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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墓 作 者︰辰東 (全書完)

第十章 澹臺仙子


        

小公主不可謂不美麗,當得上人間絕色,但畢竟年齡尚幼,和芳華正茂的楚月比起來還是略顯青澀。她像是一只活潑的小精靈,身上充滿了靈氣,她緊緊的貼在楚月的身邊,親昵的神態中流露出對楚月的依賴。

如此絕色雙姝,著實艷驚天下。

「哼,你這個無恥敗類的膽子可真不小啊,居然敢這樣盯著我姐姐。」

辰南趕忙行禮,道:「見過公主殿下。」

楚月淡淡的道:「免禮。」

「姐姐你看到了吧,就是這個家伙,別看他外表看起來傻呵呵的,但是內心卻壞到了極點,是最無恥的敗類、臭賊。」

暈!辰南郁悶無比。

「這個家伙從頭到腳已經壞透了,他……」小公主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扭捏道:「要不是這個家伙還有點用處,我早就殺了他了。」

楚月對著她笑道:「他怎么了?」

「姐姐……」小公主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不停的搖晃著楚月的手臂。

辰南從開始到現在一直觀察著這姐妹二人,他從來沒有想到小公主會有這樣純真乖巧的一面,居然在拉著楚月的胳膊撒嬌。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還是那個和三皇子仁劍斗智斗勇,深沉老練、足智多謀的小公主嗎?這還是那個將他折磨的死去活來,萬惡無比的小惡魔嗎?

「姐姐你看,他在色瞇瞇地偷看你。」

小公主舉起小拳頭對著辰南就是一頓亂捶。

楚月將小公主拉了過去,滿臉笑意,溺愛的摸了摸她的頭,道:「好了,告訴姐姐,這些天都發生了些什么,你是怎么過的。」

小公主頓時眉飛色舞,像一只歡快的的小麻雀一般唧唧喳喳開始說起山中的驚險奇遇。

從山中的奇花異草、珍禽異獸到會飛的巨龍,被她描述的活靈活現,當她不小心說到在水潭沐浴碰見辰南時,她一下子驚醒了過來,立刻打住了話語。

楚月從小公主的片言只語立刻將事情的經過猜了個大概,她的雙眼不禁射出兩道寒光,令辰南冷汗直流。

辰南心中驚嘆:高手,氣息內斂,高深莫測,且有一股出塵的氣質,難道是修道者?

楚月身上流露出一股飄渺的道家氣息,讓辰南更加認定她是一個修道者。看著那兩道宛若實質般的寒光,他內心一驚,不知楚月是否會為了妹妹的清譽而殺人滅口。

楚月將小公主拉到遠處,低聲道:「告訴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公主忸怩道:「沒……沒什么啦。」

楚月柔聲道:「跟姐姐還有什么不好意思呢,姐姐又不會害你,快說出來,讓姐姐聽聽到底該怎樣處置那個敗類……嗯……辰南。」

「是這樣的……」小公主紅著臉扭扭捏捏將水潭邊的事情說了一遍。

楚月氣的臉色鐵青無比,差一點立刻拔出劍去斬了站在不遠處的辰南。

「你……你怎么沒有殺了他啊?」

小公主惡狠狠的瞪了不遠處的辰南一眼,才回過頭來道:「本來我想先折磨折磨他的,可是后來……」

當聽到小公主、諸葛乘風等人力斗巨蛇之時,楚月仿佛身臨其境一般,暗暗捏了一把冷汗,直到最后聽到巨蛇化金龍失敗時更是吃驚的睜大了雙眼,不住的稱奇。

小公主娓娓道來:「后來就只得到了一瓣烈火仙蓮,那個臭賊辰南也跑了……我們遇到了拜月國的三皇子仁劍,那個該死的敗類居然倒霉的被他們抓住了……后來……」

楚月越聽越心驚,最后臉色冰冷無比,冷聲道:「這個仁劍真是囂張啊,竟然敢打我們楚國傳國之寶后羿弓的主意,竟然敢欺負我妹妹,真是該殺!」

小公主很不服氣的道:「要不是我的手下都已經身負重傷,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即使那樣,他還是中了我的埋伏,手下幾乎傷亡殆盡。」

楚月笑道:「呵呵,就知道我們的小調皮最厲害,后來呢?」

「后來……」說到這里,小公主一下子憤憤不平起來,「姐姐你知道嗎?那個沒用的敗類辰南居然……居然拉開了封印的后羿弓……」

楚月越聽神色越凝重,最后道:「你說的是真的嗎?他真的連續三次拉開了后羿弓?」

「當然是真的,我親眼所見,最可氣的是這個家伙第四次已經沒有力氣了,居然耍詭計把我們都給騙了。三皇子主仆二人如喪家之犬一般逃跑了,我……我被他捉住了。」說到后來小公主無比泄氣,最后又氣憤的叫道:「這個家伙真是太壞了,我……我竟然被他騙了,這個沒用的家伙反到成了最后的大贏家。」

楚月笑了起來:「呵呵,能讓我們的小調皮上當也算有兩下子。」接著,她面色一凝,道:「后來呢?」

「后來……后來……」小公主又忸怩了起來。

「說吧,姐姐不會笑話你的。」

小公主穩定了一下心神,一口氣將后來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

楚月秀眉微皺,沉聲道:「鈺兒你沒有在那樣羞惱的情況下殺死他,可見你已經成熟了。這件事你做的很對,如果將他收服,我們楚國無疑憑空多了一名絕世高手。不過你不應該再繼續折辱他,既然你留下了他的性命,應該讓他感恩戴德才對,不應讓他心生怨憤。」

「難道讓我對那個臭賊歡聲笑語不成?看到他我就恨的牙根都癢癢,他先前竟然那樣對我……哼,沒有殺死他就是對他的最大的仁慈了。」小公主滿臉不高興之色。

楚月道:「你平時不是挺機靈的嗎?要他感恩戴德,不一定要對他歡聲笑語,你可以恩威并施啊,只有這樣他才會忠心不二。」

小公主苦著臉道:「真后悔沒有將他殺了,一想到今后要經常看到這個壞家伙,我就有一股抓狂的感覺,真是讓人氣憤!」

楚月笑了起來,道:「呵呵,你大可避開他。」

「唉,這樣一個沒用的家伙居然要威風起來了,想想就氣人。」

「到現在了你還說他沒用嗎?一個平凡的人能夠拉開封印的后羿弓嗎?強如諸葛前輩武學修為超凡入圣,也難撼動神弓分毫,而他武功平平,卻能夠拉開神弓,這是平凡之舉嗎?這件事如果被傳揚出去,必然會驚動所有修煉有成之人。」

小公主若有所思,想到辰南面對遠古巨人時身上外放的璀璨金芒,便認可了楚月的話。

「好吧,下次我不再敲他的頭,不再掐他的胳膊,也不再擰他的耳朵了。」

楚月哭笑不得,沒想到精靈古怪的妹妹居然會這樣報復辰南。

辰南在不遠處心虛不已,不知道楚月會怎樣對付他這個褻瀆了公主清譽的「惡徒」。不一會兒,楚月拉著小公主的手向他走來,蓮步款款,裊裊娜娜,端的是儀態萬千,風華絕世。

「辰公子。」

「草民在。」

楚月笑道:「辰公子不必多禮,凡我楚國有杰出才能者,即使面對君王也不必行大禮,皆以國士相待。辰公子能夠拉開我楚國傳國之寶后羿弓,可列國士之流,無論人前背后都會受人尊敬。」

辰南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想象中的厄運并沒有到來,似乎有時來運轉之象。

楚月又道:「不過辰公子能夠拉開后羿弓的事情不能夠公開,畢竟這件事太驚人了,為了避免那些不必要的麻煩,只好委屈辰公子了,你只能夠做一名無名的國士。」

辰南忙裝作感恩的樣子,道:「一切聽從公主安排,不過……」

「不過什么?」

「拜月國的三皇子已經知道了我能夠拉開后羿弓的事實,他會不會……」

楚月道:「他不會也不敢說出去,我們不去找他的麻煩,他就已企求多福了。」

其實辰南最想說的是:他會不會派人來刺殺我。但聽到楚月如此說,他也不好多說什么了。

小公主站在一旁,不高興的嘟著嘴,辰南看了她一眼,小公主立刻惡狠狠的瞪了過來,為避免小惡魔找麻煩,他趕緊扭頭望向別處。

楚月道:「好了,我們上路吧。」

騎兵上馬,步兵歸隊,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向風寧城進發。

楚月和小公主二人的馬匹并頭緩行,走在最前,辰南和風寧城城主趙勝緊隨其后。

騎在馬上,小公主的眼睛轉了轉,道:「姐姐,是父皇和母后要你來找我的嗎?」

楚月伸出玉手點了點她的額頭,笑道:「害怕了吧?這次我們楚國西境驚現麒麟,惹來天元大陸眾多修煉者前來探詢。父皇不放心,要我帶五百精銳鐵甲騎士前來巡視,當然如果要發現你的話,一定要把你捉回去,呵呵。」

小公主長出了一口氣,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專為我而來呢。」

「知道害怕了?自己一個人一聲不響就溜了出去,你不知道我們為你有多擔心,幸好諸葛前輩已算準你要到哪里去,一路跟了下去。」

「好了,我知道錯了。」

楚月注視著小公主,道:「鈺兒,這兩天你有沒有覺得身體有何不適之處?」

「沒有啊,就是覺得有點熱而已。」

楚月道:「我在一本古籍上看過,天地靈氣孕育而成的藥草對于普通人來說是可遇不可求的寶物,服之便可令自身修為倍增,但卻是追求力量極至的人的大忌。服食過仙芝靈草的人很難真正化解它的藥力,雖然一部分藥力發揮作用后自身修為會上一個臺階,但以后的修煉過程將會舉步維艱,尤其是修為到了極至境界以后,受其影響程度更甚。」

「啊,為什么?」

「仙草的靈力會與你自身的力量相沖,桎梏著你自身力量的發展,是你永遠無法沖破的枷鎖。」

「啊,怎么會這樣,怪不得這兩天我覺得渾身發熱,原來還沒有完全化開藥力呀,那怎么辦啊?」

楚月道:「好在你僅僅服用了少量的烈火仙蓮,加之烈火仙蓮并不能幫人提升很高的功力,它的主要功用是幫人延年益壽。現在你的體內還是你自身的功力為主導,回去之后我幫你將那股藥力煉化成你自身的功力就可以了。」

小公主立刻歡呼了起來:「太好了,這樣一來,我的功力又可以上一個臺階了。」接著她又道:「姐姐,要不你也咬一小口仙蓮吧,等我師傅回來之后,讓他幫你煉化。」

楚月笑道:「你這個小懶貓,就知道投機取巧,你要記住,只有親身去修煉,才會得到最精純的力量。」

辰南在她們身后聽的暗暗點頭,楚月從古籍上看到的內容和他父親辰戰的觀點不謀而合。他心中不由得感嘆:「看來這萬年來,也有像父親那樣功力通天的人物存在,不知道他們是否已步入仙境,永生于這天地之間。」

兩個時辰之后小公主他們這隊人馬來到了風寧這座地處邊陲的小城,楚月對小公主道:「鈺兒你先在風寧城呆上兩天,兩日之后我和你一起回返都城。」

「姐姐你要去那里?」

「這兩天我還要在附近巡視一下,你在這里耐心等我。」楚月將小公主安頓在城主府后,便匆匆離去。

辰南雖然能夠行動自如,但一身功力被封住了,外加城主府內守衛森嚴,想逃出去勢比登天。

小公主感覺無聊至極,在城主府內到處亂闖,鬧的雞犬不寧。最后她想起了楚月的話,如果不將她體內烈火仙蓮的靈力完全煉化成她自身的功力的話,她以后的修煉過程將舉步維艱。無聊之際,她開始試著自行煉化。

小公主在床上盤膝而坐,柔和的白光充盈在她的體表,房中飄著一股淡淡的馨香,小惡魔此時看起來莊嚴而又圣潔,再沒有一絲頑劣之色。

不久后,一滴一滴的汗水自她臉上滑落,她的肌膚鮮紅欲滴,烈火仙蓮的靈力正在被她強行化解,但火屬性的靈力令她身體如焚,汗水不斷的涌出。

又過了一會兒,她身上的淡淡白光慢慢擴散開來,在她的周圍形成了一層薄薄的光霧,小公主整個嬌軀變的朦朧起來。屋中的溫度越來越高,她的周圍隱隱有一股烈焰在閃跳,終于,小公主再也忍受不住,大叫一聲,沖出了屋子。

院中的侍衛只看見一條人影向花園跑去,小公主進入花園后,撲通一聲跳進了園內的小湖中。在花園漫步的城主女兒率先發現了落水的小公主,忍不住大叫起來:「不好了,公主落水了,來人啊……公主溺水了……」

大批的侍衛向那里涌去,辰南也聽到了喊聲,他在第一時間來到了現場,正看到小公主狼狽的從湖中爬上來。

小公主渾身濕漉漉,尷尬異常,對聞訊而來的侍衛怒道:「看什么看,本公主熱了,洗個澡還不行嗎?還不快快散去。」

看著小公主那尷尬的表情,辰南簡直想大笑,看著那濕淋淋衣服下的玲瓏嬌軀,他眼中盡是戲謔之色。辰南剛想隨眾人一起離去,但小公主那宛若實質般的寒光一下子對上了他那滿是嘲弄與戲謔的目光。

「敗類辰南你給我回來。」小公主氣壞了,一邊運功將衣服上的水跡蒸發掉,一邊怒斥道:「臭賊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嘲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辰南大嘆倒霉,心中懊悔不已,慢吞吞的走了過去。

小公主氣的真想狠狠的痛扁他一頓,但最后她雙眼轉了轉,忽然又改變了主意。

「你跟我來。」

辰南擺出一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架勢,隨著小公主走進了她的房間。

「嘿嘿……」小公主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

辰南一陣發寒。

小公主在他身上一陣拍打,封住了他十幾處大穴,最后將他拉到了床前。

辰南心中暗想:不會吧,難道要……

「你這個臭賊滿腦子齷齪的思想,目光竟然那樣惡心,真是太可惡了!」

小公主將辰南按坐在床上,自己盤膝坐在了他的背后,而后伸出雙掌抵在了他的后背上。她的一雙小手漸漸變的如白玉一般晶瑩起來,最后開始泛出淡淡的光華。

辰南一陣驚恐,他感覺體內的力量正在快速的流失,百脈內的真氣如流水一般涌向了小公主的惡魔之手。小公主越來越興奮,這是她頭一次施展化天融地功法,借助辰南的力量不斷的煉化著烈火仙蓮的靈力。

化天融地功如其名,練至最高境界可以消融萬物,端的是威力無匹,奇詭莫測。這一功法的另一玄妙之處便是能夠化解他人的功力借為己用,當然只是短暫的瞬間而已,片刻過后,那些化來的功力便會永遠的消失。

小公主金枝玉葉,自小便不曾受過一絲委屈,之前辰南捉住她后對她百般調笑,被她視為奇恥大辱,所以一路上她不停的折磨著辰南。這次,看到辰南那別樣的嘲弄之色,一下子讓她想起了前幾天的事,當下羞惱不已。

一個令她感到興奮的報復計劃在腦中形成,她決定用從未嘗試過的化天融地化解辰南一部分功力助她煉化烈火仙蓮的靈力,想象著辰南失去一部分功力后的苦瓜臉,她就忍不住笑意。

開始時小公主確實興奮不已,源源不斷的功力自辰南身上涌來,令她體內真氣洶涌澎湃,體內由烈火仙蓮靈力帶來的燥熱逐漸消失,隨之而起的是一股酣暢淋漓的感覺。但后來小公主逐漸感覺有些不妥,當她想停下來時,化天融地功法似乎失去了控制一般,再也無法停息下來,一遍又一遍的運轉著。

小公主修煉的化天融地功法是她無意中在皇家典籍收藏中發現的,但只是一本殘譜而已,加之她修煉時間尚短,所以還不能夠熟練的控制這套功法的運轉。她暗暗焦急不已,照這樣下去,辰南的一身功力非被她化的干干凈凈不可,雖然她非常惱恨這個「臭賊」,但卻沒有想過廢去他的一身功力。

此刻辰南如萬蟻噬身一般難受,全身的功力正在被生生的抽離體外,多年的苦修毀于一旦,他心如槁木,萬念俱灰,感覺靈魂仿佛也隨著如水的真氣飄出了體外。

然而就在他心如死灰,百念俱滅之際,一股久違了的感覺慢慢浮上了他的心頭,他的六識越來越敏銳,十六歲之后失去的靈覺仿佛復歸本位一般,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辰南激動的想大叫。

曾經被人譽為武學天才,也曾經被人在背后指指點點,一切根源皆因十六歲那年他失去了與生俱來的靈覺。十六歲到二十歲這四年是他永生難忘的噩夢,無論他如何努力,武學修為再難寸進,冷嘲熱諷從背后鋪天蓋地而來,天之驕子被人從鮮花芬芳的天堂打進了無盡黑暗的地獄。

辰南的雙眼漸漸模糊,淚水滑落而下,微笑著流著淚,心中的不甘,曾經的夢想,從這一刻起都將改變!

隨著靈覺復歸,辰南內視到了自己經脈內真氣的流轉,看著那如水的真氣不斷涌向體外,他沒有一絲懊惱之色。他隱隱覺得小公主惡意之舉,于巧合之中成就了他靈覺的復蘇。

「些許功力算什么,只要我六識復銳,靈覺復還,我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令修為超越原來數倍。邁入真武之境,和東方的修道者、西方的魔法師一爭高下不再是空談,踏入仙武之境不再是遙不可及的鏡中花、水中月。」

隨著時間的推移,辰南體內向外流失的金黃色真氣越來越稀薄,越來越暗淡。然而就在這時,辰南發現了自身真氣的一絲異常現象,在金光璀璨的精純真氣中竟然夾雜著一絲無華的淺黃。

「這……這是怎么回事?怎么會有無華的淺黃色真氣?」辰南心中充滿了疑惑,他家傳的無名功法決不會產生如此莫名的真氣。

仔細觀察之下,他發現淺黃色真氣雖然微少,但卻分布于百脈之內。如果不是此刻他體內真氣越來越稀薄,決難發現這種淺黃無華的特異真氣。

「難道是她……」辰南心中一陣發寒,身上出了一層冷汗。

淺黃無華的特異真氣勾起了他遙遠的回憶,那曾經的、那消逝的、那永恒的……萬年前的點點滴滴在他腦中一一閃現。

曾經有一個迷一樣的女子,如劃破長空的彗星一般,照亮了整個仙幻大陸。那是一個集美與智慧于一身的神秘女子,沒有人知道她的師承,沒有人知道她的過去,她游走于各大勢力之間,當時大陸上許多重大的事件都曾經閃現過她的身影。神秘、美貌、智慧,令無數青年為之瘋狂,她就是澹臺璇。

那一年辰南十六歲,家傳玄功剛剛達到第二重天的大乘之境,一身修為在年齡相仿的年輕人中當得上第一,正是意氣風發之際。在那一年十八歲的澹臺璇找上了辰南,之前辰南早已聞其名,一見之下立時驚為天人。兩人談武論道,澹臺璇所學博而精深,令辰南驚佩不已,后來二人又大戰了一場,結果未分輸贏。

自此之后辰南無可救藥的深陷到了感情的旋渦中,他內心深處對澹臺璇迷戀不已,但從未表達出來過。

澹臺璇在辰南家客居那些天,辰南發現她每日都要修煉一種古怪的功法,那套功法修煉的出來的真氣無華無光,顏色淺黃,而且威力甚小。辰南好奇之下,曾經問過她此種功法究竟有何用處。

當時澹臺璇笑而不語,被他再三追問之下,才意味深長的道:「此乃上古奇功,任你功力通天,不親身體驗,也難以明其妙處。」

不久澹臺璇便飄然而去,隨后聽人傳言,她再次拜一位即將破空仙去的修道者為師,以習武之身開始修道。

三個月過去之后,辰南的噩夢開始了,功力大退,他從云端跌落到了深淵。他感覺自己離澹臺璇越來越遠,自慚形穢之下,他心中再也沒有一絲幻想,澹臺璇在他心中成了高不可攀的女神,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的為她祝福……

在寂寞中咀嚼煎熬,在絕望中品位苦澀……

直到兩年后他在山中遇見了那個如精靈、似仙子般的快樂女孩雨馨,他陰霾的天空才有了一絲光彩……

驀然回首往事,辰南的心冰涼無比,澹臺璇的絕世豐姿頃刻間煙消云散,他心中的完美女神轟然倒塌……

當小公主將辰南體內最后一絲真氣抽離時,他神智逐漸模糊,最后徹底失去了知覺。

兩日后辰南悠悠醒來,張開眼正看見小公主托著下頦無聊的望著窗外。

辰南動了一下身子,一下子被小公主發覺了。

「啊,臭賊你醒了。」

小公主驚喜的跑到了床邊,但緊接著又板起了臉,道:「敗類,一會兒我姐姐問起時,你要和她說,是你先惹我的,聽見沒有?」

辰南一下子氣樂了,這個小惡魔真是讓人哭笑不得,她自己把人功力廢了,還要別人替她說好話。不過辰南確實不怎么嫉恨小公主,畢竟是這個小惡魔讓他消失已久的靈覺再次復蘇。

楚月輕輕的推開了房門,對辰南道:「辰公子你醒了。」

「有勞公主掛心了。」

「小妹不懂事,出手不知道輕重,望你見諒。回到帝都之后,我定會找人為你恢復功力。」

小公主見楚月沒有責怪她,又活潑了起來。

「放心吧敗類,回到都城后,我一定找人幫你恢復功力。」

楚月白了她一眼,道:「就知道惹禍。」

小公主俏皮的皺了皺鼻子。

次日,楚月一行人離開了風寧這座邊陲小城,在五百鐵甲騎士的護衛下開始回返楚國都城。

辰南由常人眼中的「高手」又變回了普通人,但他心中沒有一絲失落,他相信不久的將來他的名字必定會震撼整個天元大陸。

一路上楚月對他關懷備至,將隊伍中唯一的一名魔法師留在了他的身旁,每隔一段時間就對他施展一次恢復術,避免他旅途勞累。

小公主對此皺了好幾次瓊鼻,想說些什么,但看到楚月那犀利的眼神,最后又將話咽了回去。

幾日后小公主一行人來到一座古城,當辰南聽到這座古城名為澹臺之時,他心中一陣悸動。

古老的城墻雕刻著歲月的滄桑,刀痕、箭孔記述了它飽經戰火的風霜。澹臺城規模不是很大,人口不足十萬,城內的居民如同古城一般質樸,在街道上以各種雜藝歡迎兩位公主的到來。

路經澹臺城廣場時,辰南一下子窒息了,一座白玉雕像矗立在廣場的高臺之上,無雙的容顏,絕代的風華,赫然是澹臺璇。

「怎么可能!怎么會是……她!」辰南一陣失神,幾日前那個曾經讓他魂牽夢繞的女神剛剛破滅,幾日后他居然見到了她的雕像。世事難料,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雙手在牽引著他向著既定的方向前進。

這時小公主的歡聲笑語驚醒了他。

「哇,澹臺仙子好美啊,不過我們和澹臺仙子一樣漂亮,嘻嘻。」

楚月玉容上掛著一絲淡淡的微笑,明眸波光流轉,玉頰旁的笑渦兒令人心醉。

「真不知羞,竟然把自己和仙子做比較。」

小公主嬌聲道:「我把姐姐也和她做比較了,再說,我們本來就和她一樣漂亮嘛。」

辰南突然拉住旁邊魔法師的手,激動的道:「她是澹臺璇嗎?」

小公主聞聲嘲笑道:「臭賊你怎么這么孤陋寡聞啊,連澹臺仙子叫澹臺璇都不知道嗎?哦,我想起來了,你連字都不會寫,唉,你這個不學無術的家伙……」說著,她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辰南語音顫抖,道:「她……她不是萬年前的人物嗎?人們怎么還記得她?」

小公主剛想再次恥笑他,但被楚月制止了,楚月看出辰南真的對澹臺仙子「不是很了解」,耐心的為他解釋道:「萬載歲月過去之后,澹臺仙子的確早已被人們遺忘了,但千年前她曾經降臨過本城,這是我們楚國為數不多的仙跡之一,人們從那時開始從新記住了澹臺仙子,澹臺城也由此得名。」

「她……成仙了……」辰南喃喃自語,心緒復雜無比。

這時眾人都已向前走去,但他還站在原地。

「我以為我已擺脫了過去,但為何那曾經的點點滴滴總在我眼前浮現?澹臺璇、雨馨……」

「往事如煙,為何總是繚繞于我心間?!往事成風,為何風向不定,總在我心中飄動?!」
第一章 初臨帝都


        

澹臺璇這個集美與智慧于一身的神秘女子已飛仙而去,在澹臺城留下了無盡的傳說,辰南站在廣場上悵然若失。「為什么……妳為什么要那樣對我?」仙凡用隔,他望天而嘆。辰南跟在楚月和小公主的后面,渾渾噩噩地走進了澹臺城的城主府。看著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小公主不滿的叫了起來:「敗類你還是不是男人,我都說了回到帝都之后找人幫你恢復功力,你怎么還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哼,臭賊、小氣鬼!」「鈺兒不得對辰公子無禮。」楚月關心的道:「辰公子是不是旅途太勞累了?要不然我們在這里停歇兩天吧。」辰南茫然的搖了搖頭,道:「我們還是趕快上路吧。」

「也好,早一點回到帝都,早一點為辰公子恢復功力。」辰南迷茫的離開了澹臺這座千年古城,在接下來的兩天里他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兩眼空洞,沒有一絲活力。直到三日后,一聲驚雷在他耳邊響起,他才如醍醐灌頂一般回過神來,天空烏云滾滾,墨浪翻涌,數十道、上百道金蛇在云間亂竄,隆隆的雷鳴似暮鼓晨鐘一般在他的心間回響。剎那間,辰南有一絲明悟,光陰飛縱,歲月流逝,消逝的永遠消逝了,再不可能回頭,存在的還依然存在,只有存在的才是真實的。人不能總活在過去,只有把握好現在,才能夠不遺憾過去……這時他體內本早已干涸的真氣突然如枯木逢春一般再現生機,微弱的真氣如蠶蛹一般在他體內游離。慢慢地,細微的真氣逐漸壯大起來,在他體內生生不息,流轉不停,如涓涓細流,似淡淡清風。原本被小公主化去的功力頃刻間復歸如初,而且通過內視看以看到此時他體內的真氣比以前更加精純,那絲色澤淺黃、暗淡無華的特異真氣再沒有出現,徹底從他體內消失了。好久好久之后,辰南激動的心情才慢慢平靜下來,他不僅功力恢復如初,而且心境也一片光明,一掃之前的陰霾。大雨滂沱而下,天地間一片水幕,楚月一行人暫時被困在了一座小鎮上,五百騎兵將鎮上所有的客棧都包了下來。小公主快樂的像個小天使,又蹦又跳,一點也不像先前那個心機深沈的小惡魔。「呵呵,太好了,下雨了,好涼爽啊。」她一邊歡呼著,一邊招呼楚月,「姐姐不要躲在屋中,快快出來,妳看這樣多涼爽啊。」楚月走進雨中,密集的雨點并沒有落在她的身上,在她體表三寸之外便滑向了一旁,無形的護體真氣將雨水阻擋在外。辰南心中一震,暗暗驚疑,之前他在楚月的身上曾經感應到過修道者的氣息,但此時她卻流露出了高深武者的真氣。「難道她以習武之身修道?」楚月在雨中捉住了小公主的手臂拉

著她向屋中走去,「看看妳自己現在成什么樣子了,還有一點公主的鳳儀嗎?就像一個沒人管的小野孩,被父皇母后知道了還不罵死妳……」

「嘿嘿……」辰南站在窗前忍不住笑了起來。恰好此時小公主回過頭來,看到了他的笑容,她怒道:「臭賊、敗類你竟敢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刁蠻的小公主不情愿的被楚月拉進了房中。午夜過后,云收雨散,萬籟俱寂,如水的夜空星光璀璨。辰南靜靜的站在窗前,感受著夜的寧靜。「風雨過后未必有彩虹,但肯定會有會有希望,會有光芒。澹臺璇啊……妳竟然步入了仙道之境,上天待我真的不薄,總有一天我會武破虛空,妳等我……」天元大陸東方,也就是原來的仙幻大陸地帶,歷經無數的烽煙戰火后,群雄并立、百國割據。但其中三個大國占了整個東方版圖的四分之三,三個國家分別為西部的楚國、北部的拜月國、東南部的安平國。三個大國之間并不接壤,被無數個小國隔開了,但絕大多數的小國皆為三個超級大國的附屬國。楚國、拜月國、安平國三國鼎立,實力相當,近十幾年來到也相安無事,沒有爆發過大的戰爭。楚國由于地處西部,和西方接壤,其都城成了連接東西方要道的樞紐城市之一,東西方客商往來于此,客流川流不息,繁榮的商貿令平陽城繁華無比。城內人口不下百萬,平日車水馬龍,全國的物資源源不斷的自一條大運河運集于此。楚月、辰南一行人十日之后來到了楚國都城之外,遠眺平陽城墻,它猶如一條連綿不絕的長城,氣勢磅?,雄偉壯觀。點綴其上的一座座城樓規模宏大,形象壯麗。隨著離平陽城越來越近,辰南心中也越來越震撼,楚國的都城比之萬年前他所見過的最為高大恢弘的華夏城,不知要雄偉多少倍。平陽城墻高足有十六米,頂寬十二米。墻面用青磚包砌,厚重堅實、雄壯深厚。城門上建有城樓、箭樓、閘樓,巍峨凌空,氣勢雄渾、磅?。城墻外有寬四十米、深十米的護城河,護城河里,碧波蕩漾,飛舟點點……辰南被楚國都城那種宏偉的氣勢深深的震撼了。

「喂,敗類回魂了,沒見過平陽城,還沒從書上讀到過嗎?哦,我忘記了,你這個家伙不學無術,根本就不曾讀過書,唉,你這個臭賊真是……」小公主故意做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一路上辰南飽受小公主奚落,他在心中用精神勝利法不斷安慰自己:小丫頭,老子現在不和妳一般見識,等有一天妳再落在我的手里……楚月好笑的看著人小鬼大的妹妹,牽住她的小手道:「鈺兒……」「知道了,姐姐!」小公主拉著長長的尾音,而后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咕噥

道:「總是護著他,這個家伙不就是能夠拉開后羿弓嘛,但還不是被我捉住了……哼,早晚我要他好看。」楚月白了她一眼,用手點了一下她的額頭,道:「妳呀……」

平陽城內車水馬龍,行人川流不息,道路兩旁店鋪林立,一派繁榮的景象。楚國皇帝早已得到稟報,不僅大女兒西巡回朝,而且還把偷偷離家出走的小公主找了回來,當下異常高興,派人出城迎接。當迎接的人馬趕到時,楚月一行人已經進城了,但此時小公主卻不見了。楚月嚇了一大跳,以為這個調皮的妹妹又溜了,她正在暗暗焦急時,小公主從不遠處的道邊冒了出來。只見她左手三串羊肉串,右手兩串冰糖葫蘆,嘴里還咬著半截雞絲卷,在她的身后追著兩個小吃店的老板。「小姑娘,羊肉串還沒給錢呢……」

「小姑娘妳不能搶我的冰糖葫蘆啊……」

「姐姐……給錢……」小公主嘴里嚼著東西,含混不清。楚月感覺又好氣又好笑,實在拿這個妹妹沒有辦法,從皇城出來迎接的官員也忍俊不禁,但懾于小公主平時的「魔威」,都將頭扭向了一旁。兩個小吃店的老板看到大批的皇家衛隊出現在前方,一下子傻了眼,顧不得要錢,轉身就鉆進了人群中。楚月吩咐一個手下,拿錢跟了下去。五百鐵騎和從皇城迎出來的大批皇家衛隊保護著兩位公主向皇城緩緩行去,辰南被楚月待為上賓,讓他緊跟在她和小公主的后面。楚都皇城巍峨、莊嚴,氣勢磅?,散發著帝王之氣。進入皇城后,楚月對辰南道:「辰公子,一會兒我父皇可能要接見你,你在這里耐心等待,千萬不要亂闖,知道嗎?」「是,草民知道了。」辰南對于楚國的君臣禮節不算太懂,一直以來都對楚月以平常人的口吻說話,此時進入皇城后多少有些忐忑。楚月笑道:「你不用緊張,我不是說過嘛,我楚國對于有杰出才能者皆以國士相待,即使面對君王也不必行大禮,以前怎樣做,你現在還怎樣做就可以了,不必拘謹。」辰南長出了一口氣,如果要他像別人那樣見到稍微大一點的官就要叩頭施禮,煩都要煩死了。此時小公主早已一溜煙消失在了皇宮內,楚月笑了笑也轉身離去。當楚月來到后宮之時,見小公主正斜靠在皇后的懷中唧唧喳喳的講著什么,帝國皇帝臉上泛著淡淡的笑意坐在對面。楚月上前見禮后坐在了一旁,楚國皇帝楚瀚在所有兒女中最喜歡的是小公主楚鈺,最倚重的是長公主楚月和二皇子楚文風。見大女兒不僅完滿完成西巡任務,還將小女兒找了回來,他異常高興。小公主滔滔不絕,將一路上的驚險奇遇繪聲繪色地說了一遍,聽的楚國皇后跟著緊張不已。

待到她講完之后,楚國皇帝沉聲道:「沒想到這個仁劍這樣大膽,竟然敢在我楚國邊境心起歹意,要不是我不想破壞大陸多年來的平靜,陷黎民于水深火熱之中,一定要派人征討拜月國。」楚月道:「父皇所慮甚是,不應一時氣憤而大動干戈,況且仁劍也沒有討到半點便宜,他手下損失慘重,他自己也負重傷狼狽遁去。」楚瀚點頭道:「先給拜月國記下這筆帳。」而后他又道:「對了,整個過程中怎么都好象有個叫辰南的人參與啊,鈺兒妳說的含糊其辭,到底怎么回事啊?」

楚鈺岔開話題道:「父皇您真好,竟然為了我,想征討拜月國。」楚瀚板著臉,道:「哼,妳這次一聲不響的離宮出走,妳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妳說我該怎么罰妳啊?」「啊?我剛回來的時候已經求您不罰我了,您不是答應了嗎?不行,父皇是一國之君,君無戲言,您不能反悔。」說著,小公主又纏住了皇后的脖子,嬌聲道:「母后……」「好了,都這么大了還膩人,妳父皇是和妳說著玩呢,但妳保證下次決不能再發生類似的事情,要不然別說妳父皇不答應妳,就是我也決不原諒妳。」「呵呵,就知道母后最好了。」說著,她在皇后的臉上親了一下。「妳這個孩子……」小公主轉身面對楚瀚笑道:「父皇您看,這就是我歷經千難萬險為您采摘的烈火仙蓮。」說著,她打開了那個盛放烈火仙蓮的玉盒,屋中頓時清香撲鼻。楚國皇帝原本就沒有打算處罰她,見她能夠平安回來,高興還來不及呢,剛才只不過是故意嚇她。此時見她精靈古怪的樣子,先將皇后哄完,又來討他開心,當下臉上就露出了笑意,溺愛之色溢于言表。「妳這個小調皮……」說著,楚瀚捏了捏她粉滑的小臉,而后轉過頭,對楚月道:「月兒,西部可有什么異常嗎?」

「沒有,那些來自各國的修煉之人全都進入了落風山脈,并沒有多在我們楚境停留,看來都是為傳說中的麒麟而去,沒有人對我楚國邊境心懷不軌。」

「哦,這樣就好。不過落風山脈驚現神獸麒麟,確實是一件非同尋常的事情啊,難道真的有圣人將要現世?」楚月笑道:「最英明的圣人還不是父皇您嘛,您不要為此擔心。」楚瀚笑道:「妳這個丫頭,怎么和妳妹妹一樣油嘴滑舌起來了,其實我也不是很擔心,我們楚國近年來國泰民安,料想不會有什么事發生。」「對了,父皇,這次西境之行,我發現了一個奇才,嗯,嚴格來說是妹妹的功勞,是妹妹發現并將這個人抓住的。」「哦,何許人也?」小公主搶著道:「是一個敗類,是一個臭賊,不學無術,連字都不會寫。」看著楚鈺那副著急的樣

子,楚月不禁笑了起來。小公主又羞又氣,道:「姐姐,妳不許說……」「哈哈……」皇帝和皇后同時笑了起來,他們難得看見精靈的小公主如此羞惱的模樣。「月兒到底怎么回事啊?」皇后問道。楚月道:「鈺兒可以說嗎?」小公主看到皇帝和皇后一臉希冀和好奇的樣子,頓時泄了氣,道:「說吧。」楚月將辰南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皇帝和皇后開始時臉泛怒氣,而后忍不住露出了震驚的神色。最后聽完之后,楚瀚對楚鈺道:「怪不的妳這個小調皮言辭閃爍,原來還有這些事情啊。按照他的所作所為真的該死一萬次,只是可惜了他這個人才……」皇后也道:「這人真算得上一個奇才,只要后裔弓在手,就相當于一個絕世高手。不過,他的言行確實該死一萬次。」楚瀚道:「鈺兒妳真的長大了,在那樣的情況下,妳還能夠想著他是一個人才,留下他的性命。妳已經成熟了,以后我真的不用為妳擔心了。」楚鈺嘟著小嘴道:「人家本來就長大了嘛,不過我現在真的非常后悔當初沒有殺了他。」

楚瀚沉吟了一下,道:「留下他吧。」

楚月也道:「我想也應該留下他,畢竟人才難得。」皇后道:「那一定要封住他的口,不能讓他亂說什么。」楚月道:「通過這幾天的觀察,我發現他不是那種口無遮攔的人,他應該明白自己的處境。」

皇后道:「這樣就好。」

辰南在外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什么音信,心中多少有些忐忑,殊不知他已經在鬼門關轉了一圈。正在他焦急不已時,一名宮女走了過來,來到他的身邊小聲道:「你是辰公子嗎?」「是的。」宮女道:「長公主命令我將你帶進宮去,同時要我告訴你不必緊張,呆會兒見到皇帝陛下,言語只要恭敬一些就可以。」「好的,我記住了。」辰南之所以緊張,是因為他曾經褻瀆過小公主,深恐皇帝怪責,聽了宮女的話,他長出了一口氣。皇宮內紅墻黃瓦,雕梁畫棟,金碧輝煌。一座座殿宇樓臺,高低錯落,壯觀雄偉。楚國皇帝是在書房召見的他,望了一眼前方那個高大魁偉的老人,辰南雙膝跪倒,叩頭行禮道:「草民見過皇帝陛下。」「平身。」「謝陛下。」辰南垂首站立一旁。楚瀚面沈似水,冷冷的道:「你曾經對朕的小女兒言行無禮,可有此事?」辰南臉上一下子就見了汗,道:「有,草民一時胡涂。」楚瀚森然道:「你可否知道,你的言行早已該死一萬次了。」這下辰南身上的冷汗將內衣都浸濕了。「不過,長公主苦苦為你求情,說你家住山野,不懂禮法,讓朕饒恕你。朕本不想放過你,但鈺兒也為你求情,說你是

個人才,以后可以將功補過。因為這些,朕才沒有殺你。」「謝陛下寬恕。」楚瀚聲音不再冰冷,放緩了語調,道:「你不用害怕,朕說過饒恕你了,就一定不會再殺你。況且我已聽說你真的是一個人才,只要你以后好好為我大楚效力,朕絕不會虧待你。」「謝陛下。」「嗯,以后你不用這樣拘謹,即使見到我也不用行大禮,從現在開始你已是我楚國國士中的一員,當然是隱國士,不能對人提起你能夠拉開后羿弓這件事。」楚瀚臉上露出了笑意,道:「呵呵,楚國有你這樣的人才,朕真的很欣慰啊,你不用掛懷以前的事,好好努力,以后朕一定為你加官進爵。」辰南暈暈乎乎的從皇宮中走了出來,一邊擦著冷汗,他一邊感嘆:「好險啊,差一點就和這個世界說再見,呼~~~~」他長出了一口氣。可是走著走著,他越琢磨越覺得有些不對勁。「媽的,差一點讓這個老家伙給震住,打一巴掌揉三揉,這個老狐貍先是一頓亂拍,而后又給了我一顆『蜜棗』吃。他***,恩威并施之下,想讓我服服帖帖的為他賣命,這個老狐貍還真是深諳御人之術啊,不愧是在皇帝寶座上坐了幾十年的老家伙。」

「辰公子你在嘟囔什么?」楚月一身白衣飄飄,秀麗絕倫,典雅大方。

「哦,沒什么,我在感嘆皇宮怎么這么大啊,我都快轉向了。」

「呵呵,跟我來,我領你出去,順便安排你的住處。」對于這個風華絕代的長公主,辰南心存好感,一路上楚月對他照顧有佳,讓他遠遠逃離了小公主的「魔爪」。望著楚月那無雙的容顏、可親的笑容,他恭聲道:「多謝公主殿下。」楚月笑了笑,領著他走出了皇宮,皇城之外是朝中大臣的居住地,他們兩人來到了一處占地極為廣闊的豪宅前。高大的門樓氣派非凡,兩旁是漢白玉雕刻的威武石獅,朱紅的大門上掛著紅底金字的牌匾,上書:奇士府。楚月道:「能夠住進這里的人,都是一些奇人異士,每一個人都有一些特殊的本領。以后你就要住在這里了,開始時你對這里不熟悉,可能有些不習慣,但時間長了就好了。」

奇士府里面被分割成無數個獨立的小院,并不像府宅門前那有樣氣派、豪華,反倒有些返璞歸真的味道,每一座小院都有自己獨特的園景。里面那些所謂的奇人異士見到楚月后僅是微笑點頭,并不上前施禮,可見這些享受國士待遇的奇士身份多么尊貴。辰南的小院很幽靜,園中西側植了一小片翠竹,竹影掩映間,顯出一張石桌和兩把石椅。東側是一片花圃,其間有幾塊奇石。

辰南問道:「以后我就住在這里了嗎?不用我做些什么嗎?」楚月笑道:「你暫時先住在這里吧,過幾天我會找人幫你恢復功力,而后再找人教你一些高深的武學,以便你能夠更好的掌握后羿弓。」

「哦。」

「不過你不要亂跑,在和別人不熟悉前,千萬不要隨意闖進他們的院子。」辰南奇道:「怎么了?」楚月道:「這些人當中,有的人精研毒術,以至于院中到處是蛇蟲、毒草,誤入其中就可能身中劇毒;有的人則鉆研魔法,強大的魔法能量可能會隨時毀掉整套院落;還有的人……」辰南越聽越心驚,這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怪人啊,簡直一是個恐怖組織的聚居地。最后,楚月又道:「這里衛兵很少,但每天都會有幾個身懷絕技的奇士輪流巡守,所以這里絕對安全。」

辰南叫苦不疊:完了,完了,我的逃跑大計泡湯了。送走楚月后,辰南心中忐忑不安:那個玩毒的家伙,他的那些蛇蟲不會跑的我的院子里來吧?還有那個鼓搗魔法的破壞狂,不會住在我隔壁吧?
第二章 奇士


        

辰南住進奇士府后,開始精研自己的家傳玄功,如今他六識敏銳,靈覺盡復,又恢復了十六歲以前的自信,他有信心在最短的時間內成為一名絕世強者。

澹臺仙子在他體內布下的淺黃色無華真氣破除后,幾日以來他的修為一日千里。

辰南內視之下發現,他體內的真氣發生了質的變化,顏色更加光亮,流轉更加順暢,同時散發于體外的氣息也越來越微弱,幾乎不能為人所察。這令他欣喜異常,即使絕世高手不留意,也難以發現他深懷絕技。

辰南運功于手指,點點毫芒在他指間乍現,他一陣激動,他已能夠將真氣化作劍氣密布于體表,他的家傳玄功終于再次步入了第二重天的大乘之境。

金色的毫光將他的手指襯托的晶瑩如玉,他伸開兩根手指,向一柄長劍輕輕去夾,?的一聲,精鋼打造的長劍竟然斷為兩截,掉落在地。

辰南欣喜若狂,他的一身功力終于恢復到了未被澹臺璇暗算時的顛峰狀態,而且隨時有可能再做突破,邁入其家傳玄功的第三重天。

自信的恢復,令他體內的血液在沸騰,假以時日,他若能夠催發出數丈長的璀璨鋒芒,他便可以縱橫天下了。

「修道者、魔法師……我要讓你們見識一下武者修煉到高深境界時的修為……」

一陣巨大的爆炸聲在奇士府響起,整個府宅都跟著一陣晃動,辰南在第一時間跑到了院中。他的隔壁被一片水藍色的光幕包圍著,爆炸聲正是從那里發出,如果沒有那片水藍色的魔法屏蔽,他的院落也難以幸免。

「不會吧,我居然真的和那個愛鼓搗魔法的破壞狂是鄰居,天啊!」

這時魔法屏蔽漸漸淡去,那個院落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一個渾身焦黑、瘦小干萎的老嫗漂浮在空中,發著難聽的笑聲:「嘎嘎……雖然又失敗了,但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了,嘎嘎……」

辰南暗嘆:「暈,這簡直是一個老巫婆啊!」

「嘎嘎,小子以前怎么沒見過你啊,小樣新來的吧?」老巫婆利用風系魔法中的漂浮術來到了辰南的院中。

「是新來的。」辰南硬著頭皮回答道。

正在這時,辰南另一邊的院落中發出了一聲大叫:「小花別跑……」

一條水桶粗細的錦鱗大蟒出現在辰南的院墻上,隨后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躍上了墻頭,拍著大蟒的頭,道:「小花不要害怕,不要亂跑,快回院中去。」

大蟒似乎聽懂了老人的話語,慢慢向回爬去。

辰南看的目瞪口呆,心中哀呼:「不會吧,我跟他也是鄰居……天啊!」

老人看著空中的老巫婆,怒聲道:「死老太婆,妳又在搞破壞,嚇的我家小花到處亂跑,妳一天到晚怎么沒有一刻能夠保持清靜啊!」

「嘎嘎……老毒怪,我又沒跑到你的院中去,我在自己的院中進行魔法研究,關你屁事!」

「妳驚擾了我的小花、小綠、小金……妳這個瘋婆娘整日無所事事,就知道搞破壞。」

「老毒怪你侮辱了我的人格,玷污了我偉大的魔法研究事業,我要懲罰你。啊……你竟敢對我下毒……閃電波!」

老巫婆從空中摔了下來,辰南一陣心疼,到不是心疼老巫婆,而是心疼她身下的那片花草。

與此同時,站在院墻上的老人被一道閃電擊中了,他須發皆張,根根倒豎,一頭栽落到了辰南的院中。他渾身上下一片焦黑,冒出縷縷青煙,隱隱有肉香傳出。

「老毒怪快給我解藥,不然我徹底將你電熟,今晚吃烤排骨。」

「死老太婆,解藥都被妳電成灰了,我怎么給妳,妳快把我恢復過來,我趕緊給妳配解藥。」

辰南站在院中,左看看,右看看,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老巫婆口吐白沫,直翻白眼,老毒怪更是痛苦不堪,齜牙咧嘴,哼哼唧唧。

辰南道:「兩位前輩各讓一步吧,再這樣下去,你們都會沒命的。」

老巫婆大口的喘著氣,道:「好吧,老毒怪,我先將你一半烤熟的排骨變成生排骨,余下的一半,等你為我配制好解藥再說。」

「那妳還不快點。」

一陣柔和的白光將老毒怪的身體包圍了,僅片刻工夫,他的傷勢就好了一半,他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

辰南道:「老人家,我為您開門,您慢點。」

「不,不能走門,那樣太慢了,再延遲半刻,那個死老太婆就要咽氣了。快扶我上墻,還從墻上回去。」

辰南快速走了過去,扶著老人爬上了墻頭,而后他裝作不會武功的樣子,也爬了上去。來到墻上后,辰南向下一望,差一點暈過去。

老人的院中挖了大大小小十幾個坑,蜈蚣坑、蝎子坑、蟾蜍坑、毒蛇坑……每個坑中都密密麻麻,滿坑的爬中蠕蠕而動。此外,院中沒有坑的地方種了一些雜七雜八的藥草,一些比較特異的蛇蟲在那些藥草之間爬來爬去,比如一尺多長的金色蜈蚣、水桶粗細的錦鱗巨蟒……

老人道:「小兄弟你先下去,到下面接著我。」

「不不不……」辰南的腦袋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開玩笑,打死也不下去。

最后,辰南雙手握住老人的手腕,將他向院落中放去。

一只通體碧綠,巴掌大小的蜘蛛突然出現在墻頭,一看就是劇毒之物。辰南一緊張,雙手一松,老人撲通一聲掉了下去。

「啊……天啊……」老人驚呼連連。

辰南緊張的問道:「老人家你沒事吧?」

「天啊……天啊……」

「怎么了,您摔著哪了?」

老人的身下是一片旺盛的藥草,他將藥草掀起后,露出一個磨盤大小的蟾蜍。

「天啊……我的小綠被砸暈了。」

「暈倒!居然在心疼那只蛤蟆!」辰南從墻上一下子跳回了自己的院中。

「太可怕了,***……蟾蜍居然可以長到肥豬那么大。」

過了約有半盞茶時間,老毒怪隔墻扔過來一個巴掌大小的瓷瓶,道:「把里面的東西灌到那個死太婆的嘴里。」

辰南拔開瓶塞后,差一點昏迷,其味臭不可聞,他真懷疑這是不是解藥,即使是,十有八九也被老頭攙了點「作料」。

當又腥又臭的藥水被灌進老巫婆的嘴里后,老巫婆翻了翻白眼,坐了起來,但緊接著又開始嘔吐了起來。

「嘔……天殺的,這個該死的老家伙給我到底喝了些什么?」

正在這時,老毒怪推開了辰南的院門,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

老巫婆立刻漂浮到了空中,而且用魔法屏蔽將自己保護了起來。

「老毒怪你竟然拿那么臭的藥水讓我喝下去,如今還敢送上門來,嘎嘎……」老巫婆手指之間劈里啪啦,開始閃現電火花。

老毒怪嚇的一哆嗦,如今老巫婆全身都隱藏在魔法屏蔽中,他的那些毒術根本無用武之地。

「喂,死老太婆妳講不講理,妳不知道良藥苦口利于病嗎?那是貨真價實的解藥啊。」

「放屁,解藥有那么腥臭嗎?嘔……」說到這里,老巫婆又嘔吐了起來,同時一道細微的閃電劈中了老毒怪。

老頭的滿頭白發再次根根直立,和獅子的鬃毛一般,他雖然還能夠勉強站立,但四肢一陣抽搐。

「死老太婆妳蠻不講理,言而無信,我救好了妳,妳卻恩將仇報。」

「嘎嘎……要不是你偷襲在先,我怎么會中毒呢,你是罪有應得。」

「胡說,即使我不先動手,妳也會對我施展魔法的,我只不過是先下手為強而已。」

……

兩人大有再打一場的架勢,不過老毒怪明顯心虛,他知道正常情況下,他絕對無法和那個老巫婆較量。

辰南在邊上實在看不下去了,開口道:「這個……兩位前輩,我看和為貴吧,不要傷了和氣。」

老毒怪道:「我沒意見,只要把我身上的灼傷治好就行。」

辰南也道:「前輩,您還是趕快為這位老伯將傷勢治好吧,要不然別人還以為咱們在院中吃燒烤呢。」

「嘎嘎……」老巫婆大笑了起來,道:「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饒過他這一次。對了,小子你什么名字啊?」

「晚輩叫辰南。」

「嘎嘎……我記住了。」

隨后,老巫婆念動了一串長長的咒語,一片圣潔的光輝凝聚在老毒怪的身上,原本受到嚴重灼傷的肌膚漸漸恢復了生機。待到光華斂去,老頭又恢復了生龍活虎的樣子,再也沒有一絲萎靡的神色。

辰南暗暗稱奇,魔法果然有獨到之處。

施展完這個高級恢復術之后,老巫婆的臉上現出了一些疲憊之色,她對辰南道:「你這個小子還不錯,如果有什么人敢欺負你的話,你盡可以來找我,我幫你出氣。」說著,她狠狠瞪了一眼老毒怪。

老毒怪也道:「小伙子,我也覺得你不錯,你放心,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就是那個混蛋他再強,他也要吃,他也要喝吧?嘿嘿,我就不信,他每次都能躲過我的毒。」說著,老頭也示威的瞪了一眼老巫婆。

「哼」

老巫婆冷哼了一聲,向遠處飛去。

辰南道:「這位研究魔法的前輩的院落已經毀了,她應該不會繼續住在這里了吧。」

老毒怪解釋道:「當然,這個死老太婆會享受的很,她怎么會再呆在這里呢。」

辰南簡直高興死了,老巫婆這個恐怖的破壞狂終于遠離了他,要是這個老毒怪也離開這里,他的人身安全就更有保障了。

「哦,那位前輩搬到哪去了?」

「就在你的后院。」

「撲通」

「哎,年輕人你怎么沒事往地上坐啊?」

……

「老伯你的那些蛇蟲不會爬到我的院子里來吧。」

「一般不會。」

辰南虛心的問道:「那么一般是指……」

老毒怪認真的想了想,道:「嗯,如果沒有太大的響動,我的那些寶貝是不會到處亂跑的。一般來說,只要那個死老太婆不進行魔法研究就行。」

「那她多長時間進行一次魔法研究啊?」

「差不多一天一次吧。」

「撲通」

「哎,年輕人你是不是真的不舒服啊,怎么又躺在了地上。我看看身上是否帶著一些靈丹妙藥,嗯,腐尸毒、鶴頂紅、斷腸草……哎呀,這些都不行。沒關系,我這里還有,化骨丹、七步斷魂散……」

「嗖」

眨眼間,辰南自院中消失,回到了他的屋中。

「年輕人真沒有耐心,我這總有一種藥適合你吧,要不然下次再幫你找吧。」老毒怪躍過墻頭,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辰南慨嘆:真不愧是奇士府啊,見到的這兩個人簡直「奇」到了極點。

他住進奇士府后的第五日,一位年輕的女子前來拜訪,這個女子雖然沒有楚月那樣傾城傾國之色,但也異常清麗,散發著淡淡出塵的氣質,給人一種寧靜的感覺。

「辰公子你好。」

「妳好,妳是……」

「我叫納蘭若水,也是奇士府中的一員。」

「納蘭小姐妳好,歡迎前來做客,屋里請。」

來到屋中之后,納蘭若水道:「我聽長公主說,你功力盡失,我對醫術多少有一些研究,想從這方面著手,看能否為你恢復功力。」

辰南吃驚不已,沒想到眼前這個漂亮的女子竟然是一名醫術國手,在他的印象中,那些名醫都是一些須發皆白的老人,而眼前的這名女子卻這樣年輕。

「妳要為我恢復功力?」

納蘭若水非常平靜,道:「是的。」

「可是我的功力已經被人廢了,并非醫術能夠解決的。」

「我可以試一試,用針灸的方法刺激妳全身的穴道,激發妳身體的潛能,理論上來說,可以幫妳恢復功力。」

辰南決定將自己功力已經恢復的事實掩藏到底,他笑道:「那有勞納蘭小姐了。」

納蘭若水淡淡的道:「不客氣。」

她從袖中取出一個玉盒,里面滿是金針,玉盒金針相映成輝。

「辰公子請你將外衣脫掉。」

辰南依言脫去了寬大的外衣,露出了一身緊身衣服。

「請將腰腹以上的衣服全部脫去。」

「這個……」一個異常漂亮的女子像是審視一件物品似的的看著他,令辰南感覺有些尷尬。但最后他還是依言做了,除去了上身全部的衣服。

納蘭若水手捧玉盒輕輕的走了過來,一股淡淡的幽香飄進了辰南的鼻端,令他心中一陣蕩漾。

「這些日子以來,辰公子感覺身體有什么不適嗎?」

「除了失去了功力,沒有什么不適之處。」

「哦,那就好。」

感受著近在咫尺的醉人幽香,辰南一陣陶醉。納蘭若水似乎看出了他眼中的異樣之色,纖纖玉指拈起一根金針,迅速插進他了他胸前的一處大穴。

「啊……」辰南一聲慘叫。

納蘭若水臉色平靜,像是什么也沒發生一樣,她取出第二根金針后,快速準確的插入了他另一處大穴。

辰南又一聲慘叫,他心中一陣嘀咕:針灸應該不是很疼啊,她不會是故意加重了力道吧?

果然第三針以后不像前兩針那樣疼痛了。

辰南心中暗道:「美女名醫的脾氣好大啊!」

不消片刻工夫,辰南的上身便插滿了金針,此時他體內的真氣蠢蠢欲動,但被他強行逼散在了各條經脈之中。

納蘭若水張開纖纖玉指,開始在插針部位附近按摩,一股股熱力自她的指間傳入辰南的體內。

辰南發覺納蘭若水竟然有一身不俗的功力,她指間透發而出的真氣不斷刺激著他的穴道,令他感覺體內那股蟄伏的真氣再次活躍了起來。

「靜心!靜心!」他不斷提醒著自己,令活躍起來的真氣再次歸于平靜。

如此治療了半個時辰,辰南已經滿身大汗,納蘭若水也臉色緋紅,呼吸有些急促。

看著眼前那山巒起伏的曼妙身軀,辰南一陣口干舌燥。納蘭若水似乎感覺到了辰南眼中的火熱,她眼中閃過一絲怒色,淡淡的道:「辰公子若想恢復功力,現在請馬上靜心凝神,運轉你以前的功法。」

辰南閉上雙眼,慢慢調節自己的真氣,使之緩慢的運行著。他已經感覺出,經過針灸之后,他全身的經脈穴道舒暢無比,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遇凝練自己的家傳玄功。但他只能緩緩的運行真氣,不敢有較大的動作,怕被納蘭若水發覺。

經過半個時辰的緩慢調息,他感覺體內的真氣似乎壯大了一些,功力有些許精進。當他睜開眼時,納蘭若水正一臉平靜的注視著他。

「怎么樣,你感覺經脈中有真氣流轉嗎?」

「沒有。」

「一點也沒有嗎?」

辰南搖了搖頭。

納蘭若水若有所思,道:「這樣……嗯,可能耽誤的時間太長了一些,沒關系,我們明天繼續,我相信治療一段時間,你的功力會恢復的。」

「那多謝納蘭小姐了。」

納蘭若水將他身上的金針一根一根拔了下來,放回了玉盒中。

看著那美麗的背影漸漸消失,辰南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納蘭若水雖非絕色佳人,但卻有一股淡然出塵的氣質,那種恬靜、出塵的氣質給人一種別樣的誘惑。

辰南嘆道:「美女名醫……淡然出塵……如果天天這樣近距離接觸,不是考驗我的定力嗎?不過……真是讓人期待啊!」

「小子你在淫笑什么呢?」老毒怪自院墻探出了白花花的頭顱,肩上爬著一只碧綠的大蜘蛛。

「沒有啊……」

「還說沒有,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您看錯了……」

「什么看錯了,從實招來,是不是在打人家姑娘的壞主意?」老毒怪一副為老不尊的樣子。

「老伯你是不是一直在那里偷窺啊?」

「什么偷窺啊,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一不小心就聽到了、看到了。」

「一不小心?」辰南簡直無語了。

「是啊。對了,小子你怎么會失去一身功力啊,還有你會些什么啊,憑什么住進了奇士府?」

「這個……」

老毒怪道:「不用擔心,奇士府的奇士之間沒有什么秘密,要不然長公主也不會放心的將你留在這里,這里的人皆效忠于楚國,沒有人會將這里的機密泄露出去的。

辰南想了一想,確實如此,便如實答道:「我能夠拉開后羿弓。」

「什么?!哎呦!」老毒怪驚的從墻上掉了下去,但下一秒中他又出現在了辰南的院中。

「我沒聽錯吧,你能拉開封印的后羿弓,我xxxx,怪不得你這樣年輕就住進了這里,你還真是國寶啊!」老人大呼小叫,一陣驚嘆。

看著老毒怪又蹦又跳的樣子,辰南啼笑皆非。

過了好一會兒,老頭才平靜下來,問道:「小子,你那身功力是怎么失去的?」

「這個說來話長,有時間我再給您講吧。」

「沒關系,你簡要和我說一下,我非常想知道。」老毒怪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

「簡單說就是……嗯,是……被一個惡魔給廢了。」

老毒怪道:「完了?」

辰南道:「完了。」

「這……這也太簡單了吧?」

「是你要我簡單說的。」

老毒怪道:「那你復雜的說一說吧。」

辰南:「……」

正在這時,辰南的后院傳來一陣大爆炸聲,老毒怪慘叫道:「***,這個破壞狂……我的寶貝一定又被嚇壞了。」說著,他急忙跳回了自己的院中。

辰南長出了一口氣,回到屋中后立刻打坐,全身的真氣開始瘋狂涌動,耀眼的金光自他體內充盈而出,令他全身都籠罩在一片金色的光芒之中。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辰南身上的金光才慢慢斂去,消失在他的體表。他一躍而起,體內真氣洶涌澎湃,他直欲仰天長嘯。

納蘭若水果然醫術高超,辰南經她針灸后,加之剛才瘋狂的催動體內真氣運行,此刻他神清氣爽,功力又精進了一大截。

他抑制住仰天長嘯的沖動,跑到院中,一拳擊在了地上。

「轟隆隆」

整個院落都跟著晃動了起來,院中的竹林瘋狂擺動,落下一地的葉子,以他為中心,地面出現一道道巨大的裂痕。

隔壁的老毒怪一陣慘叫:「天殺的……這個死老太婆還沒完沒了了,下次我一定要將她毒的三個月下不了床,小白不要跑……」

辰南雙手激發出一道道璀璨的劍氣,金色的鋒芒將地面擊的塵沙飛揚,不一會兒地面又恢復如初了。他激動異常,他的家傳玄功終于突破了第二重天的限制,邁進了第三重天,他心中涌起萬丈豪情。
第三章 皇家古籍


        

次日,當納蘭若水再次見到辰南時大吃一驚,她發覺站在面前的男子似乎變了一個人。辰南的相貌還是那樣普通,但身上卻流露出一股難言的氣質,淡淡的微笑,深邃的眼神……

「你恢復功力了嗎?」

「沒有啊,為什么會這樣問?」

納蘭若水道:「我感覺有什么事情在你身上發生了,你的身上好象多了一股別樣的氣質,難道不是你的功力恢復了?」

辰南一驚,快速內斂了功力,笑道:「怎么可能呢。」

納蘭若水又恢復了平靜之色,道:「可能是我的錯覺,好了,我繼續為你針灸吧。」

這一次針灸持續了一個時辰,待到納蘭若水離去之后,辰南趕緊催動全身的真氣在百脈內流轉,但效果已遠遠不如第一次。

他睜開雙眼,長出了一口氣,道:「看來武學真的沒有捷徑可走啊!」

從此以后,納蘭若水幾乎每天都要來一次,但并不是每次都針灸,有時會擊打辰南全身的穴道,以期激活他體內的真氣。

慢慢地,兩人逐漸熟了起來,納蘭若水已不像先前那樣冷漠了,偶爾會和他聊上幾句。

辰南從談話中得知,納蘭若水雖然是奇士府中的一員,但很少住在這里,平時多住在家中。她的父親是朝中的一名官員,而且職位不算太低,她自己和楚月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所以她能夠經常出入皇家典籍室,她的一身醫術有大半是從那里學來的。

聽到納蘭若水提到皇家典籍時,辰南兩眼放光,他知道那里肯定有很多珍貴的古籍,說不定有萬年前的記載,想到這里,他心中興奮不已。

「納蘭小姐妳真可謂奇才,一身高明的醫術竟然有大半都是自學所的,真是讓人欽佩。」

納蘭若水淡淡的道:「其實也沒什么,只要肯努力,誰都可以做到。」

辰南嘆道:「我就做不到,我是一個山野之人,連字都不認識,怎么會學到書上那些東西呢。」

納蘭若水吃驚的道:「你……你不識字嗎?」

「是的,我一個字也不認識,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說到這里,辰南神情有些落寞,雖然是假話,但卻有部分真感情。

「我是一個孤兒,被人遺棄在深山,一位好心的老獵人撿到并收養了我。由于生活的拮據,我沒有去學堂讀書識字。在我十六歲那年,我的義父離我而去,從此我的天空一片灰暗……」

「義父除了養育了我,給了我家庭的溫暖,還教給了我一些武技。但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能有多大力氣,我在深山打獵時,一次次在野獸的爪下驚魂而逃……冬天大雪沒膝,但我沒有鞋穿,只能穿著單薄的衣服躲在寒風肆虐的簡陋小屋中瑟瑟發抖……」

「沒有溫暖、沒有食物……我只能乞求上天早日讓風雪停息……在漫長的冬季,有時我六、七天才能夠吃到一次食物,那還是好心的鄰居從自己活命的口糧中省出來,施舍我的……」

「在饑寒交迫下,我病倒過,一次鄰居們好久沒有見我出門,便闖進了義父留下的簡陋小屋。當時我已經昏迷了好多天,鄰居們說,當時我的口中不斷的喊著:『媽媽……媽媽……』但是我知道,這輩子我不會有母親,只曾經有過一個義父……」

辰南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道:「對不起納蘭小姐,讓妳見笑了,我太激動了,一時難以自拔……」

納蘭若水眼中現出一片水霧,柔聲道:「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是我讓你想起了傷心往事。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有過這樣坎坷的過去。」

「沒什么,苦難的過去讓我更加珍惜現在擁有的幸福。」

女性天性善良,辰南的「悲慘過去」令納蘭若水心中充滿了酸澀的味道,她柔聲道:「辰公子你想學習識字嗎?我可以教你。」

「真的?」辰南大喜過望,這是他期待的,但他心中多少有些慚愧,他用謊言博得了同情。

「當然是真的,以后我上午幫你針灸,下午教你識字。」此刻,納蘭若水臉上不再是一慣的平淡、冷漠,取而代之的是如花笑顏。

辰南沒想到這個外表冷漠,隱隱有一股出塵氣質的美麗女子笑起來竟這樣迷人。

女性天生善良,富有同情心,納蘭若水被辰南的「不幸童年」感動了,在接下來的日子里一改往日的冷淡,細心的為他醫治身體,想盡一切辦法為他恢復功力,同時悉心的教他讀書識字。

辰南心生慚愧,對這位美女多了一分敬重之心。

半個多月過去了,辰南的「病情」還沒有起色,這令納蘭若水詫異不已,她翻遍了所有醫學典籍,但還是束手無策。

期間楚月曾經來過幾次,每次都安慰辰南不要著急。

小公主也曾經偷偷來過幾次,當然每次都不會放過對辰南的刁難,但可能覺得心中有愧,她并沒有做的太過分,饒是如此,小惡魔也令辰南頭痛不已。不過,看到她每次都偷偷摸摸的樣子,辰南奇怪不已。后來聽納蘭若水講述才知道,原來小惡魔在躲避那個研究魔法的老巫婆。

老巫婆曾經想收小公主為徒,但小公主死活不樂意,硬是拜武學大師諸葛乘風為師了。為這件事,老巫婆惱怒不已,差一點找諸葛乘風決斗。不過她并沒有就此放棄收小公主為徒的念頭,每次看到她,總要「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小公主被搞的怕了,每次來奇士府都偷偷摸摸。

聽完納蘭若水的話后,辰南狂笑不已,他沒想到這個萬惡的小魔女也有害怕、吃癟的時候,簡直是一個奇聞。

納蘭若水嘴角也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能令她這樣一個淡漠的的女子露出微笑,可以想象小惡魔在帝都一定「惡名遠揚」。

一日,小公主的師傅諸葛乘風突然重傷而歸,帝都修煉界一片嘩然。辰南也吃驚不已,他見識過這位宗師級武學高手技近乎道的絕世修為,諸葛乘風和巨蛇的那場驚天大戰,至今令他記憶猶新。

諸葛乘風在落風山脈中確實看到了傳說中的麒麟,無數的修煉者瘋狂向麒麟涌去,眾人都想馴服神獸。即使自知無望者,也紛紛上前,想推波助瀾殺死神獸,從而能夠得到一鱗半爪回去煉藥。

諸葛乘風冷眼旁觀,他深知神獸的強大,決非普通人能夠對付的,一條化龍失敗的圣蛇已經令他捉襟見肘,更不要說這傳說中的神獸了。果然如他所料,麒麟神獸面對數百人的圍攻毫不驚慌,牠張嘴噴吐出一大片火焰,火焰的溫度高的嚇人,第一批人剛剛沖上去,就被燒了個灰飛煙滅。

諸葛乘風本想就此離去,但麒麟偏偏盯上了他,神獸也能夠感應出人群中的那些強者。對于這些闖進古洞,將牠驚醒的入侵者,牠懷著深深的敵意,牠腳踏烈火,于第一時間向諸葛乘風沖去。

諸葛乘風和神獸的這場大戰慘烈無比,無數為麒麟而來的人慘遭池魚之禍,或被殺氣沖天的劍氣洞穿身體,或被洶涌的烈焰燃成灰燼,無數人死于非命。最后,諸葛乘風不敵,重傷而遁,于萬分兇險之中逃出了落風山脈。

成功逃離險地的人不過十之一二,這件事在大陸上引起一片軒然大波,更多修為高深的修煉者闖進落風山脈,想將麒麟馴為坐騎。尤其是西大陸的那些龍騎士,聽聞此事后,對麒麟的興趣遠遠勝過了巨龍,數十個強大的龍騎士紛紛自各國動身向落風山脈趕去。

諸葛乘風只是簡要的將這件事說了一遍,但其中的兇險可以想象,那場大戰肯定要比和巨蛇的那場大戰激烈的多。

小公主對此事極為不滿,鼓著嘴巴,嘟囔道:「這樣一場好戲,我都沒有看見,真是太遺憾了,老頭子難得出丑,我居然沒有親眼看到他的臭樣,唉……」

諸葛乘風回來交代一些事情后,便匆匆離去,匿地療傷了,如果讓他聽見寶貝徒弟的牢騷,一定會氣的再吐出一口鮮血不可。

此后,麒麟事件在大陸沸騰了一個多月,無數的修煉者鎩羽而歸,直到麒麟自落風山脈中消失,這件事才告一段落。

自從辰南家傳玄功步入第三重天后,他隨時可以從容離去,但此時他卻不著急了,他每天除了接受「治療」之外,一心一意的學習大陸通用的文字。

時間飛逝,轉眼兩個月過去了,他的功力還是未有絲毫「恢復」的跡象。但對于現今大陸通用的文字,他已經掌握的很好了,這令納蘭若水驚異不已,沒想到他在文字方面有這樣的天賦。

辰南瘋狂的閱讀各種史書,正史、野史……都被他翻了個遍。

每當想起神魔陵園,他心中就一陣悸動,他是從那片古老的墓地復生的,他非常在意它的過去,迫切想知道它所有的秘密。辰南有一股異常強烈的感覺,萬年前不為人知的驚天大秘并沒有湮滅在歷史當中,早晚有一天會水落石出。

他妄圖在史書中找到萬年前史實的蛛絲馬跡,但他失望了,各種歷史資料都僅限于五千年內的大事件,根本無法追溯到萬年前。

納蘭若水驚詫于他對歷史如此感興趣,忍不住開口詢問道:「辰公子為何對歷史情有獨鐘,奇士府中有那么多詩歌辭賦,怎么從來沒見你看過?」

辰南尷尬的笑了笑,道:「這個……詩歌辭賦雖然意境悠遠,陶冶人的情操,但我還是覺得歷史更有帶入感,讓人感覺到心靈的震顫。以前我不識字,沒有讀過什么書,從來不知道大陸有過那樣波瀾壯闊的過去,一個強大帝國的崛起到滅亡、一個優秀民族的繁榮到衰落……五千年來的風風雨雨,五千年來的絢爛輝煌……讓人感慨,讓人震撼!」

納蘭若水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微笑道:「辰公子感慨頗多,看來收獲不小啊!」

辰南一陣慚愧,沒想到他一陣胡言亂語,竟說出一番貌似有所收獲的感慨來。

「你識字僅僅兩個月,就已經能夠通讀大陸史了,真的讓人佩服啊!」納蘭若水臉上掛著微笑,贊揚道。

辰南見納蘭若歲此時心情還不錯,他將心中早已盤算好的事情說了出來:「納蘭小姐,那個……我把奇士府中的史書都讀遍了,可不可以……讓我和妳一起去皇宮的典籍室……看一看?」

納蘭若水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對歷史真的那么感興趣嗎?皇宮的典籍室看管的很嚴,我仗著和月公主是好朋友,才得以進去,如果再帶一個人的話,恐怕很難。不過,可以試一試,要是能夠讓鈺公主陪同,事情可能好辦一些。」

提起小惡魔,辰南就頭痛,他連忙搖頭道:「不用了,我還是在奇士府看詩歌辭賦吧。」

「沒關系的,明天我就去找鈺公主。」

「不不……我堅決不看了,看了那么多的歷史,我都頭疼了。」

「呵呵……」納蘭若水平時雖非冷若冰霜,但也很少露出笑意,此刻如花的笑顏格外動人,仿若蕩漾的春水,讓人心中漣漪縷縷。

辰南一陣失神,納蘭若水接下來的話打斷了他的遐思。

「你放心吧,我決不會去找鈺公主的,就是要找也去找月公主殿下,鈺公主出了名的難纏,我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辰南干笑起來,道:「沒想到小公主殿下聲名在外啊,我還以為就我對她頭疼呢。」

晚上,辰南躺在床上回憶著這兩個月以來的經歷,一切如同戲劇一般,他居然成了楚國的一名隱奇士。這兩個月他最大的收獲是在這里學會了大陸通用的文字,他徹底和這個社會融合了。

翌日,納蘭若水臉上掛著一絲笑意,對辰南道:「月公主已經和典籍室的管理人員打過招呼了,呆會兒我為你針灸過后,你可以和我一起去。」

辰南大喜過望,針灸完畢過后,跟隨納蘭若水走出了奇士府。十幾個武士護在一輛豪華的馬車左右,納蘭若水招呼他一起上車,辰南受寵若驚,一路上聞著醉人的幽香,很快便來到了皇城。

皇宮禁地,文官下轎,武官下馬,除了皇族,沒有人能夠享受特殊待遇。

皇宮內,殿宇樓臺,高低錯落,壯觀雄偉。辰南隨著納蘭若水在皇宮內左拐、右轉,來到了一座宏偉的大殿之外。

這里的負責人是一名四十歲左右的翰林學士,由于楚月事先知會過,所以他沒有多說什么。

殿中典籍如山,但卻錯落有致,一排排,一列列,碼放的整整齊齊。

辰南在如海洋般的書庫中略過詩歌,略過星卜,略過醫學……徑直來到了標有史學的書庫門前。望著里面近萬冊的藏書,他一陣頭暈,這么多的書他何年何月才能夠看完,這也太多了吧。

他耐心的在書海中尋找,每本書他只看第一頁,如果內容是近五千年來的歷史,一律被「打道回府」。

接下來的日子里,辰南和納蘭若水每天都往返于奇士府和皇家典籍室,他每天都在枯燥的翻看史書。

一天,辰南隨手從書架上抽出了一本書,翻開一看是現代的字體,他想也不想,就向原處放去。但封面上的「修煉等階」四字引起了他的注意,臨到中途他又把手收了回來。

他翻開書,想粗略瀏覽一下,但不久之后,他就被深深的吸引住了。這是一本關于修煉者實力等階劃分的書籍,修道者、魔法師、東方武者和西方武者雖然各有各的劃分標準,但為了將他們的實力進行對比,從低到高,皆分為五個等階。但其上所說的最低等階者也是高手中的高手,能夠上階位的人都是實力強橫之輩,一般的高手根本不在此書的劃分范圍之內。

通過書上的介紹,他對現今大陸高深修煉者的實力有了一定的了解。

修道者最為神秘,由于他們很少出手,外界對于他們實力的劃分,頗具有爭議,只簡單將他們的修煉境界劃分為:筑基、養氣、凝華、結丹、元嬰。不過,書中注釋,在此之上可能還有更高的境界,傳說其最高境界直通仙道之境,只不過沒有人見到這類人出手罷了。

魔法師按實力可以劃分為:準魔法師、中階魔法師、高階魔法師、大魔法師、魔導師。

東方武者的修煉境界可以劃分為:煉精化氣、先天之境、劍氣出體、煉氣化神、神凝氣固。另外書中提到,曾有人超越過這五個境界,一身蓋世功力令人難以想象,幾可謂通神。

西方武者按實力可劃分為:劍匠、劍師、劍魁、劍圣、劍神。此外西方武者中還有一種特殊的修煉者————龍騎士,強橫的武者和強大的龍結合在一起,擁有超強恐怖的破壞力,按實力可劃分為:地龍騎士、飛龍騎士、亞龍騎士、巨龍騎士、圣龍騎士。

不同種類的修煉者皆劃分為五個等階,這樣他們的實力就有了可比性,一般說來,同階的實力相差不多。但修道者和魔法師明顯要比武者占優勢,當對手比他們弱小,低于他們的等階時,他們就可以發揮自己的特長,直接操控天地間的元氣,進行大范圍的打擊,對多名對手實施無差別攻擊。

如果按照書上所述,進行實力等階劃分的話,武者當中的大部分人,都被擋在了階位高手的門外。武技雖然人人可以修煉,但絕大多數的人都不能夠修煉到高深境界,只有少部分人才能夠位列階位高手。

雖然修道者和魔法師對于體質的要求較高,致使這些人數量很少,但這些人中的大多數都是階位高手,顯然修煉者的體質和其未來的成就有很大的關聯。總體來看,四種修煉者的階位高手數量相差不多。

辰南合上書長出了一口氣,總算將現在這個世界修煉者的實力等階弄明白了。不過他相信修煉者的最高境界決不止于五階,據他所知,當年他父親辰戰的修為,就已遠遠超越了東方武者的第五階修煉境界神凝氣固。

他客觀的估計了一下自己的實力等階,他的家傳玄功已經步入了第三重天,剛剛能夠將劍氣催發于體外,勉強能夠算得上一個三階修煉者,在大陸上來說,已經是一名真正的高手了。

無意中發現的這本書,令辰南感覺獲益匪淺。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他在書庫中認識了一名奇怪的老人。

老人異常蒼老,兩眼渾濁無神,牙齒早已落光,褶皺的皮膚如同皺皺巴巴的紙團一般,光禿的頭頂上稀稀疏疏有幾十根頭發。

辰南初見老人時嚇了一大跳,還以為某位死后冤魂不散,從棺中詐尸了呢。出于禮貌,他每次見到老人都微笑致意,但從來沒有說過話。

這一日,辰南正在枯燥的翻看著史書,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在他背后響起:「年輕人,這么喜歡歷史啊。」

辰南嚇的差一點跳起來,那名奇怪的老人像幽靈一樣,無聲無息的來到了他身后不足一尺處,他暗怪自己看書太過投入。

「啊,是啊,比較喜歡,但這里好象沒有什么古老的書籍,最早也就追溯到五千年前而已。」

「哦,你喜歡看古籍?你能夠看的懂上面的文字嗎?」

「嗯,我對古文字還有些造詣,差不多的古籍都能夠看懂。」他揚了揚手中的書,道:「您看,這是四千年前的文字,雖然比現在的文字繁復,但還是可以辨別的。」辰南并沒有說謊,他對文字確實比較敏感,另外現在大陸的通用文字是從原仙幻大陸的古老文字演化而來的,他兩廂對照,就不難辨別這些處于中間過度期的文字了。

辰南有一股錯覺,仿佛看見一股綠光自老人那渾濁的雙眼一閃而逝。

老人問道:「你為什么喜歡看古籍呢?」

辰南道:「我對上古的神話傳說比較感興趣,想從古籍中了解一二。」

老人嘿嘿笑了起來,辰南聽來,感覺森然無比。

「年輕人如果你真的能夠看懂古籍的話,我領你進另一個書庫吧,那里才是真正的古代文獻,遠比這里的書籍久遠。」

辰南大喜,同時對老人的身份開始猜測起來,他已經看出老人決不是普通人,要不然決不可能隨意將他領進另一座書庫。

穿過前殿,二人向后殿走去,后殿格外安靜,推開厚重的大門,一排排書架呈現在辰南的眼前,書架上放滿了古跡班駁的書籍。

自從踏進古書庫的第一步,辰南便感覺到了一絲微妙的異樣波動,波動如涓涓細流,似淡淡清風,若有若無,讓人難以捉摸。

「暈死!難道這里的古書都成精了不成,怎么會有這樣的波動呢?」如今辰南體內禁制全消,靈覺盡復,對外界的感應,遠比常人敏銳。

老人似乎毫無所覺的樣子,道:「你看,這里全是古籍,大多都是價值連城的孤本,你若能夠看懂,這里無疑是一座寶藏。」

「寶藏?」辰南有些不解。

老人道:「這些書籍當中有許多關于武功、魔法、醫藥、毒術等的著作,有許多都是失傳的絕學。皇家派專人來整理、編譯這些古籍,也只能譯出其中的少部分。就不知道你對古文字的造詣有多深了,若是勝過那些翰林院的學士……」

辰南沒等他說完,便扎進了書堆中。

一連數日,他都徜徉于古老的歷史當中,這令納蘭若水詫異不已,她無意中得知辰南能夠看懂古籍后,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當辰南將一份自古籍中整理出來的醫學典籍送給她時,納蘭若水激動的尖聲叫了起來:「天啊,《醫圣手札》,我不是做夢吧。」她高興的一下子抱住了辰南。

感受著那柔軟的身軀,辰南一陣陶醉,他反手向納蘭若水抱去,但嬌柔的身軀卻快速的離開了他,在遠處傳了一陣輕笑。

自此之后,每當辰南看到納蘭若水的微笑,他都忍不住一陣心跳加速。

「今天是不是再找一本醫書整理出來送給她呢,說不定……」

「小子,發什么花癡啊,瞧你那副沒出息的樣子,真讓我老人家羞于與你同為男人。」老毒怪手臂扒在院墻上,露出頭來,適時的打擊道。

「死老頭子你又偷窺我,真是太變態,太惡心了。當心我買一掛鞭炮,點燃后扔進你的院子里去。」隨著越來越熟悉,辰南和老毒怪逐漸開起玩笑來,到后來見面就互相挖苦。不過一直以來,他都不敢和老巫婆嬉鬧,老巫婆在他的東院和后院換來換去,令他膽戰心驚。

「你敢!你若點鞭炮,我讓你七步斷腸,十步斷魂,十三步形消肉爛,十五步化骨無形。」

「靠,你個變態死老頭子。」辰南一陣發寒,快速向奇士府外走去。今天納蘭若水沒有為他針灸,說是要仔細研究完《醫圣手札》之后,再為他治療。

辰南來到古書庫后,那名老人早已到了。

「年輕人不錯啊,看來你真的對古文字有些造詣,真的能夠看懂那些古籍,今天我老人家要麻煩你一下。」

「哦,老人家請說,如果能夠幫的上忙,我一定幫。」

老人從懷中掏出一本顏色發黃的古書,放在了桌子上,取過來紙筆刷刷點點開始抄寫起來,不一會兒工夫,整張紙便被抄的滿滿的。

「喏,你能幫我把這張紙上的內容給翻譯過來嗎?」

辰南接過來一看,那些字句根本不通順,道:「老人家,這些句子不通啊,您沒抄錯吧。」

老人道:「你盡管翻譯就是,不必管它通不通,每天你為我翻譯三篇可以吧?」

「可以,沒問題。」辰南心中暗道:「這個老家伙疑心還真是重啊,居然將句子拆散開來,讓我翻譯,他娘的,竟然要這樣保密,這是什么書呢?」

他先前對老人的一點好感蕩然無存,知道這個古怪的老人一開始就在打他的注意,其根本目的就是要他翻譯這本書。

紙張上的文字,按照辰南的估計應該是六、七千年前的字體。寥寥幾十字,但其中卻包含了「神」、「尸體」等一些讓辰南敏感的詞匯,這讓他對那本書更加好奇了。
第四章 皇宮下的古墓


        

一晃又過去了一個月,期間納蘭若水為辰南再次醫治,但還是毫無「起色」。楚月也曾經來過,送給辰南一本薄冊,上面有幾篇內功心法,要他選擇其一,嘗試從新修煉。可見,楚月對于恢復他的功力的事情,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然而,楚月失望無比,辰南修煉任何心法,都毫無結果,連一絲真氣都凝聚不起來。長公主有些焦急,最后將后羿弓從皇宮帶到了奇士府,要辰南試一試在沒有內力的情況下能否拉開,結果可以預想。辰南裝模作樣的拉了一通,最后泄氣道:「不行,我拉不開。」

楚月娥眉微皺,道:「怎么會這樣子呢,毫無道理啊,若水從不打誑語,她說你的功力理論上可以恢復,而且……從新修煉武功也不應有什么影響……」

辰南適時的道:「我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古怪,不過剛才手握著后羿弓的感覺很特別,我仿佛覺得體內的真氣似乎有復蘇過來的跡象。」

楚月眼中一亮,道:「當真?」

「真的,我確實有那種感覺。」

楚月考慮了一會兒,道:「那好吧,我將后羿弓放在你這里,你用心去感應,說不定能夠恢復功力。不過我要派一些人手來守護,畢竟神弓乃我楚國傳國之寶,萬一被賊人知道,來這里來盜竊就不妙了。」

辰南裝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道:「公主殿下為了我能夠恢復功力,竟然將國寶相借,如此恩德,我若恢復功力,定當誓死報效楚國。」

楚月淡淡一笑,飄然離去。

從那天開始,辰南的院外多了一些侍衛,日夜守護著他的院落。

「是防止盜賊偷竊,還是怕我帶著后羿弓潛逃呢?」關于這個問題,他沒有深想,畢竟楚月給他的印象還不錯。

因為愛所以愛,愛不需要道理。

辰南現在有些迷惑,他承認一直以來,他對納蘭若水都有一絲好感,也有男性同胞們常有的幻想,但他認為那決不是愛。可是最近若是哪一天見不到美女名醫,他就會覺得心中空蕩蕩。

起初,他還不太相信自己的感覺,直到納蘭若水有事,從他的視線中消失了幾天,他才相信那種感覺,在那幾天中,他覺得心中失落無比。辰南知道,他心里已經有了一點納蘭若水的影子,他已經有一點喜歡上她了。

「難道我真的喜歡上她了,只因為朝夕相處,日久生情?這就是愛的理由?」

他不知道美女名醫的想法,但卻感覺納蘭若水似乎在逃避著什么,面對他時不再像過去那樣坦然。

「難道她也……」

「她在猶豫,她有顧慮。」

「因為我沒有顯赫的身世?因為我沒有強橫的實力?」辰南搖了搖頭,不再想這些煩人的事。

這一天,辰南走進古書庫后,為老人將那本古書的最后幾頁徹底翻譯完畢。

老人握著整理出來的書卷,道:「我已經得到了我需要的,你呢,找到了你想要的東西了嗎?」

辰南一驚,道:「啊,您說什么?」

「嘿嘿……」老人笑了起來,臉上的溝壑一陣顫抖。

「年輕人你很不簡單啊,小小年紀,修為就已如此驚人,而且還懂得古文,真是奇才啊!」

「啊,老人家您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啊?」

老人道:「年輕人不要再演戲了,我對你并沒有惡意。其實自你第一天踏進書庫起,我就已發現你是一個高深的修煉者,修為應該剛剛達到第三階。」

辰南心中震驚無比,他散發于體外的修煉者氣息極其微弱,他沒想到老人第一次見面時就已經看透了他。

老人道:「如若你還未滿二十歲,你的一身修為在大陸二十歲以下的修煉者中足以位列前二十名,如若你已接近二十五歲了,你的一身修為在大陸二十五歲以下的修煉者中可以位列前二百名。無論屬于哪一種情況,你都可以算的上一名杰出的青年高手。」

辰南不語,靜觀其變。

老人道:「年輕人你掩飾的很好,我相信沒有多少人能夠看透你身懷絕技,但我卻不在此列。」

辰南點頭道:「老人家果然目光如炬,晚輩在前輩面前無所遁形。」

老人點了點頭道:「你在尋找什么?」

辰南不答,反問道:「前輩在尋找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老人笑了起來,滿臉的皺紋堆積在一起輕輕顫抖,樣子有些嚇人。

「嘿嘿,年輕人,我讓你翻譯古籍,卻打亂句子的排列,你心里一定對我很不滿吧?」

辰南道:「沒有,您多想了。」

老人道:「我這也是沒有辦法啊,那本書乃旁門左道之物,其中涉及到許多禁忌,為常人所不容。我怕你得知后,鄙棄老夫,不為老夫翻譯,所以才出此下策。」

辰南道:「旁門左道之物?」

老人道:「是啊,我也是迫不得已,如今我已經一百七十多歲,身體已經衰老的不成樣子了,我修道不成,習武也沒有天賦,不能令身體再次返老還童……」

「一百七十多歲!再次返老還童?!」辰南驚叫了起來。

「是啊,七十余年前,我武道小成,于百歲高齡返老還童,這幾十年來,雖然我功力日漸深厚,但始終無法邁進更高層的境界,身體逐漸衰老,時不待我啊!仙武之境離我越來越遠了。」

辰南驚訝的張大了嘴巴,沒想到眼前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竟然是一個絕世高手,老人所說的「小有成就」,決非「小有」,一定是功力大成。

老人接著道:「為了延續生命,我不得不研習邪書,另辟他法,以期有朝一日悟透生死。

辰南吃驚道:「研習邪書,悟透生死?」

「是啊,其實這個世界上本無正邪之分,『正』只不過符合絕大多數人的認知,而『邪』則為絕大多數人所不容。到了我這樣的年紀,什么事情都看透了,早已沒有了正邪之分,也就不在意要修煉的是什么書了。只要能夠延續我的生命,就是『正』。」

辰南雖然覺得這些話有一絲道理,但還是覺得后背涼颼颼的,他心中暗道:「人說佛老成魔,這個老家伙不會是功力達到一定境界后,墮入魔道了吧?」

他現在已經肯定,這個老人的修為最少已經達到了第五階境界。

老人道:「年輕人你在尋找什么?」

「如前輩所言,我確實在查找一些東西。我說過,我對上古的神話傳說非常感興趣,尤其是神魔陵園的來歷,讓我如癡如迷,我想借助皇家的浩瀚典籍揭開其神秘面紗。」

老人雙眼中綠光一閃而逝,道:「神魔陵園乃千古之迷,不知困擾了多少代人,你若能夠找到其中的蛛絲馬跡,定然會轟動整個大陸,你可有發現?」

辰南泄氣道:「沒有,我幾乎將整個古書庫都翻遍了,但神魔陵園如無盡虛空的一片虛無所在,任何一本書都沒有其來歷記載。」

老人道:「唉,真相早已湮滅在歷史當中了,若想明白萬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恐怕只有踏入仙境才能夠有所了解。」

辰南點頭同意,楚國乃東方大陸最強大的帝國之一,其皇家典籍可謂包羅萬象,但其中卻無神魔陵園來歷的絲毫記載,可見真的不能夠從史籍中探知其真相了。

這時他突然感覺到一股異樣的波動在古書庫內輕輕蕩漾,和當初第一天初次踏進這里時的感覺一模一樣。上次他沒有在意,這次他閉上雙眼用心去感應那絲波動,慢慢的,他的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那絲波動竟然是從地下傳上來的。

老人看到他臉色大變后,點了點頭道:「年輕人果然不簡單啊,連這絲微妙的波動都能感覺到,可見你身具靈根。」

辰南道:「前輩,那是什么?」

老人道:「也罷,為了報答你為我翻譯出古經書,我就領你去看一看吧。」

老人領著辰南來到了一面書架前,用力將書架挪向了一旁,而后在地上一陣摸索,一個黑洞洞的穴口出現在辰南的眼前,波動正是從那里向外傳出。

辰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堂堂皇家古書庫竟然會有這樣的所在。

老人道:「七十年前,我武道小成,身上靈根開啟,無意中感應到了這絲異樣的波動。沒想到你天生具有靈根,唉,人和人不能比啊!」

辰南有些疑惑,道:「皇家古書庫怎么會有這樣一個秘密洞口呢?」

老人笑了起來,道:「這個洞口是我秘密開掘出來的。」

「您開掘出來的?」辰南有些吃驚,這個老家伙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吧。

「有何不可,我就是在皇帝的龍椅下明目張膽開個洞穴,他也不敢說什么,因為我是他玄祖。」

暈,狂暈,辰南真的有點無所適從了,沒想到這個老人來頭這么大。

「跟在我身后,我領你下去看一看吧。」

洞穴成螺旋形蜿蜒向地下,辰南深一腳,淺一腳的跟在老人的身后,他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沿著黑洞洞的地道向下走了約有三十幾米,下方傳來一片光亮,大概又下降了十幾米,兩人來到了光亮的所在處,老人開掘出來的地道和一條隧道成「丁」字形相交在了一起。

隧道古跡班駁,四壁為堅硬如鐵的金剛巖,可以想象當年開鑿這樣一條道路是多么的艱難,隧道上方,每隔三丈距離便鑲嵌一顆夜明珠,光亮正是這些明珠所放。

辰南驚嘆:「好大的手筆啊,一顆明珠就已價值連城,想不到在這里,這么多的明珠都被用來當作普通的照明之物。」說完,他雙眼冒出金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些明珠。

老人道:「小子出息點,你不會想盜墓吧?」

「啊,這……這是一座墳墓?」辰南覺得后背有些發涼,發覺那些明珠發出的光芒都有些妖異了。

「當然,活人誰住在地下啊。」

「不會吧,堂堂楚國皇宮竟然會建在一座墳墓之上?」

「當初建造皇宮之時,誰知道地下有什么,誰會挖地五十米啊。」

老人領著辰南沿著古隧道向較為明亮的一端走去,空曠的隧道內只有「嗒嗒」的腳步聲,令古墓顯得格外幽森而又冷寂。

沿著蜿蜒曲折的古隧道,二人來到了一座明亮的大殿,大殿雖在地下,免去了雨雪風霜的侵蝕,但也雕刻上了歲月的痕跡,古跡斑斑。大殿的四壁是一副副精致的浮雕,多是神話傳說中的神、魔、妖、怪……浮雕間嵌著明珠,令整座大殿亮如白晝。栩栩如生的浮雕在明珠的照耀下,仿若有靈魂一般,似欲破壁而出。

古殿的正中是一座白玉臺,玉臺晶瑩剔透,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一看就是極品寶玉。吸引辰南眼球的并非白玉臺,而是玉臺上的人,一個高大魁偉的中年男子站在玉臺的正中央。

中年人一頭漆黑的長發隨意飄散在肩頭,古銅色的臉膛,長眉入鬢,鼻直口方,一雙黑亮的眼睛懾人心魄,望之令人膽寒。不過最讓人心神震撼的是中年人的氣勢,絕代的霸氣,睥睨天下的雄姿,令中年人看起來如俯視眾生的魔神一般。

辰南眼中一熱,眼淚差一點滾落下來,中年人的神態和他父親太像了,眼神同樣睿智、犀利,氣勢同樣霸絕天下,那種惟我獨尊的蓋世豐姿深深震撼了他。

老人道:「看到了吧,那絲異樣的波動就是從眼前已逝之人發放而出的,這位前輩真乃人杰也!」

辰南聽到「已逝」二字,心神劇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再次仔細打量眼前之人,最后在他的長發之中發現了一點光亮,赫然是一把劍柄。「飛劍」二字在他心中一閃而過,絕代霸氣的中年人被飛劍貫頂而斃。

「死了,這樣一位絕代高手竟然死在了飛劍下?」辰南有些不相信,眼前這位中年人的氣勢決不弱于他的父親辰戰,肯定早已超越了第五階境界,當年辰戰踏足武道顛峰之后,即使那些道法大乘的修道者也難攖其鋒。他曾聽他母親說過,修武到了那般天地,塵世已無刀兵可傷,再難逢抗手。

他圍著玉臺轉了一圈,在玉臺的背后發現了一片骨粉,在另外不遠處,還有一堆根根寸斷的碎骨。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兩人是死于臺上那位中年人的蓋世功力之下。

老人道:「我的那本書就是從這里得到的,從書上的那些字體判斷,這里的一切距今都應有六、七千年了。而這位前輩的身軀竟然不朽,依舊昂然不倒,簡直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辰南心生感嘆:「這位前輩功力通天,竟然將肉身凝練成了不滅之軀,強者永遠是強者,死后氣勢依然如此迫人。」

老人道:「走,上去觀看,他的腳下還有字跡。」

「哦?」辰南精神一振,隨老人一同躍上了玉臺。

晶瑩的玉臺上,寥寥幾行字,以指力劃刻而成,似鐵勾銀劃,蒼勁有力,且有一股悲涼之氣迎面撲來,令人心中無限感嘆。

「妖道成仙,天理難容,斬妖除孽,以儆天下。嘆呼,妖有一弟,恰逢歸來。重傷之軀,與之相抗,回天無力,同歸于盡。昂藏之軀,寂滅妖洞,吾身蒙羞,自封于此!」

「原來如此,唉!」辰南嘆了一口氣,感嘆道:「雖然妖道剛剛踏入仙道之境,但畢竟已是仙人,這位前輩豪氣凌云,竟然滅掉了仙人,佩服啊,佩服!」

老人也有些感慨:「是啊,要不是他漏算了一人,恐怕這天地間又多了一位強大的武仙。」

辰南嘆道:「生前,神功蓋世,頂天立地。死后,形體不朽,昂然而立。千載霸氣,凝而不散,絕代豪雄,睥睨人間。」

接著他忽然大笑了起來:「哈哈……我現在對武道充滿了信心,仙人何其強大,但還不是被一個武道顛峰者滅掉了,可以想象,若是習武之人踏入仙境,嘿嘿……」

老人道:「我帶你去妖道的修煉之地看一看吧。」

辰南隨著老人穿過古殿,沿著隧道來到了一個如人間煉獄的古洞。明珠泛著幽森的光芒,地上白茫茫一片,仔細看去,竟然是萬千枯骨,有些白骨已經徹底粉碎,氣流稍微涌動,便蕩起陣陣粉末,一股陰氣在古洞內彌漫。在萬千枯骨的正中央是一方干涸的血池,池的四壁黑紅而又妖異,泛著森森寒氣,仿佛有幽魂在其上方飄蕩。

這是一個陰森而又恐怖的萬人坑,極靜之中,仿佛有萬千生魂在嘶嚎,令人頭皮發麻,心生寒意。

辰南看的心驚膽戰,道:「這就是妖道的修煉所在?真是殘無人性啊,為了滿足一己之私,竟然屠戮萬千生靈,這樣的人成仙,真的天理難容!」

說完,他不由自主望向了老人,如若他沒猜錯的話,老人手中所謂的邪書,必是妖道曾經修煉過的邪法,他身上不禁泛起一股寒氣,站在他面前的人有可能是第二個妖道。

老人笑了起來,滿臉的皺紋一陣顫抖,道:「年輕人不必害怕,我是一個習武之人,怎么可能再去修道呢,況且是兇險萬分的血修之道。習武之人改去修道,非經天緯地之才萬難做到,兩者本質上是不同的。我只是借鑒一下那本邪書中某些獨特的見解而已,就是需要生血,我想御膳房每天宰殺的那些牲畜也足夠了。」

辰南身上的冷意稍減,隨后二人離開了這個陰森恐怖的古洞。

來到古殿之后,辰南來到玉臺前,注視著那位絕代強者,對老人道:「我在古書庫時,前后曾經兩次感應到這股異樣的波動,為何期間我沒有感應到呢?」

老人道:「你這兩次恰逢臨近月圓之夜,只有這時波動才會變的強烈,想來和這里的布局有關,這里可能隱藏著一些聚集天地元氣的古陣。」

「這里有古陣?」

「不錯,想來是當年的妖道布下的,如果在這里修煉,定會事半功倍。不過風險也必然會增大,修煉如果太過順利,沒有經歷過與之相應的心境磨礪,定會令心魔滋長,很容易走火入魔。」

辰南點頭同意,道:「所謂有得必有失吧,這個世界是平衡的,人要學會擁有,懂得放棄。妖道當年太過貪婪、兇殘,布下聚集天地元氣的大陣后,還屠戮了那么多的生靈,要不然也不會惹來殺身之禍。」

老人道:「說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許多劣性扎根于人的靈魂深處,面對巨大的誘惑很難把持。比如說現在你有可能得到一位絕代高手的蓋世功力,你能不動心嗎?」

辰南笑了起來,道:「動心,當然動心,不過我沒有這樣的機會。」

老人道:「如果真的有這樣的機會呢?」

「我雖然動心,但我最后會放棄。」

老人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視著辰南,道:「為什么?」

辰南道:「得自外界的力量始終不如自己修煉得來的精純,我怕它會桎梏著自身力量的發展。」

老人嘆道:「年輕人你很自負,不過你有自負的資格,我就不行了,死亡時刻威脅著我的生命,若有這樣一股強大的力量,我決不會放棄。」

辰南笑了笑,沒有說什么。

老人道:「年輕人你肯我一臂之力嗎?讓我擺脫死亡的陰影。」

辰南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

老人滿是皺紋的臉頰一陣顫抖,道:「年輕人你知道嗎?你第一次踏進古書庫時,我就感應到了你體內的靈氣,我仔細觀察之下,發現你天生身具靈根。我如果能夠得到天生身具靈根者的幫助,便有可能得到一股龐大的力量,從而不必修煉邪書,也能夠延續幾十年的生命。」

老人指著玉臺上那個霸氣凜然的絕代高手,道:「你可知道他身上為何有絲絲異樣的波動涌出?那是因為他體內蘊藏著一股龐大的力量,那是他蓋世的修為,若能夠將那些力量接引而出……」

聽到這里后,辰南心中一冷,他剛才還在奇怪,老人即使報恩,也不必將他引到這里來啊,原來這一切都是這個老人早有預謀的。

「前輩您多想了吧,都已經過去了數千年,那位絕代高手的英魂早已消逝,他的身體內怎么會隱藏著強大的力量呢?我想是他的不滅體和天地元氣共鳴的結果。」

老人道:「不排除這個可能,但也有可能是我猜想的那樣,不試試怎么知道呢,年輕人你肯幫我嗎?」

辰南道:「我的修為和您相比差遠了,如何幫您?」

老人道:「這和修為沒有關系,你身具靈根,非常容易吸引天地元氣,如若你我合力,定能夠將那位絕代高手體內的力量激發而出。」

辰南心里非常不愿助這個心機深沉的老人,更不愿意褻瀆那位絕代高手,但考慮到他目前的處境,他不得不答應老人的請求。

老人非常高興,道:「你的靈根是天生的,我的靈根是后天修煉出來的,遠遠不如你。呆會兒你雙掌貼在他的背后,用心去感應他體內的力量,而后引導它出來,我在旁邊協助你。」

登上玉臺后,辰南暗道一聲:「得罪了。」他雙手抵在那尊不滅體的背后,用心去感應那絲異樣的波動。

老人也伸手抵在了不滅體的背后,閉上眼睛仔細感應。

一股復雜、莫名的情緒仿佛自亙古悠悠而來,傳進了辰南的心間,讓他在瞬間仿佛經歷了千年光陰,心中失落無比。他嚇了一大跳,若不是不滅體觸手冰涼,他真以為這名絕代高手要復活了呢。他知道那復雜的情緒是絕代高手彌留之際的感受,有失落、有無奈……

辰南靜心凝神,將一切雜念排除在外,仔細感應著不滅體內的異樣波動。突然異樣的波動似乎和他產生了共鳴,一股磅?的力量在不滅體內開始洶涌。辰南大吃一驚,絕代高手的遺體內竟然真的隱藏著一股龐大的力量。他震驚不已,這超出了他的想象,一個人都已經死去了數千年,他的體內居然還保留著那蓋世的功力。

辰南偷眼望去,見老人雖然雙手也抵在不滅體的后背,但好象毫無所覺,他心中暗暗做了一個決定,決不能將這股龐大的力量引導而出,注入老人的體內。他覺得這個老人心機太深沉了,始終讓人看不透,如若讓原本就已經異常強大的他吸收這股力量,不知道會引出什么可怕的后果。

過了好久之后,辰南放下了雙手,長嘆道:「除了那絲異樣的波動,我沒有感應到任何力量在這尊不滅體內流動。」

聽他如此說,老人也放下了雙手,臉上難掩失望之色。

自古殿出來后,在空曠的古隧道內,辰南心中忐忑不已,他生怕這個心機深沉的老人將他在此滅口。直到自古書庫的洞口鉆出之后,他才長出了一口氣。

老人將書架推回原來的位置,沖著辰南笑了笑,道:「嘿嘿……年輕人不要害怕,我不會對你不利,你是我楚國的后輩英杰,我怎么會毀掉楚國未來的第五階絕世高手呢?」

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努力,我老人家依靠那本邪書還能活個二、三十年,這期間我還可以指點你一二。」

辰南木然的點了點頭,直到回到奇士府,他才感覺到身上那冰涼的冷汗。
第五章 龍騎士


        

自從仙幻大陸和魔幻大陸合并在一起后,東方的武學、道術和西方的斗氣、魔法發生了激烈的碰撞,真氣對斗氣,飛劍、法寶對魔法,劍氣、斗氣縱橫激蕩,法寶、魔法絢爛威揚。

在早期,中西方修煉者的大對抗中,道術和魔法的威力是毋庸置疑的,每一個稍有成就的修道者和中階以上的魔法師都具有超級恐怖的實力。他們能夠直接操縱天地間的元氣,一個修道者能夠對付數十個西方武士,一個中階以上的魔法師同樣能夠對付數十個東方武人。

但修道者和魔法師數量稀少,修煉道術,或者研習魔法,對人的體質要求極為苛刻,所以道術和魔法并不能夠大范圍普及。另外修道者多遠離塵世,很少出現在世人的面前,所以修道者在人們的眼中最為神秘。魔法師在修煉的過程中,需要大量昂貴的魔法材料,所以要想成為一名魔法師,離開錢是行不通的。

修煉東方的武學或西方的斗氣,雖然對體質也有要求,但并不苛刻,一般人都能夠修煉,但因體質不同,成就自然會有顯著的高下之分。相比較而言,修煉體術的武者要比修道者和魔法師遜色一些,除非近身做戰,要不然這些武者根本不是那些直接操縱天地元氣的修煉者的對手。

當然任何事情都不是絕對的,東方武者當中有一些人能夠將其修為修煉到極高深的境界,任何修煉者見到這種強大的東方武者,都會頭疼不已。

而且,東方武者當中偶爾有人能夠修得一身蓋世的功力,其超級恐怖的實力幾可謂天下無敵,是所有修煉者的噩夢。但眾所周知,武學進展緩慢,那種能夠將武學修煉到極至境界的蓋世武者,數百年難得一見,所以武學逐漸沒落。

同東方武者一樣,修煉體術的西方武者雖然人數眾多,但平均實力也遠不如修道者和魔法師。但這些武者當中有一部分特殊修煉者,其超強的實力決不弱于修道者和魔法師,這些人就是世人眼中的龍騎士。

要想成為一名龍騎士,首先要馴服一頭屬于自己的龍。

當然龍也有強弱之分,西方的龍按弱強可分為地龍、飛龍、亞龍、巨龍、圣龍,也有五個等階,恰好和大陸上的五階修煉者相對應,從而也就有了地龍騎士、飛龍騎士、亞龍騎士、巨龍騎士、圣龍騎士這五階龍騎士。

可見,要想成為龍騎士,必然要達到階位境界,而且要馴服一頭與之境界相匹配的龍。所以龍騎士皆是強者,從某種意義上說,龍騎士之所以要以龍為坐騎,就是要證明其具有強大的實力。

在西大陸,巨龍騎士數量稀少,圣龍騎士更是鳳毛麟角,但達到這種境界的龍騎士皆具有超絕、恐怖的實力,即便是修煉有成的魔法師和修道者也不敢輕易攖其鋒。

辰南從皇家古書庫回到奇士府后,想起剛才的地下古墓之行,現在還有些后怕。

「這個老人真是讓人猜不透,他居然沒有殺我滅口,不過我還是盡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

通過這件事,他現在總算明白了那句古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名老人外表看起來老邁不堪,衰弱無比,但卻是一名修為恐怖的絕世高手,這是他繼諸葛乘風后,見到的又一名第五階修煉者,甚至有可能已經超越了第五階。

「小子又在發花癡,真是沒出息!」老毒怪雙手扒在院墻上,向他這里張望著。

「靠,變態老頭子你又偷窺我!」辰南從屋里走了出來。

「心動不如行動,走吧,我們一起去看你的涼水。」

「你……」想起納蘭若水,辰南心中一陣猶豫,要是這樣走了,恐怕以后永遠也見不到她了。

「哦,我忘了,是若水,嘿嘿……」老毒怪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辰南要不是顧及老頭的那一身毒,真想痛扁他一頓。

老毒怪笑道:「今天奇士府來了一名龍騎士,好多人都去看他的龍了,你的若水本來想找你一起去看的,但你不在,所以她先去了。走吧,我們也去湊湊熱鬧。」

龍騎士是強者的代名詞,龍是強大而又神秘的生物,辰南一聽也了來了興趣,隨老毒怪向外走去。

今天奇士府不同于往日的平靜,府內角斗場聚滿了人,就連平日難得一見的老巫婆都舍棄了她「偉大的魔法研究事業」,來到了這里。

辰南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么多奇士聚集在一起,其中絕大多數人都是強大的修煉者,當然有有像老毒怪這樣在某一領域有杰出才能的研究者。這些人年齡多在三十歲以上,像他這樣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不過三五人而已,所以他很快就發現了納蘭若水。

納蘭若水一身水藍色的衣衫,宛若空谷幽蘭,飄逸空靈,淡然出塵。她看到辰南和老毒怪走進角斗場后,恬靜的面容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辰南向她招手:「若水……」

老毒怪在旁邊怪叫道:「若水,我來了,半日不見,如隔一秋半……」

辰南用力在老頭的腳上踩了一下,老頭傳來一陣殺豬般的叫聲,引來眾人一陣側目。

納蘭若水面現笑容,道:「辰南你走路怎么這樣不小心啊!」

老毒怪叫道:「他不是不小心,他是成心。」

納蘭若水不理他,繼續對辰南道:「下次地面若是不平,用力一些,免得拌倒。」

老毒怪:「……」

看著辰南和納蘭若水一起向場內走去,老毒怪憤憤不平的叫道:「過河拆橋……」

角斗場的正中央伏著一只巨大而又兇悍的生物,一身墨綠色的鱗甲閃閃生光,猙獰可怖。不用問,這就是龍騎士的那頭龍。龍身長約七丈,頭生雙角,腹部是一雙巨大的肉翼,樣子看起來頗為兇猛。

在那頭龍的旁邊站著一個高大的青年,青年外貌俊朗,身體魁梧,結實的體魄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有一股陽剛之美。

納蘭若水臉上浮現出一絲異樣之色,道:「看到了嗎,這個人就是那名龍騎士,他是大將軍司馬長風的兒子,名叫司馬凌空,十年來一直在西大陸和高人修煉,如今學成歸來。現在已經被皇帝冊封為奇士,今天正式入住奇士府。」

辰南點頭道:「哦,來頭這么大啊,嗯,奇士還用冊封嗎?」

「當然,每一個奇士都享受國士待遇,怎么能夠不冊封呢。」說著,納蘭若水看了他一眼,道:「當然你屬于例外,你是一名隱奇士,不過……唉,你……要是功力盡復多好啊!即使沒有沒有令人羨慕的國士榮耀,但最起碼也有一身強大的實力……」說到最后,她多少有些傷感。

辰南沒有注意到納蘭若水的異樣,但心中也有些酸澀,他就要離開這里了,可能永遠也見不到這位美女名醫了,但此時此地,他卻什么也說不出。

納蘭若水道:「看,這頭龍還真是威猛,我還從來沒見過這么龐大、強悍的生物。」

「威猛嗎?我怎么看,都覺得牠像一只長著翅膀的大肚子蜥蜴。」

「撲哧」納蘭若水笑了起來。

「天啊,你什么眼光,那是一頭龍耶!」

辰南道:「上次我在西部邊境山脈中,看到的一條綠龍足有三十丈長,和那頭綠龍比起來,這頭龍簡直就是一個龍孫孫、龍寶寶。」

「是嗎,真的有那么大?」納蘭若水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嘎嘎,這個小子說的沒錯,他看到的是巨龍,巨龍的身長都在三十丈以上。這只不過是一頭普通飛龍而已,比不會飛的地龍稍微高級一點點。」老巫婆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辰南兩人的身后。

辰南回過頭來,向恐怖鄰居打了個招呼。

老巫婆點了一下頭,接著道:「西方的龍共分五個等階,依次是地龍、飛龍、亞龍、巨龍、圣龍。除了地龍不會飛外,剩下的四階龍都會飛。地龍身長五丈左右,飛龍身長七丈左右,亞龍身長在十五丈到二十丈之間,巨龍的身長則最少在三十丈以上。至于圣龍我也沒有見過,不過聽人說圣龍皆是一些罕見特異的龍,其強大的力量并不一定和牠的身體大小成正比。」

納蘭若水笑道:「魔法婆婆見識果然廣博。」

「嘎嘎,怎么說我也在西大陸呆過一段時間,要是連這都不知道,豈不被人笑話。不過,妳這個丫頭嘴吧還真甜,真討人喜歡,比楚鈺那小丫頭強多了,那個小丫頭見到我就想逃。」

場中的龍騎士司馬凌空正在向圍觀的眾人解說著什么,眾人聽的津津有味。這時,小公主楚鈺突然賊頭賊腦的出現了,她不斷的向場中央張望著,似乎在找人。

辰南和納蘭若水相互看了一眼,都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老巫婆氣哼哼的道:「這個死丫頭!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嗎?每次來奇士府都偷偷摸摸的,哼,真是氣死我了!」

偵察完「敵情」,小公主長出了一口氣,如一個活潑的精靈般,跑到了場中央。

「司馬凌空,回來之后竟敢不去本公主那里報道!」

眾人見到這個絕美的小惡魔后,臉上都露出了笑意,但原本神采奕奕的司馬凌空,卻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頓時蔫了。

「公主殿下好。」

小公主刁蠻本性盡現無遺,道:「去西大陸修煉的幾個人,回來之后,都到我那里報道了,惟獨你沒去,說,是不是沒有為我準備好禮物啊?」說著,她圍繞著那頭飛龍轉了一圈,道:「這頭龍不錯啊,是送給我的禮物嗎?不過太丑了點,算了,我就勉為其難的收下吧。」

一聽這話,司馬凌空當時臉就綠了,苦著臉賠笑道:「鈺公主,這是我的坐騎,我為妳準備的禮物還在家中,一會兒就會送去。」

辰南總算明白小惡魔在帝都「聲名在外」這四字的含義了,誰見到她,都是一副頭痛的樣子。可以想象,當初帝都這些貴族子弟的悲慘童年是怎樣度過的。

「這樣說來,你不想把這條龍送給我?」

「不是……這個……」

小公主哼了一聲,道:「小氣鬼,放心吧,我才不要這么又小又丑的怪物呢,我在西境山脈看到的龍,比你這個大多了。」

司馬凌空擦了一把頭上的冷汗,道:「這只不過是一頭飛龍而已,當然沒有那些巨龍大。」

小公主道:「這頭龍聽話嗎,我可以騎著牠飛上天去嗎?」

「當然可以。」

「太好了!」小公主臉上立時露出了興奮的神色。

司馬凌空拍了拍飛龍,道:「呆會兒飛起的時候,安穩一些,知道了嗎?」

飛龍竟然頗通人性的點了點頭。

眾人大奇。

小公主也有些吃驚,道:「牠能夠聽得懂人話。」

「當然,龍是有智慧的生物,雖然牠只是一頭二階飛龍,但也能夠聽懂一些簡單的人語。」

小公主興奮的爬上了龍背。

這時老巫婆在人群后,叫了起來:「鈺兒,想飛可以和我學魔法啊,妳看這樣多輕松,何必騎人家的龍呢。」說完,老巫婆漂浮了起來,來到了場中央。

小公主看到老巫婆的瞬間,臉色大變,但很快臉上又堆起了甜甜的笑容。

「婆婆您好啊,我有事,我要回皇宮了。」說完,她快速的從龍背上滑了下來,如泥鰍一般鉆出了人群。

圍觀的眾位奇士面面相覷,最后爆發出一陣大笑。

老巫婆大叫道:「小丫頭見到我就想跑,回來。」她念了一句咒語,利用風系中的風翔術快速追去。

遠遠的傳來小公主的叫聲:「不要啊,我真的要回皇宮了……」

……

小公主到底還是被捉了回來,嘟著小嘴,但卻不敢發作。

辰南看到她那副受窘的樣子,再也忍不住,頓時笑了起來。

納蘭若水拉了拉他衣角,道:「不要笑了,你沒看別人都在忍嗎,要是被小丫頭看見,到時你可慘了。」

辰南當然了解小公主的惡魔本性,當小公主注視他這里時,他立刻止住了笑意。

老巫婆笑道:「嘎嘎,不要不高興,好多人想求我教他,我都不教,妳不是想飛上天空嘛,我可以交妳啊!」

老巫婆念動了一個咒語,一團水藍色的光幕將小公主包圍了,令她浮到了半空中。

「好玩嗎?只要妳和我學,妳也可以做到。」

小公主臉上雖然露出了興奮的神色,但聽到老巫婆的話后,還是堅決的搖了搖頭。

老巫婆氣的立刻停止了魔法能量的輸送,小公主尖叫著從空中掉了下來,直到快落到地上時,才被一團柔和的光芒托住,不過,小臉已經嚇的煞白了。

辰南總算明白小公主為何這樣害怕老巫婆了,同時也明白她為何不愿拜老巫婆為師了。

這時,司馬凌空上前施禮,道:「見過魔法婆婆。」

「嗯,免禮。小伙子不錯啊,小小年紀就有自己的龍了。」

司馬凌空道:「前輩過譽了,晚輩和前輩相比差遠了。當年前輩在西大陸修煉之時,威名遠播,至今還有人提起您。」

老巫婆嘎嘎笑道:「你已經很不錯了,估計在年輕一輩中,你已經算的上強悍人物了,只要你肯努力,日后定會成為四階巨龍騎士。」

老毒怪不知道什么時候又跑到了辰南和納蘭若水的背后,他小聲嘀咕道:「這個死老太婆真是太無恥了,瞧她那副得意的樣子,真不知道她那個大魔法師憑證,是走了什么狗屎運混上的。不過這個渾身是肌肉的小子真的很強,能夠成為一名飛龍騎士,在他這個年齡來說,已經非常不簡單了。」

辰南點頭同意,他早已感到了出司馬凌空身上的強大力量,第二階的飛龍騎士果然名不虛傳。

小公主趁老巫婆說話的工夫,站起來偷偷的溜出了人群。

過了一會兒,老巫婆忽然發現小公主不見了,一氣之下,繼續她「偉大的魔法研究事業」去了。

這時,司馬凌空突然發現了納蘭若水,眼中頓時一亮,穿過了圍看飛龍的人群,走了過來。

「若水也來了,妳若想看飛龍的話,我直接帶牠到妳們家去就可以。」

這時,辰南忽然覺得右手一緊,被納蘭若水那溫軟的小手攥住了。

「不用,我只是陪辰南來看看而已。」

司馬凌云雙眼射出兩道冷電,看了看兩人拉著的手,又看了看辰南,道:「他是誰?」

納蘭若水平靜的道:「他是我可以托付終身的人。」

辰南心中有些不舒服,納蘭若水顯然早就認識這個肌肉男,很明顯在拿他當擋箭牌,他有一種被人利用了的感覺。

司馬凌空的雙眼快噴出火來了,他惡狠狠的盯著辰南,道:「小子你一邊去,這是我和若水的事,希望你不要攙和在其中。」

站在辰南身后的老毒怪道:「年輕人說話不要這么沖,有什么話好好說。」

這時圍觀飛龍的那些奇士發現了這邊的異常,轉頭向這里望來。

納蘭若水道:「我們走。」

她拉著辰南的手,向角斗場外走去。

司馬凌空怒不可遏,一下子沖到了兩人的身前,怒道:「若水,我希望妳注意一下,妳現在是我的未婚妻,不要和別人拉拉扯扯,這樣不光有辱我家的門風,也有辱妳家的門風。」

納蘭若水怒道:「胡說八道,誰是你的未婚妻?請你自重,不要信口開河,讓開!」

她一手推開司馬凌空,一手拉著辰南向外跑去。

辰南心中非常不快,他想甩開納蘭若水的手,但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付之行動。

角斗場內的奇士們議論紛紛。

司馬凌空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嘴角泛起一絲冷笑追了下去。

納蘭若水兩人跑出角斗場后,直奔辰南的院落。

在辰南的院門前,司馬凌空追了上來,道:「若水,這是為什么?妳知道,我是喜歡妳的。過不了多久,我爹就要到妳家去提親了,現在妳怎么能夠跟一個不相干的人在一起呢?」

納蘭若水道:「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嫁給你的。」

「妳……」司馬領空眼中閃過一絲厲芒,道:「好,妳真是好本事,哼,到時候妳爹同意了,我看妳嫁還是不嫁。」

他雙眼兇光閃爍,對辰南道:「小子你將我剛才說的話當作耳旁風了嗎,我讓你離遠點,你聽見了沒有?滾一邊去!」

辰南心中本已非常不快,聞聽此言頓時火冒三丈,被他強行壓制的家傳玄功不由自主洶涌澎湃起來,一股強大的氣勢自他身上爆發而出。

納蘭若水怕司馬凌空對辰南動手,擋在了他的身前。與此同時,長公主派來守護后羿弓的武士們感應到了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波動,七條身影剎那間出現在了三人的面前。

辰南暗叫一聲慚愧,怪自己太過沖動,他快速內斂功力,強大的氣息一閃而逝。

場中幾人一陣狐疑,納蘭若水和幾個武士最終認為那股迫人的殺意是司馬凌空爆發而出的。而司馬凌空卻認為那股強大的氣勢來自眼前的這幾個武士,因為此刻辰南身上沒有半絲力量波動,他無論怎樣試探,都感覺不到他體內有修煉者的氣息。

司馬凌空譏諷道:「小子你是男人嗎?躲在女人的身后,算什么本事?」

辰南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犬吠什么?人家根本就不喜歡你,還要死纏爛打,真是沒臉沒皮。」

司馬凌空怒極反笑道:「嘿嘿,你這個吃軟飯的家伙,我若不將你碎尸萬斷,我就……」

「夠了,司馬凌空你有完沒完,你再在這里無禮取鬧,我要到陛下那里去告你。」納蘭若水臉色鐵青,此時失去了往日的從容。

「這個小子有什么好,他有什么本事,連小白臉都算不上,若水妳……」

「你無恥!」納蘭若水氣的咬牙切齒,她轉身拉著辰南走進了院子里。

司馬凌空剛要跟進去,旁邊的幾個武士伸手攔住了他,其中一人道:「司馬公子請留步,長公主有令,非經她批準,任何人不得走進此院半步。」

此時,司馬凌空都快氣瘋了,心中怒火洶涌,吼道:「為什么?那對狗男女怎么進去了?」

「因為這本來就是辰公子的院落,納蘭小姐奉命在為他醫治身體。」

「什么,那個廢物也是奇士?」

幾個武士不再言語。

司馬凌空頭腦逐漸冷靜了下來,他狠狠的向院里望了一眼,轉身離去。

到了院中之后,納蘭若水快速放開了辰南的手,將臉扭向了一旁,道:「對不起。」

辰南心中的不快已漸消,道:「沒什么。」

「你不問問我為什么這樣做嗎?」

「我在等妳說。」

納蘭若水將身子轉了過來,道:「我的父親是朝中左相納蘭文成,司馬凌空的父親是朝中虎威大將軍司馬長風,二人都是楚國重臣,但一直不和。近年來朝中一些大臣從中周旋,兩人關系才有所緩和,后來有人建議兩家結為兒女親家,從而改善將相關系。」

「將相不和,于國不利,父親答應了那些從中周旋的人,當時虎威軍將也欣然同意。別人也許不知司馬凌空的為人,但我卻深知,近幾年他曾經回過帝都幾次,每次回來都會鬧出一些風流臭事,簡直就是一個風流惡少。」

「我理解父親的難處,知道他一心為國。我討厭司馬凌空那樣的風流惡少,但我卻無力改變這個事實。幾天之后司馬長風就要派人上門提親了,我沒有辦法,只能夠刺激司馬凌空,讓他厭惡我,從而毀去這樁婚姻,所以……」

「所以妳拉著我,故意出現在司馬凌空的面前刺激他?」

「是……對不起。」

「唉,妳真不懂男子的心里,這樣做只回適得其反。」辰南真的有些同情納蘭若水了,這個平日無比恬靜的女子,心中竟然這樣無奈,身為貴女,卻不能主宰自己的幸福,只能作為政治的籌碼。他長嘆了一口氣,道:「我怎樣才能夠幫助妳呢?」

納蘭若水眼中呈現出一片水霧,語音有些顫抖,道:「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

「要不然……」辰南很想說:「要不然我帶妳一起走吧。」但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他到現在還不知道納蘭若水是不是對他也有一絲好感。

「要不然怎樣?」納蘭若水臉上露出希冀的神色。

「嗯,要不然妳逃走吧,逃到別國去,等到事情過去以后再回來。」

納蘭若水有些失望,道:「我一個女子,能夠上哪里去,我從來沒有出過遠門,更沒有什么江湖經驗,我一個人……嗚嗚……」

說到最后,她再也忍不住,失聲哭了起來。

辰南尷尬的撓了撓頭,他沒有手帕,最后把寬大的衣袖舉到了納蘭若水的面前。

納蘭若水拽過他的衣袖,輕輕的擦著淚水,最后忽然撲到他的懷里,放聲大哭起來。

「我該怎么辦?我到底該怎么辦啊……嗚嗚……」

辰南手足無措。

納蘭若水哭了一會兒,聲音漸小,最后幽幽的道:「你若身世顯赫,你若有一身蓋世功力……我……我走了。」
第六章 紅顏


        

看著納蘭若水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辰南的腦袋轟的一聲。

「我若身世顯赫?我若有一身蓋世功力?是啊,無論哪種情況都能夠改變你的命運。」

「真是一根木頭!平時不呆不傻,事到臨頭卻……」老毒怪在墻上露出了白花花的頭顱。

「靠,死老頭子,你這是第N加一次偷窺我了。」說著,他從地上抄起一根竹竿,對著剛剛爬上墻的老頭就捅了過去。

「天殺的!小子你竟然早就準備好了竹竿……」

「撲通」老人被捅了下去。

「哎呦……天啊,我可憐的小綠,又被砸暈了……」

「又在心疼那只蛤蟆!」辰南轉身進了屋中。

他久久不能平靜,心中思緒萬千,最后他一拳轟在了茶幾上,點點金光將茶幾擊了個粉碎。他豁的站了起來,自語道:「不能看著若水羊入虎口,逼我出手啊!」

然而,自此之后的幾天,辰南再也沒有見到納蘭若水,她再也沒有來過奇士府。

辰南暗暗焦急,坐臥不安。老毒怪坐在墻頭上,擺出一副深沉的樣子,嘆道:「木頭啊,那天你根本就不應該讓她一個人離去。幸福是需要自己爭取的,當它飄遠時,你想抓也抓不住了,但愿你還有機會,不要遺憾終生啊!唉,人為什么總在失去時,才會去嘗試補救呢?」

辰南不理他的胡言亂語,離開奇士府,再次走進了皇家典籍室,他想碰碰運氣,希望在那里能夠遇見納蘭若水。但是他失望了,典籍室的管理人員告訴他,納蘭若水這幾天一直沒有來。煩悶之下,他隨手從書架上抽出了一本書,無聊的翻看了起來。

突然一聲蒼老的嘆息在他身后響起:「唉!」

辰南嚇的差一點跳起來,扭頭一看,是那個將他領進地下古墓的老人。

老人佝僂著身子,顫顫巍巍走到了他的面前。

辰南膽戰心驚,到不是擔心老人摔倒,他深深知道在這副衰老的軀體內掩藏著多么強大的力量,他只是擔心自己而已,一直以來他都看不透這個可怕的老人,不知道他會不會突然將他滅口。

「呵呵,年輕人不要擔心,我說過,我對你沒有惡意,你不要想太多。我真的很欣賞你,小小年紀身具靈根,還能夠拉開封印的后羿弓,前途不可限量啊!」

「您知道我的身份?」

「我人雖老了,但還沒有老糊涂,帝都的事我多少還知道一些,只不過我懶得理那些俗事而已。」

辰南大吃一驚。

老人道:「人這一生啊!唉,有些人注定只是生命中的匆匆過客而已,隨著歲月的流逝,這些人終將在心中漸漸淡去,了無痕跡。」

「啊……」辰南現在真的被震住了,老人話鋒藏機,似乎在影射納蘭若水的事,他感覺內心世界仿佛赤裸裸的暴露在了老人的面前。他心中暗道:「這個老頭真是一個老妖怪,高深莫測。」

辰南道:「是的,有些人注定是生命中的過客而已,不過我不會看著和我有交集的朋友發生不幸!」

老人笑道:「呵呵,不要激動,我們只是隨便聊聊而已。」

辰南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老人為何又找上了他。

老人忽然道:「年輕人告訴我,你是不是要離開楚國了?」

「這……」他震驚不已。

「我說過,我很欣賞你,我非常想看看一個潛力無窮的后輩,日后的修為究竟能夠攀升到何等境界。所以你不要怕,我不會害你的。」

辰南直到現在才確信,這個老妖怪不管是出于何種目的,但目前確實不會加害于他。

老人道:「到了我這般年紀,雖然還沒有完全放下紅塵中事,但也差不多了,我心中只有修煉,只求超脫生死。不過,在你離去之時,我希望你不要做出太過出個的事。」

辰南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帝都藏龍臥虎,高手眾多,年輕人千萬不要沖動啊!」

辰南聽的冷汗直流。最后他起身告辭時,老人的聲音自他背后傳來:「不久后,我也許會到大陸上走動走動,說不定我們還會有相見之日。」

路過御花園時,辰南停了下來,綠樹掩映間,他依稀看見兩道熟悉的身影。他向左右看了看,見無人經過,施展無上輕功,身化一道淡影,飄進了御花園。

園內青翠的松、柏、竹中奇石羅列,百年藤蘿纏繞其間,將花園點綴得佳木蔥蘢。而那汩汩涌動的泉水,澄清小湖中的點點金鱗,則為這青郁的美景增添了一股活潑的氣息。

竹影掩映間,現出一座玲瓏別致的亭臺,兩道美麗的身影立于亭中,一人風華絕代,美艷無雙,另一人雅潔出塵,清秀絕倫。

辰南心中一跳,他已看清了兩人的面容,前者是大公主楚月,后者赫然是幾日不見的納蘭若水。他見識過大公主的不凡修為,不敢靠的太近,怕被發覺,只得在遠處凝神靜聽。

楚月拉著納蘭若水的手,道:「其實司馬凌空已經很優秀了,帝都有幾個青年能夠比得上他啊!」

納蘭若水有些不悅,道:「你居然替那個好色之徒說話?」

「若水你誤會我了,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男人都是那副樣子,哪個男人不貪戀美色?」

「可是我真的對他沒有半點感情。」

楚月苦笑道:「在世人眼中,我們是金枝玉葉,一生榮華富貴,無憂無慮,但事實確實如此嗎?我想你我心中都有答案,我們的身份令我們失去了很多,比如我們不可能在婚前和人談感情,這是身為貴女的悲哀。」

納蘭若水幽幽嘆道:「若我對一個人已經有了一點感情呢?」

楚月正視納蘭若水,道:「那天發生在奇士府的事,我已經聽人說了,我當時猜想你只是在利用辰南來拒絕司馬凌空,你不會真的對他產生了一絲感情吧?」

聽到這里,辰南心中一陣亂跳。

納蘭若水對視著楚月,道:「若是真的呢?」

楚月有些吃驚,道:「你跟他怎么可能呢,這不是真的吧?若論相貌,他遠不如司馬凌空,若論本領,就更不用說了,他功力盡失,連你這個國手都不能夠妙手回春,他已經沒有希望了。而且他還不能夠從新修煉,說句難聽的話,他現在已經是一個廢人,我對他已經不報希望了。」

這些話絲毫不漏的傳進了辰南的耳中,雖然從另一種角度考慮,這些都是事實,但辰南還是覺得分外刺耳。

納蘭若水將臉扭向了一旁,道:「你不明白的……」但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大公主道:「若水你在玩火,你跟他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所以這幾天我一直沒有去奇士府。」

「看來,當初讓你去奇士府為他治療,真的是一個錯誤。好在你沒有深陷進去,時間能夠淡化一切,要不了多久,你就不會記得這個人了。」

納蘭若水猛的回過頭來,道:「你不是要殺了他吧?」

楚月鳳目中寒光一閃,而后笑道:「怎么會呢?若殺了他,能夠讓你忘了這段經歷,我會毫不留情的殺死他。但我知道,這樣根本沒有任何作用,只會令你恨我一輩子。放心吧,我不會動他,再過三天就是我父皇的六十歲壽辰了,等我父皇的壽辰過后,我會給辰南一個官職,讓他遠離都城。這樣對你、對司馬凌空、對辰南都好。」

辰南看見了大公主眼中的那兩道寒光,他知道楚月對他動了殺心,她決不會給他一個官職,讓他遠離都城。如今他已經是一個「廢人」,沒有任何「價值」,單單為了小公主的清譽,她也不會讓他繼續活在世上,況且又涉及到了朝中兩位重臣的子女。

他心中一陣發寒,沒想到風華絕代的大公主心機竟然這樣深沉,他一直沒有看透這個美艷無雙的女子,直到今天偷聽了她和納蘭若水的對話,才發覺她的可怕。雖然從另一方面考慮,楚月不得不這樣做,但也可以從中看出她手段的一二。

大公主和納蘭若水二人,談了很長時間。辰南冷眼旁觀,看的清清楚楚,整個過程中,楚月都在極力勸說納蘭若水嫁給司馬凌空。將相不和,于國不利,為了國家,她拋棄了友情。

辰南在楚月身上依稀看到了澹臺璇的影子,同樣是人間絕色,同樣充滿了智慧,同樣不擇手段……

最后,楚月道:「走吧,到我的房間去,不要站在這里了。」

納蘭若水道:「不,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先回去吧。」

楚月無奈,轉身離去。

納蘭若水一個人站在亭中,喃喃道:「你若身世顯赫,你若有一身蓋世功力……」她雙眼中淚光閃現,黯然離去。

辰南將這一切看在眼里,他攥了攥拳頭,轉身離去。

來到皇宮之外,他上了轎子,兩列武士護在兩側,向奇士府行去。直到今日發現楚月的可怕心機,他才明白這兩列武士的實際作用,保護他是一方面,最主要的還是防止他逃走。他又想到了守衛在他院落周圍的那些強大武士,楚月可謂百密無疏啊。

回到奇士府后,辰南隱約間聽到了小公主的聲音。

「毒伯伯,你就給我一條吧。」

老毒怪道:「不行,我的這些寶貝不是養來吃的,上次你捉走了小金和小綠,我還沒找你算帳呢,你今天居然又來了。」

「因為……用你的小蛇做出來的美味真的很好吃,比普通蛇強多了。」

老毒怪氣的都快吐血了,大聲道:「我不是飼養員,我的寶貝不是美味,你再不走,我可要喊那個研究魔法的死老太婆了。」

「毒伯伯你看這是什么?」

「啊,鞭炮,你在干嗎?不要點燃啊,我的寶貝們會被驚壞的!我給你一條小蛇還不行嗎?」

「不行,十條。」

「啊,你殺了我吧,這些都是稀有品種,非常珍貴……啊,別點燃,我給。」

過了一會兒,老毒怪道:「喏,都在這條袋子里面。」

「毒伯伯你真好,呵呵。」

「嗚……你這個小丫頭,快走吧。」

「呵呵,毒伯伯再見,不要送我,我會經常來看你的。」

老毒怪一陣悲嚎。

……

辰南聽的目瞪口呆,小公主居然喜歡吃蛇,而且為了滿足口欲,竟然威脅老毒怪,這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小惡魔。

過了一會兒,老毒怪出現在了院墻上,一副剛脫離憤怒的樣子,道:「剛才萬惡的小魔女來傳圣旨,三日之后皇上六十歲壽辰,邀請奇士府內的所有奇士參加。」接著他話鋒一轉,道:「據說將會很熱鬧,一個小國派來了三個年輕的龍騎士,小道消息傳說他們在宴會上將大顯身手,大會楚國青年豪杰。」

辰南道:「什么?怎么回事?」

老毒怪道:「那個小國原本是楚國的附屬國,但近年來實力漸長,暗中又得到了一股未名勢力的支持,想要擺脫楚國的控制。這次他們派遣了三名年輕的龍騎士,想向楚國示威,如若這三人技壓楚國年輕一代,等于狠狠的抽了楚國這個霸主一記響亮的耳光。」

辰南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好啊,為了國家的自由而戰斗,支持三個民族英雄。」

老毒怪緊張的朝四外望了望,道:「小子你不想活了,這種話都說的出口?據秘密而又可靠的消息,這三人在西大陸修煉時就已經赫赫有名,后來突然銷聲匿跡三年,估計這三年他們一直在秘密苦修,想必現在已經功力大成,這才打上門來。據猜測,這三人最低也達到了二階修煉者的水平,這樣恐怖的實力在青年一代人中少有啊,奇士府年輕的奇士中,恐怕也只有那個肌肉男司馬凌空能夠敵住一人。」

「剛才萬惡的小魔女說,若有人能夠力抗那三名龍奇士,皇帝將會有大大的賞賜。你的功力若是恢復了,這可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啊!試想,你若手持后羿弓,彎弓射天龍,這將是多么光彩、壯烈的一幕啊!光想想就讓人激動,到那時不僅立下了汗馬功勞,而且將名動大陸,對于這樣一個奇才,皇上能不拉攏嗎?你若想……嘿嘿。」

老毒怪翻下了院墻,去研究毒術了。

辰南站在院中,心中久久不能平靜,最后他攥緊了拳頭,做出了決定,不再隱藏強大的實力。他已經知曉納蘭若水心中有了他的影子,不過他現在還無法忘懷雨馨,還不能夠開始一段新的感情。

但他對納蘭若水也很有好感,想起她每日仔細幫他治療身體,以及耐心教他讀書識字每一個片段,他心中便有一分感動,他決不能眼睜睜的看這若水發生不幸。

他打開院門,對那幾個守護在院外的武士,道:「請你們立刻稟報大公主殿下,說我有急事見她。」

幾個武士相互看了一眼,一人快速離去。過了大約有半個時辰,他聽到了大公主和府中奇士打招呼的聲音,他知道表現的時候到了。

辰南走進屋中取出后羿弓,用手輕輕的摩挲黝黑的弓背,感受著神弓傳來的絲絲波動,他開始運轉家傳玄功。瞬間,強大的力量自他體內洶涌澎湃而出,院中的那片竹林跟著這股力量的波動,劇烈顫動不已,搖下一地落葉。

點點金光,淡淡金芒自他體表透發而出,辰南充滿了強大的自信,整個人的氣質在剎那間改變了,和先前判若兩人。

他將一支白羽箭搭在了弓弦上,左腳弓步上前,右腳后撤,左手持弓向天,右手用力拉緊弓弦。金光萬道,瑞彩千條,后羿弓發出萬丈光芒,璀璨的光芒令天上的太陽都黯然失色,辰南和后羿弓宛若血肉相連一般,身上同樣金光璀璨。

后羿弓周圍光霧氤氳,金光如流水一般向白羽箭涌去,風雷陣陣,天地失色。

強大的力量波動以辰南為中心向整個奇士府蔓延開去,奇士府內所有的奇士都感應到了這股超強的力量波動,每個人都震驚不已。辰南借助后羿弓之威,所散發而出的強大力量絕對達到了五階絕世高手的水平。

大公主也感應到了,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自語道:「難道是他?這怎么可能,他真的恢復了?」

力量達到最強后,辰南輕輕松開了手指,白羽箭如驚天長虹一般,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破空而去,奇士府上空雷聲大震。

金光箭升到白云之上,突然爆碎開來,帝都的上空爆發出一片耀眼的強光,金光箭所留下的殘影,似一道閃電自高空的那片光芒連接到了奇士府。

帝都內所有人都看到了天空中的異象,傳來陣陣驚呼聲。

奇士府內所有的奇士都被震撼了,每個人都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老毒怪院內的各種蛇蟲到處游動,一片混亂,司馬凌空院中的飛龍被嚇的顫抖不已,匍匐在地。

辰南仰天長嘯,聲震長空,他將第二支白羽箭搭在了弓弦上,風雷再起,強大的力量波動再次浩蕩在整個奇士府。

這一次,金光箭飛向了地面,光芒四射的光箭似一條金龍一般剖開了地表,直沒地下。一條條半米寬的巨大裂痕以箭孔為中心向四外蔓延而去,整個奇士府劇烈晃動起來,府內的房屋成片成片的倒塌,轟隆隆聲不決于耳。

在這一刻,方圓數里之人都感覺到了大地在顫動,每個人都震驚不已。

許久之后,待到一切歸于平靜,奇士府內房屋坍塌過半,立于廢墟之上的眾人被驚的目瞪口呆,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辰南身上。

這個昔日平凡的青年如脫胎換骨一般,此時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強大氣勢,讓人忍不住心生敬畏。

老毒怪最先清醒過來,忍不住慘嚎了起來:「天啊!我的寶貝,嗚……我招誰惹誰了……挨著一個整日拆房的死老太婆已經夠倒霉了,沒想到另一個看起來老實本分的家伙更可惡,居然拆府!嗚……寶貝……」

司馬凌空的臉色鐵青無比,他的飛龍被砸傷了,右翼血肉模糊一片。看到罪魁禍首竟然是辰南,他心中怒火上涌,同時更震驚、嫉妒于辰南的恐怖力量。

楚月雙眼光芒閃現,先是沉思,后是歡喜,她今天親眼看見了后羿弓的威力,強大的力量令她心神具震,如此威力,比一名五階高手有過之無不及,現在楚國無疑又多了一名絕世高手。

在老毒怪的哭罵聲中,老巫婆頭頂著一片瓦礫從廢墟中爬了出來。

「哪個混蛋弄塌了我的房子?竟敢這樣暗算我,真是豈有此理,有本事和我正面決戰一場。」說著老巫婆漂浮到了空中,待到看清眼前的景象時,她一下子又從空中墜了下來。

「天啊!比得上五階的魔導師了,太可怕了。」

大批的軍隊向這里趕來,一時間奇士府混亂不堪。

楚月立刻命令軍隊封鎖了這里的消息,而后為眾奇士換了一座府宅,派人從新安排了每一位奇士的住處。

處理完眼前的這些問題,楚月將辰南帶進了皇宮,在密室中向他詳細詢問了事情的整個過程。

「辰南你的功力恢復了?」

「是的,完全恢復了。」

「太好了,我楚國又多了一名杰出的奇士,你找我就是為這件事嗎?」

「是的,我想告訴公主這個好消息。」

「你為什么用后羿弓連發兩箭,不僅惹的帝都人人驚異,還毀去了奇士府?」說到這里,楚月的臉上現出不快之色。

辰南心中冷笑不已,他早就想好了謊言,道:「我功力恢復后,體內真氣不斷壯大,最后失去了控制,只想發泄出去,所以我拉開了后羿弓。第一箭射向了高空,結果天上異相紛呈,我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第二箭便射向了地下,沒想到金光箭的威力竟然如此之大,居然毀掉了半個奇士府,請公主責罰。」

楚月不快之色消失,展顏露出了微笑,道:「一座府宅算的了什么,只要你功力能夠恢復,你就是再毀去一座也沒有問題。」

問完事情的經過后,楚月又和他說了三個龍騎士的事情,要他早做準備,三日之后若無人能夠抵擋這三人,將要派他持后羿弓上場。

辰南聽后,道:「這樣做,我這名隱奇士豈不要轉暗為明,人人皆知?」

楚月道:「以前,之所以要你做一名隱奇士,為的是隱藏你的實力,讓人無法防范,這次你是時候轉暗為明了,一定要大振我楚國之威。」

楚月和辰南談了很長時間,態度比以前熱情了許多。

辰南心中暗暗冷笑不已,最后他起身向楚月施了一禮,道:「有一件事,想請公主成全。」

「哦,什么事?」

「我想娶納蘭小姐為妻,請公主成全。」辰南現在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把自己推上前臺和司馬凌空競爭。只要現階段能夠阻止司馬家求親,以后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這個……」楚月緊皺秀眉,她心中一陣為難,若是以前辰南提出這種要求,她想都不會想,立刻嚴詞拒絕。但現在辰南已今非昔比,他手持后羿弓就相當于一個五階絕世高手,而且可以預想,三天之后,他可能會名動天下。

對于這樣一名奇才,她只能拉攏、安撫,可是如果將納蘭若水嫁給辰南的話,無疑得罪了司馬家族這個大勢力,她左右為難。

「司馬大將軍正在為他的長子提這門親事,現已奏請我父皇賜婚,不過還沒有定下來,我把你的事情向我父皇稟報,請他定奪吧。」
第七章 皇宮大戰


        

辰南雖然沒有得到明確的答復,但事情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轉機,現在他的「價值」已經和司馬家族不相上下了,皇帝現在只能拉攏他,不會輕易得罪他。

從皇宮走出后,他心情舒暢了許多。

來到新的奇士府后,他一眼就看到了雙眼血紅的老毒怪,老頭像狼一樣惡狠狠的盯著他。

辰南一陣發寒,轉身就逃。

「天殺的小子,你給我站住,你拆了奇士府,把我所有的寶貝都驚散了……我要毒你一萬遍!」

「看招!腐尸毒、鶴頂紅、斷腸草……化骨丹、七步斷魂散……」老毒怪抖手向辰南扔出一大堆毒藥,一包包藥粉在他附近散開,他全身籠罩在一大片毒霧中。

辰南大叫:「變態老頭子你玩真的?快扔解藥,我不行了……」他剛一開口,毒霧便飄進了他的口鼻之中,他感到一陣暈眩。

「我說過,我要毒你一萬遍,死了,我救活你,活了,我再毒死你……」

辰南不敢再開口說話,全力運轉家傳玄功,點點金光,淡淡金芒透體而出,一層薄薄的金色光暈出現在他的體表,將毒霧阻擋在外。同時他體內真氣急速流轉,在百脈內循環往復,開始被吸入的一點毒霧被他生生迫出了體外。

老毒怪見很長時間過去了,辰南還沒有倒下,加重了毒劑的分量,二十幾包毒藥同時出手,奇士府大門處煙霧繚繞,站崗的武士們嚇的遠遠的躲開了。

此處的動靜引來了眾多奇士圍觀,當場就有兩人被遠遠飄過來的毒氣放倒了,老毒怪隨手扔了幾包解藥,才使那兩人脫離了生命危險。

這些奇士大多數是修為高深的修煉者,他們一眼就看出辰南已經成功將毒氣阻擋在外,深深震撼于他精湛的功力。

辰南一步一步穿出毒霧區,向老毒怪走去。

「變態老頭子,你還有完沒完,還想繼續玩下去嗎?」說著他攥緊了雙拳,故意讓骨節發出一陣脆響。

老毒怪神色大遍,最后哭喪著著臉道:「沒天理啊,前幾天還一副若不禁風的樣子,現在居然強的這么變態,連毒都不怕了,我毒,我繼續毒……我毒你一萬遍!」

一包包藥粉再次在辰南附近散開,圍觀的奇士一齊向遠處退去。

辰南也沒有想到,隨著家傳玄功邁入第三重天后,他竟然能夠抗毒了,這一意外的發現令他驚喜不已。他再次穿過了毒霧區,沖著老毒怪露齒一笑,右手朝老頭的腳下指去,一道劍氣透指而出,將老毒怪腳下的大理石擊穿了。

老毒怪嚇了一大跳,快速向后退去。

遠處圍觀的奇士中好多都是修為高深的武者,他們看到那道璀璨的劍氣后,紛紛露出了震驚的神色。他們無法想象,這樣一個年輕的后輩竟然是一個三階武者,竟然達到了劍氣出體的境界,一點也不比他們這些修煉幾十年的人差。

司馬凌空雙眼射出兩道嫉恨的光芒,他用力握了握拳頭,恨不得立刻沖上去打爆那個原本平凡無比的家伙。

「天殺的小子,別過來……」老毒怪不斷向后退去。

辰南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道:「變態老頭子還玩嗎?」

看著辰南體外那淡淡的金色光暈,老頭連忙搖頭道:「不玩了,我怎么這么倒霉啊,遇上的鄰居一個比一個變態,一個比一個瘋狂……」

辰南小聲道:「不要抱怨了,我送你一樣東西,你肯定會高興的。」

老毒怪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道:「什么破東西啊?武功我不感興趣,有點防身的本領就足夠了。」

「毒經」

「什么?!」老毒怪驚呼出聲:「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本想離開奇士府時送給你的,但看你現在這副恨不得要吃了我的樣子,我還是趁早給你吧。」

老毒怪一把拉住辰南,向他的的院中跑去,關緊院門后,他急切的道:「毒經在那里?」

辰南從懷中掏出一卷皺皺巴巴的粗劣紙張,道:「喏,給你。」

老毒怪一下子跳了起來,道:「你這個天殺的混帳小子,到現在了還耍我開心,拿一卷草紙來糊弄我……」

辰南將那卷紙塞在老頭手里,道:「信不信由你。」

老毒怪帶著狐疑的神色,打開了那卷紙,慢慢看了起來,他越看越激動,最后忍不住大叫道:「真的是毒經!太好了!」他快速的翻動著紙張,到最后一頁時,老頭叫道:「怎么好象差了幾頁啊?」

辰南搔了搔頭,道:「上次去廁所,好象用了三張。」

「你……」老毒怪簡直快氣吐血了,用手指著辰南,道:「你……居然拿毒經當手紙用?天啊,毒祖顯圣吧,毒死這個小子一萬遍吧!」

「變態老頭子你有沒有搞錯啊,是我將毒經送給你的,你居然如此詛咒我……」

老頭苦著臉道:「誰讓你『褻瀆』了最后三張毒經啊,你還記得上面的內容嗎?」

「嗯,好象有點印象,估計什么時候再上廁所,就都想起來了。」

「你……」老毒怪被氣的沒脾氣了。

「變態老頭子瞧你那張苦瓜臉,最后三張的內容其實很少,聽好了……」

老毒怪大喜過望,用心記了下來。

「好了,都記下了吧,到時候不要追到廁所去問我。」

老毒怪瞪眼道:「你這個混帳小子到底是怎么得到這本書的?難道是前些日子在皇家典籍室發現的?」

「答對了。」

「我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你,這本書對我真的太重要了,嗯,就把你驚散我所有寶貝那筆帳銷掉吧。」

「你也太小氣了吧?」

老毒怪道:「剛才我聽你說,本來你打算走的時候再送我這本毒經的,難道你要走了嗎?」

辰南道:「在奇士府中我只和你熟,也只信的過你,所以我不想隱瞞你,早晚我會走的,不過請你保密。」

老毒怪點了點頭,道:「我就知道你會離開的,是不是等娶到涼水以后就走啊?走了以后不要忘了我老人家。」

「你個變態死老頭子,放心吧,以后我每次上廁所都會想起你的……」辰南笑著大步離去。

三日后,楚國皇帝楚瀚六十歲大壽在皇宮隆重舉行,文武百官具前來朝賀,作為壽禮的稀世珍品堆積如山。當然最耀眼的還是小公主送的那瓣晶瑩璀璨的烈火仙蓮,縷縷清香沁人心脾。

金碧輝煌的皇宮大殿歌舞升平、絲竹悅耳,百官對皇帝歌功頌德,贊美之詞不絕于耳。楚瀚接受完臣子賀拜之后,吩咐排擺酒宴,不一會兒大殿內便觥籌交錯,酒香陣陣撲鼻。

奇士府眾人送來的壽禮雖非稀世珍品,但他們卻被列為上賓,桌位離皇帝不遠,和那些重臣平起平坐,眾人推杯換盞,酒意甚濃。

大殿內充滿了喜慶之色,歌舞漫漫,樂曲裊裊,君臣把酒言歡。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意料中的事來了,酒席宴中站起一人,對楚瀚施禮道:「楚皇陛下,您不覺得這些歌舞過于柔弱嗎,堂堂大楚,幅員千萬里,開國皇帝以武立國,難道后輩子孫坐守萬里江山之后,就只懂得欣賞靡靡之音了嗎?」

這些話語可謂無理之極,眾位大臣無不變色,紛紛出言怒斥。

「你可是天陽附屬國使臣?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無理!」

「小小的天陽國使臣竟然責問霸主國皇帝,難道你們想造反嗎?」

「大膽,你天陽國是否要圖謀不軌?」

……

天陽國使臣不慌不忙,道:「小臣實在沒有冒犯龍顏之意,只是想請皇上欣賞一下武者的剽悍。」

楚國皇帝笑道:「好啊,早聽說過天陽國奇人輩出,國土雖小,但絕世高手的人數不下于任何一個大國,今天就讓朕開一開眼界吧。」

楚瀚一擺手,歌女、舞女、樂者全部退下。

不多時大殿外走進三個人,三人皆二十幾歲的樣子,每個人的身材都高大無比,身上的肌肉如?龍一般,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

三人向楚瀚行禮后,其中一人道:「我等自行演武,根本沒有什么意思,想請楚國年輕的英杰下場切磋。」

楚國中的一個大臣道:「你們是在公然挑戰嗎,想和我大楚豪杰一決高下嗎?」

三人中的一人道:「如果閣下這樣認為的話,也未嘗不可。」

那名大臣怒道:「你……你們好大的膽子!」

「楚國大地英杰輩出,我想不會懼怕我們三人的挑戰吧?」

這時,長公主楚月開口道:「如果你們想見識一下我楚國青年修煉者的身手,我可以代他們答復你們,可以接受你們的挑戰。」

三人大喜。

「我們乃龍騎士,有自己的龍,不可能在皇宮大殿內比試。」

這時楚瀚開口道:「那就去皇宮的演武場吧,沒想到朕的壽辰這樣精彩,居然可以看到龍騎士和人對決,呵呵……」楚瀚臉上帶著一絲笑容,仿佛已經看到了三名龍騎士慘敗的下場。的確,有能夠拉開后羿弓的辰南在場,他一點也不擔心。

不過場中最開心的莫過于小公主,她第一個跳了起來,道:「太好了,終于可以看到大笨龍在空中飛著打斗了,呵呵……」

眾位大臣聽的面面相覷。

皇后一把拉住了小公主,點了一下她的額頭,道:「妳這個小調皮真是惟恐天下不亂,妳呀!」

小公主嘻嘻的笑了起來。

文武百官陪同皇帝一起來到了皇宮的演武場,楚瀚高坐正中央看臺之上,皇后伴在旁邊,兩旁是幾位皇子和兩位公主,眾位大臣則陪坐在下級看臺之上。

三位龍騎士中的一人走到了場中央,仰天長嘯,聲音似滾滾悶雷一般,遠遠傳了開去。不多時遠空出現一個黑點,黑點越來越大,一頭六、七丈長的飛龍飛到了演武場的上空,在空中盤旋不已。

那名龍騎士向空中招了招手,飛龍直沖而下,落在了他的身旁,在場中蕩起一股狂風,令那些文官驚叫連連。

龍騎士飛身躍上了龍背,對著圍觀的眾人道:「在出手之前有些話必須先說明,我們三人不可能連續大戰,故此楚國只能選出一些代表,最好九人,我們每人接三人,但需一個一個上場。」

這名龍騎士很自負,言下之意,楚國三個英杰也抵不上天陽國一名龍騎士,當下惹來不少怒斥聲。

奇士府中的眾人坐在一起,老毒怪小聲道:「夠狂,不過有狂的本錢。」他轉過頭來對辰南道:「知道嗎,天陽國雖小,但修煉者眾多,國內高深修煉者一點也不比楚國少,所以這個國家出來的高手絕對不可小覷。」

辰南點了點頭,他早已感覺出了這三個人的強大力量,每個人都已經達到了二階修煉者的水平。不過在這三人中,只有一直沒有說話的那個人引起了他注意,他感覺到那個人即將步入三階修煉者的境界,是一個真正強大的對手。

楚月道:「不必九人,三人足夠了。」她轉過頭,對著圍觀的眾人道:「誰愿意領教這三位龍騎士的高招?」

軍中那些年輕的高手紛紛站起,愿意與龍騎士一戰。

奇士府中的奇士,報名的人數就少多了,主要是年齡小的沒幾人。

最后人選定了下來,皆為奇士府中人,第一個被選上的是一個年輕的中階魔法師,實力已經達到了二階修煉者的水平。第二人是司馬凌空,他那頭受傷的飛龍早已被老巫婆用圣光魔法治好了。第三人是辰南,他還沒來得及報名,就被長公主選中了。

那名魔法師最先下場迎戰,他從看臺上輕輕漂浮到了場中央。

龍奇士笑道:「魔法師數量稀少,平日難得一見,想不到我今日有幸和一位達到二階境界的魔法師決戰,真是榮幸啊!」

魔法師道:「好說,不過龍騎士似乎也是少有是的物種啊,今天一下子來了三頭龍,真是希奇啊!」

龍奇士冷笑道:「嘿嘿,似乎龍騎士是魔法師的客星,今天你死定了!」

魔法師笑道:「贏了我,你在吹大氣吧。」

兩人針鋒相對,嘴下毫不留情。

龍奇士手握一桿屠龍槍,拍了拍龍頭,飛龍沖上了天空。

「柔弱的法師,動手吧。」

魔法師手握魔杖,輕輕念了一串咒語,魔杖一揮,一道道閃電自空中劈向了龍騎士,強烈的電流在空中「?里啪啦」響個不停。

飛龍不待主人命令,快速向旁閃去,擊空的閃電全都劈落在了地面,將地面擊出一個巨大的深坑。

飛龍帶起一股狂風,向魔法師沖去,魔法師在空中快速漂移,魔杖再次輕輕揮動,數十根冰槍發出陣陣刺耳的破空之聲,閃爍著森森寒芒,大范圍向龍騎士沖刺而去。

龍騎士再想躲已經來不及,他手揮屠龍槍,一道道赤色的斗氣自槍尖激發而出,將那片冰槍擊的根根碎裂,掉落地面。接著,他催動飛龍再次向魔法師撞去,同時屠龍槍連連抖動,一道道斗氣似劍刃一般發出哧哧之聲,向魔法師襲去。

魔法師連忙躲閃,同時念動咒語,撐起一片水藍色的魔法屏蔽將自己保護在了里面。但龍騎士的斗氣異常強大,似乎有無堅不摧之勢,魔法屏蔽出現一道道裂痕,惹來魔法師一陣驚叫。

龍騎士哈哈大笑道:「我都說了,龍騎士是魔法師的客星,你死定了。」飛龍在空中不斷的追擊著魔法師。

魔法師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在魔法屏蔽碎裂的一剎那,魔杖輕輕揮動,一大片風刃寒光閃閃,向龍騎士飛射而去,同時一道道巨大的閃電隨后而至,空中傳來陣陣強烈的魔法波動。

龍騎士臉色大變,匆忙之中,身體爆發出一團耀眼的強光,赤紅的斗氣將冰刃和閃電阻擋在外,但僅只支持了片刻工夫,斗氣光芒便漸漸暗淡。

圍觀的楚國朝臣紛紛露出喜色,但奇士府那些修為高深的奇士卻沒有絲毫表情。

辰南還是頭一次看到龍騎士和魔法師的戰斗,對這種空中作戰,感覺很新奇。他暗暗思量:「武者究竟達到何等境界,才能夠憑借自己的力量御空飛行呢?」

突然,空中的形勢發生了逆轉,龍騎士身上的衣衫突然爆碎,長發根根倒豎,赤紅色的斗氣如烈焰一般在他體外熊熊燃燒。

「去死吧,柔弱的法師!」

赤紅的斗氣護著龍騎士和飛龍向前沖去,風刃紛紛滑落向兩旁,此時閃電的能量也漸弱,發出一陣「?里啪啦」的響聲后就消失了。

魔法師驚恐無比,再想躲已經來不及,匆匆撐起魔法屏蔽,但在龍騎士強大的沖擊下,無絲毫作用,眨眼碎裂。魔法師被飛龍龐大的身軀一下子撞在了身上,慘叫著向地面栽落下去,在空中留下一串血花。

圍觀眾人傳出一片驚呼之聲,搶救的人員急忙向場中跑去,仔細觀察之下發現,魔法師胸骨盡碎,已絕氣身亡。

龍騎士仰天長嘯,飛龍也跟著發出一陣嘯聲,在空中上下翻騰,好不威武。
第九章 瘋狂決定


        

被后羿弓射出的長槍自巨龍左眼貫入,額頭貫出,這致命的槍箭,令巨龍當場暴斃。

龍騎士隨巨龍一起墜落在地,有巨龍墊底,他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也被摔成重傷,當場昏迷過去。

圍觀眾人震驚過后,發出了震天的歡呼聲。

在眾人歡呼之時,皇宮深處,皇帝的玄祖,那名一百七十多歲的老人,仰天嘆道:「果然如我所料那樣……真的讓人難以置信……」

經皇宮一戰,辰南名動楚國,不久消息迅速傳遍大陸,大部分修煉者都知道楚國有一個彎弓射天龍的青年,辰南一戰成名。

幾日以來,奇士府進出之人絡繹不絕,朝中的武官,軍中的高手,皆來拜會辰南,甚至有不少上門提親之人。

辰南大敗龍奇士后,奇士府的地位再次提升,每一位奇士都倍受人尊敬,這令楚國修煉之風大盛。

楚國皇宮內,皇帝楚瀚和長公主楚月正在密議。

楚瀚道:「那三個龍騎士已經回返天陽國了嗎?」

楚月道:「是的,正在回返的路上。」

楚瀚嘆道:「這三人都是青年俊杰,皆是不可多得的奇才,可惜不是我楚國人,所以決不能放他們就此離去,不然二十年之后天陽國可能會多出三名絕世高手。」

楚月笑道:「父皇所慮甚是,我已經飛鴿傳書,當他們返回天陽國邊境時,就是他們命喪之日。」

楚瀚點了點頭,道:「他們都是重傷之軀,這件事好辦,不過辰南的事比較麻煩啊!」

楚月秀眉微皺,道:「父皇,我們在壽宴前夕就將納蘭若水嫁賜婚給司馬凌空,是否有些草率了?辰南若得知這件事后定然會心存怨憤。」

楚瀚道:「我以為他僅僅能夠拉開后羿弓而已,誰會想到他還是一個達到了劍氣出體境界的三級武者呢?」

楚月道:「我昨天曾經問過奇士府那些修為高深的奇士,他們說辰南很有潛質,加以時日未必不能夠超越諸葛乘風前輩。」

楚瀚嘆道:「再過幾日便是司馬凌空大婚之日,到時辰南若經受不住打擊,當真不妙啊!說不定他會反出我大楚,另投他國,如若這樣,我楚國不僅損失了一名奇才,還會招來他國的譏笑。」

楚月道:「要不然現在趕緊將后羿弓收回來吧,如若他真的反我楚國,被他將后羿弓帶走,那就壞了。」

楚瀚道:「不可,如若那樣,等于在逼他反楚。等這段風波過去再說吧,料想不會有什么變故發生。」

楚月想了想,道:“父皇做出這樣的決定,其實沒有絲毫不妥。他雖然潛質絕佳,但終究只是一個修煉者,怎么也無法和一個實力雄厚的大家族相比。”

不久楚國皇帝派人到奇士府賞賜辰南,賜金幣五萬,絲綢百匹,另賜他封號為護國奇士。這可以說是天大的榮耀,奇士本已尊貴,再加「護國」封號,地位更加尊榮。

所有奇士都向辰南道賀,老毒怪開玩笑道:「小子你可真行,一槍、一棍、一箭,便換來『護國』封號,當真了得啊!」

老巫婆擠過人群,對辰南道:「小伙子,我要提醒你一下,以后你若去西大陸,一定要小心。你在皇宮演武場射殺的那頭黑龍乃是西方巨龍騎士杰森老鬼的坐騎,杰森性格孤僻,不喜與人交往,沒有什么朋友,惟獨對那頭黑龍珍若性命,如今你將牠射殺,那個老鬼早晚會找上你的。」

辰南點了點頭,他早已猜出那頭黑龍不是那名龍騎士的坐騎。

幾日以來辰南風光無限,令重傷的司馬凌空嫉恨交加,雖然他也得到了重賞,但比辰南還是差了一些。最后他一氣之下,搬出了奇士府,回家養傷去了。

皇宮大戰后的第五日,一則震撼的消息響在了辰南的耳邊。

「皇帝為司馬凌空和納蘭若水賜婚,婚期定為五日之后……」

當辰南從老毒怪的口中聽到這條消息時,他神色大變,心亂如麻。他原以為皇帝即使不賜婚納蘭若水下嫁于他,也不會在短期內將她賜婚給司馬凌空,定會將這門親事拖延一段時間再做決定。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

他為皇家立下如此大功,皇家卻未顧及他半分感受,竟然這么快做出了決定,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辰南雙眼光芒閃爍,臉上隱隱現出一股暴戾之氣。

老毒怪嚇了一大跳,道:「小子你怎么了……」

「啊……」辰南大叫了一聲,音波如滾滾雷聲一般在奇士府上空激蕩,方圓十里內的人都聽到了這憤怒的聲音。

辰南怒發沖冠、面目猙獰,他身體金光大盛,體外涌動的金芒如熊熊烈焰一般在燃燒。

老毒怪嚇得從辰南的屋中跑到了院里。

「哧」

一道金色的劍氣擊穿了屋頂。

「哧」

「哧」

……

無數道劍氣自屋中透壁而出,劍氣光芒璀璨奪目、縱橫激蕩,似閃電一般在空中閃爍,在隆隆聲中,整座房屋倒塌了下去。

辰南立于瓦礫之上,久久未語。

老毒怪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道:「辰南……你沒事吧?」

辰南平息了心中的怒火,臉色逐漸恢復了過來。

「唉,若說沒事那是騙人,沒想到皇上竟然如此對我。」

老毒怪道:「五天前皇上賜你封號為護國奇士,卻只字未提納蘭若水的事,用意就已很明顯……」

正在這時,奇士府中的那些奇士紛紛來到了辰南的院中,看到眼前一地的瓦礫,他們并不感到奇怪,知道辰南因何發怒。他們早已得知辰南、納蘭若水、司馬凌空三人之間的事,如今聽聞知皇帝為司馬凌空和納蘭若水賜婚,紛紛為辰南感到不平。

「唉,辰南剛剛為楚國立下大功,想不到卻……」

「人生不得意十之八九……」

「小伙子想開一些吧。」

……

眾人紛紛出言勸慰辰南。

楚月也已得到了稟報,皺了皺眉,道:「但愿他不要鬧出什么亂子。」

轉眼間又過去了三天,再有兩日便是司馬凌空和納蘭若水大婚之日。如今司馬凌空傷勢已經痊愈,近些天他雖然沒有辰南風光,但最終抱得美人歸,他可以想象此時辰南悲憤的樣子,想到這里他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他決定到奇士府去看看。

司馬凌空春風得意,看到誰都打招呼,他左拐右轉來到了辰南的院外,恰好此時辰南出門,和他打了個對臉。

「這不是護國奇士嘛,要到哪里去?小弟正要拜望護國奇士大人。」司馬凌空每次都將「護國」兩字咬的重重的,臉上盡是揶揄之色。

辰南怒火洶涌,眼中寒光閃爍,但又慢慢平息了下來。

「司馬凌空你少要得意,皇帝雖然為你賜婚,但看重的并不是你,看重的是你的父親,是你的家族,你不過是個二世祖而已!」

司馬凌空冷笑道:「無論你說什么,有一件事改變不了,兩日后若水將和我成親,新郎不是你,嘿嘿。」

「司馬凌空你給我滾,我不想看見你。」

「好吧,護國奇士大人既然已經發話,那我就告辭了,不過兩日后你一定要來參加我的婚禮啊,嗯,到時候可以來鬧洞房,嘿嘿。」

辰南臉色鐵青,看著司馬凌空漸漸走遠,他一掌擊碎了身后的大門。

當辰南出現在老毒怪面前時,嚇了老頭一大跳。

「喂,小子你臉色怎么這么難看啊,生病了嗎?」

「變態老頭,我問你,若水家住哪里?」

「你……你要干嗎?小子你可不要胡來,如果想搶親的話,我勸你還是免了。這兩天長公主派遣了大批修為高深的武士到左相府去保護納蘭若水,你沒有半分機會。」

辰南臉色一變,暗嘆長公主果然了得,竟然算到了他可能要實施的行動。

夜色如水,萬籟具寂,這注定是一個無眠夜。

辰南輾轉反側,反復思慮:「我該怎么辦?也許我和若水之間還談不上有了什么感情,但彼此之間好感還是有的。難道眼睜睜的看著她嫁給那個混蛋,陷入火坑之中?」最后他雙眼射出兩道神光,自語道:「就讓我瘋狂一把吧,我不想留下什么遺憾!」

雖然他做出了決定,但他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短短不到三個月的時間,發生了這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解決這件事后我一定要盡快離開這里……」

最終他進入了夢鄉。

一大清早,辰南跑到了老毒怪的院中。

看著他滿臉的笑意,老毒怪一陣狐疑,道:「小子,臉色難看了好幾天,怎么突然陰轉晴了?」

辰南道:「我們屋里談。」

進入屋中后,他飛快點了老毒怪身上十幾處大穴,老毒怪雖然功夫也不錯,但也僅僅勉強算的上不錯而已,根本無法和階位高手相比。

「小子你這是干什么?你……」

「噓,不要大聲喊叫,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談談而已。」

「想和我談,也不用點我穴道吧?」

「因為我要和你談的事太過驚人,我怕你不愿和我談,所以才出此下策。」

「說吧,到底是什么事?」

「我知道你毒術冠絕楚國,想和你討一方藥劑?」

「什么藥?」

「不會傷害到人的性命,服用后只會令一身修為暫時化為烏有。」

老毒怪一聽,立刻驚叫了起來:「小子你到底要干什么,難道你真要大鬧一場?」

「不錯,你到底有沒有那種藥?」

老毒怪聽聞此言出了一身冷汗,道:「辰南你不要胡鬧了,帝都有那么多高手,你不可能成功的。」

辰南看著老毒怪的雙眼,道:「高手雖多,但我有后羿弓,沒有人能夠攔的住我。」

老毒怪顫聲道:「你若在帝都大鬧,即使能夠逃掉,也會惹來楚國用無止境的追殺。」

「不用你管,變態老頭你到底有沒有那種藥?」

「沒……沒有。」

「撒謊,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沒說實話,我想憑咱們倆的交情,你不至于舍不得吧?」

「不是我舍不得,我實在不忍心看你往火坑里跳。」

「我都說了不用你管,我絕對沒有危險,你只要給我那種藥就行。」

老毒怪苦著一張臉道:「你沒有危險,我肯定有危險,到時候出事了,你一走了之,我怎么辦,肯定會查到我頭上?」

辰南想了想,道:「沒關系,你給藥后,我把你打暈,到時候你說是我強取的。」

「不行。」老毒怪連連瞪眼,道:「這個辦法太拙劣了,若是如此,被查出來后,我想跑都跑不了。」

辰南道:「那怎么辦?明天就是若水的婚期,我若不能夠在婚禮上將她救出來,她的一生就毀了。」

「你非要行險不可嗎?你就不能夠……」他想說出「放棄」兩字,但最后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他看著辰南一臉堅決的神色,最后嘆了一口氣,道:「好吧,我豁出去了。你曾經給過我一本毒經,對于我來說,那是天大的恩惠,就是要我性命,我也會給你,今天我就以命相報吧。」

辰南似笑非笑的看著老毒怪,道:「真的要以命相報?那好吧,呆會兒你把藥給我后,我就把你殺了,免得你到時被嚴刑拷問時受罪。」

老毒怪叫道:「臭小子你真是夠狠毒,一點也沒有同情心。唉,看來帝都呆不下去了,我把藥給你之后,立刻遠離帝都,奔赴他國。」

老毒怪的穴道被解開后,問道:「你到底打算如何行動?」

辰南道:「我打算在明日的婚禮上動手。」

「你……你瘋了,大將軍司馬長風和左相納蘭文成皆乃楚國重臣,兩人結為兒女親家,必定會恭請皇上參加婚禮,到時司馬府必定如銅墻鐵壁一般堅固。你選在那個時候動手,簡直……簡直在自尋死路,還不如現在直接去左相府劫人呢。」

「嘿嘿……」辰南冷笑道:「既然要鬧,就要大鬧一場,我就是要當著皇帝,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救走納蘭若水。我要讓楚國顏面盡失,天陽國三名龍騎士沒有做到的事情,我來替他們完成,我要狠狠的扇楚國一記耳光!」

老毒怪聽的目瞪口呆,喃喃道:「瘋子……瘋子,這件事若傳到他國去,定會令楚國顏面盡失,到時你將會遭到瘋狂的報復,你簡直是一個瘋子!」

辰南冷笑道:「當日我在皇宮連戰兩位龍奇士,看似輕松,其實險到極點,我以命搏命,保住了楚國的尊嚴,但結果如何?」

老毒怪道:「這件事皇上確實處理不當,在你立下赫赫大功之時,將納蘭若水賜婚給他人,的確令人心寒。」

辰南道:「你都覺得心寒,你說我能夠咽下這口氣嗎?帝都中的高手,最讓我顧忌的是奇士府中那些達到階位境界的修煉者,若能夠令這些人暫時無法動手,我的壓力就小多了。」

老毒怪道:「剛進奇士府時,看你老老實實,沒想到才幾日工夫,你便像換了一個人一般,不僅突然有了一身恐怖的修為,還變的這樣瘋狂。真是倒霉,怎么讓我遇上了你呢?」他嘆了一口氣,接著道:「為了還你的人情,今天我在廚房中加點『作料』,令他們明日午時發作。」

「變態老頭子真是太感謝你了。」

「唉,在帝都生活了好幾年,真是舍不得走。小子你有什么打算,在司馬府大鬧后,你打算帶著納蘭若水逃到哪里去?」

「我也不知道,只要逃出楚國就行。」

「你這個小子真是糊涂,若逃到楚國的附屬國,你一樣難逃殺身之禍。我給你指點一條名路吧,聽說過自由之城嗎?」

辰南覺得很熟悉,仔細回想了一下,他想了起來,近一個月以來,他在皇家典籍室看了無數的書籍,對于大陸地貌的了解雖然不是很精確,但也知道了個大概。

仙幻大陸和魔幻大陸相連在一起時,其交界處隆起了連綿不絕的高大山脈,致使方圓數十萬里杳無人煙。在這茫茫大山之中,雖然人跡罕見,但兇禽猛獸卻處處可尋,這里不僅有西方的龍、遠古遺留的巨人,還有許多聞所未聞的強大妖獸,甚至還有傳說中的精怪。

后來東西方的聯系越來越緊密,人們穿過重重險阻,終于在大山之中開拓出一條連接東西方的道路。可惜此后不久,東西方便爆發了大規模的戰爭,這條道路成了一條戰爭之路,這里血流成河,枯骨萬千,無數英魂葬送于此。

東西方戰爭結束后,這條道路荒廢了好久后才慢慢恢復通行。由于路途遙遠而且艱險,沿途逐漸出現了一些客棧,供往來之人停宿、補充給養。后來隨著東西方往來頻繁,有些地方逐漸形成了村落,而后經過數千年的發展,這條道路上出現了一個繁華的大城市,它便是自由之城。

自由之城不屬于任何一個國家,是一個獨立的城池,由于它地理位置特殊,是連接東西方要道最重要的樞紐城市,所以其繁華程度不下于楚國帝都平陽城。

自由之城又名罪惡之城,它是一個獨立的城池,不被任何一個國家掌控,所以大陸上許多被通緝的要犯紛紛逃到了這里,令這里魚龍混雜。不過凡是逃到這里的人都不敢再胡作非為,因為這里強者眾多,震懾著那些不安分守己的人。所以自由之城雖然也被稱為罪惡之城,但很少有罪惡發生,居住在這里的人都要遵守這里的城規。

罪惡之城雖然僅僅為一個城池,但這里卻隱居著不少強大的修煉者,令自由之城修煉之風甚濃。此外這里有一個名聞大陸的神風學院,它和自由之城一樣歷史悠久,可以追溯到千年前,大陸上能夠和它比肩的學院曲指可數,神風學院絕世高手代代有人出。

因為以上種種原因,自由之城名聞大陸,成為大陸名城中一顆耀眼的明珠。

瞬間回思,辰南已然明白自由之城是一個什么樣的所在。

「我知道這個地方,的確是一個好地方。」

老毒怪道:「何止啊,簡直是天堂,你不知道那里有多么的繁華,賭場、風月場所……真是讓人懷念啊,我已經十年沒踏入那里了。」

辰南道:「你個老不正經,胡子都白了,腦子里還有那些七七八八的想法。」

「因為我一顆年輕的心,嘿嘿……」老毒怪得意的笑道:「知道嗎?自由之遍地是黃金,只要本領高強,來錢非常快,可以到附近的山脈獵殺那些強大的魔獸,用魔獸體內珍貴的魔晶核換取巨額財富;也可以做一名自由獵手抓捕要犯,來換取高額獎賞……不過你若逃到那里,還是低調一些比較好,畢竟你自己也是一名逃犯。」

辰南知道魔獸是原魔幻大陸的生物,與生具有施展魔法的能力,低等的魔獸只會施展一些簡單的魔法,如雪兔只會噴吐冰箭,火狐只能夠噴吐火焰。只有高等的魔獸才能夠施展一些強大的魔法,如雷獸放的雷電等。魔獸體內皆結有一顆魔晶核,魔獸等級越高,其體內的魔晶核越珍貴,魔晶核是魔法師研究魔法時離不開的珍貴材料,所以價格非常昂貴。

老毒怪一臉豬哥相,道:「自由之城美女如云,尤其是神風學院的女生,簡直是極品中的極品。」

辰南低聲罵道:「你個變態老頭子真是老不正經。」

老毒怪滔滔不絕,道:「能夠進入神風學院的正規學生很少,因為它的要求很苛刻,只有達到階位境界的年輕強者才可進入。但非正規學員卻很多,因為神風學院名聞大陸,許多國家的王公貴族皆依靠關系,將自己的兒女送入了神風學院。若在那里碰到一名皇子或一名公主很正常,想一想,多么讓人激動啊,那么多的公主、郡主、侯門貴女,若能夠進去,簡直幸福死了。」

辰南狠狠的在老毒怪的頭上敲了一記,道:「你這個老花癡,趕緊想想眼前的事吧。」

老毒怪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立刻蔫了,愁眉苦臉道:「好吧,呆會兒我在廚房加『作料』,而后我連夜逃出帝都,走的時候就不和你打招呼了,希望能夠在自由之城看到你。」

「變態老頭,謝謝你!」辰南轉身走了出去。

在夜幕落下之際,老毒怪逃離了帝都。

一輪明月高掛天邊,在如水的月光下,辰南感覺心靈一片寧靜,他已經做好了大戰的準備。
第十章 戰帝都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照進屋中時辰南睜開了雙眼,洗漱完畢之后他開始在屋中打坐調息。

奇士府眾奇士都已接到了司馬府送來的請柬,吃過早飯后紛紛向司馬府趕去。

待到奇士府空蕩蕩后,辰南才一躍而起,他已經調整到了最佳狀態。他身背后羿弓,腰挎長刀,大步向府外走去。

楚國都城繁華無比,街上車水馬龍,街道兩旁店鋪林立,叫買、叫賣之聲不絕于耳。

今日乃虎威大將軍司馬長風之子司馬凌空和左相納蘭文成之女納蘭若水成婚之日,司馬長風和納蘭文成位極人臣,今又請動楚國皇帝參加婚禮,所以今日大街小巷巡邏的兵丁比往日多了數倍。

辰南在喧囂的大街上沒走出多遠,就被一隊手持長矛的兵丁攔住了。

「站住,你是什么人,為何帶刀出行?」

「我是辰南。」

問話的那個兵丁回頭看了看同伴,道:「辰南?怎么這么耳熟……」

其中一個兵丁道:「難道是大敗龍騎士的護國奇士辰南?」

「正是。」辰南為了盡快打發他們,伸手一指地面,「哧」的一聲發出了一道金色劍氣,頓時將地面擊出一個深洞。

「啊,傳聞中的金色劍氣……真的是護國奇士大人。」幾人驚呼,趕忙行禮。

辰南一擺手,道:「起來吧。我要去參加司馬凌空的婚禮,留下一人為我帶路,其他人繼續巡邏吧。」

有士兵引領,路上再無人阻攔辰南,來到司馬府外后,辰南揮了揮手,將那名士兵打發離去。

司馬府院落高大,氣派非凡,朱紅的大門張貼著大大的「喜」字,大門兩旁是漢白玉雕刻而成的兩尊威武石獅。此時府前車水馬龍,進出之人絡繹不絕,能夠進出之人無不身份尊貴,多半都是帝都名流。

辰南在司馬府外不遠處靜靜的觀望,直到皇帝駕臨時他才動身拐進了旁邊的一條小巷。參加婚禮的所有文武百官皆出府恭迎帝國之尊楚瀚,排場之大令人咋舌,「萬歲」之聲不絕于耳,好久才平靜下來。

過了約有半個時辰,大街之上鼓樂喧天,迎親的隊伍歸來,司馬凌空坐在一匹高頭大馬之上,身披大紅喜衣,滿臉喜色,志得意滿。

迎親的隊伍壯觀無比,光鼓樂手就不下百人,隨從衛護人員加起來不下千人,聲勢浩大。新娘納蘭若水的花轎前后圍著近百位武士,一看就知是功力高深之輩,保衛工作可謂嚴密至極。

臨近司馬府時,司馬府中突然沖出一頭墨綠色的飛龍,飛龍在司馬凌空上方盤旋、長嘯,而后一條紅色幅條突然從飛龍身上垂下,上書四個大字:百年好合。

街道上的人群一下子沸騰了。

「看啊,龍……」

「百年好合。」

「祝龍騎士司馬公子和才女納蘭小姐百年好合。」

……

司馬府鞭炮齊響,絲竹齊鳴。

司馬凌空神采飛揚,朝空中一揮手,飛龍落回了司馬府。

婚禮還沒有正式開始,就已經掀起了一個高潮。

迎親隊伍進入司馬府后,門前便不再像剛才那樣喧囂.

辰南從小巷轉了出來,聽著司馬府內的鼓樂和陣陣歡呼之聲,他在心中一陣冷笑。

司馬凌空兩日前的那些話不斷在他耳邊回響:「兩日后若水將和我成親,新郎不是你,嘿嘿……你一定要來參加我的婚禮啊,嗯,到時候可以來鬧洞房,嘿嘿。」

「既然已經決定大鬧一場,還猶豫什么?」想到這里,辰南從背后摘下后羿弓。

這時司馬府門外的那些侍衛已經注意到了他,喝道:「你是什么人,為何帶著兵器出現在此處?」

辰南不理他們,從箭筒中抽出一支雕翎箭搭在了弓弦上。

那些侍衛剛想上前,但黝黑的后羿弓突然爆發出一團耀眼的金光,辰南身上涌現出一股懾人心魄的氣勢,侍衛們心驚膽戰,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十幾步。

此時司馬府內,司馬凌空和納蘭若水在廳堂之上正準備拜堂,然而就在這時幾乎所有人都涌起了一股強烈不安的感覺。

「一拜天地……」

「隆隆……」

主持婚禮之人聲音剛落,天地間突然響起了陣陣風雷之聲,廳中眾人大愕。

辰南輕輕的松開了弓弦,被后羿弓射出的雕翎箭化作一道金光向前飛去。

司馬府高大的門樓被金光箭一穿而過,在轟隆隆聲中倒塌了下來。

金光箭離地五六米高,到也傷不到人,但建筑物無不慘受其摧殘。它如一條穿府而過的金龍一般,拖著長長的金色殘影,穿過一道道建筑物,金光肆虐,所過之處,被生生開鑿出一道道「龍門」。

當金光箭穿過司馬府大廳之時,所有人都驚呆了,金光箭自皇帝的頭頂上方穿壁而過,在墻壁之上留下一道恐怖的「龍門」。

「保護皇上。」

廳中一陣大亂。

皇帝楚瀚著實嚇了不輕,臉色一陣發白,皇后抓住他的手,也一陣發慌。

長公主楚月喝道:「大家不要慌。」而后她護在了皇帝的身前。

小公主楚鈺道:「是辰南,一定是敗類辰南。」

這時所有觀看過皇宮大戰的人都醒悟了過來,這的確是后羿弓發出的神箭,定是辰南無疑。

「哈哈……」一聲長笑自司馬府外響起。

「司馬凌空何在?我辰南鬧洞房來了。」滾滾音波在司馬府上空隆隆激蕩。

皇帝楚瀚和長公主楚月臉色頓變,他們擔心的事終于發生了,辰南真的要反楚了,這令他們又悔又恨。

在場參加婚禮之人皆是帝都名流,對辰南、司馬凌空、納蘭若水三人之間的事早有耳聞,此時已然明白辰南定是為大鬧婚禮而來,而且有可能要反出楚國。

婚禮已經無法繼續下去,此時辰南已經由司馬府大門之處,一路打進廳堂之外。他手中持一口長刀,刀身散發著璀璨的光芒,金色鋒芒所過之處,槍斷戟折,斷刃飛射。刀氣縱橫激蕩,強大的力量波動以他為中心在院內洶涌澎湃,司馬府內的武士如怒浪中的浮萍一般搖搖擺擺,成排成排的人被掀翻在地,府內竟然無一人能夠攖其鋒。

司馬凌空氣的咬牙切齒,恨不得將辰南生吞活剝,他扯下胸前的大紅禮花,大步向外走去。

廳堂中的賓客,包括楚國皇帝在內,也一齊來到了院中。

納蘭若水嬌軀一陣顫抖,她猶豫了一下,最后扯下頭上的紅巾,也來到了院中。

此時楚月已經命令人封鎖了司馬府,無數侍衛將司馬府團團包圍。奇士府眾奇士被調到了皇帝的左右護駕,小公主楚鈺被皇后拉在身邊,一齊站在楚瀚的身邊。

司馬凌空用手指著辰南道:「你為何攪擾我的婚禮?」

辰南道:「不要給我假惺惺的擺道理,這里所有人都知道為什么!」

司馬凌空臉色鐵青,道:「你要如何?」

這時一個身材頎長的中年人排眾走了出來,道:「辰南你這是為何?我女兒既然已經嫁人,你就不應該再來打擾她。」

辰南聞言得知眼前之人便是納蘭若水的父親楚國左相納蘭文成,他抱了抱拳,道:「若水根本不喜歡司馬凌空,若真嫁給他,只會痛苦一生,您忍心令她陷入火坑嗎……」

辰南話未說完,便被人打斷,一個氣宇軒昂的中年人大步走出人群,道:「護國奇士你要明白你在做什么,我兒的婚姻乃是皇上所賜,難道你對陛下不滿嗎?」

「原來是司馬大將軍,好一頂大帽子,嘿嘿,你為何不直接說我在皇帝面前動武,已經驚駕了呢?」說完,辰南轉頭面對楚瀚,高聲道:「當日演武場若無我辰南大戰龍騎士,恐怕楚國早已大敗,成為各諸侯國的笑柄。我辰南舍生忘死換來了什么?陛下為何將納蘭小姐賜婚給司馬凌空,為何如此對我?」

旁邊有的大臣斥道:「大膽,辰南你竟敢責問陛下,你已經犯了欺君之罪。」

「欺君?嘿嘿,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犯我,當我忍無可忍時,就是天王老子,我也要拉他下來!」說到這里,他長刀向天,一道璀璨的刀芒直沖而起,耀眼的光芒如閃電一般照亮了整座院落,森森寒氣懾人心魄。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了一股迫人的壓力,場中眾人無不變色。

楚瀚道:「辰南,朕知道你心中非常不滿,但司馬家提婚在前……」

辰南打斷了他的話,冷笑道:「嘿嘿,難道婚姻也需要排隊嗎?」

長公主楚月見辰南對皇帝毫不恭敬,怒聲道:「辰南你太過分了,不要忘記你是楚國的臣子,臣子能夠和國君這樣說話嗎?」

當初第一次見楚月時,辰南心中是驚艷的感覺,后來在路上楚月對他噓寒問暖,讓他如沐春風,更多了幾分好感。但近來發生的一系列事,楚月的在他心中的地位直落而下,這是一個為了帝王家的利益而不擇手段的權謀女子,心機深沉的有些可怕。

「這楚國之臣不當也罷!」

「你……你生為楚國人,難道要反出自己的國家嗎?今后你心里能夠坦然嗎?」

「我不屬于任何一個國家,我只不過是楚國的一個過客而已,楚國在我心中還沒有上升的祖國的高度,所以我心安理得。」說這些話時,辰南將自己當成了萬年前的人,令在場之人聽的莫名其妙。「只是不知道有些人能不能夠心安,為了政治利益,將自己的好朋友打入婚姻的噩夢中。」

楚月神色一變,斥道:「你縱有千般理由,也不應該叛出楚國!」

辰南一直在人群中搜索,這時終于發現了一身大紅喜衣的納蘭若水,原本清麗的容顏此刻有些蒼白,憔悴無比。他將長刀交到左手,右手揮動,蕩起陣陣猛烈的罡風,光芒涌動,他的身前出現了一只巨大的金色手掌。金色手掌向納蘭若水卷去,包裹著納蘭若水帶起一股狂風席卷而回,將場中那些不懂得修煉之法的文臣吹的搖搖欲倒。

場中那些修為高深者都忍不住驚呼出聲:「擒龍手……竟然是失傳的擒龍手!」所有修煉者無不變色,失傳的絕學竟然在辰南手中重現。

納蘭若水落在了辰南的面前,她忽然生出一股陌生感,過去的辰南和現在的辰南相差越來越遙遠了。

辰南看著納蘭若水的雙眼,道:「若水,我帶你走。」

「不,我不能跟你走。」納蘭若水搖了搖頭。

辰南道:「為什么?」

納蘭若水驚呼:「小心!」

司馬凌空雖然暗暗心驚辰南剛才施展出的神通,但此時他怒火中燒,眼前那個家伙不僅攪擾了他的婚禮,而且居然視他如無物,當著他的面要帶走新娘,這讓他直欲發狂。他從旁邊的侍衛手里奪過一把長劍,對著辰南就劈了過去,墨綠色的斗氣發出「哧哧」破空之聲。

辰南將納蘭若水拉到了背后,左手長刀反手劈出,一道熾烈的刀芒向前沖去,璀璨的光華激蕩出巨大的能量波動,挾帶著一股猛烈的狂風,發出陣陣異嘯。

「哈哈……要打便打,今日我辰南定要大鬧帝都!」

刀氣和斗氣相撞在了一起,在空中發出陣陣裂帛之聲,辰南原地未動,司馬凌空一連向后退了五步,他體內氣血翻涌,臉上一片潮紅。但他卻不肯就此退縮,雙眼寒光閃爍,提劍再次沖了上去。

空中刀氣、斗氣縱橫激蕩,辰南斬出一片奪目的刀芒之后飛身沖天而起,躍身到虛空。他的身體四周金光大盛,如熊熊燃燒的烈火一般,宛若披上了一身精金戰甲,他當空向司馬凌空踏去。巨大的壓力向司馬凌空籠罩而去,無匹的威壓沉重的令他喘不過氣來,但當著帝都名流的面,司馬凌空不想退縮,不想丟面子,他硬著頭皮舉劍相迎,璀璨的斗氣直沖而上。

當墨綠色的斗氣遇到辰南腳下的出體劍氣時,被沖擊的七零八落,光芒瞬間淡去,金色的出體劍氣直沖而下。

司馬凌空大駭,一邊后退一邊舉劍劈斬。一組幻影出現在眾人的眼前,辰南在瞬間踢下十三腳,攻破了墨綠色的斗氣防御,重重的在司馬凌空的長劍上踏了幾腳。司馬凌空雙手握劍阻擋,但巨大的壓力還是令他難以承受,他的雙腳踏碎了大理石地面,沒入了地下。

當辰南第十一腳踏下時,長劍徹底碎裂,化作鐵屑自空中落下,司馬凌空口吐鮮血,膝蓋以下全部沒入地下。這時辰南第十二腳、第十三腳已至,司馬凌空悔恨不已,暗恨自己不該死要面子,迫不得已,他舉雙掌迎向辰南的雙腳。

「轟」、「轟」兩聲巨響中,光華閃現,氣浪翻滾,司馬凌空被踢的倒飛了出去。場中修為高深之人都聽到了兩聲脆響,細看可以發現,被踢的翻騰出去的司馬凌空雙掌折斷,無力的下垂著。

與此同時,辰南當空劈出了威力無匹的一刀,璀璨耀眼的鋒芒如經天長虹,似劃空閃電,浩大的能量波動隨之洶涌。

那璀璨的刀芒若是劈中司馬凌空,定會令他瞬間粉碎。這一刻自皇宮跟隨而來,保護皇帝的幾個高階武者迅速沖了上來,接下了這威力巨大的一刀。

「轟」

沖上來的六名高手,手握斷劍呆呆立在場中,這一刀之威竟然令他們六人險些受傷。這時辰南和司馬凌空都分別落在了地上,前者長刀向天,身體金光涌動,戰意高昂,后者臉色蒼白,口吐鮮血不止,一臉羞憤之色。

剛才的對決太快了,皆發生在一瞬間,若不是最后關頭幾個高階武者快速反應過來,司馬凌空早已尸橫當場。

場中有不少人都已經見過辰南出手,但此時還是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司馬長風搖了搖頭,嘆道:「這個孩子太不冷靜了,怎么能夠和他硬拼力量呢?」

眾人議論紛紛:

「達到了劍氣出體境界的三階東方武者果然可怕!」

「能夠劈出刀芒,而且會失傳的擒龍手……」

……

小公主看的興奮不已,小聲道:「英雄拯救美女的故事發生在了我的身邊,哇,太帥了!要是在我的婚禮上也有一個人功力蓋世,敗盡各路高手,威風凜凜的出現在我的面前,那該多好啊!」

皇后「咚」的一聲敲了一下她的頭,斥道:「你在胡說什么?」

小公主萬分委屈的道:「干嗎敲我?」

皇后向左右看了看,小聲道:「你再不分場合的搗亂,我罰你一個月不準出宮。」

「嘻嘻。」小公主笑了起來,道:「沒想到這個敗類越來越厲害了。」

這時楚月對著奇士府眾人道:「辰南囂張若此,竟然當著國君之面反楚,現請各位奇士聯手將他拿下。」

奇士中傳出一片驚呼之聲:

「天啊,我怎么無法聚集魔法元素?」

「我的一身修為怎么突然消失了?」

……

驚呼之聲不絕于耳。

楚月似乎想到了什么,臉色大變,對辰南怒聲道:「你竟然唆使老毒怪前輩對眾位奇士下毒,你……好狠毒,你難道要犧牲這么多人嗎?」楚月真的有些急了,若是所有奇士都中毒身亡,對于楚國來說將是不可估量的損失。

辰南冷哼道:「你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們只是暫時失去了功力而已。」

說到底辰南對人性的種種,認知還不夠,此刻的他還很稚嫩,不能夠狠下心,毒死楚國的一干奇士,他沒有因為即將敵對,而不擇手段。

瞬間,楚月臉色鐵青無比,喝道:「所有皇宮高階武士聽令,不惜一切代價將此逆賊誅殺!」

數十個修為高深的皇宮武士步入場中,一股迫人的壓力自這些人身上散發而出。

辰南大喝道:「誰敢動?我立刻斃他性命!」他將后羿弓摘了下來,一支雕翎箭已經搭在了弓弦上。

皇宮武士中一個似乎是頭領的人大聲道:「不要怕,我們齊上,他這一箭只能夠射倒一個人……」

「轟隆隆」

天地失色,風云變換!伴隨著隆隆雷鳴,后羿神弓弓弦輕顫,一支金光箭似閃電一般射出。

如今辰南修為今非昔比,光箭之威比在楚國西境時不知強大了多少倍。那璀璨奪目、令所有人心神具顫的一箭似霸龍出海,威蕩八方,莫大的威壓令方圓數里的人都喘不過氣來。光箭眨眼沒入了那名武士頭領的胸膛,那名武士瞬間爆碎,只在空中留下一片血霧,刺鼻的血腥令人做嘔。

這一箭的余威聲勢浩大,巨大的力量波動似怒海狂濤,在整座司馬府內浩蕩,恐怖的能量波動令在場眾人站立不穩,滾倒在地。

司馬府內的眾多武士栽倒在地,許多人都被自己的兵器所傷,鮮血長流不止。滿朝文武更是不堪,滾倒一地。

楚國皇帝若不是被長公主楚月及時扶住,定然要跌個四仰八叉,小公主為了扶住皇后,自己卻跌倒在地,氣的罵道:“死敗類,哎呦……”

奇士府的眾奇士因為功力暫失,也都滾倒在地。

只有部分高手不受影響,依然立在場中,憤怒的盯著辰南。

司馬府今日宴請的都是帝都的名流,金光箭之威令這些人都狼狽不堪,今日他們可謂顏面盡失。那些豪門千金、侯門貴婦的驚叫聲此起彼伏,場面混亂無比。

這一消息若是傳到他國,楚國可謂大失顏面,定會被他國取笑。

待到眾人自地上站起,平靜下來時,具憤怒的望向了辰南。

在這一刻場內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剛才那震撼的一幕令想要上前的那些皇宮武士生生止住了腳步。

辰南第二箭又搭在了弓弦上,神弓所向,人人變色,最終他將后羿弓從司馬凌空的身上移到了皇帝的方向。

納蘭若水在他身后焦急的叫道:「辰南你要干什么?」

辰南顧不上回答,對楚瀚道:「放我和若水一起走。」

楚瀚點了點頭道:「沒想到事情會這樣,好吧,你可以走,所有人都閃開,讓他們離去。」

司馬凌空怒火洶涌,雙目赤紅,剛才他已經受了嚴重的內傷,此時驚怒交集,「哇」的一聲,一連吐出三大口鮮血,被人扶著退到了場外。

辰南架著后羿弓,示意納蘭若水向場外退去。

當退出司馬府大門時,納蘭若水道:「辰南,我真的不能和你離去。」

「為什么?」

「我不能一走了之,我走后,我父親怎么辦?我的家人怎么辦?他們會顏面盡失。」

「他們只是犧牲一些面子而已,難道你要犧牲自己一生的幸福嗎?」

納蘭若水搖了搖頭,道:「這場婚禮已經無法繼續了,你不用為我擔心。」

辰南道:「你到底為何不肯和我離去?」

納蘭若水輕輕嘆道:「你我之間還沒有……」

辰南愕然,道:「你……可是我在御花園聽到了你和長公主的對話。」

「你聽道了?那時我確實……但……但現在你變了,令我感覺越來越陌生,和我以前認識的辰南相去甚遠……我有些害怕,我看不到未來,我……不能夠和你離去……」納蘭若水聲音越來越弱,最后低聲道:“可能我很傳統,可能我的思想太保守,我真的不能這樣和你走。你可曾認真想過,你今日怒反大楚,究竟是為了出一口惡氣,還是為了……我想最主要還是因為前者吧。”

辰南一下子呆住了,弓弦上的雕翎箭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的確,他今日之所以怒反楚國,主要是咽不下心中那口惡氣,想痛快的宣泄出去。

「辰南小心!」納蘭若水驚叫。

一道光華璀璨的劍光如匹練一般向辰南斬來,辰南瞳孔一陣收縮,他已經看出這是修道者的飛劍,飛劍的主人正是長公主楚月。他快速拔出長刀,向飛劍劈斬而去。

圍觀眾人一陣驚呼:

「飛劍!」

「修煉者中最為神秘的修道者!」]

「是長公主殿下!」

……

飛劍寒光燦然,冷森迫人。

辰南揮刀直劈,但金色的鋒芒竟然不能夠阻擋飛劍的去勢,最后他揮舞長刀直接和飛劍交擊在了一起。

「叮叮當當」

一陣金屬交鳴之后,長刀竟然被斬成了數段,只留下一個光禿禿的刀柄在他手里。辰南暗暗心驚,暗嘆修道者果然非同凡響。他丟下刀柄,赤手迎擊飛劍,一層金色的光華密布在他的手掌表層,他避過劍鋒,掌掌拍在劍脊之上,血肉之掌和飛劍相碰之后,竟然發出陣陣「鏗鏘」之聲。

這一系列動作可謂快若閃電,眾人只能看到一道鋒芒與一片掌影交織在一起,璀璨光華伴隨著「鏗鏘」之聲,巨大的能量波動瘋狂涌動。

當眾多高階武士反應過來,想要沖上去時,長公主已經有些力不從心,她臉色一陣發白,不甘心的收回了飛劍。

辰南剛想追擊,一群高階武士擋在了他的身前,他快速止住了腳步,再次摘下了后羿弓,雕翎箭直指楚國皇帝。眾人駭然,被迫停了下來。

「若水跟我走。」

「不,我……」納蘭若水搖了搖頭,道:「你我之間也許曾經發生過瞬間的感動,但那不是感情,如若半年之后你還有那種感覺……」納蘭若水沒有說下去,快速跑進了人群,眨眼消失不見。

辰南一陣發呆,最后暴怒,拉開后羿弓對準了長公主楚月,道:「你竟敢偷襲我,今日我要……」

突然他的耳邊響起了一聲蒼老的嘆息:「唉,年輕人不要太激動,她可是我的玄孫之女啊。」

辰南一驚,一下子清醒了過來,這個聲音他太熟悉了,竟然是皇帝的玄詛、那個一百七十多歲的老妖怪,他知道老妖怪正在利用高深的武學對他一人傳音。

老妖怪嘆道:「什么是永遠?沒有永遠,永遠也是剎那的瞬間。當浮華落盡,容顏老去,那時才會發現,人生最需要的是平靜和快樂的心情。」

聲音漸杳,辰南四顧,怎么也無法發現老妖怪的蹤影。他雖然有后羿弓在手,但也深深忌諱這個高深莫測的老人,若是老人在暗中偷襲他,他絕對無法應付。

這時辰南早已將后羿弓拉開,但出于對老妖怪的顧忌,只得將后羿弓對準地面。一道金色的光箭伴隨著風雷之聲沒入了地下,大地劇烈顫動不已,司馬府宅在「隆隆」聲中倒塌過半,塵煙彌漫,沙土飛揚。

沒有人知道這支射向地下的金光箭在地底漸漸改變了軌跡,金光箭向離此地不遠的皇宮沖去,而后沖進了皇家古籍室地下的那個古墓之中。蘊涵著天地元氣的金光箭如受招引一般,徑直飛向古墓中那個已逝的絕代高手,最后在那尊不滅體前三尺處突然爆碎,化作點點金光,沖進了不滅體體內。古墓又恢復了平靜,似乎什么也沒有發生一般。

辰南在眾人大亂之際,擒龍手再出,金色的手掌帶起一股猛烈的狂風,將皇后身邊的小公主楚鈺卷了過來。他飛快點了小公主的穴道,而后將她帶進了懷里,他右手提后羿弓,左手放在了小公主的咽喉之上。

此時司馬父子二人快氣瘋了,不僅婚禮被辰南破壞,而且整個司馬府都被他毀了。

「敗類、臭賊放開我……」

皇帝、皇后等人神色慘變,長公主道:「辰南你放開我妹妹,我保證讓你平安離去。」

辰南一動不動,沒有任何表示。其實他在試探暗中那個老妖怪的底線,看他是否會出手。等了很久,老妖怪也沒有任何動靜,他懸著的一顆心放下了一點點。

小公主叫道:「臭賊快把你的手拿開,簡直臭不可聞。」

長公主楚月道:「辰南你聽到我的話了嗎?放開我妹妹,我任你離去。」

辰南冷笑道:「哼,我不想多說廢話,讓所有人都閃開,不要派一個人跟著我。」

楚月氣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后道:「好,我答應你的要求。」

皇后在旁邊焦急不已,剛要開口說話,楚瀚攔住了她,道:「相信月兒,讓她去處理吧。」

朝中文武百官此時木若呆雞,今日發生之事超乎了他們的想象。

辰南雖然對楚都不是很熟悉,但出城的路早已探清,他挾持著小公主出離了帝都。

小公主氣鼓鼓的道:「敗類你已經逃了出來,還不快放開我?」

「人生真是奇妙啊,當初是你把我捉進了帝都,如今又是你把我送出了帝都。我想你不會忘記這期間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吧?你就留在我的身邊,乖乖的給我做侍女吧!」

「什么?讓我這個公主給你這個敗類做侍女,你做夢!」

辰南做了一件一直以來很想做,但卻一直沒機會做的事情,他用力捏住了小公主滑嫩的臉頰,狠狠的掐了又掐。

小公主痛叫道:「哎呦……敗類你這個混蛋快放手,你竟然敢如此對我?」

「你這個小惡魔,我知道你狡猾無比,不要給我耍詭計,給我老老實實的上路吧。」

「你這個混蛋要帶我去哪里?」

「罪惡之城。」

「啊……」

「真沒想到,小惡魔你會再次落在我的手里……」

辰南雖然心緒復雜無比,但并沒有感覺到傷感,他覺得納蘭若水所說的是對的,他挾持著小公主楚鈺離開了楚國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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