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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危急戰報

希婕很輕易地找到了位於夕鈴禁區旁的聯合公國第九號城市軍營，因為軍車與軍事建築的迷彩外表實在相當好認，而這時候她見到有百多個穿著白色汗衫與藍灰色長褲的人在操場正中央坐著，另外還有一群同樣穿著的人則被擋在軍營入口，四個手拿步槍的士兵正將槍口對準他們，在門口僵持著。

那些人應該算是要投降的吧？給他們的時間太少嗎？好像也對，畢竟只給了他們十分鐘而已。不過給再多也一樣，這一個軍區甚至這一整個城市都必須要毀掉，只有這樣才能讓聯合公國的所有人正視，要不然肯定拿我當笑話看了！

希婕邊想著，視線卻被由軍營一角迅速升起的數十個亮藍色人影吸引，嘴角跟著揚起冷笑。

昨天在皇霸王朝科技部，希婕就已經嘗試過了。對一般七系精神力量來說，聯合公國的新式裝備的確可以有效的將傷害降至最低，普通擁有三、四級喚寵的人在這樣的裝備面前，根本毫無抵抗的能力。然而這種渾身佈滿著「新翼石」的新式裝備，面對混著武學真氣的精神力量，卻毫無半點防禦的效果，甚至只要稍微加強力量，這些新翼石就會立即產生爆炸。而只要一個新翼石爆炸，穿著這裝備的人就會受到極嚴重的傷害。

雖然如此，就希婕所知道的，先不論強度，能夠將武學真氣與精神力量混合使用的，就只有陸羽跟她而已，這也是希婕選擇自己來到聯合公國，進行牽制任務的原因。

其他人已經分別前往南宋王朝、獸人國度與冰雪國度了，而最麻煩的就是聯合公國，如果聯合公國在這時插手，那將會讓女孩們統一人間界的目標添上不少變數。

四十個多個身穿聯合公國新式裝備的人分別散開漂浮在空中，上下左右地散開，將希婕遠遠包圍著。

而這時希婕卻拿起手中的即時攝影機器，並且將機器打開，舉到臉前面說道：「接聯合公國剛才的頻道。」

「是，已經連結了。」

聽到由儀器傳送出來的聲音，希婕滿意的微笑了一下，口中說道：「我已經先警告過你們了，只要有一個人試圖攻擊我，我就要這一整個城市變成廢墟。現在你們都看到了，這一個城市的軍人似乎聽不懂我說的話呢！」

希婕動作不變，身上卻突然冒出一圈殷紅如血的霧氣，霧氣將希婕整個人裹著，包覆在一個深紅色的大球裡，「力量就是真理，誰敢阻攔在希婕面前，就儘管試試！」

話語聲一停，裹著希婕的血紅大球就往下直落，現出希婕的身影。而這同時，包圍希婕的四十多個人也都舉起右手，不同顏色的閃光由他們手中發出，像是雷電一般，不斷飛舞騰動，集中在希婕身上。

希婕身旁早就佈著一層無形的渾沌元力防護，這許多閃光讓希婕彷彿成了個發著七彩光芒的小太陽，而落到地面的殷紅大球「砰」的一聲散開，變成高三公尺不斷向外擴張的大圓，將所有接觸到的人與物通通摧毀。

隨著大圓不斷擴展，希婕對第九號城市造成的傷害呈幾何倍數增加，一棟棟的大樓不斷倒塌，井然有序的市容在大圓掃過之後只剩下建築倒下的廢土，原本在二樓以上而僥倖沒被樓房壓死的人連忙由破碎的建築裡爬出，有的無助地哭喊，有的則是開始搶救被壓在建築中的其他人，試圖挽救他們的生命。

大圓一直擴張到希婕視線的範圍之外，希婕很清楚這一招凝聚她相當大力量的「天野朝滅」的效果，尤其是渾沌元力並不受這現在的環境影響，威力之大，恐怕連比較近的城市都會被波及。

希婕周圍的七彩閃光逐漸被血紅的顏色取代，另一個同樣的殷紅大球迅速成形，然後落下，而緊接著，數十道血色勁氣由希婕身上散開，擊向每一個還在攻擊她的人。

空中冒出一連串數十聲的爆裂響聲，一陣腥紅血雨夾著無數屍塊往下落去，這一切都被希婕手上的即時攝影機器拍了下來，同一時間傳給聯合公國軍方。

「別怪我殘忍，我可是事先有說明過的囉！就算我給的時間太短好了，這裡就先這樣吧！」

落下的第二個大球對城市進行了第二次破壞，造成的傷害不下於第一個大球。

希婕左手扶著機器，右手提起，伸指在空中一陣虛劃，一個空間通道跟著出現，希婕往前飄動，出現在另一個城市上方。

過界道只能開啟使用者曾到的地方，希婕自然明白她來到了哪裡，只見她將即時攝影機器鏡頭朝著下方，左右來回移動，似乎對這裡有些懷念。

「這裡過去叫做北陽城，不知道現在是你們的哪一號城市？不過沒關係，因為說不定等會兒這裡也會跟你們的第九號城市一樣。如果變成那樣的話，是什麼名字，應該都無所謂了。」

希婕往前緩慢漂浮，邊找著軍營所在邊說道：「你們應該沒多少人知道，這裡對我來說曾經有一段很可怕卻又很值得回憶的往事。在這裡，我認識了聖皇，成為你們所說的赤焰妃。但那都已經是過去了，現在的我並不介意成為你們的敵人，而且我相信聖皇也不會介意。」

希婕換上輕鬆的語氣說道：「在這個城市軍營的人看到沒有？我來囉！」


聯合公國戰略管理統整緊急戰管中心會議室

「第九號城市整體約莫毀損八成，通訊、交通等公共設施趨近全毀，人員死傷目前無法估計，已經由第七、八、十一號城市派救難隊前往。」

簡單的報告內容卻幾乎宣佈聯合公國在短短時間內已經失去了一整個城市，而前幾分鐘，戰管中心的高級軍官們才接到下屬通知有危急軍情，然而這些高級軍官剛集合在一起要商量對策，就這幾分鐘時間，一整個城市就已經成為廢墟了。

「戰管中心分析處報告：請即刻下令全員解除武裝，以免造成更大的損失。」

圍坐在會議桌的七個高級軍官表情都是震驚，因為分析中心的建議通常都會在情報會報後立刻送達，一般來說，至少也會有兩種以上的解決方案，即使像昨日清晨出現的兩個巨大怪人，在下一刻分析中心就完成了整體人員的調動，順利聚集四個城市的精銳部隊，以一整天的時間將兩個巨大怪人除去。然而昨天晚上才剛舉行慶功宴，沒想到今天居然會是這樣的情況。

戰管中心主任賴榮祖已經接近六十歲，一生都在軍隊中度過，經歷過幾場不可思議的戰爭，包括精神病患、滅世之戰、巨大怪物做亂，乃至於最近先捉幻族，再分頭進攻冰雪與獸化兩族，他常對人說，已經沒有什麼能夠讓他訝異的了，而現在，眼前的消息卻讓他震驚。

「敵人有多少個？」戰管中心主任賴榮祖轉頭問向會議桌旁，許多面對著儀器工作的人。

一個監管這些人的軍官轉身，立正回答：「報告！一個。」

「什麼？！」戰管中心主任賴榮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右手猛然拍向桌面，發出一聲震響，「給我接分析處！」

在這些工作人員上方的螢幕立即打開，出現了一個年輕男性軍官，「這是分析處王蠻少校。」

戰管中心主任賴榮祖沒拿桌面上的迷你麥克風，直接喊道：「你們做的是什麼建議？才一個人，你要我們所有人放棄抵抗？」

螢幕中的分析處王蠻少校看了身邊的人一下，跟著按了幾下按鍵，將聲音切換為全戰管中心，這是分析中心面對極大危險時的特權，事後必須交出被認可的理由。

王蠻少校非常嚴肅的道：「危急作戰計劃第二號，戰管中心分析處王蠻少校通知所有軍隊解除武裝，卸軍服，步行離開軍事建築，於軍事建築之外集合，等候下一步通知。」

說完之後，王蠻少校將聲頻切回會議室，然後說道：「分析處立即將所有資料送達，屬下則按照規定進入隔離室等候調查，分析處會由王誠將上尉接手。」

雖然不滿，但是戰管中心主任賴榮祖也知道王蠻的確是按照規定執行，只能氣著催促一旁的人員，「資料呢？把資料都送上來！」

大螢幕閃動了一下，左右分成兩格，一格是一個藍色的背景，另一格則是由空中俯瞰地面城市的場景。

「報告，左邊是稍早軍情頻道出現的影像，確定來自皇霸王朝。右邊則是現在由皇霸王朝皇后希婕所持的攝影機拍攝的即時畫面。」大聲說完，負責人員監管的軍官接過屬下剛列印出的七份資料，快步走往會議桌。


看過右邊螢幕中艷麗女子的談話與發生在第九號城市的過程，七個戰管中心主管級的軍管個個目瞪口呆，嘴上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對剛才分析處王蠻少校的危急作戰計劃都已經認同了，因為在沒有把握對付那名女子的情況下，這麼處理不但可以保存實力，降低傷害，也能夠達到拖延時間的效果──拖延時間，為的是擬定合理而且具有勝算的計劃。

戰管中心主任賴榮祖坐在椅子上，將手中的資料往前拋出，身體跟著向前，雙手交握放在桌面上，「大家有什麼辦法都提出來，時間緊迫。」

在他左手邊第一位的中年軍官率先說道：「我看了資料，她在幾分鐘之內就把第九號城市幾乎完全破壞掉了，比重裝甲部隊還要迅速，而且有效率。如果換個角度看的話，她在這麼兩次消耗力量以後，現在應該是比較虛弱的時候，我們是不是考慮立刻調動第三號城市的特種軍隊，趁現在攻擊她？」

在他說著話的時候，其他軍官都輕輕搖頭，顯然並不贊同他的意見。

「這一次不比昨天的巨人，要知道她已經說清楚了，而且也做給我們看了，先不管能不能達到目的，只要我們試圖攻擊，她就要我們一整個城市作代價！」戰管中心主任賴榮祖語氣非常嚴肅，「這已經是事實了，給我用點腦筋！」

「是！」那名軍官連忙回應。

「你們還有什麼想法？說出來大家討論看看。」戰管中心主任賴榮祖雖然心急，但是他明白威壓並不是找出解決方式的辦法，語氣一緩說著。

在剛說話的那位軍官左手邊的女性軍官略抬筆，在主任賴榮祖示意下開口說道：「我有幾個想法，提供給大家參考。除了主任說的這一點以外，請各位要特別注意一點。」

她轉向大螢幕方向，確定了一下才回頭繼續說道：「目前她還保持著自體飛行的狀態，這代表她仍然有相當大的力量，要順利擊敗她並不容易。第二點，目標由第九號城市到達第三號城市只是一瞬間，就像平常人走了幾步而已，雖然不明白她是怎麼做到的，但是這也透露出她之所以敢一個人來到這裡的原因──她有把握隨時逃開。而一旦讓她逃走到別的地方，我們要再集結精銳兵力會需要相當的時間，恐怕也會付出不少代價。第三點，假設我們可以順利擊敗她，要安心的唯一辦法就只能活捉她，因為我們不能忘了，她是希婕．龍，在她之後還有另一個可能更厲害的人，我們不會想與那個人敵對的。」

眾人略轉念就知道女軍官指的是陸羽，也紛紛點頭。雖然陸羽在滅世之戰就只在電視上露了一次面，但是他面對議會時的泱泱大度，展現他無所畏懼的自信，而在他出現之後，「美女小隊」與四名天使族領袖都失去了蹤跡。根據戰管中心的情報顯示，這八個能力高強的女子應該已經隨著他離開，也就是說，如果希婕失手被擒，將可能會引來比希婕更強大的敵人。

戰管中心主任賴榮祖嘆了口氣說道：「不能抓，更不能殺，難道只能眼睜睜看她破壞我們的軍事設施？」

這時候，負責情報統整的軍官快步走向會議桌，「報告！各城市軍營外都集結了許多民眾，他們要求軍方人員放棄抵抗，撤出軍營，而同時多數後勤單位都已經宣佈暫時放假，所有人員已經離開後勤單位。現在有三個軍營傳出民眾暴動，他們發來緊急通訊，詢問處理方式。」

「發緊急通報，所有軍營彈藥槍械裝備都列入管制，主官以下軍士官兵著便服離開軍營，在軍營外擇地休息，隨時等候下一道命令。」戰管中心主任賴榮祖站起身來，看著螢幕上正與民眾對話的即時攝影畫面，只能搖頭，「知會上議會，這已經不是我們軍方能夠干預的範圍了。」


第三號城市軍營外不遠的小果汁店，穿著在別人看來屬於奇裝異服的青綠色勁裝，希婕將即時攝影器材擺在吧台上，與裡面正在調弄果汁的中年老闆娘說話。在老闆娘身邊還有一個坐在輪椅上，膝蓋與大腿鋪著件薄毯子，表情有些呆傻，眼睛半睜開的老人。

「正常甜度可以嗎？」中年老闆娘有些小心翼翼地問著。

希婕點頭，卻有些好奇地問道：「妳好像很怕我？那為什麼又招呼我下來喝果汁呢？」

「不，我並不怕妳。」老闆娘搖頭，邊在果汁機中加入一湯匙糖水，「應該說是感激妳……還有陸羽先生。這是我丈夫，我們還有一個孩子，現在正在附近的軍營裡面，他是個軍官。」

「妳怕我會攻擊軍營嗎？」希婕說著，她同時發現小店裡的電視機中的畫面正是果汁店的老闆娘，「唔，妳應該都看到了。」

中年老闆娘卻還是搖頭，「妳又說錯了，我並不擔心妳攻擊軍營，那孩子如果就這樣死了，也只是命，我不會怨妳的。」

看希婕的表情疑惑，中年老闆娘笑著解釋，「我想妳也知道滅世之戰吧？」

希婕點頭，老闆娘繼續說道：「那時我丈夫身體還行，他跟我兒子都參加了聯軍，在城外對抗那些精神病人。我知道妳跟陸羽先生關係深厚，我不知道妳這麼做是為了什麼，但是我不能也不願意干預妳的做法，請妳來到這裡，只是想謝謝陸羽先生，要不是他，我們也沒辦法多過這幾年安心的日子，先謝謝他以後，就算我們一家子都……我也不會覺得遺憾。」

希婕這才明白，莞爾笑著說道：「那就好，來的匆忙，我身上可沒帶半毛錢，沾沾老公的光也好。」

中年老闆娘也只是笑著，將果汁機中的飲料倒進杯子後，在吧台上放了張小紙墊，將果汁杯放到紙墊上，然後插上吸管。

「媽！我回來了……啊！」

希婕知道有個人匆忙跑向這裡，不過她並沒有在意。

中年老闆娘則是連忙招呼站在門口的平頭青年，聽希婕稱呼陸羽為「老公」，也就順口改了稱呼。「阿民，來，別楞在那，過來見見陸太太。」

「妳……妳好……」平頭青年阿民沒想到剛剛才在電視上看到的那個女子會出現在自己家，還在喝自己媽媽弄的果汁。

「你也好，你媽媽請我來喝飲料的。坐吧！不用那麼拘束。」希婕笑著，拿起果汁，就著吸管喝了一小口，感覺到果汁的芳香在嘴裡散開，冰涼香甜，忍不住讚道：「好味道，比我那邊弄的好喝多了……弄台果汁機回去好了，也許應該再搭配製冰機……好像有點麻煩。」

中年老闆娘呵呵地笑著，雖然剛見到希婕沒多久，但是希婕的表現就像是個鄰居的大女孩，親切好相處，而她也很聰明地不去想希婕剛才與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阿民，你陪陸太太聊聊，我進廚房弄點東西給你們吃。」

看希婕沒反對的意思，中年老闆娘笑著走進廚房。

「你從部隊出來的？軍營裡現在有人嗎？」希婕轉過身，正視著阿民。

阿民連忙搖頭，他已經注意到自己上了電視了，「應該沒有了，好像是上面下的命令，所有在軍營裡的人都已經撤出來了。」

希婕點頭，「是這樣就好，雖然我動手的時候原則上看不到有人死傷的情況，不過少死一些總是好的。」

想了一下，希婕跟著問道：「我聽說你們這裡現在是戒嚴的情況，怎麼你家好像不太一樣？」

「喔……是這樣的，因為我爸爸身體不好的關係，我媽媽必須照顧我爸爸，這個情況還算符合規定，而我是上個月才申請調回來附近軍營的，以便就近照顧爸媽。」知道自己的情況幾乎所有人都看得見後，阿民巴不得有機會解釋，希婕這一問正好順了他的意。

希婕點頭表示了解，跟著說道：「你算運氣好的了，還可以跟家人在一起。半年多前我丈夫跑到你們這玩，直到前陣子才回去，他一回來帶了幾十個你們這裡的人，都是一些因為『戒嚴期令』被迫流亡的人。雖然我們那裡實行的是帝王專制，不過平心而論，你們這裡還比我們專制多了。我問過那些女孩子想不想回家，可是她們都不知道親人在哪裡，真夠可憐的了。」

阿民雖然職位不高，但是希婕說的情形他很清楚，很多同袍都羨慕他還能常常回家探望父母，連營中的長官也常給他休假的機會。阿民突然想到，也許下一刻就會有人來攻擊希婕，而萬一那樣的話，自己所在的整個城市恐怕也保全不了，自己跟父母也逃不掉。

念頭一轉，阿民說道：「雖然我是軍人，不過我也知道這情況有些離譜，但是上面說的也沒錯，周圍有四個不一樣的政權，我們不全力發展民生跟軍事的話，很快的就會有人來攻擊我們，到那時後悔就來不及了。」

希婕笑著點頭，「原來你們的想法跟我們差不多啊！只是現在你們周圍就只剩下一個政權了，它們都臣服在我丈夫的皇霸王朝底下，接受我們的統治。我想，我們來統治你們比較快吧？而且話說回來，聯合公國曾經有過攻擊同盟國的前例，基本上對我們來說，我們不會相信聯合公國的任何外交手段，誰都不想被同盟國攻擊，對吧？所以要統一，最快的方式就是瓦解你們了。」

在希婕與阿民交談中，中年老闆娘已經準備了幾樣家常小菜，用小碟子裝著，放到了希婕面前的吧台上。她的熱情招呼讓希婕難以婉拒，而希婕知道只要自己還在聯合公國，就能達到牽制聯合公國的目的，也就不急著離開，提起筷子，一邊聊著一邊品嚐可口的家常菜餚。

阿民面前也是同樣的菜色，只見他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原來陸先生真的有那麼多老婆啊？」中年老闆娘似乎對這種消息比她自己的生存更感到有趣，跟希婕正聊著陸羽身邊的人，「也難怪，之前就有四位了，加上妳有五位，現在他又是皇帝，當然會更多了。」

希婕略搖頭笑道：「也還好，比起以前的皇帝來說，他還算少了呢！而且我們都是他以前就認識的，在他成了皇帝以後，可沒收過新的妃子。」

「這年頭啊！哪個男人沒個三妻四妾的？在我們這裡只是法律規定不可以，私底下有人可比陸先生還要過分。我可以了解妳說的意思，我先生以前常說，其實我們能活下來，都是因為妳們幾位陸先生愛人的關係，要不是因為妳們，陸先生也不可能結束掉滅世之戰。」老闆娘看了一旁她那始終保持同樣姿勢與表情的丈夫一眼之後，才回過頭來說道：「看樣子，他還真沒說錯呢！」

希婕呵呵笑了幾聲，而這時候，吧台上的電話突然響起。

老闆娘接起電話之後，有些訝異地握著電話說道：「是找妳的，說是戰管中心的賴主任。妳要接嗎？」

這一通電話將小店裡的悠閒氣氛破壞殆盡，希婕略蹙眉，點頭接過電話，「我是希婕．龍。」

電話裡的聲音相當有磁性，聽起來像是四十多歲的男人，「希婕小姐日安，我是戰管中心主任賴榮祖，奉聯合公國議會委託，與希婕小姐接洽。」

「接洽什麼？」邊說著，希婕邊伸筷夾著一塊炸豆腐送進嘴裡。

「是這樣的，公國方面昨日應付兩個突然出現的巨人已經元氣大傷，而希婕小姐在這時來訪，公國感到萬分榮幸的同時，我們想請教妳，要什麼樣的條件，妳才肯答應離開公國？」

對方的這番話讓希婕差點笑出聲來，她淡淡地道：「不用這麼客氣，想說什麼就直說。」

停了一下，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希婕腦中成形，「你說你代表的是議會，也就是說他們才是真正能做主的人囉？那好，我要求跟你們議會的人見面，要談條件的話，有誠意一點就當面談吧！」

「這……我會盡快轉達妳的意思。」

聽到這裡，希婕就將電話掛回原位了。

「老闆娘，看樣子我要在這裡多留點時間了，就麻煩妳了。」希婕對自己剛才的想法越想越覺得可行，而現在必須在這裡等候對方的答覆，「應該不會太久，超過一小時沒人聯絡，我就繼續到處逛逛了。」

老闆娘始終笑著，「都可以，妳能到我這裡來，我就很高興了，要待多久都沒關係，吃喝都算我的。」

「嘻嘻，那我就不客氣囉！我要一杯月見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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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議會變革

一個小時之後，希婕再一次接到了戰管中心主任賴榮祖的電話。聽完電話之後，希婕笑著搖頭，而她面前的中年老闆娘跟身旁的阿民顯然都很好奇議會的決定。

「你們大多數的議員都不肯跟我當面談，他們要我選擇透過這個主任傳話，不然就安排視訊會議。我知道他們怕我會對他們不利，可是他們難道不怕我一個不高興，隨手毀掉幾個城市嗎？這些人還真沒什麼擔當呢！」

阿民像是想說什麼，卻沒有開口說話，反而是他面前的中年老闆娘說道：「這不是很正常嗎？上面的哪會管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只要他們自己安全就好了。」

「我也是這樣想，所以我打算等一下直接到你們的首都去。至於這裡，就當希婕付個餐飲費，暫時不動手就是了。」說著，希婕站起身來，然後又補了一句，「晚些忙完有空的話，我再來找你們，現在我到你們首都看看，我想看看我到了那裡以後，那些議員的態度會不會改變，順便轟個幾下，看能不能打到一些龜縮著不敢出現的議員。」


離開了果汁店之後，希婕身形直接拔起飛上空中。

在空中，她發現附近的街道冷冷清清的，視線可及的範圍裡面居然完全沒有人，也沒有車輛在街上跑。

「聯合公國的首都……應該是這個方向吧？」憑著對地圖的大致記憶，希婕朝著南方迅速飛去。


聯合公國戰管中心一片混亂，戰管中心主任賴榮祖忙著跟議員們協調，而其他軍官則投入緊急疏散首都市民的任務，要在最短的時間裡，將首都兩千多萬市民盡量疏散到郊區。

二十分鐘後，戰管中心主任賴榮祖坐回他的位置，能連絡上的議員他都聯絡了，現在只能等待議員們回應，或者議員們直接出席議會，只是他並不認為有幾個議員敢這樣做。

雖然他承認人都是貪生怕死的，就算是他自己也不例外，但是面對的是這樣的一個女惡魔，隨手就拿走千百萬人命，即使不能對付她，也要努力將傷害降低才是。

只是他雖然這樣想，卻不能勉強議員們也這樣想，令他略覺慶幸的是，這一期的議會主席還願意召集緊急會議，這讓事情好辦許多。

「目標現在在哪？」戰管中心主任賴榮祖有些奇怪下屬一直沒來報告那女子的行蹤，而照之前她所展現的能力看來，她應該已經到了聯合公國首都了。

大螢幕上的畫面顯示沒有收到訊息，這表示那女子應該沒有打開即時攝影機器。

「目前無法確認，但是剛才第二號城市有一個軍人打電話來報告，說他在商店遇到了目標，目標正在查閱地圖，而且詢問店家首都的位置。」負責情報的軍官報告著，然後說道：「根據分析處分析，目標可能迷路了，但是估計隨時都可能來到首都。」

她換了移動方式？用飛行的，而不是直接來到這裡？這表示什麼？她的力量有削減嗎？還是那種奇特的移動方式有次數或者別的限制？派人攻擊她……不行，風險還是很大……如果派人誤導她方向，讓她多耗一些時間……嗯，好像也不太划算，而且她總會來到這裡的，更何況，多爭取一點時間，議員也不見得會多到幾個。那如果這樣的話……也許可以提高她對我們的好感，說不定真的可以減輕傷害……

一念及此，戰管中心主任賴榮祖馬上喝道：「李南瑞、郭家宜！」


希婕的確是迷路了，不過當她查找到首都位置以後，卻沒有直接前往，因為她由即時攝影機器，接到了來自聯合公國戰管中心的聯絡，她沒想到聯合公國方面還能這樣找到自己。

不過希婕並不介意聯合公國方面說要以對待使節的方式招待自己，反正她的目的是拖延時間，只要達到讓聯合公國無法動員兵力的目的就足夠了，而這樣也許更可以讓現在的聯合公國百姓有機會思考，思考他們還要不要這樣的一個政府。

希婕在商店外的街道上等候著，不到十分鐘時間，天空出現了一部奇特的白色箱型飛行艇，外表看來像是長方形的麵包，圓滾有趣。

飛行艇在街道上落下，意外地安靜，一點都不像是希婕所知道的飛行機器。在飛行艇的一邊，一扇側門往旁邊滑開，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由艇內快步走出，男的約有一米八高，女的也有一米七左右，男的穿著黑色西裝，女的則是上班女性常穿的窄裙套裝。

這個女子理著相當短的髮型，與身上的服飾看來有少許不搭，但並不影響整體美感，她恭敬地道：「戰管中心執行處上尉郭家宜、上尉李南瑞，前來迎接皇霸王朝使節代表──希婕小姐。」

「我就是。」希婕有些好玩地看著兩人，兩人身上穿的衣服顯然是臨時購買的，雖然合身，但是相當嶄新，尤其是兩人的皮鞋，連一點皺折都還沒有產生，「都是上尉？看來我似乎嚇到你們了。要坐這一台去嗎？」

上尉軍官郭家宜依照著戰管中心上司的吩咐說道：「由於希婕小姐給的時間緊迫，有部分可以參與會面的議員還在路程上，如果希婕小姐同意，我們先請您到首都的頂級飯店稍作休息，晚上七點準時召開會議。」

「休息？我不需要什麼休息。先帶我到議會吧！我自己會找事情打發時間。」希婕並不想照他們的安排休息，因為那與她基本的目的並不相同，在其他人分別在不同地方處理事情的時間裡，她至少也要讓公國無暇顧及外面的變化。

「是的，請上小艇。」

郭家宜說完，兩人就先上了小艇，而在希婕跟著進入小艇之後，飛行艇側門緩緩關閉，飛行艇跟著漂浮起來，昇上空中。


晚上七點整，四處逛著首都市區，順手毀掉幾個軍營之後，希婕來到早先曾經到過的議會上方，只見議會周圍滿是進出的車輛，而且有不少穿著一身黑衣的人在議會入口附近，猜測應該是軍人或者保鑣之類的人物。

希婕不以為意地直接落到地面，在議會門口等候著她的郭家宜立即迎了上來，「希婕小姐，請跟我來。」

「嗯。」希婕見到周圍許多人都注意著她，而且他們眼裡的，不是過去陌生人見到自己的驚艷，而是恐懼。

見到希婕在看周圍的人，郭家宜忙道：「您不用擔心，這裡已經下了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攜帶武裝，他們大多是議員的保鑣，只能在外面等他們的雇主。」

這些人裡面多數都是男性，但是讓希婕較為注意的是，她見到了不少面孔相同的人，而且都有著還不錯的精神力量，也有幾個是陸羽的複製人。

「『血皇霸氣訣』？」希婕突然發現有一個躲在別人身後的男子身上有著些微的血皇霸氣訣真氣感應。

她的腦海裡想起曾經有七個複製人在過去的陸翼城陸宅待過，那七個複製人是陸翼城當時分配下來的隨從，而後來希婕在與陸羽重逢後，曾於夕鈴禁區裡面見過其中一個。

「不知道是哪一個……不過這樣也不錯，懂得自己打理生活，哪怕當人的保鑣也是一種出路。」

轉回頭，希婕往大門走，她並不想破壞那一個曾經學過入門血皇霸氣訣的複製人的生活。


進入議會大廳，走入電梯，然後穿過一條長廊，郭家宜直接將希婕帶到了議會專用會議室裡面。

郭家宜走上講台，請希婕在講台旁入座，「要請您稍等，大法官有事情必須先處理。」

希婕點頭，她看到另外有一個人在講台的另一邊，身材中等，年紀至少六十歲，滿頭花白，穿著正式的黑色西裝，看來精神抖擻。

講台邊站著一個中年軍官，郭家宜在對軍官小聲說了幾句話之後，就回到了希婕身側。

而那名中年軍官則是拿起麥克風說道：「在下是戰管中心主任賴榮祖，首先歡迎希婕小姐回到聯合公國。」

講台下零零散散的二十多個人用力鼓掌後，戰管中心主任賴榮祖繼續說道：「由於希婕小姐到訪已經超過了戰管中心能夠處理的範圍，而希婕小姐要求召開議會會議，因此榮祖請會議主席發布召集通知，但是很遺憾，仍有多數議員不願參與。而目前簽到議員人數只有二十八位，依據規定並不到開會人數的一半，關於這一點，大法官團有他們的意見。」

原先站在講台邊的老人整了一下衣服，從容地走到講台上，對著麥克風說道：「首先，在會議規範裡面有提到，議員一職，乃為我聯合公國政治需求所設，身為議員，必須將維持公國生存與利益視為首要目標。而現在，議會緊急召集令已經頒布，意謂著公國遭逢有關生存的危急情況，所有議員都必需來到議會參與會議。可現在，我們能看到的議員只有二十八位，經過大法官團裁定，除了這二十八位議員，所有無法提供不可抗力因素而未到議會的議員，已經違反了會議規範，依據戒嚴期令，即時解除其職務，並以國犯通緝。」

略停頓了一下，老人緩緩看過底下顯得人數稀少的座位，然後說道：「因此，在推舉新議員之前，議會所有人數就是二十八名，也就是各位可以代表聯合公國。我的話到這裡，各位有什麼意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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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公國之變

在場的二十八位議員提出幾個問題之後，老人逐一解答，然後離開了講台。

戰管中心主任賴榮祖這時拿著麥克風說道：「希婕小姐要求與我們聯合公國議會直接商談，現在我宣佈，會議開始，請希婕小姐上台。」

希婕起身，走到講台前，將即時攝影機器放到講台上，看著底下的議員，笑著說道：「各位今天過的好嗎？」

議員席的前方坐著的是這一期議會的議長，他代表其他議員們說道：「多謝希婕小姐關心。我是議長蔡經占，請問希婕小姐，什麼樣的條件才能請您放過無辜的百姓，離開聯合公國？」

「等我玩累了，我就會離開。」希婕微笑著說，當她看到底下每個人都是一臉憤怒，又不敢說什麼的時候，笑得更開心了，「沒辦法，先別說我來是為了什麼。就算現在我跟你們達成了什麼協議，說不準晚上就又被你們推翻了。別人也許不清楚，但是我想你們應該都知道，四族曾經是你們的盟友，但是現在呢？在同盟沒有解除的情況下，幻族被你們捉了，冰雪族與獸化族則是差點被你們滅族，我沒說錯吧？如果現在我代表皇霸王朝與你們結盟，你們覺得我有安心的理由嗎？」

「這……我們有我們的理由，才會對其他的種族……」雖然現在的議長並不是當時主導對三族開戰的首要人物，但是在那時候，議會的確做出決定，決定將其他的種族消滅，以除後顧之憂。

希婕點頭，笑得有些無辜，「所以囉！在來到這裡之前，我就知道我不會跟你們做任何的約定，因為你們並不值得我皇霸王朝信任。然後，我想你們應該很好奇我到這裡的目的吧？」

「請希婕小姐明說。」議長蔡經占也只能這麼說了，他並不喜歡主導權在別人手中的感覺，尤其是另一個國家的代表。

「以前有天使族站在你們這邊，那時我們要做什麼，都必須顧忌到守護你們的她們。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在你們背離了天使族以後，我們也方便多了。其實我原本只有一個目的，也很簡單，憑我的能力要做到也不難──」停頓了一會兒，希婕很滿意現場的一片靜默，「我要消滅掉你們。可是呢……」

在一片譁然又歸於靜默後，希婕繼續說道：「畢竟我跟我丈夫還有幾位姊妹都在這裡長大，所以我想給你們一個機會，你們現在就可以決定──要接受我皇霸王朝的統治，還是滅亡？」

會議大廳裡沉默了數分鐘，每個人都在想著希婕所說的話，而透過希婕帶著的即時攝影機器與會議大廳的攝影器材，多數聯合公國公民也都看著會議大廳內發生的事。

議長蔡經占緩緩地說道：「我們需要時間考慮，可以請希婕小姐說明嗎？假設我們願意接受的話，會是什麼樣的統治方式？」

「很簡單，我皇霸王朝施行帝制，帝王就是你們熟知的陸羽，不只是南宋王朝，冰雪跟獸人國度，連天使族也都在我們的統治下了。統治的方式也簡單，我們當然有我們的政府制度，乖乖聽話的就沒事。」希婕笑著繼續說：「其實你們不用考慮到這些，只要回答我，要投降還是死，這樣就可以了。」

議長蔡經占回頭看了看其他議員，只見每個議員的表情都很錯愕，他搖搖頭，回過頭來說道：「我想我明白妳的意思了，也就是說，如果我們不願意接受你們統治的話，妳打算乾脆把我們所有的城市都毀掉，是這樣嗎？」

「我不在乎多殺幾個人。」希婕還是微笑著回答。

議長蔡經占理解地點頭，「我明白了。」

身體一挺，蔡經占直視著希婕說道：「我代表聯合公國議會，宣佈加入皇霸王朝，並服從皇霸王朝統治。」

希婕沒想到會這麼容易，先點頭，然後想了一下才說道：「你們其他人沒意見嗎？」

一個有些微胖的議員拿起桌上的小型麥克風問道：「如果……如果我們有意見的話，妳會接受嗎？」

「不會。」希婕笑著看那名議員，議員也笑了一下，但是接下來希婕的話卻讓那議員的笑容凍結，「聽話或者死，你要選擇死嗎？」

看其他議員們似乎都已經接受了事實，希婕跟著說道：「如果我讓你們聯合公國的官員活著，就只有一個原因，因為有民眾需要你們的幫助。所以都聽好了，不管是議員還是其他人，事情做不好的話，你就沒有理由活著。而如果有人要叛變，軍隊不用管沒關係，因為我不在意少一個城市。」

希婕看著下面的議員們，下達第一個命令，「現在發布命令，所有官員原職不動，給我做一件事──解除戒嚴期令，包括軍隊在內的所有百姓都回家，全面清查戶口，糧食與交通由政府提供，有任何問題，官員自己想辦法解決。明天晚上我要看到除了政府官員跟公務人員以外的所有人都到了家，只要我知道有哪一個城市沒做好，明天晚上那個城市就會消失。」

話說完，希婕看著議長說道：「現在交給你，讓我看看你怎麼當一個議長的。」

轉身，希婕回到座位坐下。

議長蔡經占苦笑，側頭對擔任司儀的戰管中心主任賴榮祖說道：「賴主任，這事可能由你的戰管中心來做比較快。發布緊急戰報吧！這回比戰爭還要嚴重。」

戰管中心主任賴榮祖點頭，轉頭看著坐在一旁的希婕，就著麥克風說道：「我是戰管中心主任，接下來請交給戰管中心負責。」

希婕聳聳肩，示意無所謂，然後轉頭對著身旁的郭家宜說道：「帶我到這附近可以休息的地方，我住幾天好了，讓我看看這裡的政府官員有沒有留著的價值。」

「是的，請跟我來。」

郭家宜完全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聯合公國的敵人卻成為聯合公國的統治者，對方卻只有一個人來到公國，曾經引以為傲的科技在侵略者眼裡居然不值得一提，偏偏對方說的並沒有錯，他們甚至可以考慮將整個公國消滅，這是免除後患最好的方法。而曾經，這也是聯合公國對付其他種族和政權的不二手段。

郭家宜來自戰管中心，她很清楚過去聯合公國曾經調動過的武力。


輕鬆地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了柔軟舒適的休閒服裝以後，希婕來到房間裡的客廳，客廳桌上有著一瓶紅酒與一個水晶高腳杯。

這時候，郭家宜推著輛小車由門口方向走來，小車上擺放著許多飯店供應的食物，「您該餓了吧？這是我讓飯店準備的。」

「看來你們的議員很享受呢！」

這裡是議會附設的議員飯店，只提供給議員們還有高級官員留宿，在議會召開會議的期間，多數議員們就會在這間飯店休息，房間走廊盡頭可以搭乘電梯直達議會會議廳。

郭家宜笑著將碗盤放在小桌上，而希婕則是拿起電視搖控器，打開了電視。

見到希婕打開電視，郭家宜臉色微變，她知道電視正在播放的內容。

畫面上，一個男子站在一個木製講台前，講台上有個名牌寫著「唐曉雄」，在他後面則坐著六個男子，都穿著黑色正式西裝。

講台前的男子正在說話，「失去的第九號城市很明白地告訴我們，我們的敵人有多麼的凶狠，而現在，在敵人的威脅下，連大法官團也成為他們的工具，將我們多數議員的資格非法剝奪，更因為利益掛勾，犧牲了我們整個聯合公國的尊嚴跟百姓的天賦人權，把我們聯合公國送給未開化的國家，厚顏無恥地用我們來換取當官的資格。各位要想清楚，第九號城市無辜的百姓就是各位的借鏡，現在他們的魔爪已經伸進我們聯合公國了，要不趁現在群起反抗，讓他們知難而退，很快的我們就會成為他們的奴隸，甚至還會變成他們的糧食。我謹代表所有堅持信念的議員，呼籲所有的公民拒絕服從偽政府的命令，拿起你們的武器，團結一致，準備面對敵人的侵略……」

希婕仔細聽了一段播放之後，略皺著眉頭，問郭家宜說道：「他們幾個是議員？」

「嗯……在晚上大法官做出解釋之前是議員沒錯，不過現在應該已經不是了。」郭家宜小心地回答。

「知道他們現在在哪一個城市嗎？在不在這裡？」

郭家宜連忙搖頭，「不在，他們不在這裡。我剛才已經收到戰管中心通知了，這個情況我們會馬上處理，您放心休息就是了。」

希婕點頭，視線轉回螢幕，見到十多個同樣穿著黑色西裝，但是身材明顯比較魁梧的男子進入了畫面範圍裡，將七個議員通通押解，離開畫面。

而跟著畫面轉變，出現一個穿軍服的中年軍官，「我是戰管中心主任賴榮祖，相信大家晚上都已經知道了，經過大法官的解釋，唐曉雄等人已經喪失了議員資格，而剛才他們的言論，已經觸犯了緊急法令。請各位注意，我們議會已經宣佈效忠皇霸王朝，各位的生命跟我們所有官員都綁在一起，明天晚上之前如果不能完成戶籍清查工作的話，可能會有我們難以想像的後果。我在這裡再一次重申，現在已經進入全員動員的階段，除了協助戶籍清查的人員之外，所有人都必須盡快回家，明日中午之後，各地警察人員會外出巡邏，如果屆時還有人在外逗留，我們同樣以叛亂罪逮捕，絕不輕饒。」

看到這裡，希婕才點頭，起身走到小桌子旁，招呼站在一邊的郭家宜說道：「陪我吃點東西吧！我不喜歡一個人吃飯，而且我想妳也忙了一整天了吧？」

「好的。」郭家宜微笑點頭，她現在的任務就是陪伴希婕，盡可能讓希婕留在飯店中休息。而其他的戰管中心人員則忙得焦頭爛額，可以的話，她並不想在這時候回到一片混亂的戰管中心，而且她發覺，希婕並不如想像中的難以相處。

邊用刀叉切著牛排，希婕邊問道：「你也是戰管中心的，戰管中心是什麼樣的單位？」

「是……戰管中心全名是戰略管理統整中心，隸屬在議會之下，負責控制和調動所有與軍隊有關的人員與物資，在有狀況發生的時候，可以越過議會，直接掌控所有的軍事武裝，在最短的時間裡面作出最妥善的安排。」郭家宜小心地解釋著。

希婕點頭，「這種制度還滿好的，上位的人不見得會打仗，發生情況的話，還是要有個專屬單位處理比較好。就現在來看，你們的表現還算是不錯。我來這裡以前，還以為會遇到不要命的反抗呢！」

「在您的力量之下，任何反抗都只是增加無謂的傷亡，這是戰管中心的分析結果。所以，我們選擇了另一種方式，盡可能保全民眾的生命安全。而且我們相信，即使是帝王專制，您跟陸先生都不是不講理的人，不是嗎？」郭家宜略帶恭維地說著。

希婕卻搖頭，「以前或許是，現在很難說。妳知道為什麼只有我來到這裡嗎？」

郭家宜搖頭，她的確想過，但是並沒有答案。

「跟你們比起來，可能我的力量很強大。但是同我丈夫比起來，我只能算是一個人，而他卻是不折不扣的『神』。而之前他發生了一點意外，導致現在他的情緒不能受到太強烈的刺激，否則一旦他失去理智，別說是所有人類了，只怕這整個世界都會被他毀滅。」希婕知道郭家宜會將這段話傳回給戰管中心，而這也是她的目的，她不希望有人會將主意動到陸羽身上，「所以我才會一個人來，先將你們這裡控制住，或者解決掉，以免對這整個世界造成危機。」

將視線由手上正切著的牛肉抬起，希婕注視著郭家宜，嚴肅地說道：「也許不久之後他就會來這裡，雖然在皇霸王朝他並不管政事，不過我話說在前頭，到那時只要有人敢招惹到他，讓他有一丁點不開心，所有原本聯合公國的人都不再有生存的理由。」

「是……我知道了。」郭家宜知道希婕說得到做得到，也總算了解希婕會獨自來到這裡的原因了。因為如果希婕說的是真的，那麼這樣也許是比較好的做法。甚至換作是她，她也許會考慮將整個聯合公國都消滅，因為這樣可以確實的降低意外發生的機會。

想到這一點，郭家宜才終於發覺，希婕並不是真的那麼殘酷，雖然她下午才幾乎完全毀了一個城市，然而相較之下，這已經仁慈多了。

慎重地點頭，郭家宜說道：「請恕家宜要先離開，家宜想將您的話轉達給戰管中心了解。」

「看來妳懂了。」希婕滿意地笑著，「去吧！我只希望他們也能夠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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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連坐之法

冰雪國度所在地是一個美麗的白色世界，在冰雪國度王城放眼望去，所有的建築都是全然的白色，即使地面也是由冰塊刻製鋪成，穿行其中的冰雪國度人民也一樣渾身白色，連雙眼中的瞳孔也不例外。

然而，在王城前的廣場有著四個黑髮男女，另外還有一群約莫千人的金髮白衣男女在他們周圍散著，在一片白淨的冰雪國度中相當的顯眼。

「還可以嗎？會不會讓你覺得累？」

陸羽聞言微笑搖頭，他來到這裡已經一整天了，女孩們似乎早已經安排好了，當他來到這裡，只是見了冰雪國度國王一面之後，就投入了新的工作，專注的為每一個來到他面前的冰雪國度人民「添加」他們所缺少的闇系精神力量。

陸羽很喜歡在這裡的感覺，一切都是那麼的恬淡平靜。冰雪國度的人似乎很習慣不說話，即使沒有多少士兵負責維持秩序，被安排來到這裡的人也都能排列整齊的靜靜等待，就算經歷了對他們來說感覺非常奇特的過程之後，眼神中開始閃現訝異與疑問的神色，卻仍然只是在一邊等待著，等待接下來的安排。

華欣笑著來到陸羽身邊坐下，兩人在廣場上的發號台邊緣坐著，跟他們一起來到這裡的還有羅娜與寒霜雪，不過她們兩人為了一項很重要的實驗，與冰雪國度國王一起到皇宮去了。

「欣兒剛剛與紅蘿妹妹聯絡過了，王朝那邊一切都很正常，她讓我轉告你，不用擔心。」

「我沒擔心。她跟青霓處理那些事情，比我要得心應手多了。以前剛成立皇霸王朝的時候，我也才出了點力而已，其他的都是易媚兒的主意。其實說不定她比我更適合當皇帝。」說著，陸羽想起過去他剛到次魔界時的經歷，「由我認識她的時候開始，我一直沒把她當成女孩子過，有很多時候她比我要果斷多了，思慮也周到。有時我也會想是不是讓她太勞累了，畢竟她是一個女孩子，可雖然她的工作量比平常人還要多許多，印象裡面也好像沒見過她休息，她自己卻好像挺樂在其中的，也許這就是她希望的生活吧！」

華欣點頭，「也許是呢！她真的很不簡單，能夠獨自撐起這麼大的國家。」

陸羽看著開始有些昏暗的天空，邊回想著邊說道：「認識她的時候，她告訴我，她想要讓魔界人生活在和平安樂的日子裡。和平安樂……如果不是這裡的人需要闇系力量來創造情慾需要，我想原本的這裡才是真正和平安樂的地方。」

「會的，會有那麼一天的。」華欣肯定地說道：「也許比你想像的還快呢！」

側頭看華欣帶著笑容的堅定表情，陸羽的心情也輕鬆許多。

「希望囉！」抬頭看著天空彩霞，陸羽輕輕地說著：「好像是一場夢……有些時候睡醒，我都會以為自己還是個胖子，而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夢而已，時空意外、妳們，還有血皇魔晶……一切都是夢裡的遭遇。但是當我清醒以後，我知道我還是要面對那些問題。可是一想到身上的白虎陣法，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開啟的通天路，就讓我覺得無力，連想讓妳們生活在一個和平的世界都沒辦法動手去做……唉……」

「你真的不用想那麼多。」華欣伸手握上陸羽的手，拉著他往前一跳，並肩走在冰面上說道：「你做的已經夠多了，別忘了，要不是你，這一個世界恐怕已經完蛋了。再說，我們現在的能力都不錯，就算你到另一個世界去，我們也可以保護自己。只是……會捨不得你。」

說著，華欣緩緩低下頭。

女孩們之間早已經有過協議，既然沒辦法阻止陸羽前往另外一個世界，那麼至少要做到讓陸羽毫無牽掛的離開。

「我也捨不得妳們……我答應妳，如果我能夠回來的話，我會在最快的時間回到這裡。」陸羽停下腳步，轉頭看著四面的景色，「就算這裡只剩下幾百年時間就要崩毀了，我也要回來陪妳們一起過。」

「嗯。」華欣緊握著陸羽的手，雖然有些遺憾不能夠盡情的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但是對她來說，這樣已經足夠了。

而這時候，華欣聆聽到帶著一對冰雪國度年輕男女前往皇霸王朝的羅娜傳訊，聽完之後，她露出笑容說道：「娜姊說，李叔叔已經做好分析了，你處理過的人已經有了生育的能力，也能夠順利施展他們的冰獸召喚，看樣子，你有得忙了。」

陸羽點頭，他知道這意味著自己接下來就是要為每一個冰雪國度的人添上闇系力量，不過華欣並沒有帶他往廣場上之前處理的地方，而是轉向廣場邊安排好給自己等人的休息住所。

「娜姊讓你先休息一下，她一會兒就回來了，她說有話要跟國王商量。」華欣低著頭，然而白皙的耳朵卻起了淡淡的紅。


南宋王朝

原本血教在朝廷的打壓下已經幾乎完全瓦解，但是血教的歷史悠久，成員廣佈在各個階層中，得知國師回到朝廷，並且重掌血教之後，本來戰戰兢兢，唯恐被人發覺自己曾經加入血教的人這時一反過去一年多畏首畏尾的模樣，紛紛穿上了代表血教成員的紅色衣服，而各地官府前更設立了專屬人員，重新列造血教人員名單。

要求登錄成為血教人員的人非常多，在傳出有血教人員被皇帝提拔成為官員之後，在每個官府前的登記處更是大排長龍，兩天兩夜的登記時間，已經有總數超過三十萬的人登記成為血教的一分子。

完全沒有限制，只要願意，就可以加入血教。入教之後，除了必須遵守血教規定，服從教內命令之外，在各方面都享有官府新提供的優惠，而各地因為攝政王關係被捕的官員空缺更以血教成員為優先錄取對象，這使得整個南宋王朝陷入一片狂熱，每個十六歲以上的青壯年都想著加入血教。

原本攝政王入獄的風波，迅速被這一股血教浪潮掩蓋。


皇宮外攝政王府

攝政王被關入大牢的第三天，攝政王府內的大廳聚集了許多奉命前來的新任官員。這些新任官員都是原本血教在皇城的人員，奉青霓發布的命令，集合在攝政王府中。

攝政王府內到處站立著挺拔健壯，一身黑色重盔甲的士兵，他們腰上都掛著黑色軍刀，彷彿雕像般毫無動作，各自右手按著刀柄，美輪美奐的攝政王府內瀰漫著淺淺的肅殺氣氛。

剛入夜，等候了一下午的十多個人在大廳裡坐著，他們多數是原本被南宋王朝通緝的血教成員，前些日子的窮困潦倒和逃亡的生活讓他們都懷疑著，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經盼到翻身的日子了。其中也有少數幾個人穿著官服，是之前掩飾著身分，身具官職的人。

一個身段窈窕，穿著金邊紅色勁裝的年輕女子由後堂走入前廳，等候著的十多個人連忙起身，雙手抱拳行禮，喊道：「參見血將大人！」

「都請坐。」看來只有二十歲上下的年輕女子笑了一下，秀麗的容貌更顯溫婉，聲音清柔婉約，「我是月德，奉國師之命重整皇都附近三省份血教，首先感謝各位對血教的忠誠。」

說著話，女子接過一旁侍女送上的名單，稍微翻動了一下，看到其中一頁的人員名單，表情略滯，跟著迅速恢復了略帶微笑的表情，「請各位來到這裡，為的是藉各位的手，在最短的時間裡將血教重整完畢，而國師也已經許諾，只要事情順利完成，各位至少都會是新血教的分舵主，甚至可以進入官府當差。當然，還必須看各位的表現。」

「依國師的吩咐，明天各位將接受國師囑咐的課程，而後以監察使的身分輪番派往各地。各位對血教的忠誠是無庸置疑的，然而國師要求各位以同樣的真誠來面對南宋王朝，為南宋王朝的安定盡一份力量。」

聽到月德這麼說，一個身材細瘦，衣衫襤褸，但是兩眼炯炯有神的中年人站起身來說道：「血將大人，請恕我無禮。」

見月德微笑點頭，中年人跟著說道：「這一年多來，朝廷無時無刻都在緝拿我們這些人，我們的親人朋友也幾乎都被我們連累，到現在連他們在哪裡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而這都是朝廷幹的！現在國師要我們為南宋王朝效力，叫我們情何以堪？」

在場的其他人也幾乎都點頭，表情都一樣的悲痛，只有一個穿個官服的年輕男子從一見到月德表情就沒變過，兩眼始終盯著月德，表情既驚又喜。

「月德知道突然要求各位這麼做有些不合情理，不過國師是這麼要求的。具體原因，各位不久之後就會知道，請恕月德不能言明，但是月德保證不會讓各位失望。」月德笑著展開手上的名單，「時間不多，月德想知道各位是否還有意願為血教效力，月德讓各位選擇。願意的話，月德就開始安排各位的學習內容與分配等候在外面的官員作為各位的下屬；不願意的話，也沒關係，月德準備了些盤纏，有專人可以送各位回家。」

廳裡的十多人各自小聲交談了一會兒，最後還是由那中年人代表眾人說道：「已經到這地步了，就把這條命交給國師，我們聽國師吩咐就是了。」

月德還是笑著，她早已猜到這樣的結果了，畢竟權勢就擺在眼前，她不相信這些人能夠抗拒，「那好，月德先謝過各位了。接下來請各位注意聽月德這裡，月德要先確定各位日後將負責的區域。聽到你的名字時，請上前來，領取教裡的新信物。」

花了半個小時左右，月德將這十七個人除了三個現職官員以外都分配好了區域，然後將這些人交給侍女，讓他們先各自到大廳外的花園認識新的下屬。

「三位現在已經具有官職，依照國師吩咐，三位分別是皇都附近三省的省舵主，在負責領導全省血教人員之外，同時還握有調動軍隊的部分權力，而各位日後將直接對中央負責，希望各位能夠盡心盡力。」月德說著，拿起一旁準備好的三本藍皮薄冊，「這是國師對省舵主職位的規範，各位把握時間先看一遍，有什麼問題，可以馬上提出來。」

三人點頭，分別接過藍皮薄冊並且仔細地閱讀，而月德則是走到門邊，看著外面剛才出去的十四個預定分舵主按照名單找尋下屬的動作。

拉過門邊的侍女，月德吩咐道：「去告訴那十四個分舵主，找到人之後帶到旁邊休息，半個時辰之後我要見他們。」

「是。」侍女點頭後，走往有些紛鬧的花園。


國師打算在半個月內收服整個南宋王朝，這樣短暫的十五天，我們真的能做得到嗎……姊妹們分開到其他地方了，不知道順不順利……

邊想著，月德若有似無地感覺到身後有人的視線盯著她，不禁長嘆了口氣。

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他……才短短兩年，已經讓他成了大官了……要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的話，我想他會到那裡找我吧？可惜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一個尋常女子了，即使他不嫌棄我的青樓出身，現在的我也不可能伴隨在他身旁……

想著，月德想起了陸羽。

公子應該已經在冰雪國度了，有幾位夫人在他身邊，他還會想起我嗎……

月德胡亂想著，直到身後有一個人問道：「血將大人，不知道能不能請您解釋一下，有關『連坐法』的部分？」

月德回頭，是三人中年紀最大的一個，她知道這位是皇都刑律部的一個官員，「冊子裡應該已經寫明了，而這套新制度會在最快的時間由皇上下達，各位只是先了解而已。」

轉過身來，月德緩緩說道：「這一套法規雖然重，但是國師已經網開一面了，你應該注意到其中的『既往不究』了吧？也就是說，即使有人之前曾經犯過其中的罪責，我們評定的標準是在法規公佈實施之後，這也是你們要注意的部分。而連坐法，顧名思義，一人犯法，連帶處分上下兩級，以同罪論。國師要求做到相互監督，以除弊病，而這就是未來各位最重要的工作，也只有如此，才能確保吏治清明。但是這樣的法規同樣適用在各位的身上，當然也包括了血教其他的人。」

官員這才知道自己手中書冊中短短兩頁的連坐法的嚴重性，這代表未來每一個官員都會受到自己上司與下屬的監督，越是高官，監督的人越多，「在下不得不承認這是整頓吏治很好的方式，可是國師是否考慮過，『水至清則無魚』呢？依人性的貪婪，恐怕遭到連坐處分的人會相當多，到時是不是會引起官員與百姓的不滿？後果之嚴重，可能將超過我等想像，不可不防啊！」

「關於這一點，國師跟我們提過了。」月德笑著，微笑中有著些許異樣的殘酷，「連坐法的處罰只有極刑，任何人要違反法律，結果就是一死。即使有半數百姓或者官員謀反，國師說過，朝廷不可能妥協，唯一的做法就是將這半數人全數抹除，到那時，相信至少剩下的半數人會謹慎地遵守法律吧？」

官員的表情有些不敢相信，「您說笑嗎？民怨若起，怎可能用這種方式解決？到時裂土分疆，恐怕會讓整個朝廷更動亂。」

月德輕笑，「月德說的是實話，外邊的世界已經變了，國師跟我們絕不在意王朝少了一半的百姓，你可以拭目以待，只是月德建議，別以身試法，否則到時是不可能有人能夠挽救你的。」

看向門外，月德嘴裡繼續說道：「明日早朝之後，攝政王等一干官員就將在法場授首，國師猜測會有人因此謀反，也許不用太久，你就能見到國師對於這連坐法的重視了。」

刑律部的官員很清楚攝政王的事，因為早上他還幫忙整理過去攝政王的不法情事，其中嚴重觸犯各種法律的多不勝數，但刑律部官員私下都認為皇上不可能降罪攝政王，畢竟攝政王不只是皇上的親長，他的勢力更遍布朝野，軍中也不乏其門人與親信，百官可能會共保攝政王不說，真處決了他，後果肯定難以想像。

「現在整個朝廷都將進入全然不同的時代，要自保，只有做好份內的事了。」月德說出結論。


忙了幾個時辰，修書派人送往朝廷匯報之後，月德總算能稍微休息一下了。梳洗過後，換上輕鬆的服裝，月德在攝政王府的雅閣中喝茶，面前桌上有著幾份人員名冊，是晚上才定好的三位省舵主與其下的分舵主跟一般人員名單。

月德身上的衣服是侍女下午才出去採買的輕絲女裝，挽著髮髻，現在的月德一別血將紅色勁裝的英挺，顯得端莊典雅許多。

門外傳來兩下敲門聲，一個女孩的聲音響起，「月德小姐，黃興家求見。」

聽見侍女的話，月德嬌美的面孔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好一會兒才說道：「我知道了，你請他到後院花園涼亭，備茶，我稍後就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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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南宋新令

「待興家應試歸來，定為卿贖身，與卿偕老！」

走在通往後院花園的長廊上，月德彷彿再一次聽見了那時文弱書生的誓言，時間雖然已經過了兩年，月德卻覺得彷彿是昨夜的夢境一般，雖然清晰可聞，卻早已當不得真。

一個赴皇城應試的書生與一個青樓女子，這是許多故事裡的角色，而那樣的際遇卻曾經真實的發生在月德身上。只是當書生中試成為朝廷命官之後，女子卻已經離開青樓，經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後悔那時候與公子一起嗎……

月德邊走邊自問著，思索著，卻沒有任何答案。

我應該不會後悔的……可是為什麼我會覺得有些難過……不可以的，我已經是「月德」了，國師與公子讓我重生，有了保護自己的力量，身為公子的護星血將，我身屬公子，也只能屬於公子……

月德停下腳步，她身後的侍女也連忙停了下來。

見月德盯著地板似乎在想著什麼，那侍女也不敢說話，只是小心地將身子退回應該有的距離。

在攝政王被捕之後，留下來的月德帶著近百位黑盔士兵進駐攝政王府，雖然是個年輕女子，卻是現在攝政王府中地位最高的一個人。

「唉……」一聲長嘆，月德抬頭往前走去。


「容見姑娘！」見到月德嫋嫋娉娉來到，站在花園涼亭中的年輕男子連忙拱手作揖。

聽見他的稱呼，月德微笑了一下，側身還禮，「黃公子。」

在月德看來，年輕男子以「朋友」身分來訪，她也就放下血教中的身分，平禮以待。

年輕男子的表情露出欣喜，側身讓路說道：「興家冒昧打擾，還請容見姑娘見諒。」

「無妨，容見也有事要與黃公子說明。」用著許久未曾想起的名字，月德感覺到有些陌生，不僅是對自己過去的名字，也對自己現在的身份，「黃公子請坐。」

入了座之後，月德並沒有讓兩個侍女離開，也似乎不在意花園中四處站著的黑盔士兵，但是遲遲沒有開口。

而年輕男子也一樣，雖然有著滿腹心思，幾番欲言又止，最後也只能盯著月德看著桌面的容顏，說不出一句話。

驀地，回過神來，看著面前的茶杯，月德驚覺熱茶已涼，抬頭，卻迎上讓她難以招架的目光。

她連忙開口說道：「過去容見只知公子寒窗苦讀，卻不知原來公子也是……」

話還沒說完，月德卻停了下來，她發覺自己找錯話題了。

「興家是半年前才加入血教的，當時為了入教，還頗費了一番功夫。」黃興家笑著說道，回憶著半年前加入血教的過程，「那時剛好興家在德安府任職，牢裡關著位長老，在他要被送到皇都之前，倉促才入的教。也幸虧如此，否則今日興家就不知道往何處尋姑娘了。」

月德在心裡驚嘆，她知道之前有一段時間南宋王朝在追緝血教人員，已經加入血教的人多數都隱姓埋名，唯恐被人發現，卻沒想到他竟然會主動加入血教，而且是以一個地方官員的身分，「公子眼光長遠，的確令容見佩服。」

「不！我會入教，只是因為妳！」黃興家似乎受不了月德的態度，也不顧身邊還有外人，將藏在心裡一天的話匆忙說了出來，「得知放榜結果之後，我受皇上任命為德安知府，在赴任之前我連夜回到了宜林，可是江嬤說妳已經離開了，被官府安排頂替別人參與血將測試，她說妳可能已經不在人世……好在經過我明查暗訪，知道妳順利通過血將測試，可那之後血教卻突然成了逆黨，連要找個血教的人員詢問都難……容見，我找妳找的好苦啊！」

黃興家說著，突然伸出右手握上月德拿著茶杯的左手，「現在可好了，終於讓我找到妳了，以後我們就可以長相廝守，實現我們的願望。」

聽著他的話，月德感到心裡一陣悽楚，眼角不禁微泛淚光，卻跟著收回手，搖頭，「容見感激公子錯愛，可公子該知道，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容見已經不再是以往的容見，現在的容見只能屬於一個人，而那人並不是公子。」

黃興家聞言愕然，顫著聲音說道：「我雖然浸淫書中多年，但是今年也已經三十有一，早已不是黃毛雛兒。容見以為我會相信妳的這些話嗎？妳並不是水性楊花的女人，兼之對我仍然有情，到底是什麼原因，還是什麼人，讓妳非得這樣對我不可？」

想起過去兩人間的情意，月德不覺流下清淚，「莫問了，總之我們間已經是不可能的，就當是命運的捉弄吧！」

「我不相信！」黃興家低吼一聲，握緊拳頭說道：「以前妳在青樓，都還可以抗拒郭大戶的逼婚，現在妳已經是身分尊貴的護星血將，國師之下就是妳們，難道還有人能夠強迫妳嗎？妳一定是被逼迫的！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月德搖頭，站起身，「你錯了，我是自願的！自願的！你懂嗎？」

一直以來壓抑在月德心裡的情緒爆發出來，讓月德流著淚也跟著吼著，但是聲音越來越輕，她跌坐回石凳子上，「我是自願的……嗚……」

瞧見月德失控的哭喊落淚，黃興家悲憤的心情卻沉靜下來，「妳會哭，表示妳對我還有情，既然這樣，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深呼吸幾下，黃興家用相當平穩冷靜的聲音說道：「多謝小姐應邀，興家先告辭了。」緊接著，就瀟灑地起身作揖，轉頭離去。

站在一邊的兩個侍女互看一眼，彼此眼裡都是訝異與疑惑，而月德用錦帕抹去淚水，收拾了情緒，起身往房間走。


隔日清晨，在攝政王府內休息了一夜的許多官員與血教人員陸續雇車離開，他們必須前往各地官府接手血教的事務，並且在各地設置適合的據點作為血教分舵。因為月德給的辦事時間只有短短一天，隔天就要收到他們的進度報告，因此每一個人都是匆匆忙忙的離開，甚至昨日夜裡就有人先走了。

血教勢力正在蓬勃發展，沒有人管血教還是不是「邪教」，只想著要搭上這輛順風車，讓自己飛黃騰達。

月德早上就讓侍女婉謝拜別的人了，她讓侍女轉述，要這些人盡快投入工作，並且會將個人的工作績效列入考量，考量是否更換新的分舵主人選。

月德在閣樓上見到黃興家跟許多人分別上了馬車離開。離開前，彷彿感受到月德在閣樓中注視一樣，黃興家抬起頭看著閣樓的方向好一會兒，才上車離去。

月德的血皇霸氣訣功法已經大成，一夜無睡對她而言談不上負擔，但是徹夜情緒上的波動仍讓她感覺疲累，可是她還必須前往皇宮，向青霓匯報這裡的情況。

想起青霓的聰穎周慮，月德轉頭吩咐一直隨侍在身旁的侍女說道：「備水，我要沐浴。還有，幫我準備那套紅色衣服，然後備車。」

「是。」侍女乖巧地回答。

看侍女行禮離開，月德喃喃說道：「現在的我已經不是夏容見了，我是月德，血教護星血將，月德。」


南宋王朝早朝，在興宗皇帝宣佈「有事上奏，無事退朝」之後，一個身材壯碩，穿著一身輕甲軍服的中年武將走到皇帝前方的走道中央，低頭大聲喊道：「飆騎將軍龍鉞代十四王爺啟奏！」

「准奏！」興宗皇帝雖然這麼回答，眼神卻飄向一旁站著的紫微，見紫微輕輕點頭，才放下心來。

飆騎將軍龍鉞由懷裡拿出一份奏摺，恭敬地打開，大聲唸道：「吾皇萬歲！屬下連夜得知皇上為整肅政風，將攝政王等一干人捕入大牢。屬下不敢干涉皇上聖意，但有鑑攝政王乃先皇遺命之顧命大臣，且在朝多年，當有功社稷，望皇上三思行事，明察秋毫，毋枉毋縱。邊城戰況仍吃緊，屬下不敢須臾離開，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望皇上見諒。屬下日夜誠心祝禱皇上龍體康泰。臣十四王李瑞煜拜上。」

興宗皇帝揮手示意飆騎將軍龍鉞退下，並不正面回覆十四王爺讓人代稟的奏摺，而是問道：「眾位卿家，這件事你們覺得如何？」

大臣行列的最前方，身為宰相的大臣出列說道：「臣以為十四王爺所說極是，攝政王等人在沒有確切罪證之前，實在不應該將其定罪，且攝政王身為先皇遺命之顧命大臣，多年來一心為公，先後輔佐先皇以及皇上，才得先皇破格拔擢為王，因此，屬下以為倉促將攝政王列為罪犯略有不妥，還請皇上明察。」

其他的大臣們也紛紛出列表示趨近相同的意見，前後十多位大臣的意見都與宰相相同，沒有任何一個持相反意見，由此亦可看出，攝政王一脈人馬雖然已經被捕入獄，但仍然有著相當大的影響力。

興宗皇帝聽完大臣們的意見之後，沉吟了片刻，才由龍椅上起身，雙手背在身後說道：「朕亦知攝政王為先皇遺命之顧命大臣，朕受攝政王教導良多，私下朕對攝政王乃以老師稱之。但朕常想起近年來的大局變化，我南宋王朝在先皇安在之時，雖不見得百夷稱降，但至少可保我疆土完整，人民康泰。可在朕即位之後，先有外患破邊關而入，使我南宋王朝不得不偏安南方，後有魔物作亂，傾全國之力僅能勉強抵抗，再別說令朕下令，傷亡千萬血教人員。也許各位見到的是攝政王功在社稷，但在朕眼裡，他雖然是朕的老師，卻也同時是我南宋王朝的罪人！」

興宗皇帝越說越是氣憤，前一日夜裡，紫微將一份由攝政王府中的機要人員登錄的機密文件交給了他，他才知道攝政王私底下的行徑。更讓他心寒的是，朝廷中多數人都與攝政王有密切的聯繫，甚至連要撥至邊疆的糧草與軍餉都被做過手腳，近半數的資金都被攝政王以及相關官員扣下，然後以其他名義分給許多官員。這也才解了興宗皇帝的疑問，因為邊疆需求的糧草與軍餉早已超過他的想像，半年多的時間竟然用去了大半國庫庫藏。

想起紫微所說的話與夜裡見到的國師樣貌，興宗皇帝有種「背有大山」的安全感，不再顧忌朝廷中的百官想法，大聲說道：「朕知道在你們之中，有多數人都跟攝政王有瓜葛，甚至可以說是蛇鼠一窩。朕也知道十四王之所以抗旨不歸，讓人代稟的原因。這一切，朕跟你們一樣心裡有數。而朕要告訴你們，朕已經下決心要整頓朝廷，不管你們還是不是打算陰奉陽違，或者像十四王一樣握著軍權不放，都不能動搖朕的決心。」

冷冷笑了一下，興宗皇帝年輕的臉龐透著鄙夷味道，「朕知道你們還有意見，在那之前，朕讓你們看一樣東西。」

轉頭對著一旁的太監，興宗皇帝說道：「將御書房桌上的東西給朕取來，讓他們好好看看。」


大殿龍椅前的走道上鋪開了十多捲寫滿文字的卷軸，卷軸上密密麻麻記載著攝政王歷年來收入與支出的明細，還有過去部分官員們請求攝政王代辦的事項與事後的酬謝項目，全都清楚的記載在卷軸上，無一遺漏。而最末平鋪著一張寫著文字的紙張，文字顫抖難辨，但依稀可以看出字句，而那正是攝政王的自白，他承認了這些事情。

陸續走在走道旁觀看的大臣們心裡五味雜陳，有的擔心自己的名字就在上面，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有的則是慶幸始終跟攝政王保持距離，即使曾經收過攝政王致贈的禮品，也應當不致於影響自己的仕途。

雖然多數大臣對卷軸所列的內容都抱持著程度不一的懷疑，但是見到最末由攝政王親筆所書並且落款的自白，也都篤定了不論這堆資料真偽，攝政王已經難逃一劫了。

如果攝政王不承認這些罪證，那麼也許靠大臣們的維護還能讓皇帝改變主意，但是這自白一落款，這件事情就再也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待大臣們陸續回到自己行列的位置，興宗皇帝說道：「如你們所見，凡是參與其中不法情事，情節深重的官員都已經入了大牢，而你們最多只是收收錢，幫攝政王幹點無傷大雅的事情，在朕還沒決定是不是真的要放過你們之前，朕告訴你們，今日就會將攝政王等一干人處決，在這之前任何人為他們求情，朕就視同共犯，一併處決。」

「皇上英明。」大臣們一如過去，在皇帝下了決定後喊出以往既定的口號，可是聽皇帝說的斬釘截鐵，他們心裡更是忐忑難安，因為他們知道皇帝已經鐵了心了，然而軍隊一系的十四王爺等人卻也不是吃素的傢伙，尤其十四王爺已經抗旨不歸，恐怕在他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將會引起更大的風波。

興宗皇帝卻沒有就此罷休，而是讓太監代他宣佈了一連串的新法規，並且即時選擇主事官員，責令立即推行。

一別過去下達政令的溫和，由太監公告的新政令相當嚴苛，主要有二：其一，全面編組施行連坐法，一人犯罪，其上下一層上司、下屬與父母妻女皆同罪。其二，編收「義財」。官員們可將過去收受的不法收入上繳國庫，由國庫統編成冊，在新成立的情報機構取得過去官員犯罪紀錄之時，若查證屬實，已經將不法收入上繳、報備者可免罪，但若有傷害人命、殺傷他人的情況，則另行論處。

紫微與一旁站著的幾個血將微笑相對，她們都很樂於見到事情如同國師預料般進行，而接下來就等反對的聲浪出現了。


當天晚上，南宋王朝邊疆荒山關駐軍指揮所，十四王李瑞煜看著眼前由探子加急送回來的報告，表情陰晴不定，而他身邊的七個人也不敢說話，沉默已經持續了許久。

十四王李瑞煜終於抬起頭來，問著身邊儒生打扮的中年人說道：「司徒，你怎麼看？」

被稱為司徒的中年人先拱手行禮，然後說道：「屬下綜合昨日與今日的線報，以屬下的觀點來看，皇上想來已經有了某一種打算，而現在對王爺來說，正是最重要的抉擇。只是屬下有些疑問的是，以屬下的了解，這應該不是出自皇上自己的意思。」

十四王李瑞煜眉眼略挑，沉聲說道：「喔？說來聽聽。」

「是。這幾天皇上所作所為相當異乎尋常。首先，皇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擒下攝政王，連帶將攝政王一系人馬一網打盡。動作之迅捷，甚至連攝政王手下親信的頭號大將禁衛軍統領章信也來不及反應，在禁衛軍有所動作之前，皇上已先一步將章信的兵權解除，並逮捕入獄。以屬下的了解，皇上在皇宮中並沒有這樣的武力，而且章信也不該如此容易束手就擒。禁衛軍受制，也因此導致攝政王失去了倚仗。其二，綜觀皇上今日頒行的連坐法與義財，不難看出皇上重整吏治的決心。但若換做以往，屬下對這兩項命令只有嘲笑，因為法雖嚴密，但正因為法律過於嚴密，而人有私心，加上官官相護，這兩項法令終究只能成為一齣鬧劇。然而如果搭上現在各地正如火如荼重組的血教，而且血教人員還是與以往一般深入民間各個基層，那麼血教將會成為這兩項法令最可怕的監督力量，使得這兩項法令不但不會以鬧劇收場，更能預期的是這兩項法令實施後的卓越成效。」

停頓了一下，讓眾人消化他釋放的訊息，司徒才接著說：「以屬下所見，皇上身後應該有了一股新的勢力，且這股勢力與血教關係密切，不僅出謀劃策，還負責執行。如果新法令在這一股勢力的推動下順利展開，很快的各地官府或者朝廷重臣就沒有我們能夠動作的空間，若主上不考慮提前動作，多年的心血累積就將在這新法令之下蕩然無存。」

「如果現在舉事，你又如何看？」十四王李瑞煜在沉默片刻之後說。

「主上英明。」司徒點頭回答道，他已經猜到十四王李瑞煜心中的打算，十四王只是借他將情況分析給其他人聽罷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皇上的新政推行，想必會給各地官員甚至百姓帶來相當大的壓力。如果主上選擇在這時起事，應該能收到眾人追隨的效果。而且各條件搭配合宜的話，也許主上將能兵不血刃地完成大業。」

「你說各條件？詳細點說說。」十四王李瑞煜先點頭表示滿意他的答覆，環顧了指揮所裡的親信之後，才跟著問道。

「是。其一，攝政王雖多行不義，藐視朝綱，但攝政王總歸是先皇欽命的護國大臣，於情於理，皇上都不該這麼草率行事，而攝政王統管各部門，失去攝政王與攝政王手下的掌管，想來此時政令推動上會有相當的不便，當然也包括了整頓糧草，調集士兵這類的軍員大事，這給了我們更多的時間。其二，皇上擒攝政王入獄，同時重用血教人馬，亦給了主上起義的理由，正所謂師出有名，主上可以以勤王出師的名義，起兵入主皇城。其三，就是皇上新政令推動的反彈了，只要善加宣導，相信各地官員都會從善如流，而主上更收水到渠成的效果，入主皇宮。其四，歷來政權替換最為難以掌握的就是民間力量，尤其是散佈在各處的武林門派，往往會成為最關鍵的變數。然而五行旗現下已入王爺手中，不僅能免去未知的變數，還可以成為王爺臂助，至不濟也可以迫使他們兩不相幫，如此一來，王爺大事可期。」

在司徒說完之後，十四王李瑞煜點頭，示意他退開，轉問其他人說道：「你們呢？有什麼看法？」

「屬下斗膽。」一個青年將軍出列，在十四王李瑞煜同意之後說道：「司徒軍師所說的確實讓屬下茅塞頓開，但是屬下有一個疑惑，還請軍師不吝解答。」

司徒連聲不敢，而後青年將軍說道：「數月前魔獸肆虐邊疆，比魔獸更凶殘的是所謂的鬼獸將，這種鬼獸將即使已故的三名侍郎也難以對付。可是卻有一個人將這種鬼獸將視為玩物，相信各位應該都知道，那人是自稱聖血門門主的陸羽，此人在之後也因為得罪八王爺，被通緝為欽犯而不知所蹤。刻下血教在各地正不斷擴張，皇宮中的變革也當與血教有關，這表示血教應該有領袖出現主導。根據情報，目前在各地領導血教重組的都是紅衣年輕女子，依照探子的描述，這些紅衣年輕女子應當是所謂的血教十二護星血將，數月前這十二女也曾隨陸羽出現在此。這樣想來，屬下比較擔心的是，一旦曾以己力搏殺萬魔的血教之主陸羽也出現了，我們的勝算還能剩下多少？」

隨著他的話，十四王李瑞煜想起他曾經當面見過的那個男子，態度不卑不亢，瀟灑自若，雖動之權勢也不能攬其為下屬，動之大義也不能打動他半分。李瑞煜有些不相信這樣似乎只想自由自在，遊戲人間的人會主導血教，藉以獲取高位。但是根據他之前看過的情報，這樣一個人如果真的站在皇帝那邊，那將是最可怕的對手。

十四王李瑞煜看向一旁的軍師，後者會意，再次出列，「黃將軍所說極是，而其實這也是屬下最為擔心的一部份。但是根據皇宮中的線報，主導朝廷改革的一共是十三個女子，以過去被稱為國師的血教要員青霓為主。在目前看來，並沒有發現陸羽行跡，而這就是屬下力主迅速起義的最重要原因。目前顯而易見，血教已經站在皇帝那邊，所以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這人出現之前，以最快的速度取下整個南宋王朝。如果能夠趕在他出現之前將皇帝……那麼即使他出現了，木已成舟，在屬下想來，沒有人會願意對敵整個南宋王朝，屆時只要主上和顏相對，應該能讓他改變立場才是。」

討論一直持續到天色將明，在攝政王宣佈散會之後，雖然每個人都是一夜無眠，但表情卻都神采奕奕。在離開駐軍指揮所之後，各人依照各自負責的任務，分頭展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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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血將之威

隔日早朝剛開，興宗皇帝剛坐上龍椅，他身旁的太監就連忙說道：「稟皇上，有加急軍情。」

「宣！」皇帝說著，看向身旁不遠的紫微，雖然太監跟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不過顯然紫微也已經聽見了，正對他微笑著，彷彿要他不用擔心。

皇堂姊還真是鎮靜啊！如果不是她，現在朕可不知該怎麼應對了。

陸羽……這會是怎麼樣的一個人？雖然皇堂姊是皇宮公主，但是另外那些跟皇堂姊同樣身為護星血將的女孩們個個也都是千裡挑一的美女，即使國師也絲毫不遜於朕後宮裡的嬪妃。而且她們不但有姿色，更有勇有謀，敢作敢當，每個人都還有著極強大的力量，聽說功夫最差的就是昨晚把七個侍衛軍官打的滿地找牙的那個「太陽」。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男人，會讓她們願意來到這裡，為他取得整個天下？

如果擁有她們的人是朕就好了……雖然朕嚮往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朕也捨不得這祖宗留下的基業啊！

「報！」匆忙進入大殿的軍官一身風塵僕僕，大喊的同時單膝點地行了個軍禮，而後大聲喊道：「十四王爺於荒山關起兵，先攻樸洋，再入裕榮，現已至濤江渡口。屬下奉濤江城太守潘中浩之命，請皇上加派大軍急援。」

「起來吧！」興宗皇帝擺手，心中卻嘆道果真被國師料中了，「傳朕命令，各地官府不得阻攔十四王軍隊，亦不得加入。官道閘口全開，任由十四王軍隊通行。」

大臣們聽到十四王爺起兵，心裡多數都有些驚慌，卻沒想到皇帝下的命令更是奇怪，竟然任由叛軍通行。

宰相往走道跨步，拱手說道：「稟皇上，屬下以為不妥。」

見興宗皇帝點頭，宰相繼續說道：「十四王爺出兵攻打樸洋，其心不言而喻。為了我大宋江山，還請皇上斟酌，不可等閒視之。」

「怎麼說十四皇叔也是朕的親長，在朕看來，十四皇叔既然有話要與朕說，就讓他來吧！」興宗皇帝笑著說道：「依朕估計，會起兵叛亂的還不只十四皇叔，傳朕命令，官道閘道全開，任何人皆不得阻攔叛亂軍隊，就讓他們來皇城吧！」

停了一下，興宗皇帝繼續說道：「今天早朝就不用繼續了，也許會改朝換代，朕給你們時間回家想想，到底應該投效哪一邊。」

皇帝的言語讓大臣們心驚，而說完這話，皇帝已經起身走回內院了。

「退朝！」太監雖然也覺得訝異，不過還是記著大喊。


兩天後，皇城外的官道會口聚集了由兩個不同方向前來的軍隊，由西方過來的是十四王爺率領的軍隊，而從另一個方向來到的則是八王爺治下的軍隊。兩支各有十多萬士兵的部隊就在官道邊紮營，而兩個軍隊中央則搭起了大型帳篷，八王爺與十四王爺領著各自親信見面會談。

大型帳篷裡面擺放著兩張相對的長桌，除了八王爺與十四王爺分別落坐以外，兩人身後各站著十來個人，有的是軍服甲冑，有的則是書生儒衫，還有少數幾個穿著武林人士的勁裝。

八王爺與十四王爺簡單的寒喧幾句之後，八王爺笑著說道：「我說十四弟啊！你平常不是最厭惡我們爭權奪利來著，怎麼這會你會領著兵馬打到皇城外來了？而且看來兵馬還不比你八哥少啊！」

「八哥說笑了。」十四王爺笑了笑才說道：「小十四打的是什麼主意，相信八哥也知道吧？不過這一路三天走來，好像皇上給了我們方便似的，除了頭一天還遇見抵抗以外，其他的都放任小弟兵馬通行，要不這樣，小弟也不會這麼快就由荒山關來到這裡，相信八哥也一樣吧？」

八王爺點頭，臉上也掛著笑容，「你八哥會找你在這裡說話，為的就是這個。先不要說進了皇城該誰做主，總別先在門口就打起來了，這可讓我們侄兒看笑話了。」

「小十四也是這個意思。」十四王爺心裡暗笑，因為他只擔心八王爺會在這時候與他拼個你死我活，畢竟雙方的軍隊數量相當，拼起來誰輸誰贏都沒有把握，但是比拼之後要進入皇城恐怕就不容易了。因為皇城城門與其他地方不同，不但關閉著，而且高聳的城牆上還林列著許多弩箭機，要攻入皇城勢必得付出相當大的代價。而進入了皇城之後，就算八王爺執意不肯相讓，憑他手下的五行旗一眾高手，他也不由得八王爺不放手。

看到十四王爺臉上看起來誠摯的笑容，八王爺在心中冷笑數聲，表情卻不露半點異樣，「說起來都是皇侄兒的問題，否則我們也不用勞師動眾跑來這了。不過眼看這皇城易守難攻，我們兩邊誰先攻，死傷難免慘重，後攻的也討不了好。依我看來，我們誰要單獨攻入皇城，打入皇宮都不容易，不如同時開戰，把戰線拉長，而誰當家就看誰先拿到了國璽，十四弟以為如何？」

十四王爺重重的點頭，兩人跟著約好開戰時間與信號，然後分別走出帳篷，往各自的部隊行去。


離開帳篷，八王爺看著十四王爺離開的方向，悶哼了聲，對著身邊的人說道：「安插在皇城的人可有消息傳來？」

「稟王爺，由於新政令的關係，我們只收到了寥寥幾個消息，不過其中有王爺安排在攝政王身旁的人馬，而他現在正在幫皇上辦事，火紅的很。根據他的說法，皇宮並沒有太大的變動，然而很奇怪的是，皇上竟然阻止了大臣們派兵應付我們的建議，連皇城守軍也沒有增派。」八王爺身旁的人說著，也露出疑惑的表情。

抬頭看往城牆方向，八王爺皺起眉頭，因為城牆上的士兵數量也不多，與往日所見沒有多大分別，「這是什麼意思？皇上打算放棄了嗎？可要是這麼回事，也沒理由把我們擋在城門外啊！」

想了一下，八王爺回頭往自己的軍隊走，同時說道：「慕容芷。」

「屬下在。」

回應著八王爺的呼喚，在八王爺的身旁先是出現了一個穿著粉紅宮裝的女子身影，然後又出現另一個穿著粉黃色宮裝的女孩，而回答八王爺的是後來出現的那個。

八王爺冷冷地笑了一下，「妳應該都聽見了吧？孤王要妳先入皇宮，為孤王取來傳國玉璽。」

「屬下領命。」穿著粉黃色宮裝的女孩回答之後就消失了，而緊接著另一個女孩也同樣消失。

「傳令，大軍就地休息，半個時辰後聽命令攻城，魯班營開始修建攻城塔。」


城門上方除了守軍以外，還有八名穿著紅色勁裝的女孩。

其中一個身材較為嬌小的女孩正由牆垛中的箭孔往外探頭，觀察城外的情況，「好多人呢！」

「當然多了。」另一個女孩邊說邊招呼眾女，「大家聽我這。」

待其他女孩們將視線都集中到她身上，她才繼續說道：「我跟太歲決定好了，等一下開戰的時候，我這一組的負責八王爺，而太歲則是十四王爺。國師交代盡量將這兩個王爺身邊的人消滅，所以我們決定各留下一個人照看城牆，其他人一起動手，務必抓住那兩個王爺，而且把他們身邊的人都殺掉，然後回到城牆上。大家明白嗎？」

太歲跟著說道：「別害怕，雖然我們習練武功的時間不是很久，不過經過公子替我們重整經脈，加上習練公子的功夫，我們現在肯定比一般的武林高手都還要厲害。雖然敵人眾多，不過我們的目標就只有兩個王爺跟他身邊的人。大家要知道，要為公子拿下南宋王朝，現在就是關鍵了。所以要記著，等會出手千萬不要留情，我們要做到速戰速決，在大軍開戰的那一刻，趁亂衝下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一開始就要用那招嗎？我是說起手式。」另一個女孩問道。

太歲點頭，「不止，還要使用公子所說的『道心』，在那種情況下加上公子為我們煉的刀，我相信我們一定可以順利達成任務。」

女孩們都曾經嘗試過自己發動道心，與陸羽不同的是，她們發動道心的方式非常簡單，只要回想當時由陸羽帶領之下發動道心的感覺，就能順利施展。只是對她們而言，道心一旦發動，整個人的心態就會有很大的不同，那種有些刺激，有些離經叛道的感覺，使得身為護星血將的女孩們都下意識盡量減少使用，而這段時間以來，也沒有遇到讓她們有必要發動道心的情況。

「都明白的話，我們就先分開準備吧！他們沒有立營帳，我想他們會在今天就攻城。」大耗最後這麼說著。


時間很快地過去，兩支分立在官道兩旁的軍隊前後響起沉悶的擂鼓聲，跟著早已準備好的士兵們扛著剛組合成的攻城梯迅速奔往城牆，而他們之後是由重盾保護的士兵，隨著大部隊，推著剛建起的攻城車緩緩往城牆移動。

除了騎兵部隊在整個部隊後方按兵不動以外，其他的步兵與弓箭兵部隊都隨著鼓聲前進，但是城牆上的弩箭機卻沒有發射，而守軍們也只是在城垛縫隙中探頭，沒有人對城牆下的部隊發動攻擊。

這時候，城門上方兩邊各躍出了三個全身騰動著紅光的身影，如流星般往下急射，斜斜地射向兩支軍隊，而她們的目的都是兩支軍隊的指揮官所在。

南宋王朝的軍隊體系中，身為指揮官的將軍穿戴金銀甲冑，而王爺更是全身金甲，在部隊中非常顯眼。

發覺有敵人出現，原本就提高警覺的攻城弓兵們立即往斜上射出弓箭，然而這些泛著紅光的身影實在太過迅速，當弓兵們取箭、拉弓、射箭而出的時候，這六道身影早已經越過了他們，落在他們後方。

戰鼓持續緩緩擂動，發出散亂弓箭的弓兵們回頭，繼續往城牆方面行走。

兩軍的指揮官都在他們的騎兵部隊前方，這分為兩組的六道紅色身影發出了接連不斷的大型刀氣讓兩支沒有前進的騎兵部隊一陣大亂，有不少騎兵被連人帶馬切成兩截，而刀氣延伸範圍相當遠，幾波刀氣之後，已經有數百名騎士死於刀氣之下。

紅色的身影們順利地接近兩邊指揮官所在，各分出兩個人對著指揮官身旁的人展開殺戮，數十道威猛迅疾的刀氣發出，登時將原本指揮官所在的周圍人員化成了遍地屍塊。在兵馬混亂還沒能反應之際，各有一個紅色身影提著金甲指揮官往城牆飛去，而其他的四名紅色身影也立即相隨，途中還擊出許多連重盾也無法抵抗的可怕刀氣。

血將們躍出城牆到達成目的回飛，前後不過幾分鐘時間，然而這幾分鐘時間卻讓血將們個個心中大駭，讓她們難以相信的是自己的強大，與敵人的相對弱小。

除了這六個紅色身影之外，兩邊城牆上也各自站著一個紅色身影，右手紫光擺動之間，許多紅色的刀器飛出，將底下就要接近的攻城器具毀去，也連帶造成不少傷亡。

六個先前飛出的紅色身影聚集在城門上方，卻不落地，而是漂浮在城門前的空中。

一個女子的聲音穩穩地傳出，「八王、十四王已經被擒，念爾等身為八王、十四王手下，不得不聽命作亂，但若此刻不放下武器，則將視同逆賊，與八王、十四王同罪！」

話說完，兩個左手分別持著八王與十四王衣領的紅衣女子將兩人拋出，跟著右手紫刀一陣揮舞，在戰鼓突然停下的同時，兩個象徵軍隊領袖的金甲指揮官已在數十萬軍隊之前化成屍塊落下，緊接著，是無數的刀槍弓箭落地聲。

「就地立營造飯，千夫長以上軍官自縛雙手，城門前請罪！」話聲落下，六個紅色身影飛回城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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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王朝臣服

青霓由城牆上回到皇宮只是一瞬間，身為靈體的她具有身隨念動的能力，除了不具穿越時空的效果之外，單以速度而言，甚至能與陸羽擅長的瞬間移動媲美。

她不是不信任血將的能力，只是單純的想看看現在血將們究竟成長到什麼地步，畢竟擁有力量不等於擁有能力，經驗與膽識都是相當重要的。

血將們的表現，讓她滿意。

剛進入皇宮中由紫微為自己準備的房間裡，青霓就感覺到不遠處有著一股奇異的力量波動，這一股力量波動還在移動著，最後進入了皇帝的御書房之中。

青霓的身形隨著她的發現消失。


御書房裡，紫微正伴著興宗皇帝在閱讀書籍，興宗皇帝坐在書桌前看書，而紫微則站在門邊，負責保衛興宗皇帝的安全。

「皇堂姊，這樣真的妥當嗎？還是朕傳令，讓附近的軍隊來援？」興宗皇帝由書中抬起頭來，表情有些擔憂。

紫微笑著搖頭說道：「身為皇帝，你應該更沉著。不用擔心，八王與十四王應該都已經伏誅了。」

紫微剛才感覺到心裡有著些許異樣的興奮，然後沒多久又平息。她知道這是有姊妹全力運使力量的關係，而她相信，姊妹們一定能完成國師的囑咐。

為了保護興宗皇帝，紫微在御書房裡散佈著「血氣漫天」的真氣感應，而這時，肉眼無法發覺的真氣卻傳來一陣波動，有無形的敵人正跨入御書房中。

「結！」隨著紫微的呼喝，御書房門口凝出了一個人身高的紅色氣勁，「還不出來嗎？」

「皇堂姊？」興宗皇帝訝異地站起身來，可是更讓他訝異的是，在突然出現的紅色半透明氣圈裡面，居然出現了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一身精緻美麗的甲冑，兩手前各裝著一把一尺長的金屬爪。

女子並不回話，舉起雙爪就開始攻擊禁制著她的紅色真氣圈，動作顯得有些慌忙，讓人不難想像她的心境。

雖然這一次的紅色真氣圈並沒有像上次喚寵被陸羽禁制時的可怕吸蝕力量，可是幾乎相同的真氣圈還是讓慕容芷感到害怕，不只是她，連她身上與她結合一體的喚寵也強烈地告訴她同樣的感覺。

「水系……女的……妳是奼女宮二宮主慕容芷。」隨著青霓的聲音響起，她也出現在紫微身邊，「我知道妳在害怕，我能感受到妳的感覺……紫微，解開天幕。」

在紫微聽命解除「玄甲天幕」的同時，青霓將身上的力量散出。她的力量來自陸羽的渾沌元力，當她的力量一接觸到慕容芷的身體，立即將慕容芷身上的喚寵合體甲冑解除。在喚寵合體甲冑消失的同時，精神力受創的慕容芷赤裸著身體緩緩滑下，倒在地板上。

青霓的身影先是凝實，在攻擊時轉為通透，而後又轉回凝實，跟著地上一片水藍色的六角形晶體與一對手掌大小的精緻三刃鋼爪慢慢浮起，落在青霓手中。

青霓轉身吩咐紫微，「讓她穿上衣服，押入大牢。」

「是。」紫微拱手回答。

話說完，青霓就消失了身影，彷彿未曾發現興宗皇帝也在御書房中一般，但是興宗皇帝知道，她只是選擇忽略自己而已。

興宗皇帝也只能苦笑著搖頭，「這幾天朕越來越感覺到懷疑，這世上有太多難以想像的人與事了，而在這之前，朕居然能夠安穩地坐在王位上？」

「就是這樣的想法才讓我家公子前後遭遇許多危險，要不是如此，他也不會想乾脆將整個世界都納入手中了。」一邊抱起昏迷的慕容芷，紫微一邊說道：「其實你該慶幸來的是我們而不是我們公子，否則過程絕對不會這麼和平，說不定他第一個除掉的就是你了。」

想起曾見過一次的那個血教聖主，強烈霸道而且狂妄的邪異面孔讓興宗皇帝有些手腳發軟，不由得點頭。

「國師的意思是讓你繼續管理這邊的人。不過站在堂姊的立場，我得勸你離開這裡。否則等到公子接手，一旦惹惱了公子，堂姊也救不了你。」

興宗皇帝落寞地點頭，視線落在桌上的玉文鎮上，玉文鎮上雕刻著南宋王朝開國皇帝的一段話──「天下唯有能者得之」。


在南宋王朝皇帝頒布皇榜，明言兩名王爺因為逆謀犯上，已經在皇城外伏誅之後，不但原本屬於兩名王爺的軍權被收回中央，在各地也開始了一連串的清洗動作，將兩名王爺出兵行軍過程中，曾給予幫助的官員全都逮捕入獄。在這同時，許多人都慶幸著，慶幸著連坐法還沒到落實施行的時候，否則自己也逃不了處分。

一星期之後，義財徵收時間截止，南宋王朝原本虧空的國庫前所未有的充實，而連坐法正式施行，也為南宋王朝吏治帶來一番新的氣象。

皇宮內院，青霓與十二名護星血將齊聚，血將們已經確定了血教人員的組織完整建立，並且納入了南宋王朝的政治體系之內，各省舵主兼任南宋王朝各省監察使，在朝廷裡則有三個御前監察使。即使血將們不在，現今的血教體系已經可以自主運作。

「稟國師，皇上已經做好禪位準備，只是不知道時間與具體應該如何施行？」紫微輕聲地問著。

「妳們留在這裡，我回王朝找其他的夫人商量，估計時間不會耽擱太久。」青霓點頭說道，她也知道時機已經成熟，除去了兩個王爺之後，明有連坐法制約，暗有血教人員監視，現在的南宋王朝已經到了她預期的情況，而且她相信，興宗皇帝不會做出讓她意外的舉動。

話一說完，青霓朝著這兩天給她有些異樣感覺的月德看了一眼，然後消失。


希婕這幾天來一直留在聯合公國的議員飯店中，讓戰管中心主任將百姓送回家的工作之後，希婕刻意不下任何命令，由得戰管中心自行去應對。

戰管中心主任賴榮祖過去曾經經歷過許多大小不同的戰役，因為思慮周密，行令得當，所以在昇為將軍之後，被任命為戰管中心的最高領導者。曾經面見許多高官要員的他，有自信面對任何人都能保持自己的風度，然而，現在在議員飯店小型會議室等候面見的感覺，卻讓他想起自己年輕時，頭一次見部隊長官的緊張。

再三確定自己的軍服沒有問題之後，賴榮祖突然想起自己已經有相當一段時間沒見過面的妻子與兒孫，他記得唯一曾幫自己整過領帶的，就只有他的妻子了。

有多久沒見過他們了？一個月？還是一年？好像也很久沒接到他們的電話了……

賴榮祖努力地想著，妻子的容貌在他腦中出現，看來像是個三十多歲的賢淑女子，可是賴榮祖知道這絕不會是妻子現在的模樣，因為她只比自己小上幾歲。可不管再怎麼努力，賴榮祖就是想不起現在妻子的模樣。

還真是愧對她啊！這些年來，我都只顧著自己的工作，當時連阿世的老婆要生了，也沒到醫院去看……阿世要結婚的時候還真尷尬，好不容易騰出時間去了，可是自己認不出阿世來也就算了，連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他父親。可這也怪不得他，畢竟還真沒見過他幾次，那時候不是連老婆也在懷疑，究竟我是不是她老公嗎？

歲月還真是不饒人，這麼多年來不論什麼事情我都問心無愧，可是就是愧對了她一個……

賴榮祖過去一直不許自己家人到自己工作的地方找他，原本是因為年輕的時候需要專心在工作方面，後來則是習慣，就算是年節，賴榮祖也會在自己的宿舍裡度過，好好的睡上幾天。因為那一直是他每一年裡僅有的幾天假期，而其他的休假日，他也會閱讀各方面書籍充實自己，或者專注在某些即將推行的計劃上。

她真是個好女人。儘管沒什麼時間陪伴她，不過每年總會收到她親手打的毛線衣。雖然沒穿過幾次，可衣櫃裡除了軍服跟西裝以外，不滿滿都是她寄來的毛衣嗎？一年一件，也可有四十多件了……


希婕在郭家宜的帶領下進到小型會議室，見到的就是賴榮祖雙手拿著資料，筆挺站著，卻滿臉深思的模樣。他似乎想出了神，連兩人進到會議室裡都沒有發現。

郭家宜見狀，連忙走到賴榮祖身旁，輕推他一下。

「啊……抱歉，我失態了。」賴榮祖回神過來，見到已經坐下的希婕，連忙略躬身說道。

「沒關係。不過能跟我說說看，剛才你想些什麼嗎？」希婕不在意地笑著，她知道賴榮祖要郭家宜請她會面，準備報告關於現在聯合公國的情況。不過她對於能讓這麼個六十多歲，見慣各種大風大浪的軍人表現出剛才那種樣子的原因比較好奇。

賴榮祖有些訝異希婕的問話，不過緊接著希婕也做出解釋，「只是好奇而已。因為剛才你的樣子跟以前我父親在思念母親的時候有些像，也都會想出了神。」

「我也是想起了我的妻子。只是更感慨的是時光不饒人，當我知道應該要珍惜的時候，已經有了年歲，但是卻同樣抽不出時間。」賴榮祖輕嘆了聲，他看過關於希婕在聯合公國方面的資料，除去希婕在成為演藝人員之後，突然成為當時陸翼城的守護者等奇異經歷不談，在希婕十多歲的時候，她的父親就厭世自殺了，而現在想來，她的父親應該是因為思念妻子才輕生的。

「如果真的有心，年齡不會是什麼問題的。」希婕腦海裡有了個別的想法，不過那還得等陸羽來到這裡才可能實行，她笑著將話題轉開，「一星期了，我相信戰管中心負責的工作應該進行的很順利吧？」

「是的。」賴榮祖將手中資料放在會議桌上，雙手取了第一份遞給希婕，「除了邊緣城市需要保留部分武力防範怪物以外，其他的軍隊包括後援部隊已經暫時解散，軍員全數返家休息，而武器裝備等則鎖在軍營中。除了軍隊暫時解散之外，公務員則相反。連續七日加班工作，總算能讓每一戶待在家裡的百姓取得生活必需，只是為了這部分的需要，我們徵收了相當多的民間企業，其中多數都是生產罐頭與真空食品的公司。」

希婕點頭，「這一部份你們全權處理，就不用跟我報告了，我只要知道你們有如期完成我要求的戶籍清查就可以了。」

賴榮祖取第二份資料，同樣雙手遞給希婕，在後者接過之後說道：「戶籍清查已經大致完成，除了有部分身份不明的老人與孩童暫時成立臨時收容所以外，其他的已經完成了將近八成。」

賴榮祖沒有說的是這剩餘的二成裡面，有超過半數是被希婕毀去的第九號城市居民。

希婕滿意地點頭，「能有八成，就比我想像的好了。接下來，你覺得應該怎麼做？」

「是。在戒嚴期令，官方徵收了百姓財產，現在應該是讓百姓生活回復原本的時候了。戰管中心建議，將原本徵收的百姓財產歸還給百姓，完全解除戒嚴期令，好讓百姓可以重新開始生活。」戰管中心主任賴榮祖說著，已經可以想見如果希婕答應，所有的公務員又將面對一番不眠不休的工作了。

希婕點頭同意，卻略有所指地笑了一下，然後問道：「我比較想知道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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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民主聯盟

深深吸了口氣，戰管中心主任賴榮祖說道：「是的。有部分議員不願留在聯合公國，帶著支持他們的民眾跟部分軍隊離開，現在在聯合公國西北方七十公里處，人數約有十多萬人。」

看了一下希婕，賴榮祖繼續說道：「這些人主要是不滿即將推行的帝王專制，除此之外，根據報告，他們離開的過程還算的上和平，並沒有傷害到百姓。」

賴榮祖停下來，等候著希婕指示，只聽見她低頭輕輕說道：「十多萬而已，不用理了。說不定改天還有用上的時候……」

抬起頭來，希婕的表情恢復了笑容，「先這樣吧！你先去忙剛才說的事情，我也該做點事了。」

賴榮祖點頭應是的時候，希婕問向一邊的郭家宜，「那兩個大學生來了嗎？」

大學生？是民主推行聯盟？

賴榮祖心中暗叫不妙，在民眾回到自己家中之後，有許多人藉由網路彼此聯繫，而電視節目中雖然曾有議員因為鼓吹不當言論被逮捕，但還是有許多學者在電視上討論，暗示應該有一個由民間發起的聯盟，整合民間不同的意見，向希婕反應，拒絕推行君王帝制，而這一個民主推行聯盟的發起人就是兩個大學生。

郭家宜回答道：「來了，跟電視節目的製作人都到了。」

「好，我這次倒要看看他們究竟想選擇哪一種制度。」希婕略帶殘酷的笑道。


郭家宜領著希婕來到另一個小型會議室，在會議室裡面的有四個人，兩男兩女。

兩個男的年紀顯然稍小些，約莫不到二十歲，但是長得相當俊朗，蓄著相當清爽的髮型，身高都有一百八十公分上下，他們兩人身前的會議桌旁放置著足有半人高的大量紙張，由黑線串成數十本冊子。另外兩個則是女孩，一個約莫二十五歲左右，穿著黃色ㄒ恤與藍色牛仔褲，ㄒ恤胸前跟身上的背心都有電視台的字樣，顯然是電視台的工作人員。而另外一個女孩則是議員飯店的服務生，正分派著剛準備好的飲料與點心。

見到希婕與郭家宜進來，原本在說話的兩個男孩轉過身來，注視著希婕。

「妳先不用出去。」希婕叫住女服務生。

「好。」女服務生連忙應允。在希婕住進議員飯店之後，議員飯店的管理階層下過嚴令，不論希婕提出的要求再怎麼不合理，也只能順著希婕，不過一星期以來，她由其他服務員口中知道希婕並不是難以服侍的人。

郭家宜見兩個大學生還坐著，心裡就有些不舒服，連她最敬重的戰管中心主任賴榮祖在希婕面前也不敢坐下，而這兩人卻連起身迎接的禮貌都不懂。

「我聽飯店說你們要求見我？」希婕接過郭家宜遞來的資料，看過由戰管中心提供的兩人資料後，搖頭笑道：「你們應該找你們父母一起來吧？你們都還沒十八歲，基本上連最基本的公民資格都還沒取得。」

「雖然我們還沒有成年，但是我們代表的是一百七十四萬人的意見，這邊就是他們的名單。」在左手邊的男孩說著，伸手指向桌上的名冊，「而且即使我們未滿十八歲，也應該有追求公理的權利。」

希婕看了看男孩，然後對照手上的資料，「話說的真好，不愧是新聞系的學生。」

希婕放下資料，看著兩人說道：「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就聽聽看，看你們說的公理是什麼。」

兩個學生交換了一下眼神，由另一個人說道：「我們民主推行聯盟要求的很簡單，聽說希婕小姐想改聯合公國的民主制度為君權帝制，可是民主是人類發展了數千年以後的智慧結晶，沒有理由再去使用過去已經被唾棄的君王制度，不是嗎？除了這個以外，我們還有三個訴求：一、希婕小姐應當對慘遭希婕小姐殺害的第九號城市居民道歉，並為此接受法律制裁，以昭公信。二、對於遭希婕小姐殺害的第九號城市居民遺親，希婕小姐應當負責賠償。三、除第九號城市居民之外，希婕小姐應該公開向聯合公國全體道歉。」

瞥了一下手中的資料，男孩又道：「我們還有別的要求，不過是針對議會，所以我們也要見議會主席。」

看電視台的女工作人員手上的機器不斷閃著小紅燈，希婕知道她應該已經將這一切轉播到電視台去了，或許正在立即轉播中。

「這算是初生之犢不畏虎嗎？還是該說你們年幼無知？照我看來，你們好像搞不清楚狀況啊！」希婕邊搖頭笑著，邊對電視台的女工作人員說道：「拿好妳的機器。」

緊接著，希婕一手劃動著過界道符咒，另一手則放出力量，將小會議室裡面包括郭家宜在內的五個人都托起，然後一起帶入過界道中。


穿越過界道之後是一片荒野，這是希婕曾經來過的地方，在她由天使族族地離開，尋找陸羽的時候，她就來過這個滿是各種猛獸的荒野。

荒野平原上到處都有著矮小的樹叢，在這些樹叢間有著不少的怪物正在覓食，有些已經咬倒了獵物，正在樹叢裡張嘴大嚼，有些則是正彼此追逐攻擊著，搶奪生存的權利。

看到眼前的景象，希婕以外的其他人都被嚇住了，誰也沒想到會突然離開文明的城市，而且漂浮了起來，但是在身體下方卻是許多不同的兇猛野獸。

電視台的女工作人員托緊了手中的機器，除了呼吸以外，不敢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害怕一不小心就掉了下去。

郭家宜則是捂著自己的嘴不敢出聲，她曾聽說希婕具有類似穿越空間的能力，而這段時間以來，她並沒有覺得希婕與其他人有什麼不同的地方，沒想到今天自己竟然能夠親身經歷。

「好棒的能力……如果我也能這樣就好了。」最早說話的男孩羨慕地說著，而兩個男孩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況，穩穩的浮在空中。

希婕微笑著回過頭來，面對著她面前的五個人，「今天我不想自己動手，所以就帶你們來這裡了。」

看著兩個男孩，希婕又道：「剛你們說要我道歉，對不對？而且這是你們代表很多人共同的意見，對吧？」

兩個男孩點頭，一臉茫然，他們不知道希婕為什麼要帶他們來這裡談這個。

「那好，現在我問你們五個，要不要學狗叫？」在兩個男孩的疑惑聲裡，希婕先問郭家宜，「家宜？」

郭家宜知道現在轉過來的鏡頭正將畫面傳回電視台，想起希婕過去的雷霆手段，終於還是咬著唇，辛苦地說道：「汪……」

「很好。換妳，學狗叫來讓我聽聽。」希婕這次對著的是女服務生。

女服務生不像郭家宜還必須考慮身為軍人的尊嚴，而且飯店早有命令，絕對不能違抗希婕的要求，只是難免有些不好意思，略紅著臉，輕輕地叫了一聲，「汪！」

「真可愛，還好我家夫君不在，不然說不定就要妳陪他睡了。」調侃了服務生一下，希婕接下來問提著小型攝影機器的電視台的女工作人員，「換妳了，叫不叫？」

電視台的女工作人員沒有放下機器，不過清脆的嗓音還是傳出，「汪。」

「呵呵。」希婕的視線最後回到兩個男孩，「該你們了，你們說你們代表很多的人，那好，我現在要聽你們代表他們也叫上幾聲。」

兩個男孩終於明白了希婕的意思，他們來找希婕陳述要求，代表的是上百萬藉由網路共同連署的聯合公國公民，而現在希婕要聽到他們代表這些人學狗叫，一旦叫了，表示自己只是一條狗，而自己代表的無數人也都將是只能聽話的狗。

「我不叫，我就不相信妳能拿我怎樣。」男孩說著，他身邊的夥伴伸手拉他袖子，示意底下已經開始聚集咆嘯的幾頭猛獸，「別拉，難不成她敢讓我活活被這些怪物咬死嗎？只是嚇唬人而已，別上當了。」

「真有志氣啊！不叫就算了，你呢？」希婕問向另一個男孩。

看了一下夥伴，再看了看底下的怪物，陽光照射映出男孩額頭上的淺淺薄汗，終於，男孩妥協了，「我……我叫……汪……」

「乖。我喜歡聽話的人，我們回去繼續聊吧！」說完，希婕轉向唯一沒學狗叫的男孩，「至於你嘛！不聽話，我就不想跟你談了，你跟牠們慢慢談吧！」

隨著希婕右手食指伸出，男孩的身體迅速往不遠處一棵不算高的樹上移去，而緊接著希婕就開啟了過界道，在男孩的呼喊聲裡，將剩下的四個人帶回小型會議室。


「都坐，喝點水吧！」散去托著他們的力量，希婕好笑地看四個人幾乎都站不住腳。

男孩顫著聲音問道：「請問……什麼時候才要把他接回來？」

「你們不是代表很多人嗎？叫他們去接啊！我不會勉強他的，嘿嘿。」笑了兩聲，希婕對著攝影機器說道：「不想聽話的人就離開吧！跟現在離開聯合公國的那些人一樣，到野外跟怪物要求你們要的人權去。不過我不保證哪天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不會去找你們聊聊。至於那些成天高喊自由民主跟人權的學者們，你們就盡情的談吧！我是不會介意把幾個電視台毀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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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集  第一章　～渡化劫球～

某個不知名的世界，一座山頂尖塔前，一個年紀看來約莫十五、六歲模樣的少年正聚精會神地聽著身旁另一個看來長他幾歲的男子說話。兩人都穿著青色無袖上衣，下身是相同顏色的長褲。

他們談論的話題，是一群意外的訪客，在過去也曾經跟他們處於相同時空的人。

年紀看來較大的男子繼續說道：「大師兄，實在由不得你不信，上次來，我不是說好像出現仙人了嗎？這回終於輪到我們了。」

「什麼輪到我們？」被稱為大師兄的是年紀較小的少年，只見他一臉疑惑，顯然不明白男子的意思。

男子笑著搖頭，雖然少年的反應似乎有些遲鈍，不過他知道少年的來歷，想起前兩個月頭一次見到少年時的樣子，相較之下，他對少年現在的情況已經感到相當滿意了。

「上次我不是說，有仙人出現在我們這一界嗎？傳言說很多大門派都向仙人靠攏了，而他們也滿夠意思的，凡是找他們討教修練方式的人都不會被拒絕，不過人數也實在太多，所以各家門派組成聯盟，規定時間，請他們公開授課。不但這樣，還聽說他們送了不少人用仙靈之氣凝聚的『仙氣珠』，讓這些修練者嘗試吸收。現在很多門派已經都放下彼此的成見，組成東聯，專心提高自己的修為。我聽說這種情況還是前所未有的呢！」

「氣珠修練，真的可行嗎……」少年似乎略為懷疑地皺著眉頭。

不過，少年身邊的男子並沒有答話，因為少年的存在不僅是流傳已久，現在雖然式微，卻仍然有著相當勢力的明光流秘密，少年本身也的確夠資格質疑現在最通行的修練方法。

「師弟們不知道還在不在派裡，好久沒見到他們了，他們應該還是用『氣珠修練法』吧？怎麼這麼久沒上來看我了？」

聽到少年後面接近自問的話語，男子表情有些苦澀。在因緣際會認識了這個身分極為崇高的少年之後，他還特地去找了許多資料，明白這個少年原本存在什麼樣的時代，而少年口中的師弟們早已經是千年前的人物了，甚至可以說，現在賽宇星修練者門派普遍採用，視為修練正統的氣珠修練法就是由他們三人傳下，而他們三人早就應了劫，不知是飛昇還是形神俱滅了。

「接著說啊！真的有仙人來了嗎？什麼東西『輪到我們了』？」少年的注意力由回憶中拉回。

「好。」男子點頭繼續說道：「是不是真的仙人，這一點我也不清楚，不過我想以那麼多大門派趨之若鶩的情況來看，應該不會有假。至於我說的輪到我們，是因為我在山下聽師兄們在說，仙人明示要收羅一種很奇特的寶貝，還說可以用百顆仙氣珠或者全套修練功法交換一個，重點是這種寶貝現在並不多見，但是好像我們門派裡就有。」

「我們有？」少年狐疑地問著：「應該不會有吧！師傅跟我們師兄弟都不擅長使用法寶，而且我們的法訣就是萬象心生，拘泥在法寶上，只會讓我們的修為停滯不前而已。」

男子並不相信少年的話，因為如果真是沒有，那像少年這樣輩分奇高的長輩怎麼會駐守在這山頂禁地中，千年來未曾下過山，「應該會有的，你想仔細些，那東西好像叫『渡化劫球』。」

「渡化劫球也能算寶貝嗎？」少年笑了幾聲，「那東西我們隨手就能做出幾個來，哪有什麼特別的？不過你說的也沒錯，這兒的確有不少渡化劫球，大概有百多個吧！」

「大師兄隨手就能做出來？你別欺負我什麼都不懂啊！」男子搔著頭回答。

「渡化劫球在以前的確是我們特有的法寶，不過這東西有它特別的用途，不但可以在裡面潛心修練，也還是各門派吸納新血的方式呢！不過到最後渡化劫球毀滅的時候，實在有傷天和，慢慢的就比較少人用了。」說著，少年回頭看向塔內一眼，「這裡的一百零八枚渡化劫球也都快到毀滅的時候了，我想，師傅也該出來了吧！」

「你師傅？光尊上人？」男子盡量掩飾著自己的驚訝。

少年只是點頭，「那時候我師傅追著個對頭進到塔裡，進去前只說叫我守好，別讓他的對頭逃走。可師傅進去這麼久了，別說他的對頭了，連師傅都沒有出來，還真讓人擔心。」

「你沒進去找嗎？渡化劫球究竟是什麼玩意啊？」

聽男子的問題，少年起身到一旁拾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雙手握著搓揉幾下，再張開手時，手掌中只有一個深藍黑色的透明珠子，約莫半個拳頭大小。

「這就是渡化劫球了。」走回台階前，將珠子交給男子之後，少年坐回台階解釋道：「有種說法叫做『芥子納須彌』，這用來說明渡化劫球，再適合不過了。別小看你手中的這一個珠子，只要使用相應的法訣，就能進入珠子裡面的世界，那可是這整個世界的雛形。在那裡面，可以創造生命、控制時間，構築另外一個完整的世界。我曾經懷疑過，說不準我們在的這個世界也是一個渡化劫球，搞不好哪天就毀滅了也說不定。」

兩眼盯著手中寶石般的球體，男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剛這還只是一塊石頭，而一轉眼竟然就成了這樣耀眼的寶珠了，「這……這真的是渡化劫球嗎？」

「還有假的不成？」少年笑了一下，略為期待地轉頭看向遠處，「以前這種東西雖然不多，但是也不算罕見。有些小門派招收不到新人，還會向我們討要，然後在裡面建立新的世界，從那裡面繁衍的人中挑適合的帶出來，過程雖然比較辛苦，不過因為要出來之前都會經過考驗，所以這些能夠出來的人素質都很不錯，只可惜太麻煩了點就是了。」

少年說著，突然疑惑地轉頭看向不遠處的蜿蜒小道，他感覺到有人靠近了，「你有朋友來嗎？使用氣珠修練法的，應該不是我的師弟們。」

男子聞言也跟著看向小道，當他見到出現在小道上的白衣人的時候，心中大驚，「是掌門！啊！還有戒律堂首老……三大首老都來了！」

「應該是掌門沒錯，我們門派裡只有掌門可以穿白袍的。我師弟們不在嗎？他們怎麼自己不當掌門，讓別人當了？」雖然訝異，不過少年也知道自己在這裡待的太久了，已經不知道多久沒下過山的他，當然不會知道山下的變化。

少年與男子雙雙起身，站在塔前低頭拱手，恭敬地等候掌門來到。

一行四人見到塔前兩人等候著，連忙加緊腳步，幾乎是奔跑地來到塔前。四人的修為都不弱，然而在這明光流禁地中，任何法術都被禁制，讓四個平常習慣使用法術飛行的人跑得臉紅氣喘，有些說不出話來。

「參見掌門！」男子原姿勢不動，跨足左膝點地說道。

男子一旁的少年卻像是不知道這種禮節般，嘴巴略張，只疑惑的發出一聲，「啊？」

掌門等四人看起來都只有三十多歲，掌門在前，另外三個人在後，而掌門彷彿沒見到男子一般，只是匆忙停下腳步，對著少年伏身就拜，「第七代掌門弟子儒心淨拜見太師伯祖！」

後方三人也跟著拜倒，「參見太師伯祖！」

「什麼太師伯祖？這怎麼回事？宜情、宜達跟宜禮呢？你們是他們的弟子嗎？」少年疑惑的放下手臂。

掌門原本還有些懷疑少年身分，不過當少年問到那三個名字的時候，掌門知道自己並沒認錯，而也的確，傳說中的太師伯祖就在山頂禁塔裡，「宜情太師祖跟兩位太師叔祖都已經飛昇，弟子是宜情太師祖下第六代弟子。」

少年大驚，連忙說道：「先起來。你說我師弟們都飛昇了？真的嗎？」

「是的。」掌門緩緩起身，仍舊低著頭，恭敬地說道：「太師祖跟兩位太師叔祖都已經飛昇了。」

「真的都飛昇了啊？難怪都沒上來看我。」少年的表情有些委屈，又似是難過。

「稟太師伯祖，承宜情太師祖嚴令，在山頂禁制未解除之前，任何人都不得上山頂。」掌門說著，略轉頭看向還單膝跪在地上的男子。

「是這樣嗎？你怎麼不早說？我把禁制壓到塔裡就好了啊！我一個人在這很孤單耶！」少年伸手拉起男子。

「太師伯祖可以控制山頂禁制？」掌門訝然問道。

也難怪他訝異，因為明光流之上的法術阻斷在附近幾個修練者星球間相當有名，不論是藉由法寶或者自身功法、分體飛行，一旦到了明光流上空，就會被強制消除，許多不明就裡的人就這麼摔傷在明光流周圍，這讓明光流全天候派員在周圍戒備著，不讓人飛行進入山頂禁區附近。

「可以啊！不過就是簡單的『禁魔訣』而已，要收起來還不容易嗎？」

少年右手伸起，朝著空中微抓，像抓著什麼似的，然後對著身後的塔裡放開，這時眾人都覺得身上一輕，各自恢復了原本的能力。

「對喔！我忘了，我們四個師兄弟好像就我會『浩然一氣』，也難怪你們沒學到禁魔訣了。」

掌門尷尬地笑著，他根本沒聽過什麼浩然一氣，現在賽宇星的修練方式就只有那麼一種，無論各家門派都是大同小異，都是氣珠修練法。

這時，少年問道：「你來找我收掉禁魔訣的嗎？」

「不是，如果可以的話，弟子倒希望太師伯祖讓禁魔訣回復原本的樣子。」

聽到掌門的話，少年只是聳聳肩，右手一收一放，原本的無形壓力又出現在各人身上。

「弟子是在典籍中知道禁塔收藏有為數不少的渡化劫球，特地來跟太師伯祖商量，看能否請太師伯祖賜與弟子，換取仙人的仙氣珠與修練功法。」

「渡化劫球？這邊有一百多枚沒錯，不過關係著我師傅，所以不能給你們。」看四人露出失望的神色，少年笑著說道：「要渡化劫球還不簡單嗎？你們都學了我師弟的氣珠，所以不能做出渡化劫球，可對我來說就容易的很了。要幾個？我現在就做給你們。」

「這……弟子先謝過太師伯祖恩典。可是仙人有云，必須存在數百年以上的渡化劫球。」原本掌門對仙人的要求感到有些好笑，因為渡化劫球在各門派中都是相當重要的寶貝，也都淵遠流長，根本沒聽說過還有幾百年內的渡化劫球。可是沒想到，自己門派中的長輩竟然就擁有製造渡化劫球的能力。

「這不成！我師傅……也就是你們太太師祖追著對頭進了塔裡的一個渡化劫球，我就是因為這樣才在這裡守著，在我師傅還沒出來前，就算這些渡化劫球都到時間了，我也不能給你們。」少年明斷地拒絕。

掌門回頭看了一下三位首老，彼此交換了一眼神之後，回過頭來說道：「是弟子唐突了，弟子也不敢以太太師祖的安危開玩笑。可是仙人的傳言中有提到，如果我們不願以渡化劫球換取仙氣珠或修練功法，那麼他們將親自上門來討要，這……」儘管覺得「太太師祖」的稱呼有些兒戲，不過掌門這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畢竟關係的不只是門派興盛，更可能的是存亡關頭。

「不管，反正我不會同意的。」少年還是堅持著他的決定，「他們要真打算搶，就讓他們來吧！不就『陰陽神魔五行劫』嗎？我宜通早就渡過幾次劫了，只是不想飛昇而已。就讓他們來！我倒是看看，有誰可以在我手中奪走這些渡化劫球！」

聽少年的話，連男子在內的五個人才知道，如果少年說的是真的，那麼他也是個不折不扣的仙人，只是從沒聽說過，一旦應了劫還能留在這一界，可少年舉手間施放大範圍禁制的手法卻也不是尋常修練者能夠有的能力。

塔中，漂浮在空中的一百零七枚渡化劫球多數都已經轉紅，只有一個漂浮在邊緣角落的渡化劫球呈現不一樣的深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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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四方同聚～

一早安頓好了剛由聯合公國來到的車隊，華欣回到她與陸羽的冰雪國度住所，卻沒見到應該還在睡覺的陸羽。

於是，華欣到了旁邊專責伺候她與陸羽的僕役房找人詢問，這才知道陸羽醒來就離開了附近，一個人到了北邊的冰原去了。

「他怎麼會一個人去？是因為時間接近的關係嗎？這幾天他好像有些不太對勁。」邊想著，華欣不顧身旁附近的冰雪國度人們眼光，展開收攏在身後的四翼，輕輕拍動，身體離地而起。

就在華欣剛打算前往北面冰原找尋陸羽，一個輕柔的女子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華小姐！」

聲音讓華欣感到有些熟悉，「是卑彌乎前輩嗎？」

「是的，是卑彌乎。我想跟妳談談，方便嗎？」

華欣看了一下附近，有不少人正注視著她，於是慢慢往上飛動，「我們換個地方談好了。」

「沒關係，羽在北方離這約三十里處，我知道妳正要去尋他，邊往那去邊說就可以了。」

聲音讓華欣感覺卑彌乎似乎就在她身邊，不過華欣不但看不見她，身上的精神力量也沒有感應到卑彌乎的存在。

華欣邊飛邊聽卑彌乎說道：「卑彌乎潛修法寶只花了十多天時間，再有三天就能大功告成，可是卑彌乎卻感覺羽的情況有些不對，華小姐發現了嗎？」

「好像有……可是我以為是因為環境的關係，讓他可以靜下心來了，但是這兩天我卻感覺他好像對很多事情都開始冷漠，前輩說的是這個嗎？」聽卑彌乎說陸羽的狀況有變化，華欣原本只是猜測，現在卻真的擔心了。

「這裡的環境和人的確可以讓羽靜下心來，然而羽的情況需得有張有馳，適度放鬆對他來說的確相當重要，但過猶不及，如果繼續這麼下去，他內心壓抑的情緒卻也無從脫出，只會適得其反。卑彌乎這樣說，華小姐能明白嗎？」

「我懂了，是我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那現在呢？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華欣感到相當難過，因為姊妹們幾乎是把陸羽交給自己負責，卻沒想到滿心以為環境對陸羽的情況會有益，結果卻不然。

「具體做法必須妳們自己拿捏，不過就卑彌乎知道，之前幾個月妳們做得就相當好了，而現在只是讓羽冷靜的有些過頭，並不算太糟。也許妳可以問問那位名喚月德的護星血將，她跟羽相處的那段時間，是卑彌乎所知道的，羽最為鬆懈的時候。而接下來要嘗試舒緩羽的情況，最好也能讓羽在那種狀態。」

在華欣點頭的同時，地面不遠處已經出現陸羽的身影，他正獨自站在一處冰縫前。

「這兩日，卑彌乎會讓青霓轉告需要妳們準備的部分，如果可行，三日後的午夜應當是施法良機。」

「妳來了。」感覺到華欣落下，陸羽只是回身輕擁，然後帶著華欣一起轉身，面對他剛才就在看的巨大冰縫。

在七界還沒有合一之前，冰雪國度所在就是一個巨大的冰原，然而七界合一時劇烈的地層變動，雖然沒有對冰雪國度造成太大的損傷，但是在周圍冰原上卻多了許多大小不一的裂縫，站在邊緣往下看，日光映著冰縫內的無數冰面，非常耀眼。

「在看什麼？」略抬頭順著陸羽目光注視的方向，華欣發現陸羽似乎在這片浩大的場景裡，還有注意的焦點，那是冰層裡一塊特別的灰色物體，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那是……」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不過我猜想是某一個遙遠年代的生物。」陸羽只是輕輕環抱著華欣說著，「也許這就是死亡吧！我自己也死過，我知道那份不甘心與遺憾。那麼多死在我手上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跟我那時候一樣，也有著牽掛。只是時間總會過去，沒能重生的他們，最後應該都會選擇放下一切吧！」

聽陸羽說得冷靜、淡漠，華欣心裡更是一緊，她知道就像卑彌乎所說的，現在冰雪國度已經不適合讓陸羽繼續待著了。

「剛剛一大早就有聯合公國的車隊來到這裡，說是奉了希婕姊的命令，來接冰雪國度的代表，而且希婕姊也要我們往聯合公國過去，她已經在那裡等著我們了。」

「希婕怎麼到聯合公國去了？」陸羽有些疑惑，因為他之前與華欣等人由皇霸王朝出發的時候，並沒有聽說希婕打算前往聯合公國，而且以他所知道的聯合公國來說，更沒有理由派車隊來接所謂的冰雪國度代表，沒有派遣軍隊前來攻擊就已經不錯了。

「別擔心，只是給你個驚喜而已。走吧！欣兒已經讓蘿妹妹帶官舞跟霜雪先過去了，別讓希婕姊等太久囉！」

不給陸羽時間發問，藉由「天使技」，華欣閉上眼睛感覺到了紅蘿與羅娜還有李靈珊所在的地方，左手抱著陸羽腰際，右手法訣捏起，兩人身周突然爆起一陣光雨，跟著兩人就消失了。

華欣帶著陸羽出現在一處像是公寓般的住所裡，兩人出現的地方是一個寬敞明亮的客廳，客廳相當寬大，即使現在有四十多個人正在客廳裡，也絲毫不顯得擁擠。

客廳後方有著一條相當長的通道，通道兩側是一個一個的房間，房門上還有著號碼，像是在一座飯店裡邊。

見到陸羽與華欣出現，這時在客廳中的四十多個年輕女孩連忙行禮，他們用的是皇霸王朝的宮廷禮儀，低頭側身彎腰，口中喊道：「參見皇尊。」

雖然看一大群年輕女孩穿著顏色各不相同，款式也不一樣的現代服裝行古代禮節有些奇怪，甚至還有一個穿著的是聯合公國方面的軍服，不過陸羽並沒有什麼訝異的反應，只是點了一下頭，語氣平靜恬淡的說道：「起來。」

這些女孩多數原本就是皇霸王朝皇宮中的侍女，是陸羽與月德帶回皇霸王朝的聯合公國人。在她們的認知裡面，陸羽雖然身分尊貴，但是幾乎沒有架子，偶爾還會被她們逗著玩，而現在陸羽的態度讓她們心裡都有些緊張，先前剛回到聯合公國的喜悅被沖淡不少。

希婕剛才正在分配她一早才由皇霸王朝接來的侍女們，見陸羽的神色似乎有些異樣的冷淡，稍看了一眼華欣，只見華欣略抿著唇，神色也不太對勁，連忙走近陸羽說道：「雁兒跟楓情在等你了，先到房間裡換套衣服好嗎？等會兒大伙一起吃早餐？」

見陸羽點頭，希婕連忙對著一旁面容相像的孿生姊妹說道：「德馨、德芷，替皇尊帶路到房間。」

「是。」兩個女孩動作一致的矮身行禮，然後微笑著對陸羽說道：「皇尊，請跟我們來。」

稍早希婕已經知道華欣要帶陸羽回來，因此先知會了兩個在皇霸王朝就服侍陸羽的女孩關於陸羽房間的位置，而這些女孩原本就是聯合公國的人，對這裡的一切器具甚至比希婕等人還要熟悉，也讓希婕輕鬆許多。

看陸羽隨著兩個女孩走入通道中的一個房間之後，希婕對著其他女孩說道：「就像我先前說的，這裡雖然是聯合公國，但是已經屬於我們皇霸王朝了，所以一切都按照王朝那邊的規矩來做。每個房間裡面都有妳們的制服，房間裡面也有對講機可以跟大廳聯絡，如果皇尊或者貴妃們有什麼要求，妳們都可以跟大廳方面說，他們會盡量滿足的。不過妳們也要知道，今非昔比，有些事情是不能透露出去的，否則別怪我跟妳們公事公辦，知道嗎？」

「是。」女孩們恭敬地回答。

希婕一直以來就對這一群女孩相當滿意，也許是因為曾經在地下邦聯待過一段時間的關係，這些女孩們都相當的聽話，在這時候帶她們來到這裡再適合不過了，「那好，照剛才的分派下去吧！」

女孩們陸續提起自己的小包袱走入通道之後，希婕來到華欣身旁，在希婕讓戰管中心的郭家宜先離開以後，兩人坐到了沙發上，華欣輕聲地將卑彌乎的交代說給希婕聽。

聽完了華欣的轉述，希婕大致也明白了陸羽的冷淡與華欣自責的由來，笑著輕拍華欣放在大腿上的雙手手背說道：「別難過，我們都不知道情況會變成這樣，而且事情還不算太糟，沒有人會怪妳的。」

說完，希婕邊想邊說道：「要有張有馳嗎？那就得要盡量讓相公接觸人群了。現在的聯合公國矛盾四起，應該會有很多機會才對。」

想著，希婕笑了一下，「也的確到了該讓相公出面的時候了，要不然他們哪知道皇帝是個什麼樣的人。希望這回不會死傷太多，要不然妳們幾個又要難過了。」

華欣苦笑，不過聽希婕這麼打趣，她原本的難過感覺好了許多，「我想，誰都不希望看到無辜的人……只是這段時間欣兒也想通了，有時候跟可能發生的情況比起來，希婕姊跟相公的做法反而能讓傷亡少上許多，只是欣兒自己可能永遠也學不會這樣的方式吧！」

「當妳心裡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妳自然知道用怎麼樣的方法最快，也最有效了。」

聽希婕這麼說，華欣不由得同意，因為最好的證明就擺在眼前。當她在冰雪國度藉由天使技與其他姊妹聯絡，知道希婕竟然單獨取下了聯合公國之後，她不只是訝異，更多的是驚喜。

雖然希婕將一整個城市的人都殺害了，乍聽之下相當駭人聽聞，可是這背後隱藏的是一旦發生國與國之間的爭戰所可能產生的傷亡，而聯合公國科技發達，許多武器都非常具有殺傷力，比起相對科技幾乎是非常原始的其他四個國度來說，不論是誰與聯合公國交鋒，只要自己幾個人沒有親身參與，傷亡絕不會比一個城市總人口來得少，受到影響的家庭也相對多上許多。這也等於希婕將可能會沾在自己與其他姊妹們手上的血腥包攬了。

想到這裡，華欣有些不知該如何說，因為不只是佩服，更多的是感動，感動希婕對她們的包容，因為陸羽現在的情況並不見得適合動手，而若要減少傷亡，她們四個具有肉身天使身分的女孩沒有不出手的理由。

「說到這，必須快些找月德聊聊。不知道她是怎麼做的，可以讓相公在地下邦聯的時候那麼放鬆，要是有必要，還得籌畫弄個地下邦聯出來。」希婕邊說邊拉著華欣起身，「妳先回房間換衣服，相公應該也快準備好了，等會到後面的飯廳吃早飯。妳的房間號碼是二○○五，之前跟著妳的那兩個女孩應該已經在房間裡了。」

陸羽隨著兩個女孩進到一間相當寬敞的房間裡，一打開門，映入眼前的就是一個整體看來相當溫暖和諧的客廳，客廳裡擺放著一套米色皮沙發，地面鋪著同樣顏色但是略深的地毯，沙發正前方則是大螢幕的液晶電視，螢幕裡正播放著一個年輕女孩的歌唱錄影，而隨著電視的歌聲，在客廳邊的另外一個房間中傳來一個清柔唱和的聲音，不同的是房間裡的聲音陸羽相當熟悉，略帶童稚，雖然音不甚準，卻讓陸羽感覺愉悅平靜的聲音。

伸手搭上正要往前敲門，通知程楓情與凌雪雁的德馨肩膀，陸羽閉上眼睛，傾聽著楓情時斷時續，顯然對歌曲不是很熟悉的歌聲，腦海裡卻回想起曾經他最初去到第六界，參加血教「七日殺」之後的情形。那樣的殺戮對陸羽早已經算不上什麼，可是在那七日的殺戮任務之後，連著七日浸泡藥浴，四女不時的陪伴帶給他的溫馨感覺，即使到現在仍讓他動容，這使得陸羽原本有些冰冷的表情稍顯柔和，唇邊微揚。

「妳們先忙吧！我自己進去就好了。」

聽陸羽聲音說的相當輕，兩個女孩略換了一下眼神，只是雙雙對陸羽矮身行禮，一個字都沒有說，輕輕地走向另一個看來較小的房間。

雖然她們也是早上才抵達聯合公國，不過在陸羽回來之前，希婕已經告訴過她們，在每一個房間裡面都有較小的另一個房間，這一點與皇霸王朝的皇宮有些相似，在皇宮內的「主人房」，也都相伴著侍女房間，以備呼喚。

楓情的歌聲停了，跟著是一陣移動家具的聲音，不過顯然那件家具對兩個女孩是相當沉重的負擔，只移動了一下，就聽楓情說：「好重唷！我去找人來幫忙。我們好沒用，要是換作其他姊姊或妹妹，可能只要伸出小手指頭就搞定了。」

雪雁輕聲笑著回答道：「姊姊們都在忙，要不然我們用喚寵幫忙，再試試看？」

「喚寵？我們的小東西只能當寵物吧？」楓情雖然有些疑惑，也還是將喚寵召喚出來。

於是，陸羽感覺到房間裡面多了兩股微小的水系精神力量，當他推開門，看到的是兩個穿著輕便休閒服裝的女孩跟一頭水藍色的天鵝與一頭中型狗般大的水藍色狼正合力頂著木床，似乎要將木床往邊上移動。

看兩個女孩緊閉著眼睛，咬著牙使力的模樣，陸羽只覺得好笑與可愛，透過簡單的精神感知，他很清楚這一張雙人床雖然不算太重，但是裡面有著兩根金屬管將床與地面固定，根本就不可能被她們合力移動。

「去。」陸羽小聲輕喝，一抹土黃色光芒在他腳邊閃過，一頭穿著藍紫色小鎧甲的穿山甲跟著出現，而後一閃而失，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兩個女孩與她們的喚寵之間，伸出左爪輕推，木床緩緩移動。

「哇！胖仔！」穿山甲就出現在楓情身旁，當她發現床在移動的時候，高興地張開眼睛想與雪雁說話，卻沒想到映入眼裡的居然是一頭她相當熟悉的穿山甲，屬於陸羽的穿山甲，「你怎麼會在這裡？」

在楓情抱起穿山甲用臉頰磨蹭穿山甲臉龐的時候，雪雁注意到陸羽就站在門前笑著，連忙起身來到陸羽面前，迎入陸羽張開的雙手懷抱之中，「相公來了。」

「是啊！我回來了。」輕抱著雪雁，嗅著雪雁髮上的香氣，陸羽原本有些冷淡的情緒逐漸融化，許多感覺都不再像是完全與自己無關，整個人似乎稍微活了起來。

兩個女孩帶著陸羽來到房間裡隱藏在一幅大山水圖畫後面的更衣間裡，替陸羽脫去身上的休閒服，換上稍微正式些的襯衫與西裝褲。在陸羽提起左腳讓楓情為他穿上襪子的時候，雪雁則雙手提著件比她整個人還要高的長外套，站在一張小凳子上，替陸羽穿上。

長外套並不算罕見，通常那是天氣寒冷的時候，一般人上街會穿的衣物，不過陸羽身上的長外套在設計上要輕薄貼身許多，而且相當的華麗，整件長外套以鮮紅色為底，上面繡滿了無數的金色彎曲細紋，細紋的模樣有些類似陸羽之前身上曾有的紅黑紋路，將陸羽的黑髮以一條金色指寬髮帶束起以後，兩個女孩站到陸羽前方，滿意地看著現在陸羽的模樣。

陸羽自己對穿著的衣服從來就不曾講究過，在女孩們身旁，總會有她們幫陸羽打理這一部份，不過陸羽並不否認他有些喜歡身上這一件長及膝蓋的長外套，外套上的鮮紅與金紋模樣讓他備感熟悉。

「好看！」楓情滿意地連連點頭，「這可是希婕姊姊讓人特地幫你做的喔！她說相公現在已經是整個人間界的老大了，當然要有符合相公身分的衣服。」

「整個人間界？」陸羽聽著卻有些訝異，略整合了一下思緒，他知道華欣經常與冰雪國度之主說話，甚至還召開過幾次高層會議，加上自己對冰雪國度人民有恩，也許冰雪國度就這麼依附了。關於這一點他可以猜想得到，但是除了自己原有的皇霸王朝與冰雪國度之外，還有獸人國度、南宋王朝與現在所在的聯合公國，這是怎麼一回事？

「是啊！」楓情趨前替陸羽拉好略歪的領口，絲毫沒注意到陸羽的訝異，「前些天你跟欣姐她們出門以後，其他的姊姊也跟著都出去了，連青霓跟血將妹妹也沒有留下來，害我跟雁兒兩個天天都要陪小懷羽上朝……後來她們就陸續回來了，然後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只是好像說姊姊們都處理好了，不但南宋王朝、獸人國度跟冰雪國度，連這裡也被希婕姊姊一個人拿了下來，所以我們才會搬到這裡。」

楓情說著，抬起頭來，她也有些疑惑，「希婕姊姊都沒跟你說嗎？現在附近的飯店住著我們皇霸王朝的大臣，好像青霓跟血將妹妹們帶著南宋王朝皇帝跟大臣已經由那邊出發了，另外兩個國度的國王也有人過去接了，趕著後天就要預演了呢！」

「預演什麼？」邊消化著楓情說的話，陸羽邊問著。

楓情還想繼續說，不過在她身旁的雪雁輕輕碰了一下她手肘，她才想起來之前希婕的吩咐，「糟糕，我都忘了……你沒聽到喔，你什麼都沒聽到喔！」

說著，楓情笑著拉起陸羽右手，跟雪雁一起走出更衣間，「差不多時間了，趕快到飯廳那邊，應該都在等你了呢！」

見到房間裡德芷姊妹已經換上黑色的侍女服，楓情於是將陸羽推到兩人身前，跟著回身拉起雪雁，「我們去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