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王子

正文 第二十章 小妹妹，叔叔請你吃棒棒糖

    簡簡單單就解決了讓自己寢食難安了好些天的對頭，豹哥心中一陣輕松，但之後，卻又有些失落。而且，他心中心中還是有些不解。

    在黑道上混了多年，怕死的、不要命的、優柔寡斷的、果敢的……形形色色的人，豹哥早就見得多了，但他此前從沒見過敢于一個人挑戰一個大幫派的瘋子，也沒有見過任何陷阱都不會上當的小狐狸，更沒有見過自己最心愛的女人被抓後，既能冷靜對待，又沖動得慷慨赴死的矛盾人物，但今天，他卻全都見識到了。

    對計小天要求延期一天的交換請求，豹哥當時沒想太多，他急著要回那些錄音，便一口答應了下來，但此刻，他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勁，卻又想不出是哪兒不對。

    “難道這小子報了警，是警方讓他拖延時間？也不對呀，到下午三點，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倒也不短了，如果他真的報警，那這點時間也足夠警方布置了。可如果不是想拖延時間，難道他真是在寫遺書？”

    豹哥百思不得其解，他只恨自己手下太過無能，這麼多人，竟然連跟蹤個學生都辦不到，不然的話，直接就能知道他在干什麼了。豹哥萬萬沒有想到，此時此刻，計小天竟是蹲在一所幼兒園的鐵柵欄外面，手持一個大大的棒棒糖，扮演著怪叔叔的角色。

    “小朋友，來，吃個棒棒糖。”計小天擺出一副和藹的面孔，招手招呼一個小女孩過來︰“告訴哥哥，王小虎是哪一個？”

    小女孩遲疑地接過棒棒糖，怯怯地朝著一個身穿黃格子襯衫的小男孩一指。

    “嗯，真乖。”計小天伸手從柵欄空隙中穿過，拍了拍小女孩的腦袋，然後站起身，從幼兒園的正門進去，找到了一個老師。

    “老師你好，我是王小虎的叔叔，今天他爺爺過大壽，要我早點接他回去。”計小天隨口撒謊。

    那老師不疑有他，笑著點頭道︰“小虎在操場上玩呢，我去把他叫來。”

    “我自己去吧。”計小天說著，徑直朝王小虎走去，笑眯眯地說︰“小虎，我是你爸爸派來接你的，今天他要帶你出去玩哦。”

    平日里，王小虎的爸爸倒也真是常派小弟來接他，而且這麼一個小孩子，又哪會有什麼警惕之心，當下高高興興地跟著計小天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金杯面包車。

    “媽媽！”一上車，王小虎就眉開眼笑地叫了起來，但緊接著，王小虎頓時顯得驚恐無比，叫道︰“媽媽？”只是這一聲還沒完全叫出，他就被計小天捂住了嘴巴。

    王小虎沒有想到能在車上見到他多日未見的媽媽，更沒有想到，他媽媽竟是被人綁在了車上，嘴巴上還貼了層膠布，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依樣畫葫蘆地把王小虎也綁在座位上，並且貼上膠布後，計小天把車開到一個車流很小的公路上，靠邊停下後，對那綁著的女人道︰“林女士，我現在要撕下膠布，不過請你不要大喊大叫，否則的話，吃虧的只會是你，以及你的寶貝兒子。”

    等那女人點頭，計小天撕下了她嘴上的膠布，說道︰“現在給你前夫打個電話吧，說你想兒子了，帶他回家住上兩天，就還回來。注意，不要想玩什麼花樣，如果你不想這小朋友身上少個零件的話。”

    計小天用那女人包里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遞到了她的耳邊。而他的另一只手則摸出一把匕首，貼住了王小虎的臉頰。

    等電話打完，計小天關上手機，再次封上了膠布。

    在腦海中回憶了一遍上海交通圖，計小天毫不耽擱地朝著下一個目標駛去。

    “看來，自己有車確實要方便不少。等這事了結，不如干脆買上一輛吧。”計小天心中盤算道。當然，現在他開的這輛金杯可不是他的，計小天為了行動方便，臨時租借了一輛，而且因為要大量抓人，他干脆就要了輛面包車。

    說起來，計小天今天還是第一次開車，完全是無照駕駛，不過，所有的駕駛要點和交通規則他都是記得清清楚楚，而對路面狀況的判斷以及目測距離這些能力，更是計小天的拿手好戲，現在才開了沒多久，他的水準就已經不下于一位老駕駛員了。

    由于計小天得到的信息準確，事情遠比他預想的更為順利，才到了晚飯時分，計小天便完成了預定計劃，拉了滿滿的兩車人質回去。

    直到這時，豹哥才發覺了不對勁，吃晚飯的時候，他想問問兒子在吃什麼，于是打電話給前妻，卻發現她手機已經關機，再打給幼兒園老師，結果讓豹哥一顆心直墜谷底，因為听那老師所說，自己的寶貝兒子是被他叔叔接回家，給他爺爺過大壽的，可事實上，豹哥的弟弟很小的時候便夭折了，他兒子根本就沒有叔叔，而他老爹，也壓根不是今天生日。

    在黑道混了這麼多年，豹哥自然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他又驚又怒，而正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

    “豹哥，我遺書寫完了，你要是有空的話，我這就來接人吧。”

    “說，我兒子是不是在你手里？”

    “我想和甘雨潔說幾句話。”

    “我兒子呢？是不是在你手里？”

    “我我想和甘雨潔說幾句話。”

    兩個人完全是雞同鴨講，隔了一會兒，豹哥才意識到，照這麼下去，自己永遠也別想問出個結果，于是強忍著焦急和怒氣，問道︰“甘雨潔是誰？就是你那個小女朋友？”

    計小天懶得和他分辯甘雨潔是不是他女朋友的問題，直接說道︰“沒錯，讓她听電話吧。”

    等了大約七八分鐘，計小天終于听到了甘雨潔那熟悉的聲音，只听她嗓音嘶啞，明顯是強作鎮定地問︰“是計小天嗎？”

    “是我。”

    “你快報警，千萬別上他們的當。”甘雨潔突然飛快地用英語說道，整句話她說得奇快無比，顯然是偷偷練習過很多次了。

    “放心吧，沒事的。”計小天卻依舊用中文道︰“我只想確認一下你的安全，既然你沒事，那就行了。”

    “我很好，你可千萬要報警啊。”甘雨潔急道。

    “好了，放心吧。”計小天道︰“你讓他們听電話吧。”

    很快，電話中傳來豹哥那沙啞的聲音︰“計小天，現在可以說了吧，我兒子是不是在你手上？”

鳥王子

正文 第二十一章 你是我的白馬王子嗎

    計小天並不接話，而是隨手扯下了王小虎嘴上的膠布。

    可憐王小虎原本就已經嚇得半死，膠布扯下時皮膚的撕痛更是讓他哇哇大哭起來。在听到爸爸的聲音後，王小虎更是哭得淒慘。

    “小虎，你沒事吧！虎，小虎！”豹哥緊張地大聲叫道。

    計小天接過電話，淡淡地說道︰“豹哥不用緊張，小朋友現在還挺乖，他很好。當然，時間久了，我也不保證會發生什麼。”

    豹哥深深地吸了口氣，問道︰“小子，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現在可以來接人了嗎？”

    “行。小子，算你狠！”豹哥恨恨地說道。

    再次開著那輛金杯，計小天很快就到了豹哥指定的地點。而豹哥顯然比他還要心急，早早地便和一幫小弟等在了那兒，甘雨潔赫然也在其中。

    看她的樣子，除了臉色有些差之外，倒也不象是吃了什麼苦頭，畢竟她被抓到現在，也不過七八個小時，而且計小天此前挨家挨戶找上五老會的成員，也給了他們很大的心理壓力，只要計小天不被解決，他們也不想真逼急他，萬一來個魚死網破，那也不是什麼好玩的事。

    看到計小天從車上下來，甘雨潔臉上頓時顯現出感動的神情，但很快，她的臉色又變得煞白。

    作為一名普通的女生，甘雨潔和其他少女一樣，也做過公主被魔王擄走，白馬王子前來相救的懷春美夢，而此時此刻，她被黑社會抓住，計小天獨自前來救她，雖然這並不象傳奇故事那麼精彩，甘雨潔卻自然的感受到了一絲絲的暖意，一絲絲的浪漫。

    雖然甘雨潔給計小天發了好人卡，但其實她並不討厭計小天，相反，對他還頗有好感，只不過她一直覺得自己還小，沒到真正談戀愛的年齡，而計小天的“自殺事件”又來得那麼突然，她完全沒有一點心理準備，自然不會輕易接受。

    然而，溫暖歸溫暖，浪漫歸浪漫，甘雨潔卻並不希望計小天真的前來，盡管這讓她非常感動。

    今天中午，甘雨潔被一群凶神惡煞的流氓抓走，盡管沒受什麼虐待，但她這麼個和平年代長大的溫室花朵，又何曾見識過這等場面？精神上的巨大壓力，幾乎讓她承受不住。

    在這受困的七八個小時中，甘雨潔想了很多。她設想了各種可能的情形，設想過自己逃生的可能，設想過勸說那些流氓放了她，也設想過自己的悲慘結局，她詛咒過那些抓她流氓，也怨恨過無緣無故把她牽連進來的計小天。不過，怨恨歸怨恨，在最初的彷徨和驚恐過去之後，她也想明白了，雖然她是因為計小天的緣故才被牽連，但計小天也和她一樣，是個受害者，並不是計小天想要害她。

    因此，當那些人讓她和計小天通電話時，甘雨潔沒有歇斯底里地大聲呼救，也沒有痛斥計小天，而是讓他不要來送死。在甘雨潔看來，事情是相當的明顯，雖然不知道計小天是怎麼惹上那些人，又是用什麼辦法躲過了他們的追殺，但現在他們抓住自己，無非就是為了對付計小天，而只要計小天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自然也就落入了他們的陷阱中，到時，計小天一定是死路一條，而她自己，只怕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而此時，甘雨潔最擔心的事發生了。當看到計小天時，她抱著最後一線希望，大聲叫道︰“快逃啊！計小天，快逃！他們就是要抓你！”

    “給我閉嘴，別逼我動手！”豹哥惡狠狠地回頭瞪了她一眼，然後對計小天叫道︰“小子，我兒子呢？”

    讓甘雨潔感到絕望的是，計小天並沒有听她的話轉身就逃，而是提著一個旅行包，不緊不慢地向他們走來。只見他愕然道︰“你兒子？我有說過要把他帶來嗎？我是來領人的，又不是來送人的。”

    豹哥面色一寒，冷聲道︰“你是在耍我麼？既然你不管她的死活，那你怎麼來就怎麼回吧。等過了幾天，弟兄們都享用過她了，我會通知你收尸的。”

    “如此，甚好。”計小天點點頭，在豹哥一行人無比驚愕的目光中，轉身就走，竟是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甘雨潔一心想要計小天逃走，而這一刻，計小天終于遂了她的心願，拋下她不管，選擇了獨自離開。可是，目視著計小天的背影漸漸遠去，甘雨潔並沒有感到欣慰，相反，一種莫名的委屈和酸楚從她心底油然升起。

    被抓後，無論多麼害怕，無論多麼絕望，甘雨潔都強忍著沒有哭出來，但這一刻，兩行不爭氣的淚水卻無可控制的在她臉頰上掛下。

    等計小天一手拉開車門，豹哥終于忍耐不住，高聲叫道︰“小子，你真的不管這美女的死活了？”

    計小天轉身站定，緩緩說道︰“人，我當然是要的，不然就不來了。不過，既然豹哥不守信用，不願交人，那我也沒辦法，就按豹哥說的，大家怎麼來就怎麼回吧。”

    “操你媽的，到底是誰不講信用？”豹哥終于忍耐不住，踏上幾步破口就罵︰“是你不把我兒子帶來，難道我就這麼白白放人？你媽比的真把我當傻子耍麼？”

    計小天也同樣踏上幾步，毫不畏懼地和豹哥對視著，說道︰“沒錯。當初你開的條件便是，我一個人來，你就放人，現在我來了，至于放不放人，你看著辦。”

    相比豹哥的凶神惡煞狀，計小天完全是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他的話更是絲毫不帶髒字，但其中的咄咄逼人，卻遠勝豹哥︰“我不和你講什麼條件。如果你不肯放人，那大家一拍兩散，各自準備好收尸吧。”

    豹哥被他這麼一噎，竟一時說不出話來。他和計小天，就象是兩個都擁有大量核武器的敵對國家，武器的作用，其實威懾更大于實戰，誰都知道，只要任何一方膽敢動手，那麼就是大家一起完蛋。而這時候，誰能在談判桌上獲利更多，其實也就是看誰更狠，更不要命了。

    雖然知道這個道理，但豹哥卻沒辦法真正強硬起來，因為計小天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而他做出的姿態，也是一幅不惜魚死網破的瘋狂模樣，豹哥知道，也許有很大的可能，計小天是在故作姿態唬人，只是想要爭取更大的利益，但豹哥卻是不敢下注，他是絕對不願意拿唯一的兒子的性命去豪賭一場的。

    豹哥不敢真的一拍兩散，讓計小天就這麼離開，但並不等于他就對計小天沒辦法了。他冷冷說道︰“小子，你真是鐵了心要和我作對了？”

    計小天一言不發，一只腳已經踏進了車內。

    只听豹哥一聲呼哨，頃刻之間，幾十條大漢突然現出身形，隱隱從四面將計小天圍了起來。只見他們人人手持長刀短棍，緩緩地逼了過來。

鳥王子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最可怕的人

    眼看大局在握，豹哥哈哈一笑︰“小子，敬酒不吃，你偏要吃罰酒。你以為拋下你碼子不管就行了？現在，你自己也給我留下吧。”

    在這麼多人的虎視眈眈下，計小天依舊一言不發，面不改色地提著他的那個旅行包從車里出來，然後嘩啦啦地把包里的東西倒了一地。只見包里倒出的，都是些衣物和飾品之類，看起來都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但豹哥身邊的幾個人齊齊色變。

    這些東西，他們又如何不認得，要麼是自己朝夕相處的親人時常穿戴的，要麼根本就是自己親手買了送人的，除了豹哥自己，他身旁的那幾個，人人都認出了一兩件熟悉的物品。

    而豹哥臉色也不好看，因為計小天把旅行包隨手一扔，接著便從車內揪出一個披頭散發、被五花大綁的女人。

    “小美！”豹哥失聲叫了出來。盡管那女人的面目被披散下來的頭發遮擋了大半，但豹哥最近正相處得火熱的姘頭，他怎麼會認不出來？

    那女人嘴上的膠布被計小天撕下後，立即哭叫起來︰“豹哥救我，豹哥，快來救我呀！”

    豹哥臉色鐵青，怒喝道︰“快放開她！不然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計小天反手就是一個耳光，抽在那女人的臉上，冷冷道︰“那又如何？反正給我陪葬的人也夠多了。”

    兒子落在計小天手里，但看不到他的情形，豹哥也只是心中焦慮，可現在，自己心愛的女人當眾受辱，豹哥哪還忍耐的住，他正要不顧一切地沖上前去，抵在小美咽喉的利刃卻讓他停下了腳步。

    “你到底想要什麼？”豹哥怒火沖天，但也許是物極必反，他的頭腦卻比剛才清醒了些，回想起整件事的經過，他卻是猜不透，這個學生到底想要干什麼。

    雙方結仇的原因倒是簡單，自己一個小弟收了錢去對付這學生，結果反而吃了大虧，然後自己派人找回場子，但沒遇到這學生，只是打傷了他的幾個同學，再後來，就是學生主動來報仇，把自己這個堂口鬧了個雞飛狗跳。而現在，就是雙方互相挾持人質要挾了。

    豹哥有些想不通，按理那學生控制住自己的兒子，事情就可以結束了，因為他已經有了足夠和自己交換的籌碼。但那學生卻似乎真不把那女孩放在心上，明明有交換的機會，他卻連談判都懶得談，可若是他真的不想談判，那抓去自己的兒子干什麼？抓去花木堂大小頭目的家人又是為了什麼？如果說他有所企圖，為什麼一個要求都不提，完全是一副瘋狂的模樣？難道，他真是個瘋子？

    想到這里，豹哥驟然一驚，突然之間，他有點理解計小天的想法了。

    沒錯，他就是瘋子！這世上什麼人最可怕？顯然，不會是學生，而黑社會，對某些人來說是可怕的，但還不至于嚇住所有人，但瘋子卻是不同。你完全沒有辦法去揣測一個瘋子的想法，完全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一個瘋子，他往往無所畏懼，卻能對其他人構成巨大的威脅，造成無法估計的傷害。

    對于一個瘋子，你沒有辦法去和他講道理，也沒有辦法用什麼東西去要挾他，也許唯一能做的，就是從肉體上直接消滅他。然而，要是這瘋子把自己的性命和許多人綁在一起，殺掉他就等于同時殺掉那些人，而偏偏，那些人又是自己最在乎的親朋好友，那又該怎麼辦？

    豹哥不禁苦笑，如果真是這麼一個瘋子，還能怎麼辦？除非陪著他一起瘋，否則便得看他臉色行事，小心翼翼地不去觸怒他，不讓他做出過激反應。

    計小天是不是真的瘋子，豹哥並不知道，但按他的估計，計小天多半並不瘋，相反他聰明得很，因為若非如此，憑他一個人，哪怕他再能打，自己也有一千種方法把他吃得骨頭都不剩。就算他再能打，能一個人挑一百個麼？能以血肉之軀抵擋子彈麼？就算抓不到他，難道還抓不到他的父母朋友麼？就算他這次可以反過來抓自己的兒子交換，下次還會給他這樣的機會麼？

    原本，豹哥是打定主意，只要換回自己的兒子，就立刻翻臉，定要讓那小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現在……

    豹哥有九成把握，計小天是個聰明人，他一點都不瘋，抓走自己的兒子是為了取得足夠的籌碼，抓走其他兄弟的親人則是為了給自己一個“為了兄弟義氣而與敵人妥協”的台階，帶著自己的姘頭是為了表面上的平等交換，而不帶其他人質則是留住了強大的震懾力，讓自己這方不能當場翻臉。

    可是，九成把握，畢竟不是十成，萬一他真是個瘋子怎麼辦？這個後果，是豹哥絕對不願意面對的。畢竟，他不能陪著對方一起瘋。

    想到這些，豹哥倒是有些佩服這個學生了，但可惜的是，對方卻是他的死敵。深吸一口氣，把各種雜念拋在腦後，豹子重復了一遍方才的話︰“小子，你到底想要什麼？如果是想要以一換一，我答應你了。”

    說出這話，豹哥其實已經是相當的示弱了，但計小天卻依舊不領情，語氣強硬地道︰“不必再提換人的事。我計小天長這麼大，從沒受過誰的要挾，以後也不會。還是那句話，人，你愛放就放，我是不會用任何條件來交換的。”

    豹哥心念急轉，終于做出決定，回頭說道︰“放了她。”

    “放了她？”那兩個看管著甘雨潔的小頭目一臉迷惑，但豹哥的吩咐，他們不敢不照做，立即放開了甘雨潔。

    “計小天！”甘雨潔脫困的瞬間，不自禁地叫了出來。在無比的絕望之中，又是如此輕易的被放開，甘雨潔心中百位交加，原本漸干的淚眼突然間又濕潤起來。她下意識地就想撲到計小天的懷里，但隨即便發覺不妥，羞紅著臉站到他的身旁。

    計小天卻沒有理她，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而是一直緊盯著那個豹哥。在脫困的興奮勁過去後，甘雨潔這才意識到，自己還遠沒有真正脫離危險，她和計小天正被幾十條手持凶器的大漢團團圍著。

    而且，剛才站在人堆里還不覺得，現在就她和計小天兩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圈子正中，面對著數十道虎視眈眈的目光，一股從未體驗過的巨大心理壓力，幾乎讓她站立不穩了。

鳥王子

正文 第二十三章 被我欺負，算你倒霉

    等甘雨潔跑到計小天身邊站定，豹哥開口道︰“人我已經放了，你是不是也該有點表示？要不然，你有什麼要求，大家也好商量。”

    這話說出，豹哥心中郁悶不已，本來他和計小天都掌握著對方的人質，雖說計小天手中的人質更多些，但都是雙方最在意的人，數量其實並不能說明問題，雙方其實應該是對等狀況，對等交易的。但正是因為計小天的瘋狂，他不得不做出讓步，這麼個明虧，他是不得不自己吞下。

    這一次，計小天倒是沒有再拒絕談判，他直截了當地說道︰“很簡單，第一，我這里一共收容了十七個人，要領人回去的話，三十萬一個人，全部打包價，五百萬。”

    豹哥道︰“第二呢？”

    “第二麼……”計小天徑直朝著豹哥走去。

    “你要干什麼？”豹哥退後一步，卻見計小天閃電般的出手，奪過一根鐵棍後，狠狠地朝著他身旁的祁三砸去。

    那祁三反應極快，幾乎是下意識地做出躲避動作，雙手微微一動，蓄勢待發，但他眼光掃過地上的一件粉色連衣裙，最終卻是忍了下來，竟是一動不動的承受了計小天的全力一擊。只听喀嚓一聲低響，祁三的右腿腿骨被生生的敲斷。

    祁三倒也硬氣，身子只是晃了一下，便把重心移到那條好腿之上，重新穩穩的站定，只見他眉頭皺起，緊咬嘴唇，竟然哼都沒哼一聲。

    計小天隨手扔掉鐵棍，淡淡地說道︰“打傷我兄弟的，一共有三個人，其中兩個我已經料理了，至于祁三你，我現在還不是對手，所以先收點利息，半年後再來找你。”

    听到“料理”兩字，祁三突然心頭一緊，問道︰“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弟子，你把他們怎麼了？”

    “犯我者死。”計小天面無表情地說道。

    祁三眼前一黑，他無意識地一跺腳，卻是忘了自己的右腿已被敲斷，這一下痛入骨髓，祁三被打斷腿時都沒吭聲，現在卻忍不住“啊”的一聲慘叫，差點暈了過去。

    略略緩過一些後，祁三氣急敗壞地指著計小天，叫道︰“你，你……”下面的話，他竟是說不出來了。

    豹哥踏上一步，沉聲道︰“小子，你的兄弟被打傷，你就要人償命，那你打傷了我的兄弟，又該如何？”

    計小天傲然道︰“向來只有我欺負別人的份。犯我者死，被我犯者，算你倒霉。”

    “你！”豹哥也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隔了會兒才道︰“小子，你真以為我治不了你嗎？”

    計小天聳聳肩︰“現在，我的性命的確在你手里，你看不順眼，盡管殺了我好了。只不過，你兒子是別想要了，而且，如果你真的下令殺我，小心你身後那幾位反水。”

    豹哥冷冷道︰“我不用殺你，只要抓你起來慢慢拷打，不信你不說出人質下落。”

    “你盡管試試。”計小天毫不害怕︰“只要我一個半小時還沒回去，你兒子立刻人頭落地。而且，你大可試試我是不是熬不住受刑。”說著，計小天把身上T恤一脫，頓時露出了滿身的傷疤。只見那些傷疤縱橫交錯，很是可怕，而且明顯是新結疤不久的。

    豹哥本以為是計小天好勇斗狠，因此負傷多處，沒想到計小天接著說道︰“這些傷疤，你也看到了吧？它們可不是我打架時受的傷，是我閑著無聊自己割的，老子本就活膩了！”

    “媽的，果真是個不要命的瘋子！”豹哥大感頭痛。而在一旁，甘雨潔怔怔地盯著計小天的傷疤，心中思潮起伏。

    還在暑假時，甘雨潔驟然听說計小天為她自殺，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當時，甘雨潔感動、惱怒、羞澀、好奇、擔憂……各種情緒一起涌上心頭，但總體來說，除了同學自殺未遂這一消息帶給她一時的震撼外，甘雨潔依舊沒有真正置身其中，因為計小天和她的關系並不密切，而計小天的傷口，她也一直沒有親眼看到。

    而現在，她卻是親眼目睹了計小天遍布上身的恐怖傷疤，想到這些傷疤都是這個痴情少男為自己所留，想到他為自己單身赴會，甘雨潔臉上發燙，心中卻是越來越暖，看著計小天的眼神，也是越來越變得柔和。

    方才，看到計小天和那些黑社會份子胡攪蠻纏，一副要激怒他們的樣子，甘雨潔還在心中責怪計小天不識好歹，不知進退，但現在，她卻是深深地理解了計小天的行為，原來，他是壓根就不想活了，原來，他至今沒有消除死志！

    “難道，他愛我竟然愛得如此之深？”甘雨潔芳心大亂，甚至忘記了自己還處于虎口之中。

    而這段時間，豹哥也想清楚了，自己暫時不用同這瘋子計較，先把人質安全地換回來，然後再慢慢收拾這天殺的小子，反正他提的要求也不算難辦，區區五百萬，豹哥還是湊得出來的。

    “只要你人質離手，到時……哼哼！”豹哥心中暗想，嘴上則說道︰“你的兩個條件，我答應了。現在開始，你每放一個人，三十萬就會在半小時內轉到你的帳上。”

    “成交。我們此前的帳算是清了。”計小天點點頭，他仿佛知道豹哥心中在想什麼，又道︰“不過，我警告一下，若有下次，我可不會再來玩販賣人口了，你們的人，我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

    計小天說得十分堅決，豹哥心中也是一驚。對方的瘋狂，他已經見識了一些，而更關鍵的是，計小天雖然非常能打，但他根本就沒有什麼高手風範，打不過的祁三，他絕對不踫，而是專找身手普通的弟兄下手，甚至是對那些婦孺下手。

    之前一周里，計小天表現出了足夠的滑溜，若是這樣的人不顧一切隱在暗處，專找弟兄們的家人報復，那後果很難想象。這種人若是心有牽掛，能用他的家人朋友來威脅，那其實也沒什麼，事實上黑道就是這樣的情況，誰沒有老婆孩子，誰沒有父母朋友，若是自己這麼做了，對方也能傷害自己最在乎的人，因此，一般情況下，誰都不會把斗爭扯到家屬之上。

    可計小天這個瘋子卻是不同，豹哥暗下決心，在要回人質之後，對付計小天還是勢在必行的，但所有的矛頭都必須指向他本人，只要能干掉計小天，那其他人自然任他們報復。

    計小天將一個東西順手一拋，豹哥下意識地接住，卻是一串車鑰匙。“幫我把車還掉。是天馬公司租的。”計小天吩咐了一聲。

    “靠，把我當門童了？”豹哥大怒，卻又發作不得，而這時，計小天已經拉著甘雨潔，走到他的那輛寶馬跟前。“豹哥，借你的車一用，不介意吧？”

    豹哥正要答話，忽然計小天猛的一個轉身，喝道︰“什麼人？”

    “哈哈，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暗黑中緩緩走出了一個身影，豹哥臉色頓時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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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寶馬王子

    在夜色和路燈的照射下，只見從黑暗中走出的是個身傳唐裝的白發老人，而他的身後的兩人，卻是西裝筆挺，乍一看去，似乎有些怪異，但多看幾眼，倒也是頗為和諧。

    不論那一行三人衣著如何，豹哥等人卻是絲毫不敢怠慢，只見豹哥帶頭，數十人齊齊彎下腰鞠躬，叫道︰“五爺好！剛哥、強哥好！”

    計小天微微一笑，他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了，那便是五老會中，在長老中排名最末的那位，人稱“五爺”。由于其他四位長老已經不大管事，五爺已經成為五老會實際意義上的一把手，而他身後這兩人，是一對孿生兄弟，叫做陳剛、陳強，這兩人都是打黑市拳出身，後來被五爺看中，招攬成他的保鏢。

    雖然听起來只是個地位不高的保鏢身份，但時刻跟隨著五爺，本就有點天子近臣的感覺，而且，這陳氏兄弟跟隨五爺多年，為五老會立下無數的汗馬功勞，若非他們甘願跟隨五爺，憑他們的功勞，恐怕足以成為社團的“六爺”、“七爺”了，哪還輪得到豹哥這種貨色出頭？再說，黑道中人往往崇拜強者，陳氏兄弟那無可匹敵的身手，使他們在社團底層成員中也享有相當高的威望，除了第一天加入社團，還什麼都不懂的新人，有誰敢把他們兩位當保鏢看待？

    五爺走上前來，仔細打量了計小天一番，點頭道︰“不錯不錯，天生就是個混黑道的好材料，小兄弟，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五老會？只要你點頭，現在開始，你就是花木堂堂主。”

    本來還不甚在意，但突然听到這句話，豹哥猛的一個哆嗦，面色頓時變得煞白。他偷偷看了五爺一眼，又轉頭緊盯著計小天，無比緊張地等著他的回答。

    在數十雙眼楮的關注下，計小天微微一笑，搖頭道︰“多謝五爺的抬舉，不過我暫時沒有混黑道的打算。”

    豹哥大大的松了口氣。五爺惋惜地道︰“真是可惜了，要不然，未來必定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

    計小天誠心誠意地道︰“不論如何，還要多謝五爺援手，免去了我的許多麻煩。”

    五爺一奇︰“你竟然知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計小天微笑道︰“若是我光顧著調查你們的底細，卻忘了自己的身邊，不就可笑了麼？”

    早在幾天前，計小天便發覺了不對。想那高科大好歹也是國內一流高校，那些黑道份子混進學校不難，但無論是黃毛被自己痛揍的那次，還是祁三和他的兩個徒弟殺進寢室，打傷韓大力等人的那次，校方竟然一聲不吭，沒有任何反應，這本身就是極度的不合理。也不知是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校方竟然毫不知情，還是他們知道有這件事，卻只當不知道，總之，這兩起事件竟然無聲無息地被壓了下去。

    事出反常即為妖，計小天當時忙于調查五老會的底細，但他也絕對不會放過這般明顯的線索，而他一查下來，矛頭竟然直指五老會的高層，隱約中，竟然是五老會真正的當家人五爺在悄悄給雙方擦著屁股。

    五爺的舉動，本不難理解，畢竟要是事情鬧大，引起有關部門的注意的話，五老會肯定不會好過，可是，問題在于，五爺的種種舉動，倒象是在為他計小天解決麻煩更多一些，甚至連他不在校的幾天，五爺連假都替他請好了。

    計小天想來想去，也不能確定五爺為什麼要這麼做，但無疑，這給了他與豹哥作對更大的信心。

    對計小天的敏感，五爺心中暗贊一聲，嘴上則道︰“你不用謝我，實話說，我不過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當然，邀請你加入，是我自己的決定，怎麼樣！兄弟，你不再考慮一下麼？只要你肯當這個堂主，每年分紅我提高你三成。”

    “還是算了，五爺的好意，我心領了。”計小天拉著甘雨潔鑽進車內。

    目送著自己的座駕緩緩離去，豹哥臉色異常的難看，而五爺卻低聲問道︰“你們看他如何？”

    想了想，陳剛道︰“膽大心細，心狠手辣，的確是道上難得的人才，不過看他行事手段，還不算特別高明，當然，比阿豹那廢物是強太多了。”

    陳強則道︰“五爺，其實我覺得，相比他的計謀手段，武學上的天分才是他真正的強項，只可惜，看他出手，明顯是沒有受過訓練，可惜了，要是交給我們兩個調教，我有信心讓他青出于藍。”

    听到陳剛的話，五爺本還不太在意，但听了陳強所說，他卻是立即發問道︰“你是說，他有可能練到你們那個程度？”

    陳強點頭到︰“如果有我們的指點，不出五年，恐怕我就不是他對手了。”

    五爺有些動容，他問道︰“那現在呢？”

    “現在？”陳強失笑道︰“現在連祁三都能輕松勝他，若是我出手的話，他撐不到第二招的。”

    “這樣啊，我明白了。”五爺目視著一片黑暗，心中開始盤算起來。

    此時此刻，甘雨潔坐在車內，仿佛做夢一般。

    被黑社會抓去，又平安無事地回來，這種經歷，完全不是普通學生所能擁有的，而听著計小天和那些人的強硬對話，親眼看到計小天打斷別人的腿骨，甘雨潔心中的沖擊，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在夢中，甘雨潔被魔王抓去後，被白馬王子救出，而現在，來的雖然不是王子，也壓根就沒有白馬，但計小天載她回去的，卻是寶馬轎車，也當得起一個馬字。

    “難道，他真是我的白馬王子嗎？”甘雨潔暗暗想著，不自禁地偷眼朝著邊上的計小天看去，兩頰羞得緋紅。

    看著計小天的半邊側臉，甘雨潔覺得異常的熟悉，卻又是有些陌生，她從都不知道，計小天竟然還有這麼一面，她從都沒有想過，計小天能夠面對數十個黑幫份子的包圍面不改色，反而主動出手傷了一人，而且，從他們的對話中，甘雨潔听出，計小天似乎不僅綁架了一批婦孺，還動手殺了人。

    “他會是個殺人犯嗎？他現在在想什麼呢？會不會在想著那個‘五爺’的邀請？”甘雨潔心中不斷地胡思亂想，她卻不知道，計小天心中想的，卻是更好的殺人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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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天生欺軟怕硬

    最近一段時間，雖然計小天惹上黑幫，日子過得無比刺激，但他始終沒有遭受嚴重的威脅，盡管對方人多勢眾，盡管對方擁有勝過他的強者，但除非是擂台賽，有誰會和強于自己的對手硬拼的？打不過，難道逃還逃不過麼？何況，就算是正面對上祁三，計小天也自認不是沒有一拼之力，他超快的反應速度是正常人難以想象的，這能在很大程度上彌補他和高手之間的差距。

    然而，剛才對上五爺一行三人，計小天卻象是被老鷹盯上的兔子一般，泛起了一種無可對抗的虛弱感，尤其是五爺身後的陳氏兄弟，無論計小天怎麼微調自己的身體姿態，那兩人的目光都能緊緊地盯著他的弱點所在，而計小天反過來去看他們，卻很難找到幾處破綻，尤其是陳氏兄弟二人站在一起，竟似一個人一般，渾然一體，各自彌補了對方大部分的破綻之處。

    計小天的這種感覺，與其說是感覺，不如說是種直覺，但他絲毫沒有懷疑，只要他敢向那五爺動手，等待自己的必然是那陳氏兄弟的雷霆一擊，自己萬萬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正因如此，計小天對五爺完全不象對豹哥那麼囂張，而是客客氣氣的，因為計小天就是一個欺軟怕硬的角色。

    一直以來，欺軟怕硬都是作為一個絕對的貶義詞存在，但計小天卻認為這才是真正正確的人生態度。有比自己弱的不欺，偏去找比自己強的人的麻煩，這並不是勇猛，而是典型的腦殘，要不，就是個受虐狂，過去惹怒高人根本就是為了找抽的。

    當然，軟或者硬，這本身就是相對的，就象豹哥，他對于普通學生來說，簡直就是硬得不能再硬的存在了，但計小天經過仔細的分析，發覺自己未必沒有一拼之力，那豹哥就是軟的，至少不夠硬，而後來的五爺，也許過幾天自己就不再怕他，但至少現在，他隨時能殺了自己，人質對他又沒有作用，因此，至少在現在，五爺就是絕對的硬。

    歷史上不乏以弱勝強的例子，但計小天覺得這根本就是胡扯，你贏都贏了，還叫著自己是弱者麼？強弱之勢，又不是單看力量大小的，天時地利人和，都是決定勝負的關鍵，也許有人說，弱的那方的確是弱呀，他們是靠了計謀才出奇制勝的，可是，擁有如此的軍師，想出絕佳的計謀，那難道不是實力的一部分嗎？

    所以，計小天從不覺得欺軟怕硬有什麼不對，關鍵是要仔細分析雙方的強弱，不能讓弱者唬住自己，也不能輕視真正的強者。

    不過，怕硬並不是要怕一輩子，計小天很難容忍有勢力時刻威脅著自己，因此，一路上，他都在想著如何壯大自身。

    就目前的局面而言，拉幫結伙發展勢力，並不是什麼明智的行為，因為他挑戰黑幫，最大的優勢就是獨來獨往，人走廟走，毫無牽掛，但若是他也拉起個團伙，這種不怕後院起火的優勢就完全失去了，換來的好處卻不值一提，短期內，無論他能拉攏多少人，都不可能和一個老牌黑幫正面相抗的。

    那麼，要想壯大自身，就只有提升自己的戰斗力了。

    其實，之前那些天，計小天也一直在做這個工作，而且他的進展對于普通人來說，已經快得驚人了，短短幾天之內，就整理出了一套完整的訓練方法。不過，在與陳氏兄弟見面後，計小天卻覺得自己的速度跟不上形勢了。雖然從種種蛛絲馬跡看來，有一個強大的勢力在暗中照拂著自己，但這種來源不明的幫助，計小天並沒有算在自己的實力中，因為它並不保險，只有自己的實力，才是真正讓人放心的。

    “原本，那幾種輔助器材還不急著用，現在可得提到日程上了。”計小天心中暗暗盤算著︰“近兩天，五老會該不會找自己麻煩了，正好把前幾天設計的訓練好好進行一下，等器材一到，就雙管齊下。另外，祁三送我的禮物，也得好好研究一番，也許這才是提升實力最快的手段……”

    計小天心中不住地盤算，邊上甘雨潔終于忍不住問道︰“計小天，剛才听你們的對話，你殺人了，這是真的嗎？”

    “真的。”計小天點點頭。

    甘雨潔似乎有些難以接受，語調略顯異樣，問道︰“為什麼呢？你為什麼要殺人？”

    “為了報復，也是為了震懾。”計小天笑了笑，解釋道︰“我查過的，那兩個家伙也算是作惡多端，死有余辜了，而且，混黑社會的，又能有幾個好鳥？”

    沉默了一會兒，甘雨潔問道︰“如果你查下來，他們之前並沒有什麼劣跡，你也會殺他們嗎？”

    計小天想了想，說道︰“一樣要殺，還是同樣的理由，一是為了報復，二是為了震懾。我的兄弟，不能白白受傷，而且，若是不顯得心狠些，嚇不住他們，只怕到頭來死的人更多，也許死者也包括你我在內。”停了一下，計小天又補充道︰“何況，你說的假設不可能單獨成立的。如果他們真沒做過什麼壞事，自然不會差點殺死我的兄弟，我自然就沒必要去報復他們了，而既然他們已經傷了我兄弟，那就是做過壞事了。”

    甘雨潔點點頭，她正想說什麼，突然間，計小天閃電般的伸出手勾住她的肩膀，猛的把她的腦袋按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難道我的話觸怒了他，惹得他獸性大發？”甘雨潔才閃過這個念頭，便感到了一股巨大的推力把她向後猛壓，听著尖厲的輪胎擦地聲，甘雨潔頓時明白過來，計小天正在猛踩油門，拼命讓車加速。

    “他想干什麼？”甘雨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還沒來得及掙扎或開口，只听砰的一聲巨響，寶馬車結結實實地撞上了什麼障礙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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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我真是為了救人

    因為沒有系安全帶，巨大的慣性之下，甘雨潔幾乎要撞破車窗飛出去，所幸計小天的胳膊象是根粗大的安全帶一般，將她緊緊的壓在座位之上，雖然因為慣性巨大，計小天最終沒能完全按住，但甘雨潔也只是在座位前方撞了一下，並無大礙。

    驚魂未定地爬出車子，甘雨潔發現他們是和另一輛別克轎車撞在了一起。不同于他們的毫發無傷，那別克車主頭上劃破了一道小小的口子，滲了幾滴血珠出來。而在兩車旁邊，一個中年婦女跌坐在地上，目光迷離，似乎已經被嚇傻了，而讓甘雨潔擔心的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一動不動地躺在那中年婦女的旁邊，生死不知。

    “計小天，怎麼回事？”甘雨潔低聲問道。

    “如果我說是為了救人，你信麼？”計小天問。

    “當然不信。”甘雨潔連連搖頭。

    計小天卻不再解釋，走到那位老人跟前，蹲下去查看他的情況。為了摸索武功，計小天幾乎把圖書館里所有和人體有關的書籍全翻了一遍，其中自然包括海量的醫學典籍，除了臨床經驗，可以說，計小天的理論知識絕對不在任何一個醫學專業的畢業生之下。

    不過，沒等他確認情況，那別克車主搖搖擺擺地走了過來，怒聲喝道︰“你他媽的會開車嗎？不會開車上什麼路？”

    甘雨潔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叫道︰“你酒後駕駛？”

    “你他媽才酒後駕駛呢！”那人怒道︰“老子就是喝了酒又怎樣？是你們撞了上來，不是老子！”

    檢查了一遍老人的情況，計小天啞然失笑，這老人渾身上下，壓根就沒受半點傷，他是被這突發事件生生的嚇暈過去的。

    計小天剛把老人救醒，另一邊被嚇傻的中年婦女終于回過神來，撲到計小天身前大叫道︰“你撞死了我爸爸！你賠我爸爸的命來！”說著，對計小天又是抓又是咬，而讓她更怒的是，計小天左躲右閃，她竟然一下都沒能抓到這個“殺父仇人”。

    好在老人很快便在計小天的幫助下醒轉過來，中年婦女稍稍停了會兒哭鬧，轉眼又吵鬧起來，嚷著要計小天賠償醫藥費，而那位別克車主也揪住計小天，不依不饒地要他賠錢私了。

    在兩人的喋喋不休中，警車很快就開了過來，在確認老人和別克車主都沒有大礙後，交警首先了解了一下現場情況後，然後便要求兩位車主出示駕照。這下，計小天可傻眼了。

    盡管他對自己的駕駛技術相當的自信，但這駕照，他還真拿不出來。“這下倒是有些麻煩了。”計小天心道。無照駕駛被警察抓個現行，罰款倒無關緊要，而車主豹哥牽連受罰，也不關他什麼事，但若是自己被拘留，可就要耽誤不少事了。

    讓計小天驚訝的是，甘雨潔竟然掏出一本駕照，遞了上去。

    “小姑娘，是你在開車？”交警懷疑地看了她一眼。

    “當然是我。”甘雨潔點頭道。

    “從現場看，主要責任方是你，能說說當時的情況嗎？為什麼會撞到逆向車道上去？”交警問道。

    甘雨潔一愣，計小天接口道︰“她是為了救人。當時對面的別克車眼看就要撞上老人，是她把別克車撞偏的。”

    听到這話，一旁的中年婦女趕緊大叫道︰“胡說！明明是你撞了我爸爸！”而那位別克車主正被迫做著酒精濃度檢查，此時也大叫道︰“沒錯，明明是他們撞的人！”

    “小伙子，這種事可不要信口開河。”交警嚴肅地說道。

    計小天聳聳肩，不再說話了。

    不一會兒，那邊酒精測試完畢，事情已經比較明朗了，但也略顯怪異，這起事故並不算很嚴重，雖然車輛受損不輕，但人員幾乎都沒有受傷，至少沒有一個重傷，不過，怪異的是，兩位車主，一個是明顯的酒後駕駛，但偏偏，肇事的卻是那個沒喝過酒的。

    “難道，這念頭，喝點酒去開車反而不容易出事？”那交警心中暗自奇怪。

    阻止了別克車主和中年婦女的大叫大嚷，交警很快做出了事故裁定，計小天看看沒什麼問題，便示意甘雨潔簽上了名字。具體的處理結果，還要等幾天才能出來。

    因為寶馬車被拖走，計小天不得不和甘雨潔叫了輛計程車。

    上車後，計小天略帶歉意地道︰“不好意思，連累你了，是我考慮不周。”

    “你到底是想干什麼呢？”甘雨潔道︰“我是沒什麼問題，反正駕照也是暑假里沒事干才去考的，就算被吊銷也沒什麼大不了，可你為什麼要去撞人？難道那個司機也是你的仇人嗎？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撞死兩個無辜的路人！”

    “我說了我是在救人。”計小天雙手一攤︰“你要是不相信，那就算了。”

    “我的確只能算了。我不是交警，也不是你的什麼人，自然管不了。”甘雨潔突然間感到一陣委屈，叫道︰“停車。”

    等車停穩，甘雨潔推門而出，說道︰“雖然要謝謝你來救我，不過，事情也可以說是因你而起，我們算是兩不相欠。我還有點事，我們各走各的吧。”

    計小天點點頭，沒有解釋什麼。的確如甘雨潔所說，她並不是自己的什麼人，如果她是自己的心上人，計小天自然會把事情詳細地解釋清楚，而現在，就隨她去吧。

    既然甘雨潔下了車，計小天便讓司機調轉車頭，直奔醫院而去，相比回到學校，計小天更在意醫院中躺著的韓大力和喬復盛。

    “老大，你怎麼來了？”看到計小天，病房中的兩位病號又驚又喜。因為之前一直有五老會的人在醫院附近蹲點守候，計小天只好放棄了探望病人，即使有什麼事，也都是通過汪旱來聯系轉達的。

    計小天微笑道︰“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雖然還沒完，但至少這幾天我們該是安全的。”看起來，兩位兄弟的氣色比剛受傷時好了許多，計小天是真心為他們高興。

    喬復盛嘿嘿笑道︰“老大，你來探望病人，怎麼就空著手來呢？”

    “你怎麼知道我是空手而來？”計小天從口袋里掏出一疊折起的打印紙，遞給韓大力道︰“這算是我給病人的禮物吧。”

    “這是什麼？”韓大力好奇地展開這幾頁紙，頓時，他的眼楮直了。“這……這是內功心法？”韓大力臉上狂喜，忍不住叫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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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初步訓練

    “這真是內功心法嗎？你哪弄來的？”韓大力抬頭望著計小天，兩眼中充滿了狂熱的光芒。

    “還記得打傷你們的那三個家伙麼？”計小天淡淡地說道︰“領頭的那個叫祁三，我暫時還打不過他，所以先敲斷他一條腿，以後再去報仇。而另外兩個，則是祁三的徒弟，兩個都被我解決了，而這份心法，就是他們貢獻的。”

    “解決了？”喬復盛嚇了一跳。韓大力卻絲毫沒有理會這個，緊張地問︰“這心法是你逼問出來的吧？你確定沒有錯誤嗎？”

    雖然從沒接觸過內功這種神秘的東西，但韓大力完全明白，這玩意容不得半點錯誤，只要練錯一句，難保不會走火入魔，落得個半身不遂。如果是自己信任的師傅所傳授的心法，那自然沒問題，可計小天獲得這心法，卻是從他敵人那兒得到。看計小天特意把心法打印出來，韓大力不難猜到，這是計小天嚴刑逼供出來的。

    計小天點點頭︰“應該沒錯。我確信他們沒有偏我，而且事後我自己對照醫學知識分析了一遍，它就算是假的，練來也不會有什麼負面影響。”

    “那可真是太好了！”韓大力興奮地叫道︰“想不到，我韓大力這輩子還能成為一個內家高手！”

    “內家是內家，高手卻未必。”計小天給韓大力潑了一盆冷水︰“雖然心法沒錯，但看起來效果並不是太好，那祁三也不見得真強到哪兒去，而他的兩個徒弟都是不堪一擊，這只能說明三種可能性。”

    韓大力趕緊問道︰“哪三種？”

    “第一，祁三師徒全都是廢物，好好的內功心法只練出個皮毛；第二，這內功心法是個垃圾，就算練到頭也只是個庸手；第三，內功心法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神奇，對實力的提升幫助不大。”

    “那……老大你覺得是哪種呢？”韓大力有些失望的問道。被計小天這麼一說，他初得內功心法的狂喜已經下去了一半。

    計小天搖搖頭，道︰“現在我也不清楚，得到這玩意後，就一直有事纏著，我只來得及分析它的正確性。不過再給我幾天時間，我一定能得出結論的，或許我能優化一下這份心法。”

    想了想，計小天補充道︰“這份東西，你先看一下，了解一下就行了，先不要去練，因為過幾天我可能會有更好的心法給你。不過，最前面的養氣篇你可以試著做一下，那個是修習內功的基礎，早晚要做的。你現在傷沒好，別的修練你還不能進行，正好學學這個，為將來打個基礎。”

    “嗯，我一定好好練習。”韓大力捏緊著薄薄的幾頁紙，狠狠地點了下頭。

    “老大，韓大力有了禮物了，那我呢？”喬復盛嬉皮笑臉地問道。

    “你？”計小天看了他一眼，“你要什麼呢？”

    這下卻是把喬復盛問住了，他猶豫了半天，才說道︰“我別的都不想要，只要錢，當然我也不是白要老大你的錢，如果你有余錢的話，就借給我，當作投資吧，要是賺了錢，我們對半分。”

    計小天笑道︰“這沒問題，不過我最近也很需要用錢，余下的估計不多。”計小天迅速盤算了一下，然後說道︰“今天我能有五百萬入帳，加上之前得到的，總數大概是六百八十萬。我大致估計了一下自己近期的開銷預算，可以肯定的有四百萬左右，不確定是否要花的在一百五十萬左右，這樣，我能有一百三十萬給你，如何？”

    “那可真是太好啦！”喬復盛興奮得幾乎從床上蹦了起來。他眼中的狂熱目光，絲毫不亞于方才得到內功秘笈時的韓大力。其實，喬復盛並不缺錢花，也並不是真正的財迷，他所享受的，只是賺錢的這個過程，而現在有了這麼些本錢，他自然能做更多以前想做但還沒能力做的生意。

    從醫院出來，計小天徑直回到了宿舍。他首先在網上完成了轉賬，然後電話通知了訂做輔助器材的廠家送貨。因為廠家並不是本地的，貨要第二天才能送到，計小天便開始了他第一次全方位的鍛煉。

    胸鎖乳突肌、斜方肌、三角肌、肱二頭肌、肱三頭肌、掌長肌、拇短伸肌……計小天一塊肌肉一塊肌肉的控制著它們的伸縮。

    計小天針對自己的訓練方式，與交給韓大力的那份截然不同。給韓大力的訓練方式，其實也就是些出拳、踢腿之類的動作，計小天綜合了全部可能的招式，從中總結出一百七十九個基本動作，只要將這些動作反復練習，直到成為身體的本能，那就可以在這些基本動作的基礎上，組合出無數中威力驚人的殺招。

    但計小天自己的訓練方式卻完全不同，靠著驚人的思維能力，他把那一百多個基本動作進一步分解，分解到肌肉的層面，讓大腦直接給肌肉下令，從更根本的層次上，更精確地控制自己的動作。

    事實上，肌肉並不是最基本的運動單元，比它更低層的是肌縴維。人體的六百三十九塊肌肉，一共由六十億條肌縴維組成，如果能直接控制這些肌縴維，甚至是更底層的細胞，那動作的精確性無疑能夠進一步提高，這就象計算機語言，越底層的語言編制的程序，效率有機會越高一樣。

    不過，直接控制細胞，這听起來畢竟是太過玄幻了，盡管以計小天的超級大腦，真要控制那麼多獨立單元，也完全控制得過來，但如何讓大腦給那些肌縴維下指令，計小天暫時還沒有任何辦法。相比之下，肌肉是他目前能夠控制的最小運動單元了。

    全身的六百三十九塊肌肉，計小天按照武學需要性分成三個等級，第一級的常用肌肉一共五十七塊，第二級的次常用肌肉三百七十八塊，第三級非常用肌肉共二百零四塊。如果有足夠的時間，計小天會把所有的肌肉控制得隨心所欲，但為了在短期內追求最大程度的戰力提升，他把第一步的訓練集中到了最常用的五十七塊肌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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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緊迫的危機

    “哇，老大你回來啦？這麼說，事情解決了？”汪旱和譚景天一起回到寢室，看見計小天正站在寢室正中，汪旱立即叫了起來。

    計小天點點頭︰“暫時解決了。”

    “老大果然神勇無敵！”汪旱順口拍了句馬屁，他看見計小天不斷做出奇怪的動作，不由奇道︰“老大，你在干什麼呢？”

    “基礎訓練。”計小天並不隱瞞︰“我在練習控制肌肉，從而更好地控制自己的動作。”

    “這也是武學基礎訓練麼？”譚景天插口道︰“怎麼和你的另外一份訓練計劃不同？”見計小天投來質詢的目光，譚景天解釋道︰“老大，你給韓大力的那個訓練計劃，我已經在練了，沒經過你的同意，不會怪我吧？”

    計小天笑道︰“大家弟兄一場，這麼見外干嗎？要學盡管學好了，不過既然是你要練，我得根據你的身體條件略加修改，畢竟這是給韓大力量身定做的，他的身體條件和你有些差異。”

    “那老大你練的，也是根據自己的情況改變過的了？”譚景天立刻反應過來。

    “沒錯，可以這麼說。”計小天點點頭，說道︰“譚景天，你可真讓我吃驚啊，想不到我們宿舍，竟然是你第一個開始訓練。”他看了眼譚景天肥胖的身軀，怎麼也料想不到，竟然是這個家伙首先開始了稱得上是折磨人的訓練。

    “我是胖，不過我胖可不是因為我懶，那純粹是吃出來的。”譚景天知道計小天在想什麼，便解釋道︰“我這人就是貪吃，什麼好吃的都想多吃些，長胖是很正常的事。後來我想，如果多運動運動，消耗點能量，那我就又能多吃些東西了，所以，這兩年我的運動量一直不小的，正好練練你的這個，練了還能防身，何樂而不為呢？”

    沒想到竟然還有這個理由，計小天重新仔細地打量了譚景天一番，再試了試他的力量，說道︰“鍛煉方法我等會就能改好，不過輔助器材要再等幾天了。”

    “那沒關系，反正我練來也是為了減肥，好多吃點，老大不必著急。”譚景天呵呵笑道。

    “老大。”汪旱突然說道︰“我也想練。”

    “練沒問題，不過你又是什麼理由呢？”計小天看了他一眼。

    “唉，往事不堪回首啊。”汪旱嘆道︰“一年前，我還是高中生的時候，有一次去大排檔吃面，突然之間，一群人氣勢洶洶地沖了過來，除了幾個當事人還在，別人看樣子不對都逃走了，只有我舒舒服服地坐在那兒，翹起二郎腿，準備看一場大戲的。沒想到，新來的人中有一個突然叫了聲，先把他們的老大廢了。于是，我就被那幫人狠揍了一頓，差點沒被打死，而自那以後……”

    汪旱還沒說完，計小天擺手道︰“這種故事就不用編了。”

    譚景天听到這里，正捧腹大笑，但听到計小天所說，他不由的收住笑聲，奇怪地問道︰“老大，你怎麼知道這小子在說假話？”

    “他的呼吸頻率比剛才快了百分之三。”計小天道。若非他觀察仔細，記憶力又是超強，換個人來，根本就注意不到這種細節，何況又有誰會去注意自己的同學說話。

    “呵呵，老大，真有你的。”汪旱笑道︰“其實，我也就練著玩的，要不然，你們大家都練了，就我一個廢柴，到時還不是被你們隨便欺負啊。”

    計小天同樣試了試他的力量，然後當場給他們兩人制訂了一份初步訓練計劃，同時打電話給那廠家，追訂兩套設備。

    做完這些後，計小天重新開始了他的肌肉訓練，而訓練的同時，他的大腦也沒有閑著，飛快地計算著從祁三徒弟那兒得到的那份內功心法的可行性。

    算了沒多少時間，計小天頹然而止。這內功牽涉到的東西極多，初始數據就已經龐大得驚人，在經過一系列計算後，便是以計小天之能，也不得不在那無窮多的可能性面前止步。

    這和計小天當時迎戰韓大力有些類似，那時候，計小天對武學知識一無所知，他不得不把所有的可能性計算進去，導致運算數據無比繁復，最後還沒等他算出什麼，就已經被韓大力打得住進醫院。

    而此後，計小天從韓大力那兒學到了一些武學基本常識，盡管韓大力自己也只是學到一些皮毛，但有這些，計小天的計算工作就能得到極大的簡化，輕易計算出各種武功招式。

    現在的情況也類似，倘若計小天能有一點內功方面的體會，算起來就會容易許多，但現在，他卻是完全沒有頭緒，還沒算出幾步，運算量就已經是天文數字了。

    無奈之下，計小天只好把注意力集中在肌肉鍛煉上，他現在並不追求肌肉力量的強大，而是務求它們听話，要通過這些肌肉，隨心所欲地做出各種復雜動作，而沒有絲毫的偏差。

    當計小天完成一輪的鍛煉時，他的手機剛好振動起來。計小天一看，卻是他爸爸計衛東打來的。

    “爸爸，有什麼事嗎？”計小天問道。

    “嗯，這個國慶長假，你要回家嗎？我和你媽媽商量了一下，現在新進大學，要學的東西一定很多，你要不就不要回家了，在圖書館多看看書吧。”計衛東說道。

    這種明顯的假話，又怎麼瞞得過計小天。在計小天的追問下，計衛東終于說出了實情︰“前幾天，我們家附近一直有人轉來轉去，不象是好人，我和你媽擔心你的安全，所以讓你干脆先別回家了。”

    “哼，五老會的人！”計小天眼中殺機一現，嘴上則安慰道︰“爸爸，沒事的，我們又沒惹過什麼人，要麼他們的目標不是咱們家，要麼就是你們疑神疑鬼了，你們再看看吧，他們也許這兩天就不在了。”

    放回手機，計小天腦海中浮現出五爺身後的陳氏兄弟的模樣，他頓時加快了訓練的節奏。

鳥王子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沖動是種美德

    滿身大汗地完成了計小天定下的一組訓練，汪旱和譚景天一起去沖了個澡，然後各自爬回床上休息。

    汪旱手捧一本小說，正舒舒服服地讀著，一只蒼蠅嗡嗡地從窗口飛入。汪旱懶洋洋地叫道︰“老大，蒼蠅！”

    計小天隨手抓起一枚硬幣，屈指一彈，只見那枚一毛錢的硬幣在空中不斷翻轉，劃出一道優美的曲線，最後不偏不倚地擊中那只蒼蠅，雖然一毛錢的硬幣分量很輕，但在計小天適度的力量下，打下一只蒼蠅已是足夠。

    汪旱叫過之後，就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小說的劇情中，連看都沒向這邊看上一眼。因為這兩天，計小天這樣的表演已經有很多次了。

    一開始，計小天還屢屢出錯，要麼就是硬幣或其它東西砸去，蒼蠅飛走，要麼就是蒼蠅被打中，但隨後振翅重新飛起。畢竟，硬幣這種東西，想讓它準確地打中制定位置，本身就不是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蒼蠅正在飛行，不斷改變著位置，而且在空中並不著力，想要用硬幣打下，對普通人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到了今天，計小天的掌控力有了明顯的提升，幾次出手，竟然無一失敗。無論是打下個誤入禁地的飛蟲，還是天黑了開個電燈，計小天都不用挪動位置，無師自通的暗器功夫足以替他解決問題了。這也算是計小天初次嘗到了練武在生活中的好處。

    這兩天，在對自身的控制上，計小天的進步簡直就可以用奇跡來形容，除了計小天，恐怕這世界上，古今中外再天才的武者也做不到這個程度，不過，只要想想其中的道理，倒也不難理解。

    打個並不算恰當的比方，同樣是教一加一等于二這道題目，如果是教一個動物，那非得在它選一、選三、選四的時候狠打幾下，而在選二的時候給予獎勵，這麼反復進行無數次，讓動物形成見了一加一就知道是二的本能，教育才算完成。而若是教一個小孩子這道題，那就只要直接告訴他答案就行了，就算小孩子比較笨，一遍學不會，那教上第二遍也就夠了。

    計小天和汪旱他們的情況，其實也類似。

    對于汪旱這樣的普通人，要想精確控制自己的身體動作，就必須反復練習，朝一個方位揮拳幾千次、幾萬次，甚至更多次，才能把這個動作深深地印記在體內，成為一種本能反應，這樣，臨戰時才會絲毫不發生偏差，而這種精確性，正是區分高手和超級高手的重要分水嶺。

    但計小天卻不需要這樣。通過直接控制肌肉，他只要嘗試幾次，知道給某塊肌肉下達什麼樣的命令後，它會如何工作，會產生什麼樣的動作，那就夠了。每一個肌肉動作，都象是一條計算機指令一樣，被計小天那無比強悍的大腦記住，無論他要做什麼動作，都不再是依靠身體本能，不假思索地做出，而是把整個動作步驟拆開，一步步去想，先是哪塊肌肉工作，讓它收縮到什麼程度，然後又是哪塊肌肉伸縮……

    雖然僅僅是一轉頭，一邁步，但對于計小天來說，這就是幾百個甚至幾千個分解動作。精確控制某一個分解動作，自然比控制一整套動作要容易。

    對于普通人來說，這是完全不可能實現的，誰真要這麼做，他恐怕連路都不會走了。而就算真的有那麼一個天才，真能把全部分解動作一套做下來，那他只怕也完全不能分心去想別的事，如果遇到實戰，一定會被對手打得找不著北，無論對手是多麼弱小的弱者。

    但計小天完全不同，有了他那樣神奇的大腦，控制這些動作根本就不在話下，就象現在的大型處理器，若是多運行一個小程序，對它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影響，幾乎不會加重什麼負擔。

    因此，計小天才得以在短短的幾天之內，練至其他人一輩子都未必能達到的程度。其實，汪旱和譚景天的進度也不慢，這兩個家伙看起來一點都不象能認真鍛煉的人，卻出人意料的特別賣力，雖然計小天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三分鐘熱度，但至少這幾天，他們是付出了足夠多的汗水，當然也收獲了足夠大的成果。只不過，和計小天相比，他們的進步就不值一提了。

    這兩天里，找計小天的人也是頗多。除了張心瀾和範怡兩大美女聞訊前來表示關心外，他的幾位老鄉來找他聚會，學生會干部來邀請他這個新晉狀元入會發展，楊守誠也親自來了一次，再次邀請計小天加盟，甚至五爺都派人找了他一次，詢問他是否有意加入五老會。

    對來自各方的邀請，計小天是一概回絕了，他其實也知道，這樣回絕人家，不僅是放棄了一個個發展賺錢的好機會，同時也可能得罪人，尤其是五爺，這次他客客氣氣地讓人來邀請，下次，來的卻可能是大批殺手了。

    對此，計小天當時確實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不理智地選擇了拒絕。

    其實，依計小天原本的性子，他是會順從五爺的要求的，至少不會這麼干脆地拒絕，他一定會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一種方案去執行。而經過計小天的“自殺事件”，他的觀念有了很大的改變。

    在懷疑過自己是智能生命而不是人類後，計小天本能地對自己過分理智的性格感到厭惡，那天，割傷自己的沖動讓計小天深切感受到自己還是個人類，並且，他從此決定，今後行事要隨心所欲，少些理智，多些沖動。

    因此，他才會肆無忌憚地羞辱那個宣稱自己是張心瀾男友的張忌峰，才會在此後對黃毛大打出手，並且在室友受傷後大鬧五老會。可以說，這件事小事化大，有一大半是計小天挑起的，若不是他，事情也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而後來，他開車帶甘雨潔回家時，也是一時沖動才那麼做，要是換了以前，計小天根本就不會做這種毫無利益可得，又會給自己惹上麻煩的傻事。

    沖動，是一種人類獨有的美德。計小天一邊想著，一邊加緊下一步的鍛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