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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 凌天傳說 作者:風凌天下 ( 全書完)

正文 第二部 第 十 章 劍拔弩張

    這下熱鬧了!

    在一邊看熱鬧的眾家公子一看三大紈褲到齊,而且明顯對陣起來,頓時都興奮起來。

    眾人都知道,三大公子之中,王博與凌天向來是一個鼻孔出氣,他的父親王太傅也是楊空群的政敵。而在平日裡,楊家三兄弟雖然吃虧較多,卻也毫不示弱,現下又平添了一位生力軍,還是南宮世家的二公子,看來今天會有好戲看。

    南宮鈺氣的嬌軀哆嗦,跳了起來,聲音也尖利了起來:「無恥的登徒子!流氓!惡徒!下流!骯髒!齷齪!混蛋之極!」

    剽悍!剽悍之極!

    只見南宮鈺如同一頭被激怒了的母獅子,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瞪著王博,似乎一口就要將他吞了下去。

    大廳之中為數近百的公子哥們齊齊縮了縮脖子。

    剛才聽說這位乃是南宮世家的小姐,不少人心中還存著求凰之念。現在聽得這位南宮姑娘罵起人來如此流利,再看她張牙舞爪的樣子,明顯不是一個善茬。心中均是暗叫菩薩保佑!萬萬不能讓這位南宮小姐看上了自己,這等女子,一旦娶回家中,誰能治的了她?

    王博本來一手負在身後,一手輕搖折扇,努力地拿出了一幅風度翩翩的樣子站在門口,自我感覺正是玉樹臨風之時!突然聽得一陣宛若洪水滔滔的暴罵衝著自己而來。看著面前這位女扮男裝、體型嬌小的女子,頓時愣在了那裡。

    「咳咳咳……」凌天背轉了身,一陣咳嗽。否則就要忍不住爆笑出口了。

    南宮鈺教訓完了王博,重新又將矛頭指向了凌天:「姓凌的,今日你羞辱姑娘,你會後悔的。」

    南宮樂面色冷淡,向著凌天道:「凌公子如此羞辱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未免過分了些。」

    凌天作勃然大怒狀,道:「令妹張口就是一句姓凌的,南宮公子卻又對我有何交代了?」

    南宮樂冷笑一聲,道:「難道凌公子便是對年幼女子也是如此不依不饒不成?」

    凌天撇了撇嘴,道:「原來在南鄭女子殺人不犯法?」

    楊偉插了進來:「凌天,你今日太過分了!如此欺辱我楊家的客人,我的新妹婿,你將我楊家置於何地?」

    王博哈哈大笑:「新妹婿??難道楊公子還有一位舊妹婿不成?這麼說,南宮公子,你可是吃了大虧了!」

    平常便與凌天王博交好的幾位紈褲同聲大笑。

    南宮樂終於無法保持那翩翩佳公子的形象,一張俊臉幾乎扭曲了起來,怒吼一聲,便向王博撲了過去。此人竟然如此侮辱自己的未婚妻!是可忍孰不可忍。

    凌天一步攔在他面前:「南宮公子,這裡可是我承天皇宮所在!你想讓兩國兵戎相見麼?」

    南宮樂深深吸了口氣,雙眼如毒蛇般看向凌天面上:「凌天,這就是你們承天的待客之道?」

    「切!那個當你是客了?」

    「就是,也不想想,是誰主動挑起的事端?」

    「哈哈,真是可笑,自己沒有做客人的覺悟,吃了虧卻想到自己是客人了。」

    「南宮世家,不過如此嘛!」

    「這裡是承天城,不是南鄭金碧城,南宮公子,想必你搞錯了吧?」

    …………..

    凌天還未回答,身後眾位公子哥先忍不住叫囂了起來。這南宮樂一來到這裡,便是兩眼長在了後腦勺上,鼻孔朝天不可一世的樣子,繼而又看到她妹妹南宮鈺又是如此囂張,眾人都是早已看不下去。此刻見到他們兄妹在口舌上吃了虧,眾人落井下石的話頓時說的流利無比。

    「放肆!」楊偉大喝一聲。怒容滿面!「成何體統?」

    「放肆!」凌天也喝一聲,不過他這一聲卻是朝著楊偉喝的。接著笑吟吟的道:「楊偉,楊大公子,就憑你,似乎還不夠資格說這兩個字。」

    說著對身後眾人道:「你們也別太過分了,說話悠著點,沒見人家南宮少爺早有準備,連隨身的護衛也帶過來了麼?就你們這把小骨頭,還不夠人家一隻手打的。」

    此言一出,登時眾人都反應了過來,紛紛不忿起來。大家都是一人到此,憑什麼這傢伙連護衛也帶進來了?

    「南宮公子可真是小心謹慎,不請自來也就罷了,到我承天皇宮裡來,竟然還帶了保鏢過來了,難道我們還能把你吃了不成?」

    「不錯不錯,這麼多人都是孤身到此,也沒見誰少了一根毛。」

    「哪裡哪裡,各位有所不知,想來是南宮公子膽子小,經不起嚇之故。」

    「原來如此,此言甚是有理。兄台觀察入微,小弟佩服佩服。」

    「過獎過獎……」

    頓時大殿之中喧鬧成了一團。南宮樂氣得臉色發青,自己帶來個隨身護衛竟然成了眾人挑釁的靶子。此事雖是不太合規矩,但是此時此刻若是令他出去,卻會顯得自己怕了眾人。一時間進退兩難。

    楊家三兄弟破口大罵,與眾人吵成一團。

    雙方劍拔弩張,漸漸有些推推搡搡起來。眼看便要由文鬥發展成武鬥。凌天到處煽風點火,心中暗樂。只要你南宮樂那護衛一出手,本公子就可在一眼之間看穿他的底細,也看穿你南宮世家!

    「公主殿下到!」內侍怪裡怪氣的嗓音傳來。將凌天的如意算盤登時打亂。

    眾人恨恨的對望一眼,各自回到椅上坐下了。畢竟誰也不願意在公主面前失了面子。

    凌天搖了搖頭,有些意興闌珊。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來插上了一槓子!朝王博招招手,令他附耳過來,在他耳邊悄悄說道:「王兄,這太監的嗓子倒是跟你的聲音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王博還以為他找自己說什麼秘密的話,聞言不由啼笑皆非的「呸」了一口。瞪他一眼,道:「我看還是跟你差不多。」

    一陣香風吹入,眾人都是不由得聳了聳鼻子。

    內殿通道處,一群女子或低聲說話,或相互打鬧,或嬌笑不絕,花枝招展的走了出來。

    凌天呻吟一聲:有一種進入妓院的感覺!

    似乎在前世的記憶中,電視裡的老鴇一揚花手巾,扯起嗓子高喊一聲『姑娘們,接客啦!』接著必然會轟然出來這麼一群。

    鶯鶯燕燕一湧而出,頓時長樂宮中劍拔弩張的氣氛一掃而空。各位禽獸人人面容可親,個個謙良敦厚,紛紛道貌岸然,笑語如珠,談吐不俗。儼然是一群當世大儒,正湊在一起講經論道。一雙雙賊眼卻是飄來飄去,盡在眾女身上轉悠。心思全然不在說話上,彼此之間說的話更是驢唇不對馬嘴。

    「張兄,今年貴庚啊?」

    「啊......是是是,不錯不錯。」

    「嗯,張兄言之有理!」

    .........

    諸如此類的對話層出不窮,眾紈褲樂此不疲。

    凌天張目望去,卻發現沒有一個人長得像是目標人物。他的目標人物自然是那位玉家小公主。難道我猜錯了?她沒有來承天?
正文 第二部 第 十 一 章 皎月公主

    當先兩名身著鵝黃衫子的明艷少女便是金鳳、皎月兩位公主。金風公主乃是皇后楊雪所出,皎月公主卻是貴妃凌然的寶貝。皇上最為疼愛的兩位公主,恰巧也是兩大陣容。此刻,皎月公主正對著凌天招手。

    凌天苦著臉長歎一聲,只好走了過去。皎月公主平時對這位表弟還是滿照顧的,見他過來,伏在他耳旁說道:「天弟弟,你看上了那一個?若是不好意思自己跟夫人說,姐姐幫你說去。」說著,滿眼皆是促狹的笑意。

    凌天苦著臉,伸出手指頭,向著大殿裡的鶯鶯燕燕劃了一圈,低聲道:「皎月姐,就這些麼?這般庸脂俗粉,小弟怎能看的上眼啊?」說著,凌天一臉的無奈。

    皎月公主伸出纖纖玉指,狠狠在他額頭上一戳,嗔道:「這些你都看不上眼?京城裡的佳麗們可全在這裡了。若是這樣還不行,你只好打光棍了。」

    凌天涎著臉湊了上去,道:「若是實在不行,那皎月姐姐你就委屈將就了小弟吧。」

    頓時玉頰飛紅,皎月公主狠狠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就會胡說八道!還不快去挑選你的意中人去!」皎月雖然平時對凌天頗為親善,卻也絕沒有到談婚論嫁的地步,況且,凌天惡名昭著,皎月公主與他雖然是姑表之親,卻也不敢就將自己的終身托付與凌天這個浪蕩公子身上。

    凌天雙手一攤,道:「確是一個沒有,要不我回家去算了。」

    皎月公主萬萬想不到這位表弟的眼界竟然如此之高,這麼多千金佳麗、大家閨秀竟然沒有一個看得上眼的。不由驚異的張大了嘴巴。指著凌天,半晌說不出話來。良久,方意興闌珊的道:「這些你既看不上,那裡面的你也不用去了,人家更是不會看上你。你還是回家去吧。」

  凌天眼光一亮,低聲道:「裡面還有?」

  皎月公主哼了一聲,道:「裡面可全是一些才女,人家專門央求我安排的內殿,就是不願意跟你們這些紈褲浪蕩見到才這樣做的。現在正在裡面談詩論詞,潑墨丹青,你進去豈不是自討沒趣?你哪裡懂得這個?」說著嘆了一口氣,對這位表弟的不學無術頭痛不已。

  凌天眼光更亮,道:「原來所謂的以詩會友以文會友以畫會友,是指在內殿啊,我說呢,外邊怎麼亂騰騰的哪有半點詩畫會友的氣氛。」

  皎月公主嘆了口氣,道:「待我將你們這些人打發一下,我也要進去的。至於金風,就讓她留在這裡吧,反正她對於這樣的熱鬧也感興趣得很,對詩畫也是全無半點興趣。」說話間,顯得一點也沒將那位同父異母的姐姐放在眼裡。

  凌天嘿嘿一笑,討好的道:「皎月姐,你先透漏一下,裡面都是誰?是那家大人府上的千金?」

  皎月公主白了他一眼,道:「難道你還真想進去出乖露醜?還是算了吧,你一進去,這些人必會蜂擁而入,驚擾了幾位姐妹雅興,如何是好?再說,人家根本不虞跟你們相見,此番來到這裡,不過是無可奈何之舉,何必再強迫人家?這點,就是金風她也是這個意思,不會讓你們任何一人入內的。」

  凌天似乎很是失望的嘆了口氣,道:「皎月姐,那我就不進去了,你只需跟我說說都是那幾位,我飽飽耳福還不行嗎?」心想若只是城中那幾位自視甚高的所謂佳麗在裡面,那自己的確不用進去。

  皎月公主又好氣又好笑的道:「光跟你說名字有什麼用?」卻是拗不過凌天糾纏,只好無可奈何的道:「罷了罷了,反正光跟你說名字你也認不出誰是誰,有戶部尚書家的千金馮雅,刑部侍郎的千金蔣薇,大醫官蘇大人的家的小姐蘇茜,鎮殿將軍家的女兒沈柔兒,還有就是,禮部尚書家的女兒與他的妻侄女,就這些了,可以了吧?」

  凌天目光一亮:「禮部尚書家的妻侄女?好耳生。」

  皎月公主笑道:「莫說你耳生,我還眼生的緊呢,身段倒是不錯,可那臉蛋長得,」說著搖了搖頭,「著實讓人不敢恭維。」

  凌天心中笑了起來,看來有嫌疑的人只有這位禮部尚書家的妻侄女了。眼珠一轉,道:「皎月姐,那我就回去了。」

  皎月公主這下心中才真的驚訝了起來,一把拉住他:「你真的一個也沒看上?」

  凌天愁眉苦臉的搖了搖頭,道:「我回去幹脆跟母親說,讓她找找皇上姑丈,把你嫁給我算了,沒別的辦法了。」搖頭嘆氣的就往外走。

  皎月公主一下子急了眼,若是這傢伙真的去如此這麼一說,自己的父皇為了拉攏凌家,恐怕還真有可能答應!不由得心亂如麻。自己雖然對這位表弟沒什麼惡感,但他聲名如此狼藉,又能好的了那裡去?難道自己的終身便如此葬送了不成?

  一把揪住了凌天的衣衫,將他扯了回來,帶著央求的口氣道:「天弟弟,你再仔細看看,說不定有合意的你沒看見啊。」

  凌天哼哼道:「就這些,一天見七八遍,還能沒發現?你既然不讓我進去自己找媳婦,那你就做好打算,準備嫁入凌家吧。」說著,突然笑嘻嘻的湊到皎月耳朵邊上,細聲道:「其實我對皎月姐,心裡早已傾慕得很了。」

  「你去死!」皎月怒從心頭起,一腳狠狠踢在凌天小腿上,第一次聽到有人告白,竟然是從這位浪蕩成性的表弟口中說了出來,忍不住又羞又怒。
  凌天口中雪雪呼痛,便要告辭離開。

  皎月急忙又將他攔住,臉色一轉,陪著笑臉道:「天弟弟……」聲音又嬌又糯。

  凌天渾身打個冷顫,乾笑道:「皎月姐,還有何事?若是沒有別的吩咐,小弟就回家讓母親準備去皇宮提親了。」

  見他始終捏著這件事情不放威脅自己,皎月銀牙一咬,差點發飆。想想還是按捺下來,哼道:「你不過就是想進內殿看看罷了,我做主,讓你進去還不行嗎?不過,我這番讓你進去了,無論成與不成,你都不許再打我的主意!」

  得意的一笑,凌天點頭如雞琢米:「那是自然。」

  猶豫片刻,皎月公主道:「只許你一人進去,多一個人也不行!」

  凌天心道,別人就是想進去我也要把他扔出來。事關大計,我又豈能馬虎?當下點頭應了下來。

  皎月公主伏在他耳朵邊上,悄聲道:「你暫且出去,在宮門那裡等候,我讓宮女引領你從後門進去。」

  嘿嘿,皇宮竟然還有後門!凌天心領神會,大聲道:「掃興!真是掃興極了,早知道會遇到這樣的事,本公子還不如去天香樓喝兩杯。走了,吵死我了。」

    眾位紈褲面面相覷,不知道這位大公子又上了哪門子邪。

    王博苦著臉道:「凌兄,三天的時間呢,你第一天剛來就要走?就不能留在這裡陪陪兄弟?」他縱橫於花叢,正是大感春風得意,見凌天要走,忍不住挽留。

    凌天氣呼呼的道:「看見那姓楊的,我什麼興趣也沒了。告辭!」

    楊偉從脂粉陣中露出頭來:「凌天,本公子看見你同樣大倒胃口!」

    凌天吹了聲口哨,嘹亮之極。待到眾人目光轉過來,才哈哈笑道:「你本來就陽痿,看不看見本公子卻也沒有多大關係。」

    眾紈褲哄堂大笑聲中,凌天不等楊偉反應過來,一溜煙的向外走去。

    剛到殿門口,一個嬌小的身影攔住了他,卻是南宮鈺,只聽她咬著銀牙說道:「姓凌的,你今日帶給本姑娘的羞辱,本姑娘必會加倍還到你頭上!」

    凌天冷笑一聲,絲毫不以為意。撥開了她,便向外走去。莫說一個南宮鈺,就是整個南宮世家,現在也是絲毫不被凌天放在眼裡。

    南宮鈺看著凌天遠去的身影,俏臉一片鐵青,眼中如要噴出火來。
正文 第二部 第 十 二 章 以畫會友

    凌天跟著宮女轉了一圈,算計路程足有三四里地。才終於又看到了長樂宮殿頂那只欲振翼高飛的銅孔雀。一道小門,便開在這裡。外出辦私事和負責採購的太監宮女們便是從這道門進出。

    將凌天引了進去,那小宮女為凌天指了個方向,便即匆匆離去。

    凌天毫不客氣,直通通的便向內院闖進。

    凌天生平第一次在還沒接觸到目標的時候便運起了內力靈覺,他要知道,那位玉家小公主究竟是不是禮部尚書那位妻侄女。若那人當真是她,那在她身邊,必定會有高手護衛在側。若是自己發現沒有那種層次的高手在,那麼,就說明了那位禮部尚書的妻侄女,不是玉家小公主。那樣的話,凌天進去不進去已經毫無意義,自然會轉頭就走。

    已經接近內院,凌天聚滿內力的耳中已經隱隱聽見裡面的輕聲細語,鼻中也已經嗅到了陣陣綺羅香。

    再向前行進十步,已經踏進了內院,觸目所及,在綠葉紅花從中,隱隱有身材婀娜的身影在出沒。

    凌天嘴上掛著淡淡的笑,他已經發現了兩個人。這兩個人雖然渾身氣息內斂,但是卻逃不過凌天的神念搜索。氣息內斂,必是內家高手無疑!不過,這種水平,這種境界,雖然已經有資格讓凌天側目而視,卻還不能放在凌天的眼中。

    凌天心中暗暗思量比較,自己手下,恐怕就算是凌晨也能夠輕易破掉這兩個人的聯手。但除了凌劍、凌晨、凌遲三人能夠穩勝之外,其他人像三十六名鐵血衛,恐怕也只與他們在伯仲之間,實力稍弱的,甚至要兩個人聯手才能抵住一人。

    有這樣的兩個人在這裡,凌天幾乎可以肯定,那位所謂的禮部尚書的妻侄女,就是玉家小公主無疑了。想必,那氣息稍弱一點但卻未加掩飾的第三個人,就是玉家小公主了。

    凌天心中一笑,便徑直向著這三個人所在的方位走了過去。現在,凌天已經將內力回收了起來,以這三個人的能力,雖然凌天自信她們不能發現自己的氣息,但是長久使用卻也頗為耗費真氣。能省則省。

    層層綠葉環繞之中,是一個極為潔淨的玉石案幾,案幾前面,是一個小小的池塘,中間一座奇型假山,被碧波圍繞。上面,零零星星的生長著幾株花草。碧波中,一群紅色魚兒正暢快的游來游去。池塘邊上,幾株垂柳迎風搖曳,婆娑而舞。

    現在,玉石案幾之上,一張潔白的宣紙正鋪在上面,一名白衣少女正微垂瑧首執筆揮毫作畫,從凌天這面望過去,卻是看不見面貌如何。只是,凌天從那烏雲般的秀髮,刀削般的香肩、纖細只堪一握的腰肢看來,此女就算相貌不佳,也是決計差不了那裡去。還有她那從無形之中便散發出來的嫻靜清雅的風致,卻是凌天生平所僅見。

    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很飄渺,卻又很實在,感覺得到,卻看不到,卻又明明存在。一瞬間,凌天心中只有兩個字:風致。對眼前的這個女子,雖然見不到她的臉龐,但凌天已經覺得對她已經不能用『風情』『風姿』來形容了,似乎只有『風致』才能勉強描繪。

    一眼之下,凌天便已對這低頭作畫的女子生起了強烈的興趣!這種感覺,就是連前世今生加起來,也還是第一次!而這一切感覺,竟然是來源於一個背影!凌天搖了搖頭,這種感覺,竟然連自己也是不肯相信的。

    在這少女的身後,站著三個人。三個女子。其中兩名一個頭髮已經稍顯斑白,另一個也是四十歲左右的年紀。第三位與作畫者一樣,也是位年輕美貌的女子。不過凌天卻是不認識,估計就是禮部尚書的千金了。

    在凌天出現在小徑盡頭的那一剎那,兩名中年女子同時轉過頭來,兩雙眼睛厲電般向著凌天看了過來。

    凌天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一抹怔忡,然後頷首微笑,輕輕走了過去。

    這裡是承天皇宮,能來到這裡的只能是皇室中人。特殊的環境令轉頭看著凌天的兩名女子本能的以為凌天或許是一位王子,在稍作躊躇之後,便讓開了道路。

    那作畫少女依舊頭也不抬,似乎全沒發覺到凌天的到來。

    凌天屏息靜氣,緩緩走近玉石案幾,展目向案幾上看去。

    潔白的宣紙上畫已接近完稿。畫的卻是面前的亭台樓閣,假山池塘都已經栩栩在上,目前,少女正在畫那隨風舞動的柳枝。但春風舞柳,意境飄渺,作畫者最難就是把握畫中的意境神韻。那少女似是有所困惑,眉梢微蹙,遲遲不能下筆。

    凌天仔細看那副畫時,見那少女筆法雖然嫻熟,卻缺少一份靈動之氣,畫的雖是酷肖實物,卻多了幾分死板。雖知這世界上人人作畫均是如此,但凌天還是微微喟歎了一聲。難道,以你這樣鍾靈琉秀的女子也無法畫出嗎?

    凌天無意中這一聲歎息,卻同時驚醒了兩名女子。一名作畫者,一名觀畫者。兩女同時抬頭舉目向他看來。

    出乎凌天意料的是,那名作畫的女子看其背影已是天地靈氣之所鍾,但看到她正面臉龐,卻是膚色黝黑,雖然不難看,但卻是絕對稱不上是美女。只有那對飄逸輕靈但卻淡漠的眸子依舊熠熠生輝。

    凌天目光看到她溫潤如玉、潔白傲霜的一對纖細柔荑,和露出的雪白粉嫩的半截粉頸,不由嘴角微微一翹,看來這丫頭易容了。

    兩名女子突然見到,在這絕不應有男子出現的一國公主所在之處,竟然出現了一個劍眉星目、極為英俊的少年公子,不僅均是大出意料之外。隨即恍然,除了皇子,還有那個少年能夠隨隨便便來的了這裡?

    那作畫女子微微點頭,跟他打個招呼,道:「適才聽見公子歎息之中似是充滿惋惜之意,不知何故?」她竟然絲毫不問凌天的身份來歷,將這一節直接略了過去。當然是唯恐身份揭破之後,那份繁瑣的禮數更加的麻煩,倒不如就裝作萍水相逢,一會各散西東,省了麻煩。

    凌天不禁暗讚她聰慧,只是她既然不提,凌天當然也樂得不提。見她向自己發問,有如多年老友,絲毫不見一般女子的矯揉造作,顯得甚是落落大方。

    凌天微笑道:「也沒什麼用意,只不過見姑娘作畫,無論運筆、潤墨、章法均已是一代宗師之境,在下著實佩服不已。」

    那兩名女子眼睛同時亮了起來,那作畫女子道:「既然如此,公子為何惋惜?」
正文 第二部 第 十 三 章 神來之筆

    凌天來到案幾之前,稍稍俯身,看著那副未作完的畫,微歎一聲,道:「一切外在的作畫技巧,姑娘皆已爐火純青,無須再求更進一步了。。」

    「外在的作畫技巧?」那女子悚然動容,起身道:「難道還有內涵的技巧?還請公子指點。」旁邊,那位美貌女子也是雙眼一瞬不瞬的看著凌天的眼睛,異彩連閃。

    終於輪到自己也剽竊一把忽悠忽悠人了!十五年了,不容易啊!凌天心中稍稍興奮了一下。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道:「畫技如山,畫意如海。山可登頂,海永無涯。姑娘這畫技已經是高山仰止,不過這畫意,卻是,呵呵呵……」凌天一陣輕笑。

    那女子眼中光彩一閃,顯得甚是歡喜。語聲也是更見有禮:「還請公子指點迷津。」從未聽說畫意一說,今日聽著少年突然提起,顯然別有洞天。那女子鑽研畫道已有多年,此刻聽到凌天的話,頓覺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個新的天地,卻又是朦朦朧朧,觸摸不到。似乎一指頭便能點破,卻又總是欠缺了那一指之力。

    凌天伸出一手,道:「姑娘請看。」那女子隨著望去,只見柳枝輕飄,綠水微皺,也為覺得跟剛才有什麼兩樣。

    見到她疑惑的眼神,凌天不由一笑,道:「姑娘再看你面前之畫,與眼前之景可有不同之處?」

    那女子這次卻沒有低頭看畫,看著凌天,道:「不錯,我畫中之景與眼前之景雖然形狀彷彿,但卻是天差地遠。」

    凌天呵呵笑道:「這便是問題之所在了。」

    說著一手接過那女子手中一直未放之筆,那女子識趣的讓開了玉石案幾。

    凌天卓然站立,一手負在背後,一手執筆,身軀微微前俯,下筆如飛,頃刻之間,幾株隨風舞動的楊柳已經躍然紙上。收筆之時,微微一帶,再看那畫時,竟然就連那水中魚兒也是暢快了起來,似乎隨時便能從畫中躍出。

    瞬息之間,這一副平凡的畫卻像是突然被賦予了靈魂,一下就鮮活了起來。

    四人均在一邊眼睜睜看著,卻是根本沒發現其中有何奧妙之處。只覺得他下筆跟自己也並無不同,只是快了一點,但為何畫出的畫卻是如此的天差地遠?

    凌天輕輕放筆硯上,抬頭笑道:「獻醜了。」

    四人一臉的震驚!看著凌天的眼神似乎是看到了一個怪物,兩名少女的眼神中更是充滿了狂熱與崇拜。兩名年老女子眼中也是多了幾分敬重之色。

    寥寥數筆,頃刻之間,竟然能夠化凡俗為傳世精品,世上竟有如此人物!

    如此驚世駭俗的畫技,為何以前從沒聽說過?擁有如此畫技的人應該早已名聞遐邇才對,眼前這少年卻是從未聽說過!

    那作畫的少女深深一禮,敬佩的道:「公子高才,小女子佩服之極!剛才寥寥數筆,卻是有畫龍點睛之妙。小女子習畫數載,從未見過如公子這般高超畫技。歎為觀止。不知公子可否……」。說到這裡,突然眼神一暗。顯然想到了對方明顯是一位皇子,以對方的身份怎能給自己當老師?想要拜師的話頓時到了嘴邊又嚥了回去。

    凌天當然聽的出她的意思,卻不動聲色,指著幾上之畫,道:「若是姑娘不嫌棄在下多言,在下就謬論一番。」

    兩名女子均是眼睛猛地一亮,驚喜的看著他。

    凌天一手虛指,道:「兩位姑娘請看,此處楊柳扶風,清水揚波,此景之所以醉人,原因不外有風吹拂也。正所謂『柳枝西出葉向東,此非畫柳實畫風』,但凡畫柳,畫雲,畫水波等這種靜物之動態,無一不是以風之意境為主。」

    「柳枝西出葉向東,此非畫柳實畫風!」那作畫少女口中低低念叨著這兩句話,似乎領略到了什麼,雙眼越來越亮。只覺得對方每說一句話,均有著不同於凡俗的意味,均能夠帶給自己新的震撼。不禁想到:若得此人為師,實是平生之幸!可惜,對方卻是一位皇子。看來這個想法只能深埋在心裡了。

    凌天做指點江山狀,繼續道:「所謂潑墨不怕簡,工筆不厭繁,便是此故…….」

    那作畫少女不禁問道:「請問公子,何謂潑墨?何謂工筆?」

    呃!

    凌天不禁一愕。這才發現自己說的得意忘形,竟連現在這個時代根本還沒有國畫工筆之分也忘了。

    無奈之下,道:「識高則文淡,意高則筆減,作畫者,意在筆先,所不到處也皆筆也,此謂筆不周而意周。作畫之前,還是不要急著動筆為好,所謂筆未動,胸中已成畫。自然下筆如神助。」自覺無法解釋之下,只好另扯一段話,將這幾名女子的注意力轉移到一邊,勉強掩蓋了過去。

    那少女滿臉崇慕之色,讚道:「公子之言,一語道盡畫之真諦,其發人深省之處,猶如暮鼓晨鐘,對冰……呃…..對小女子來時,直如醍醐灌頂。令小女子眼界為之大開,受益良多。請受小女子一禮!」說著,深深地彎下了腰去。

    凌天卻注意到,她在說話的時候,頓了一頓,「對冰……呃……對小女子來說」,這句話大有問題!料想那「冰」字與她未出口的那個字,便是她的名字了。

    凌天呵呵一笑,道:「姑娘不必客氣,在下也是有感而發,難得見到姑娘這般畫中同好,就忍不住多說了幾句,姑娘莫怪。」

    那女子微笑道:「公子過謙了。小女子對公子唯有敬佩與感激。」
正文 第二部 第 十 四 章 淚夢紅塵

    凌天呵呵笑了,道:「姑娘太客氣了。」

    那女子細細的看著凌天潤筆完成的那幅畫,越看越是喜愛,對凌天也是越來越是敬佩。忍不住道:「公子既已將畫作完成,何不繼續最後一步,將此畫真正變作傳世之作?」

    凌天一怔,道:「倒要請姑娘指點。」

    那女子抿唇一笑,眼波流轉,雖然仍是那平平無奇的面孔,但卻似乎在這一瞬間,滿天星光都從那雙靈秀的慧目之中傾瀉了出來。看到這如詩如夢、亦真亦幻的一對絕美雙眸,凌天禁不住心神為之一震。

    只聽那女子聲音清靈溫婉,娓娓道:「公子何不在上題詩一首,詩畫相輝映,才是相得益彰。也讓小女子再度瞻仰一下公子大才。」

    凌天哈哈一笑,道:「在下才疏學淺,哪裡會做什麼詩句,慚愧的很。至於什麼大才,更是無從說起,貿然題之,沒得污了姑娘雙目,那可就是在下的莫大罪過。姑娘便莫要為難我了。」

    那女子雙目光彩流轉,輕笑道:「小女子冒昧要求,原是不該。不過小女子不日便要離開此地,不知與公子能否有後會之期。若是公子如此吝嗇點滴之墨,萬一今後再不能相見,豈不是一大憾事?」

    這話雖然說的溫柔,其中卻是綿裡藏針,咄咄逼人。

    這番話甚是隱晦,不過其中的意思卻也不難理解。『不日離開』,『能否有後會之期』,表示了自己不會逗留太久;至於,『吝嗇點滴之墨』『豈不是一大憾事』這兩句,更表示了對這位畫技出眾的公子的欽佩之情,至於那句『萬一今後再不能相見』,則是隱隱的表露了一份淡淡的少女情懷,更有一種濃濃的無奈感覺。

    至於整句話之中,還隱隱的表示了一番考校的意思。卻又甚是矛盾,凌天幾乎可以斷定,今日自己的表現,已經足以將這位高傲的少女緊閉的心門打開一絲縫隙,恐怕現在少女的心中已經多多少少有了自己的影子。

    但是現在少女的心中定然是矛盾之極。既希望凌天如她所料,隨口便能作詩一首,以留作後思;但又希望凌天真的如自己所說,才疏學淺,只是對畫作有所精通而已。那樣,她自然就可以將凌天今日在她心中留下的震撼,和那一抹淡淡的影子驅除出去。

    這表示了少女情懷的矛盾,既想找一個真正的知己,卻又不甘心自己就此淪落為情俘。便想索性為難一下凌天,如果凌天真的出了醜,那麼,凌天在她心中的地位勢必會一落千丈!縱然會再次相見,也不過只是一個畫技出眾的畫師,一個稍有不同的公子哥兒而已。那麼,她心中的一絲情愫自然不翼而飛,對這個承天也就再無掛牽。

    凌天心中暗暗笑了笑,既已看破你的這點小心思,如何還能夠讓你逃出手中?也罷!就讓我在你心中再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吧!

    灑脫的一笑,凌天悠然道:「人生到處知何似,恰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哪復計東西。人生本就飄忽不定,緣聚緣散,雲卷雲舒,不外如是!罷了,姑娘既然如此說,那在下若是再拒絕,倒是顯得在下有失風度了,既如此,在下就勉為其難,獻醜一番吧。尚請姑娘不要取笑在下文筆粗陋才好。」

    那女子美目一瞬間似乎有些淒迷,豐潤的雙唇微微翕動,輕輕念著凌天口中剛剛念出來的那首詩,「人生到處知何似,恰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哪復計東西!人生本就飄忽不定,緣聚緣散,雲卷雲舒,不外如是!不外如是!」嬌唇微微顫抖起來,雙目微微有些失神,看著凌天灑脫的身影,似乎覺得自己的心湖中突然便巨浪滔天!一時間癡癡站立,竟然沒有注意凌天後幾句話在說什麼。

    她身邊少女輕輕推了她一下,這少女才突然如夢初醒,禁不住滿臉通紅,縱然臉上塗了一層易容藥物,竟也不能完全遮掩,連粉頸都紅了。吶吶的道:「小女子適才失態了,公子莫怪。」

    凌天心中瞭然,微笑道:「無妨。」

    那女子輕聲道:「不知公子大作可醞釀好了麼?小女子正等著拜讀。」說話間,臉上又是一紅。這幾句話的意味,竟然好似撒嬌一般,帶上了幾分俏皮,幾分羞澀。腳尖輕輕捻地,直覺得渾身都羞得燥熱了起來。

    她身後的兩名年老女子不禁都是一怔,小公主這般表情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禁不住雙雙對望了一眼,眼神凝重。再轉向少女身上,卻已充滿了憂慮與焦急。

    凌天故意眼神在她身上似乎輕輕一頓,旋即轉過頭,道:「有勞姑娘久等,在下豈敢怠慢。」雖只是眼神微微一頓,但那少女卻是敏感的察覺到了,頓時嬌軀微微一顫。

    凌天嘴角一彎,帶出一絲若有若無的飄渺笑意。伸手提起了筆,輕輕蘸一蘸墨。屏息運氣,下筆如飛;柔軟的筆鋒在潔白的宣紙上遊走,有如龍騰蒼冥,鶴舞靈山;一手飄渺的行書頓時如行雲流水、渾若天成,出現在畫上垂柳舞風之處。

    就如是清風徐來,明月當空,無痕無跡之間,一首七絕已經躍然紙上。筆力蒼勁卻又飄渺,雄奇卻又挺秀!單單從這幾個字看上去,竟然是充滿了神秘,充滿了浩瀚無涯的感覺。

    碧玉妝成一樹高

    萬條垂下綠絲絛

    不知細葉誰裁出

    二月春風似剪刀

    待到落款之時,凌天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落上自己的名字,只是綴上了「淚夢紅塵」四個字。既然你想要撇清,既然你有所顧忌,那就再給你下一劑猛藥,須知真正人生的美好,那就是萬丈紅塵之中,只不過一次。一旦錯過了,勢必不能回頭,到那時,無論你有通天徹地之能,還是如何富貴顯赫的身份,等待你的,也就只能是『淚夢紅塵』了。

    同時凌天心中暗自慶幸,幸虧前世自己對唐詩宋詞比較喜愛,腹中頗為有貨;否則今日是要出醜了。

    瀟灑的擱筆於旁,凌天對剛完成的詩作看也不看一眼,臉上依然是一副雲淡風輕,似乎剛才所做之事,實在是微不足道,不堪一提!不足一曬!

    對自己的剽竊行為,凌天並未感到任何不妥,當然更不會臉紅。這個世界既然沒有這些東西,那我就來填補一下這個空白吧!也讓前世中國上下五千年的文化,在這異世界也同樣放射出他們應有的光芒與榮耀!雖然這個世界並沒有凌天記憶中那縱橫八萬里的錦繡河山!
正文 第二部 第 十 五 章 胸有成竹

    「好詩!好字!」四女同時喝彩。紛紛低聲輕輕念著這首詩,越念越是覺得其中描物擬景之妙,便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直是出神入化,鬼斧神工!

    那女子卻是眼看著凌天的落款,眼中微微有幾分失落之色。輕柔的啟唇問道:「敢問公子,這『淚夢紅塵』四字,不知是何用意?」那意思是,你為何不寫上自己的真實姓名,卻杜撰了這麼一個古怪名字?

    凌天啞然失笑,道:「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在下以為,人生之中的真正美好,只不過一次而已。錯過了,便只能像那月裡嫦娥,只餘淚夢紅塵而已。再則,」凌天話題一轉,眼睛看向那作畫少女,微微含笑道:「至於在下的落款,難道這不是姑娘所希望看到的麼?」

    嫦娥奔月的故事,在這個世界中卻也是廣為流傳,那少女自然知道。想到月裡嫦娥千萬年的清冷孤寂,遙望人間的孤獨後悔,再想起凌天適才所說「人生之中的真正美好,只不過一次而已。錯過了,便只能像那月裡嫦娥,只餘淚夢紅塵而已。」

    不由得心神深深的顫抖起來。難道,我要做那月裡嫦娥嗎?不!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我不要碧海青天夜夜心!我不要淚夢紅塵!!一副嬌軀頓如風中弱柳,簌簌顫抖,秀美的大眼中淚水盈盈欲滴。想到那句「難道這不是姑娘所希望看到的麼?」這句話,頓時心如刀割一樣疼起來。

    凌天心知夠了,若是再繼續下去,恐怕會適得其反。

    見那少女盈盈欲淚,楚楚可憐的神態,凌天心中猛地一陣柔軟。對不起!其實我很喜歡你!見你第一面,我就喜歡你!雖然沒能見到你的真正面貌!可這種感覺,我騙不了自己!可是,我對你有感覺,你對我卻未必!為了我們以後不會有遺憾,也為了我心中的大計;請原諒我對你用了心機。請原諒我會暫時的刺激傷害你。以後,我會彌補你的!凌天心中暗暗道。

    一時間,眾人靜默無言。四周嬌笑聲遠遠傳來,更顯得這邊謐靜之極。

    凌天輕輕咳了一聲,抬眼看看天色,道:「叨擾許久,天已不早了,在下也該告辭了。」心想已經做了鋪墊,接下來就等著這小妞找上門了。以這少女的聰慧,自己還真不信她會打聽不到自己的真實身份。

    那女子也未想到,這位公子竟然真的連自己等人的名字也不問一句,就想走了。自己易了容也還罷了,但身邊的魏姐姐卻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大美人兒。看來這位公子定然是一位明言正行的君子!想到這裡,不禁又對凌天的人品多加了幾分敬佩之心。依依不捨的道:「公子這就要走了麼?」

    凌天走出兩步,突又停住,想到這丫頭如此喜愛畫作,終究還是歎了口氣,忍不住多說了兩句,道:「今日與姑娘一談,心懷大暢,此時一別,想必後會遙遙。同為愛畫之人,在下突然想起了一個小故事,可能會對姑娘有所幫助。在下來去匆匆,身無長物,臨別之際,就將這個小故事作為禮物贈給姑娘吧。」

    那女子大喜,施禮道:「多謝公子,小女子洗耳恭聽。」情不自禁的向凌天身邊走近了一步。

    凌天整了整思緒,緩緩的開口:「有一個很有名的畫家,名叫文同,他是當時畫竹子的高手。

    「文同為了畫好竹子,不管是春夏秋冬,颳風下雨,他都常年不斷地在竹林子裡頭鑽來鑽去。全神貫注地觀察竹子的變化。他一會兒用手指頭量一量竹子的節把有多長,一會兒又記一記竹葉子有多密。」

    「有一回,天空刮起了一陣狂風。接著,電閃雷鳴,眼看著一場暴雨就要來臨。人們都紛紛往家跑。可就在這時候,坐在家裡的文同,卻急急忙忙抓過一頂草帽,往頭上一扣,直往山上的竹林子裡奔去。他剛走出大門,大雨就瓢潑似地下開了。」

    「文同一心要看風雨當中的竹子,哪裡還顧得上雨急路滑!他撩起袍襟,爬上山坡,奔向竹林。他氣喘吁吁地跑進竹林,沒顧上抹一下流到臉上的雨水,就兩眼一眨不眨地觀察起竹子來了。只見竹子在風雨的吹打下,彎腰點頭,搖來晃去。他便細心地把竹子受風雨吹打的姿態記在心頭。」

    「由於他長年累月地對竹子作了細微的觀察和研究,竹子在春夏秋冬四季的形狀有什麼變化;在陰晴雨雪天,竹子的顏色、姿勢又有什麼兩樣;在強烈的陽光照耀下和在明淨的月光映照下,竹子又有什麼不同;不同的竹子,又有哪些不同的樣子,他都摸得一清二楚。所以畫起竹子來,根本用不著畫草圖。」

    「後人稱讚他說:文同畫竹,早已胸有成竹了。」

    故事講完,凌天爾雅的一揖到地:「在下告辭。」

    狠下心來,對少女充滿挽留的目光只作未見,步履匆匆,便向外行去。突然心有所感,一股龐大的壓力竟然綁定了自己!

    凌天心中一震,臉上神色不動,腳下步履不停。這人明顯是試探自己,只是釋放了威壓,卻並無殺意!怪不得適才自己會覺得不對勁,原來這位玉家小公主身邊竟然還隱藏著這麼一位超級高手!暗想這才合理,那兩名女子武功雖高,卻也不過是中流角色。玉家怎麼會放心小公主就這麼出來?有那位隱身暗處的絕頂高手暗中保護,才是合情合理合猜測之事!

    凌天嘴角微笑依舊從容,對這位隱身暗處的神秘高手恍如未覺,腳下不緊不慢,向著出院的方向,不疾不徐的走去。那股神識在他身上繞了一圈,便收了回去,似乎並未發現什麼異常。

    前面傳來一聲銀鈴般的笑聲,接著這個銀鈴般的聲音嬌呼道:「衛姐姐,你們還沒畫完啊。」隨著話聲,一個俏麗的少女手中舉著一束絢爛的野花,連蹦帶跳的出現在凌天面前。

    凌天不禁笑的更是開心起來,真是天助我也!一個免費送信的出現在眼前--來的居然是熟人!

    這少女正是鎮殿大將軍沈如虎的小女兒沈柔兒!兩家原是世交。

    只不過沈柔兒可沒有凌天這麼高興,一見這京城之中惡名昭彰的第一紈褲突然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這裡,只以為他是來做什麼壞事,或是來調戲哪位姐妹。此刻見到他匆匆向外走,竟然似乎是已經得手的樣子!不僅大驚失色!手中一束野花脫手掉落在地!失聲驚呼起來:「你這惡徒怎地在此?!」聲音尖利高昂,充滿了不可置信之意!
正文 第二部 第 十 六 章 他是凌天

    沈柔兒見到凌天竟然在此,心中便直覺的認為這個紈褲定然做了壞事,又見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似笑非笑,似乎是充滿了邪意,心中不由想到:難道他見醜事敗露,竟然想殺我滅口?想到這裡,一顆心不由得怦怦跳了起來,一聲高亢的責問也脫口而出:「你這惡徒怎的在此?!」

    這句話,倒不全是責問,主要目的便在提醒姐妹們,這個壞人現在在這裡,讓大家有所防備,縱然自己被他滅口,那他也是逃脫不了。更有警示凌天的意思:別人肯定會聽見我的呼喊,看你還敢不敢動我!

    那作畫少女看著凌天的身影逐漸遠去,那修長挺拔的背影竟然給她一種說不出的寂寥之意,似乎眼前這個正在遠去的背影,在獨自一個人承受著千年的寂寥與落寞。

    孤獨!這是那少女看到凌天的背影之後,從內心深處泛出的一種感覺!清凌而孤傲,遺世而獨立!難道這風度翩翩、爾雅高貴的少年,心中竟然有著如此沉重的心情不成?耳邊似乎又響起了凌天所講的「胸有成竹」的故事,禁不住低低咀嚼,只覺餘香滿嘴。不由得怔怔的站在原地,望著凌天的背影,悠悠出神;竟連身邊的女子跟她說話也沒有聽見。

    便在此時,耳邊突然傳來一聲驚呼,遠遠的看去,凌天的身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少女,接著便是一聲驚怒交加的高亢叫聲,「你這惡徒怎的在此?!」不由的心中一震,惡徒?說的是他嗎?想到這裡,不由自嘲的搖了搖頭:如此高潔雅致的人物,怎麼會是惡徒?!

    只見凌天輕輕俯下身,將那少女掉落在地的一束野花撿拾起來,交到了那少女手上,低低的不知說了一句什麼,那灑逸的身影便在衣袂飄飄間再度遠去,隱沒在視線之中。自始至終,他竟然沒有一次回頭!便似是今日發生之事。對他來說就如雲煙過眼,在心中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而那驚呼的少女,卻像是被嚇傻了一樣,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旁邊的衛萱萱同樣在注視著凌天遠去的背影,此時不由低歎一聲,道:「此人,倒真是一個奇男子!」

    那作畫少女輕輕轉頭看了衛萱萱一眼,眼神甚是複雜。

    便在此時,那愣在當地的少女沈柔兒竟然如夢初醒般跳了起來,手中剛接到手裡的野花脫手落在地上,接著便像一隻中箭的小白兔一般,向著自己這邊狂奔過來,臉上神色一片驚恐,邊跑邊喊道:「衛姐姐,你在哪裡?你沒事吧?」聲音惶急。

    衛萱萱見她如此,不由得笑了起來,道:「這個柔兒,總是這麼急急匆匆的。」揚聲答道:「我在這裡。」

    話音剛落,沈柔兒那少女靈活的身子已經出現在眾人面前,圓睜著驚恐未定的雙眼,一把抓住了衛萱萱的雙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見到她衣衫整齊,臉色平和帶著微微的訝然,不由的鬆了一口氣。接著卻又把心提了起來:那惡徒難道不是來的這裡?而是……別的姐妹的地方?小姑娘心中一急之下,便要立即起身去別的地方。

    衛萱萱一把拉住她雙手,問道:「柔兒妹妹,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此時,院中眾女早已聽到了沈柔兒那聲惶急的驚叫,不明所以之下,紛紛向這邊走來。而皎月公主赫然便在其中。她一直心中忐忑,宮女回報已經把凌天引進了長樂宮後院,皎月公主心中便即煩躁起來,不知道這小魔星會搞出什麼事來。又為眾位姐妹擔心不已,若是那傢伙獸性大發,竟然就在後院整出醜事,那可就後悔晚矣。

    偏偏幾位朝廷大員的公子們一向仰慕這位公主的美貌,纏著她不放;縱然皎月公主心中焦急,卻也無計可施。好不容易找了個借口溜了出來,便急匆匆直奔後院而來,哪想到剛到後院,便聽到了一聲惶急的驚叫!聽出是沈柔兒的聲音,心中更是七上八下起來!不禁心中大罵凌天當真是色膽包天,連鎮殿大將軍的女兒也敢調戲,若是鬧僵起來,恐怕會無法收拾。心急如焚之下,匆匆向著叫聲傳出的地方趕去。心中只是一個勁的叫苦,不住後悔,不該放那傢伙進來啊!

    沈柔兒見眾姐妹一個不少的到來,不由得大大抒了口長氣。拍拍胸口,喘著粗氣道:「還好還好,剛才可嚇死我了。」

    眾女紛紛相詢,七嘴八舌,唧唧喳喳的問了起來,對沈柔兒如此表現實在是大惑不解!

    沈柔兒調勻呼吸,伸伸舌頭,笑道:「剛才我看見凌天那惡棍匆匆從這裡出去,嚇死我了,以為那傢伙做了什麼壞事呢,現在見到你們都沒有事情,總算是放心了。」

    眾女一陣驚詫,紛紛嬌呼道:「凌天?他怎麼來到了這裡?」

    沈柔兒哼了一聲,皺起了小鼻子,道:「那傢伙一向無法無天,又有什麼地方他不敢去了?」

    眾女都是臉上露出後怕之色,這些嬌嬌女的家中有不少是凌府曾經派人去提過親的,只不過就算是家中長輩略有意動的,也全被這些久聞凌天惡名的嬌嬌女們拒絕了回去。此刻聽得他竟然來到了這裡,後怕之餘,又不禁暗暗慶幸:幸虧他沒見到我!否則若是讓他看在眼裡,那可就糟了。凌大將軍如今功勳蓋天,哪怕是求皇上下旨賜親,皇上定然也必會欣然答應,一旦終身托付到了這浪蕩公子手中,那便一生盡毀!

    紛紛問道:「他從那個方向走的?」一雙雙妙目均是在眾姐妹身上梭巡起來,倒要看看是那個姐妹倒霉,被這惡棍看在了眼裡。

    沈柔兒纖手一指衛萱萱:「喏,就是從衛姐姐這邊出去的,跟我撞了個正著,還嚇掉了我的花兒,呀…….我的花兒哪去了?」

    眾女頓時紛紛長歎,皆以一種惋惜、同情的目光看著衛萱萱,似乎這位要好的姐妹已經是一跤跌進了狼窩。

    「你是說剛才那個穿白衣服的少年?」一個充滿了不可置信的聲音響起。卻是那作畫的少女。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眾女中間,看著沈柔兒問道。

    沈柔兒睜著遠遠的大眼睛:「是呀。」

    「就是你見到他接著把花兒扔掉了?」作畫少女的聲音依然是一片驚訝。

    「是呀!」

    「他,就是你們承天國久負盛名的第一紈褲公子?出名的浪蕩子弟?」作畫少女的聲音非但沒有減弱,反而越來越是高昂,語氣中的驚訝與不可置信之意也是越來越濃。

    沈柔兒有些納悶起來:「這位姐姐,你怎麼了?就是他哦,剛才從你們這邊過去的那個惡徒,就是凌天咯,是不是他欺負這位姐姐了?」說著皺著眉頭望著作畫少女,看著她黑黝黝的臉蛋,上下打量了一番,甚為難以措辭的道:「不過姐姐放心,他……應該不會欺負你的。」
正文 第二部 第 十 七 章 少女情懷

    此言一出,四個人竟然同時有一種搖搖欲倒的感覺!自然是作畫少女、衛萱萱和那少女的兩名女護衛。

    皎月公主站在一邊,臉色甚是難看。她與凌天是姑表之親,平時也沒覺得這位表弟有多壞,只是道聽途說而已,此刻聽得眾女一口一個惡徒,一口一個惡棍的罵著凌天,心中頗為不舒服。再怎麼說他也是本公主的表弟,你們這幫丫頭,說話不知道留幾分情面的麼?

    眾女見到四人似是隨時都會暈過去的樣子,禁不住大驚失色。急忙上前扶住,臉上一片驚疑之色:難道,那凌天一會兒功夫,竟然侮辱了四位女子?不由得在四女身上打量起來,均是暗暗搖頭,四個人中,只有衛萱萱是位大美女,至於其他三人……若是凌天果真做出了這等事,那這傢伙的眼光恐怕還真的有點問題。

    那白衣少年就是凌天?!白衣少年是承天惡名昭著的第一紈褲子弟?!

    一旦知道了這件事情,衛萱萱、作畫少女、甚至那兩名女護衛均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如果這樣的人還被稱為紈褲、惡棍,那麼真不知道那些所謂的才子們應該叫做什麼?如此高超才華,不俗談吐,出眾的風儀,竟然是承天第一紈褲!

    衛萱萱更是有些張口結舌,作畫少女雖然易了容,但她衛萱萱卻沒有易容。非但沒有易容,而且還精心打扮過一番。如此絕色當前,那白衣少年竟然能夠自始至終不多看自己一眼,哪怕是看過來了,眸中也只是一片清明正色,言談有禮,舉止有度;溫文爾雅,灑脫大方。這樣的人竟然被稱為惡棍?!那那些看到美女就會兩眼發直、兩腿走不動路、嘴角直流口水的所謂君子們,又該喚作什麼?

    四女心中一時間竟然糊塗了起來。尤其是作畫少女與她的兩名護衛,眼中更是一片驚詫:難道這承天的習俗與別處大不相同?只有真正的君子才會被稱為惡棍?這個想法雖然荒誕不經到了極點,但三女以為,如果凌天真的是惡棍,那麼也只有這一個理由可以解釋的通!

    四人離開了原位置,那案幾之上的畫作便頓時引起了眾女的主意,紛紛圍上前去,一看之下,頓時驚呼不絕!彩聲不斷!

    眾女之所以被稱為才女,當然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多少也要懂得,並且能有一兩樣精通,此刻一見這幅畫,頓時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話中飄渺的意境,優雅的筆風,再看那飄逸的字跡,無不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使人一見此畫便即神往不已,眾女都與衛萱萱交好,知道她雖然雅擅丹青,卻是絕對畫不出如此佳作,那麼,自然是他身邊這位相貌平平的少女所畫了。頓時,一道道敬佩炙熱的目光便射了過去。

    那少女一陣苦笑,知道眾女誤會了。道:「各位姐姐真是高看了小妹,這幅畫實在……是小妹從家中帶來的,今日本要作畫,卻突然看到此情此景與畫中極為酷似,這才拿出來欣賞一番。」她說到一半,剛要說到凌天的名字,突然停了下來。心想那凌天既然被眾人稱為紈褲,而他本人又是如此的才學出眾,難道是故意隱忍低調?若是果真如此,那自己一下引起眾女的注意力,使他聲名大噪,豈不是會對他有所影響?

    少女聰慧之極,一旦想到這裡,便立即住了嘴。且不論他是不是偽裝,但此話卻是不能從自己嘴裡說出去。心中打定了主意,原先一直以為他能夠自由出入公主居住的皇宮,必是一位皇子,沒想到卻是自己想岔了。想到凌天離去之前反問自己的那句話,「難道這不是姑娘所希望看到的麼?」心中頓時一疼。暗想道:他如此聰慧,又怎會看不出我的用意?直至離去也不問姓名,恐怕便是自己的態度給了他這樣的誤解。需要及早解開才好,既然你不是皇子,那我跟你學學畫就沒什麼關係了。

    在心中找到了能光明正大接近凌天的理由,少女突然發現自己的內心莫名的欣悅起來。積蓄已久的悶悶不樂的心情一掃而空。哼哼,我不僅要跟你學作畫,我還要看看,你究竟將自己隱藏了多少?為什麼這樣做?不管怎麼說,我決計不相信你就是傳說中那樣的人!

    悄悄向衛萱萱和兩名護衛打了個眼色,示意三人不要將畫作的真相說了出去。三人雖不明白她為何如此,卻理解了她的意思,紛紛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少女心中一陣輕鬆。突然之間,竟然對自己的心態感到奇怪起來:我這是怎麼了?怎麼老是想起了他?為什麼我的心情好壞會隨著他而波動?難道……少女不敢再想下去,只覺得臉上火燒一樣的滾燙起來。

    只聽一位少女感歎地道:「這幅畫,真是畫的妙極了!薇兒自幼習畫,這幾年來自覺已有小成,但一看到這幅畫,頓時覺得我便如那井底之蛙,拙劣技藝,與作此畫的這位淚夢紅塵先生,相差實是天差地遠。若是能夠有幸見上一面,薇兒定以師禮待之。」言語之中,充滿了嚮往之意。

    眾女紛紛附和,道:「這位淚夢紅塵的畫作,直可稱為天下第一人!從未見過也從未聽說世上竟然有人能畫出此等畫來!」

    少女靜靜的聽著她們的討論,嘴角竟然忍不住勾起一絲驕傲的微笑。哼,我才不會讓你們見到呢,這個秘密,只要他不說,就只會永遠在我心裡!想到這裡,忍不住笑得更是甜蜜起來。

    這時,一直看著那幅畫出神的一名少女,低低吟誦起來,正是凌天提於畫上的那首詩!「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真是好詩,好字,好畫!敢問妹妹,這詩作與題字可都是這位淚夢紅塵先生所為?」

    少女嫣然笑道:「正是!」

    那名少女低低喟歎一聲:「這位淚夢紅塵先生,才智當真是高絕之極!只是不知這位淚夢紅塵先生是哪裡人士?現今高齡幾何?」說著伸手輕撫畫面,臉上一片傾慕之色。顯然在她心裡,能夠做出這等畫作的,必然是在畫之一藝中浸淫多年甚至一生的畫中宗匠!所以理所當然的問出了高齡兩個字。

    少女忍不住抿嘴一笑,道:「我也不知,從未見過這名奇人之面。此畫也是偶然發現的。」一口牢牢地咬定,萬萬不能讓這些妖精們得知,此畫就是她們口中紈褲到了極點的凌天所做。哼!你們既然早已認定他是一個浪蕩紈褲,那就讓他在你們心中繼續浪蕩紈褲下去吧!若是跟你們說了,你們三天兩頭登門,又在同一座城之中,豈不是近水樓台先得月……臉上帶著微笑,少女心中快樂的想。但一想到這裡,突然醒悟:我……我在想什麼啊?我怎麼會這麼想……天哪……難道……

    只聽那少女一聲驚呼,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雙手手指,驚道:「怎的此畫之上,墨尚沾手?」眾女齊齊回頭,看向她的雙手,果然,在那纖纖玉指之上,竟然有著淡淡的墨痕!!
正文 第二部 第 十 八 章 凌天之志

    一時間,眾女驚疑的眼神紛紛看了過來。少女心中絕沒想到會出現這種事,不由得一下子慌了手腳。

    一邊冷眼旁觀已久的衛萱萱早已明白她的心事,輕描淡寫的道:「想必這幅畫兒在池塘邊受水氣侵襲已久的緣故,妹妹,你還是將畫先收起來吧,此畫貴重,萬一被水汽侵襲嚴重,恐怕就……」說到這裡,衛萱萱含有深意的笑了笑,卻沒有再說下去。但她有意無意的將「此畫貴重」四個字稍稍加重了些語氣,略有揶揄之意。

    「是是!多謝姐姐提醒,小妹只顧著欣賞畫兒,倒是把這一點忽略了。」少女欣喜的道。暗讚的看了衛萱萱一眼,對她的急智頗為欣賞佩服。至於她的揶揄之言,則是根本沒聽進耳朵裡。令衛萱萱為之翻了一個俏麗的白眼。

    在眾佳麗們惋惜的歎息聲與羨慕的眼神中,少女終於將這幅畫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見到眾女不捨的神色,少女輕笑道:「若是眾位姐姐想看,可一會去房中即可。」

    眾女這才高興了起來,簇擁著四人坐了下來,一時間嘰嘰喳喳,也不知說些什麼,只聞嬌笑聲不絕響起。只有皎月公主不擅畫作,也沒有多少興趣;一直在細細的打量著少女的神態,那少女的幾番不自然的神態俱都落入了她眼中。此時心中疑竇滿腹,暗自猜測,卻是茫然沒有半點頭緒,百思不得其解。但若要說這畫是凌天所作,那皎月公主定然會第一個跳出來表示反對不信。

    凌天帶了眾護衛,出了宮門,緩緩走在向凌府的大路上。一路上心思飛速運轉,將今日所見過、聽過、經歷過的事情一一梳理。

    正所謂窺一斑而識全豹,這句話足以形容凌天現在的感受。依凌天的推測,玉家小公主出遊,身邊必有衛隊隨護;護衛之中高手最低有四名。這樣的陣容卻能夠屏蔽自己的消息網,竟然一點消息也沒有傳出!已經是相當不容易的事。

    其二,這位玉家小公主今天在戒備森嚴的皇宮之中,仍有兩明一暗三名高手隨身保護,而且三名高手之中竟然還有一位絕頂強者!這便打翻了凌天之前的猜測。從這一點來看,隨從在她身邊的這種絕頂高手最少是有兩位,至於一般高手,恐怕最低不下於十名!但這樣的護衛力量,恐怕最多也只是玉家實力的冰山之一角而已!

    若是如此推斷下去,那玉家的勢力還真的是深不可測之極!凌天心中暗暗慶幸不已,幸虧自己一開始便發覺了不對勁,多留了一個心眼。若是貿然起事,鋒芒畢露,此刻恐怕已經……

    據凌天推測,那隱身暗中之人,恐怕實力已經與凌劍相當了!這樣的高手便是擁有一個也是難得之極,但玉家顯然不止一個兩個。至於玉家掌權者,武功只會更高!

    在凌天看來,以玉家的實力在這個大陸上早已一無所懼!現在凌天只是疑惑,玉家既然有如此強大的實力,但為何一直隱忍不動?甚至還盡力的不為人所知,就算一代兩代不敢動,那還情有可原;但是玉家竟然能夠一個如此龐大的家族隱忍千年,這簡直是極為詭異之事!

    一千年!玉家竟然沒有出一個具有強大野心的人??這點凌天是萬萬不信的!但其中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凌天一時間覺得頭大無比!在此之前一直想知道玉家的實力,現在根據玉家小公主這一點,凌天已經大致可以推測出來。但一旦瞭解了,卻又陷入了更大的迷惑之中!能夠擁有如此巨大的實力卻隱忍不動,除非他們有更大的顧忌!凌天默默想道。可是夠資格讓玉家如此顧忌的,究竟是什麼勢力?

    若是連玉家千年的積累、如此絕頂的實力還要顧忌隱忍,那麼,自己現在手中的實力又算得了什麼?凌天不由的苦笑了起來,看來,自己雖然深謀遠慮,卻還是小看了這個世界,小看了天下英雄啊!

    跟在凌天身後的眾位護衛見他自皇宮出來便一直低頭沉思,眉頭緊鎖,似乎悶悶不樂的樣子,俱都以為他在皇宮之中遭遇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更是不敢出聲。一行人就這樣默默無聲的策馬在大街上走著,唯有清脆的馬蹄聲不斷響起。

    進入了凌府大門,凌天將馬交給門童,便逕自向自己居住的小院走去。雖然只是猜測,雖然只看到了玉家實力的一點,但是凌天心中已然沉重起來。有一些原本的安排,現在必須要馬上改變了!

    「站住!」一聲清斥傳來,充滿了威嚴。母親楚婷兒大人來了。

    凌天一聲苦笑,催債的來了啊。

    凌天不是沒有想過,將自己暗中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告訴母親知道,也免得母親為自己擔心。但是凌天衝動之下想要張口說出之時,卻又將這番心思壓了回去。原因無他,以楚婷兒的智慧當然擁有知道這些事情的資格,也不虞洩密。

    但問題就在楚婷兒與父親凌嘯的感情實在太深,根本不可能瞞過父親凌嘯。而凌嘯一向對承天王國忠心耿耿,對現今的皇帝陛下更是感恩無比,還存在著濃濃的兄弟之情!若是讓父親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恐怕會立即就能把自己的打算看個通透!到時候恐怕會勃然大怒,不將自己綁縛皇帝駕前已是非常難得。但是自己一番辛苦之下建立的勢力,卻必然會被自己這位父親統統充公了。但這個結果是凌天萬萬不能接受,也是他萬萬不能容忍的!

    凌天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就沒把什麼貴族皇室放在眼裡過。他受《西遊記》之中孫悟空那句話影響很大,「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既然來了,不留下點什麼,不做出一番事來,那我穿越到這裡幹嘛來了?就為了天天給別人磕頭麼?

    既然已經死過一次,那麼,這一世如果不成功,頂多再死一次,沒什麼大不了的,志向卻是萬萬不能改變的!我凌天來到這裡不是為了給別人卑躬屈膝的,也不是為了當種馬找幾個老婆來的,我名凌天,就要威凌天下!

    不做出一番事業,愧對蒼天讓我來到這個世界一次!也愧對了凌天這個名字!

    威凌天下!手舞風雲!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這,才是我凌天想要的是生活!沒有實力,就算把全天下最頂級的美女給你當老婆,你也保不住!

    不管前世今生,不管什麼世界,只有實力是最重要的!如果你只是一個乞丐,你敢愛上公主麼?但如果你成了天下之主呢?!

    我凌天,不會放棄!我會將這個世界掌握在手裡!我的前方,無論多少阻力,遇神弒神!遇佛殺佛!
正文 第二部 第 十 九 章 前往別院

    「怎地回來的如此之早?還不過中午!」楚婷兒看著自己的兒子,表情有些疑惑。凌天向來是一出去就是一天,今日他提前回來,楚婷兒竟然覺得大是意外。難道是被姑娘們趕回來了?不像,若是被姑娘們趕了出來,凌天怕早已去別處玩樂了吧?

    楚婷兒自問對自己這個兒子瞭解甚深,轉念想到:難道是已經有了意中人?所以才趕著回來報信?想到這裡,不由的一臉喜色,道:「今日如何?」

    凌天苦笑一聲,道:「孩兒今日前去,與各位小姐言談甚歡,但孩兒唯恐母親擔心,便提前回來了。」

    「嗤!」楚婷兒對兒子這一套嗤之以鼻,「言談甚歡?你與那幾位小姐言談甚歡?唯恐我擔心?提前回來?既然是唯恐我擔心,那你回府來為何急匆匆的向你那小院去而不是到我這裡來?」

    凌天對母親這種態度早已習以為常,道:「小姐們太多,孩兒也記不住幾個,貌似有沈大將軍家的小姐,和衛尚書家的千金,其他的,孩兒便不記得了。」

    「沈大將軍家的小姐??衛尚書家的千金??」楚婷兒狐疑的念叨兩句,突然勃然大怒:「混賬!這二女都是京城出名的才女,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皆通,為娘也曾經聽說過她二人的才名!她們會與你言談甚歡??你開什麼玩笑?記得上次那柔兒見了你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摸馬鞭,還會與你言談甚歡?!」

    凌天苦著臉道:「確實是她二人,孩兒句句屬實啊。」心道我在後院確實見到過她二人,只不過一個不知道我身份,另一個卻是差點被我嚇掉了魂。

    楚婷兒怒喝:「還在撒謊!我會信你才怪!你說,你到底又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才又匆匆溜了回來?」

    凌天臉色更苦:「難道母親以為孩兒便是一個只會惹事之徒?」

    楚婷兒瞪了他一眼:「什麼以為?你就是!快說,你惹了什麼事出來了?」

    凌天險些暈倒:「母親若是不信,近幾天之內定會有這兩名女子前來拜訪孩兒,到時母親一問便知。」

    「這兩名小姐會來拜訪你??天兒,我可是沒有聽錯?」楚婷兒滿臉的不可置信,還帶著一絲絲驚喜。心想這兩名小姐都是文采容貌皆為出眾的大家閨秀,若是真的看上了自己孩兒,那可真是一件大好事。「什麼時候來?為娘要準備一下見面禮。好好的招待兩位小姐。」

    凌天兩眼一翻,自己才十五,母親這也太急了些吧?現在就想送人家禮物?你可知道我想讓你送禮物的,可決計不是這兩個丫頭啊。「這個,具體時間未定,看她們什麼時候有時間,定然會來!」

    楚婷兒大怒:「我就知道是你在騙我!什麼叫做什麼時候有時間?若是等她們有時間來拜訪你這不肖子,為娘恐怕等白了頭髮也等不來!」

    凌天狼狽的垂著頭,一陣無語。

    楚婷兒又訓斥一番,見他滿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頓時也失去了教訓的興趣,揮揮手令他自去。卻是深深歎了口氣,只是吩咐隨後兩天一定要去。這三天的盛會切切不可錯過,若是錯過了這幾天,想要再次見到那些小姐們可就比登天還難了。

    凌天如蒙大赦,轉身便溜進了自己的小院,看到凌晨似笑非笑的迎了上來,便知道這丫頭定然是剛才在一邊偷聽。也顧不得跟她算賬,只是急匆匆的吩咐道:「馬上傳出消息,令負責情報收集的六七四人,還有風雲雷電遲幾個人在別院等候,吃過了飯,我們馬上到別院去!」

    凌晨毫不遲疑,道:「是!」便自行回到房中,發出了傳遞消息的鷂鷹。

    凌天口中的六七四人,便是凌天當年一手挑選的精銳人物,四個人都是孤兒,無名無姓,凌天索性以數字命名,凌六,凌七,凌八,凌九。現在這四個人分別負責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情報收集。

    至於情報來源渠道、人手等事情,凌天只是傳給了他們方法,其他一切具體事務便再也不管了。以凌天的說法便是:若是什麼事都要我做才能夠成功,那我要你們做甚?除了遞送消息,沒事別來煩我,有事也別找我,一切自己看著辦!

    在凌天這種高壓之下,四個人的成長均是非常之快,數年之間,已經各自擁有了一個相當有規模的情報網。除了為凌天專門打探消息之外,還能夠向別的勢力出售他們各自感興趣的消息,賺點外快。因為凌天除了把啟動資金給了他們之後,便一切要求他們自給自足了。不過這幾年下來,各人都是成就不菲,除了能夠維持自身系統的運轉,居然每個月還能拿出不少的銀兩來支援別院的訓練。這倒是凌天沒有想到的。

    至於風雲雷電遲五個人,則是與六七四人同時被凌天挑選出來特別培養的,名字分別為凌雲、凌風、凌雷、凌電、凌遲!這幾個人在凌天對他們精心訓練之後,便統統交給了凌劍,目前,凌天手下震懾大陸的力量,也是大陸上最為神秘的殺手組織,「第一樓」的主要人物便是這五個人再加上首領凌劍。尤其是最小的凌遲,進境之快,已經直追凌劍!現在凌劍被凌天派去了北方,有事情便只能跟他們五個人說了。

    吃過了午飯,凌天一個隨從也沒有帶,只帶著凌晨,兩個人飛身上馬,直往凌府別院駛去。守城門的士兵見到是凌家大少爺,哪裡敢說什麼,遠遠地已吩咐大開城門。

    隨手扔下一張銀票,凌天二人毫不停留,直接躍馬而出。不過半個時辰,凌府別院已然在望。

    完全以青石建造的圍牆足足有四丈之高!在一片茂密的柳林之中巍然矗立。這便是凌天在建造別院之初提出的第一個意見,目的就是完全杜絕外人窺探。凌老爺子與凌老夫人曾經到過這所別院幾次,第一次來的時候,凌老爺子便敏銳的覺察了這高高的圍牆裡面隱藏的巨大野心,當時老爺子只是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便沒再說話,只是卻讓凌嘯在別院的旁邊又建了一個軍營。裡面屯兵五千人,不是為了監視別院,而是為了讓軍營之中的操練之聲掩蓋別院裡面的同樣的聲音。

    凌嘯這位大將軍也來過幾次,不過每次來的時候,凌晨早已通過鷂鷹通知了別院,是以凌嘯看到的便只是別院裡面美輪美奐的裝潢,十分的看不慣,認為這完全是敗家之舉,紈褲所好!從此便再也不來了,說是免得見了生氣。凌天當然樂得他不來,正中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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