閃過一抹異樣，因為如果真的那樣做的話，剛甦醒的血將能力不高，對她們三人將是極大的危險，甚至有永遠消失的可能。

「提高力量……我也想提高力量啊！可是回不去那裡，我能怎麼做？在這裡修練血皇真氣嗎？」陸羽也知道不會是這樣的答案，「血皇霸氣訣」的確是一種相當好的修練功法，可是那是以普通人或者修練者的角度來看，現在可能面對的卻是比仙人更高階的神。

紫微雖然不知道陸羽為什麼有些氣急敗壞的樣子，婉言說道：「公子別急，只要再等上一段時間，相信就有位姊妹可以甦醒了，而且這同時公子也可以進入暗天輪迴中修練，不用擔心出不去的。」

聽到紫微這麼說，陸羽鬆了一口氣，慶幸著紫微還能來到這裡，卻也對自己有著更深的無力感，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那就好，話說回來，我該怎麼才能進入暗天輪迴修練？」

「這就要由紫微來替公子安排了，幸好紫微還在公子原本體內神識，否則紫微怎會想到公子竟然一個人到這裡來了。」紫微語氣帶著嗔怪地白了陸羽一眼，眼神中流露淡淡的嫵媚，微微的笑容極為動人，「暗天輪迴的修練或許應該稱為試練，因為暗天輪迴是相當強大的神器，擁有的力量自然龐大無比，甚至可以說沒有極限。公子要做的是通過暗天輪迴內的歷練，藉以獲得神器認同，得到提取使用神器力量的權力。」

紫微說著，側過身體，左手在身後的暗紅黑色晶體上撫過，在她手掌過處顯現出由上到下排列，淺紅色到暗紅色的顏色深淺有致的十二個圓圈，解釋著說道：「暗天輪迴講究的是平衡與秩序，這平衡與秩序的依據不外乎情、理、法，而神器的試練針對的就是情字，因為這是最容易被擁有者忽略的一環，也是未來公子讓我們執行制裁時必須著重考量到的部分。十二種不同的刻度表示公子對感情的體悟，在試練結束時，就可以由刻度知道公子在情感方面的感受能力，在試練時公子越能清楚感受人與人之間的情意，公子獲得神器認同就越高，顯示出來的就會更靠近底下的深紅，在最好的情況下，公子將可以全面的提用神器力量。坦白說，公子現在進行試練正是最好時機，因為公子剛擁有神器不久，也已經解除了過去因為外在因素產生的感情束縛。只是這其中也同樣存在風險，擁有神器的人情緒不容失控，也因此在試練之中公子務必保持本心，體會、品味各種不同的情緒，但不能讓自己過於沉溺……這樣說，公子能明白嗎？」

「那是不是說我的試練並不是追求力量，而是感情上的歷練？」

看紫微點頭，陸羽只能苦笑，經歷過神器傳承時候的幾世人生之後，他對感情難免多了分淡然，沒想到試練的內容竟然會是這樣，與他的想像相差極大。

陸羽想想卻也不得不承認感情的確是最容易失去的一環，別說是神與仙了，光說修練者就好，在都拉星他就見過不少只想著修練，對其他毫無興趣的修練者，而修練帶來的長久生命很容易就使得修練者在各方面情感的感受程度降低，甚至到全然冷漠無情的地步。

陸羽突然明白為何暗天輪迴內會藏有血皇霸氣訣這樣有些奇異的心法了，因為血皇霸氣訣與一般講求修身養性，由體悟天心進而吸取外在先天氣息的高深功法不同，血皇霸氣訣講求的是以血化氣，氣由血生，也因此修練血皇霸氣訣的人極難到達完全辟穀的程度，甚至情緒波動比起一般人還激烈一些，為的正是讓修練它的人可以保有情感︱︱這是人與其他生物最不同的部分，人擁有完整而豐富的情感。

「妳知道修練的內容大概是怎樣嗎？」

紫微點頭，邊想邊說道：「神器會將公子的意識抽離，然後在某一個世界中找尋到一個適合的對象，讓公子成為那個人，在陌生的環境中領略不同的情感……大致說來是如此，細節紫微就不清楚了，可以肯定的是應該不會有危險，因為即使在那裡，公子也能運使現有的身體力量，而萬一出現試練對象死亡的情況，公子的意識也會隨即被神器轉回體內，那樣的話就算試練結束了。一般情況下，公子如果要中斷或者結束試練，只須用意識呼喚神器，神器便會停止試練，同時神器也會針對公子的試練情況給予公子提用神器力量的程度權限。」

看陸羽似乎明白了，紫微笑著說道：「這有些像是公子曾經讓紫微玩過的電視遊戲︱︱角色扮演，只是內容都是真實的，公子覺得呢？」

陸羽同意紫微的說法，因為聽起來真的很像，使用某一種不同的身分經歷某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說不定這是神的一種遊戲……好吧！我該怎麼開始？」

「開始之前公子可以先設定，將公子意識前往的世界時間流速增加，如此一來就能減少公子試練時在其他世界的時間，公子要這麼做嗎？」紫微說出讓陸羽驚喜不已的話。

陸羽連連點頭，他正擔心這一段試練需要的時間太久了，忙問道：「最多能相差到什麼程度？」

「與傳說有點異曲同工之處……這裡一天，那裡一年。」紫微也明白陸羽還有事情要做，而她也希望陸羽這樣選擇，因為這樣的話，她就可以有充分的時間喚醒第三位血將了，那麼即使陸羽試練結果不盡如人意，也可以安全的讓陸羽穿梭原本世界與神之領域之間。

紫微左手再次抹過晶體表面，現出兩個藍色空圈，「公子決定好的話，就請公子將雙手分別搭上這兩個圓。」

看陸羽移動身形接近，紫微趨前在陸羽臉頰輕吻說道：「紫微預祝公子試練圓滿如意。」

報以笑容，陸羽雙手分別按上一個空圈，身體逐漸被空圈泛出的藍光包裹，藍光漸亮，然後突然消失。

紫微看著陸羽消失的地方微微笑著，身形漸淡。


陸羽眼前藍光剛剛消失，耳邊立即傳來呼呼作響的風聲，眼前是不斷經過的窗戶，身體沉重地往下直落，心中警兆頓起，低頭一看，離地面已經不到十公尺高度了，而他的速度雖然不算快，但是只要再一、兩秒鐘肯定就能掉到地上。

下意識地放出血皇真氣，只見陸羽身體突然往外噴散出暗紅色氣霧，瞬間將陸羽裹成一個血紅色大球，穩穩地落在地面上，輕觸地面，帶起周圍一陣亂風。

這是一條寬不到三公尺的窄巷，窄巷兩邊分別是數十層樓高的大樓，窄巷中相當清潔，幾乎看不到雜物堆積，連地面上也都鋪著精美地磚，在明亮的照明燈下，陸羽可以清楚地看到地磚上的細小花紋。

疑惑地抬頭，然後看了看窄巷前後，在窄巷兩端有著像是汽車一般的機械不斷貼地閃過，陸羽最後抬起頭來，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而且是一個正在跳樓樣子的男人身上。

拍了一下有些臃腫的雙手，然後看看白色上衣包裹的肥胖肚子，陸羽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重新開始遊戲」，在接受神器傳承的時候，幾乎每一世的他都是胖子，沒想到連來到這裡也會是一個胖子，不過比起那些時候要好的多了，因為他現在能使用自己本有的力量，至少在行動上會是一個跟以往不同，很敏捷的胖子。

摸了摸身上的幾處口袋，陸羽找到一些金屬銅板跟一個皮夾，翻開皮夾，陸羽看到他想找的東西了，身分證明。

身分證明很簡單，正面是一個肥頭大臉，完全跟英俊、帥氣、性格搭不上邊的中年男子大頭照，旁邊印著一行注記，包括身分跟生日，不過翻到背面卻讓陸羽有些訝異了，因為後面標注著父母欄與配偶欄︱︱父母雙亡，卻足足有三名配偶。

這個世界的文明程度好像跟以前的地球差不多，都拉星也大概是這樣子，有像是汽車一樣的運輸工具，不過沒有感覺到有人會運用真氣或者是精神力量，但是很明顯的男性比較少，不但路上看到的男性少些，像自己現在這個樣子的外表竟然會有三個老婆，真是夠奇怪了，難不成這裡也才剛經歷過大規模戰爭嗎？

陸羽走出窄巷子，往人行道上邊走邊觀察周圍，雖然他沒有學習過這裡的文字語言，不過他可以看懂每一個招牌的意思，也能夠聽明白路人的對話，感到訝異的同時也做了個猜測，或許這就是以前傳說中出現神的情況，神無所不能，語言跟文字當然只是小菜一碟了。

感覺肚子有些餓了，陸羽琢磨身上帶的錢應該夠，轉身走入馬路邊的一家中型麵食館，看著牆壁上張貼的價目，對照皮夾內的鈔票面額，陸羽隨口點了幾樣小菜，還順便要了瓶名為「溶解」的酒類飲料，他對這個酒名有些興趣。

時間或許有些晚了，麵館只有幾桌客人，小菜很快就上來了，隨著小菜，還有一個裝在小盒子中五顆黃色小丸跟一大壺清水與一個杯子，陸羽讀著印刷精美的小盒子上的說明，倒了杯清水，然後將一個黃色小丸子投入杯中，小丸子迅速溶解，整杯水則開始冒起氣泡，在小丸子溶解之後，看起來就跟陸羽曾經喝過的啤酒沒有兩樣。

帶著驚奇，陸羽嘗試了一下味道，略苦微酸的口感果然與啤酒相似，而且比陸羽印象中的啤酒更要清爽許多。

一飲而盡，忍著叫好的衝動，陸羽重新弄了一杯，然後享用桌上的美食。就在這時候，陸羽左手手腕像是金屬錶的物體發出一陣輕響，他很自然地用右手食指挑開錶面，裡面是個小小螢幕，螢幕上有一個看起來約莫三十歲，戴著眼鏡的精明女性臉龐。

陸羽率先開了口：「呃……妳好。」

「段先生也好，我是你三位夫人的律師團律師之一，我姓丁，代表三位夫人向段先生發出共同聲明：『我們三人對你的要求只有一句話，做不到！』除此之外，三位夫人給段先生提出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離婚，段先生原則上必須歸還歷年來由三位夫人所取要的財物，包含動產與不動產，也必須清算歷年來的花銷，不過這一點三位夫人並不堅持，她們只要求段先生歸還名下兩棟商場、六間別墅、十九部輪車與所有三位夫人公司名下股份。第二個選擇，三位夫人要求段先生提出書面有效保證，經由律師，也就是本人核實，然後往法院公證，則三位夫人同意保持現狀。書面聲明中必須注明，段先生保證不再踏足下六類場所，並且不得做出有礙三位夫人名聲之事……」

陸羽邊聽著，邊伸手開始夾桌上的食物，那些東西的吸引力比這個女子所說的要大的多了。

過了幾分鐘之後，當陸羽大概消滅完桌上的食物的時候，女子的話也告一個段落，只見女子似乎強忍著怒氣說道：「段先生不知道打算怎麼做？」

「用說的就好了？」陸羽感覺這個通訊器似乎有錄像功能。

見女子點頭以後，陸羽想了想，然後說道：「我猜我跟她們三位的感情應該沒多好，而現在我只想做我想做的，感覺我周圍的一切……我沒法子保證我可以不踏足什麼下六類場所，也不敢保證我就不會做出有礙她們名聲的事……私下問一下，我跟她們的感情應該不算好吧？」

「這是段先生私人的事情，請恕我不能提出任何回答。」

「我猜沒多好，說不準我跟她們上次見面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情了。既然這樣的話，那我選擇第一條。有什麼我該準備的？」

似乎沒想到陸羽的決定，律師楞了一下，接著公式化地說道：「段先生無須準備什麼，這段錄影就可以成為證明了，一個月之內如果段先生沒有提出任何反請要求，那麼我們律師所就會照段先生的意見，通過法院宣佈段先生與三位夫人婚姻關係結束，並且轉回段先生名下來自三位夫人的資產。」

「嗯……那這樣的話，我還剩什麼？」陸羽有些好奇的問著，他並不在乎身上沒錢，也不在乎沒地方過夜，更不在乎原本這個應該已經跳樓身亡的傢伙，他好奇的是這裡的婚姻關係，一娶三就算了，男方條件還不算好，而女方卻似乎個個有錢，連話都是律師代傳的。

「段先生剩下的是個人戶頭中的金錢。」

聽到答覆之後，陸羽想到金屬錶似乎有查詢功能，於是告別女律師後收線，撥弄了幾下金屬錶，錶面上顯示：「亞東銀行帳戶餘額一百一十七萬三千六百零壹元。」

暫時不用考慮錢了，是不是應該回剛才那棟大樓看看？要是有遺書什麼的，需先處理一下，要不然就鬧笑話了。

想到這裡，陸羽起身結帳離去。

chj

第八章　～賭場一行～



「段董，您今天怎麼還沒過來啊？照您的吩咐，西大山區來的新小妞都給您留著，還等您過來『處理』呢！」

「喔！我暫時都不會過去了，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吧！不用考慮我了，就這樣，再見！」

「段董……」

陸羽不理會金屬錶裡的艷麗女子呼喚，三兩下關閉了通訊器，他現在大概知道這個「段天寵」怎麼會須要那麼多的金錢了，光是剛才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好像約好一樣，不斷有電話打來邀約，而且幾乎都是來自特種營業場所的。

這傢伙不是有三個老婆嗎？三個還不滿足？還是都長得跟恐龍一樣？

陸羽邊笑邊搖頭，他有些喜歡這個試練了，沒有任何負擔，只需要以一個普通人的角度去扮演一個普通人，平凡臃腫的外表更讓他可以安心做出一些過去在身為皇帝時不能做的事情，而銀行內的百多萬更讓他暫時不愁吃喝，只是他同樣計劃著明天就將現在所在的這一間豪華套房退掉，他問過了，這裡一天晚上就要花上萬把塊錢，雖然目前為止他掛的都是一個名為施月築的女子的帳，不過對方可是今天晚上才透過律師對他下了最後通牒，繼續住下去，說不定就要淪落到廚房去洗碗了。

洗碗……對喔！百多萬是不少，坐吃山空下去卻也不是辦法，不如就在這裡開個小店，多少掙點錢，也可以打發時間……不過這裡的婚姻關係是怎麼回事？這傢伙怎麼有了三個有錢的老婆還老是往外跑？

想著，陸羽拿出屬於段天寵的個人移動智腦，在經過了幾小時的時間，雖然對段天寵的人際關係毫無印象，不過許多生活上的技能卻都可以熟練的使用。打開像是一本厚書的移動智腦後，連上網路，陸羽搜索著有關「婚姻」的標題，卻沒想到會找到與自己現在身分有關的標題：「三大集團公司跨平面結合，以婚姻關係為手段，幸運寵兒落籍河上市。」

仔細閱讀，陸羽才知道這竟是一篇約莫十年前的報導，當時分掌三個集團大權的三個年輕女子共同下嫁給段天寵，也就是自己，在婚姻關係成立之後，將三大集團合併為一個，而他的三名夫人則分別為集團重要決策階層，他則被稱為是近十年來最幸運的一個男人。

這個世界就如同陸羽想的剛經歷過一段極大的危機：約二十年前發生了一場傳染病，奇怪的是這種傳染病只對男子有效，當年雖然做了很多緊急處理，還是有超過半數的男性死於那場瘟疫中。在那之後，為了順利繁衍，這個世界的聯合國家發出宣言，部分修改過去一夫一妻的婚姻制度，只要經濟許可，一個男人將最多可以同時擁有三位妻子，也因為如此，在這裡負責養家的幾乎都是女子，成為一個奇特的現象。

陸羽看了一下隨文貼上的照片，照片中的年輕男子雖然不算高，也算不上英俊瀟灑，不過看起來很是忠厚老實，陸羽猜想這應該會是三位天之驕女選擇他的原因，只是人是會變的，跳樓前的段天寵應該很讓她們頭疼吧！

好好的幹嘛跳樓？

陸羽想起這個問題，房間門也同時被人打開，六個黑衣女子一貫而入，除了為首的一個身材還算可以，還能找到點女人味以外，其餘五個個個高頭大馬、滿臉橫肉，如果不是胸前明顯的女性象徵，陸羽甚至懷疑進來的是五男一女，而且是很強壯的那種男人。

「十點了，段董，您的三千萬準備多少了？」身材略為嬌小的女子在陸羽面前的沙發上一屁股坐下，另外五個人則兩個守著門，三個站在女子身邊，虎視眈眈地看著陸羽，「就要過今天了，文姐要我們來保護段董，希望段董可以順利的按時還錢，別傷了和氣。」

看起來段天寵這傢伙不但喜歡美色，愛上酒店，好像還有別的不良嗜好啊！陸羽苦笑著闔起個人移動智腦，隨口問道：「三千萬……怎麼欠的？」

女子似乎不怕陸羽抵賴，笑容滿面的說道：「段董真是富人多忘事啊！這點錢在段董眼裡是算不上什麼，文姐也說過這錢不算多，但是規矩不能廢，您向文姐借的這筆錢該不會一點印象都沒有吧？」

「賭債？」陸羽問著，看女子點頭，於是看看金屬錶的時間，然後起身說道：「還有些時間才到明天，走吧！跟我去一趟銀行，然後帶我到妳們的賭場去。」

「行！」女子豪爽的答應。


進入賭場前，女子的臉色很差，如果不是上面交代她別隨意跟這個人撕破臉，她肯定會好好的教訓他一番。她以為段天寵到銀行是要取錢還債，沒想到後者只是拿了十萬，還嘟囔著會不會太多，聽到他的低語，讓女子差點當場抄刀子劈了他。

「有沒有那種簡單一點的……對了，好像叫骰子……嘿！還真有啊！」段天寵歡呼一聲，找了個位置就坐下，一旁的兩個美麗女子看到他，厭惡地把頭轉開，她們顯然認識，而且討厭段天寵。

負責擲骰子的荷官看到段天寵身後的黑衣女子點頭，才搖動手中的骰盅。

一陣翻滾之後，荷官手勢華麗地讓骰盅落在桌上，卻見剛來的段天寵隨意就丟出一枚硬幣，只好說道：「先生，我們最低注是一百。」

在幾個其他賭徒的笑聲中，段天寵毫不在意地掏了張面額一千的鈔票，隨便就放在面前的「四」上。

荷官待其他賭徒都落了注之後才喊了聲「財神福氣到」，跟著揭開骰盅，骰面分別為一、二、六，陸羽的千元鈔票跟其他人押在三、四、五上的賭注一樣被收走，而荷官也賠給了押中數目的賭徒同等賭資。

「看起來都一樣啊！」簡單的骰子遊戲讓陸羽想起曾經由月德主持過的桃色年夜，搖頭讓思緒回到眼前，看了一眼手腕的金屬錶，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掏出放在口袋裡的整疊鈔票，隨手放在面前的「四」上。

荷官再一次搖起骰子，招呼眾人落注，然而在揭盅之前，陸羽動了一下心念，讓骰盅內的骰子由三、五、六變成四、四、二，在幾個賭徒的驚嘆聲裡，陸羽投注的十萬元翻了兩翻，成為四十萬元。

將荷官賠出的賭資推到「一」字上，陸羽邊問道：「有沒有規定最多賭多少？」

荷官還沒回答，在陸羽身後的黑衣女子插口說道：「這是文姐的場，賭資沒上限。」心裡同時罵道：再裝！你又不是第一次來！

「沒就好，就這麼開始吧！」


第三注之後，陸羽發現別人都是等骰盅搖好才落注，這對他更是方便，這樣一來他只需要感知骰面點數就夠了，還無須改變骰子面向。

不到十注，陸羽身邊已經聚集了幾十個賭徒，陸羽腳邊則放著兩只大皮箱，面前是剛推出的一疊總值百萬的鈔票，而荷官已經臉色蒼白了，她怎麼也沒想到會有人連著下注，而且注注不落，甚至還出了三個相同數目的「串子」，讓她在不到十五分鐘的時間裡已經賠出了三千多萬，這還是陸羽有嫌桌面太亂，把賭資減少的情況，否則以陸羽的全注押法，她至少已經輸去上億元了，甚至更多。

陸羽身邊的賭徒早已經都瘋狂了，有人跟著陸羽下了幾次，越贏越多，不禁呼喊起來，而呼喊聲招來更多的賭徒，現在這裡的賭徒幾乎全集中到這裡了，就等著陸羽下注，好跟著分上一筆。

原本站在陸羽身後的黑衣女子更是臉色發青，她從沒想到一向手氣極差的段天寵今天會這麼旺，而且下注毫不留情，除了一開始輸去一千元以外，之後全然不把錢當錢，一滾再滾，現在不但贏回了積欠數目，還多賺了不少，更過分的是還在贏。


荷官右手發抖著揭盅，骰面紅通通的三個四，再看到堆在「四」上，小山般的鈔票，她雙眼一翻，竟然就這麼昏過去了。

賭徒們一陣喧鬧，不過沒有人去動桌面上的鈔票，因為他們都知道會有人出來負責的，以比例來說，一賠八，誰都不想讓到手的鴨子飛了。

黑衣女子身邊來了個穿著紅袍的女子，她在黑衣女子耳邊吩咐幾聲，黑衣女子連連點頭，站到賭桌邊招呼賭徒們稍等，一方面安排人準備金錢，同時宣佈今晚到此結束，請賭客明日再來。

賭客們領了錢漸漸散去，即使有幾個人想與陸羽攀談，也在幾個黑衣女子怒瞪的目光下匆忙離去，賭場鐵門一拉，輕柔的音樂也跟著停止，陸羽知道這才是事情的開始，也或許到了結束的時候了。

紅袍女子手拿著一把紙扇，無袖連身短洋裝毫不掩飾的展露誘人身段，胸前一大片白光更是炫目，結合女子端莊秀麗的面孔，給人無限的遐想。清脆溫和的聲音相當動聽，而陸羽也沒有忽略這聲音中隱隱藏著的怒氣。

「段董好手段，小文兒要是再不來，說不準今個兒連人都輸給你了。」

「哪的話，欠債還錢，我還要感激妳讓人保護我來到這呢！」陸羽說著，指著腳邊兩大只皮箱，拿起桌上百萬鈔票中的一疊，他帶來的數目放到口袋中，「這裡的錢該夠了，我帶十萬一來，這一千塊就當作妳們那個小姐的營養費，也算苦了她了。」

看陸羽似乎不準備帶走贏的錢，紅袍女子眼中閃過一抹光芒，走到陸羽身邊嬌聲說道：「段董不用這麼客氣，公事公辦，那錢我讓人清點一下，該給段董的，一分不會少……不過段董也給小妹的手下一點時間清算吧！我們上樓喝杯酒等等她們好嗎？」

「酒……好啊！妳這裡有溶解吧？我喜歡那種味道。」陸羽同意了，反正也不怕她們動什麼手腳，來這裡的目的差不多解決了，至於那些錢，對他來說可有可無，銀行中的百萬存款就夠他用了。

「你也喜歡溶解啊？跟我一樣呢！我這裡不但『七彩』都有，還有限量發售的『黑色』，好不容易才讓人弄來的，算你有口福了。」

紅袍女子挽起陸羽手臂朝著賭場後方的走道走去，邊走邊解釋各種不同酒的味道甚至由來，聽得陸羽嘴巴大張，他不知道那種小小的方便酒丸子會有這麼多名堂。


在貴賓室特設的小酒吧上，紅袍女子親手泡製了八杯色彩各不相同的酒放在台面上，讓陸羽一口口喝著。

過了一會兒，紅袍女子才輕輕說道：「其實段董不用這麼急著還錢的，小文兒還想讓人通知段董，會計算錯了，總共只有兩千萬不到，沒想到段董卻已經送上門來了，還真讓小文兒羞愧不已。」

「沒關係，反正就來玩玩，我還在想今晚不知道上哪打發時間的。」陸羽品味著嘴裡不同酒色帶來的不同味道，想著不知道能不能把這種東西也帶走，轉念卻是想笑，因為那還要不少年，看這個身體情況，如果沒有幾十年，恐怕還不到壽終正寢的時候，而且現在是自己，說不定會因為血皇真氣而更加長壽許多。

「段大哥想玩的話，小文兒隨時歡迎段大哥……不知道段大哥有沒有想過玩一場大的，做些大事情出來給幾位尊夫人看看？」

「玩大的我沒想過，做事情給她們看就更不必了，搞不好下回妳見到我的時候，我已經孤家寡人了。」陸羽搖頭笑著看看周圍，周圍擺設相當簡單，卻又顯得華麗尊貴，一點也沒有賭場的感覺，「這裡真不錯。」

「段大哥在笑話小妹嗎？誰不知道段大哥三位嬌妻富可敵國？恐怕小妹這兒還入不了大哥法眼呢！不過大哥剛剛說的是怎麼回事？大哥跟嫂子們感情不好嗎？」紅袍女子端著杯暗紫色的酒坐到陸羽身旁，檀口略張輕輕抿著，眼神與動作都極為誘人。

陸羽毫不掩飾的欣賞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感情應該不是很好，呵，我跟她們不算很熟。不過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政策婚姻都是這樣，大家都開心就好了。」

「大哥開心，小妹可不開心啊！」紅袍女子嘆了聲，回應陸羽的疑惑目光，娓娓說道：「賭國大賽就快開始了，小妹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代表小妹的榮光夜總會集團，這回肯定讓其他人看不起了，說小妹這兒連個高手都沒有，唉……以後不知道會有多少人上門來欺負小妹，大哥說小妹怎麼開心的起來？」

「原來妳是想讓我代表妳們去比賽啊？我就說妳怎麼會這麼客氣。」看女子略變的神色，陸羽哈哈笑了兩聲，「不就是賭博嗎，這有什麼難的？行！到時候通知我就是了。」

想起今天律師說的話，陸羽跟著問道：「短時間內可不行，至少要一個月之後。」

「還有兩個月多幾天，小文兒就先謝謝大哥了，」紅袍女子似乎沒想到陸羽會答應得這麼爽快，連聲道謝後，問起陸羽現在的落腳處，「小蓉說大哥現在住在飯店，那裡雖然舒服，可是一個人總是孤孤單單的，要不大哥搬到小文兒這裡，也好有個照應？」

「孤單？那沒什麼，習慣就好。不過妳說的對，住在飯店不是個長久之計，我也正打算搬離開那裡……但是來妳這就免了，我可不想多惹上什麼麻煩，反正妳們有我的聯絡辦法，保持聯絡就是了，只要沒什麼意外，我會去參加那一場比賽的。」陸羽喝光了面前的酒起身，制止也要跟著他站起，還要說些什麼的紅袍女子，「到現在妳給我的感覺還不錯，這樣就好了，今天多贏的錢就當我給妳的見面禮，有事就用通訊器聯絡，我要回去了。」

說完，陸羽交互拍了一下雙手，搖晃著肥胖身體，哼著不知名歌曲從容離開。

在陸羽走後，紅袍女子忍不住笑了聲，「以為這樣很瀟灑嗎？誰不知道段董無酒不歡，無女不夜？在我身上用這招，也未免把我看得太簡單了吧？」

低頭打開頸鏈上的通訊器，撥通了通訊器之後，紅袍女子說道：「把那些多的錢提上來，今天就先休息了，明日照常營業。」

結束通訊後，紅袍女子看著面前空空的酒杯，想著之前聽到手下匯報後的問題：他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只是運氣，還是另有奇遇？或者是帶著我這裡查不出的新產品？

chj

第九章　～段大包子～



陸羽用了幾天時間，一邊了解這個地方，一邊開始使用原本在銀行中的剩餘存款，著手做他想做的事情。一直以來，除了個人修練以外，無論做什麼幾乎都有諸女代勞，現在的他很享受這樣子自己規劃自己想做的事情，並且一步步付諸行動，看夢想在手中漸漸成形。

平均公務員月薪三萬左右的這裡，一百多萬並不算太多，但是也是筆為數不小的金額，陸羽並沒有後悔大方的把償還賭債後還剩下的錢都給了那個自稱「小文兒」的紅袍女子，對他來說，這樣有些捉襟見肘的一百萬更有意義，也可能更要有趣一些。

陸羽並不想建立龐大的商業帝國，可是他也不想用賭博這樣的方式養活自己，段天寵的四十歲年齡與並不見長的資歷在找工作方面有相當的難度，陸羽選擇用自己創業的方式，他相信能走出一條路，自己養活自己的路。

對於神器修練的部分，陸羽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他大概知道，應該是盡可能的去感受，這是他的起步︱︱段大包子店。

黃昏時間，陸羽站在位於一所大專院校附近街道上的店門外，滿心歡喜的看著紅色的五個招牌大字。

四天時間包括買下舊店面與重新改裝，陸羽總算知道自己在生存方面能力的薄弱，或許應該說在文明世界中生存能力的薄弱。

在某些方面來說，陸羽的強大令人震撼，就算是來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他依然擁有與任何一名強者甚至是軍隊挑戰的實力，可是當他一個人面對物料廠商、裝修工頭、政府商號辦事處……他就顯得一無是處了，甚至他明明知道裝修工頭有「獅子大開口」的嫌疑，他就是做不到讓對方把價格降下來，硬是付出了比市場行情還高一半的裝修款項，所幸對方還算有職業道德，成品讓他相當滿意，儘管只是一間三層樓的小店。

「段先生，現在方便嗎？」在陸羽身邊來了位穿著黑色套裝，手提公事包，長髮盤起，戴著金框眼鏡的精明女性，「我是代表三位夫人來與段先生簽署離婚同意書的律師，敝姓丁。」

「方便，我還擔心妳找不到這裡呢！招牌有點小，嘿嘿！裡面請。」陸羽顯然很是開心，邊伸手示意女子進入店裡，邊走上前帶路，雖然大致裝修已經完成，還是有許多工程廢棄物四處堆放，這也是陸羽今晚的工作內容。

丁律師點頭回應陸羽和善的笑容，只是她感覺有些奇怪，她擅長的是與人談判，這也是三位段夫人讓她來負責這份關鍵文件的原因，可是陸羽給她的感覺卻像自己是個兜售保險業務的人，已經都說明完畢，也同意購買了，就只差親筆簽名跟付錢而已，雖然她不太相信這件事會這麼好解決，可是面前已經在一張大桌子邊坐下，拿出一支再普通不過的鋼珠筆的男人卻讓她不得不相信這個事實。

「不好意思，我還得趕著整理這裡面的垃圾，等會兒垃圾車就要來了，就這些嗎？」

聽到陸羽說的話，丁律師確認了一下陸羽手上拿的確實是三份離婚證明書與財產協議，才點了點頭。

陸羽大筆亂揮，很快地就在六張文件上都填上自己的名字。

丁律師不由得提醒說：「你不仔細看看嗎？」

「喔……是我糊塗了，這兩天簽名都簽成習慣了。」

陸羽的話讓丁律師幾乎忍不住翻白眼，不過她的職業素養不允許她這麼做，臉上還是維持淡淡笑容。在陸羽仔細看了其中一份，然後對照另外兩份之後，她還是得到同樣的回答，幾乎讓她不敢相信的回答。

只聽陸羽說：「沒錯，跟那天電話裡面說的都一樣，好了，簽名字就好了嗎？」

接過陸羽遞回的文件，丁律師點頭，看著陸羽起身，下意識地隨陸羽往門外走，同時補充說道：「根據民法，在簽署協議書的一個月過後離婚生效，這期間如果雙方都同意，可以申請復婚，將離婚註銷。」

「好的，我明白了，不過我想她們應該不會同意，呵！抱歉，我裡面要開始忙了，不送。」笑咪咪地說完，陸羽轉身就走入店裡，開始打掃大業。

丁律師這才留意到自己已經站在門口了，而手上拿的就是她原本以為會費上一番口舌，甚至必須求助其他方法才能取得的文件。重新確認了一下，丁律師將手上的文件收到公事包裡，皺著眉頭走向不遠處屬於她的車輛。


段玲瓏就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切，丁律師與那個跟她自己血緣上最親近的中年男子，她實在無法從他身上找到父母結婚相片中男方的一絲英俊瀟灑，只能由徵信社提供的資料揣測，她真的不明白，包括自己親生母親在內的三位媽媽怎麼會選擇這樣一個男人，而且風評如此之差，差到讓母親嚴厲禁止他們見面已經超過十年。

段玲瓏就在附近的學校上課，她一直以為自己父親應該在遙遠的某個城市中消遙，直到前天大媽帶律師到學校找她的時候，她才無意間聽說自己父親就在這個城市，而且很奇怪的，父親竟然同意放棄財產爭奪，並且願意無條件歸還由三位母親得來的財產，為的只是離婚，那個一直梗在自己三位母親心頭的畢生大錯。

在簽署丁律師將父親名下財產轉為自己名下文件的當天，段玲瓏就聯繫了同學家裡開設的徵信社，她想知道的不是父親的現況，而是為什麼，為什麼父親肯放棄法律給予的權利，只為了個人的自由。因為這與她印象中的父親差異非常大，她甚至還聽說過父親過去曾經以自己為籌碼，向三位母親要求了相當多的財產，而且極為貪婪，貪婪到連最溫和的親媽都忍不住痛罵的地步。

段玲瓏知道自己三位母親在忙於工作的同時，也正積極爭取在父親鬆口的這時將離婚辦妥，她原本以為這兩天父親或許會改口，提出許多要求，然而她卻只見到了一個整日忙於裝修店面的中年男人，一個沒探聽學生就要放暑假，笨到在這時開業的男人。

眼看著丁律師似乎有些失神的走向停車場，段玲瓏邁開腳步往她走去，她想第一時間知道這件事情的進展，這是她的父母，她有權利知道。

十分鐘之後，丁律師開車離去，而段玲瓏則看著「段大包子店」招牌想了一會兒，然後走往包子店。


陸羽提著兩大袋垃圾剛要走出包子店，差點與迎面而來的年輕女學生撞上，忙後退一步停下步伐，看著似乎同樣被嚇了一跳的女學生說道：「不好意思，沒嚇到妳吧？」

看女學生一手捂著胸口搖頭，陸羽才稍微安心，「有什麼事嗎？這裡還沒營業呢！」

「我……我想應徵。」段玲瓏看到一旁的徵人紅紙，反應快速的找到藉口，心裡跟著為自己找的藉口鬆了口氣，她只擔心陸羽認出她來，要是沒有，那她就有理由待在這裡了，一方面觀察讓她疑惑的生父，另一方面也或許可以探知陸羽答應離婚的真正原因。

「啊？」陸羽稍稍打量女學生，看女學生身材略顯單薄，不過整個人相當乾淨，一看就有了相當好感，想到自己已經讓清潔公司承包店裡的清潔，包括餐具清理了，現在缺的只是個收錢的人，這方面他相信女孩子會比男孩子做得好些，「妳等等。」

把垃圾放到屋外之後，陸羽才對段玲瓏說道：「我預計是請一個人就好，大致上負責收錢跟訂菜，流程很簡單，客人會拿桌上的單子填寫他們要的東西，然後妳收錢以後用通訊器告訴我，我準備好了就從上面通過這個……」陸羽指著設在門邊的一台簡易輸送器，「送下來，然後妳再讓客人自己來拿，妳覺得可以嗎？」

段玲瓏看了看陸羽說的輸送器跟吧台，心下慶幸陸羽似乎沒認出她，有些失落，卻很快的把心態調整成上門應聘的學生，點頭後問道：「聽起來不難，我相信我做得到。可是薪水跟休假呢？怎麼算？」

「我問過現在請一個人好像兩萬，我想就兩萬吧！星期天人應該比較少，固定歇星期天好了。可以的話，早上妳大概十一點來，過了晚上七點就可以休息了，原則上是這樣。」

段玲瓏對金錢方面幾乎從沒缺過，不過她從同學口中大概知道一般打工行情，訝異陸羽給的高薪，不過這並不是她的重點，她很快地點頭答應，問好了明天開始上班之後，就留下通訊號碼，然後匆匆離去了，她必須向學校請最後一天課的假，學校還有一天才放暑假。


段大包子店悄悄地開張了，段玲瓏對三位母親說自己要留在學校唸書之後，開始在包子店工作。

開業當天，包子店的門可羅雀讓段玲瓏在心裡暗笑，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父親居然會把包子的售價訂得那麼高，而且只有葷素兩種口味，連飲料都只附贈最便宜的罐裝飲料，不是沒有客人上門，而是上門之後，多半罵了兩聲就離去。

中午剛過，段玲瓏就看到陸羽由樓上下來，邊走邊看著牆上掛著的價目版，疑惑地說道：「應該不會太貴啊！奇怪……」

說著，陸羽打開了簡易傳送器，裡面有他剛才送下來的兩個大包子，每一個都有手掌攤開大小，分別放在一個白盤子上。把其中一個包子放到段玲瓏面前，陸羽搖著頭拿了另一個，回到後面休息室去了。

「一個一百還說不貴？」段玲瓏有些感到哭笑不得，她實在沒辦法想像自己父親的價值觀，也忍不住嘆息，她大概可以知道為什麼父親會對金錢的索求那麼龐大了。

看著白白胖胖的包子，段玲瓏聯想到她父親的身材，看看左右無人，乾脆連餐具都不拿了，用餐巾紙墊著將包子拿起，大大地咬上一口。

一雙俏眼圓睜，段玲瓏很快的將嘴裡的食物咀嚼好吞下，咬著唇看著手中被自己咬了一大口，可以看見肉餡湯汁的大包子，「怎麼會這麼好吃……」

幾分鐘之後，段玲瓏用很不雅的姿勢幾乎躺在椅子上了，她覺得胃好撐，撐得有些痛了，可是她就是忍不住那鬆軟的白胖麵皮與滋味無比豐富的內餡混合在一起的口感，她甚至羞恥的發現自己舔著沾著些湯汁的食指……這對一個有教養的女孩子來說，是很不能原諒的舉動。

「我的身材……不行，這樣下去不行，我會被秋宜她們笑死的……要死大家一起死……」

半小時之後，段玲瓏以略為陰險的笑容，迎來自己幾位剛下課的好友，這些人都是她用通訊器聯絡來的，由於她隱瞞著家世，這幾個同學對她在這裡打工並不感到驚訝，也都對價目表嘖嘖稱奇，然而段玲瓏的大方招待讓她們驚喜，二十分鐘之後，發覺「受害」的四個人不甘心自己「受害」，聯絡更多的「好友」，繼續貫徹「要死一起死」的宗旨。

夜幕落下不久，包子賣出一空之後，陸羽送走了最後一個客人，然後把大門關起來，在門口掛上他極為得意的「明日請早」招牌，光是下午就賣出兩種包子各一百個了，雖然他可以做更多，但是對他來說，這已經夠了，這樣的滿足感已經夠了。

清潔公司由後門將餐具運走，段玲瓏也結算好今天的收入了，雖然一開始的人是她邀約來的，可是事態發展讓她感到驚訝，同學們拉同學、家人，然後拉親人、朋友，甚至有人還預定明天要來品嘗另一種口味，生意的火熱是她事先沒想到的，也拜這一陣幾小時的忙碌，讓她飽脹的胃部舒緩許多。

「咦……算了。」

陸羽的聲音讓段玲瓏由點算金額的工作中抬頭，看到陸羽背對著她站在她面前，手中拿著兩個小板子，放在桌上之後就走往後頭去了。

段玲瓏感到奇怪的起身一看，看清楚小板子上的字樣之後，她有想打陸羽一頓的衝動，哪管他是不是她的父親。

兩個小板子是一樣的，十公分長五公分寬的藍色板子上，分別寫著相同的三個字──「兩人份」。

chj

第十章　～試吃包子～



包子店的生意相當好，一星期左右的開業時間，幾乎每到傍晚就將總數兩百的包子銷售一空了。

這些天以來，段玲瓏一天的食物就是一整個包子，每天她都告訴自己，今天再吃一個就好，可是在試了一次以前常在學校叫的外送飯盒之後，剛吃了一小口，她就把飯盒悄悄扔了，然後用通訊器告訴陸羽，她想吃素的還是葷的。

今天一定要戒掉包子，已經有點發胖了！

段玲瓏用力的告訴自己，在踏入包子店準備工作的時候，發現包子店裡已經有一桌客人了，一桌把八人圓桌坐滿的客人，而且每一個都熱切的看著她。

一個穿著明顯過大，已經有幾處洗白的粗布上衣的小女孩拿著一張菜單，有些擔心的走到櫃台，墊起腳尖，吶吶地說道：「姐姐……一個大肉包。」

跟著菜單一起遞上的，還有一個沉沉的小袋子，段玲瓏接過小袋子跟菜單一看，袋子裡是幾張皺巴巴的小額十元鈔票，還有許多一元、五元硬幣。

段玲瓏再看到等候著的那些人，那些人明顯來自一個家庭，有年邁的祖父母，也有一個母親跟四個孩子，獨獨缺了一個父親，她親切的說：「好的，小妹妹等一下，馬上就好了。」

看小女孩開心的點頭然後小步跑回母親身邊，撲入母親懷裡，段玲瓏對這家人微笑的同時，心裡卻感到想哭，她可以想像這個包子對他們一家人的意義。

「老闆……一個肉包……嗚……」段玲瓏說著，看到小女孩跟幾個年紀稍大的小朋友期待的表情，忍不住就哭了起來。

「怎了？」通訊器裡陸羽回應了一聲，跟著就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當陸羽看到提早一個小時就有客人來店裡的時候，他很快的明白了一切，看了四個小朋友一會兒，轉身上樓，再下來時，雙手托著三個盤子，盤子上分別放著兩個大包子。

將包子放到一家人面前，陸羽故作開心的說道：「你們這麼早來正好，我是老闆，這是我店裡剛做好的新包子，你們幫我嚐嚐看味道怎樣，這邊不算錢。」

小朋友驚喜歡呼，在母親與老人同意後，開心的拿起包子分吃，而陸羽也同時在空位坐了下來，與老人聊話家常，然後在開店之前送走拿著兩個還沒吃掉的包子的一家人，並且給了他們電話，請他們下星期再幫忙來試一次新口味包子。

陸羽把一家人的住址拿給已經收拾哭泣，微笑著的段玲瓏，「這個幫我收好，要是再有這種情況，妳就跟我說有朋友來試吃包子，錢就不用付了。」

想了想，陸羽按通手上的通訊器，邊往後方走邊說道：「我這是段大包子，我要做一個布條，不用太大，簡單點就好，就寫說『每日提供六十個包子試吃，請洽櫃檯』。」

看著陸羽胖胖的背影，段玲瓏有些不解，她很欣賞陸羽剛才的作為，也明白陸羽要的布條是怎麼回事，可是她不懂，這會是那個貪婪到天怒人怨的父親嗎？

這些天下來，她知道店裡面的收入算不錯，可是她也知道所有的包子都是真材實料，六十個包子的材料費對一家店來說是一筆不能忽視的負擔，尤其是這樣新開的小店。

莫非，他有別的目的？

包子品質的堅持與試吃包子的活動讓段大包子店更加門庭若市，陸羽將包子的產量提高到每日三百個。由於堅持手工製作，不假手他人，陸羽已極少出現在店前了，只有晚上招待來試吃包子的人家時，陸羽才會親自端著包子出現。

而本著觀察陸羽的目標，段玲瓏也同樣留下幫忙，卻發現她父親與窮苦人家的相處極為融洽，似乎他也曾經是這樣子的一員。

看陸羽與幾個老人家興高采烈喝著便宜劣酒，段玲瓏嘴上不由得揚起微笑，她在這裡工作已經半個月了，在她眼裡，陸羽的缺點一堆，卻顯得極為親切，然而最大的毛病卻是她想都沒想過的︱︱不把錢當錢。

因為是小錢，所以貪不貪都無所謂嗎？可是這樣的話，他為什麼會同意跟媽媽們離婚？還是他遇到了什麼事情，讓他痛改前非呢？

在段玲瓏胡思亂想著的時候，眼前一群人走入店裡，經過她面前時，她只留意到一抹鮮豔的紅色，然後一個笑咪咪卻流裡流氣的年輕男子看著她，「你們……」

段玲瓏這才注意到店裡來了十多個人，而且都穿著黑衣，有男有女，很像是所謂的黑社會。

陸羽微醺地看著進入店裡的一群人，只聽一個女聲道：「段大哥，貴店開張，怎麼不通知小文兒一聲，還讓小文兒不請自來呢？」

溫柔清脆，極富女人味的聲音，讓陸羽想起面前這個巧笑倩兮的紅袍女子的身分，視線往下瞄了一眼，紅色連身短洋裝下依然是一雙動人美腿。

「小打小鬧而已，來，旁邊坐。」陸羽不想嚇到與他聊得開心的一家人，招呼紅袍女子到一邊角落的桌子，順手提了兩籠包子放在桌上，「不是才剛半個月？提前比賽啦？」

「文姐，要不要清場？」先前陸羽見過的黑衣女子，站在紅袍女子身後，冷冷問道。

紅袍女子看了一眼忐忑難安的一桌子人，正想開口，卻聽陸羽冷冷說道：「在我店裡的，就是我的客人。」

紅袍女虧微愣一下，輕推了黑衣女子一下，在陸羽身邊落坐，「段大哥生意做的真好，現在段大包子店可是揚名整個東區了，段大哥這門手藝讓很多人羨慕啊！」

陸羽看了她一會兒，後者保持著笑容，陸羽搖頭說道：「話別說的這麼累，重點？」

紅袍女子眼中閃過一抹不悅，卻還是保持著笑容，「段大哥真是快人快語，那小妹也不說廢話了，東南西北中五區龍頭大哥都開口要入股，幫段大哥將包子店分開出去，段大哥意下如何？」

「五區龍頭？妳說的是……喔，我懂了。」陸羽有些不悅地搖頭，「做個小生意都這麼難？連讓我安生些都不行嗎？坦白說，這幾天有不少人找我加盟入股，我全都拒絕了，我只想開一間屬於我自己的小店，這樣而已。」

「段大哥該聽過人在屋簷下，容不得抬頭吧？要怪只能怪段大哥這手藝太誘惑人了，聽說要來吃上一個包子，還得等上幾天呢！」紅袍女子笑著收起手中的紙扇，點了一個包子，看包子上的押痕迅速消失。

「說吧！我知道妳已經有腹案了。」

「段大哥真是直接，小妹都快懷疑上個月來找小妹借錢時的是不是你本人了。坦白說，五位龍頭大哥也不是小妹能抗衡的，就算小妹想替段大哥守著這裡也是有心無力。五位大哥發話了，他們各要兩成股份，同時要段大哥幫他們開店，暫時一區一間就好，至於待遇，相信他們不會讓段大哥吃虧的。」紅袍女子說著，嘆息了聲，「小妹真不知道段大哥怎想的，段大哥同意了跟三位夫人離婚，這樣一來，龍頭大哥們也就沒有顧忌了。」

「真麻煩！」陸羽罵了聲，站起身來，看看店裡之後，大聲說道：「汪叔，我這有些事，包子請您老帶回去吃好吧？」

先前與陸羽聊天喝酒的老人聽得連連點頭，陸羽立馬吩咐段玲瓏叫出租車輛來送老人一家回去，把前後兩個店門關好就回去休息。

緊接著，陸羽轉身面對紅袍女子，冷冷說道：「走吧！跟我走一趟，我去見見妳說的那些龍頭。」

「哦？」紅袍女子笑著起身，她想過幾種陸羽的做法，卻偏偏沒有現在這種，不過今天她只是替人傳話而已，當五位龍頭分別讓人找上她的時候，她就知道憑自己的勢力已經不可能保住陸羽了。


陸羽與紅袍女子上了一輛高級轎車，其他黑衣人則坐上了一部中型運輸車跟隨。

在還算寬敞的車內空間裡，紅袍女子泡製了兩杯紅色溶解，她知道陸羽喜歡這一系列的飲料。

接過紅色飲料，陸羽想的是一勞永逸的辦法，可前思後想，卻想不到任何可以隱瞞自己實力，又能達成這個目的的辦法。

「唉……」嘆了聲，陸羽放出隱藏在身上的勁氣，將自己與紅袍女子裹住，心念施放，瞬間移動，在紅光閃過之後，車內兩人已經沒了蹤跡。


「啊！」一聲高分貝的女子叫聲在夜空中響起，紅袍女子只覺得眼前突然一片自己喜愛的鮮紅色，還來不及訝異，下一秒鐘自己居然到了高空中。冷風吹在她身上讓她知道這不是幻覺，只能死命的緊抱著身邊的男人，可是男人體型雖胖，卻給不了她太大的安全感。

「閉嘴！」陸羽冷哼一聲，把手上杯子中的紅色水酒飲盡，往旁拋開。

陸羽試著把紅袍女子推離身上，不過後者因為害怕，不但雙手抱著他的身體，連一雙美腿也纏在他的腰際，整個人正面掛在他身上，讓他有些羞惱。久不近女色的他，在這種情況下難免會出現男人的正常反應，他不在乎赤身裸體面對陌生人，可是他不習慣讓不熟悉的女子察覺他現在的情況。

紅袍女子的叫聲停了，不過顫抖的身軀讓陸羽不忍心推開她，他能想像紅袍女子對突然懸掛在高空中的感覺，但是他不想浪費時間，「那五個龍頭在哪？最近的一個？」

「在我家……我是說我爺爺家……」紅袍女子聽到聲音，猛抬頭對上陸羽的雙眸，明顯感覺到陸羽雙眸的冰冷，心裡莫名的害怕，連忙解釋說：「我爺爺是江城太叔，他們對我爺爺很尊敬，今天正好是一個月一次的聚會，他們都在我爺爺那裡作客……」

「很好，省事多了。往哪邊？」

聽著陸羽的話，紅袍女子感到害怕，可是身體反應讓她還是緊緊纏在陸羽身上，低頭分辨方向，可怕的高度更讓她絲毫不敢鬆手，「在西郊，往……那邊去。」

紅袍女子用下巴示意，陸羽帶著她迴飛，迅速飛往紅袍女子所指的方向。


在一間倉庫頂上落下，陸羽看著遠處的一所大宅院，宅院佔地寬廣，燈火通明，宅院外有不少車輛停著，也有許多人在車輛附近走動。

「那裡？妳爺爺勢力不小啊！」

「我爺爺年輕的時候是江城軍團司令將，在江城本來就是很有名望的人，以前這裡的黑道很亂，是爺爺退役之後用雷霆手段整治，才把江城分成現在的五區，管理五區的五個龍頭都是我爺爺以前的手下。」紅袍女子雖然有些驚魂未定，但是很快的收拾好情緒，裸著美足站在陸羽身邊，一向不離身的紙扇也不知道拋到哪去了，「我建議你別硬來，如果惹惱了我爺爺，那後果會超乎你的想像，我說真的。」

「在絕對的力量之前，沒有什麼權勢可言。」陸羽轉頭看著紅袍女子，左手微抬，一抹紅光脫手而出，迅速地命中遠處一座山頭，只見那座山頭在一聲巨響後消失，露出原本在山頭之後的星空，「要是妳爺爺不識相，那無所謂，我會建立這裡的新秩序。」

「我爺爺他前年就中風不能說話了，你……你別為難我爺爺。」紅袍女子掩不住心裡的驚恐，她從未想過一個人可以具有這麼強大的力量，比起剛才的天空飛行來說，這一手攻擊力量更讓她驚駭，那可是一座山啊！

聽著紅袍女子的話，陸羽有了新想法，「如果沒中風，這裡還是他說了算？」

「那當然了，要不是我爺爺現在這樣，那五個龍頭也不會這麼囂張，連我爺爺以前禁制的毒品也已經開始流通了，可是連最好的醫生對我爺爺的身體也沒辦法，畢竟他老人家已經八十多歲了。」紅袍女子有些受不得山風帶來的寒冷，不過也只是將雙手抱在胸前。

「嗯……希望他還有點眼光，要不然我只好自己出手了。真是夠了！連開間小店都這麼麻煩！」陸羽神識朝著遠處山莊搜索，找到了山莊後院中一個沒有人的大房間，再次施展瞬間移動，將自己與紅袍女子瞬移到房間內。

「去找妳爺爺來。」陸羽還料不準紅袍女子的想法，不過他已經做好最壞打算了，頂多就是將這一個大宅全毀了，讓江城黑道陷入恐慌，他相信光是黑道勢力重新整頓，就可以給他相當長一段安穩生活了。

紅袍女子看了一下大房間內的擺設，認出這是自己爺爺以前常用的招待廳，連忙應聲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