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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 凌天傳說 作者:風凌天下 ( 全書完)

正文 第二部 第 二 十 章 高峰會議

    策馬駛進別院大門,便是一片花園似的景色,碧水環繞,假山聳立,正值春日,滿園花草,爭芳鬥奇。。給人的第一印象便是那位王公的休閒避暑之所。

    穿過前廳,是一個小型的操練場,周圍是一排排的白楊樹,樹後,則是密密麻麻一排一排整齊的平房,足供幾千人居住。每個門口均是載著兩棵低矮的垂柳,迎風婆娑。門階兩邊,還各放著兩盆花草,看起來猶如家居。正是遮掩人耳目之用。

    再往後走,眼界驀地一寬,是一足可容得近萬人同時訓練的巨大廣場。場中設施齊全。直直穿過廣場,眼前便是得勝山了。當年為了建造圍牆與房屋,凌天下令所需石材只能在得勝山開採,並派專人負責監督謀劃開採之事。等到別院建造完畢,一座得勝山幾乎挖掉了一小半!而挖出的巨大空間猶如一個深深地山洞,外面是兩扇巨大的石門,裡面除了一個龐大的訓練空間之外,在凌天的刻意要求之下,還挖出了幾個石室。此處,才是凌天真正的秘密基地!

    只有在外面訓練成績極為突出的人,才能夠獲得到這山洞的空間來訓練的資格,每月一輪換。次次人皆是不同。在凌天這秘密建立的兩萬私兵眼裡,能夠進入山洞便是難得的殊榮!進入山洞,便代表了公子對自己的真正認可!所以,為了每個月進入山洞的名額,每個人均是發瘋似的訓練著自己。整體實力也因此緣故上漲的飛快!

    守護石門的八名壯漢見到凌天來到,紛紛躬身施禮,將緊閉的石門打開了。凌天腳步不停,一邊往裡走,一邊匆匆吩咐:「馬上去令風雲雷電遲與六七等人即刻到我的書房來。」

    眾人答應一聲,各自去通知不提。

    不消一會,凌天所要求的眾人一個不少的來到凌天書房。

    說是書房,實則是個石洞,只是簡單的擺放了幾個桌椅。凌天點點頭,見人已到齊,伸手一按石桌旁的一個機括,頓時,「軋軋」響聲之中,凌天背後的石牆緩緩向一側移開,露出裡面一個大大的空間來。中間是一張大大的石桌,長橢圓型,周圍則是擺滿了一張張的座椅。看上去很像是現代的會議室。實際上,凌天就是比照著現代的會議室仿造而成。

    在桌子的四周,石壁之前擺放著一個一個巨大的書櫥,一個空格一個空格的隔開了無數的小空間,裡面塞滿了各種資料般的東西。每個空格的上方均寫著國名或者是世家名字,更大一部分卻是寫著人名。

    正是凌天的情報勢力,在這幾年之中從大陸各地收集起來的情報,每隔一天便會有專人來分門別類的整理一下,將所有堆積的情報收拾得整整有條,加入到所標明的空格之中去。在這一點上,挺像凌天前世的檔案室。所有能夠有資格進入到這裡來的人,無一不是自凌天小時候便開始跟隨,或者是凌天自幼便開始培養的人,全都是凌天心腹中的心腹!凌天目前勢力之中當之無愧的核心人物!

    眾人紛紛垂手肅立,望向凌天的眼神之中,充滿了崇拜、敬仰與敬畏之色!凌天在府中雖然是一副無賴少年的形象,但在凌府別院之中,卻是一位鐵面閻羅!隨著凌天年齡漸長,威權日重,身上的不怒而威的王者之氣已然是展現無遺!在凌天的面前,眾人唯有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凌天緩緩在首位坐下,凌晨便即冷著臉站在了他的身後。冰冷的目光便向著眾人掃射了過去。眾人對凌天敬服,對凌晨也是同樣不敢小窺,都知道凌晨乃是凌天最為親近之人,平常皆敬稱為「晨姑娘」而不敢直呼其名。

    尤其現在凌天眼前的這些人更是吃過凌晨的苦頭的,當然知道凌晨雖然是凌天的貼身丫頭身份,但一身武功早已遠遠超過眾人,在凌府別院之中,恐怕只有人人懼怕的凌劍才有與她一戰之力,其他人根本不是凌晨十招之敵!更是對這位嬌美卻又冰冷的絕色少女充滿了敬畏之念。都知道若是直接冒犯了凌天,或許凌天還會網開一面,寬大處理;但是若是惹惱了凌晨這位小姑奶奶,那比直接惹惱了公子後果還要嚴重得多!恐怕凌劍親自說情也是無濟於事。

    淡淡的掃視眾人一眼,凌天淡然開口:「都坐下吧。」

    眾人應諾聲中,悄無聲息的落座到各人的位置。一雙雙眼睛看著凌天,均知道公子恐怕要有大事相告。

    凌天沉著臉,剛要開口,突又想起了什麼,吩咐道:「凌遲,你去將馮默和王寒兩個人叫來。今日還有些事情要交代他們。」

    凌遲是一個身材瘦削、目光堅忍的少年,聽了凌天的吩咐,答應了一聲,便迅速起身離開。

    凌天一根小指輕輕敲擊桌面,口中閒閒問道:「南鄭那邊是凌七吧?」

    一個身材粗壯的黑衣少年霍然站起,道:「是我,公子。」

    凌天哦了一聲,道:「你去將南宮世家的資料中關於兒女親事的卷宗給我拿出來。還有,南宮世家二公子南宮樂的資料,小姐南宮鈺的資料,以及他們嫡系繼承人之間的關係。圍繞著這個,在馮默到來之前,全部放到我這裡。」

    凌七神色不動,道:「是!」便起身走到了書架之前。自行翻閱尋找。

    「凌九,你將京城楊家同樣的資料拿出來。凌六,玉家勢力的資料。」

    「是,公子。」

    石門緩緩開啟,兩名青衣小婢一人提著熱水,一人捧著茶盞走了進來,給在座眾人每人斟上了茶水,便悄悄退了出去。自始至終,竟然不敢抬頭看凌天一眼!偶爾眼角一掃,也是充滿了濃濃的敬慕與感激。

    凌天仔細的翻閱著凌七凌九擺放在自己面前的資料,眉頭緊鎖。

    「啟稟公子,馮默與王寒求見。」

    凌天哦了一聲。聲音不大,卻直透石壁,傳到了外面眾人耳中。

    馮默與王寒恭謹的走了進來,兩個人均是渾身爆炸般的肌肉,五大三粗,又高又壯。
正文 第二部 第二 十 一章 再次部署

    凌天將手中資料合了起來,淡淡道:「坐!」

    見眾人紛紛落座,凌天淡淡開口道:「馮默,王寒,叫你們來,是要告訴你們,今後的訓練雖然不能停止,但在聲勢上,卻要盡量的小一點,盡量低調,不要弄出什麼過大的動靜!惹人注意。」

    「是!公子,是不是有什麼人要對付我們?」馮默與王寒起身肅立,答應了一句。然後王寒卻又迷惑不解的問了一句。

    凌天輕輕端起面前的茶杯,輕輕吹了吹水面的茶末,卻沒有說話。甚至眼睛也沒有向他斜一下。好像根本沒聽到王寒的問話。

    凌晨、凌遲、凌風等人面色刷的一下寒了下來。同一時間,七八雙眼睛狠狠的同時向著王寒瞪了過去,這些威懾天下的殺手們,竟然毫不吝嗇的釋放出了強大的殺氣!激昂的殺氣排空蕩漾,洶湧激盪。目標,只是王寒一個人!若不是凌天就那麼安穩的坐在那裡,恐怕此時王寒業已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而且是死無全屍。

    便是這樣,王寒的臉上也已經瀑布般的冷汗流了下來!開玩笑,數名世界頂級的殺手同時向他釋放殺氣,他沒有立即崩潰已經是不錯的。

    他身邊的馮默在聽到他那句問話時便已經臉色大變,同樣狠狠地瞪住了他!恨不得當場便暴打他一頓!

    「咣!」茶杯放在了桌上。凌天淡淡道:「算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這句話出口,王寒突然感覺到。四周的殺氣突然便消弭於無形,便似從來沒有出現過。每個人的眼睛雖然還是看著王寒,卻已沒有了那逼人的鋒芒!

    王寒兩條腿微微顫抖,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睜著眼睛,茫然不知道為何會如此。怎麼一句話之後,所有的人都想要殺了他一般?

    凌晨冷冷道:「王寒,你應該慶幸,今日凌劍不在此地。否則,在你此言出口的那一霎那,你就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

    凌天搖了搖手,道:「罷了,馮默,你們先出去吧。」

    馮默恭謹的深深使了一禮,一手抓住王寒,便提了出去。只因王寒現在雖然站著,卻已是渾身無力,幾乎虛脫!

    只等出了山洞石門,王寒才如夢初醒。顫抖著聲音道:「老馮,剛才是怎麼回事?我說錯什麼了嗎?」

    馮默狠狠的瞪著他,良久才神色稍微緩和,歎了一口氣道:「你以前從來沒有進過那間密室吧?」

    王寒默默點頭。

    馮默重重的道:「那間密室,是公子專門發號施令的地方!任何人,在進入那間密室之後,一句話都不用說,只是接受命令就好。一旦出了那道門,你就算想找公子切磋武功都不會有人管你,最多說你不自量力而已。但在那密室之中,你多說一個字,都是對公子的不敬!晨姑娘說得對,若是凌劍在場,他是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挑戰公子的權威的。若他在場,你,必死無疑!」

    想到了那個閻羅王一般的凌劍,王寒臉上冷汗再度涔涔而下。極度後怕的道:「那你不早說!」

    馮默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我以為你進去過。」

    王寒嘴裡嘟囔了兩句,似乎在罵馮默。他與馮默同為當時的三十六名鐵血衛之一,與馮默一向相交莫逆,只是在最近才因表現出類拔萃,被提拔成為馮默的副手。

    馮默長歎一聲,道:「好不容易見到公子一次,本想能多跟公子說兩句話,再次獲得公子教誨,卻被你這傢伙搞砸了。」他有一句話還沒有說出來,那便是,那間象徵著別院最高權威所在的密室,本來從今天凌天專門叫他進去開始,馮默便開始有了真正參與高層決策的資格,卻因為王寒的失誤,此事不知又將被拖到何年何月了!若是王寒知道自己一句話竟然造成了如此嚴重的後果,恐怕會內疚良久!

    密室之中,凌天將接觸玉家小公主的事情說了一遍,同時說出了自己的猜測。眾人無一例外的都是一臉的震驚!

    凌天道:「凌遲,你們第一樓最近不要接北方的生意,盡量避開玉家這個龐然大物!」

    凌劍不在,第一樓便有年齡最小的凌遲主持。只因他是第一樓除凌劍之外的第二高手!

    凌天沉吟一會,道:「第一樓可以暫時不在北方活動,但是,六七你們四個人卻要對北方加緊動作!除開原本負責北地的凌六之外,其他三人也要盡最大力量的協助!所有的蛛絲馬跡,都要細細分析,報到別院。速度要快!」

    四個人一起站起:「是!公子!」

    「通知凌十一,讓他再抓緊時間訓練一批鷂鷹出來!」

    「是!」

    「通知凌五,最近時間不要再熔煉一般的刀劍了,停止一切對外交易,上次我跟他說的那種精品刀劍現在可以加緊鑄造!速度要快,務必在一年之內,將所有兄弟們手中的刀劍全部換一遍!此事,不得洩露!」

    「是!公子!」

    「通知凌三與李林,狂風幫抓緊對朝廷大員家裡的滲透,尤其是禮部尚書衛正風,要重點照顧。對他府中出來的每一個人,都給我盯著,去到了那裡,做了什麼,都要一清二楚!不得有半點馬虎。另外,小心一點,衛正風家裡可能有高手存在!派去的人一定要可靠!」說到最後一句,凌天的口氣稍稍有所緩和。

    「是,請公子放心。」

    「凌遲,通知凌劍,讓他盡快結束那件事,盡快趕回來!」

    「是!公子,我一定盡快通知大哥。」

    「嗯。」凌天笑了笑。眾人自從進入這密室便即繃緊的神經頓時鬆懈了下來。這些人全是凌天的心腹,自然知道,凌天一般在部署完所有事情之後,會以一個笑容來表示完結。只要凌天這個笑容出來了,便表示今天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

    但是凌天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第一樓的殺手們的臉變成了苦瓜:「出去之後,第一樓的你們幾個,跟我切磋一下,我看看你們的進境。也讓你們的凌晨姐姐鬆散鬆散筋骨。」

    風雲雷電遲五人看著躍躍欲試的凌晨,彼此對望一眼,心中叫苦不迭!公子還好說一點,手下頗有分寸,可那位凌晨姐姐下手太沒輕沒重了,這簡直不叫考校,而是徹頭徹尾的虐待了……
正文 第二部 第二 十 二章 深宵來客

    凌天與凌晨縱馬疾馳在回凌府的道路上。

    「晨兒,剛才如何?」凌天看著凌晨紅撲撲的臉蛋,充滿了心花怒放的味道,忍不住笑道。

    凌晨嘟起了嘴:「這幾個小子,越來越溜滑了,這次打的不如上次順手。」

    「哈哈哈,你還想要怎麼樣才順手啊?」凌天想起風雲雷電遲五個人在自己與凌晨走的時候,還倒在地上的慘狀,禁不住笑了起來,雖然那幾個小子大多都是裝的,不過確實被凌晨虐的夠嗆!凌天只是略微指點了一下,便與凌晨出了別院。

    凌晨柳腰一擺,風情萬種的白了他一眼,咯咯一聲嬌笑,縱馬如飛,向前奔去。

    凌天哈哈一笑,跟了上去。語聲漸漸飄渺,逐漸消散在風中:「今天晚上,你去試試那個神秘的……」

    禮部尚書府。

    華燈初上,府中一片燈火闌珊。

    特意隔出的一個小院子之內,幾個人相對環坐,臉色凝重。

    仍舊是一臉易容的玉家小公主玉冰顏居中而坐,單手托腮,神色有些怔忡。

    白天跟在他身邊的兩名中年女子分坐兩旁,房內,另外還有五六人,端端正正的坐著,房間暗影處,一個隱隱約約若有若無的人影沉默的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那位凌公子明顯是深藏不露,才學如此之高,隱忍如此之深的少年,倒還真是第一次見到。」一名中年女子正在說話,話語之中,既有對凌天濃濃的忌憚,還有掩飾不住的讚賞。

    「不錯,不過此人雖然才學出眾,卻是心機太深,竊以為,小公主最好還是敬而遠之為好。」另外一名中年女護衛接著說道。

    玉家小公主玉冰顏秀眉微蹙,轉向那個一直沒說話的隱身暗中之人:「薛叔叔,你是一直在我身邊的,你看呢?」

    那隱身暗處的黑影一陣晃動,良久,才說出一句話來,聲音卻是如金鐵相擊,鏗鏘艱澀:「這個人,我看不透。感覺,很危險!」

    「很危險?薛叔叔,你是不是搞錯了啊?他只是一個文弱書生,怎能讓您也感到危險?有何危險之處?」玉冰顏咯咯笑了起來。

    「他,很危險!」那隱身暗處的薛叔叔也沒有辯駁,只是好像是以沉思的語氣又說了這麼一句話。便閉嘴不言。

    玉冰顏沉思一會,眼中露出淒涼之色,「縱然危險,又能如何?我只不過想跟他學畫而已,難道,我的身體、我的身份、我即將到來的命運,我還能做什麼嗎?……」

    眾人沉默了下來。看向玉冰顏的眼中均露出不忍之色。

    那中年女護衛忍不住安慰道:「小公主若是只是想跟他學畫,此事倒也容易。歡慶會還有三天,他是一定會到場的,屆時,小公主若是跟衛姑娘一起提出跟他學畫,諒他也不會不答允吧?」雖是疑問句,但是語氣之中卻滿是肯定之意。

    玉冰顏緩緩點了點頭,便不再提此事,顯然心中已經拿定了主意。扭頭問道:「那邊如何了?可有消息?」

    她只是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問,但眾人顯然都明白她的意思,另一名女護衛嘴巴動了兩下,似是有所顧忌而不敢說出口,終於又低下頭去。

    玉冰顏平靜的道:「沒事,你說就是。早已經注定了的結局,還顧忌什麼?」

    那女護衛低聲道:「據傳報,那位水姑娘天資穎悟,目前已經是一流高手,家傳劍法也已經開始習練。」

    玉冰顏輕輕笑了笑,道:「家傳劍法也已經開始習練?呵呵,是已經練成了吧?」低眉一笑,歎道:「我倒是真想早一天見到她,與她深談一次,畢竟我們是同樣的命運,或許,我們能夠成為朋友。呵呵,這會成為一段佳話吧。三年,還有三年!只有三年了啊……」說到後來,已經是喟歎。悠長的歎息從嬌弱的胸腔緩緩吐出,似乎充滿了無奈與悲愁……

    感染到了小公主的惆悵情緒,眾人一時間都是沉默無語。想到小公主的命運,大家心中頓時便像是壓了一塊沉甸甸的石塊,墜的喘不過氣來。

    窗外突有衣袂破空聲起,接著便是一聲輕笑傳入眾人耳中。眾人眼前一晃,房內那隱身暗處的黑影身子一扭,劍光一閃,人隨劍走,已經穿窗而出!接著外邊便「叮叮叮」細碎的兵器相交之音,便如暴雨般響起!

    眾人隨之來到院子裡,昂首望去,不由得均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房頂上一團白光一團黑氣纏織成一塊,一時間竟然分不清人影。只知道那道飄渺的黑影就是那己方的暗中之人,但那靈動的白影卻是看不清楚,隱約覺得身材婀娜,似乎是個女人。

    兩柄長劍在夜空之中閃出一道道刺目的光華,間或兩個人均是騰身而起,在半空之中對上幾招,急速錯開方位,但眨眼之間兩個人又攪成了一團。兩個人的身法均是靈動之極,忽左忽右,忽南忽北,如同鬼魅一般。

    「噹!」一聲清脆的兵刃交擊之聲響起,半空之中火星四濺。兩個人均是一個空中翻騰,倒縱了出去,遠遠的相對持劍而立。兩雙眼睛均在夜色下閃著冰冷的光芒,一瞬不瞬的對視。

    眾人這才看清楚,那道白影竟然是一個白衣蒙面人,身材高挑,凹凸有致,面紗後的一對眼睛秋水般清冷,長髮如瀑。一個窈窕的身子臨風立於房頂,風姿若仙;手中長劍在月光下映出一泓秋水,激戰之後,竟然是一派從容,淡雅自如。

    黑影持劍站立,劍尖不住顫抖,幻出點點虛影,鷹目之中寒光閃爍,顯然全身功力已經盡數集於長劍之上,一旦出手,必是雷霆一擊!

    剛才相互試探,各自對對方的實力,心中已經有了譜,面前這白衣女子看起來年紀雖輕,卻竟然是自己生平僅遇的高手!現在小公主在承天,有這樣一個高手在,可是大大的威脅!黑影心中早已下定決心,今夜,無論如何,也要將這個女子留下來!

    清風徐來,衣袂飄飄。那白衣女子的身體竟然似是隨著這輕微的春風飄了起來,玉腕一振,手中長劍幻化成一道奪目光華,斬破了夜空!竟然是搶先一步出手!劍招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劍意似迢迢春水,連綿不斷!

    黑影剛要出手的招數突然一滯!目露驚訝神色,脫口驚呼:「天風有水?!!」

    此言一出,房下眾玉家高手齊齊臉色大變!小院角落之處,一道黑影驚雷掣電般沖天而起,手中一柄長劍如毒蛇吐信,狠狠刺向白衣蒙面女子背部!直欲奮不顧身!好似這「天風有水」四個字給了此人莫大的刺激!一前一後,兩名黑衣人同時進擊!前後夾攻!

    白衣女子一仰身避過面前一劍,長劍閃電後擊,與背後來敵兩劍相交,背後那黑衣人正欲催發功力,突覺劍上與對方所觸竟然輕飄飄的毫不著力,心中大呼上當。

    令人大出意外的是,那白衣女子接著兩劍相交之力,非但沒有借力遠遁,反而一個空心觔斗騰上半空三丈!此刻她在空中毫無所籍,無處借力。舊力已盡,新力未生,這是一個絕險之地!見她竟然突然自投絕路,兩名黑衣人微感詫異,同時凝劍以待,只等她身子落下,便是她命歸黃泉之時!
正文 第二部 第二十三章 天風有水

    無聲無息地,遠遠的一物破空而來,來勢巧妙無比,迅如急電!便在那白衣女子身子將落未落之際,正墊在白衣女子腳下,白衣女子腳尖輕點,借勢飛出,半空之中衣袂飄飄,有如凌波仙子,乘風而去!那飛來之物被她一踩之下,卡嚓一聲輕響,變成了兩片,帶著嗚嗚的勁風,直向兩名黑衣人飛射過來!

    兩人同時舉掌劈出,啪啪兩聲,將那飛來之物擊落在地,卻是一塊瓦片。

    兩名黑衣人都是大有身份的高手,哪堪容得對方如此耍弄?同時厲嘯一聲,催運身法,閃電般追了上去。

    那白衣女子不疾不徐的在前面飄行,對後面強敵追來竟似毫不為意!眼看兩柄長劍就要刺入她的身體,竟然仍是無動於衷!

    斜刺裡又是一道白影鬼魅般飄出,速度卻比那白衣女子快了不止一倍!一閃之下,已經到了三人中間,兩手一翻,竟然分別扣住了兩名黑衣人手中兩柄長劍的劍身!兩名黑衣人同時大驚!內力一催,便要奪回長劍。

    若是兩人的長劍竟然與敵人在一個照面之間脫手,恐怕這兩個一向自視甚高的人會立即羞惱自殺!白影兩臂一振,借兩人用力回奪之際,突然放手,兩股龐然大力同時湧出,兩名黑衣人猝不及防之下,那道白影又是用勁極為巧妙,兩人身子同時向後左右飄開!姿勢有些狼狽。

    那白影也不追趕,攜著那先前白衣女子,遠遠地在另一屋面傲然而立。一個怪異的聲音道:「玉家,好本事!兩個當世高手前後夾擊一個年輕女子,這份膽略,在下真是長了見識了!」

    兩名黑衣人胸口微微起伏不定,先前那黑衣人狠狠開口:「不要以為你蒙了面我就不知道你是哪家的人!天風之水,你們也太放肆了吧?祖宗千年的約定,你們竟然敢置之不顧!三代甲子之搏也不過只還有三年!你們居然敢明目張膽出現在這裡,膽子不小哇!」

    兩名白衣人正是凌天凌晨,凌晨肅立在凌天身側,兩眼的漠然!只要有凌天在身邊,凌晨便什麼也不願意想,也不願意動那腦筋,一切都有凌天在,自己只需要聽凌天的就可以了。

    女人通常就這樣,如果心上人比她強,那麼,就算再簡單的問題,她也不願去思考,只是一味盲目的信任著自己的男人。而一個女人若是在一個男人面前露出自己這樣的心態,一般便表示了徹底的臣服。

    「天風有水!這是什麼意思?!」凌天心頭重重一跳。我以前所料果然不錯!蒙面白巾之外的一雙眼睛卻是神色不動,繼續以那怪異的聲音,更刻意似乎帶上了幾分不滿的道:「我們只是見到玉小公主在這裡,特意來打個招呼罷了。兄台何必拿祖訓壓人?」

    「哈哈哈……荒唐!可笑!」黑影氣極之下,本是隱於黑暗中的臉色竟然發了白,「你們背棄盟約,擅自來到天星,本就是背信棄義!如今竟然膽大包天,前來窺探我家小公主,更是居心叵測!薛某寧死也不放過你這等卑鄙之徒!」再也不願和他廢話,兩臂一振,便飛了起來,長劍一振,一片風雷之聲,半空之中頓時滿天劍光!整個人便似變成了一個千手千劍的魔神,向凌天激射而至。

    另一邊,那一直不出聲的黑衣人也縱身而至!兩人尚未到,凌天的衣袂已經被強烈的勁風吹的飛揚起來。

    凌天微微一笑,今夜已經是不虛此行!看兩人的來勢,知道眼前這兩人現在已經是打算生死相搏了!凌天不欲與他們糾纏下去,目的已達,多留無益。

    雙手一揚,頓時兩團濃濃的白霧爆空而散,霎時間幾丈方圓之內伸手不見五指,衝來的兩個人忍不住身形一滯,唯恐有毒,不敢進入白霧籠罩之中,唯有相對長歎!

    兩個人當然察覺到,眼前此人的身手,就算自己兩個人齊上,那也是必敗無疑!想不到敵對世家竟然有這等高手!此等人物,恐怕武功已不在家主之下了!這個消息,非同小可,必須盡快通知家主!早作防備!

    煙霧散去。不出眾人所料,兩個白衣蒙面人影蹤全無。觸目所及,唯有夜風習習,暗影搖曳,星河耿耿,明月在天。

    夜色依然溫柔平靜,但玉家眾人的心中卻是如墜大石!人人心中沉甸甸的,有此等敵人隱身在自己身側,當真是防不勝防!其他幾名護衛更是臉色發白,剛才的戰鬥眾人都看在了眼裡,那種境界的比鬥,自己這些人是完全插不上手的!可以想見,自己這些人若是遇見剛才那兩個人,恐怕只有束手待斃的份。

    「當真是他們?」

    「應該沒錯,劍意如柔水不斷,身法如山澗流泉,應該錯不了。想不到他們竟然出了如此高手!」玉家眾人在夜色中,一陣沉默。

    趁著夜色,凌天兩人無聲無息的回到自己的小院。

    「晨兒,你發出消息,通知凌九他們幾個,馬上挑選精幹人手,去往天風大陸,打探這個消息。」自從一聽到那黑衣人與凌晨對敵之時,脫口而出說出來的「天風有水?這四個字,凌天便隱隱感覺這是一個關鍵,所以本不打算出手的凌天還是選擇了現身出來,果然聽到了更為重要的消息。

    「祖宗千年約定。」這句話,約定?什麼約定?恐怕這個約定會與玉家的低調有關係吧?

    「三代甲子之搏!」這是什麼意思?應該是兩大家族之間的事情吧?

    「你們背棄盟約,擅自來到天星,本就是背信棄義!」

    黑衣人這三句話給了凌天太多的提示!

    果然有貓膩!凌天眼中閃爍著精芒,口中喃喃的道。倒要看看,這層厚厚的面紗,你們還能夠罩在臉上多久!
正文 第二部 第二十四章 經驗不足

    凌晨很快便把鷂鷹放飛,喜孜孜的坐到了凌天身邊。玉手輕輕替凌天捏著肩膀,絕美的臉上尚帶著一戰之後的潮紅。她早已聽凌天說過此人乃是當世一流高手,今夜自己竟然能夠與他打成平手,還曾經以一對二,凌晨心中有些興奮。

    看著滿臉是等待誇獎神色的凌晨,凌天忍不住好笑,卻知道現在絕不是笑的時候。凌晨的對敵應變之中還有很大的缺陷,今夜一戰,雖然沒有表露出敗象,但深知凌晨實力的凌天卻知道,凌晨實已落了下風。並不是功力問題,也不是招式問題,實際上,凌天一手所傳的劍招,精妙之處,比那黑衣人要高出不止一籌。

    凌晨的下風,完全是經驗不足所造成的。若是現在凌天對她誇獎一番,那對凌晨以後的成長將會有極大的壞處。

    見凌天沉著臉看著自己,本來一臉高興之色的凌晨,慢慢的收起了笑臉,忐忑的看著凌天,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不是很高興?你一個十六七歲的小丫頭,竟然能夠與當世一流高手一決雌雄,還不落下風,有些沾沾自喜吧?」看著凌晨,凌天臉色有些冷。

    「呃……」凌晨再次偷偷看看凌天的臉色,不由得深深垂下頭去。長長地睫毛忽閃忽閃的,眼眶也紅了起來。

    「你那一招中宮急進,時機用得對麼?你稍晚一下出手,就會立即獲得絕對上風,可你貪功冒進,若是那黑衣人應付得當,你早已落敗,甚至受傷。」

    「還有黑衣人那類似於『勞燕雙飛』的那一招,我教過你這種招式的破法,可你用了麼?若不是你的劍招之精妙遠勝於他們,今日,你連全身而退都難。打鬥時間一長,你的招式就會被習慣,到那時,就會糟糕之極!」凌天低聲教訓道。看到凌晨泫然欲淚的樣子,凌天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重了,可也沒辦法,若是不能讓凌晨牢記這次教訓,以後等到與這些強敵動起手來,恐怕會吃大虧。

    今日流些淚,總比他日流血要好得多!

    凌晨垂手站立,不敢說話。

    凌天口氣緩了緩,道:「不要想得太多了,這些問題只是你臨敵經驗不足,所以會出現,以後經驗純熟,也就會消失了。」

    凌晨抹了抹眼睛,吸著鼻子道:「是,公子,晨兒知道自己的錯誤了。」

    凌天歎了口氣,話已說到了,以凌晨的聰明,必然能夠領會自己的意思了。將她攬入懷中,輕輕道:「你要記住,真正的高手對敵之時,是不會臨時看到敵人的招式才去想用那一招來破解的,自身武功習練的滾瓜爛熟了,臨陣之時,不用你去想,手上自然而然已經把相應的招數使了出來,這種感覺,我喚作手感!或者說,是一個武林中人的本能!對於一般人來說,思想的速度,手腳是跟不上的;但是對於一個武者來說,手腳的速度卻一定要超越思想。若是等到你什麼都想明白了才去見招拆招,那麼,恐怕你的性命早已在敵人的控制之中!但你掌握了這種本能之後,就算打不過,你也盡可以招架得住,而絕不會有性命之憂!」

    凌晨眼中還含著淚,卻已陷入了思考之中,默默地領略著凌天說的這番話的意思。嬌小的身子依偎在凌天的懷裡,螓首輕輕枕在凌天胸前,一雙玉臂也在不知不覺之中繞上了凌天的腰際…….

    凌天愛憐的撫著凌晨的柔順青絲,嘴角罕見的浮起了溫柔的微笑,房間之中,剛才還是電閃雷鳴,轉眼已變做了溫情脈脈。兩個人都沒有出聲,夜色雖已深,卻是全無睡意,桌上的油燈火焰,在紗籠之中歡快的跳躍著,啪的一聲爆出一個燈花,也頓時為這房間增加了幾分喜意……

    接下來兩天,凌天每天都是天色微亮便帶著女扮男裝的凌晨出府而去,所有人都知道,凌大公子是去皇宮了,實際上,這兩天凌天卻是在城外為凌晨與風雲雷電遲等人喂招,進一步提升他們的實力。皇宮之內酒氣凌霄,凌府別院卻是劍氣沖天。

    那天晚上凌晨一戰之後,第二天便將結果告知了風雲雷電遲等人,使五個人大受打擊!他們現在還不是凌晨的對手,而那黑衣人竟然與凌晨相鬥還能稍佔上風!一聽到這個消息,五個人都紅了眼。這幾天人人均是練劍練到昏天黑地,直至全身一個小手指也是不能動彈,方才不情不願的罷休。

    而凌天也毫不吝嗇的將自己的一些戰鬥經驗,精妙招式加以傳授。訓練之中,幾個小子雖然是不住的叫苦連天,卻也是越來越是拚命,看到他們的訓練勢頭,凌天倒是稍稍放下心來。

    而玉家小公主玉冰顏與衛萱萱兩位姑娘,自那天之後,第二天沒有見到凌天出現在後院之中,便索性找到了前殿。玉冰顏易容之後,毫不出眾,倒也罷了。但是衛萱萱卻不行了。紈褲們見到突然出現了一個國色天香的大美女,無不圍著大獻慇勤,尤其是楊家兄弟三人與南宮樂、王博等人,看向衛萱萱的眼神簡直要將她一口吞了下去!令這位一向清高自賞的美人兒苦惱之極。

    第二日整整一天,依然沒有見到凌天的出現,兩女大失所望。衛萱萱本欲第三日不去參加這個什麼勞什子盛會,但玉冰顏卻是一心要在盛會中找到凌天拜師學畫,硬拉著她又進了前殿。

    美人再次出現,一干紈褲們勁頭十足,獻寶似的在兩女面前上躥下跳,而沒見到凌天早已大失所望的兩女卻更是對眾紈褲不假以辭色,匆匆便找個借口告辭離去。

    走在回衛府的路上,兩女均是有些悶悶不樂。尤其玉冰顏心中疑竇的很:這傢伙頂了一個紈褲的名頭,這種場合卻不參加。未免有些對不起『紈褲』這兩個字。不過從另一方面想卻是心中釋然:這傢伙連皇上親自下旨召開的盛會都敢不到場,可見其紈褲囂張已是到了極點!

    想到了這一點,玉冰顏忽覺沉悶的心境一下子輕鬆了起來,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一邊飽受眾紈褲糾纏之苦的衛萱萱正在滿腹鬱悶,氣鼓鼓的嘟著嘴;見到玉冰顏竟然笑了起來,忍不住有些疑惑不解起來,問道:「妹妹怎麼了?」

    玉冰顏笑道:「我在想那個傢伙,還真的是很有趣。明明才智高絕,想低調都不容易的一個人,卻是偏偏反其道而行之,高調的到了天上去;卻是沒有任何人懷疑,只會以為他是一個強橫霸道的紈褲子弟。皇上親自召開的歡慶盛會,竟然連續兩天不到場,縱然這樣也只是有人痛罵他兩句就沒事了。我實在很好奇,這些年他是怎麼裝過來的?」

    說到這事,衛萱萱也笑了起來,想到自己以前聽到這個名字就會深惡痛絕的情況,忍不住道:「怪人!」

    「呵呵,萱萱姐,要不,我們明天去拜訪一下這個怪人如何?」玉冰顏明眸流光,展顏笑道。
正文 第二部 第二十五章 東窗事發

    「哦?妹妹,我說……你不會是看上那個紈褲了吧?」衛萱萱戲謔的看著玉冰顏,似笑非笑的道。

    「啊……你,姐姐……你在說什麼啊。」玉冰顏易容後的臉上也泛起了潮紅之色,嬌嗔的一跺腳,卻忘記了自己還在轎裡,轎身頓時一陣搖晃。前後幾名轎夫頓時一陣咧嘴。

    「嘻嘻……,妹妹,從這傢伙這麼能忍來看,恐怕是一個做大事的人,你…仔細考慮一下也好。」衛萱萱眼光閃動。此話雖是笑著說的調笑之言,卻似乎另有一股意味在內。

    「唉!」玉冰顏長歎一口氣,道:「我何嘗不知,凌公子小小年紀,性格如此堅忍,又豈是平常之輩。」

    衛萱萱湊近了她耳邊,悄聲道:「凌家雖然目前沒什麼真正震懾性的實力,但凌家畢竟也是承天第一大家族啊;何況又有凌天這等人物在,姐姐以為,值得爭取。」

    玉冰顏眼光一凝,低下頭細細考慮了一陣,半晌才道:「這樣或許會有些幫助,卻是作用不大。你也應該知道,那種層次的戰鬥紛爭,不是凌家楊家這等家族就可以參與的。況且,那樣會害了他的。不行。」

    衛萱萱吃驚的低呼一聲,接著又迅捷的掩住了嘴,緊張的道:「冰顏,你……不會真的動了心吧?」

    玉冰顏目中露出黯然神傷之色,語聲有些淒涼的道:「縱使動心,又能如何?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身體,這世上,哪裡去找那麼個人去?縱然找到了,那人也答應幫忙了,可我的時間,還有幾年?不過區區三年而已!既然早已知道結局,那麼,何苦多拉一個人下那無邊苦海?不管我動心不動心,我都不會這麼做的,我只想,好好地……過這幾年。」

    衛萱萱臉色黯然,想了半天才道:「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的……」

    她剛說到這裡,玉冰顏便斷然揮手打斷了她:「姐姐,你不必說了!那樣的卑鄙之舉,我玉冰顏寧可死也是不會做的!」

    衛萱萱急道:「可是…….可是他們已經有人來了承天!這可是一個絕佳的借口啊!如此絕佳機會,不用豈不是太可惜?」

    玉冰顏冷冷道:「我意已決,不必多言!」衛萱萱臉色一肅,頓時不再說話。

    玉冰顏似乎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語氣緩和的道:「姐姐,其實我和她,都是命運安排下的可憐女子,我們是一樣的悲慘的。何必再憑空攪出許多是非?」

    衛萱萱長歎了一口氣:「你呀,就是太善良了,我就奇怪了,當初老祖宗怎麼會給你取了這麼一個名字?又是玉又是冰的,聽起來跟冷若冰霜似的,卻偏偏長了這麼一副菩薩心腸!」

    玉冰顏俏皮的一笑,道:「這個,你可得去問老祖宗才能知道了。」

    衛萱萱一吐舌頭:「嘿嘿,我可不敢。」兩女同時嬌笑起來。適才的一絲不快頓時一掃而空。

    清晨,凌天帶著女扮男裝的凌晨,一路急匆匆鬼鬼祟祟的向著大門摸了過去。對於風雲雷電遲五人,該教的都已經教了,接下來就看他們個人的努力了,不過兩天來,凌晨天天與那五個人對練,卻是越來越是興致勃勃。看著五個冰冷冷的棺材臉殺手在自己拳頭腳下慢慢的先是哭笑不得,然後是齜牙咧嘴,然後在鼻青臉腫的叫姐姐求饒,最後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凌晨便覺得渾身都暢快了起來。天天晚上剛到家便會要求凌天明天再去。幾天來,幾個殺手敢怒而不敢言,被動的承受凌晨的蹂躪式的調教,勢力漲的飛快!

    對凌晨這種顯現出來的惡趣味,凌天也是咂舌不已。今日一早,凌晨便已全部準備停當,軟磨硬泡的將凌天從被窩里拉了出來。

    凌府大門在望。守門的幾個家丁已經在向凌天施禮問好。凌晨紅潤的嘴角忍不住綻放出興奮的笑意:馬上就能再將那幾個小子狠狠蹂躪一番了!想到凌天昨天晚上教給自己的幾招新招式,凌晨恨不得現在便插翅飛過去,用在哪幾個小子身上。

    「站住!那裡去?!」熟悉的聲音響起,楚婷兒平靜的語氣之中蘊含著深深地滯怒。凌天凌晨兩個人的臉色幾乎在同時垮了下來。

    磨磨蹭蹭的轉過身來,凌天擠出一抹笑意:「呵呵,娘親今日好早。今天早晨空氣新鮮,鳥語花香,晴空萬里,萬里無雲那個……真是一個好天氣哈,連帶著人的心情都會變得無比的愉快了,嘿嘿。」

    楚婷兒嘴角扯動一下,滿腔的怒火幾乎被兒子這幾句耍寶給逗得無影無蹤,狠狠咳嗽兩聲,這才穩定了情緒:「今日天氣是不錯,可是為娘的心情卻是不好,非常的不好!」說到最後一句,想到凌天的可惡之舉,終於再次憤怒起來。

    凌天暗叫了一聲苦也,硬著頭皮道:「不知娘親為何心情如此不佳?」

    楚婷兒怒哼道:「因為我養了一個好兒子!陰奉陽違的好兒子!」說著狠狠瞪著凌天:「說!你這兩天幹什麼去了?」

    「呃!」凌天知道東窗事發,眼珠一轉,道:「孩兒這兩天,這個……走親訪友,與各位佳麗言談甚歡,受益匪淺……」

    「呵呵呵……」楚婷兒給他氣的笑了起來。吼道:「若不是為娘派人去問王博,豈不到現在還被你蒙在鼓中?你好大的膽子!」

    「問王博?問王博作甚?」凌天一陣咬牙,原來是這小子走漏了消息。

    原來楚婷兒聽兒子說道在皇宮裡與幾位姑娘言談甚歡,而且其中還有衛尚書的女兒和沈大將軍家的千金,心中雖是不信,卻還是抱了一線指望。便派人去問王博凌天這三天到底與那家小姐言談甚歡。若是真有此事,那自己也算放下了一樁心事。

    結果可想而知,一問之下,王博嘡目結舌,偏偏還有心替凌天隱瞞,答得當然是驢頭不對馬嘴。楚婷兒一聽便聽出了破綻,乾脆親自上門,逮住王博審訊了一番才知道,凌天只是在第一天露了一面,接著便不知所蹤,隨後兩天更是人影都沒見!

    一聽了這個回答,楚婷兒怒從心頭起。今日料想凌天又要偷偷溜出去胡作非為,便特意起早,堵了個正著。見凌天竟然還在狡詞抵賴,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跪下!」楚婷兒氣極之下,聲音也高亢了起來。

    「跪下?就……在這裡?」凌天遲疑的望望門口家丁,有些不好意思。

    「你還想在哪裡?再不跪下,我……我就……」楚婷兒有些氣急敗壞的眼睛四處梭巡,似乎在尋找著趁手的傢伙。自己費盡心機與貴妃凌然合謀,甚至連皇帝也驚動了,才給凌天製造出這麼一個絕佳的相親機會,這傢伙竟然根本沒到場!!失望之極的楚婷兒又氣又恨又是失望透頂,恨不得將這個忤逆子趕出家門。

    「噗。」見到母親真的動了肝火,凌天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歉然,乖乖的跪了下來。接受母親楚婷兒憤怒的教育。

    凌天前世母親早逝,從未享受過母愛的味道,今生,哪怕是楚婷兒的訓斥與責罵,也聽得心中溫馨無比。甚至覺得有時候故意惹些禍事,讓母親生氣打罵一番,那也是莫大的幸福!

    凌晨見事不好,也跟在凌天身後跪了下來。

    就在凌天跪在地上俯首聽訓、楚婷兒憤怒之下一手叉腰絲毫不顧形象,口沫橫飛的教訓兒子的時候。一頂青呢小轎悄然停在了門口,轎簾掀開處,兩個少女款款走了下來。其中一名,長得千嬌百媚,舉手投足之間,顯露出一副嫻淑穩重的落落大方之態。

    門口家丁都在捂著嘴巴,偷偷的笑著看小少爺挨訓,沒人注意到兩個窈窕的身影已經是大大方方的走進了大門。

    「啊?!」一聲不可置信的嬌呼,出自那位絕色少女口中。
正文 第二部 第二十六章 佳人來訪

    衛萱萱與玉冰顏唯恐去的晚了,凌天又出去進行他的假裝紈褲的大業,是以便來的稍早了一些。哪知道一進門,就赫然看見一出三娘教子的好戲。

    見心中的偶像凌天狼狽不堪的跪在地上,而一向以賢良淑德、穩重端雅聞名京城的凌大將軍夫人,正一手叉腰,一手前指,柳眉豎立,杏眼圓睜的狠狠訓斥兒子。

    這幅景象與二女心中所想像無疑是天差地遠!忍不住狐疑的對望了一眼:沒走錯門吧?若不是認識現下正跪在地上的那個少年正是那天賦詩作畫的人,兩女幾乎便要掉頭而走。

    楚婷兒更是驚訝,自從兒子凌天聲名遠揚出去之後,五六年來自己這凌府的大門還是第一次走進這種妙齡少女來。而自己這副樣子還被來人看在了眼中。尷尬之餘,也堆起滿臉笑容迎了上去,同時腳尖撥了一下自己兒子,示意讓他趕緊爬起身來。

    「不知兩位姑娘來到我凌府,有何貴幹?」楚婷兒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和一些,但剛剛暴怒之下,聲音有些不大自然。

    衛萱萱與玉冰顏深深使了一禮,道:「這位便是凌伯母吧?侄女衛萱萱,家父衛正風,這是我表妹,常聽家母提起伯母風儀為京城翹楚,今日一見,伯母果然風采照人,名不虛傳。」

    楚婷兒頓時拉住了她的手,「呵呵,你就是萱萱啊,這幾天啊,我老是聽我家天兒在念叨你呢,呵呵,這小模樣兒長得,真是……嘖嘖嘖…..,難為你父親母親了,怎地調教出了這麼好的一個女兒呵呵呵……」不管如何,先為兒子說句好話再說。最後好歹還沒忘了問候一句:「萱萱啊,你父親和你母親身體都還好吧?好長時間沒見你母親了,挺想她的。」

    「謝伯母掛懷,父親母親均是身體康健,家母也早想著來拜訪凌伯母,只是家務繁忙,她老人家一直不得空。伯母好意,晚輩回家定會稟報母親,相信母親一定會非常高興。」衛萱萱能說會道,態度又是恭謹的很。楚婷兒越看越是喜歡起來。

    「呵呵,不知萱萱今天來是…….」楚婷兒有些糊塗,自己與那衛夫人也只是泛泛之交,凌嘯一介武夫,與那位禮部尚書更是八竿子打不著,怎的這位姑娘倒是大大方方的找上了門?

    「不瞞伯母,我們姐妹此次過來,是為了找令公子凌天而來。」衛萱萱的眼睛看向了凌天的方向。楚婷兒頓時緊張了起來,難道凌天又招惹了這兩位姑娘不成?嗯,不像啊,看這樣子,倒不是上門興師問罪的樣子。楚婷兒心中活動起來:難道那天兒子說的與眾位佳麗言談甚歡,竟然是真的?這可奇了!

    剛剛在美人面前出了一次大醜的凌天此刻卻是神態洋洋自若,毫無一絲尷尬的表情,見到兩女向他看過來,凌天非常有風度的頷首微笑,便似剛才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也根本沒有被兩女看到過一般。

    在他身後的凌晨都替他臉紅了起來,自己這位公子,非但武功在自己眼中已經天下無敵,就連這幅臉皮,恐怕也是全天下最厚了。

    看到凌天的樣子,兩女差點忍不住便要笑了出來。若是別人被外人看到自己如剛才凌天那般的狼狽樣子,恐怕早已無地自容,掩面而逃,從此閉門不出。可這位凌大公子竟然絲毫不以為意,看上去還有些洋洋自得。不由心中暗歎:看來這多年的紈褲不是白裝的,凌公子非但畫工了得,文采驚人,就連這臉皮,也是一般人萬萬比不了的!

    「那日見到凌公子風采,小女子還以為是公子乃天潢貴冑,承天皇子,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凌公子,小妹那日無禮,還請公子海涵。今日冒昧來訪,尚請凌公子見諒。不要怪責小妹唐突才好。」玉冰顏面帶微笑,緩緩開口。一開口便拉近了雙方的關係,稱呼更是從「小女子」變成了「小妹」。

    對凌天超厚的臉皮,玉冰顏卻沒覺得訝異,他既隱忍這麼多年,若是沒有這麼厚的臉皮,那才叫咄咄怪事。

    見到這兩名少女竟然是真的來拜訪自己兒子的,而不是來找茬報仇的!!楚婷兒驚喜的睜大了眼睛。凌家祖宗顯靈了啊,若是兒子能夠從此痛改前非,更能抱得美人歸,楚婷兒也就覺得自己再無遺憾了!急忙慇勤的將兩女讓進了大堂。

    凌天還未來得及跟玉冰顏客套兩句,母親已經一隻手一個,親親熱熱的將兩名少女讓進了房中。玉冰顏的兩名女護衛當然如影隨形的也跟了過去。

    苦笑一聲,看看凌晨,凌晨強忍住笑,向他眨了眨眼睛,問道:「公子,這位衛姑娘便是少夫人人選麼?」

    凌晨搖搖頭,道:「不是,不過公子倒是對她身邊那個挺感興趣。」

    凌晨嚇了一跳,想到那少女黝黑的膚色,不由面色古怪的看向了凌天,心道公子的審美觀難道也與別人不同?

    凌天見到她面上古怪神色,便已明白她在想什麼,哭笑不得的在她秀髮上揉了一揉,凌晨嘟著嘴護起自己頭髮時,凌天迅速湊到她耳朵邊,以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傻丫頭,那女子是北魏玉家小公主,易了容的!笨!還不快回去,好好打扮一番!」

    凌晨恍然大悟,不由得咯咯嬌笑。心道公子就是公子,手段就是了得,竟然泡妞事業兩不誤!

    客廳中,楚婷兒早已令侍女沏上香茗,坐在那裡,面上似笑非笑,完全用一副婆婆看兒媳的眼神上下在玉冰顏與衛萱萱身上徘徊,不住微笑點頭。那曖昧的目光看的兩女臉上一片緋紅,連脖子也羞得通紅了。幾乎要把腦袋低到了腳底。
正文 第二部 第二十七章 與美鬥智

    凌天笑了笑,道:「娘,那有您這麼看人的,看把兩位花容月貌的小姐嚇得。。」

    楚婷兒哼了一聲,暗自氣惱。這孩子,當著兩位姑娘也是這麼油腔滑調的,萬一兩位姑娘誤會了怎麼辦?忍不住狠狠白了他一眼。

    想到人家姑娘是來找自己兒子的,自己杵在這裡好像確是不像個事,站起身來道:「天兒,兩位姑娘既然專程來找你,想必定然是有事要談,為娘身子有些乏了先回房去了。萱萱啊,回去告訴你母親,改日我一定登門拜訪。」

    兩女都站起身來,躬身一禮:「多謝伯母,恭送伯母。」總算暗中鬆了一口氣。

    楚婷兒看到兩名少女都是如釋重負、恨不得自己快快離去的樣子,心中暗笑一聲。走到門口,向凌天打個眼色,示意他過來。伏在他耳邊說道:「這位衛萱萱姑娘可不錯,娘很喜歡。天兒,你可要把握機會啊,要是……」說到這裡,突然臉上一紅,推推兒子,示意他跟自己走遠一點。

    凌天心中明鏡似的,母親這是要給自己出主意了,不禁苦笑不得。楚婷兒不知道,凌天卻是清楚得很,在場的可不止這兩個小丫頭而已,那兩位高手可是全跟著來了,萬一母親盼媳婦心切,給自己出個餿主意,就算再低的聲音恐怕也被那兩人聽了過去,自己無所謂,母親的顏面卻是丟不起。

    本想把兒子叫過來現場教授一些討女孩子歡心的辦法,來個臨陣磨槍的楚婷兒,赫然發現自己的兒子好像完全沒弄明白自己的意思,一雙眼只是在那兩名少女身上轉悠,身子卻是一動不動。

    「傻瓜!笨蛋!」楚婷兒心中又氣又急。沒奈何自己剛說了告別的話,只好滿肚子鬱悶的怏怏轉身離去,一路走一路早肚子裡暗罵凌天不已。

    見到楚婷兒終於走了,房內三個人幾乎同時呼出了一口長氣;忍不住互相對看一眼,同時笑了起來。這一笑,三人均感覺距離在迅速的拉近。

    凌天先開了口:「不知兩位姑娘,今日特意來找在下,有何要事?」雖然心知肚明,表面上卻也要裝裝糊塗。

    兩女亮如點漆的眸子同時注射在他臉上,玉冰顏莞爾一笑,道:「淚夢紅塵先生,我們又見面了。呵呵,凌公子隱藏的可真夠深的啊。這份心機,實在令小妹佩服不已。」卻是沒有回答凌天的正面問話,反而不輕不重的開了個玩笑。意思很明顯,我們既已看穿了你的偽裝,你就不要再端著那副紈褲的樣子了。

    凌天豁然一笑,道:「慚愧,那日在後院之中見到兩位姑娘甚是面生,又見到姑娘正在作畫,忍不住一時技癢,大大獻醜。本以為萍水相逢,事過了無痕;想不到兩位姑娘神通廣大,竟然找到了在下家裡。兩位姑娘放心,凌天若是再不識抬舉,也就太沒趣了。」

    凌天這番話,既表達了那天自己展露才學的原因,又隱晦的表示了自己當時乃是無意之舉,並且並沒有藉此與兩女相交之意。刻意的把自己的行為屏除了利益的可能,提高到了一個君子的高度。

    兩女相視一笑,還是玉冰顏開口道:「但不知公子為何如此隱忍?可是有什麼苦衷麼?」

    凌天哈哈一笑:「兩位姑娘都是聰明人,對我凌家也算得上瞭解,此種事情,何必多問?」

    這小子果然油滑!這句話,說回答了也回答了,說沒回答也沒回答,模稜兩可,等於什麼都沒說。而凌天隱忍的原因,不管在場三個人之中哪一個說出來,都是大大的犯忌之事。兩女同感氣悶不已。

    玉冰顏定定神,終於不再和他繞圈子,直接走入了正題:「那日小妹見到凌公子畫作出神入化,心中感佩不已;今日冒昧來訪,那是專程向公子請教來了。」

    凌天正在欣賞她二人欲說還休的那為難的樣子,心中正在暗笑不已,見到玉冰顏突然這麼單刀直入的說了出來,不由得在心中叫了一聲好!這位玉家小公主果然不同於凡俗,說話每一句均是柔中帶剛。

    須知玉冰顏這句話看似簡單異常,其實卻是一是點明了自己的來意,回答了凌天先前的問題,但是卻又不甘心被凌天牽著鼻子走,故意加上了一句「那日小妹見到凌公子畫作出神入化」,提醒凌天,你要是不答應,你的秘密可就保不住了。

    凌天苦笑一聲,道:「恕在下冒昧,還未請教小妹名諱。」心中卻是暗樂,這便是做紈褲的好處了,若是做一個正兒八經的世家公子,你還敢隨口便叫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少女做妹子嗎?

    玉冰顏一愕,這才想起來,自己一口一個小妹自稱,竟然未曾介紹過自己。這小子這句話分明是取笑自己!不由得又羞又怒起來,恨恨的道:「小女子姓玉,玉冰顏。」

    凌天暗笑一聲,聽她又將稱呼改成了「小女子」,明明是對自己有所不滿了。口中笑道:「秋水為神,冰玉作顏,小妹好名字!看來為小妹取名之人也是大大的不俗啊。不知是何人如此大才?」

    玉冰顏為之氣結。這明明是在打探自己的出身來歷;竟然從自己的名字下手;而且語氣之中輕鬆無比,看來這傢伙必然在一聽到自己的姓氏之時,已然猜到了自己的來歷了。這才醒悟過來,自己剛才上了這小子得當,微怒之下,竟然就這麼把自己的名諱說了出去。在這個時代,面對著一個男子,一個女孩家將自己的名字主動說出來,那意義可是不同凡響啊。

    想到了這裡,不由得臉上火燒一般的熱了起來。又聽到他一口一個小妹的喚自己,似乎嘴角還帶著一副得意的樣子,不由得又羞又氣,怒道:「你既然已經猜到了,還問什麼?」話一出口,自己也被自己的語氣嚇了一跳。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我的心情竟如此容易被他所影響?不由得長長吸了幾口氣,勉強令自己鎮定了下來。

    凌天呵呵一笑,道:「不錯,原來小妹果然是大家之後,難怪如此儀態萬方,風采自然。」丫頭,現在才想明白,已經晚啦。

    凌天的這句話又給玉冰顏造成了一種錯覺:原來剛才他只是猜疑,並不敢確定,但自己這一句話開口,便等於是自己承認了。

    心念到此,再也不甘屈居防守之位,主動進擊道:「凌公子只是說小妹儀態風采,卻對小妹容顏不加一詞,看來是譏刺小妹容顏醜陋了?」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以美制美

    凌天心中哼哼一笑,好厲害的丫頭,竟然連這點虧也不肯吃。你臉上的易容,難道我邊看不出來嗎?不由笑道:「我稱小妹為小妹,小妹自己也自稱小妹,但卻是喚我作『凌公子』,呵呵呵,看來小妹雖然如此稱呼,卻還是在心裡將在下當作了外人啊」。言下不禁唏噓之意。但他這番話之中連著說了幾個小妹,說得跟繞口令一般,倒令凌天的唏噓顯得很是做作了起來,反而有些調笑的味道了。

    玉冰顏大窘,我不叫你凌公子,難道還叫你大哥不成?男女之間,除了血緣或者姻親兄妹之外,不是夫妻,哪有叫大哥的?小妹也只是用來拉近彼此距離的一個平常稱呼而已,我自稱小妹當然無可厚非,但你順著桿子往上爬,居然也叫起小妹來,本就已經有失禮數,此刻居然倒打一耙,說起我的不是來。

    不由玉顏一寒,道:「凌公子,這等玩笑可開不得。」

    凌天哈哈一笑,道:「我既說出這句話來,那小妹你自己思量,在下可有歧視你容貌的意思?」

    玉冰顏大大一滯。好小子,原來你在這裡挖好坑等著我呢。不過凌天這句話卻是逼的玉冰顏啞口無言!她若是肯叫大哥,凌天當然會佔這順口便宜,但這大哥兩個字豈是隨便叫的?

    兩個人一共也不過見過兩面而已。若是玉冰顏不肯叫這大哥,倒是顯得玉冰顏小肚雞腸得很了。但玉冰顏又怎能叫出這聲大哥來?再說萬一叫了出來,這傢伙定然還有後手等著自己,到時候以他的臉皮之厚,若是一口咬定兩個人已然私定了終身,那豈不是糟糕之極?一時間滿臉尷尬之色,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衛萱萱看著兩個人一開口便逗起嘴來,一直含笑聽著。此時見到玉冰顏不消一會便敗下陣來,也是心中暗暗好笑不已。開口解圍道:「凌公子果然不負紈褲之名啊,對一位姑娘家也是這般咄咄逼人。」

    凌天仰天打個哈哈:「慚愧。玉家小妹七竅玲瓏,我若是不小心應對,恐怕此刻早已出醜了。姑娘莫怪。」玉冰顏一聽這話,不由身子一扭,很是憤憤的哼了一聲。他對萱萱姐暗含機鋒的話就充耳不聞,裝作聽不出來,分明是專門針對自己!

    凌天心中一笑,道:「此處乃是家族正廳,在這裡說話多有不便。不知凌天可否有幸請兩位姑娘到我的書房一敘?」

    兩女眼睛同時亮了起來,半天了等的就是你這一句。你這傢伙,先前暗示你的時候裝作聽不懂,現在沒人要求了,你卻主動提出來了。

    兩女對望一眼,均感到凌天談吐雖然大異常理,往往劍走偏鋒,卻是常常讓人出乎預料,應對不暇。數語之間便將自己兩人的原本計劃化解於無形之中,卻又絲毫不顯得生硬。不由得暗驚於凌天的可怕智慧!

    凌天在前慇勤引路,兩女好奇的一邊觀看兩邊景色,緊緊跟在凌天身後,兩名女護衛跟在兩女身後,亦步亦趨。

    凌天神識中,那名神秘高手也已經跟著來了,似乎,在玉冰顏見到自己開始,那人的氣息便始終鎖定著自己。不禁心中暗讚,此人倒真是一個好保鏢!便是兩人易位而處,凌天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若是玉冰顏在凌府出事,那麼,把自己作為首要目標乃是最佳的舉動!

    小院之中,凌晨早已收拾妥當,一臉的溫柔微笑,站在門口迎接。

    兩女一眼看到凌晨,頓時滿臉震驚之色,還帶著一分艷慕。

    門口的凌晨,纖弱的身體上,簡單的一身素服,白衣如雪,衣袂隨風,微微飄動,便似廣寒仙子,正掃榻月宮,靜待客來。

    腰間繫了一塊不大不小的碧綠色的翠玉,微微一墜,更是顯得纖腰盈盈一握。烏雲般的秀髮輕輕柔柔的挽起,螓首之上,只是簡簡單單的一支翠玉簪子,簪首似乎鑲嵌著什麼,陽光下熠熠生輝,竟然反射出淡淡的五彩光暈。

    修眉如柳,一雙鳳眼秋水橫波,深邃靈動,帶著柔柔的笑意,如海的神情,俏鼻之下,小嘴若新出菱角,雙唇不點而朱,天鵝般優美的粉頸,驕傲的支撐著無限美好的螓首;刀削似的香肩之下,豐盈挺秀的酥胸,優美而又自然的突起,纖腰若折之下,雪白的衣下一個美好的隆起,恰到好處、卻又朦朦朧朧的勾勒出翹臀的優美,微風吹動的裙裾,悄悄的襯出修長的**那完美筆直的形狀。

    凌晨整個人靜靜站在那裡,宛若將天地之間的靈秀統統聚集到了一起!看起來竟然有些璀璨奪目的感覺!就如一幅絕美的圖畫,讓人頓時覺得即便是在心中存有一絲仰慕之念,也是一種對美人的褻瀆,實是莫大的罪過!

    凌晨與凌天在一起十年,那份默契早已深入骨髓。凌天一句好好打扮,凌晨便徹底領會了凌天的真正意思。那便是利用自己的美貌,來徹底打掉玉家小公主那從小生長在大家族,長年累月積蓄起來的深入骨子裡的傲氣!

    凌天喜歡高傲的女人,但是前提是,在凌天自己的面前,是不能高傲的。現在的凌晨,便如一個一塵不染的仙子,渾身上下,只有髮際那一支碧玉簪是唯一的首飾,卻是更增加了她奪目的美麗!就連玉冰顏與衛萱萱心中也是覺得,若是飾品再多了一件,反而會損傷她無儔的美麗!

    風姿如神!淡雅若仙!

    世間竟有如此絕色女子!

    同為女子之身的衛萱萱與玉冰顏忍不住也從心底泛上一種驚艷的感覺!一向自視甚高的衛萱萱在這一刻,竟然忍不住自慚形穢起來。

    在這一刻,凌天敏銳的感覺到那一直鎖定自己的那股神念也起了一陣強烈的波動!顯然那神秘高手在這一刻也為凌晨這奪天地之造化的美麗而撼動!

    「這位是……」兩女一陣目眩神搖之後,終於清醒過來。

    凌天似乎絲毫不在意的道:「哦,她呀,她是我的貼身侍女,叫凌晨。什麼都不懂的一個黃毛丫頭。」

    「呃!」

    兩女同時有一種無語的感覺。如此絕代佳人,竟然在他嘴裡變成了一個什麼都不懂得黃毛丫頭!簡直是焚琴煮鶴,大煞風景。

    凌晨盈盈走上前來,微微半蹲行禮:「凌晨見過公子,見過兩位小姐。」聲音也是如空谷幽泉,悅耳動聽。

    兩女同時伸手,將她扶了起來。憐惜的道:「姑娘不用多禮。」

    凌天呵呵笑道:「兩位小姐裡邊請--」。從凌晨身邊走過,極為舒暢的給了他一個讚許的眼色。凌晨心領神會,眼中微不可查的洩出一絲得意之色。
第二部 第二十九章 有美拜師

    書房之內,一切均是井井有條。書櫃之上,整整齊齊,桌案上,文房四寶,井然有序。雪白的牆壁之上,靜靜地懸掛著幾副字畫。字是行草,畫為潑墨,相得益彰。
  窗外,一叢修竹青青碧綠,搖曳有致。窗前,懸掛著一支通體雪白的玉笛,另外一支則是淡紫色的玉簫,一左一右。
  玉冰顏令兩名女護衛留在外室,與衛萱萱兩人隨著淩天走了進來。一進房中,便已覺得不俗。
  抬眼之間,便看到了高懸於牆上的幾幅字畫。兩女之間的差別在這一刻立即顯露了出來。玉冰顏如獲至寶的走到幾幅畫前,出神的一點一滴的看著,眼神熱烈而專注。而衛萱萱則是帶著一貫的溫和的微笑,不動聲色的走到一副字下方,似乎在一個字一個字的欣賞。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一開始表情平靜的觀賞著的衛萱萱,在看清這幅字之後,忍不住一臉的激動之色,情不自禁的讀了出來。
  “好詩!真是好詩!好美的意境!好瀟灑的胸襟!淩公子,這可是你的大作?”衛萱萱回過頭來,眼中的熱切猶勝玉冰顏幾分。
  淩天處之泰然理所當然的點點頭:“不錯,些微拙作,純屬無病呻吟,實在是獻醜了!”淩天很謙虛的道。
  相信地下的蘇軾若是聽到這句話,定會忍不住直接從地府穿越過來,狠狠卡住這小子的脖子,跟他拼個你死我活。
  衛萱萱的笑容中充滿了崇拜:“淩公子真是太謙了。”
  便在這時,淩晨靜靜的端著幾杯茶水,走了進來。淩天正好藉故擺脫這個令自己心裏頗為不舒服的話題;連連招呼二女喝茶,雖然在這個世界中並沒有蘇軾,但對於將別人的豐碩果實占為己有的淩天來說,心裏還是有那麼一點點不得勁的。
  二女幾乎同時從被淩天所造成的震撼之中走了出來,對望一眼,均看到對方眼中的苦澀與興奮。無論是誰,在看到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技能,原來與別人比起來只是螢火與太陽般的區別時,心中都會有這樣的失落。
  玉冰顏當先走了過來,竟然在淩天伸手欲端茶杯之時,皓腕急伸,搶先一步將淩天即將拿到手裏的茶杯搶到了自己手中。
  這一下出手極快,顯露了玉冰顏畢竟不愧是玉家出身,竟也有著一身不俗的功夫。淩天心中卻是一震,有些大惑不解起來。
  玉冰顏出手雖快,但在淩天眼裏,卻算不得什麼;就算是淩晨,也要遠遠超過她的速度。從這點看起來,玉冰顏的武功,最多只能與她手下的兩名中年女護衛相當。而這一點,正是淩天疑惑之處。
  一個傳承千年的武學世家的掌上明珠,玉家人視為珍寶的小公主,必然是從小便已開始築基練功,按道理說,直到現在玉冰顏的年齡,她的武功應該出類拔萃才對。就算比不上淩晨等人,相差也不應該太遠。但是現在的事實是,玉冰顏的武功差極!速度雖快,身法雖妙,卻不能掩蓋她內力淺薄的真實!
  怎麼會這樣的?從那晚的兩名高手來看,淩天完全相信玉家有足夠的資本將玉冰顏培養成一個超卓人物!難道玉家沒有這樣做?或者是有別的原因?想到這裏,淩天的略帶探詢的眼光便向玉冰顏的臉上瞧了過去。
  玉冰顏注意到他眼中的些微疑問,只是以為淩天正在不解自己為何要搶著端淩天的茶盞,不由微微一笑,突然身子站的筆直,手中的茶杯雙手捧起,遞到淩天眼前,同時纖巧的身子恭恭敬敬的彎下腰去。竟然是正兒八經的行了一個拜師禮!
  淩天嚇了一跳,急忙跳身閃開,手忙腳亂的道:“玉……小妹,這是做什麼?”雖然淩天早已料到今日這兩個丫頭是來向自己學畫的,卻也萬萬沒想到這位玉家小公主竟然會正式拜師!一邊的淩晨也是驚異的瞪大了眼睛。
  玉冰顏恭恭敬敬的道:“請淩公子收我為徒,傳我作畫之技。”心中黯然無比,若不早和你定下師徒名分,若是萬一兩人之間發生情愫,那豈不是我害慘了你?
  經過幾次接觸,玉冰顏已經知道,自己早已對這個英俊瀟灑而又博學多才的少年好感頗深,若不及時制止,一旦接觸的多了,恐怕自己會陷落進去。那樣的話,自己會將淩天一家都帶入萬劫不復之地!多番思慮之下,突然靈機一動,便想到了拜師這個辦法。心想只要拜了他做師傅,在師徒名分約束之下,自己既不會胡思亂想,又能避免一些尷尬,還能學到自己夢寐以求的畫技!正是一舉數得。
  淩天連連擺手:“不可不可,萬萬不可,你我年紀相當,同輩切磋即可,在下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又何用拜師?妹子,你這不是折殺了我麼?”
  玉冰顏依舊弓著身子:“師傅若是不答應,我就不起來。”傻瓜啊,我這是在保全你啊。
  衛萱萱在旁勸道:“淩公子,我表妹學畫之心甚誠,淩公子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還是答允了吧。”心中卻是黯然一歎:我的傻妹妹,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淩天搖頭如波浪:“萬萬不可;玉姑娘,你還是快快請起;此事我萬萬不能答應!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成了全天下的笑柄?”淩天一急之下,原本叫得極為順口的妹子也改作了玉姑娘。
  玉冰顏失望的道:“難道在淩公子眼中,冰顏竟然是如此不堪造就嗎?”
  淩天被她逼的沒法,猛撓頭皮,神色苦惱之極。突然心中靈光一閃,呵呵笑道:“誰說的?我只是說不收你為徒,何曾說過不教你畫技?”
  玉冰顏一震,抬頭問道:“不知淩公子此言何意?”
  淩天趁機將她扶了起來,笑道:“還叫我淩公子?我可是小妹小妹的叫了好幾聲了,當哥哥的,豈有不教自己的妹子之理?小妹,你不願意叫我作大哥,那麼,叫聲哥哥總願意了吧?”心情大好之下,忍不住調笑了她兩句。
  玉冰顏站直了身子,心中一片茫然。本意是把他摘出去,哪知道這豬頭竟然更加的一頭撞了進來!現在可如何是好?
  淩天見到她怔忡的神色,不由開玩笑的道:“想不到玉姑娘竟然是如此看不起我這個紈絝子弟哦。”
  玉冰顏心中深深一歎,道:“小妹謹遵哥哥之命就是。”心想,事到如今,也只有將那件事死死瞞住,萬萬不能讓他知道,也就是了。
  淩天哈哈一笑,心中滿意之極。忍不住伸手接過了她手中的茶盞,笑道:“喝徒弟的既然是喝不上了,那我就喝妹妹的吧。”
  玉冰顏臉上一紅,伸手回奪:“不行,現在誰的也不給你喝了。”淩天正欲嬉笑著奪取,突然眼光一凝,落在玉冰顏手上。
  初升的太陽光線穿過窗子,直直的照在玉冰顏嫩白的手上,照的小手便如白玉般透明,纖細的五指便如是精雕細琢的藝術品,美不勝收。
  但淩天注意的卻不是這個。
  淩天的眼睛直直的看著玉冰顏的手,充滿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在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為什麼玉冰顏作為玉家的小公主,武功卻是這麼低的原因!
  陽光的照射下,玉冰顏白玉般的小手之中的經絡清晰地浮現!在陽光的照射下,本應在這種情況下呈現淡青色的經絡,在玉冰顏的手上卻呈現出了詭異的紫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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