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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神匠 作者︰逐沒 ( 連載中 )

第八十一章 顯擺


    「兮姐,你現在在哪裡啊?」謝浪問道,遠遠地跟在蘇苜後面。

    「我還在路上,媽的,堵車厲害!」冉兮兮罵道,顯然心情很差,「苜苜現在去哪裡了?」

    「嗯……她進實驗大樓的電梯了。」謝浪說道,「這時候她去實驗樓幹嗎啊?不會是……她不會是想不開吧?」

    謝浪的推測把冉兮兮給嚇了一跳,她在電話中叫道:「謝浪,趕緊跟上去,要是苜苜真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我饒不了你的!」

    掛掉電話之後,冉兮兮猛踩油門,連闖了好幾個紅燈,一路狂飆地向西南大學駛去。

    謝浪沖進實驗摟的時候,剛好電梯已經合上,並且已經開始上升了。

    以蘇苜以前對貝譽死心塌地的感情,謝浪還真擔心她會出什麼事,但電梯已經上升,這時候向跑樓梯跟上似乎有些苦難。危急之際,謝浪將霸虎再次甩了出去。

    霸虎化成一道銀光,猛地躥了二樓,然後按下了電梯的按鈕。

    這麼一來,電梯到二樓的時候,就會停下一次,至少可以為謝浪贏得時間了。

    「叮!~」

    果然,在二樓的時候,電梯停留了一下。

    謝浪暗自鬆了一口氣,從樓梯跑了上去,並且如法炮製,操控著霸虎在每一層的電梯按鈕上面都按了一遍。這樣一來,等蘇苜達到十七層頂樓的時候,謝浪也剛好從樓梯趕了上去。

    樓頂上面,除了蘇苜,居然一個人也沒有。

    秋風蕭蕭,人也寂寥。

    謝浪在樓梯口看著蘇苜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總是感覺有些莫名的悲痛,也許因為他在替蘇苜難過,替她覺得不值吧。貝譽那個人,長得人模狗樣的,也有些才學,但是沒想到卻是***一個現代陳世美,這可是典型的「衣冠禽獸」啊。

    「謝浪,是你嗎?」

    這時候,蘇苜忽地開口問道,向謝浪所在的地方盯了過來。

    謝浪沒想到蘇苜竟然發現了自己的存在,雖然覺得有些尷尬,但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了出來。

    「嘿……很巧啊,蘇苜你怎麼在這裡?」謝浪裝著不知情地樣子。

    但很顯然,謝浪的演技實在太差。

    「你一直都跟著我,還說什麼好巧啊?」蘇苜淡淡地說道,「在綠島湖的時候,我就看見你了,你當時就在湖畔,對吧?然後,你就一直跟著我的,先前的電梯也是你按下的吧。」

    謝浪只能尷尬地點了點頭,說道:「我……我看你神情不好,有些擔心你。」

    「擔心我做什麼?」蘇苜淒然笑了笑,「是不是你在湖畔看到了我……算了,不說了。你後來跟來這裡,是不是擔心我會出事,難道你覺得我來實驗樓,會從學校最高的地方跳下去嗎?」

    其實謝浪原本是有這個擔心的,但聽蘇苜自己說了出來,那這個擔心就完全沒有必要了。所以謝浪連忙說道:「不是……我只是有點不放心而已,或許我想有個朋友在你身邊陪著,可能會好一點吧。」

    「我都在說些什麼狗屁話啊。」謝浪心中暗罵自己道。

    就算謝浪有鬼斧神工之技藝,但卻也無法改變他在感情上的弱智。這可能就是所謂的進化平衡理論吧,人的一方面強了,另外一方面相對就被弱化了。

    蘇苜勉強笑了笑,對謝浪說道:「謝謝你,謝浪。不過,你的那些奇怪的擔心大可不必要的,我只是想一個人安靜安靜。你不知道,這個時候,我感覺全世界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話,所以我只是想躲得遠遠地,躲到別人看不見的地方。」

    說完,蘇苜轉身*在了大樓邊緣的扶手上面,目光向遙遠的地方看了過去。

    秋高氣爽,藍天如洗。

    清風拂過,輕輕地托起蘇苜的長髮,卻顯得她更加的惆悵而憂鬱。

    良好的天氣和蘇苜糟糕的心境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

    雖然蘇苜說自己並沒有輕生的念頭,但是謝浪仍然不敢掉以輕心,輕輕地走到了蘇苜旁邊兩米左右的地方,但是又不敢*得太近了,以免引起蘇苜的反感,畢竟這個時候的她應該是很容易暴走的。

    「謝浪,今天的天氣真好,對吧?」蘇苜說道,緩緩地伸展了雙手,做了一個擁抱天空的動作。

    「嗯,天氣……真好。」謝浪答道,他不明白蘇苜問這話的意圖。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蘇苜說道,「我自己都覺得可憐,付出、犧牲了這麼多才經營起來的感情,卻在一瞬間被幾句冷漠的話擊碎了。就因為那個洋女人可以讓他在美國更好地發展,他就可以輕易捨棄以前我們兩個人的一切……」

    「蘇苜,不要再想這些了,因為他不值得你為之傷心。」謝浪說道。

    「是啊,都已經不值得了。」蘇苜輕歎道,然後看了看謝浪,「謝浪,如果你在樓下的話,我從這裡跳下去,你能夠接住我嗎?」

    「能,我肯定會想盡辦法接住的。」謝浪說道,「不過,你可千萬別試。好了,你表姐就要來了,我們還是下去吧,可能我是有恐高症,在這上面呆著總感覺不踏實。」

    「我知道你肯定會盡力的,因為你是一個好人。」蘇苜向謝浪露出了一個很古怪的笑容,「謝謝你謝浪,可惜,你現在並不在樓下。」

    說完,蘇苜的身軀向下一撲,竟然從扶手上面滑了過去,然後向樓下快速墜落而去。

    蘇苜說後面的那句話的時候,謝浪已經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勁了,但是他卻沒有想到蘇苜的性子竟然這麼剛烈,居然當真從這裡跳了下去。

    謝浪腦子一片空白,來不及細想,猛地縱身躍了下去。

    同時,一根繩索從謝浪手中彈射而出,然後霸虎銜著繩索的一頭猛地躥向樓頂的扶手處。

    眼前的景物飛速地變化,地面迅速地擴大,地府之門彷彿已經開啟。

    但是就在間不容髮之間,謝浪終於摟住了蘇苜的腰肢。請牢記

    「吱!~」

    霸虎此刻已經躥上了樓頂,四根爪子死死地抓住樓頂的混凝土,堅固無比的赤鐵爪子在混凝土上留下了四道深約一寸的劃痕,抵消了謝浪和蘇苜的下墜力道。

    「啊!~」

    實驗樓中,傳來了一聲尖叫。

    原來謝浪和蘇苜墜落到了三樓附近,剛好有一個女研究員在做試驗,她看見窗戶外面忽地凌空倒掛了兩個人,頓時嚇得臉色慘白,還以為是大白天見鬼了呢。

    這一聲驚嚇,倒是讓謝浪回過神來。

    他心中暗歎一聲僥倖,總算是成功地撿回了他和蘇苜的性命。看了看蘇苜,一點動靜都沒有,似乎已經昏了過去。

    謝浪向實驗室那個被驚嚇的研究員揮了揮手,然後操控著霸虎將繩索向上拖了回去。

    兩個人的重量加起來雖然有兩百多斤,不過霸虎能夠爆發出的力量絕對和它的軀體成反比的,體內的機關能夠迸發出上千斤的拉力,所以謝浪和蘇苜兩人很快就被拖回了樓頂。

    「呼~」

    謝浪鬆了一口氣,四仰八叉地躺在樓頂上面。

    看了看身旁的蘇苜,她居然還沒有清醒過來。

    「難道是氣急攻心,昏死過去了?」謝浪不禁有些擔心,*近蘇苜俯身去查探她的情況。

    謝浪雖然精通機關器械之術,但對於醫療急救知識卻是相當地貧乏,一時間急得發慌。

    「是不是……要給她作人工呼吸啊?」謝浪心中嘀咕道。

    看著蘇苜如花的臉龐,嬌艷欲滴的嘴唇,謝浪的心裡面就好像有小鹿在蹦躂一般。不,應該是小猴子才對。

    「謝浪——」

    就在這時候,謝浪忽地聽見有人大喝一聲,向他快步衝了過來。

    那人的聲音比較熟悉,但謝浪還沒來得及分辨究竟是誰,就看見一條纖腿猛地向自己下巴踢了過來,真是又快又狠毒,要是被這美腿踢中的話,保管他謝浪要在醫院躺上幾天。

    來不及細想,謝浪一個後仰,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一記必殺腿。

    「兮姐……你怎麼?」謝浪後仰的時候,總算看清楚了那條美腿的主人。

    「該死的謝浪,你居然敢欺負我表妹,不想活了嗎!」冉兮兮怒道,又要向謝浪攻了過來。

    「兮姐,你誤會了……我這是……哎,準備給蘇苜做人工呼吸呢——」

    「狗屁!」冉兮兮打斷了謝浪的話頭,「我看你小子是起了色心,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哎……你別老想著踢我,剛才你表妹跳樓了,要不是我拚死相救,這會兒恐怕你都只能白髮人送黑髮人了……不過救是救上來了,就是她氣昏過去了,所以我才想看看要不要人工呼吸。結果你就來了,不分青紅皂白就對我拳腳相加。」

    「呸,什麼白髮人送黑髮人,我有白頭髮嗎?」冉兮兮白了謝浪一眼,總算是安靜了下來,她盯著昏迷的蘇苜說道,「我表妹的呼吸均勻,要你做什麼人工呼吸,她應該只是暫時昏過去了。不過,她剛才真的是要跳樓?」

    「不是要跳樓,而是已經跳樓了。」謝浪糾正冉兮兮說道,「要不是我見機得塊,恐怕就……」

    「該死的貝譽,我要去殺了他,這個殺千刀的陳世美。」冉兮兮恨恨地說道。

    正說著,蘇苜這時候已經醒轉了過來,她看了看謝浪和蘇苜,又看了看四周,說道:「我……我這是在哪裡啊,我剛才明明已經跳下去了啊?」

    「你還說,瞧你那點出息,為了一個臭男人要死要活的,簡直丟死人了。」冉兮兮怒道,「況且那個賤男人既然已經變心,你這麼尋死覓活的為了什麼,難道你覺得他會為了你內疚不成?你要是有骨氣的話,這就跟表姐去找那小子,表姐給你出這口惡氣。」

    「算了表姐,你還嫌我丟人不夠嗎。」蘇苜勉強站了起來。

    看她顫巍巍地樣子,冉兮兮連忙上前扶住,「這個該死的貝譽,這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都到了這個份上,由他去吧,現在他到了美國,又結識了洋妞,把我給忘了也是正常的。人都是會變的,要怪的話,也只能怪我以前太天真了。」蘇苜幽幽地說道。

    從她的語氣當中,聽不見怨氣也沒有怒氣,彷彿經歷了這件事情之後,她的心已經如同一潭死水。

    「哎……」

    冉兮兮長歎了一聲,對謝浪說道:「你先回去吧,我先帶苜苜去我那邊住幾天。」

    「好。」謝浪點了點頭,送兩人出了實驗大樓。

    ※※※

    和美國訪問團的自由交流活動下午兩點開始,謝浪老早就趕到了科技大樓。

    交流活動當中,雙方的競賽團隊都展出了幾件形態各異的機器人,學習討論進行得非常熱烈和融洽。

    謝浪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他只是在等待貝譽的出現。

    可能因為中午落水的緣故,直到兩點半的時候,貝譽才和他的美國女友出現在交流活動現場。

    這時候的貝譽,衣冠楚楚,滿面春風,似乎根本沒有受到蘇苜事件的影響。

    落在謝浪眼中,他更加為蘇苜感到不值。

    現場的主持人是西南大學的一位漂亮妹妹,可能她對對於貝譽這樣的天才人物有些仰慕吧,看到貝譽偕同女友出現,立即用話筒說道:「貝先生,偕美同行,真是讓人羨慕啊。在國內的時候,聽說你就是超卓的天才人物了,現在去了麻省理工,想不到同樣卓絕不凡。說實在的,看著貝先生的風姿,讓我不禁想起了英超的小貝,無論事業還是愛情,都是羨煞旁人啊。」

    主持人這話得到了現場不少人的附和,貝譽的形象不錯,加之又是中國人,很多人對他感覺都不錯。

    「這位同學你過獎了。」貝譽溫和地笑了笑,顯得非常有涵養,「這次我回中國,也是本著虛心學習地態度來的。雖然麻省理工學院在機器人研發方面有著很前沿的技術,但是西南大學在這方面也有很多的經驗值得我們借鑒學習。所以,我希望通過今天的交流,我們能夠共同進步。」

    「貝先生是你們競賽小組的隊長,不知道這次給我們帶來了什麼傑出的作品啊,拿出來展示一番,讓我們也開開眼界,好不好?」主持人繼續調侃道。

    「展示說不上,還是那句話:互相交流學習。」貝譽笑道,「這次我帶了兩件自己研發的作品。一件是機器人足球比賽所用的機器狗,一件是這次新進行的格鬥項目的格鬥型機器人。這兩件作品,還有許多不足的地方,希望大家能夠給以指正。」

    貝譽似乎早就有準備,將手中一直提著的銀白色小箱包給打開了。

    裡面果然盛放著兩件小型機器人。

    一件是黑色腦袋、銀白身軀的機器小狗,大概也只有巴掌那麼大。另外一件是一個標準的人形機器人,大概有二十厘米高,採用藍紅相間的鈦合金製造而成,無論從形態和顏色,都顯得非常的酷而且看起來應該是風格比較成熟的作品,不像西南大學有的學生展示的作品感覺有些幼稚。

    無巧不巧的,那人形機器人的前胸居然還有一個變形金剛的鷹派標誌。

    貝譽拾起那個黑頭白身的機器狗,介紹道:「這個機器狗是根據經典足球機器人的原型設計而成的,在造型上面和以往的足球機器人沒有太大的區別。不過,以往的足球機器人大多採用的是用前面的雙腿控制、穩定球體,然後用下顎或者頭將球體頂出去。而我這件機器人,它前面的兩腿不再是僅僅作為進攻的輔助工具,而可以和頭一樣直接進攻,進攻的效率和成功率起碼比以前的經典模型提高四倍。在這裡,我還要感謝我的隊友兼女友Ruby,她為我提供了目前全世界最先進的電子芯片和核心處理器。就圖形顯示卡而言,上一屆經典模型的視覺處理系統只能達到每秒64幀,而我們現在的,已經成功達到了每秒256幀。同樣,上一屆模型的有效運動速度是每秒2米,而我們的已經可以達到每秒8米了。所以,這個足球機器人,現在的反應速度已經非常接近人體反應了,就是說它在比賽的時候,你不會再對它生出呆頭呆腦的感覺了。」

    聽見貝譽做介紹,四周的人議論紛紛,大多都是讚揚和佩服的。

    「謝浪,你聽見沒有。」柳小童顯得有些激動,對謝浪說道:「難怪麻省理工的競賽小組這麼強了,原來他們採用的芯片和處理器都遠遠超過了我們的技術。我聽說我們這一屆的小組成員,採用的顯示卡也還停留在64幀的水平,想不到他們居然研發出256幀的了,只是這一點,我們的機器人肯定就比他們的反應慢了很多……」

    「貝先生,那你給我們示範一下你的作品,如何?」主持人妹妹在旁邊說道。

    其餘的人也連忙隨聲附和,畢竟說是一回事,練又是另外一回事。但對於貝譽先前所說的話,西南大學的學生們都顯得很驚訝,也感到非常具有壓力,因為如果貝譽所說的全是事實的話,那麼貝譽這件機器人的性能可能比西南大學機器人小組搞出來的機器人強大三倍有餘。

    三倍的差距,那簡直就是一道鴻溝了,更何況貝譽明顯還有所保留,沒有進一步透露更詳盡的數值。

    「既然大家這麼有興致,那我就來示範一下。不過足球不是一個人玩的遊戲,所以我就讓這個機器人來玩一下乒乓球。」貝譽這話說出來,下面又是一陣騷動,誰都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要謝浪不動聲色。

    貝譽取出了一枚乒乓球,神秘地笑了笑,「足球機器人比賽中,機器人的反應和判斷就決定了機器人的性能好壞。我的這個機器人,不僅可以做前鋒,也可以做守門員,大家看看。」

    說著,貝譽開啟了機器人,然後將乒乓球輕輕地向桌面上一扔。

    見乒乓球彈射過來,那個機器狗如同發現了獵物,「嗖~」地跑了過去,頭靈活地以伸縮,就將乒乓球彈了回去。

    貝譽順勢將乒乓球撈入手中,然後扔向了機器狗側面方向。

    不過那機器狗反應當真迅捷,再次輕鬆地攔截了乒乓球,並且將其彈回給貝譽。

    貝譽連續拋了幾下,都被那只機器狗給攔截了。

    「哇,原來貝先生的機器人還可以打乒乓球啊,這可真是聞所未聞呢。」主持人妹妹覺得有趣,也試驗了兩下,這只機器狗當然沒有讓他失望。

    的確,以這個機器狗的反應來看,已經非常的靈活了,和謝浪在網上看到的上一屆機器人比賽中的那些機器人相比,貝譽的這個機器狗起碼要高出兩籌,難怪他們這次吆喝著非冠軍不拿的口號。

    誠然,麻省理工的這個小組,都是天才中的天才,實力可見一斑。

    貝譽的這番表演,讓在場的諸人大開眼界,這個小小的機器狗給他掙足了面子。

    「貝先生,你的這只機器狗好乖啊,能不能送給我呢?」主持人妹妹笑道,「當然,我這是開玩笑了。對了,見識了你的機器狗之後,讓我們再看看你的這個格鬥機器人吧。呵,這個格鬥機器人真酷,怎麼感覺像是動漫中的變形金剛機器人啊,不過顏色和造型更加酷。」

    「你的眼光真不錯。」貝譽笑道,「這個機器人的外形是美國變形金剛玩具公司專門設計的,材料也是他們提供的,因為他們是我們競賽小組的主要贊助商之一。」

    「呀,那聽您這麼說,這款機器人很有可能會上市銷售了?」主持人妹妹的眼睛睜得更加大了。

    「理論上是這樣的,不過這個機器人的造價太好,現在還不能大批量進行生產,我正在考慮如何改進材料和內部原件,以便將機器人的性能和價格都能夠達到市場所能夠接受的範圍。今年是首次公開進行格鬥機器人比賽,我想如果這次比賽能夠成功舉辦的話,對於機器人玩具市場也是一個巨大的刺激。」

    「聽您這麼說,我恨不得馬上就想見見你這個格鬥機器人的身手了。」主持人妹妹激動地說道,然後看了看四周圍觀的同學,「對吧,大家是不是都想見識一下?」

    四周轟然響應。

    先前貝譽的足球機器狗已經大為出彩,成功地調動了大家的興趣,而這個人形的格鬥機器人似乎才是貝譽的壓箱底作品,大家當然更想見識見識。

    貝譽笑道:「本來贊助商要求這款機器人不輕易進行展示,不過我想大家都是機器人發燒迷,或者是機器人研發者,所以我想通過這次展示,希望大家能夠給我提出意見,以便我能夠將其改進得更加完美。今年是格鬥機器人比賽的第一年,也是這次比賽的亮點,比賽還沒有正式開始,就已經引起了許多方面的注意,而且被業界認為是最具有創舉的革新措施。這次機器人格鬥,雖然要求參賽的機器人都要保證在二十厘米的高度以內,但為了保證觀賞性,採取的是『無限制式格鬥』。無限制式,就是說對競技方式沒有任何限制,可以讓機器人用拳頭、腿、武器之類的東西參與競賽,只要擊倒或者擊毀對方的機器人即可。呵呵,當然我說的武器,僅僅限於冷兵器,而不能將迷你子彈、槍炮一類東西裝上。好了,不扯遠了,先給大家看一下我這個機器人吧。中國武術有句古話『一力降十會』,就是說在格鬥當中,力量佔有很重要的因素。鑒於如此,我設計的這個機器人,為它裝配了最先進的微型引擎,別看它的拳頭不到一根指頭那麼大,但是全力出手的時候,可以達到將近五十公斤的衝擊力。」

    五十公斤?

    一個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機器人,指頭大小的拳頭,竟然可以揮出五十公斤的力道。貝譽這話,幾乎讓在場所有的人都不禁一驚。五十公斤的力道,已經相當於普通人拳頭的力量了,對抗別的格鬥機器人,那還不得勢如破竹、無往而不利啊。

    見大家有些將信將疑,貝譽又取出了一個綠色的測力器,說道:「這個是微型測力器,雖然是微型的,但測量範圍和精度都非常的準確,大家可以試試。現在我先將測力器固定在桌上,等下這個小機器人出手之後,大家就可以看到測力器上面的數值變化了。」

    貝譽的那個機器人和測力器相隔至少兩米。

    啟動機器人之後,貝譽用手機連入了機器人的控制台,然後對其輸入了相應的指令。

    「嗡!~」

    機器人體內傳來了一陣細微的轟鳴聲,似乎身體內有一個發動機正在高速運轉。同時,機器人的兩隻眼睛射出兩道紅光,投向測力器所在之處。

    而後,那機器人的雙膝緩緩彎曲,做了一個深蹲的動作。

    五秒鐘之後,那機器人猛地向斜上方彈出,大概有四米多高,並且在空中做了幾個漂亮的前空翻,最後凌空揮出有拳,猛地向測力器擊了過去。

    整個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一般,既有觀賞性,又彰顯出這個小機器人擁有強大的氣勢。

    尤其是最後搗出的那一拳,當真有如猛虎下山、獅子搏兔一般的氣勢。

    「砰!~」

    那機器人的小拳頭結結實實地轟在了測力器上面。

    「五十二公斤!」主持人激動地宣佈道。

    其實不用她宣佈,大家睜得老大的眼睛都已經看清楚測力器上面的數值了。

    看來貝譽所言不虛,這個機器人內部必定有一個大功率的引擎,不然以這個機器人的「身材」,絕對不可能發出這麼「驚天動地」的一擊。西南大學在場也有不少的機器人研發高手,他們自然明白貝譽這個機器人是如何的了不起了,其內部的構造和外部材料必定都屬於絕對上品。

    那一拳擊出之後,小機器人立即收回了拳頭,然後一個倒翻,穩穩當當地落回了原地,動作非常的乾脆利落。

    「哇,好酷好帥的小機器人,就跟動作明星一樣。」主持人先讚了一句,然後提出了疑惑,「貝先生,你的小機器人力量是足夠了,但是格鬥當中,你如何保證它不被擊倒呢?」

    貝譽顯得很有自信,笑道:「你用手試試,看能不能推倒它呢?」

    二十厘米高的機器人,就算是純鋼製成,應該也不過十幾公斤而已,但主持人妹妹一推之下,那個小機器人竟然紋絲不動。

    主持人妹妹微微覺得有些尷尬,又用勁推了一下,但那機器人就是一動不動。

    「怎麼樣,我這小機器人的樁功還不錯吧?」貝譽說道,「中國的武術格鬥,很多派別都要求扎馬步,就是要下盤穩定。我這小機器人不僅行動靈活,雙腳下面更是有正反兩種空氣循環系統,既可以在瞬間迸發出強勁的推力,也可以如同洗盤一樣牢牢吸附在其餘物體的表面上。馬步要穩、身子要活、拳要有力,這是格鬥的幾個幾本要訣,我的這個格鬥機器人當然也應該具備這幾個因素。」

    「貝先生果然是天才中的天才。」主持人妹妹佩服地說道,「可惜的是,貝先生這次是代表麻省理工學院出賽。以貝先生的設計和頭腦,一定會在這次RoboCup國際比賽上嶄露頭角、揚名立萬的。對了,您的這個小機器人,有取名嗎?」

    「它叫R&B,取的是女友和我的名字的第一個字母。好了,展示已經差不多了,現在希望各位能夠給予指點,讓我能夠繼續對我的機器人進行改進。」貝譽說著,愛憐地輕輕擁了一下身旁的洋妞,這個動作更是羨煞旁人了。

    「作為格鬥型機器人,不知道它抗擊打能力如何呢?」謝浪忽地起身問道。

    謝浪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卻明顯透露著挑釁的味道。、

    貝譽微微有些驚訝,向謝浪看了過來。
第八十二章 挑戰


    「怎麼,你想挑戰我?」貝譽笑道,顯然沒有將謝浪放在心中。

    貝譽雖然才華橫溢,但卻並不輕敵,他對於這次RoboCup國際機器人比賽非常看重,希望借此機會一戰成名,然後趁機將自己設計的機器人模型與贊助商達成合作,將其進行上市銷售。所以,貝譽已經提前做了很多功課,包括各國參賽隊伍的技術和實力分析,西南大學也是其中之一。

    雖然近幾年國內的許多大學都開設了機器人研發科目,但是西南大學在貝譽眼中,至多不過中庸之流,還不配做他的對手。所以,對於謝浪這個半途殺出來的「程咬金」,貝譽並沒有怎麼在意。

    「如果你敢接受的話,這就算是挑戰了。」謝浪沉聲說道。

    貝譽已經在西南大學和他的競賽小組成員面前出盡了風頭,謝浪覺得現在是時候讓他難堪了。

    「請問這位同學,你叫什麼名字?」貝譽向謝浪問道,他雖然並不認為謝浪的技術有多高超,但是他能夠感覺到謝浪話中的那股敵意,所以他想知道謝浪的身份。

    「謝浪。」

    「謝浪?」貝譽說道,「先前我已經看過了你們學校機器人競賽小組的成員,好像並沒有你啊?」

    貝譽的記憶力幾乎達到了過目不忘的境界,先前他看過西南大學競賽小組的名單,謝浪這個人他一點印象都沒有。在貝譽看來,謝浪不過是一個想借助他出名的毛頭小子而已,其本來水平可能不堪一擊。

    「我是預備小組的,想藉機會跟你的機器人切磋切磋。」謝浪說道,「如果你對自己的機器人沒有信心的話,大可不必答應。」

    「R&B的外殼是用高鈦合金製成的,即使你的機器人能夠觸碰到它的身體,也無法留下半點痕跡,更何況你根本沒有觸碰它的機會,因為它的反應速度甚至已經快過人的神經系統了。」貝譽有些不屑地笑了笑,「如果你不介意自己的作品變成一堆鐵渣的話,我可以接受你的挑戰。預備小組的,想不到居然這麼大的膽量,希望你不要弱了你們西南大學的名頭才好,據我所知,西南大學在機器人研發方面在國內也算是一流的,但願你不要讓我太失望才好。」

    「謝浪,你幹嘛?」

    這時候,一個人上前將謝浪拉住。

    謝浪扭頭看了看,拉住他的人是一個年齡稍大的文靜女生,看起來應該是大三或者大四的師姐,顯得冷靜而老練。

    「你是誰?」謝浪看了看拉著他的那人,這時候他很不喜歡有人來阻止自己。

    「呵~」貝譽忍不住笑了笑,「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位應該是今年你們西南大學競賽小組的隊長衛晴吧,你還是預備小組的,居然不認識她?」

    貝譽這句話倒讓謝浪顯得有些尷尬。

    那位師姐衛晴對謝浪說道:「謝浪,你這是怎麼回事,貝譽是我們請來的客人,這次是我們相互交流和學習的大好機會,你這是來幹嘛,乘機搗亂是不是?平時你一節培訓課都不上,這會兒好不容易參加一個活動,一上來就給我們搗亂,你看你像什麼樣子。」

    「衛隊長,我跟貝隊長切磋,只是純粹的私人行為,就算是輸了,也不會掉你的面子吧?」謝浪冷冷地說道,「如果你覺得不爽的話,下來可以將我幹出預備隊去,不過現在請你別來阻止我私人的事情。」

    「你……」衛晴氣得臉色發青,很顯然她並不是一個善於和別人爭論的女生。

    「嗖!~」

    霸虎化成一隻金色老鼠,落在了貝譽的機器人前方兩米之處,頭頂上銀色的鴿派標誌閃閃發亮。那金色的老鼠一動不動,但卻讓人感覺其身體內隱伏著一股彪悍的力量。

    四周的人微微有些驚訝,誰都沒有看出這隻金色的老鼠是怎麼出現在檯面上的。

    「準備好沒有?」謝浪向貝譽問道。

    貝譽的臉上露出了少許的凝重之色,顯然謝浪放出的這隻金色老鼠讓貝譽有些摸不著頭腦,貝譽在機器人研發這方面,已經達到了世界前沿水準,但眼前的這隻金色老鼠,卻好像不在他的理解範疇之內。

    「嗡!~」

    R&B機器人體內的引擎再次啟動。

    「準備好了。」貝譽點了點頭。

    雖然不瞭解眼前這隻鋼鐵老鼠究竟是什麼來頭,但貝譽仍就是信心十足。

    R&B雙腳下面忽地迸發發出一股巨大推力,猛地一個凌空翻滾,然後雙拳齊出,向霸虎當頭砸下。

    動作乾脆迅捷,當真是無可挑剔。

    謝浪冷笑一聲。

    霸虎仍就紋絲不動,直到R&B機器人飛臨頭頂的時候,忽地從檯面上彈射而起,輕鬆靈巧地避開了R&B機器人的雙拳,然後從其腹部下面穿過。

    一絲紅光在半空中一閃而過。

    「啪嗒!~」

    R&B機器人忽地從半空栽了下來,摔在了檯面上,這時候它的身軀已經被分割成了兩半,裡面正冒著青煙,發出幾縷電路短路造成的焦臭味道。

    只是一個回合,貝譽引以為傲的R&B機器人就成了一堆廢鐵,這個結果貝譽原本以為會發生在謝浪的那隻老鼠身上呢。

    謝浪沖霸虎招了招手,那小東西立即鑽入了謝浪的口袋裡面。

    貝譽不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向謝浪說道:「你……你一定是作弊!」

    高鈦合金的外殼,竟然被輕易地切割成了兩半,貝譽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這個結果。請牢記更何況霸虎的動作實在太快了,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沒有看清它的動作。

    「技不如人也就罷了,居然還想狡辯。」謝浪冷笑道,「現在你不服氣也罷,不過今年的RoboCup國際比賽上,你休想能夠奪冠,因為一下次我還會在更多人面前撕碎你的機器人的。」

    說完,謝浪也不理會其餘人的反應,走出了科技大樓。

    「鄉巴佬,到時候你有本事進入決賽再發狠話吧!」貝譽衝著謝浪的背影喊道,這時候他先前的謙謙風度早已經蕩然無存了。

    這一刻,謝浪已經下定決心,他一定要成為這一次西南大學機器人競賽小組的正式成員,他要在更多人面前擊碎貝譽的機器人,擊碎貝譽想在RoboCup國際比賽上揚名立萬的美夢。

    蘇苜是他的朋友,他絕對不會看著朋友受辱而坐視不理的。

    這就是謝浪的想法。

    離開科技樓不久,謝浪接到了秦哲打來的電話,原來他已經出差回來了,讓謝浪去他那裡聊聊。

    謝浪心中有些鬱悶,秦哲的邀請正合他的意思,連忙趕去了秦哲的公寓。

    「咦,你小子身上最近發生了什麼變化?」見到謝浪的時候,秦哲半是驚訝,半是疑惑地說道。

    「你出差的這段時間,我身上發生了很多事情,早就想跟你聊聊了,誰知道你今天才回來。」謝浪說道,「正好我也有許多的問題想找你咨詢咨詢。」

    「那好啊,趕緊進來吧。」秦哲很熱情地將謝浪領進了屋裡面。

    兩人坐下之後,謝浪就迫不及待地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簡要地告訴了秦哲。

    「你手掌中竟然真有方圓手印了?」秦哲聽了謝浪的話,顯得更加驚訝了。

    謝浪連忙攤開左手掌,上面的那紅色的圓圈和白色的方印非常的明顯。對於普通人而言,這也許就只是一個平常的印記,但是落在秦哲的眼中,卻是一件非常重大的發現。

    「不可思議,簡直太不可思議了!」秦哲感歎道,「你沒有經過傳神洗禮,居然也鬼使神差地結成了方圓手印,簡直就是匪夷所思。先前我沒有在意你手中的紅色印記,總以為不過是巧合形成的,但是現在和這方印契合之後,我一看就知道這是貨真價實的方圓手印,只是這兩種顏色實在太古怪了。不過,從你近來的氣質變化,不難看出你已經跨入了傳奇匠人之列,實在可喜可賀啊。」

    「真的?」這時候謝浪自己反而有些不太肯定了。

    一直以來,謝浪都夢想著成為傳奇匠人之一,但是當夢想變為現實之後,卻又覺得有些不真實了。

    「成為傳奇匠人之後,你就會逐漸領會鳳文和技藝相結合帶來的種種妙處,這一點想必你已經有所體會了。看來你先前說的那個觀點沒錯,所謂傳神洗禮應該是一種精神和經驗的傳承,感受和領悟了這種精神、經驗,也就跨入了傳奇匠人之類,日後究竟能夠達到什麼成就,就看各人的造化了。不過,你這小子也是大膽,有方圓手印在手中,竟然也不加以掩飾,萬一被鬼斧的人所察覺,你可就倒大霉了。」

    「鬼斧,不會吧,我又沒有招惹他們。」謝浪說道。

    「你這小子,怎麼就不經事呢。」秦哲嚴肅道,「我先前就跟你說了,鬼斧的人是專門針對我們這些傳奇匠人,這其中沒有什麼對錯的念頭,更沒有所謂的招惹不招惹,只要他們一旦發現你的存在,立即就會對你採取行動的。等到那個時候,你再後悔就已經晚了。」

    「他們真這麼厲害?」謝浪問道。

    謝浪自己不過剛剛跨入傳奇匠人之列,已經有了許多普通人遠遠不及的能力,而其餘的那些地工、天工,想必也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鬼斧的人究竟有什麼厲害,竟然能夠專門針對傳奇匠人下手。

    「你沒有去過天機城,沒聽過鬼斧的厲害。不要說是地工,就算是天工,談及鬼斧的時候,都像是談虎色變,聽說鬼斧有一種東西叫做『天網』,專門撲殺傳奇匠人,非常的厲害。」秦哲說道,臉色有些不太自然,顯然他對鬼斧也有著深深的忌憚,「對了,聽說鬼斧的人最近在四川一帶有所行蹤,你一定要非常小心,免得引禍上身。」

    謝浪見秦哲說得如此的嚴肅,連忙點頭應是,小心地用原料將手掌上的方圓手印掩蓋起來了。

    兩人討論了一陣,秦哲起身說道:「瞧瞧,你看我這記性。我這次出差,弄了一點好東西回來,我給你拿過來嘗嘗,這可是名副其實的好東西,你肯定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聽秦老師您說得這麼好,我現在都開始流口水了呢。」謝浪笑道。

    「你這小子……等著。」秦哲起身去了書房,一會兒過後,拿過來一盒糕點。

    那糕點的外殼是普通的方形牛皮紙盒子,有些復古的味道,上面寫著三個繁體字:

    快活糕。

    「快活糕?」謝浪笑道,「很奇怪的糕點名字啊,難道真有吃了就能夠讓人快活的糕點?」

    「你嘗嘗不就知道了。」秦哲笑了笑,打開了牛皮紙盒子。

    「哇,好精美的糕點。」謝浪看了看盒子裡面的糕點,這些糕點驚醒剔透,看起來就如同是水晶一樣,糕點中搭配的顏色更是鮮艷、明亮,讓人看了就不禁想吃。另外,這些糕點的中心處都有一個一團橙黃色的像雲團一樣的芯子,不知道用什麼原料製成的,那雲團一樣的東西竟然在糕點裡面輕輕地溜轉,真如同天空中隨風飄動的雲彩一樣。

    「這糕點,還真是沒有見過哩。」謝浪笑道。

    「那還不趕緊嘗嘗看。」秦哲笑道。

    謝浪揀了一個放入口中。

    那糕點的滋味自是不必說了,當真是絕頂美味,但最神奇的地方是謝浪吃了那糕點之後,心頭竟然隱約生出了一種非常高興的念頭,這種感覺彷彿是在跟知心朋友分享彼此的快樂一般。

    其中玄妙,當真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謝浪的臉上滿是陶醉和快樂之色,半響之後才向秦哲說道:「秦老師,這東西是不是天機城弄來的?要早知道天機城中能夠有這麼好吃的糕點,就算是一輩子不出那地方,我也巴巴地趕過去進行傳神洗禮了。這快活糕,還真是讓人情不自禁地要快活起來啊。吃了這糕點之後,就好像是跟知心朋友分享彼此的快樂一般,當真是非常的神奇啊。」

    秦哲呵呵一笑,說道:「這糕點是出自一位二品地工之手,她製作出的糕點當真是精彩絕倫啊。你剛才的比喻非常的貼切,這快活糕的感覺就像是在分享別人的快樂。不同的是,兩個朋友談心,是雙方用語言來分享快樂;而這快活糕,卻是將快樂的經歷用鳳文和原料注入到糕點之中,然後再由品嚐糕點的人去消化和體會糕點之中的快樂。平常的糕點,是用糖果香料為芯子,而這快活糕,卻是用快樂的心情為芯子,其境界的差異可想而知了。」

    「用鳳文和原料傳遞快樂的心情,想不到竟然還有這麼奇妙的事情。」謝浪讚歎道。

    「天機城的工匠藝術,其種類多不勝數,裡面的很多人都有著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段。你看到的這快活糕,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還有更多的古怪手藝,絕對都是你聞所未聞的。」

    「民間不都有三百六十行的說法嗎,我當然相信還有很多手藝是我聞所未聞的。」謝浪說道,「不過我想知道,這快活糕能不能讓一個心死的人重新燃起對生活的希望呢?」

    「快活糕雖然神奇,但也只是能夠分享那一剎那的快樂而已,要讓一個心死的人燃起對生活的希望,恐怕光是一個快活糕還不能夠做到吧。」秦哲看了看謝浪,說道:「怎麼了,看你這麼關心此事,是不是有什麼對你重要的人出了問題?」

    「是一個朋友,她也挺可憐的。」謝浪歎道,「我只是希望她能夠像以前一樣開心。」

    「只是一個朋友?看不出你這小子還挺好心腸的。」秦哲說道,「那這樣吧,這些糕點你都拿走吧,這糕點可能會讓你朋友的情況好轉一些。不過,如果你真想讓她好起來的話,嗯,我給你一個地址,你去那裡看看,應該可以買到一些神奇的糕點。」

    說著,秦哲掏出筆給謝浪寫了一個地址。

    「記住,只有下午四點四十四分到六點鐘的時候,這家店才會開門,去早了你反而找不到。」秦哲提醒謝浪道。

    四點四十四分,謝浪一看手機,都已經四點過幾分了,於是連忙起身對秦哲說道:「秦老師,那今天先聊到這裡,明天我再來找你。」

    「好,那你快去吧。」秦哲笑道,「還說是普通朋友,普通朋友能讓你這麼緊張?」

    從秦哲的公寓出來之後,謝浪跑步到了學校門口,然後打了一個出租車。

    謝浪剛離開公寓,秦哲忽地想到了什麼事情,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自言自語道:「瞧我這記性,怎麼忘記給謝浪一點天機城通用的『鳳幣』呢,看來這次他恐怕什麼也買不到了。」

    「司機,送我去麻柳巷簸箕街。」謝浪對出租司機說道。

    「麻柳巷我倒是知道,但是那裡可沒有什麼簸箕街啊。」司機說道,「我小時候就在那一片長大的,可沒有聽說那有這麼一條街。」

    「不管了,那你先把我載到麻柳巷去吧。」謝浪說道。

    秦哲給他寫的地址,謝浪深信不疑,雖然這司機說沒有簸箕街這麼個地方。

    麻柳巷,是一個很古老的巷子了,現在成都進行舊城改造,這樣的老巷子已經很少了。

    顧名思義,麻柳巷當然應該有麻柳樹了,就在巷子口上,謝浪就看到了一棵至少有四五百年樹齡的大麻柳樹。

    巷子只有三四米寬,街面是用石磚鋪砌而成的,兩旁是高高低低的古老木樓。

    巷子裡面顯得冷冷清清,街道兩旁的許多房屋已經灰塵撲撲,看樣子應該是許多年沒有人居住了,而留守在這裡的人,基本都是一些比較念舊的老年人。巷子裡面還交錯著幾條更小的巷子,顯得更加地曲折迂迴,一不留神的話,很有可能就會在這裡迷路。

    無心糕點店。

    這個是秦哲介紹給謝浪的那個糕點店的名字。

    誠如先前那個出租司機所說的那樣,這個麻柳巷裡面真的沒有一個叫簸箕街的地方,即便是常年住在這裡的老人,謝浪去打聽了一下,也沒有人聽說有個叫簸箕街的地方。

    找了一圈之後,謝浪回到了麻柳巷巷子口的那棵麻柳樹下面,不過依然沒有什麼進展,簸箕街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人知道,而這時候時間已經到了四點四十了。

    「管他的,秦老師說一定要等待四點四十四,那就再等上幾分鐘吧。」謝浪自言自語道。

    儘管是白天,在麻柳巷裡面走動的人也並不多,當然更沒有誰會去搭理在麻柳樹下休息等待的謝浪。

    陽光照射下,麻柳樹下面形成了一團橢圓形陰影,並且那陰影隨著陽光移動而移動著。

    這時候,陰影剛好投射在這巷子邊上的長滿了青苔的石牆上面。

    投射在石牆上的陰影,剛好有一個簸箕那麼大,在陰影當中,謝浪終於發現了一些端倪。

    陰影下的石牆,跟兩旁的石牆看起來有些細微區別,這種細微的區別落在別人眼中,未必就能夠看出來,但是卻讓謝浪給留意到了,他走到了那團陰影當中,伸出右手緩緩地觸碰到那團被陰影籠罩的石牆上面。

    就在一瞬之間,眼前的景象忽地發生了變化。

    大麻柳樹不見了,陳舊的青苔石牆不見了,也不見那些灰塵撲撲的老房子了。

    眼前是一條從來沒有見過的街道。

    街道也不過只是三四米寬,但是經過了奇妙的設計處理之後,竟然顯得非常的寬敞明亮。更重要的是,這條街道簡直稱得上是「魔幻街道」,一分鐘過後,整個街道的風貌就完全發生了變化。一分鐘之前,這條街道還是紅磚碧瓦的中式風格,但一分鐘過後,就變換成了類似中歐時代的建築風格,街道旁原來那些四四方方的房屋也變成了歐洲的圓形城堡式建築。

    這種變動,就彷彿是小孩子搭建的積木房子被瞬間推倒,然後再瞬間搭建起來一般。

    但是謝浪看得出來,這裡的一磚一瓦都是貨真價實的,絕對不是什麼積木。整個街道發生的變化,給謝浪的感覺就是整條大街可能是一個巨型的機器,街道的一磚一瓦都能夠在這機器的驅動下發生有規律的變化,只是如果將變化精確到一磚一瓦的話,不知道要多少精密的機關才能夠做到。

    就在謝浪疑惑的當口,街道的風貌又一次發生了變化,這一次風格卻有些像是土耳其的風格了。

    「我想這些幹嘛。」謝浪呆了呆之後,總算是想起了自己來這裡的真正目的了。

    不過,這條街道雖然很古怪,但街道上卻好像並沒有什麼行人,謝浪似乎是唯一的訪客。

    街道兩旁的房屋裡面,擺放著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感覺應該是商店一類的,但是這些商店裡面的東西謝浪從來沒有見過,而且商店裡面連店老闆都不在。

    對於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謝浪當然也有很強的好奇心,甚至也想趁著沒人弄幾件出來,但是心頭卻又有些警覺,畢竟這條街道實在太古怪了,而且這裡面究竟有什麼機關,連謝浪也弄不清楚,如果貿然去取裡面的東西,謝浪擔心會惹禍上身的。

    況且,他今天來這裡只是為了秦哲介紹的那個糕點店。

    街道並不長,大概只有一百多米,謝浪沿著街道找了過去,終於看到了一家糕點店。

    而這個過程當中,整個街道的主題風格又發生了好幾次變化。

    等謝浪看見那個糕點店的時候,街道的主題風格已經變成了純現代風格的街道,這個糕點店和大多數的店子一樣,裝著一個大玻璃櫥窗,透過玻璃能夠看到裡面盛放著的各式各樣的糕點。

    每一種糕點,無論樣式、顏色都不同,但卻都是同樣的賞心悅目。

    讓謝浪高興的是,這家店子正在營業。

    老闆是中年婦女,差不多四十來歲的樣子,但是保養極好,很有種風韻猶存的感覺,想必這老闆年輕的時候可能是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老闆旁邊站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穿著花裙子,紮著兩根翹辮子,顯得俏皮可愛。

    雖然是頭一回看見那小姑娘,但謝浪卻隱約覺得有些面熟。

    「老闆,我想買一點糕點。」見女老闆沒有主動招呼,謝浪只要自己主動開口了。

    「東西都在這裡,還有標籤貼著呢,你要什麼自己看吧。」女老闆說道,平淡的語氣當中聽不出對顧客應有的熱情,彷彿這糕點賣不賣出去對她而言都毫無干係。

    謝浪看了看標籤上的字,那些糕點的名字看得他頭皮發麻。

    撕心裂肺餅,肝腸寸斷糕,生死兩難糕……

    「老闆,有沒有溫和一點的糕點啊?」謝浪苦笑道,「這些糕點,只聽名字就已經讓人退避三舍了,更不要說去嘗試了。」

    「我們這裡還有快活糕、開心點、柔情包,不過今天媽媽心情不好,都沒有做呢。」那小姑娘對謝浪說道,她倒是顯得比較熱情,像是一個活脫脫的小掌櫃。

    「誰讓你多嘴了!」女老闆狠狠盯了一下那小姑娘,後者連忙沖謝浪吐了土舌頭。

    「阿姨,情況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最近感情受挫,心如死灰,我聽人說您這裡的糕點有讓人重新快樂的神效,所以我就來這裡試試了——」

    「我是做糕點的,又不是醫生。」女老闆不冷不熱地說道,「況且我這裡如果有能夠讓人重新快樂的糕點,我自己何必又對你擺出一副苦臉呢,我現在自己都快樂不起來,又怎麼可能讓別人快樂。另外,是誰讓你來這裡的?」

    「一個朋友介紹我來的,不過他不讓我透露姓名。」謝浪說道,「我聽他說你做的快活糕,吃了之後就能夠讓人感受短暫的快樂,不知道還有類似的或者效果更好的糕點嗎?」

    女老闆仔細打量了一下謝浪,忽地歎道:「你那個心如死灰的朋友,是個姑娘吧?」
第八十三章 聞道


    謝浪點了點頭。

    為了蘇苜著想,他知道這個女老闆暫時是不能得罪的。

    那女老闆冷笑一聲,說道:「女人就是命苦,怎麼都會遇到你們這些狠毒的臭男人,空付出一番真情,到時候都只能落得一個身心俱傷的地步。」

    聽這女老闆憤世嫉俗的口氣,謝浪就能夠猜測到她就是一個被「臭男人」傷過的女人。

    為了達到目的,謝浪這時候也豁出去了,順著女老闆的意思說道:「您說得沒錯,這世界上的男人的確很多都不是東西,我那朋友也真是慘。她以前的那個臭男人,還是她青梅竹馬的玩伴,從小兩人的感情就好得很,那個男人出國之後,我朋友更是打算放棄家人漂洋過海跟她去團聚,誰知道——」

    「誰知道那個男人一出國就有了花花腸子,另結新歡了?」女老闆打斷了謝浪的話,「男人都是這個德行,全都是喜新厭舊的主。我看啊,這事對你的那個朋友也算是一個教訓,也甭想著吃什麼糕點、吃藥來恢復快樂了,就這麼著吧,至少經歷了這件事情之後,她不會再輕易相信你們這些臭男人了。」

    「但是,她現在的樣子實在叫人擔心,你不知道,她連活下去的信念都沒有了。」

    謝浪仍然試著勸說這個固執的女老闆。

    「放心吧,很少人有勇氣第二次自殺的。」女老闆說道,「你這麼關心你的那個朋友,你究竟跟人家是什麼關係啊?」

    「我……是她的朋友,好朋友。」謝浪說道。

    「瞧你這副沒出息的樣子。」女老闆不屑地看了看謝浪,「要是普通朋友的話,你能夠這麼費心費力地想辦法幫助她?我看你小子是準備趁人家分手之際,然後趁虛而入吧?不過,像你這種在別人面前都不敢承認自己感情的人,天生就是失敗者,怎麼可能有姑娘對你有好感,你趁早死心吧。」

    「阿姨你說得在理,說得真在理。」謝浪也不生氣,笑道:「瞧我就這點出息了,不過不論我心裡是什麼想法,也不管她是什麼想法,現在我只想她能夠像從前一樣快樂起來,這就足夠了。因為在我心中,她就是一個應該擁有快樂的女孩子。」

    「大哥哥這話說得真好。」那小姑娘撫掌讚道。

    謝浪一番誠懇的話,看來總算是贏得了一個支持者。

    「小女子家,懂個什麼。」女老闆喝道,但語氣卻比先前要溫和一些了。隨後,女老闆又對謝浪說道:「嗯,看來你這個小子跟那些臭男人還是有些差別,那我就想點法子幫幫你們吧,也不問是誰叫你來這裡的,你先進來吧。」

    得到了許可,謝浪這才跨進了小店的門檻。

    「那個叫你來這裡的人,當然也應該告訴過你,我這個店子每天只開門一個多小時。今天不巧我心情不好,也做不出來什麼能夠讓人高興的點心,如果你有心幫助人家的話,就只能自己動手了。」女老闆說道。

    「什麼?我……我從來都沒有學過如何做糕點啊。」謝浪連忙說道。

    「沒有學過,現在就不能學嗎?」女老闆的語氣中又有些不滿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已經是結成了方圓手印的傳奇匠人,以你的資質,在我的悉心指點之下,怎麼都應該學會做一兩樣糕點吧?哼,你還沒有學就推辭,明顯是覺得做糕點、做點心這些事情是女人做的事情,根本不入流吧?要不然,就是你的心不誠,對那個姑娘根本就是虛情假意。」

    「得了,你就別說了,我學還不成嗎?不過我這人要學的話,就一定要學會,你可不要半途而廢不教我了。」謝浪苦笑道,他實在有些佩服這個女老闆的詞鋒。

    「我許三娘是什麼人,只要說了要教會你,就算你真是一頭笨驢,我也要把你給教會。」女老闆說道,領著謝浪向裡面的工作間走去。

    謝浪回頭看了看外面的街道,那街道的建築風格又發生了變化。

    「這真是一個古怪的地方。嗯,人也很古怪。」謝浪心中想道。

    「今天的時間不多,我教你做一樣點心,叫做棉雲糕,這是最普通、最簡單的糕點,但是如果做得好的話,比世間任何美味的糕點都不會遜色。」許三娘說道,將衣袖挽了起來,露出了白皙如玉的雙手。

    大凡傳奇匠人,都會擁有一雙精細無比的手,許三娘也一樣,並且謝浪看見了她手掌中的黑色方圓手印,這證明了她的確也是一名地工,一名做糕點的地工。

    「棉雲糕,之所以說是最簡單的糕點,因為它沒有什麼固定的樣式,也不需要特別的原料,只需要普通的麵粉就可以做,不過需要獨特的手法做輔助。」許三娘說著,開始調水和面。

    平時在麵店看到的和面方式,都是非常的勇猛、暴力,那些和面的師傅經常把麵團狠狠地在案桌上搓捻,甚至「蓬蓬~」地一個勁摔,好像跟麵團有深仇大恨似的。而許三娘和面的時候,她的手指連同手臂都非常的柔和,就如同軟弱無骨一般,那種感覺不像是和面,倒像是在撫摸麵團。

    作為傳奇匠人,謝浪當然知道許三娘的手法有所獨特之處,所以並未發問,只是留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和面這一步,其實應該叫做『活面』,只有麵團活了過來,才能過做出真正美味的糕點。麵粉是麥子碾磨而成,因而每一粒細小的麵粉之中都蘊藏了一點生機,和面就是為了將這些生機激發出來,然後利用它們彼此的生機聯繫在一起。」

    「這種感覺,倒是有些像我所領悟的『見性明心』之說。請牢記」謝浪一邊聽,一邊結合自身所學來領悟。

    看見麵團差不多了,許三娘操起了一旁的擀面杖,輕輕地在麵團上面來回攆動。

    每一次攆過去,擀面杖都會在麵團上面留下一排排神秘的符號。

    鳳文。

    謝浪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些神秘古怪的符號了,所以他立即就猜到了這些符號應該是鳳文。

    傳奇匠人,就是將技藝和鳳文融會貫通,以產生不可思議的效果。

    很顯然,許三娘也是要利用鳳文的力量來改善這一團麵團,達到化腐朽為神奇的地步。

    果然,當擀面杖攆動了幾分鐘之後,那麵團出現了一些不可思議的變化,整個麵團變得越來越白亮,並且逐漸有了晶瑩剔透的感覺。而且,麵團不再給人是一團死面的感覺,而呈現出一種蘊含著勃勃生機的感覺,整個麵團擁有了一種奇異的活力。

    這時候,再看擀面杖和麵團,就會生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彷彿擀面杖和麵團正在擁抱著舞蹈。

    「真是不可思議,麵團果然是有『活』過來的感覺,難怪應該叫做『活面』了。」謝浪忍不住歎道。

    「我剛才的手法和輕重力度,你都看好了嗎?」許三娘說道,「任何一種技藝,只要是地工以上的水準,都需要獨特的手法和鳳文彼此來配合,但首先就是手法。你別以為做糕點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我先前的動作、力道,如果你拿捏不準的話,縱然是掌握了鳳文的運用,也絕對無法將麵團弄成這樣。」

    許三娘說著,將擀面杖挪開了,這時候的麵團已經變成了一團如水晶一般晶瑩剔透的物質,並且謝浪能夠隱約感覺到這麵團裡面有生機在流轉。

    「您的手法和力量,我的雙手都完全記住了。」謝浪說道,對於自己的雙手,他一向很自信,他知道他的雙手可以完全重複先前許三娘的動作。

    「嗯。」許三娘微微頷首,算是對謝浪的一點讚賞吧,「但是還有一點,你一定要注意,活面的時候,除了手法和鳳文,還有更重要的東西,就是『料』。」

    「料?您不是說棉雲糕只用麵粉做原料,不需要其它的東西了嗎?」謝浪疑惑道。

    「剛才還覺得你不錯,怎麼這會兒就不開竅了呢?」許三娘狠狠瞪了謝浪一眼,「還要融入你的感情,笨蛋!你要讓別人在你的糕點當中吃出喜怒哀樂來,首先就得融入你自己的喜怒哀樂進去,如果融入不了自己的感情,那跟普通的糕點,又有什麼區別呢?」

    「嗯……原來是這個道理,那麼應該如何融入呢?」謝浪虛心請教道。

    「你剛才只是留意了我的手法和擀面杖上的鳳文,卻沒有注意到我的神情變化。」許三娘說道,「技藝和鳳文,說起來是兩個層面的東西,但卻是一回事。技藝主要是你雙手所流露出來的東西,而鳳文能夠和人的神識產生聯繫,就是你的腦子流出來的東西。當你借助鳳文的力量和這團面建立起聯繫的時候,你就可以向它們『述說』你的喜怒哀樂了。」

    「受教了。」謝浪心悅誠服道。這許三娘不愧是一個二品地工,雖然不見她有什麼特別厲害的手段,但是對於鳳文和技藝的理解,卻明顯在謝浪和秦哲兩個人之上。

    「活面之後,就是抽絲了。」許三娘繼續說道,「棉雲糕,顧名思義,看起來應該像是棉花又像是天上的雲朵。如果將這團面變成像雲或者棉花的東西,就需要抽絲這一步了,因為棉花都是由一根根棉纖維形成的。而抽絲這一步,就是要將絲線從這麵團裡面抽出來,然後再做成棉雲糕。織情為絲,織景為絲,世間美味的食物,只有深情的人才能夠做出來,可惜你這個感情木頭是不會明白的……」

    說這話的時候,許三娘好像想到了什麼事情,臉上充滿了對回憶的眷戀。

    「媽媽,你又在想爸爸了嗎?」那小姑娘問道。

    「多嘴!誰會去想那個拋妻棄子的負心漢。」許三娘冷喝一聲,神情回復了先前的冷漠。

    「本來就是嘛,你每次想起爸爸的時候都是這個表情。」小姑娘不甘示弱地說道。

    「三娘,三娘——」

    許三娘正要罵自己的女兒,外面忽然聽見有人叫她。

    謝浪向外面看了看,只見店門前出現了一個滿臉鬍鬚的中年漢子,看起來比較憨厚壯實。

    「胡全,你嚷嚷什麼啊,這次你要買什麼東西?」許三娘問道,走出了工作間。

    小姑娘低聲對謝浪說道:「看見沒有,那個叔叔喜歡我媽。」

    「你怎麼知道?」謝浪問道,這個小姑娘還真是人小鬼大。

    「他每次來這裡,都不是為了買糕點,而是為了來看我媽。他以為我不知道,他每次買東西,眼光都落在我媽媽身上,而從來不看買的那些精美糕點。」小姑娘說道,然後哼了一聲,「可惜我媽心裡只有我爸爸,他只能單相思咯。」

    「那你爸爸呢?」謝浪問道。

    「我爸爸很早就離開我們了,反正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小姑娘說道,眼神之中流露出對父親的思念。

    「那你恨不恨你爸爸呢?」謝浪問道。

    小姑娘搖了搖頭,「爸爸離開這裡,肯定有他的苦衷的,不然有我這麼漂亮的女兒,他怎麼捨得。」

    「那倒是啊。」謝浪說道。

    「你們兩個,說什麼呢?」許三娘這時候已經進來了。

    「沒什麼,就是問做糕點的事情。」謝浪答道。

    「好了,抓緊時間吧。」許三娘說道,「抽絲做糕的過程,就好像是蠶吐絲成繭的過程。」

    說著,許三娘用指甲輕輕地在那麵團上面一挑,指甲上面就掛上了一根比蠶絲還要光亮的細線。那絲輕柔而光滑,隨著許三娘的手指舞動,在空中逐漸地纏繞成了一團像雲又像棉花的東西。

    「織情為絲,織景為絲。就在這麼一根絲線裡面,要將你先前和面時候注入的喜怒哀樂都抽取出來,所以抽絲抽取的不僅僅是麵粉中的絲線,也是『情絲』。你的喜怒哀樂、酸甜苦辣,要借助鳳文的力量融入到這根面絲裡面去,並且還需要遵循一種規律。喜怒哀樂、酸甜苦辣就好像分別是幾個音符,通過曲子結合在一起之後,才能夠變成真正陶醉人的音樂。棉雲糕看起來簡單,但是這根細絲就好像是貫穿音符的曲子,每一種情感都要恰如好處地被串聯起來,才能夠讓吃的人感覺到內在的妙處。所以說,美好的食物,不僅能夠讓人吃出美好的味道,還能夠吃出人生百味,吃出情感和美好的記憶。」

    話說完的時候,許三娘這個棉雲糕也就做好了。

    棉雲糕,感覺像是棉花,又像是漂浮在半空的雲朵,也許就像是一朵棉花雲吧,雖然沒有精美、典雅的造型,但是卻有一種夢幻般的感覺。

    這棉雲糕看起來非常的輕,因為當許三娘的手指頭輕輕一托,那棉雲糕竟然漂浮了起來,許三娘取出一個透明的盒子,將這棉雲糕放在了盒子裡面。

    「這東西,應該怎麼吃啊?」謝浪疑惑道。

    而且,只是麵粉做出來的東西,沒有添加其它原料,其味道也必定不怎麼好,謝浪是這麼覺得的。

    「哎呀,你可真笨,這個盒子有一個小孔,只要輕輕一吸,就可以將棉雲糕吸進嘴裡了。」那小姑娘說道,「我小時候最喜歡吃這個棉雲糕了,媽媽每次做的,都是不同的味道,可惜現在她不常做了。」

    許三娘將那個透明盒子遞給謝浪,說道:「好了,這個你拿去吧。整個過程你已經看得清楚明白了,你要記住的是棉雲糕中是情絲締結而成的,裡面融入了什麼感情,體現的就是什麼味道。並且,棉雲糕也是做其它糕點的基礎,只要你將棉雲糕做得出神入化了,其餘的糕點也就難不倒你了。好了,一個棉雲糕加上教你製作的學費,一共二十枚鳳幣。」

    「鳳幣?」謝浪疑惑道,買糕點給錢謝浪是聽過的,不過人民幣、美金、歐元他都聽過,但是卻還是第一次聽見鳳幣這種錢幣的。

    「對啊,鳳幣。」許三娘說道,「你不要說你小子沒有帶錢就來買東西了吧,還是你覺得我許三娘的糕點不值錢,只能白送給別人吃?」

    謝浪沒想到這個許三娘的脾氣如此古怪,居然說翻臉就翻臉了,連忙說道:「錢是我帶了的,不是是人民幣,不是鳳幣。要不,你看用人民幣行不?」

    「人民幣?你小子是存心來消遣老娘是吧?」許三娘喝道,「在天機城的人,誰不是用鳳幣來買賣,人民幣是什麼,那就是一張紙!」

    「但是,人民幣可以在外面買東西啊。」謝浪說道,「我真的沒有什麼鳳幣,今天還是頭一回聽說。」

    「在天機城的人,誰不知道鳳幣,你小子就別裝蒜了,不然老娘我可要發火了!」

    「我不是天機城的人,也真的沒有鳳幣,阿姨您就別生氣吧。」謝浪只能賠笑道。

    「不是天機城的人,那你——」許三娘臉上微微一變,然後冷冷地說道:「不是天機城的人,你就不該來這裡。哼,那個介紹你到這裡來的人,也簡直是不知好歹。你滾吧,當我今天晦氣,怎麼碰上你這樣的人了!」

    「那……這個棉雲糕,我能不能帶走呢?」謝浪試探性地說道,希望能夠盡量挽回點什麼。

    「滾,趁著我對你還有一絲絲的好感,趕緊離開這裡,否則等我對你好感全無的時候,你就別想這麼容易地離開這裡了。」許三娘喝道。

    謝浪還想說什麼,那小姑娘衝著謝浪連連遞顏色,示意謝浪趕緊離開。

    謝浪無奈,值得怏怏地離開了這裡。

    出了無心糕點店,謝浪也不久留,從先前來的地方退了出去。

    幾分鐘過後,謝浪回到了先前的大麻柳樹下面,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那條神秘的街道逐漸消失在陰影當中。

    不過這時候,麻柳樹下面多了一個人,一個滿臉鬍鬚的漢子啃著一個糕點,正不懷好意地看著謝浪。

    謝浪不想惹麻煩,雖然那個人的挑釁目光非常明顯,但謝浪仍然視而不見,從他身邊走了過去,準備先回去學校再說。

    「你等一下——」

    那人起身開口道。

    「你叫我?」既然已經被人給叫住了,那謝浪就不能再裝傻了。

    「當然是叫你了,這裡除了你我,還有其他人嗎?」那個漢子說道,「我在這裡等著你,只想告訴你以後不要去纏著三娘他們母女兩人。」

    「嘿,你這人可真有意思,我今天只是頭一回去見許三娘,你怎麼就說我纏著她了呢?」謝浪冷笑道,「況且你是人家什麼人,憑什麼去管別人的事情?」

    「你今天頭一回去那裡?」那漢子對謝浪的敵意明顯消褪了不少,「既然是頭一回去,她怎麼會帶你去她的工作間?哼,你這小子,我看你油頭粉面的,多半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是不是想欺騙三娘?我可告訴你,有我馬王成在,誰也別想打她的主意!」

    「媽的,真噁心。」謝浪忍不住在心裡面罵了一句,因為謝浪已經聽出來了,這個叫馬王成的漢子居然是一個「醋罈子」,他必定是暗戀人家許三娘。一個男人到處吃飛醋,已經夠讓人討厭了,何況還是一個看起來很彪悍的男人,那就不是討厭,而是噁心了。

    「我打她的主意?」謝浪笑道,「她再大幾歲的話,年齡都可以做我媽了,我怎麼可能打她的主意?你這個人,也太有想像力了吧?況且你要是真心喜歡人家,你怎麼不去追求,在這裡堵著我找麻煩,算什麼事啊。」

    馬王成冷哼了一聲,「現在的年青人,沒幾個正經的,尤其是你這種油頭粉面的小子。更何況,現在到處都在搞什麼姐弟戀,我不防著你點怎麼行呢。對了,你對三娘真的沒有壞心眼?」

    「廢話,我當然沒有。」謝浪哂道,覺得這個馬王成真是無聊之極。

    「好兄弟啊。」馬王成忽地大笑了起來,就如同多年老友一樣親切地拍了拍謝浪肩膀,「兄弟,只要你不跟老哥我作對,不去打三娘的主意,那什麼都好說了。你不知道,我經常到三娘那裡去買糕點,但是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看見她帶人去她的工作間裡面,所以我才緊張啊。」

    「那你大可不必緊張了,因為我只是向許阿姨討教了一些做糕點的秘訣。唉,我有一個朋友最近出了點問題,心情非常的不好,聽說她這裡的糕點吃了可以讓人開心,所以我才來想辦法討一點方子,想不到被你誤會了。」謝浪說道,看情形這個馬王成可能跟許三娘是舊識,那麼很可能就是天機城的人,所以謝浪覺得暫時沒有必要去得罪他。

    「那你也算是找對了人,三娘做糕點,即使在天機城都是很出名的。」馬王成談及許三娘的時候,臉上充滿了難得的溫情,隨即歎道:「可惜啊,這些年來,她已經不再做那些好吃的糕點了,現在做的糕點,都是非常難吃的。你看看這個,這個是她這幾天做的新式糕點——」

    「蝕骨腐心大補膏。」謝浪看了看馬王成手中的糕點,上面寫著這麼一個古怪的名字,「這是什麼糕點,光是名字就夠讓人渾身發寒了。」

    「你要吃了之後,就更發寒了。」馬王成說道,卻又自己輕輕咬了一口,「她的這些新式糕點,也只有我還喜歡『嘗鮮』了,不過這些糕點的味道,真是一個比一個要人命,有時候我都以為自己是在吃毒藥。」

    「有這麼誇張?」謝浪疑惑道。

    「我看你不嘗嘗的話,是不知道厲害。」馬王成遞給一塊蛋糕。

    「看起來還蠻精緻的。」謝浪笑道。這塊蛋糕通體呈半透明的粉紅色,擁有粉紅色寶石一般的光彩,中心處有一顆翠綠色的小草,看起來非常的可愛。

    但是謝浪試著嘗了一口之後,立即覺得渾身都非常的不舒服,一股傷心斷腸的感覺從喉頭向胃猛躥,然後迅速地蔓延到了全身,並且這種感覺迅速地觸發了謝浪自己的一些傷心事情,一時間只覺得傷心欲絕,甚至生無可戀,全身提不起半點勁,心更是一個勁的陣痛。

    這種感覺,當真比吃了劇毒的毒藥還要厲害。

    差不多過了五分多種,謝浪才從這種傷心勞神的感覺中恢復過來,對馬王成說道:「馬大哥,這東西真是要人命啊,我只吃了一小口就感覺腸子都要痛斷了,你居然還能大口大口地吃,也真是強悍。不過這糕點也真是好看,果然是越是漂亮的東西越是危險。」

    馬王成笑了笑,「我這不是天天吃嗎,天天吃自然比你更能夠抗擊這種莫名的精神痛苦了。況且,我也只有天天吃她的糕點,才知道她每天心裡面究竟在想什麼。」

    「馬大哥你可……真夠癡情的啊。」謝浪覺得這個看起來彪悍、狂野的男人,其內心中竟然還有如此溫情、癡情的一面,不由得對他有了些好感,「不過,你看人家許阿姨都是有家事的人了,女兒也那麼大了,我覺得馬大哥你還是不要報什麼希望了。」

    「唉……兄弟你這話我何嘗不知啊,不過我對三娘也沒有什麼非分之想,只是她男人離家出走之後,擔心她們娘倆個受欺負我才經常在她們周圍轉悠。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這你女人最怕就是找錯了男人,那這一輩子基本上就算是完了。對了,你小子是玩機關的吧?」馬王成說著,眼光落在了謝浪的雙手上面,似乎從他的雙手中看出了一些門道。

    「馬大哥你是怎麼看出來的?」謝浪問道。

    馬王成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是聽出來的。」

    「馬大哥你說明白一點。」謝浪覺得馬王成這話肯定不是信口開河,而是大有深意。

    「說可能反而說不太明白,不過我讓你聽一下,你可能就會明白了。」馬王成笑道,用手輕輕地在自己頭頂上拍了一下。

    「卡嚓~卡嚓~」

    忽地,馬王成全身上下都傳來了一種關節運動、摩擦的聲音,但跟普通人的關節運動聲音完全不同,而是一種類似機括運動的聲音。

    聲音先是從馬王成的頭頂上傳來,簡單、沉重但是清脆,隨即從頭部蔓延到頸部,然後傳至雙臂,而聲音也逐漸變得複雜、斑駁,卻又遵循著一種非常美妙的節奏,如同他在用身體演奏一曲動聽的音樂旋律。然後那聲音再從手臂延伸到胸腔、腹部,再傳向大腿、腳底,身體各個部位一同相應,奇妙非常。

    謝浪從來沒有想過竟然會有人用身體關節作為「樂器」來演奏曲目,但這一首曲目無疑是非常動聽,以至於謝浪不禁閉上了眼睛,全新去聽這些聲音中的「門道」。

    朝聞道,夕死可矣。

    看來在古人眼中,「道」是聞來的,而謝浪這時候真的有聞道的感覺了。
第八十四章 弦外


    技藝和鳳文,對於出傳奇匠人而言,缺一不可。

    精湛的技藝,加上神秘的鳳文,才能夠讓手中製造出的東西煥發出神秘的光彩。

    謝浪雖然僥倖跨入了傳奇匠人的行列,但是這些日子裡,也只是勉強領會了一些鳳文蘊藏的含義,而自身的技藝,卻並未有什麼大幅度的提升,仍然是停留在「見性、明心」的階段。

    但這個馬王成,卻用一種奇怪的方式,讓謝浪「開悟」了,悟到了鳳文和技藝之間的必然聯繫,更重要的是讓謝浪明白了一個道理:人的身體,其實也是一件器械。

    在很多的書刊上面,謝浪就見過不少的磚家將人的身體比做是一件構造極其複雜的機器,而這件機器的締造者,應該就是上天或者是所謂的創世神吧。不過無論如何,人的身體的確是可以當作一件器械來看待,那麼人的身體,當然也可能像別的器械一樣,能夠接受鳳文的存在,並且可能被鳳文所影響、改善。

    馬王成要謝浪聽到的,就是這個道理——人的身體,也可以跟鳳文契合在一起,借助鳳文的力量來改善軀體,讓身體這個「機器」更加完美地工作。

    運用鳳文改善了身體之後,通過雙手施展出來的技藝,也必定更加地接近完美。

    恍然之間,謝浪覺得眼前好像多出了一條明路。

    這時候,馬王成身上的聲音緩緩停了下來。

    謝浪睜開眼睛,心悅誠服道:「馬大哥,多謝你的指點。」

    馬王成爽朗地笑了笑,「兄弟你客氣了,你的天賦果然非同一般,居然這麼快就領悟到這其中的玄虛了。對了,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謝浪。」謝浪笑了笑,「馬大哥你的這番指點,讓我真有撥開雲霧見月明的感覺。原來竟然可以借助鳳文的力量改善自身,我以前從來沒有想過還有這等事情。不過,剛才我從馬大哥身體發出的聲音裡面,聽到各種精密機關的聲音,莫非馬大哥也是精研機關的人?」

    馬文成點了點頭,正色道:「謝兄弟,我跟你一見如故,所以有些不好聽的話我還是覺得應該告訴你。我從你的雙手上,看出你雖然精通機關,但同時也研究其餘幾項技藝,這原本也沒什麼不好。不過,你一定要記住機關才是你的本行,無論你其餘的門道學得再多,也千萬不要丟了自己的老本行,不然以後肯定會後悔的。至於這機關之術,我且問你一句,你覺得世上最精妙的機關是什麼?」

    世上最精妙的機關是什麼?

    謝浪想了想,這個問題可是不好回答,不過馬文成先前的話倒是很有道理,自己最近所學的東西的確有些雜亂了,而機關技藝上面的進境,倒是有些緩慢了。

    「世上最精妙的機關,這可就難說了,精妙的機關不少,但要稱得上最精妙的,卻說不上。」謝浪說道。

    「那人製造機關器械是為何?」馬文成又問道。

    「那是為了代替人去做事情。」謝浪說道,這個問題他先前倒是想過。

    「是啊,世上的一切機關器械,說到底都是圍繞人而設計的。」馬文成道,「所以這世上的最精妙的機關,實際上就是人和這個世間的生物。只有自然的妙手,才能夠設計出這樣精妙的機關。所以在我看來,要想製造出真正精妙的機關,首先就必須要瞭解自身這件機器。我可以利用鳳文來改善自己的身體;同時,利用鳳文和身體建立聯繫,也能夠從肌肉、骨骼、關節運動產生的聲音,來改進我製造的那些機關,使機關的精妙更加接近人體的工作方式。」

    什麼叫大智若愚?

    謝浪覺得這個馬文成,那就是真正的大智若愚般的人物了。這人看起來有些憨厚、笨拙,但想不到竟然能夠說出如此的道理,而且先前他全身發出的聲音,也向謝浪說明了他這個人絕對是一個相當厲害的傳奇匠人。

    別的不說,只說他能夠借用鳳文的力量來改變身體機能,就說明這個人已經非常不簡單了。

    更不要說,這個人還能夠通過「聽」自身關節、肌肉、骨骼運動的聲音,來改善自己的機關設計,那簡直就更加了不起了。所以說,能夠成為傳奇匠人的,那都不會是一般的人。

    「馬大哥能夠借助鳳文力量來改善自身,只此一點就已經算是獨樹一幟了,實在讓人佩服。」謝浪先讚了馬文成一句,然後請教道:「只是不知道馬大哥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

    馬文成看了看天色,對謝浪說道:「時間也不早了,今天大哥還有點事情,不然一定要找個地方好好喝酒長歎,不過今天我們一見如故,我有件東西要送給兄弟,就當作是見面禮吧。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說著,馬文成從懷中掏出了一件一尺來高的女娃娃人偶,穿著光鮮的古代服裝,雖然個頭很小,但給人的感覺卻是活靈活現。

    謝浪看那人偶,忽地想到了什麼,驚道:「馬大哥……這個是不是就是相傳西周時候名匠偃師所做的伶人?」

    西周時候偃師所製造的伶人,據說能歌善舞,活靈活現,相傳是最早出現的精妙機關機器人。謝浪家中的典籍當中,對這東西有所記載,但相傳早已經不知所蹤了。

    馬文成笑了笑,「兄弟你想多了,西周時候的那個伶人,早就不知所蹤了。不過,大哥我正是偃師這一脈的傳人,因此這個伶人正是依據偃大師的最初設計而來的,不過大哥又經過了一些改善。這個伶人完全是根據人體研究而來的,我三十多年來對機關的領悟都在這個伶人當中了,希望能夠對兄弟你有所幫助。」

    「大哥……這東西實在太珍貴了,我……我怎麼好意思收。」謝浪說道。這個伶人必定是馬文成這些年一直都在研究和改善的東西,可以說凝聚了他畢生的心血,就如同霸虎對於謝浪的重要。但謝浪和他只是萍水相逢,忽然送這麼貴重的禮物,的確讓謝浪覺得有些受寵若驚,不好意思手下這東西。

    當然,從內心深處來說,謝浪是非常希望得到這麼一個小東西。

    「請收下我吧。」

    這時候開口說話的竟然是馬文成手中的那個伶人,並且她還在馬文成的手掌中對謝浪行了一個福禮。

    「瞧瞧,這小傢伙都要跟你了,那我還有什麼話說。」馬文成笑了笑,「這麼伶俐的小東西,就應該跟著兄弟你,跟我這麼一個大老粗幹嘛。況且你叫我一聲大哥,我這當大哥的總不能太小氣了吧。」

    「那……那我就謝謝馬大哥了。」謝浪感激道。

    一個萍水相逢的大哥,竟然送給自己這麼珍貴的一份禮物,謝浪能不感動嗎?

    「兄弟,我是不會看錯人的,我相信你異日的成就必定在大哥之上的。好了,今天大哥先走了,改天再來找你敘敘。」說完,馬文成揚長而去。

    這時候,天色果然已經暗了下來。

    「糕點沒有弄到,還是先回學校吧。」謝浪想到。

    雖然這次沒有弄到糕點,但是卻求得了做糕點的法門,更得到了馬文成這個「機關大師」的指點,謝浪這次簡直是收穫頗大。

    要知道,馬文成可是偃師一脈的傳人,那可是正宗的機關之術啊,所以這收穫對謝浪來說簡直是無法估量的。

    「謝浪,你小子去了哪裡,很多人在找你啊?」回寢室之後,林強就迫不及待地對謝浪說道。

    「很多人找我,你幹嘛不讓他們打我手機?」謝浪說道,「都是誰啊?」

    「學校的,繫上的領導,還有你們機器人研發小組的,起碼有十來個人,下午我在寢室裡面起碼都接了幾十個電話。」林強說道,「別說你那手機了,居然關機了,也真是的。」

    「不會吧……」謝浪摸出了手機一看,果然不知道什麼時候關機了。

    「謝浪——」

    剛說著,柳小童就推門走了進來,他大概是聽見謝浪的聲音了吧。

    「柳小童,什麼事你這麼著急啊?」謝浪問道,他看見柳小童一臉著急之色,不知道出了什麼大事情。

    「什麼事情,當然是關於你的事情了。」柳小童急道,「還不是下午的交流會。你把人家貝譽的機器人給丟翻在那裡,讓他和整個麻省理工學院的參觀隊都覺得臉上無光,他們的領隊更是到學校投訴你。這件事情可是真嚴重的,聽說連省教育部都的領導都知道了,本來是要找你瞭解事情真相,結果你又消失了。」

    「哼,美國參觀團又怎麼了,他們出了屁大點事情,就要驚動教育部了。」謝浪冷笑道,「今年有兩個特困生因為經濟困難而退學,怎麼就不見驚動教育部領導呢,我無非是弄爛了對方一個機器人,搞得跟我殺了他們美國人一樣。」

    「誰讓你去惹那個貝譽了。」柳小童說道,「你明明知道學校有關部門都非常重視這一次美國來的參觀訪問團,而你偏偏還要去惹是生非。這下好了,搞不好你這次可能會挨一個處分,而且肯定會被開除機器人研發小組的,到時候根本就別想參加這次RoboCup國際大賽了。」

    「不會吧,這次比賽老子非參加不可!」謝浪怒道,霍地站了起來,「那我現在找誰去?」

    開玩笑,挨個什麼處分謝浪倒是不介意,但要是這次被開除了機器人研發小組,他還怎麼去擊碎貝譽揚名立萬的美夢呢。

    剛說著,寢室的電話就響了。

    「好了,肯定是找你的,這下你也不用煩不知道找誰去了。」林強說道,「兄弟,祝你好運。」

    「好,我馬上趕過來。」謝浪在電話中說道。

    這電話是學工部打過來的。

    平日裡,沒有學生喜歡和學工部打交道,因為學工部就是專門管理和處理學生的。比如學生考試作弊挨、曠課過多、違反校規之類的事情,需要處分和開除學生的事情,都是學工部一手操辦的。

    更何況,這次還是學工部的部長親自打過來的,可見學工部對於這件事情是何等的看重了。

    「媽的,我不信這次還真的是捅到了馬蜂窩。」謝浪罵了一句,向寢室外面走去。

    柳小童跟著謝浪出了寢室,提醒他道:「你去學工部,姿態放低一點,態度謙遜一點,這樣處分可能相應會輕一些的。唉,胳膊拗不過大腿,不要再去吃這些啞巴虧了。」

    「嗯,謝謝你提醒。」謝浪口上答道,心中卻不是這麼想。

    七八分鐘過後,謝浪火急火燎地趕到了學工部。

    等待謝浪的,不僅有學工部的部長,還有繫上的三位領導和一位副校長。

    每個人的臉上都很陰沉,看來謝浪下午捅的這個婁子還真是不小。

    不過這也可以理解,畢竟國外一流大學前來進行學術訪問,這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情,校長領導都因為這事露了臉,但卻讓謝浪這麼一個「小雜魚」給攪渾了局面,這些大人物們當然心情不爽了。更鬱悶的是,謝浪攪局之後,竟然玩起了消失,讓學校這幫大人物硬是找不到他的人。

    「各位領導,我就是謝浪,請各位領導做指示。」謝浪不卑不亢地說道。

    「你就是謝浪啊,看起來不像是一個不懂禮貌、惹是生非的學生啊——」學工部的部長余紹南發話了,語氣有些陰陽怪氣的。不過,謝浪早就知道這個什麼部長就是鍾國濤的舅舅還是什麼的,其人品似乎也不怎樣。

    先前這句話,部長大人說得還比較溫和,顯得有涵養。正說著,他忽地伸手在辦公桌上猛地一拍,喝道:「下午的時候,你跑去交流會上搗什麼亂!瞧瞧你這樣子,應該是貧苦家庭出身,上大學就是一個出人頭地的好機會,你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呢?你這樣,不僅辜負了老師同學對你的期望,也辜負了家長對你的期望,你想想你的所作所為,還有點學生的樣子嗎?」

    「余部長,請您先不要發火。這件事情原本只是我和貝譽同學的一次正常交流切磋,我也是不小心才擊毀了他的機器人,但是他既然答應了切磋,就應該考慮到有可能出現這樣的結果。我承認我在這件事情上面有些莽撞,但是說我辜負了家長、老師和同學的期望,那就有些言重了吧。」

    「你……你還敢頂嘴!」

    部長大人怒不可竭,喝道:「現在這件事情,在整個學校鬧得沸沸揚揚,麻省理工學院的訪問團已經向我們學校發出了抗議,要求嚴厲處置你這種不友好、不禮貌的行為。一旦這件事情被媒體公開,我們學校的聲譽就會因為你而受到影響,那是我們絕對不願意看到的情況。況且,我們對你的情況進行了調查,經過老師和同學反應,你平時在很多課程上面都有逃課的現象,並且還多次藐視老師和學生會幹部,在同學之間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可以說,你這樣的學生簡直就是害群之馬!」

    「來了,看來這傢伙是準備要給我來個數罪並罰了。」謝浪在心頭冷笑道,然後對部長說道:「部長您這麼說,我自己都感覺我像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啊。不過,有些莫須有的罪名,就不用再往我頭上放了吧。老實說,我還以為這次我擊敗了人家麻省理工的隊長,算是給學校爭光了呢,哪知道看樣子多半是要受到嚴厲處罰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另外一個領導喝道,「你這麼說,難道還認為是學校故意刁難你不成?或者是余部長故意要整你?光是你這種態度,就可以看出你這人的品性不好,沒有一點尊師重道的起碼禮貌。」

    「好了,既然你毫無悔改之意,我們也就懶得再白費唇舌了。」部長大人冷冷地說道,「通過領導和學工部的一致商議,對你的處置如下:第一,先去跟貝譽同學和他們訪問團的全體成員誠懇道歉;第二,學校準備給你記大過一次的處分;第三,你不再是機器人研發小組的成員之一,也不能享受學校的津貼了;第四,你不能再申請獎學金了,直到撤銷處分為止。對於以上的決定,你有什麼異議?」

    「沒什麼異議。」謝浪很乾脆地答道。

    這種場合下,就算是有異議,說出來也沒有任何的效果,何必再自取其辱呢?

    「我有異議!」

    這時候,部長辦公室門的門被推開了,只見梁儀教授匆匆地趕了過來。

    部長和學校的幾個領導都顯得有些詫異,顯然不明白梁儀為何要為謝浪出頭。

    梁儀雖然只是一個教授,在學校沒有任何的官銜,但是他可是這個學校為數不多的幾位院士之一,也就是學校真正的幾名有名頭的學者,他說出來的話,就算是校長也需要考慮考慮的。

    「我不同意對謝浪同學的處罰。」梁儀急沖沖地說道,「這件事情我已經向機器人研發小組的其餘成員調查過了,謝浪雖然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但是還不至於記過這些處分的。」

    「咳咳~」余部長乾咳了兩聲,說道:「梁教授,您先喝點水。事情是這樣的,領導和我決定對謝浪進行嚴厲處罰,也是本著教育人的觀點出發的,並不是要針對他一個人。第一,這樣的處分結論,可以給美國的參觀團一個交代;第二,也讓謝浪同學吸取點教訓,這樣對他以後的人生是有幫助的。」

    「什麼幫助?別說得這麼好聽,我看你們就是怕得罪人家美國佬。余紹南,我知道你打的是什麼算盤,不過這個處分是不能下的。」梁老教授說道,語氣之中已經有了些怒意。

    「梁教授,你也是學校的老教授了,怎麼還這麼不明事理呢?」部長打著官腔說道,「這個決定,不是我余紹南一個人的決定,是通過學校領導討論的結果。我們明白您愛護學生的心意,不過你這樣可不是護著他,而是害了他,這樣只會讓他在人生道路上一直錯下去。」

    余紹男的這些話,差點沒讓謝浪直接嘔吐出來。

    不過梁儀教授為何要一力保他,謝浪卻不知道這其中的理由。

    梁儀顯然這次也是鐵了心了,絲毫不給余紹南這個學工部部長的面子,說道:「這件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總之,謝浪既然是我機器人研發小組的成員,我就要對他負責,就算這次他有錯,那麼我這個當老師和領隊的當然應該責任更大。也好,當真學校的領導都在這裡,我就表一個態,如果這次學校真的要公開處分謝浪的話,我就辭職,這個是我的辭職信,我已經寫好了。」

    梁儀將一封辭職信扔在了余紹南面前。

    「梁老,你這是什麼意思嘛……趕緊消消氣。」其中一位學校領導連忙勸說道。他也有些搞不懂,怎麼梁儀就這麼愛護謝浪,難道這小子跟梁儀是親戚不成?

    要知道,梁儀如果辭職的話,學校可不僅僅是少一個院士那麼簡單,那還關係著教育部門明年撥給學校的科研經費的為題。要知道像梁儀這樣的院士,國家每年都有一筆客觀的科研經費的,如果一旦辭職,當然這筆費用也就跟著梁儀到了另外的學校了,像他這樣的院士,到任何學校都是很搶手的。

    余紹南覺得自己有些下不了台了,總不能把梁儀真的辭退了吧?況且他也還沒有這個權力。

    氣氛顯得有些尷尬,終於,有一個副校長表態了:「梁教授,這件事情你不要衝動……這樣吧,我再和幾位領導研究一下,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答覆。這個處分決定,也就暫時作廢吧。」

    「那好,我相信學校的領導會對每一個學生負責的。」梁儀見目的已經達到,就準備告辭了,然後對謝浪道:「謝浪,你也跟我走吧,暫時沒你什麼事情了。」

    謝浪早就不想在這裡呆了,聽了梁儀的話,趕緊溜之大吉。

    兩人剛離開,就聽見余紹南在辦公室怒道:「這是什麼態度!倚老賣老啊?很明顯,這個學生肯定跟他有親戚關係,居然無視學校校規和領導的決定,簡直是太過分了……」

    「余部長,你還別說這些沒用的氣話,想想怎麼去跟校長匯報吧,這件事情還真是左右為難啊。要是解決不好的話,今年年終獎可能有些問題啊。」一位領導不冷不熱地說道。

    「該死的謝浪,你可別載在我手裡,總有一天我要把你掃出西南大學的!」余紹南在心中罵道。
第八十五章 教授的憤怒


    「梁教授,謝謝你剛才替我解圍。」從學工部出來,謝浪對梁儀感激道。

    梁儀扶了扶眼鏡,嚴肅地說道:「我以前跟你沒什麼交情,我的課你一堂也沒有來上過,所以我對你的人品一無所知,你究竟是好是壞我是沒有發言權的。我這次之所以替你解圍,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你讓麻省理工學院的參觀訪問團大失顏面,雖然這件事影響有些不好,但對於我來說,總算是保住了我這張老臉。」

    「怎麼,你不明白嗎?」梁儀繼續說道,「西南大學的這個機器人研發小組,是我一手建立起來的,前前後後參加了數百次的競賽,但是從來沒有在真正的國際大賽上面拿過大將,甚至連決賽都沒有進入過,作為創始人兼導師,這件事情讓我真是顏面盡失。其實,我已經下定了決心,如果這次RoboCup國際大學生機器人比賽我們還拿不到大獎的話,我就會辭去機器人研發小組的導師職位,並且請求學校解散這個團體,不過這件事情肯定會成為我畢生的遺憾。所以,對於今年的競賽小組成員,我都進行了嚴格的督促和輔導,就是希望他們能夠替學校和我爭光。但是,今天我仔細看了麻省理工學院競賽小組的報告和展示的機器人,才知道我們這個團隊跟人家的差距不是一丁點。唉,說起來真是慚愧啊。正當我失望之際,就傳來消息,說你用自己的機器人擊碎了麻省理工競賽小組隊長的格鬥機器人,這個消息讓我再次看到了希望。」

    梁儀的神情有些激動,從他的言語當中謝浪能夠感覺到這位老教授對機器人研發工作的熱愛,也能夠感覺到他心頭因為競賽小組沒能在國際大賽上嶄露頭角而帶來的遺憾。無論如何,只是梁儀對這份工作的摯愛,已經足夠讓謝浪欽佩了。畢竟,在機器人研發上面,中國始終起步比人家晚很多,許多核心技術上跟人家有差距這的確是事實,所以並非梁儀能力問題。

    「我明白梁教授您的意思了,你是要我參加這次RoboCup大賽,為學校和您爭取一份榮譽。」謝浪說道,這時候他如果還不明白梁儀的用意,那他就是白癡了。

    「爭什麼榮譽,我是希望你能夠給我們爭一口氣!」梁儀說道,從手中的公文包裡面掏出一本雜誌,「這個是RoboCup大賽組委會的期刊,上面的評論文章說我們中國幾所大學的團隊都是水平泛泛,參加這次大賽根本就是去作濫竽充數。」

    「咳……這個,既然是評論,那就由他們評論去好了,反正評論又不能影響比賽結果。」謝浪說道。

    「影響不了結果,但是卻會影響人的心情和鬥志。」梁儀說道,「你沒有參加過這些國際比賽,不知道這其中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我第一次帶隊參加比賽的時候,那年在亞洲區半決賽上,我們遇到了印度一所大學的競賽隊。當時中印國際局勢有些緊張,兩個隊碰在一起,真是有些狹路相逢的感覺,當時的氣氛也有些緊張。結果,印度那所大學的競賽隊實力比我們強很多,當時進行的機器人足球賽上面,我們上半場就被人家提了一個10:0的分數。下半場的時候,他們改變了程式設計,不再進球了,而開始羞辱我們。」

    「羞辱?」謝浪不知道如何能夠用機器人來羞辱人。

    「他們看到自己的機器人在速度和反應上面快了我們一籌,下半場就開始不進球,只是互相傳球,然後引我們的機器人去追球,卻又不讓我們的機器人碰著球。當時的情形,我的隊員都感覺非常難堪,覺得我們像是被人家當猴子耍了。」梁儀歎道,「我當時的年紀雖然也不小了,但是卻當場發了火,本想以後永遠不參加這樣的比賽了,不過後來想想,如果失敗了一次就放棄,那就跟懦夫一般無二了。況且,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總有機會雪恥的。可惜的是,當我們技術提高的時候,人家也提高了,雪恥兩個字,成了遙不可及的口號。除了被印度羞辱之外,我們還被韓國、日本的參賽隊戲弄過,想想都覺得悲哀。所以,我要你去為我們爭一口惡氣,如果可以的話,我要你把那些不懷好意的對手的機器人都打得遍地找牙!」

    這老頭心裡的怨念好重啊!

    謝浪在心中想到。不過,這種心情謝浪也勉強可以理解,畢竟在機器人研發方面,梁儀在國內也算是頂尖人物了,但是梁儀的設計理論再好,沒有頂尖的硬件設備做支持,設計出來的機器人性能也就會大打折扣。比如說,同樣一個模型設計出來的機器人,一個採用的是普通處理芯片,另外一個採用的是最頂尖的高科技芯片,其表現出來的性能當然有著天壤之別。

    而在電子原件、硬件上面,中國的技術水平原本就要遠遠落後於人家。這個,正是梁儀的悲哀所在。

    「好,如果可以的話,我一定打得他們遍地都找不到牙。」謝浪說道。

    「不是可以,是必須!」梁儀沉聲說道,「這次對於你還是我來說,都是不成功就成仁。我老實告訴你吧,如果這次我們還不能取得好成績的話,我也沒臉在這個學校呆了,等我一旦辭職的話,也就沒有人可以保得住你了,那時候余紹南肯定會把你踢出學校的。他那個人,典型的睚眥必報。」

    「我*,這不是連商量餘地都沒有了?」謝浪半開玩笑說道。

    實際上,這次RoboCup大賽,他也是鐵了心要參加的。別的不說,他和貝譽之間的事情就還沒完呢。

    「當然沒有商量餘地,不過我會全力幫助你的。」梁儀說道,「下午的時候,我不在現場,我想知道你是用什麼機器人贏了貝譽的。據我所知,貝譽的那個機器人,可算是非常成熟的高科技產品了。」

    「用的這個。」霸虎咻地一聲,落在了謝浪的肩膀上面,然後順勢一滑,落入了他的手掌裡面,動作敏捷而輕快,沒有絲毫的笨拙感覺。

    如果同樣是用電子元件來做的話,以謝浪對機器人的認知,做出來的機器人肯定遠遠比不上貝譽。而謝浪擅長的是機關機器人,如果用機關來做機器人的話,謝浪倒是有九成的信心。但首先,他應該要梁儀明白這一點。

    霸虎表現出來的流暢動作讓梁儀有些驚訝,因為他知道機器人一直都在向「仿真」方向發展著,但是真正做到「逼真」的程度,卻是非常的困難。

    「咦,你的這個機器人有些古怪啊。」梁儀說道,滿臉的疑惑之色。他本來就是這方面的行家,只是一眼就看出了霸虎跟尋常的機器人截然不同。

    謝浪將手掌輕輕一抬,霸虎靈巧地一躍,落在了梁儀的手背上面。

    「梁教授,我的這個機器人的確有些不同,因為這個是用機關做成的。」謝浪說道。

    「機關?」梁儀臉上的疑惑更重,「你是說,就是像三國時代的車流木馬一樣的機關?這個不是傳說嗎,難道還真有這樣的東西不成?況且我看你這個機器老鼠的動作,流暢程度比之現在最先進的模擬機器人,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古代流傳下來的機關技術,可能有這麼厲害嗎?」

    說著的時候,梁儀仔細地翻看了一下霸虎,滿臉都是不解之色。

    無論是霸虎的構造,還是外殼的金屬,以及霸虎身上的神秘鳳文,都是梁儀沒有涉足過的領域。

    「這個的確是古代流傳下來的機關,而且據我所知的是我現在的機關技術,也只是剛剛入門而已,還有精巧、厲害的機關,甚至遠遠超過我的想像。」謝浪說道,「其實機關機器人,最早的記載出現在公元前900多年的西周時期——」

    「你是說《列子.湯問》裡面記載,西周時候有一個叫做偃師的能工巧匠,製造了一個能歌善舞的機關伶人,然後送給了周穆王?」梁儀雖然對機關不甚瞭解,但是對於中國古代機器人的傳說,還是瞭解得非常清楚,「不過,很多人都認為車流木馬也好,還是這個能歌善舞的伶人,都可能是誇大的記載啊?況且如果這是真的話,那麼這種技術為什麼沒有一直流傳下來並且發揚光大呢?」

    謝浪本想說,其實車流木馬、能歌善舞的伶人,我都見過,並且我還有一個伶人機關人呢,但是這東西他決定先不告訴梁儀。謝浪說道:「機關技藝的確是流傳下來了,而且這幾千年來,一直都在不斷地完善和改進,只是很少在我們的眼中出現而已。但是,我的這個機器貓鼠,的確是機關製造的,你看——」

    「喀嚓。」

    在謝浪的操控下,霸虎的外殼忽地展開,露出了裡面那些精細、繁雜的機關。

    裡面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機關,看得梁儀腦袋都發昏了,但就是看不到任何一個電子原件。

    「唉~想不到古人流傳下來的機關技術,竟然神奇到了這個地步。可惜啊,我們居然捨本逐末,還一直向外面不斷求教,卻反而把老祖宗流傳下來的精湛技術給完全拋棄了。」梁儀忍不住歎道,見識過霸虎的內部構造後,他忽地心有所感,一是佩服古人的高超智慧,二則為了這些技藝的失傳和備受冷落而感歎。

    在梁儀看來,如果幾千年當中,這些機關技藝如果能夠廣為流傳,然後經過更多人的改良和完善,傳到現在的話,其成果一定是舉世矚目。如果那樣的話,哪裡還用得著向那些洋鬼子學什麼電子技術了。

    但梁儀並不知道,這些技藝一直都在天機城中不斷地完善和進步,其成果也是他無法想像的。

    霸虎的外殼緩緩地合上。

    謝浪看著滿臉感慨的梁儀,問道:「梁教授,機關技術做成的機器人,不知道能不能參加國際大賽啊?」

    這個問題才是謝浪最想問的,如果這次國際比賽規定必須用電子元件機器人參賽,那麼謝浪的機關機器人製造得再好,也是無濟於事的。

    「當然能,怎麼不能呢!」梁儀有些激動地說道,「這次大賽只是說明了參賽的必須是機器人。什麼是機器人,機器人定義就是自動執行工作的機器裝置。那麼,無論這個自動裝置是什麼材料什麼原理做成的,它都應該算是機器人。算了,這個事關係重大,等下我親自打電話去咨詢一下吧,唉,我覺得都快要亂套了。這樣,你先回公寓休息,我明天再找你。」

    謝浪這個機關機器人,給了梁儀太多的驚駭和疑問,以他的智慧也覺得一時間無法完全消化,決定先回去理順一下頭緒,順便再去咨詢一下相關問題,然後再和謝浪聯繫。

    這一次,梁儀已經把謝浪看作是他的希望了。

    ※※※

    「唉,真是困死人了!」

    回到寢室之後,謝浪就迫不及待想倒在床上休息了,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實在是夠累的了。

    胖子和林強在寢室裡面打著CS,而蔣帥卻不知道去哪裡勾引妹妹去了。

    「希望蘇苜已經沒事了。」謝浪爬上了床,卻忽地沒有了睡意,望著雪白的天花板,謝浪的神識一片空白,只剩下了和蘇苜在一起的一些記憶片斷。

    火車站抓賊,在食堂前面擺攤賣玩具時候送她的朽龍,為她的爺爺製作雕像,落杏林中的驚魂……

    謝浪重新審視了這些記憶碎片,讓他更清楚了他對蘇苜的認識,以及自己內心的真切感受。

    這些記憶,平淡而清涼,如同夏日的涼茶,雖然給人帶來了內心的陣陣清涼,但是卻無法在你心中激起一圈圈漣漪。和蘇苜在一起的時候,謝浪覺得自己的心情的確是平靜而愉悅,但是卻沒有那種愛情應有的灼熱。

    直到這一刻,謝浪才算是從糊里糊塗的情感當中自醒了過來。不過這也難怪,他畢竟是沒有和女生交往的經驗,自然在有些時候無法分清楚「好感」和「真正有感覺」之間的界限。

    但是,有一點謝浪是可以肯定的,就是他是真的很想看到蘇苜重新快樂起來。

    這也是他為何要去簸箕街尋找能夠讓人開心的糕點的原因。

    想著想著,謝浪忽地從床上翻身爬了起來,向寢室外面走去。

    「周師姐,今天晚上能不能用一下你火鍋店的工作間啊?」出了男生公寓之後,謝浪給周南打了電話,因為他記得周南的那個火鍋店裡面的工作間可是非常的寬敞和整潔,晚上很適合安心做糕點。

    「謝浪……你這小子,怎麼這麼久都不跟我聯繫,難道非要有事的時候才想得起我這個師姐?」周南在電話中慍怒道,「好了,你在學校門口等著我,我馬上就過。」

    「別,不用麻煩了,你打個電話給服務生不就行了。」謝浪說道。

    「你以為我跑過來是就只是為了給你開門?」周南笑道,「我是好奇,想看看你這小子怎麼會心血來潮半夜起來做糕點。嘿,這可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我怎麼能夠錯過,你等著啊。」

    謝浪在學校門前等了不到五分鐘,周南就已經駕車趕了過來。

    周南的圈圈火鍋城,不僅生意非常好,裡面的裝修、設計也別具一格,連平日裡廚師用的工作間也非常的整潔、規範,謝浪覺得非常的滿意。

    周南打開了工作間,將身子斜依在工作台上,對謝浪說道:「上次的事情,真的多謝你了。」

    「謝我?幹什麼這麼客氣。」謝浪說道。

    「自從上次尋寶之後,我父親的性情變了不少,現在他正在極力改進和我母親的關係,看來他們很有復婚的可能,所以我得感謝你幫助我們成功地找到了那批東西。」周南笑道,顯得非常高興。

    「原來是這麼回事,那我應該恭喜你了。不過,感謝的話也就別提了,顯得太生分了,好歹我們也算是有一齊面臨過死亡威脅,在以前這就叫『過命的交情』對吧?況且,你不還給我了三十多萬的酬勞嗎?」

    「呵,過命交情聽起來多順耳啊。既然是過命交情,你總得告訴你,你這麼心血來潮地要做蛋糕,究竟是為了誰啊?」周南順著謝浪的話頭問道。

    「為了誰,難道我就不能給自己做?」

    「切,你少給我打馬虎眼。」周南打斷了謝浪的話,「瞧你現在的興奮勁,分明就是荷爾蒙和腎腺素分泌過旺的表現,我看你這個多半是戀愛綜合症的表現。給誰,是不是給蘇苜啊?」

    「你什麼時候成了醫生。」謝浪說道,「我的確是想給蘇苜做糕點,但卻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唉,蘇苜現在的情況,真是有些讓人擔心。」

    於是,謝浪將貝譽和蘇苜的事情跟周南說了說。

    「媽的,怎麼還有這麼無恥的男人!」周南聽後,忍不住破口大罵,「這種賤男人,要是落在我手裡面,非得整死他不可。不過,謝浪你這招乘虛而入,倒是使用得不錯啊,只要你這糕點能夠讓蘇苜吃了高興,說不定就真能夠俘獲她的芳心呢。」

    「得了,師姐你還是別瞎猜了,我可沒想過要俘獲她芳心,只是想讓她能夠重新高興起來。你不知道,她經歷了這個變故之後,居然連想死的心都有了,所以我跟人學做了一種糕點,據說吃了之後能夠讓人開心起來。」謝浪正色地說道。

    「撲哧~」周南忍俊不禁,「什麼糕點,吃了就能夠讓人開心,比仙丹靈藥還要靈驗?」

    「我知道你肯定不相信,不過我也沒辦法和你繼續解釋,我得開始學著做了。」謝浪說道,「要不,師姐你先回去休息?」

    「我不。」周南說道,「我要親眼看著你把這種糕點做出來。況且,我還可以給你當當下手,你要什麼材料的話,我還可以幫你找。」

    謝浪無奈,只好讓周南呆在旁邊觀看。

    十五分鐘過後,謝浪仍然站在工作台前面,只是面前多了一堆麵粉。

    周南打了一個呵欠,有些不耐煩地沖謝浪說道:「謝大少爺,你這個造型是不是準備擺到天亮啊?早知道這麼無聊,我就不在這裡呆了,你究竟會不會做糕點啊,居然連用什麼原料都不知道。」

    原來,周南看見謝浪望著一團麵粉一動不動,還以為他根本不會做糕點,在那裡發愣呢。

    周南哪裡知道,謝浪只是在回憶今年許三娘做糕點的整過過程,尤其是她手上的動作和力度。

    先謀而後動,這是謝浪一貫的做法,他喜歡在想清楚所有關竅之後,再一鼓作氣地完成這件事。

    「好了,應該就是這樣了。」謝浪自言自語地說道,然後取了一個木質的擀面杖,開始用管刀裡面的刀刃在擀面杖上面雕刻了起來。當然,他雕刻的這些神秘符號,就是他從許三娘的那根擀面杖上看到的鳳文。如果不借助鳳文的力量,即使手法再好,相信也是無法做出那種像棉花又想像是雲團的棉雲糕來。

    謝浪這個動作讓周南更加不解,說道:「你腦子是不是秀逗了,擀面就好好擀面吧,怎麼又賣弄起你的雕刻技術了,真是的。」

    謝浪並沒有解釋,只是全神貫注地將那些鳳文刻在擀面杖上。

    約莫耗費了十來分鐘,謝浪才完成了鳳文的雕刻,然後對周南說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不先將這擀面杖雕刻粉飾一番,怎麼可能做出精美的糕點呢。」

    「少耍嘴皮子了,反正我也耽擱了這麼多時間了,今天晚上我非要看到你做出來的糕點不可,哪怕就是做出來的是一堆爛面疙瘩,我也要看了才會走的。」周南說道。

    「應該不會讓你失望的。」謝浪說道,開始加水和面。

    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這謝浪一出手後,周南的眼睛立即放光了。

    因為謝浪手上的動作實在太優美了,手掌和手指在麵團上搓揉的時候,就如同是在撫摸美玉、珍寶一般輕盈,但卻又非常的自然不做作,從周南看來,好像謝浪的手臂和手掌也變得像麵團一樣柔軟了。同事,周南也注意到了謝浪的雙手,這雙手不僅非常的白皙,也非常的靈活和沉穩,手指也很修長、精緻,她實在想像不出一個男生竟然擁有一雙讓任何女人看到都會羨慕的雙手。

    而後,謝浪開始用擀面杖在麵團上面輕輕來回攆動。

    每一次攆過去,擀面杖都會在麵團上面留下一排排神秘的符號。

    沒有過多久,麵團開始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整個麵團開始變得又白又亮,而且生出了一種水晶一般的晶瑩剔透的感覺,而且非常的柔和,在工作台上隨著擀面杖一起一伏,如同流動的水浪一般。

    周南看見謝浪這樣和面,心頭震撼的程度遠遠大於謝浪看見許三娘和面時候的感覺。

    這時候,周南一肚子的疑惑和驚訝,卻一個問題都沒有問,她實在怕打擾了謝浪的動作和節奏。

    謝浪和面的動作,落在周南眼中,真有些像是用雙手和擀面杖在表演一種奇異的舞蹈,而舞伴就是那一團柔和的麵團。

    這種比喻可能有些詭異,但是周南覺得這可能是最恰當的形容了。

    所以在這時候,周南忽然覺得自己是如此的期待謝浪要做的這個糕點。

    當謝浪放下擀面杖的時候,那一團麵團已經煥發出晶瑩柔和的光澤,讓人無法再將它和麵粉聯繫在一起了,雖然它的確是用麵粉做成的。

    不過,周南並未沒有注意到謝浪的表情變化,在和面的過程中,他已經將一些快樂的記憶和心情注入到這個糕點當中去了。

    那些麵團之所以呈現出這種狀態,也是因為在鳳文力量的驅使下,麵團自然而然地吸收了謝浪注入的技藝和情感。

    而後,謝浪開始抽絲。

    雖然許三娘抽絲的時候,表現得靈活而輕鬆,但是當謝浪自己動手的時候,才知道這個過程是如何的不容易了。其困難的地方並非在於手法本身,而在於如何從這個麵團當中找到「線頭」。

    織情為絲,織景為絲。

    棉雲糕的真正精華所在,是要將做糕點的人所想表達的喜怒哀樂、酸甜苦辣都用這麼一個絲一般的麵線串聯起來,並且還要遵循著一定的規律,或者應該說是旋律,因為融入的情感總不能像一團漿糊一樣全部粘合在一起,而是應該像音律一樣起伏有序。

    「究竟應該怎麼做呢?」

    謝浪喃喃自語道。

    看著面前那一圖麵團,謝浪就好像是在注視著自己關於蘇苜的一些記憶片斷,而他不知道如何才能用這些記憶片段來締造這個融合情感的棉雲糕。

    「怎麼,不知道怎麼繼續了?」周南好像看出了謝浪的躊躇。

    「是啊,忽然之間沒有了頭緒。」謝浪說道。的確,這時候他真的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抽絲了,這個問題是他事先沒有想到過的。

    「要不然,你自己先吃點東西,或者喝點什麼?」周南笑道,「我這裡還有兩瓶好酒的。」

    「也好,如果勉強做下去的話,其效果肯定會大打折扣。」謝浪只得暫時停住。

    謝浪跟著周南來到了吧台,周南打開櫃子,取了一瓶法國紅酒出來。

    「這一瓶酒,是我去法國的時候,波爾多地區的格拉芙山莊一個莊園主送給我的,他一共送了我兩瓶。後來我回國之後,才知道這麼一瓶紅酒竟然價值一萬多人民幣。」

    說著,周南用開瓶器打開了瓶塞。

    「什麼,一瓶酒價值一萬人民幣,這還叫喝酒,簡直是喝血,我要早知道這麼貴的話,就不讓你開了。」謝浪說道,覺得一萬元一瓶的東西,喝著簡直是太浪費了,「不過,那個莊園主怎麼要送你這麼貴重的紅酒,難道那個莊園主是一個英俊公子,想要追求你?」

    「別胡說啊,人家已經是六十多歲的老頭了。」周南說道,「當時我到那個村莊遊玩的時候,我給他設計了一個擺放、展示紅酒的櫃子,他很喜歡,就送了我兩瓶紅酒。喝紅酒,有很多講究的,聽那個莊園主說,他品紅酒的時候,不僅能夠品嚐出紅酒的產區、年份,還能夠品嚐出釀酒的葡萄的種類,甚至還能夠品嚐出那一年葡萄究竟是豐收還是欠收,那年是乾旱還是雨水充沛。聽聽,這是不是太玄乎了?」

    謝浪搖了搖頭,正容道:「不,一點都不玄乎,他說的應該是真的。好的釀酒師,的確能夠在他釀製的酒中注入很多信息進去。」

    「瞧你這份嚴肅的樣子,那等下你告訴我品嚐出了什麼,我看看你說得對不對。」周南笑道,將紅酒緩緩倒入了酒杯裡面。

    「瞧瞧,就你這拿杯子的架勢,就不夠專業了,看來你是品不出什麼東西來了。」周南笑了笑,將端著杯子的手舉了起來,向謝浪做了一個專業的端酒動作,「別急,紅酒可不是你這麼喝的。」

    原來謝浪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就將杯子幹了一個底朝天。

    什麼搖晃、聞酒、啜酒的過程全都被他忽略了,主要是他覺得這種喝酒的方式太累了。

    謝浪放下杯子,臉上有些驚喜,對周南說道:「你別說,我還真是品出了一些東西,而且比你剛才說的還要玄乎。」

    「那你品出了什麼來?」

    謝浪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我品出了一個精彩的故事。」

    「哈哈~你這傢伙……」周南正笑著,卻見謝浪已經重新回到了工作間。

    片刻之後,工作間裡面忽地響起了一陣「絲絲~」地聲音,就如同是春蠶吐絲的聲音。

第八十六章 漫步雲端


    「這個……就是你做的糕點?」

    周南看著眼前這團像棉花又像是雲團的東西,始終都無法將它和糕點聯繫在一起。但是對於謝浪的手段,她卻是感到非常的震撼,畢竟謝浪還是她見到的第一個將麵粉拔絲的人,而且這團糕點沒有加任何的色料,卻自然呈現出幾種漸變的色彩。

    「是啊,這個糕點叫做棉雲糕,所以看起來有些像是棉花雲。」謝浪說道,「小心翼翼地將它裝入了一個盒子裡面。」

    「這東西是什麼味道?」周南好奇地問道。

    「我也沒有嘗過,不過感覺應該非常美妙的。」謝浪說道。

    「才怪,只是麵粉做的東西,沒有添加任何原料,可能美味嗎?」周南說道。

    「那你的紅酒,不也是葡萄釀製的嗎,但是不是跟葡萄一個味道呢?」謝浪自信地笑了笑。他雖然沒有嘗過這東西的味道,但是他的手可以感知,在製作的過程當中,麵粉產生了變化,裡面的糖分已經黏附到棉雲糕的絲線上面了。況且,這個棉雲糕出現了幾種顏色,那應該是非常成功的表現。

    「你……你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周南說道,「看樣子,這個糕點你是準備送給蘇苜了,我可能是連品嚐的機會都沒有了吧?」

    對於謝浪,她實在無法看透,似乎任何奇怪的事情都有可能在他身上發生。

    品嚐並非不可以,只是謝浪知道,一旦她品嚐了這棉雲糕的滋味,一定會將它全部吃掉的。

    「看來,只有等下次了。」謝浪歉然道,「不過,這個棉雲糕能夠成功製成,還得感謝你先前的那杯紅酒了。要不是品嚐了那個精彩的故事,我可能還做不出這麼好的棉雲糕。嗯,所以我決定將這個故事告訴你,以作為給你的回報。另外,你以後可以向那位莊園主求證,看看我的這個故事有沒有說錯。」

    「得了吧,哪有這麼玄乎,不過我倒是有興趣聽聽你編排的這個故事。」周南說道,看了看手錶,「反正再耽擱一下就天亮了,我也懶得回去睡覺了,你就用這個故事來賠償我一夜未睡的損失吧。」

    「放心,我擔保你不會失望的。」謝浪笑了笑,將從紅酒當中品嚐出來的故事告之了周南。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也很感人浪漫的故事。

    謝浪說完了這個故事之後,周南回味了好一陣,忽地伸展拳頭一拳掄在謝浪的胸膛上,笑道:「你這傢伙,從哪裡聽來這麼精彩的故事,我以前從來沒有聽過呢。你可別再說,你這個故事真是從紅酒當中品嚐出來的啊。」

    「忠言逆耳那,看來很少有人喜歡聽真話。」謝浪說道,「差不多天亮了,我也應該趁著新鮮把這糕點送出去了。」

    說完,謝浪已經向工作間外面走了去。

    「難道他說的都是真的……哎呀,這麼玄乎的話,你也相信不成?」周南自言自語道,最後她下定決心,找個機會非得向那個莊園主老頭應證一下。

    ※※※

    成都軍區總醫院,心理治療大樓。

    謝浪從冉兮兮那裡知道蘇苜現在就呆在這棟大樓裡面,接受心理治療,冉兮兮一直在陪著她。

    謝浪輕輕地推開了蘇苜的病房。

    開門之後,謝浪發現冉兮兮居然坐在椅子,*著病床上睡著了,而蘇苜卻在病床上面睜著大眼睛看著謝浪,只是這雙眼睛已經失去了原來的絢麗光彩,而且多出了兩道黑眼圈,人也消瘦了不少。

    只是一天一夜,一個人就憔悴成這個樣子,看來這「情」字,當真是苦人。

    蘇苜看見謝浪,勉強笑了笑,說道:「謝浪,你來了。」

    謝浪微微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我是來看你的。」

    他不忍將冉兮兮給吵醒了。

    謝浪看是頭一回這麼仔細地看見冉兮兮的睡姿,當她睡著的時候,居然也跟小姑娘一樣安詳、溫柔,全然沒有了平日裡的那種「威猛女警察」的感覺。

    「蘇苜,我做了一個糕點給你,希望你能夠找回以前的快樂。」謝浪誠摯地說道,將做好的棉雲糕遞到了蘇苜面前。

    「謝謝你,謝浪,真的。」蘇苜說道,「只是,你覺得一個糕點就能夠讓我找回以前的快樂?這又不是童話世界,任何故事都是以幸福作為結局的。何況,一個躺在這裡接受心理治療的人,她還會有快樂嗎?」

    「這個世界雖然不是童話世界,但一樣可以找到的幸福和快樂的。」謝浪又遞了一下手中的棉雲糕,「試一試吧,就算是給我一個面子好了。」

    聽謝浪這麼說,蘇苜雖然毫無胃口,但還是勉強接過了棉雲糕,打開了盒子。

    「這是什麼?」

    蘇苜問道,盒子裡面出現的糕點,和她想像的截然不同。那一團五彩棉花雲一般的東西,竟然輕輕地漂浮了起來。

    就算是蘇苜此刻為情所傷,萬念俱灰,看見這麼一團古怪的雲彩,也是會產生好奇心的,何況聽謝浪說,這東西居然是一種糕點。

    「這個是棉雲糕,我專門給你做的,嘗嘗吧。」謝浪說道。

    「怎麼嘗?」蘇苜問道。

    「當然是用嘴巴和舌頭去嘗了。」謝浪說道,「儘管它的形狀有些怪異,但怎麼說也算是糕點,所以還是得用嘴來吃。」

    這話有些好笑,但蘇苜卻一點笑意都沒有,用手輕輕將那團棉花雲一般的東西拿到了嘴邊。

    輕輕一吸,一根細亮的絲線就被蘇苜吸到了嘴巴裡面。那棉雲糕原本就恨輕柔,被她這麼一吸,頓時在那根絲線的牽動下旋轉了起來,柔和的亮麗的色彩在旋轉當中融合在一起,顯得瑰麗而夢幻。

    美味的東西,就是那種嘗試之後,就讓人想一鼓作氣吃個底朝天的東西。

    謝浪做出來的這個棉雲糕,無疑也是美味食品的代表作,這就是為何他不敢讓周南先嘗嘗味道的緣故。

    蘇苜原本就沒有任何胃口,只是看著謝浪一番好意的份上,淺嘗則止而已,但是她卻沒有想到這種糕點的美味當中竟然蘊藏著一種奇異的魔力,讓她品嚐到了除了美味之外的東西。

    原本,蘇苜經過了這次情感的巨大變故之後,她覺得自己可能再也不會為任何情感所感動了,但是這個棉雲糕中蘊含的情感和故事,卻如同一顆石子落入了她一潭死水的心境,再次泛起了一個接一個的漣漪,再次喚醒了她心中對於美好情感的感動和對生活的嚮往。

    織情為絲,織景為絲。

    棉雲糕的美味,不只是在意它本身的味道,而在於它所蘊藏的情感。只要用心品嚐,就能夠從中品嚐出這裡面的酸甜苦辣、喜怒哀樂。

    這個棉雲糕,雖然是謝浪第一次嘗試做成的糕點,但卻是非常地成功,因為完全融入了他所想要融入的東西。

    不消幾分鐘,棉雲糕在轉動中越來越小,完全被蘇苜吸入了嘴中。

    只是,吃了這棉雲糕之後,蘇苜好像並沒有高興起來,反而是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眼眶中滾落而下。

    但對於這個效果,謝浪還算感到滿意,因為蘇苜雖然哭了,但是先前臉上的木然已經蕩然無存,也沒有了先前那種心如死水的感覺。

    蘇苜眼中的淚水滾落了好一陣才停歇下來,這時候的蘇苜看起來可真有點梨花帶水、楚楚動人。

    「謝謝你了,謝浪。」蘇苜一臉的感激之色,讓謝浪覺得這一夜的辛苦總算是沒有白費。

    「朋友之間,還客氣什麼啊。」謝浪說道,「看樣子,你好像找回了以前的感覺。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也為你感到高興。」

    「還得歸功於你的糕點。」蘇苜露出了沉思的神情,「可能我說的話有些奇怪,但是從你的那個糕點當中,我好像吃到了很多感人的故事,也讓我明白了什麼才是真正的感情,而且我也感覺到了你是真心希望我快樂起來。相比之下,我為了這麼一段失敗的感情而傷心勞神,似乎太不值得了。這個神奇的糕點,究竟叫什麼名字?」

    「棉雲糕。」謝浪笑道,「有機會的話,我會再給你做這類糕點的。」

    「糕點……什麼糕點?」這時候,冉兮兮忽地醒了過來。看見謝浪,她愣了愣,「謝浪,原來你已經過來了啊,對了,你不是說給苜苜帶了親手做的糕點嗎,在哪裡啊?」

    蘇苜沖冉兮兮笑了笑,「表姐,糕點在我肚子裡面了呢。」

    「苜苜……你,你沒事了?」冉兮兮有些不肯置信地看著神采飛揚的蘇苜,她實在無法相信在這麼短暫的時間內,蘇苜就已經恢復到以前的狀態了,而且自然而然,不像是裝出來的。

    「沒事了,謝浪做的糕點真好吃。」蘇苜說道。

    謝浪將紅酒中品嚐出來的故事連同自己的感受一同融入到了棉雲糕當中,蘇苜吃了這糕點之後,等於重新經歷了那個故事也體會到了謝浪的感受,讓她重新燃起了對愛情和生活的嚮往。

    「該死的謝浪,你究竟做的是什麼糕點啊,感覺跟個靈丹妙藥一樣。」冉兮兮看見蘇苜恢復了正常,心中當然非常高興了,「苜苜,那糕點究竟是什麼樣的味道啊?」

    「如同漫步在雲端一樣。」蘇苜說道,「表姐,我想去旅遊,你陪我去好不好?」

    「去哪裡啊?」冉兮兮問道。

    「去最接近天空和雲層的地方,世界屋脊——西藏。」蘇苜說道,「我要去感受一下在雲中漫步的感覺。」

    冉兮兮猶豫了一下,說道:「那好,誰讓我是你表姐呢,只要你開心,就算攀登珠穆朗瑪峰我都陪你。」

    「好了,那你們兩姐妹慢慢商量著去西藏的事情吧,我先回學校去了,還有事情要做呢。」謝浪藉機告辭,蘇苜現在已經恢復了過來,謝浪覺得也是功成身退的時候了。

    回到學校不久,謝浪就被梁儀給叫去了他的辦公室。

    梁儀的臉色並不好看,謝浪覺得可能是關於機關機器人參賽的事情受挫了,便說道:「梁教授,是不是機關製造的機器人不能參賽?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們也還可以另尋別的途徑。」

    梁儀擺了擺手,說道:「不是,參賽是可以的,只是我被組委會的人給奚落了一番。真是氣死人了,他們嘲笑我們的機器人技術已經退化到公元前的水平了,所以才會將老掉渣的機關都搬了出來。哼,不過,你這次一定要給我爭口氣,可不能再讓他們給看扁了。另外,這一次關於格鬥機器人形態做了規定,必須是人形的機器人,高度不能超過二十厘米,所以你必須做一個新的機關機器人才行。」

    「沒問題,只要擁有參賽資格,我就有信心將他們擊敗。」謝浪說道。

    「年青人有信心是好,但是切不可輕敵。」梁儀說道,「這些年來,國家機器人研發技術更新非常的快,尤其是這兩年,由於計算機硬件和軟件技術大幅度更新,各個國家的機器人研發都取得了非常迅猛地進步。你的機關機器人雖然不錯,但你要面對的是各個國家的機器人研發高手,每一個人都並非等閒,你難道就能夠保證他們之中沒有厲害的競爭對手?這一次,對於我來說,已經是最後的機會了,所以是只能成功、不許失敗。如果一旦失敗,不僅是得不到獎那麼簡單,更可能是要一輩子都背負失敗的恥辱。」

    謝浪不是第一次領教梁儀的長篇大論,連忙說道:「梁教授您說得是,我一定會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年青人,要有傲骨,但不可有傲氣。」梁儀說道,「你明白就好。我已經將你的名字寫入了這一次南方大學競賽小組正式成員的名單。從今天開始,你不僅要想著如何製造一個威力更強大的人形格鬥機器人,還要進一步學習現代機器人知識。雖然我知道你對機關技術有很大的信心,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如果你不研究現代機器人的原理和構造,你就永遠不會瞭解自己的對手,那很可能會成為致命的弱點。另外,下個月初的時候,成都地區的高校,有一個機器人友誼賽,那時候我希望你的格鬥機器人已經成型了。」

    「下月初,那不是只有半個月時間了?」謝浪說道。

    「沒錯,所以你一定要抓緊,另外在機器人研發方面的知識,也要趕緊充電。這個是我連夜給你準備的各種書籍和資料,等下你全部帶走,不要讓我失望。」梁儀說道,指了指辦工桌上碼得整整齊齊的書籍和資料,看起來足足有十多公斤。

    「砰~砰~」

    這時候,有人在敲門。

    「進來。」梁儀說道。

    進來的人,謝浪見過一面,正是西南大學機器人競賽小組的隊長衛晴,那個文靜老練的師姐。

    「衛晴,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梁儀問道。

    衛晴先是看了看謝浪,然後才說道:「是的,朱小天在競賽小組的表現一直很良好,但是卻忽然被放到了預備隊裡面,我希望梁教授您能夠告訴我這其中的原因。」

    「原來是來找茬的。」謝浪心中暗想道,難怪這師姐看自己的眼光中都帶有莫名的敵意。

    不過,謝浪並沒有插話,因為他知道梁儀肯定有解決的辦法,畢竟是老教授嘛,這麼多年的教學經驗,難道還應付不了自己的學生?

    果然,梁儀取下了眼鏡,用眼鏡布擦拭著鏡片上面的灰塵,然後說道:「這就對了。你剛才不是說了嗎,朱小天在競賽小組的表現一直很良好。良好,這是你對他的客觀評價,對吧?」

    「是啊。」衛晴的回答有些茫然,顯然她不明白梁教授問這個問題的原因。

    梁儀嚴肅地說道:「但是我希望這次競賽小組的成員,都能夠達到優異這個評價,所以,朱小天退居二線,不是因為他表現不好,而是不夠好。良好和優秀、優異之間,是存在很大區別的,這個你應該明白吧。」

    「但是……現在離大賽還有這麼長時間,他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啊。」衛晴有些不甘心地說道,看來她也是鐵了心準備要保留自己的這名組員了。

    「衛晴啊,你知道什麼是競賽嗎?」梁儀淡淡地說道,「所謂競賽,實際上就是一個淘汰的過程,這個過程本身就有一定的殘酷性,並且沒有任何的情面可講。我不是對朱小天有何偏見,而是我不希望我的競賽小組這一次參賽,仍然只是為了鼓勵獎而去的,又或者是再一次在國家大賽上遭受別的隊的侮辱。現在被淘汰,總比將來在國家大賽上為競賽小組和學校甚至國家丟臉,要好得多吧?」

    瞧瞧,老教授就是老教授,這番話看似說得不經意,但是卻將他老人家的智慧和大局觀表現得淋漓盡致,頓時讓衛晴覺得她自己有些「感情用事」或者是「不識大體」。

    果然,衛晴的臉上有了些愧色,對梁儀說道:「教授,我……我不知道您用心良苦,還以為您是任人唯親,故意將這個謝浪安插進來的。他,昨天可是攪亂了我們跟麻省理工學院的交流會現場。」

    「是嗎,昨天的事情我也聽說過。不過——」梁儀停頓了一下,然後說道:「不過在我看來,謝浪的手段雖然有些欠佳,但總算是打擊了對方的氣勢,不是嗎?麻省理工學院的參觀團,雖然是打著學習、交流的旗號來的,但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是來顯擺他們的技術的,你們還年青,未必能夠體會到對方的險惡用心。但從我個人的經驗來看,謝浪做得很好很乾脆。」

    「教授……」衛晴顯然沒有想到梁儀竟然會如此向著謝浪,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好了,你去學習吧。」梁儀沖衛晴揮了揮手,「朱小天那裡,你去安慰他一下,雖然他被安置到了預備隊,但如果他表現得別正式隊員更好的話,一樣還有機會成為正式隊員的。不過,那意味著又有另外的正是隊員要下去了,這就是淘汰法則,明白了吧?」

    「明……白了。」衛晴說道,走出了辦公室,她這時候已經隱約感覺到了梁教授的決心。

    以前的梁儀是非常的和藹可親的,但是現在,衛晴好像感覺他已經下定了決心,要不惜一切地取得這次比賽的勝利,所以如何有任何隊員表現不力的話,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將其清除到隊伍之外。

    「教授,這麼一來,我豈不是就成了其餘隊員的眼中釘了?」衛晴走後,謝浪對梁儀說道。

    「沒錯,但也只是現在而已。」梁儀說道,「其餘的隊員對你不友好,也只是因為他們覺得你是*『走後門』加入這個隊伍的,如果你能夠展示出你的真實實力,那麼我想他們會改變對你的看法的。」

    「您說得在理,那麼這些書和資料,我先帶回去了。」謝浪說道。

    「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出來,只要我能夠榜上忙的,都會盡力幫你解決。」梁儀說道,「比如,在寢室如果你無法專心看書的話,我可以給你提供一間安靜的辦公室之類的。」

    「謝謝教授關心,不過我有合適的學習地方。」謝浪說道。

    在他看來,整個學校裡面最適合學習和思索的地方,就是落杏林中的鬼樓了。

    從梁儀的辦公室出來,謝浪在樓梯口出看見了衛晴和一個男聲在說什麼,那個男生的情緒好像有些激動,而衛晴正在試圖安慰他。

    謝浪剛要從兩人面前走過,那男生忽地向他快步走了過來,對他說道:「你是謝浪?」

    謝浪點了點頭,望著這個滿眼敵意的傢伙。這人穿著一身的名牌運動系列,長得也算不錯,看樣子家境很不錯,而且好像他挺喜歡研究機器人的,因為他身上的項鏈都是一個微型的機器人模型。

    「你這傢伙,你毀了我的希望和夢想,你知道嗎?」那人狠狠地瞪著謝浪,眼睛就如同要噴出火來一般,「你知道嗎,我從小就喜歡機器人,這麼多年我一直都在開發研究各種機器人,最大的夢想就是希望在國際大賽上跟其餘的高手切磋一下,能夠見識更多更好的機器人。但是你,你這個連培訓課都沒有聽過的傢伙,居然就將我的名額給奪走了,憑什麼!」

    「朱小天,你冷靜一下。」衛晴在一旁說道,拉住了朱小天的手臂,她真害怕朱小天會大打出手。

    「你就是朱小天?」謝浪說道,「老實說,我有些抱歉。不過,也僅僅只是抱歉而已。因為我相信我進入競賽隊,靠的不是關係和人情,是靠的是實力水平。既然是競賽,當然是技高者晉級,這是無可爭議的規則。」

    「你這麼說,就是你的技術很強了,是不是……是不是啊?好,你既然這麼強的話,怎麼不乾脆跟我比試比試啊?」朱小天咆哮道,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

    「好吧,你跟它去比試吧。」謝浪說道,忽地從他胸膛躥出一隻銀色的小貓出來,這小貓一下子就跳到了朱小天身上。

    這銀色小貓,當然就是霸虎了。謝浪不是瞧不起朱小天,只是他覺得用這種方法讓朱小天明白自己的實力,會節約很多時間的,最近他可有不少的事情要做。

    朱小天見這東西在自己身上亂竄,頓時晃了神,他整個人也不由自主地上躥下跳,廢了好一陣功夫才將霸虎從他身上給抖落在地面上。隨後,朱小天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向地上的霸虎踩去。

    誰知道那霸虎雖小,但力量卻不是比普通的貓大了無數倍,甚至趕得上老虎的力量了。朱小天這一腳踏上去,沒有將霸虎踩扁,卻忽地感覺到整個身體忽地升了起來,然後不由自主地旋轉了起來。

    衛晴更是目瞪口呆,她萬萬沒有想到那隻銀色的小貓竟然將朱小天整個人給舉了起來,並且將其掄在空中旋轉了起來。

    因為霸虎的身體很小,許多人看見著場面,還以為朱小天是發狂了呢。

    「謝浪……你快住手!」衛晴衝著謝浪說道。

    謝浪也不是那種喜歡張揚的人,操控著霸虎將朱小天放了下來,然後向樓外面走去。雖然這場「比試」和朱小天想像的情況有些出入,但謝浪知道朱小天短時間是不會來找他麻煩了。

    霸虎在地上猛地一躥,立即回到了謝浪的身上,然後消失不見。

    朱小天只覺得頭腦一陣發昏,險些倒在地上,慌得衛晴從一旁扶住了他。

    「看來他的技術真的很強啊,設計的機器人遠遠超過了我們的,難怪教授這麼看重他。」衛晴望著謝浪的背影歎道。

    朱小天並沒有答話,因為他已經看到了和謝浪之間的差距,雖然這種差距有些讓他不能接受。
第八十七章 帶刺薔薇


    第二天。

    「謝少,模型準備得怎麼樣了啊?」

    電話當中,王總的聲音有些焦急,又有些底氣不足。雖然他自己也不想承認,但是謝浪聽得出來,他始終覺得謝浪的經驗和火候還有些不足,可能無法擊敗香港和新加坡的對手,受到威爾伯爵的青睞。

    「你的電話來得正巧,我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謝浪笑道,「一會兒我就給你送過去。」

    「別了,還是我親自過來取吧。」王總說道,顯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那好,我在學校門口等你。」謝浪說道。

    這幾天事情頗多,能夠節約點時間自然更好。

    對於謝浪而言,現在最首要的任務是製造出一個人形的機器人,用於即將到來的機器人大賽。雖然上次霸虎很輕鬆地幹掉了貝譽的R&B格鬥機器人,但是謝浪從梁儀和其餘人口中,得知貝譽這個不良天才無論智慧還是手段,都非常厲害,這一次雖然受挫,但憑借他的技術和他背後贊助商的雄厚財力,捲土重來是必然之事,那時候他出書的機器人可能就不會像先前那個那麼容易對付了。

    況且,貝譽身後,還有一個天才雲集的麻省理工學院做後盾,這些都是謝浪必須要考慮到的。

    但是,謝浪也有些佩服自己的運氣,前兩天竟然從馬文成那裡得到傳說中出自偃師之手的「西周伶人」。這個伶人雖然只是用來唱歌跳舞的,但是它卻可以向謝浪提供一個完善的人形機器人內部構造,而且這個伶人也是機關製作的,研究它也可以讓謝浪的機關技術突飛猛進。

    所以對於這個馬文成,謝浪心中的確非常的感激。

    同時,謝浪也在研究梁儀送給他的那些關於機器人的書籍和資料,雖然機關和電子元件似乎是毫不沾邊的兩個行當,但謝浪覺得兩者對比,總會有一些收穫的,而且這些書籍中關於機器人的原理和理念也將有助於謝浪改進自己的機器人原型,這也是謝浪當初想加入機器人研發小組的原因之一。

    半個小時之後,謝浪在學校門口等待了王總,鑽入了王總的車裡面,謝浪將龍床的模型交給了他。

    「謝少,你這個是龍床的模型?」王總有些疑惑地說道,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看見龍,甚至也沒有看到床的存在,看其外形只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薔薇,下面還有兩片綠葉作為陪襯。

    這朵薔薇花朵差不多足球那麼大,雖然外形栩栩如生,但的確和龍床掛不上鉤。

    「啪!~」

    謝浪沖著那個薔薇花朵打了一個響指,花朵裡面的機關立即被觸發,王總的雙眼忽地亮了起來,死死地盯著花朵上面發生的不可思議的變化。

    只見那花朵的頂端的花瓣緩緩地開啟,然後露出了一個小孔,隨即從小孔裡面騰出一條小小的金龍,和金龍一齊飛出的還有一根帶著花朵和綠葉的薔薇籐蔓,籐蔓有如活物和金龍一齊盤旋而出,有一種兩相依偎的味道,並且還伴隨著淡淡的香味。

    籐蔓和金龍全部飛出之後,其尾部的機關觸發,將雪白的薔薇花瓣全部展開,露出了金色和粉色相交的花蕊,花瓣和花蕊掩映當中,依稀能夠看見一張床橫在那裡。

    「把放大鏡給我!」王總衝著前排的司機說道,他的視力有些不濟,這個模型不大,以至於他已經看不清內中的玄虛了。

    拿了放大鏡之後,王總這才看清了那個龍床。

    原來那些花蕊當中,金色的花蕊正是一條盤旋交錯的金龍,而粉色的花蕊,卻是依稀有些像是羽毛的感覺。

    忽地,那些花蕊輕輕舞動,逐漸顯現出一條長龍和一隻綵鳳的身影,王總這才完全看出了內中玄機,喜道:「哎呀,真是妙啊。一龍一鳳盡臥在花瓣之中,龍飛鳳舞,如夢如幻啊。比我所見過的那些古代的古板龍床,好了很多……好了很多啊。不過,這花朵會不會讓伯爵覺得氣勢不夠啊?還有,他要求的龍戲九鳳,現在只有一隻鳳,是不是不妥啊?」

    謝浪笑了笑,說道:「伯爵大人或許不會全部滿意,但是這可是他的昏床啊,聽說他的未來老婆很有來頭,叫做『薔薇公主』,這龍床藏於薔薇之中,至少能夠討得他老婆歡心,要是伯爵是一個『妻管嚴』的話,我們的勝算就更大了。至於九鳳,那就算了,薔薇都是帶刺的,這個薔薇公主怎麼會讓他丈夫再取八隻『鳳』回來呢?」

    「很有道理,很有道理啊。」王總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這表明他在家可能也是一個「妻管嚴」,所以他很贊同謝浪的話。

    「既然王總覺得不錯的話,那就趕緊將這模型送過去吧。」謝浪說道。

    「對了謝少,你這模型用的什麼材料製作的啊,我看這木質好像有些低劣?」

    「就是學校落杏林的樹枝做成的。」謝浪說道,「難不成弄個模型還得用高檔紅木?萬一我們沒中標,不是連老本都虧了嗎?」

    王總苦笑道:「謝少你可真是夠精打細算了,要知道這可是涉及上千萬的買賣啊,別說用點紅木,就算是鑲點寶石上去都是值得的。

    「成,你要喜歡鑲寶石在上面的話,那也由得你去。」謝浪來開車門鑽了出去,回頭對王總說道,「有消息的話,盡快通知我,我也想知道香港和新加坡的兩位設計師都有什麼好東西拿出來。」

    「什麼好東西都不成,我看這次我們勝算最大。」看了謝浪的模型之後,王總就好比吃了一顆定心丸,謝浪機關和雕刻技術相得益彰,讓他驚歎不已。

    這筆生意一旦做成,他的年終獎起碼要多出幾十萬來,想想這都讓王總覺得內心一陣狂喜。

    打發了王總,謝浪誰都不招呼,逕直去了鬼樓,開始閉關「修行」。

    既然已經決心參加這次國際機器人大賽,那麼就得打響旗號,弄出一點名堂來。

    況且這一次參加比賽,也不止是為了找貝譽的晦氣,也不僅僅是為梁儀和學校爭光,更重要的是對於謝浪自己而言,這是一個難得的提升機會。雖然面對的對手不是什麼地工、天工,但是能夠進入國家大賽的,都是一些機器人研發方面的天才少年,總有值得他謝浪去學習的地方。

    見過馬文成之後,謝浪的確有種「聞道」的感覺,並且讓他看到了一種全新的境界和領域。

    馬文成動用全身的關節、骨骼以及肌肉、神經來發出類似機關的音律之聲,這是何等奇妙的事情啊?更重要的是,這種聲音並非只是奇妙和悅耳那麼簡單,而是代表這馬文成對鳳文和技藝的領悟,已經開始由外而內,開闢了一種全新的境界,這正是大智若愚的表現。

    這兩天,謝浪已經將當時的情況回憶了很多遍,仔細揣摩和領悟那種聲音,讓他從中受益匪淺。

    對於機關而言,每次運動都會產生一個聲音,人的關節活動也一樣。馬文成用聲音來推測全身骨骼和關節的活動,用以製造和改善機關,同時又借助鳳文的力量來改善、完美自身的骨骼和關節,這種雙向的過程實在玄奧非常,謝浪覺得馬文成的身體機能一定在鳳文的改造之下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至於是怎麼樣的變化,謝浪也無法猜測到。

    雖然手中已經有了馬文成送他的伶人,但是眼下謝浪並不能操控這個伶人的動作。

    其原因很簡單,謝浪還不能參透這個伶人上面的鳳文,深知都無法感知這個伶人的神識。

    相比之下,這個伶人的複雜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霸虎。

    參悟伶人對謝浪而言,是一個苦難的過程,但同時也是一個提升的機遇。一旦謝浪成功了,不僅能夠操控伶人,而且有可能像馬文成一樣,借助鳳文的力量來改善自身身體機能。

    正是由於這裡面的諸多原因,謝浪才會選擇不受外界干擾,在鬼樓當中閉關「修行」。

    謝浪這一閉關,就是一個星期的時間。

    在這一個星期內,謝浪除了吃喝拉撒,其餘的時間幾乎全部都在鬼樓裡面冥思苦想,每天他幾乎只睡兩三個小時。這種高強度的修行,在旁人看來也許有點困苦,但謝浪卻是樂在其中,因為他在那個「西周伶人」身上發現了許多非常玄奧、精妙的機關,更領會到了許多神奇的鳳文。

    況且,謝浪也不用擔心逃課受到懲罰了,這些問題他知道敬愛的梁教授一定會幫他擺平的。

    新的一天又來臨了。

    晨光從落杏林中的樹蔭中掠過,落到了幽靜的鬼樓裡面,謝浪此刻正在鬼樓的鐘樓上冥思著。

    感受到晨光的溫暖,謝浪笑了笑,站了起來。

    手掌中的伶人忽地動了動,然後在謝浪的手掌中開始翩翩起舞了。

    這一刻,謝浪終於感知到了伶人的神識,雖然這只是成功的第一步,但已經足以讓謝浪欣喜不已了。

    欣喜之後,謝浪看了看時間,這才發現已經是十月末了,距離梁儀所說的成都區高校機器人交流賽已經只有一周時間了,到時候梁儀可就要看謝浪的人形格鬥機器人了。

    謝浪想了想,以現在的進度,肯定無法在這個交流賽之前完全參透伶人內部的機關和鳳文。更不要說在伶人的基礎上做出改進,以它為原型製造出一個適合格鬥的機器人。

    「怎麼辦呢……對了,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謝浪恍然道,這些天光顧著研究這個伶人了,竟然忘記了在「石棺」裡面見到的那個巨型鋼鐵巨人,要說格鬥機器人,恐怕那個大傢伙就是一個典型的格鬥型機器人了。

    說來有些慚愧,謝浪雖然將控制那個鋼鐵巨人的石球拿走了,但是這麼長的時間,謝浪都一直沒能參透那石球當中的奧秘,可能因為那鋼鐵巨人是四位天工和一位神工的手筆,其境界實在高出謝浪太多了吧。

    不過,那鋼鐵巨人可是典型的格鬥機器人,上一次太匆忙了,以至於謝浪未能好好研究其中構造,這一次如果能夠重返那裡,好好研究一番,縱然不能夠完全領會其中玄奧,但也可以依葫蘆畫瓢,製造一個微型的格鬥機器人來。

    想到這些,謝浪興奮得連早飯都顧不得吃,連忙聯繫上了周南。

    在圈圈紙火鍋那裡,謝浪找到了周南。

    聽謝浪說明了來意,周南立即否決了他的提議,說道:「不行。看來你們男人都是一樣,貪心不死啊!上一次去那裡的情形你難道忘記了?那簡直就是九死一生啊,我老爸差點還差點就失去了一隻手。我知道,你肯定又惦記那裡面的好東西了吧?有句話你肯定聽過,『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不要因為貪心而喪命啊!」

    「師姐,我是為了那裡面的好東西,但卻絕對不是貪財。」謝浪義正言辭地說道,「如果我要真是貪財的話,以上次的情況而言,我完全有能力獨吞那裡的黃金,但是我都沒有那麼做,是吧?這次我去那裡,主要是為了弄清楚裡面的一些東西的來歷,這對我很重要。」

    「嗯……好像你也不是一個為了錢就不要命的人。」周南有些相信謝浪的話了,問道:「那裡面究竟有什麼東西,對你那麼重要?」【文學網,很正版,很快樂】

    「機關人,我一直都很喜歡研究古代機關,所以我想再進去,仔細研究一下那些精密的古代機關。」謝浪照實說道。

    「機關,原來你竟對這東西有興趣……也罷,我看你是鐵了心要去,我也就不阻攔你了,不過你一定要小心才是。但我父親那裡,你一定不要讓他直到這事,否則我怕他又會生出貪財之心。」周南擔憂道。

    「但不告訴你父親的話,我怎麼能夠借到你們家的如意匙啊,那石頭烏龜必須用如意匙才能夠開啟內部機關的。」謝浪道。

    「那把鑰匙,你不用擔心,我會給你弄到手。」周南說道,「經過了上次的事情,我老爸對鑰匙也看得沒有以前那麼緊了,我可以幫你弄到手,你準備什麼時候用呢?」

    「越快越好了。」謝浪說道,「我心中有些疑惑,越早解決自然越好。」

    「看你這著急的樣子……哎,我真不知道該不該把鑰匙借給你,萬一你出了什麼事情,我肯定會內疚一輩子的,真是的。」周南猶豫道,「對了,蘇苜呢,你給她送的糕點,究竟有沒有作用啊?」

    「當然有作用了。」謝浪說道,「她和她表姐兩人去西藏旅遊散心去了,回來之後,應該會恢復到以前的心境。」

    「那就好了。呵,這麼說你小子這次算是做對了,等蘇苜從西藏回來之後,只要你下點功夫,肯定能夠將她追到手的。」周南調笑道,「蘇苜可是一個好姑娘啊,而且還是我們學校絕對的美女。」

    「行了,你就別八卦了。」謝浪說道,「趕緊給我弄鑰匙吧,這次算我欠你一個情了。」

    「少客氣了。」周南說道,「這樣吧,我給你弄鑰匙,你回來之後,也讓我嘗嘗你做的『絕世美味糕點』,好不好?上次聽你說得那麼玄乎,我一直都在想應該想辦法讓你做點給我嘗嘗的。」

    「行,這個沒問題。」謝浪一口答應道,心中暗想以後有機會的話,非得好好學習學習做糕點,至少能夠討得女生歡心。

    ※※※

    當天晚上九點多左右。

    謝浪按照約定,來到了周南家門口。

    那隻大石龜,就在周南她家院中擺放著,看起來好像就是一個巨大的裝飾。

    「你爸爸呢?」謝浪問道。

    「放心吧,他被我支開了。」周南有些得意地揚了揚手中的鑰匙,「我買了兩張電影票,一張給了我爸爸,一張給了我媽媽,但他們兩個並不知情,我給他們說另外一張票在我手中,要他們晚上陪我去看電影。反正,等我老爸回來的時候,你肯定已經離開了。」

    說著,周南將如意匙遞到了謝浪手中,又囑咐他千萬要小心。

    謝浪點頭答應,用如意匙開啟了石龜內部的機關。

    「轟隆!~」

    大石龜運起四足奔走,周南覺得整個院子都在顫動著。

    「噗通!~」

    大石龜撲入了周南門前的護城河裡,河水裡面一陣波浪翻騰,隨即沒有了動靜。

    入水之後,謝浪身邊立即多出了一個人來,卻正是周南的父親周良。

    「周叔叔,你什麼時候玩起了游擊戰爭啊?」謝浪笑道,其實他早就直到周良已經在石龜裡面了。

    「南南畢竟是我養大的,她有什麼小心思難道還騙得了我不成?要不然的話,她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弄到我的鑰匙,想給我耍心眼,她可還嫩了點。」周良說道,「雖然我們已經是熟人了,但是親兄弟都要明算賬,所以去之前我想先申明,裡面找到的財報我們兩個人就二一添作五了。」

    「財寶的問題,你要怎麼分配都沒有問題,不過裡面的機關你可別亂碰,否則你要是中了機關暗器受了傷或者丟了性命,我可真不知該如何跟師姐交代了。」謝浪提醒他道。

    「當然,我又不是傻瓜,總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去開玩笑。」周良笑道,「況且有你這個機關大師在這裡,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周良見識過謝浪的手段,知道謝浪精通機關,這也是周良為何非常喜歡和謝浪合作的緣故。

    只有親身經歷過,才直到那些機關陷阱是多麼的可怕。有了上次的教訓,周良怎麼都不敢撇開謝浪一個人去那裡尋寶,況且他根本連開啟大石龜機關的本事都沒有,儘管鑰匙就在他手中。

    「謝兄弟,這次我們在那裡多呆幾天。」周良說道,拍了拍身後的大背包,「我已經帶足了酒菜、乾糧,到時候在那個石頭棺材裡面呆上十天半個月都沒有問題的。」

    「周叔叔,您考慮得可真是周到啊。」謝浪笑道,其實他的包裡面也帶了不少的乾糧。

    有了上次的經驗,這一路行來當真是輕車熟路,兩人順利地到了那個石頭棺材前面。

    謝浪正要開啟暗門,忽地想到了什麼,再次提醒周良說道:「周叔叔,這裡面很多機關我也不清楚,總之我不讓你動的,你千萬不要動,也不要到處亂闖。否則一旦出事,後悔晚矣。」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分寸的。」周良說道,迫不及待等著謝浪開啟石壁上的暗門。

    雖然上次已經來過這裡,但謝浪讓然不敢掉以輕心,處處小心、步步謹慎,免得一失足成千古恨。

    不過,一路上兩人都並沒有遇到任何阻礙,謝浪帶著周良徑直到了當時發現鋼鐵巨人的地方。

    那個鋼鐵巨人,依舊如同山峰一般矗立在那裡。

    周良還是第一次看到那鋼鐵巨人,那巨人的眼睛和威勢讓他有些抵受不住,驚道:「謝兄弟,這個是什麼鬼東西啊,就好像是地獄門口把門的巨魔。」

    「我也不知道這鬼個鋼鐵巨人是用來幹嘛的,不過它是用機關製造而成的,是你的先祖周旭將其移放到這裡來的,其原因也很複雜。」謝浪不想跟周良過多廢話,對他說道:「你就在這四周搜查一下吧,不要走得太遠了,免得出了什麼意外。」

    雖然表面上這裡好像是一個石棺,但卻是一個巨大的石棺,進入內部之後,更感覺像是一個石頭迷宮,所以謝浪才要提醒周良不要走得太遠了,免得陷入了什麼暗地裡的機關險境當中。

    提醒了周良之後,謝浪便一個人爬到了那個鋼鐵巨人的胸膛裡面,準備開始研究其構造。

    周良看了看,覺得無趣,便獨自在四周搜尋有價值的東西。

    雖然這裡還有許多中小型的機關機器人或者機器獸,但是此刻既然有機會研究這個鋼鐵巨人,謝浪當然不會把寶貴的時間花費在那些小東西上面。

    謝浪是第二次鑽入這個鋼鐵巨人的胸膛裡面。

    進入之後,謝浪立即感覺到背包裡面的那個大石球有了反應,蘊藏於石球當中的各種神識似乎已經蠢蠢欲動,並且開始釋放出藍色的光芒。

    謝浪一屁股坐在了中央的那個柔軟、溫和的鋼鐵座椅上面,然後開始開始探索這鋼鐵巨人的內部構造。

    四周都是光滑的鋼鐵腔壁,光亮得都可以照出人影來了。

    謝浪仔細查看腔壁的每一寸地方,找尋可以突破的地方。

    不過,這鋼鐵巨人內部的腔壁好像渾然一體,連一個頭髮絲細小的縫隙和空洞都看不到。

    「沒道理啊。」謝浪在心中想到,很明顯胸膛的這個腔壁應該就是整個鋼鐵巨人的「控制室」,如果有正確的方法的話,完全可以在這裡操控這個鋼鐵巨人的一舉一動。所以,這個鋼鐵巨人所有的機關到最後都應該匯聚在這個腔壁中心才對。

    「對了,屁股下面還沒有仔細檢查過呢。」謝浪這才想到了屁股下面的鋼鐵座椅,連忙起身進行檢查。

    果然,在那個鋼鐵座椅下面,謝浪發現了一根和座椅相連的白色透明管道,其材質有些像是水晶,但這管道卻發著亮光,水晶應該是不會發光的。

    謝浪正準備將這鋼鐵座椅想辦法挪開,然後從這個管道開始入手,卻忽地發現著管道當中有幾個藍色的神秘符號快速流過,然後一閃而沒。

    流動的鳳文。

    謝浪心中驚訝無比,因為他還是首次看見有鳳文可以流動。

    同時,那個大石球光芒更加亮了,然後同樣的幾個符號在大石球的內部閃過。

    這個現象,讓謝浪更加肯定那個大石球就是這個鋼鐵巨人的「控制台」,並且他更加確定這個鋼鐵巨人的鑄造者境界高深無比,甚至也應該在馬文成之上。

    「等著吧,總有一天我要全部參透這個鋼鐵巨人的內中玄虛。那時候,我就可以自由操控這個龐然大物了。」謝浪在心中想到。

    如果能夠帶上這麼一個龐大的機器人,那肯定是風光無限。不過,一旦被人發現,其結果謝浪不用想也知道,要麼是帶著這個大傢伙一起投*政府,要麼就是被軍隊擊斃,只有這兩種結果了。

    所以,縱然是謝浪完全參透了這個鋼鐵巨人的內部玄虛,也只能在心中YY一下,根本就不可能將這大傢伙帶出去逞威風。

    「好了,讓我看看這大傢伙究竟是用什麼機關連接起來的。」謝浪自言自語道,將鋼鐵座椅卸開,露出了那根白色發光的水晶管道。

    水晶管道的口徑差不多有二十厘米左右,當然無法讓人通過,但是卻足夠讓謝浪操控著霸虎進入了。

    就這樣,謝浪將霸虎放到了管道裡面,開始了他的探索之旅。
第八十八章 升級計劃
當霸虎進入水晶管道,將龐大、繁雜的機關係統呈現謝浪腦海中的時候,謝浪的感覺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無比震驚。
這個鋼鐵巨人內部的機關,大大小小只怕是不下千萬。謝浪面對這些紛雜的機關,其感覺就好像是在面對浩瀚的星空,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嘆人力有窮,在整個宇宙面前是如此的渺小、微不足道。

  「為了早就這個鋼鐵巨人,他們耗費了多少時間?三年、五年抑或者是十年二十年?」謝浪心中感嘆不已,這麼多的機關,這麼複雜的構造,即使是四個天工和一個神工,要完成這麼複雜浩大的工程,想必其花費的時間也是用年為單位計算的。

  鋼鐵巨人的內部構造,其複雜和玄奧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謝浪最初想像的,這麼一來,他就不得不改變一下自己的計劃了。

  謝浪最初的計劃是依葫蘆畫瓢,搞出一個「濃縮版」的鋼鐵巨人,但是見識了這鋼鐵巨人的內部機關之後,謝浪頓時意識到以自己現在的修為,根本還無法複製其內部的機關。這鋼鐵巨人機關複雜和深奧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謝浪的想像,比馬文成送過來的「西周伶人」也更加地深奧。

  要想複製這鋼鐵巨人的內部機關,謝浪就必須一個機關接一個地去研究,但很顯然他並沒有這麼多的時間可以揮霍。

  究竟應該怎麼做呢?

  謝浪一時間陷入了疑惑當中。現在手中只有一周的時間了,這一周之內必須先弄出一個人形機器人來,否則就趕不上成都地區高校的機器人交流比賽了,那時候梁儀必定會很不高興的。因為根據梁儀所說,這次雖然名義上叫做交流比賽,但各個學校之間都有彼此較勁的味道,因為西南大學的機器人研發項目一直是國家重點項目,國家教育部每年都有一筆研究經費的,而其餘幾所高校卻沒有這麼好的待遇。

  所以,如果在交流會上面,西南大學被其餘幾所大學的機器人小組擊敗的話,那梁儀乃至學校的面子都肯定掛不住的。

  這還只是其中一個方面。對於謝浪而言,他也是迫不及待要先弄出一個人形機器人來,這樣他才能繼續以西周伶人為藍本經行對比研究,以便在機關術上面獲得更大的發展。

  時間啊時間,忽然之間謝浪覺得時間原來是如此的不夠用。

  「對了,我想到了,梁教授給的那些資料倒是有些參考價值。」看著這些茫無頭緒的機關,謝浪忽有所思,想起了梁儀給自己的那些書籍和資料當中,有一個關於升級計劃和結構研究的題目。

  所謂升級計劃,就是指機器人軟件和硬件的定期換代更新。

  其中的原因是這樣的,一個機器人模型成功通過實驗測試之後,就會被開發製作出來。但是製作出來之後,隨著時間的推移,又可能發現它的不足和功能缺陷,這就需要對它進行第二次開發。不過第二次開發,卻是在原有的基礎上進行的,不需要重新在製造出一個全新的機器人來,這個就是所謂的升級計劃。
同樣,因為電子元件和芯片一直都在更新換代,那麼機器人所使用的配件也應該隨之更新,以便滿足更高、更新的要求,這個就是所謂的硬件定期換代更新。

  兩個項目的幾本原理聽起來似乎很簡單,但要在實際操作中不出問題,卻又會涉及到很多的細節。

  比如升級計劃。

  在擴種機器人功能和修補其不足之處的時候,如何保證機器人原有的各個功能和性能不被影響呢?如何為再下一次的升級計劃留下足夠空間呢?如何保證和新的電子元件、芯片協同工作呢?

  對於這些問題,梁儀提供給謝浪的資料上面都有詳盡的研究和舉證。

  謝浪思索了一番,決定將弄清楚這個鋼鐵機器人的大致結構,挑出關鍵的、必不可少的機關來進行研究,先把大致的框架弄清楚再說。

  就比如說,人的骨骼,其實就是一個人的框架,沒有這個骨骼框架,就沒有幾本的人形。骨骼成型之後,再為其填充肌肉、神經以及血管、皮膚之類,這樣才構成完整的人體。

  現在因為自身境界和時間所限,謝浪沒有辦法完全複製這個鋼鐵巨人,但是卻可以先參照這個鋼鐵巨人,研究出它的框架,然後依照這個框架再結合自身對機關的理解,做出自己想要的格鬥機器人的原型。日後,隨著對機關的領悟加深和時間的充裕,再對這個原型進行進一步的完善和改進,這就是謝浪定制的升級計劃了。

  主意打定之後,謝浪就開始操控霸虎對這鋼鐵巨人的內部構造開始研究起來。

  謝浪的神識和霸虎聯繫在一起,腦子當中不住地浮現出諸多稀奇古怪的機關,謝浪都將其暗暗寄存於心中。

  「謝兄弟,趕緊出來吃飯了。」

  直到聽見周良的嚷嚷聲,謝浪才從思索當中回過神來。

  看一看時間,原來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五個小時,他這才意識到肚子有些飢餓了。

  謝浪從鋼鐵巨人的胸膛裡面鑽了出來,向周良問道︰「周叔叔,你找到什麼好東西沒有?」

  「狗屁,什麼好東西都沒有,全是這些破銅爛鐵。」周良說道,指了指四周的那些鋼鐵機關器械,「拿出去也只能賣廢鐵,估計也值不了幾個錢。唉,怎麼這次就找不到黃金了呢。不行,我得擴寬搜尋範文才行,不然這一趟恐怕就要放空了。」

  「你要擴大搜尋範圍我沒意見,不過這裡面可沒有手機信號,到時候你落到什麼險境裡面去了,我就算是有心救你恐怕也沒有辦法。」謝浪淡淡地說道,他知道周良又起了「富貴險中求」的念頭了。

  「那……要不謝兄弟你跟我一起去找,好不好?有你這個機關大師在一起,當然什麼都不用怕了。」周良說道,語氣當中已經有了些懇求的味道了,「你總不能看著我空手而回,在老婆女兒面前都沒有面子吧?況且我真要是死在了這裡,你於心何安啊?」

  「唉……真是受不了你。」謝浪說道,「你這個人,真是入寶山而不自知。這裡的東西,哪裡是什麼破銅爛鐵啊,這裡的器械還有那些刀槍棍劍,哪一件不是好東西啊?難道在你的眼中,只有黃金古董才是寶物,神兵利器就不是寶物了?」

  「神兵利器當然是寶物了,不過那都是傳說而已。」周良笑道,「你不會想告訴我,那邊堆著的那幾堆兵器都是神兵利器了?神兵利器,我從來都沒有聽過還會批量生產的。」

  「懶得跟你說了,浪費時間。是不是神兵利器,你自己去試試就知道了。」謝浪狂吃啃了幾口醃肉,喝了幾口水,起身又爬上了鋼鐵巨人的身軀上面,他實在是懶得跟周良去浪費時間。

  謝浪在鋼鐵巨人的胸膛裡面研究了一陣,就聽見周良在外面大叫道︰「謝兄弟……真是吹毛利段的神兵利器啊……媽的,全都是啊,這次我們發達了!」

  謝浪搖了搖頭,沒有理會近乎癲狂的周良,再次陷入沉思當中。

  到了第五天的時候,謝浪在心中終於有了一個人形機器人的雛形。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將這個雛形建造出來。

  首先,是材料。

  材料的好壞,直接決定了機器人的防禦、攻擊能力,當然是不容忽視。

  在謝浪看來,既然要用心建造一個人形機器人出來,那麼無論其實力還是性能,都應該比霸虎更強大才行,否則要是一個不如一個,還不如不製造了。

  霸虎的外殼,現在用的是赤鐵,已經是相當不錯的材料了,以謝浪的水平,要想鍛造出性能超越赤鐵的鋼鐵,恐怕暫時還不行。不過,在這個地方,既然能夠有神兵利器,難道害怕找不到合適的材料?

  畢竟,這些神兵利器所用的鋼鐵,那一件不是出自鐵匠大師之手?否則,尋常的鋼鐵,又如何能夠打磨成絕世神兵呢?

  謝浪從鋼鐵巨人的胸腔出來,就看見周良在進進出出,忙碌過不停,原來他一直都在將這裡面的兵器一件一件地挑選,然後一件接一件地往外面搬動,然後全都裝進大石龜的肚子裡面。

  不過,這裡的兵器堆積如山,就算周良不吃不睡地搬十天半個月,恐怕也搬不走一半。

  「周叔叔,你歇歇吧。」謝浪笑道,「反正這裡的東西沒人跟你爭,你何必那麼心急呢。」

  「謝兄弟,話雖然是這麼回事,但我還是覺得放在我家裡才放心。」周良累得滿身大汗,神色卻非常的興奮,看來他應該已經在構思如何拍賣這些兵器了。

  謝浪知道周良就是這種貪心不死的人,也不勸說他,繼續做自己的事情,找尋合適的材料。

  其實,要說材料,那個鋼鐵巨人身上的金屬和手中的武器肯定都是絕好的材料,但是謝浪現在根本就不瞭解那些金屬的屬性和用途,更沒有辦法將其重新熔化鍛造,所以只能想想罷了,況且如果將鋼鐵巨人上的東西重新拿來鍛造,這本身就是一種暴殄天物的做法。

  「咦,這個錘子怎麼這麼重啊……」這時候,謝浪聽見周良自言自語地說道,「媽的,今天不就少吃了一頓飯嗎,不會連個錘子都搬不動吧……怎麼還真搬不動呢。」

  謝浪有些好奇地看了看周良所說的那把錘子,烏黑的錘頭,比啤酒瓶子大不了多少,錘柄是一根圓木做成的,本身毫不起眼,看起來至多不過二十來斤重。

  但很顯然,這個錘子不止二十來斤,否則周良不可能連二十來斤的物體都搬不動。

  謝浪仔細看了看那錘子,果然發現了一些不尋常的地方,原來這錘子的錘頭上面,繪著一個大大的古怪的鳳文,而且這錘子的錘頭黑乎乎的,看起來像是金屬,但實際上卻根本不是金屬。謝浪看了好一陣,才認出這錘頭竟然是一種罕見的樹木根部,但卻是他從來沒有見過和聽過的樹木。

  「你說這東西是木頭?」周良笑道,「這東西比鋼鐵還重,怎麼可能是木頭呢,你就別誑我了。」

  「誰誑你了,你自己看看這錘頭下面,這個地方,是不是還可以看到一圈一圈的木紋啊?是你自己剛才沒有仔細看而已。」謝浪將錘頭上面的木紋指給周良看了,後者這才相信這東西是木頭,只是他就搞不懂為何還有比同等體積的鋼鐵更重的木頭呢。

  但對謝浪而言,他知道這次讓周良誤打誤撞給揀了寶了。

  雖然謝浪還不清楚這木頭究竟是什麼木頭,但是謝浪仔細看了看木頭的錘頭,上面粘了不少的鐵粉和鐵屑,看樣子這木錘居然是用來煉鐵的。

  以木捶來煉鐵,聽起來實在有些匪夷所思,但是這木錘的特異材料和重量,卻讓謝浪覺得完全有這個可能,何況這木錘上面還繪著鳳文呢。

  只要是繪著鳳文的器械,那就不可能是普通的物件,這幾乎是經驗之談了。

  「這個錘我要了。」謝浪對周良說道,語氣很平淡。

  「嗯……好,一個木錘而已,你要你就要吧。不過,我擔心你可能根本拿不動啊。」周良說著,下意識地看了看謝浪的表情變化,似乎想從其表情裡面發現點什麼,但謝浪那種寵辱不驚的表情,實在看不出什麼弦外之音來。、

  所以,對於謝浪要這個古怪的木錘,周良也沒有多話,免得破壞了他好不容才在謝浪心中建立起來的「良好形象」。況且,那個該死的木錘至少有上百斤,周良並不認為謝浪那個瘦不拉幾的身體會比他更加有勁。

  但是謝浪的古怪手段何其之多,這種干苦力的事情,哪裡需要他動手,甚至連指頭都不需要動一根。霸虎化成一隻銀色小貓,落在了木錘前面,然後在周良驚駭無比的眼光中,輕易地將那木錘給抗了起來。

  「周叔叔,我們該動身離開這裡了。」謝浪對周良說道,說話的時候,他隨意拿了幾件兵器。

  「這就走了?」周良說道,顯然有些不甘心,「這裡的兵器,我連三分之一都沒有搬動啊。我看了看這些兵器,只要搞一個拍賣會什麼的,肯定每一件都能夠賣上大價錢的。」

  「周叔叔,你是生意人,生意上的事情肯定比我要懂。無論什麼東西,只要數量出現太多,都會顯得不值錢,你覺得呢?這東西,單件拍賣的價格或許要比你整堆批發要好吧?」謝浪說道,「況且這個石棺的門至多只能開啟六天,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我可不想在這個大石棺裡面長眠。」

  「只能六天?」周良神色頓時有些緊張起來,「那我們趕緊走吧,反正也不差這麼幾件了。」

  兩人從大石棺裡面出來,然後進入了大石龜裡面。

  謝浪連忙開啟了大石龜的機關。

  「轟隆!~」

  石龜四足振動不已,但是卻沒有前行或者倒退半分。

  「怎麼了?」周良駭然道,如果這石龜壞了的話,他實在想不到用什麼方法將這麼一大堆兵器給運出去,這時候他還沒有想到他自己恐怕也不容易離開了。

  「超載了。」謝浪很乾脆地說道。

  「超……載?這又不是卡車,怎能可能超載?況且這個大石龜,看起來這麼大的塊頭,怎麼可能連幾件兵器都拉不動呢?」周良鬱鬱地說道。

  「幾件?」謝浪指了指身邊堆積得快沒有了空間的兵器,「這才幾件?你要麼把兵器扔一些下去,要麼你自己先下去吧。」

  「謝兄弟,你這話可就不夠仁義了啊。好……我先下去,不過,你什麼時候來接我啊?」

  「等下次我需要來這裡的時候再說吧,希望你的乾糧還能夠堅持到那個時候。」對於周良這個貪財鬼,謝浪簡直是無語了。

  「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周良問道。

  「趕緊動手往外面扔吧,反正這樣東西放這裡也沒其他人來拿。」謝浪有些不耐煩地說道,舉手之間已經將幾件東西給扔了出去,看得周良心疼不已。

  但是在這件事情上面,周良可不敢和謝浪較勁,畢竟他還想著下一次發財的機會呢,所以謝浪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得罪的。

  差不多當夜十一點多的時候,謝浪和周良終於成功地搭乘「龜車」回到了周良院中。

  謝浪關閉了大石龜裡面的機關,從石龜中跳了出來,頓時看見了滿眼怒氣的周南。

  「師姐……你怎麼了?」謝浪問道,有些不敢面對周南憤怒的目光。

  「南南,是不是你爸爸他們回來了?」這時候屋中走出來一個中年婦女,依稀和周南有些相像,不用說謝浪都猜測到了是周南的母親。

  「怎麼了,我爸爸呢?我不是讓你不要告訴他這件事情嗎?」周南怒道,「我爸爸他上次就因為冒險差點丟了一隻手,我不想下次看見他缺胳膊少腿的,他可不是你,懂那麼多稀奇古怪的門道。」

  「周師姐,看來我是沒有辦法給你解釋清楚了。」謝浪說道,衝著石龜裡面喊道,「周叔叔,你趕緊出來跟你女兒解釋吧,躲著也沒有用了,反正她們都知道你在裡面了。」

  周良自知眼前這危機躲藏不過了,從石龜的腹部探出頭來,衝著周南母女道︰「沙沙,南南……」

  「哼,周良啊周良,你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周南的母親冷笑了一聲,「狗改不了吃屎,看來你也就是這樣了,我先前居然還以為你已經悔改,看來是大錯特錯了。」

  說著,周南的母親向院子外面走了去,憤怒非常。

  周南連忙攔在了前面,說道︰「媽,你先聽爸爸解釋一下啊,好歹你再給他一個機會。我覺得……其實,其實爸爸現在改變了許多,真的,比以前有溫情多了。」

  周南為了父母重歸於好,已經開始替父親說一些違心的好話了。

  「阿姨,其實事情是這樣的……」謝浪看見這情況,知道周良夫妻一旦再次分開,恐怕周南又會傷心鬱悶好一陣,所以謝浪臨機一動,準備將所有的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

  有時候,扮演一下惡人,也沒有什麼不好。

  於是,謝浪將事情說成了他是「脅迫」周良加入這一次的冒險,是他謝浪「貪心不足」想撈取更多的好處,而周良又是如何「大義凜然,臨死不從」之類的,反正所有的惡事情都謝浪一個人兜著了。

  「是啊,我本來已經極力勸說謝兄弟,說錢財都是身外之物,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命在,何愁沒有錢財賺。但謝兄弟很固執,我也沒有辦法,而且他很有手段,我只能跟著他去了。」周良說道。

  周連可憐的樣子立即博得了前妻的同情,她連忙將矛頭指向了謝浪,說道︰「你這孩子,小小年紀怎麼就這麼壞呢,貪財還脅迫他人,這都成什麼樣子了……你難道是流氓啊?算了,好在沒有出什麼事情,我也就不跟你計較了,不過我們家不歡迎你這樣的人,你趕緊走吧。」

  「阿姨,你教訓得是,我這人就是見錢眼開,控制不住自己的神經。」謝浪裝出一副受教的樣子,「那我趕緊離開這裡了,不打擾你們了。周叔叔,這次真是抱歉,還連累了你。」

  謝浪說著,只將那木錘扛著,然後就這麼大步離開了周家。

  走的時候,謝浪還聽見周南的母親在後面數落著自己的不是,還說周南怎麼交了這樣的爛友師弟。

  在回學校的途中,謝浪收到了好幾條信息,有梁儀的,還有南方傢俬王總發過來的。

  梁儀發來的消息,是問謝浪機器人開發的進展程度如何了;而王總發來的信息,卻是說上次謝浪送過去的模型,受到了威爾伯爵的讚譽和青睞,但是威爾伯爵還沒有最後下決定,根據王總的調查和推測,威爾伯爵可能還有些徘徊猶豫,拿不定主意。不過,香港那家公司幾本可以排除,主要的威脅可能是來自新加坡的雲茛香傢俬公司,有進一步的消息他會立即聯絡謝浪。

  謝浪沒有去聯絡王總,現在他必須抓緊時間去將人形格鬥機器人的原型製造出來。

  所以謝浪連睡覺的時間都犧牲了,一個人向鬼樓所在的方向溜去。

  這時候,已經差不多十二點了。

  經過落杏林的時候,謝浪聽見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好像是人的聲音。

  如今謝浪的視覺和聽力都有不少的提高,稍微留意了一下,立即就找到了聲源所在的位置。

  聲音是從一顆大樹上面傳來的。

  只聽見一個人說道︰「趕緊把相機鏡頭換了……要長焦的,快點,就是這個時候,有個辣妹正在脫衣服,窗簾沒拉上呢,快點……」

  「望遠鏡給我……嘿,好身材啊,弄到網上去,肯定帖子大火。」另外一個傢伙猥褻地說道。

  「你們兩個聲音小點,別被人聽見了。」另外一個人說道,看來這大樹上面竟然蹲了三個人啊。

  謝浪還記得,他第一次在落杏林爬樹的時候,就偶然發現了這麼一個窺視的好地點,不過那時候謝浪的本意是去找尋做玩具的材料,而不是故意偷窺,所以只是無心插柳而已。而當時,還被甦苜給誤會了,險些被認定為色狼。

  現在看來,謝浪這次撞見的才是真色狼了。

  「咳咳~」

  謝浪乾咳了幾聲,對著樹上面的人說道︰「兄弟,下來吧,這麼晚不睡覺,當心撞鬼啊!」

  「誰……誰?」樹上的三個人先是一驚,隨即從謝浪的語氣當中聽出謝浪應該不是學校保安之類的,所以又鎮定了下來,沖謝浪喝道︰「他媽的,你少管閑事,否則給你鬆鬆皮肉。」

  「我在鬼樓裡面好久都沒有東西吃了,皮肉早就餓鬆了……嘿~」這時候謝浪模擬起鬼魂的聲音還真是惟妙惟肖。

  「裝神弄鬼,找死。」一道電筒光從樹上射了下來,看來樹上的人已經動了真怒,準備收拾謝浪了。

  但不照還好,一照下去,頓時照著了一張鬼臉,慘白慘白的,披頭散髮,眼楮和臉上還留著血淚,獠牙森森,說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那照電筒的人,嚇得顯現從樹上栽下去。

  「要不要我上來,讓你們看得更清楚點啊?」謝浪繼續用那種陰森的語氣說道,然後整個人如同遊魂一樣飄飄蕩蕩地升上了半空向三個色狼的方向靠了過去。

  「不要過來……啊,饒命啊……」

  樹上的三個人嚇得屁滾尿流,其中一個硬是被嚇得從樹上栽了下去,不過載下去的那傢伙居然沒有摔昏,爬起來就跑,動作比從樹上跳下的另外兩人快多了。

  至於他們的相機和望遠鏡,這時候哪裡還顧得上,統統還掛在樹上呢,當然就只能便宜謝浪了。
第八十九章 木錘和骨架機器人(上)
經過這些日子對西周伶人的研究,尤其是在「大石棺」裡面的五天深思,謝浪的心中早已經有了一個格鬥型機器人的原型。

  所以,就在當天晚上,謝浪就在鬼樓裡面起爐煉鐵,開始製造心中的這個機器人。

  反正,在鬼樓外面的人是不會發現這裡面的動靜。

  謝浪第一次正式起爐煉鐵,就在他家後山上,當時謝浪還不到十歲,那一次煉鐵是為了他和北冥兩人製造霸虎和暴龍。不過,那一次煉鐵,差點把整個林子都給點燃了。

  如今的謝浪,淬煉技術比之當時可不知提高了多少倍,尤其是跟著沈鐵學習了古蜀淬煉之法後,其淬煉技術更是爐火純青了,否則謝浪也沒有膽量貿然將從「大石棺」裡面帶出來的兵器重新回爐淬煉。

  讓謝浪生出起爐熔煉的想法,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謝浪手中的木錘。

  那木錘,其重量起碼也有一百五十斤左右,謝浪掄在手中都微感吃力。但是謝浪很清楚,這個木錘簡直就是一件好寶貝,用這木錘來打鐵,應該可以打出更純、更利的鋼鐵來。

  這是什麼原因呢?

  一般打鐵用的大錘,都是厚實的鋼鐵鑄造的,鮮有用其它材料的,更不要說是木頭了。要知道從鐵爐裡面拖出來的鋼鐵,其溫度極高,普通的木頭挨在上面都會燃火,更不要說打鐵了。但是這個木錘,不僅其重量比尋常的鋼鐵還要重許多,而且即使放在鐵爐裡面,也沒有見它著火,甚至從鐵爐裡面拿出來的時候,這木錘的溫度都沒有發生變化。

  的確是匪夷所思,謝浪覺得如果不是這個木錘的材質是「神木」一類的東西的話,那麼就是這個木錘錘頭上的鳳文在釋放著不可思議的力量。

  但謝浪沒有功夫去研究這個木錘的來歷和構造,他只想用這個木錘打出更好的鐵來。

  所謂木錘打鐵,其實只是一個傳說,謝浪小時候曾經聽一個明間的老鐵匠說過。鐵錘打鐵,那是以剛對剛,雖然能過打出鐵裡面所含有的雜質,但是剛對剛,就會傷了鐵原有的「剛性」,縱然是打出來的鐵再純淨,也無法達到至剛至利的境界。而木錘打鐵,卻是用以柔擊鋼,既可以祛除生鐵中的雜質,有可以將生鐵原有的「剛性」維持下來,甚至讓其「剛性」更加盡善盡美。

  但前提條件,是要能夠找到這種可以打鐵的木頭才行。

  五行當中,有金克木的說法,也就是說鋼鐵本身克制木頭,用木頭打鐵的時候原本就不可能傷及鋼鐵本身的「剛性」。而木生火,火又克金,即是說這木錘在打鐵過程中能夠打出一團烈火,這一團火卻是能夠對鋼鐵進行第二次鍛造,將其「剛性」提升得更高。

  見鐵爐中的那些兵器以已經燒得緋紅,謝浪拿其鉗子,將其中的一件兵器鉗了出來,然後猛地揮動那木錘,重重地砸在了那件兵器上面。

  「轟隆!~」

  木錘和鐵器相擊之處,果然迸出了一團湛藍色的火焰,有如一炸而過的焰火一般。同時,相擊的時候還發出了一聲類似雷鳴的聲音。

  看見那火光,聽見那雷鳴的聲音,謝浪心中甭提有多高興了。

  雷火捶。

  原來這不起眼的木錘竟然是無數鐵匠夢寐以求的雷火捶,據說這雷火捶打造出來的鋼鐵,不僅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質,而且極剛極韌,經歷了雷火的鋼鐵,才是真正適合製造神兵利器的鋼鐵。據說,雷火捶鍛造出來的鋼鐵,敲擊它的時候,聽見的回音當中都會夾雜著雷鳴的聲音。

  「看來我的運氣和人品都不是一般的好啊。」

  謝浪一邊歡喜地揮動著木錘,一邊在心中暗想道。如果不是運氣和人品都好,老天爺怎麼會把這麼好的東西送到自己手中呢?雷火捶,那可不是一般的東西啊,如果沈鐵知道自己有一把雷火捶,那肯定是會嫉妒得發瘋的。

  從鬼樓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了。

  這時候,謝浪的格鬥機器人原型已經製造成功了。

  出鬼樓的時候,謝浪真是又累又困,連續幾天的超負荷工作,已經讓他瀕臨崩潰的邊緣了。看到機器人原型已經做好,謝浪的神經終於鬆弛了下來,對他而言,是時候睡一個好覺了。

  所謂機器人原型,即是說無論是外觀還是內部構造都還不完善,只是勉強具有了一個機器人的架子,日後還需要長時間的完善和改進,這個就涉及到了謝浪的「機器人升級計劃」了。

  現在謝浪製造出來的這個機器人,接近二十厘米高,渾身上下都是黑乎乎的,明顯沒有經過細心打磨、拋光,看起來就好像只是幾根鋼鐵棍子隨意攢連在一起,完全沒有那種機器人的感覺,現在頂多只是一具機器人骨架。

  是的,用機器人骨架來形容再合適不過了,因為這具機器人還有許多地方需要完善和改進,目前它還只是一個空架子。不過,這個空架子可是融合了西周伶人和鋼鐵巨人的內部構造而來的,就算是空架子,其內部也是用最為精巧的機關搭建而成,擁有不可思議的能力。

  當天晚上,謝浪做了一個夢,夢中的那個骨架機器人大發神威,拳打腳踢之間都是電閃雷鳴,將RoboCup國際機器人大賽上的機器人全部蕩平,威風得不可一世……

  但是美夢總是會很快醒來的。

  第二天一大早,謝浪就被手機吵醒了。

  「謝浪,今天是成都地區高校之間的友誼賽,這些天我一直沒有打擾你,希望你已經製造出自己的格鬥機器人了。」梁儀說道,「趁著今天友誼賽,拿出來溜溜,讓我也見識見識。」

  「友誼賽九點半才開始,你老就不能讓我多睡一會嗎?」謝浪說道,「我已經好幾天沒睡覺了。」

  「別睡了,你先拿著你的格鬥機器人過來給我看看,讓我心裡有個底,免得到時候去出醜。」梁儀有些不放心地說道,「你可是我特別挑選的隊員,如果這次搞砸了,我臉上也是無光的。

  「好吧,我一會就過來。」謝浪掛了電話之後,又在床上睡了二十分鐘,這才趕去了梁儀的辦公室。

  路上的時候,謝浪踫到了梁仁。

  「梁博士,早啊。」謝浪主動招呼道。

  梁仁對著謝浪笑道︰「聽說你已經是機器人競賽小組的正式成員了,恭喜啊。我就說嘛,憑我的眼光怎麼可能看錯人,你小子肯定是機器人這方面的天才高手。好,希望在RoboCup國際大賽上,你能夠嶄露頭角,為我們學校爭光。」

  「我盡力而為。」謝浪謙虛地說道,「我先去梁教授那裡,他找我有事情。」

  「去吧,肯定是今天成都地區高校友誼賽的事情。」梁仁說道,「不過就是一場友誼賽而已,想不到他竟然這麼看重。謝浪,我對你的期望可是RoboCup國際大賽的格鬥冠軍啊。」

  「嘿,我哪能那麼牛。」謝浪一笑而過,和兩人辭別。

  謝浪到了梁儀的辦公室當中,只見辦公桌上擺著兩袋麵包和牛奶,而梁儀臉上有些著急。

  「還沒吃早飯吧,先吃點麵包牛奶湊合著。」梁儀對謝浪說道,原來這麵包和牛奶竟然是他專門給謝浪買來的,這倒是讓謝浪有些感動。

  「我知道梁教授你此刻最想看的是那個格鬥機器人吧?」謝浪笑道,將牛奶抓在了手中。

  「沒錯,呵呵,我是有些迫不及待了,畢竟你小子是我最後的賭注了。」梁儀笑道。

  謝浪將衣袖挽了起來,那個看似醜陋、簡易的骨架機器人,就這麼呈現在梁儀的面前了。

  原來,謝浪為了隨身攜帶,將這骨架機器人稍作改變,讓它可以環扣在自己的手臂上。這麼一來,也就和霸虎一樣,不用擔心被遺失了。

  梁儀顯然也看見了這個像簡單骨架的機器人,從他眼神來看,似乎有些信心不足。

  謝浪心念一動,那骨架機器人緊扣著謝浪手臂的四肢忽地靈活地伸展開,然後倒翻著從謝浪手臂上滾落而下,靈巧的程度還真有些像是「蜘蛛人」的感覺。

  原本梁儀對謝浪的這個醜陋機器人並無多少信心,但是看過這機器人的動作之後,頓時笑逐顏開,喜道︰「好……好,雖然樣子醜陋了一點,但是動作非常的靈活,就算是用目前最先前的G-Xpe芯片做出來的機器人,靈活程度也未必可以跟你這個相比較。」

  梁儀為什麼這麼看重靈活程度,靈活程度也就是反應程度,是判斷機器人性能的主要參數之一。況且,作為格鬥型機器人,靈活程度如果不夠的話,不僅沾不到對手的邊,更可能成為任別人宰割的對象。

  「你這個格鬥機器人命名沒有?」梁儀笑了笑,「我相信很快它就會成為炙手可熱的東西了,有一個名字的話,日後也好宣傳一點。」

  「其實……我倒是想過,這東西現在就相當於一具骨架,我乾脆就叫它『排骨』得了。」謝浪說道。

  「排骨?難道沒有比這個更威風好聽一點的名字嗎?」梁儀笑道,「不過無所謂了,說不定這個名字還要好記一點。對了,這個排骨機器人,目前都有什麼本領?」

  謝浪沉聲說道︰「排骨高18.9厘米,重60公斤,彈跳垂直高度可達4米,運動速度最快可以達到19米每秒,雙拳發出的力量目前最高可達200公斤,可以舉起500公斤重的物體……」

  停著謝浪報告著一串串數據,梁儀真是又驚又喜,驚的是這「排骨」竟然擁有如此高的性能,喜的當然是這次西南大學的競賽小組很可能在RoboCup國際大賽上嶄露頭角、報仇雪恥了。但是驚喜之際,梁儀也有些失落,因為他沒有想到自己這些年研究的機器人技術,竟然還不如古代流傳下來的機關之術。

  「好,很不錯了。」梁儀對謝浪說道,「只是,這機器人真的有60公斤重嗎?」

  看樣子,就算是鉛做的,那也不過10公斤左右,60公斤的重量,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但是梁儀用手去試了一下,「排骨」居然是紋絲不動,跟它本身弱不禁風的樣子截然不同。

  對於這一點,謝浪倒是有些得意,畢竟這排骨所用的鋼鐵,都是他親手用雷火捶打造出來的。經過雷火捶的淬煉之後,那些兵器的體積幾乎縮小了十倍,這就是為何排骨看起來弱不禁風,但實際重量卻是如此的大了。

  當然,排骨身上鋼鐵,可並不只是重這麼簡單。

  九點半的時候,成都地區高校機器人友誼競賽終於拉開序幕。

  雖然只是一個友誼賽,但是卻吸引了來自成都各個高校的不少機器人愛好者以及一些地方和學校媒體。

  友誼賽在學校科技館的展覽大廳進行,謝浪和梁儀趕到那裡的時候,已經是人山人海了。

  梁儀正式將謝浪介紹給連同衛晴在內的競賽小組其餘七個成員。

  謝浪感覺得出來,這七個成員對自己都有一定的敵意,可能在他們眼中自己就是一個擠掉了朱小天名額的「關係戶」。

  這一次友誼賽,一共有來自六個學校的七支參賽隊伍,因為有西南工業大學竟然組建了兩支參賽隊。根據他們的領隊介紹,兩支隊伍一支是學校組建的,另外一支是學生自發組建的。

  首先進行的傳統項目,就是機器人足球比賽。

  比賽方式是5對5,時間是十五分鐘。比賽的七支隊伍分別進行了友誼賽,不過雖然說是友誼賽,但是比賽雙方好像都是全神貫注,爭得非常的激烈,根本沒有什麼友誼賽的味道,倒是有點火藥味。

  參加比賽的機器人都是清一色的機器狗,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創意。不過謝浪並不知道,其實很多高校的機器人研發小組根本沒有完全獨立開發的能力,所以只能夠在經典機器人模型上面進行複製和二次開發,而機器狗就是最經典的模型之一,也是這兩年足球機器人比賽的熱門,因為大家自然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機器狗作為原型來開發。

  複製和二次開發,跟獨立開發相比較,這其中的技術差距可不是一丁點的,但是體現出來的效果差距卻並不是很大。所以這一番足球比賽,西南大學雖然技高一籌,但仍然丟了一場比賽,而且偏偏就丟在西南工業大學的那支學生自建的競賽小組上。

  梁儀臉色鐵青,顯然這個結果讓他有些意外和憤怒。梁儀這個人是比較驕傲的,在他眼中,成都地區除了西南大學,其餘學校的機器人競賽小組都只是「業餘水平」,所以梁儀對自己的競賽小組提出的要求就是「必須全勝」。但是現在,竟然輸了一場,還是輸給了業餘中的業餘,梁儀當然有些不好受了。

  「梁教授,我們……」衛晴也覺得臉上無光,正想跟梁儀解釋,卻被梁儀揮手打斷。

  「準備下一輪的格鬥比賽吧。」梁儀淡淡地說道,然後對謝浪道︰「怎麼樣,先前的足球機器人比賽,你看出點什麼眉目沒有?」

  「我對足球機器人的技術方面不是很瞭解,不過我覺得工業大學的那一支學生自建隊伍,他們的實力好像比他們學校組建的那支隊伍還要強大啊?跟我們的競賽隊相比,實力應該不相上下,不過他們在機器人位置佈置上面做得更好一些,在比賽過程當中防禦和進攻組織得更好。這個嘛,可能是對方在排陣上面也經過了精心佈置,這是我們先前沒有想到的。」謝浪實事求是地分析道。

  「哼,如果是他們的真實實力就好了。」梁儀冷哼了一聲,低聲說道︰「他們用的是去年日本的機器人技術,只是在外表上面略做了改動,以為我看不出玄虛麼,我搞機器人研發這麼多年,只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們的機器人採用的是日本的技術。不過,我們的競賽小組也不爭氣,居然輸給了人家,真是的。等下格鬥比賽的時候,對於這支隊伍,你可得給他們點顏色。」

第九十章 木錘和骨架機器人(下)
“挺小氣的一個老頭。”謝浪在心中想到,覺得梁儀就是一個小氣的老頭子,有點睚眥必報的感覺。

  但嘴巴上面,謝浪當然是答應了梁儀的要求。

  謝浪和梁儀正在低聲商議,這時候那支學生自建隊伍的一員竟然向謝浪走了過來。

  “你就是謝浪?”對方帶著挑釁和不屑的口吻向謝浪問道。

  這個人,穿著一個黑色的骷髏短袖T恤衫,卻又在短袖衫里面套了一件長袖體恤,下面穿著一根褲腿很大的藍色牛仔褲,以及一雙牛皮靴子,頭上的長發染成了金黃色,顯得有些時髦得過頭了。

  “沒錯,我就是謝浪,但……我好像不認識你啊。”謝浪說道,“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哈,謝浪——”那人忽地大笑了起來,“原來你就是那個關系戶啊。我听說你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鄉巴佬,居然愣是靠著關系加入到了機器人競賽小組里面,我那兄弟都被你給擠了下去,真是沒有天理。”

  那人說話的聲音很大,立即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在謝浪身後,有不少的人指指點點,學生都是很有血性的,最恨的就是“關系戶”。

  “原來你是朱小天的朋友?”謝浪淡淡地說道,絲毫也不動怒,“我是不是關系戶,有沒有實力,等一下你親自來領教就知道了,何必還要大費周折呢。”

  “鄉巴佬,記住,我叫黃聖,等一下我要叫你好看!”那人叫囂著說道。

  “希望你的格斗機器人有你嘴巴這麼厲害。”謝浪冷冷地說道。

  休息了半個小時之後,機器人格斗比賽終于開始,這也是眾位觀眾期待了很久的環節。

  相對于機器人足球比賽,格斗大賽當然更加火爆,更能夠吸引觀眾的。

  暴力項目,似乎總比其余的項目更能夠牽引觀眾的心,就如同拳擊比賽一樣,總是那麼的火爆,雖然有種血腥暴力的感覺。

  格斗機器人,正是象征著機器人競賽向市場化演變的一個過程。在最初的時候,因為技術和硬件上面所受到的限制,機器人的反應和運動速度,還不足以進行格斗比賽;但是近兩年機器人研發技術日趨成熟,硬件上面的更新更是日新月異,所以舉行機器人格斗競賽,時機實在是恰到好處。

  這時候,西南大學機器人競賽小組的成員已經將自己研發的格斗機器人展示了出來。

  雖然樣式和顏色各不相同,但從其外表而言,都是參照了漫畫中的機器人形象,可見當時《變形金剛》一類的漫畫在這一代人當中實在是深入人心。

  衛晴是西南大學競賽小組的隊長,也是唯一一個女生,而她的格斗機器人也是一個女性機器人,一身雪白的盔甲,有些像是神話中的女神斗士。

  雖然機器人格斗大賽規定參賽的機器人可以采用冷兵器作為格斗輔助,但是西南大學競賽小組所展示的機器人,都是赤手空拳,沒有添加額外的輔助武器。其實,機器人因為渾身都是鋼鐵,用拳頭和刀劍彼此攻擊的效果差別並不大,除非是非常特異的兵器。

  再看看其余的六支隊伍,他們展出的機器人卻多多少少都帶著刀、劍、斧頭一類的兵器。謝浪一一看了過去,然後留意了一下剛才那個叫黃聖的挑戰者。

  雖然謝浪並不覺得對方有多厲害,但是他並不輕敵,以免到時候在陰溝里面翻船。

  黃聖展出的機器人是一個黑色的魔鬼形象的機器人,那機器人一只手握著一根軟的鋼絲鞭子,一只手裝著一根錐子,雖然個頭不大,但是顯得有些猙獰恐怖。

  看見謝浪在打量他,黃聖沖著謝浪豎了一下中指。

  “等一下格斗比賽的時候,你們幾個人擺擺架勢就行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謝浪了。”梁儀對競賽小組的其余幾個隊員說道,“謝浪是格斗競賽的主要選手,所以他需要從比賽中獲取更多的經驗。”

  梁儀這麼一說,競賽小組的其余幾個人心頭更加不舒服,或許他們都覺得可能先前那個黃毛小子說得不錯,這個謝浪搞不好還真是什麼大有來頭的關系戶,否則梁儀怎麼就對他這麼照顧有加呢?

  因為是友誼賽,加之時間有限,所以兩隊競賽小組之間,采取的三對三比賽方式。即是說,每一組競賽隊派出四個機器人,然後同時進行對戰,以擊倒對方所有機器人為勝。

  最先和西南大學對陣的,是理工大學。

  直到比賽開始的時候,謝浪才讓“排骨”正式亮相。

  排骨一出,立即贏得了許多人的目光——不過卻是鄙夷和不屑的目光。

  沒有最丑,只有更丑。但是,排骨無疑是所有展出的機器人當中最丑陋的一個機器人。

  黑乎乎的顏色,骨瘦嶙峋的感覺,粗糙的外殼,一看就讓人覺得營養不良,沒有什麼力量。

  產于格斗的機器人,都是遙控型的,就是說還要有人在一旁指揮。其實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如果設置為自動攻擊的話,機器人的應變速度可能會不及遙控型的,至少在國內還是這樣的現狀。

  不過謝浪的機器人,卻看不到遙控板,因為他的腦子就是遙控板。

  比賽開始之後,按照梁儀的要求,另外兩個機器人果然是按兵不動,將機會和挑戰完全留給了排骨。

  理工大學派出的三個機器人搶先攻了過來,移動速度非常快。

  謝浪並不想過多地顯擺,老老實實地指揮著排骨向前踏出幾步,然後剛好迎上對方沖得最快的機器人。

  那是一個紅、黃、白三種顏色組合而成的鋼鐵機器人,手持大劍,造型很酷,眼楮里面還射出兩道白色的亮光。

  當那機器人靠近謝浪的時候,指揮的人才慌忙操控著那三色機器人揮動大劍向排骨砍了過去。

  這個機器人造型雖然很酷,但反應卻似乎慢了,動作也不流暢,看來當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排骨沒有過分顯山露水,“笨拙”地揮了揮手臂,頓時那柄大劍連同機器人一起被磕飛了。排骨雖然看樣子精瘦,但畢竟有六十多公斤的重量,地盤當然很穩當,所以重裝過後,幾乎是紋絲不動。

  那個三色機器人被磕飛之後,緊隨而來的是通體紅色和藍色的兩具機器人,手中也持有大劍,看來這三個機器人可能剛好湊合成“三劍客”吧。

  “砰砰~”

  排骨這一次反應更慢,連抵擋都沒有抵擋,直接硬抗了兩只大劍。

  只是一個回合,剩余的兩位“劍客”也被磕飛了,因為排骨的不僅重量龐大,身體更是銅皮鐵骨,兩只大劍除了跟排骨的身體踫起了幾點火星,連一道劃痕都沒有留下,還被這種反震的力道給震得翻到在地。

  雖然謝浪一下子就放倒了三個,但是因為排骨的姿勢和動作都很難看,並沒有引起多少的注意。

  倒是黃聖,這會的表演贏得了許多人的驚嘆和贊譽。

  原來這小子的魔鬼機器人,還真是帶毒非常。攻擊的時候,那根鋼絲軟鞭先揮出,將對方的機器人牢牢困住,然後另外一只手中的錐子,開始猛烈旋轉,應是要將對方的機器人給鑽一個窟窿出來才肯罷休。

  原來那魔鬼機器人手中的錐子,根本就是一個金剛石鑽頭,啟動之後飛速旋轉,連鋼鐵都能夠鑽進去,看來這個黃聖不禁是手段狠毒,而且還肯下血本,要知道一個金剛石的鑽頭可是價格不菲啊。但是,看這小子一身名牌,想必家里面可能頗有資產吧。

  “嗤茲~”

  魔鬼機器人的鑽頭又洞穿了一個機器人的胸膛,並且造成了里面電路短路,冒出了一陣黑煙。

  那個機器人的制造者臉都綠了,看情形就要和黃聖來一場真人PK了,不過幸好被他的同學給攔住了。

  “玩不起,就不要來玩。”黃聖不冷不熱地對那人說道,“有本事,你下次帶個厲害點的機器人,免得在這里丟人現眼了。”

  “你……”那人氣得渾身直發抖,這個黃聖簡直是太囂張了。

  “那個黃毛好討厭啊。”衛晴這時候低聲對謝浪說道,“你有把握贏他嗎?”

  “當然。”謝浪很自信地說道。

  “那你要是能夠贏他的話,順便就給他一點教訓,這個人真是太可惡了。”衛晴恨道,“先前我們的足球機器人之所以失利,後來我發現他好像在背地里發送一種電波,干擾了我們隊的足球機器人,延遲了反應速度,所以我們才會輸的。”

  “靠,這個人居然這麼卑鄙啊!”謝浪忍不住罵道。

  “所以,等下你一定要給他點顏色看看。”衛晴說道。

  終于,在第三場的時候,謝浪和黃聖對上了。

  前面兩場,謝浪的排骨都只是“丑勝”,即是說雖然得勝,但是勝得並不好看。而黃聖,卻是狠勝,凡是被他擊敗的機器人,無一沒有掛彩。

  但是現場的氣氛,卻偏生讓黃聖給帶動起來了,看來觀眾倒是很欣賞他這種暴力行為。

  “好小子,終于輪到你來受死了!”黃聖狂妄地笑道,“鄉巴佬關系戶,我保證你的機器人的死相一定比先前任何一個機器人更難看。哦,也許是肢解,也許是被斬頭,就看我喜歡怎麼干了,哈哈!怎麼樣,開始戰抖了吧?”

  “如果你的機器人有一張你這樣的嘴巴,不用拼斗,只要張開嘴巴然後呼口氣,就可以把別的機器人給臭死了。”謝浪淡淡地說道,將排骨放在了比賽用的台子上面。

  在排骨旁邊,是衛晴的女神斗士和另外一個人的黑鐵金剛。

  比賽開始的時候,排骨一改先前的笨拙摸樣,竟然自然而靈活地沖著黃聖的魔鬼機器人抱拳行禮。這一手,不僅顯得謝浪和他的機器人都頗有風度和品行,也顯示出了排骨的靈活性。所以,只是這一手,排骨立即贏得了四周觀眾的歡呼聲,因為這個動作做得實在太好,並且太有“格斗宗師”的感覺了。

  黃聖怒火中燒,謝浪贏得觀眾的好感,讓他心中更加不爽。

  比賽一開始,黃聖立即揮使著魔鬼向排骨沖了過去。

  而排骨卻是不慌不忙,雙手緩緩伸展開,擺出了一個“黃飛鴻”式的經典起手動作。

  這一手,讓四周的觀眾更加熱情高漲。

  排骨的架勢剛剛展開,魔鬼的鞭子也就卷了過來。

  雖然謝浪對黃生並無好感,但亦不得不承認,他的機器人的一鞭、一鑽配合得相當默契,看樣子這個黃聖可不是一個花架子,應該是在機器人研發方面下過苦功夫的,只是為人實在太囂張了。

  “啪!~”

  鞭子抽在了空氣中,排骨竟然從桌面上彈射而起,凌空一個翻滾,向魔鬼機器人撲了過去。

  黃聖哪知道謝浪的排骨機器人竟然反應這麼快,連忙按動遙控器,將鑽頭發動,向著排骨迎了上去。

  哪知道這排骨的反應委實迅捷,看看就要和那金剛鑽頭相踫,卻又忽地變招,靈巧地一個扭身,錯開了金剛鑽頭,落在了魔鬼機器人面前。

  這時候,魔鬼機器人的鑽頭和鞭子都已經出手,可說是門戶大開,正是排骨出手的大好時機。

  只見排骨忽地俯身,雙手猛地卡住了魔鬼機器人的雙腿,然後輕而易舉地舉過了頭頂。

  “哇,分尸車裂啊,有看頭!”人群之中,也不知道有誰叫了一聲。

  黃聖也感到不妙,猛地按著遙控器,想要讓魔鬼機器人從排骨手中掙脫開來。

  “ 嚓!~”

  隨著一聲清脆的鋼鐵開裂的聲音,黃聖的魔鬼機器人果然被排骨給活生生地撕開了。

  “啪啪~”魔鬼機器人里面的電路板不住地冒著火花,很顯然已經是徹底報廢了。

  “你,謝浪,你太過分了!”黃聖沖著謝浪吼道。

  “如果玩不起的話,你就別玩。”這話正是黃聖先前說過的,謝浪這時候正好奉還給他。

  四周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先前的打斗雖然不過短短的幾秒鐘時間,但是排骨所表現出來的靈活身法、反應速度以及強橫的力量,在每個觀看者心中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機器人格斗所帶來的魅力,在這一刻終于得到了體現。

  黃聖眼中露出了仇恨的目光,不過他總算是按捺住自己的脾氣,沒有立即對謝浪動手,但是他眼中的憤怒和怨恨已經向謝浪表明——他是不會放過謝浪的。

  接下來的幾場格斗,排骨表現平平,再也沒有驚人的動作出現,只是“勉強”擊敗了對手,這讓那些想看好戲的觀眾們不禁有些失望。

  排骨先前對付魔鬼機器人所表現出來的勇猛,好像已經成了曇花一現。

  友誼賽結束之後,就是頒獎儀式了,西南大學獲得了最佳團隊獎、優秀組織獎,謝浪得到了一個最佳個人獎,獎品是一個光電鼠標。

  不過,謝浪覺得這西南大學組織得的確不錯,總共七支隊伍,獎項都設置了十一個,反正保證了沒有個參賽隊伍都沒有空手而歸。

  友誼賽結束之後,梁儀高興地對大家說道︰“這次友誼賽雖然有些地方不太完美,但總體表現還是比較讓我滿意,所以中午飯就我請客了。”

  “耶~”

  眾人一起歡呼,拉著梁儀向學校外面走去。

  酒菜上來之後,梁儀端起了杯子,說道︰“首先,是慶賀這一次友誼賽我們取得了不錯的成績。然後,我想在這里說幾句心里話,希望大家不要怪我嘮叨。在座諸位,大部分都是通過層層選拔最後才成為競賽小組的正式成員,實在是難能可貴。前兩周,我忽然將謝浪安插到競賽小組來,我知道這件事情讓在座的諸位有些不滿,可能是認為我是任人唯親吧?”

  “梁教授……我們……沒這個意思的。”衛晴代表競賽小組的成員表了一個態。

  今天謝浪的表現眾人都是有目共睹,自然無法將“關系戶”這個帽子扣在謝浪頭上了。

  梁儀揮了揮手,笑道︰“你們有這個想法,並不奇怪,我完全也能夠理解。只不過,我希望今天大家見過謝浪的表現之後,能夠對他有一個客觀的評價,畢竟都是在同一個團隊中,如果彼此之間不能夠精誠合作的話,又怎麼可能取得好的成績呢?”

  “恩……既然這樣,那梁教授,我就代表大家說幾句話吧。”衛晴說道,“最開始的時候,因為對謝浪不了解,當時看見謝浪的名單忽然出現在夢正式成員名單上面,我感到很詫異,甚至去找梁教授理論。但是今天,我見識了謝浪的技術手段之後,我覺得以他的實力,是完全有資格成為我們團隊的一員的,所以我希望大家都能夠向梁教授所說的那樣,把謝浪真正當作我們的隊友。另外,我想再次提醒大家,我們這是競賽小組,既然是競賽,自然是技高者晉級,所以每個隊員都要時刻不忘提高自己的技術水平,否則可能下一個被替換的,就輪到你們了。謝浪,你說兩句吧。”

  “我……”謝浪微微愕然,然後說道︰“我這個人不怎麼會說話,不過能夠和大家一起合作進步,我想這不僅是一個機遇,同樣也是緣分。這一次參加 RoboCup國際大賽,我的目標有兩個,一個是徹底擊敗麻省理工學院的競賽小組,這個是我的私人恩怨,可能大家已經多少知道一點情況;另外就是和大家一起去獲取這次大賽的冠軍,這個也是梁教授多年的期望,希望大家能夠為他實現。”

  “還說不會說話,我看你這嘴巴說出來一套是一套的。”衛晴笑了笑,舉起了杯子,“那我提議全體舉杯,預祝這次在RoboCup國際大賽上勇奪桂冠!”

  余人轟然相應,少不得一番觥籌交錯。

  午餐過後,梁儀又和謝浪交流了一些想法和心得,並且對“排骨”提出了一些改進意見。梁儀雖然對機關不甚了解,但是在機器人理論研究上面卻遠非謝浪可比,所以他的很多想法和理念對謝浪來說,的確是受益匪淺。
第九十一章 妻管嚴
「謝少,我們遇到麻煩了。」王總在電話中的聲音顯得有些焦慮。

  「麻煩?你是說那個該死的龍床,難道那個威爾伯爵還不滿意嗎?」謝浪問道。

  「不是,伯爵倒是比較滿意,只是……」王總長歎了一口氣,「但聽說伯爵的未來老婆不是很滿意啊。唉,說起來,我們這次算是蒙對了,那個威爾伯爵日後肯定是一個妻管嚴。不過卻沒有想到,那個未來伯爵夫人居然這麼難伺候,連謝少做的東西她都不滿意。」

  「那現在怎麼辦,是不是我們已經出局了?」謝浪問道,隱約有些失落。

  為了這該死的龍床,他已經考慮了很多細節,尤其是他考慮到了伯爵的未來老婆這一個關鍵處,本以為應該是十拿九穩了,想不到「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這次竟然會栽在這個環節上面。

  「出局……還沒有出局吧。」王總說道,「我打電話來,就是找你商量。是這樣的,伯爵夫婦已經趕往了新加坡,看樣子是和新加坡的雲茛香傢俬集團取得了聯繫。不過,他同時也邀請了我們前往,並且希望見到龍床的設計師,也就是你了。出去的機票和經費,他已經轉入了我們公司的帳戶,我就是徵求你的意見,看我們是不是要跟過去。」

  「去,怎麼不去呢。」謝浪說道,「人家貼錢讓我們旅遊一趟,幹嗎不去。況且,就算要我們出局,也總得有個說法不是?我們去了那裡,他們總會給我們一個交代的。」

  說到這裡,謝浪心情免不得有些鬱悶。

  這一次,謝浪本想借助香港和新加坡這兩家公司來提升自己的名氣,以擊敗這兩家公司的首席設計師來達到一戰成名的效果,誰想到如意算盤好像已經落空了。

  雖然已經下決心要趕到新加坡,但謝浪覺得挽回局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否則這個什麼伯爵夫婦就應該來成都,而不是飛去了新加坡。

  「那好,就算是出局,起碼我們也要弄清楚原因和差距。」王總歎道,「明天我們就過去,免得夜長更夢多。」

  這次謝浪所做的龍床模型,讓王總有種「驚艷」的感覺,他和謝浪一樣都以為是勝券在握,卻沒有料到事情竟然來了這麼一個離奇的轉折。

  ※ ※ ※

  王總辦事的效率不錯,第二天下午五點的時候,他和謝浪已經抵達了新加坡國際機場。

  新加坡地處亞熱帶的確,加之又是島國,這時候正值秋高氣爽的季節。

  出了機場,謝浪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笑道:「王總,看來這次我們真是來對了時候,成都這個時候的天氣就跟溫室一樣,怎麼都感覺呼吸不順暢,人家這裡的天氣可是讓人心曠神怡啊。不過也難怪,成都的工業污染和粉塵實在太嚴重了,所以空氣質量的確有些差。」

  王總微微有些詫異,他本以為謝浪一出機場就會風風火火地去拜見威爾伯爵呢,卻沒有想到謝浪竟然還這麼輕鬆寫意,感覺真是來旅遊度假的一樣。

  「謝少,新加坡原本就是亞洲的經濟、旅遊中心之一,旅遊環境上當然比成都還得多。」王總說道,「對了,謝少你在飛機上面的幾個小時,好像一直都在思索什麼事情,是不是還在思索挽救的辦法?」

  「挽救?我們這是去理論,跟挽救有什麼關係。」謝浪說道,「不管是伯爵也好,天王老子也好,既然這一次說好是公平、公開、公正地競爭,那麼就算是要我們出局,也應該說出一個子曰來,或者拿出比我們更強悍的作品來,否則就得賠償我們的損失。」

  其實,在飛機上面,謝浪腦子裡面想的,根本不是什麼伯爵、龍床,他想的是如何去改進和完善「排骨」。現在,排骨的雛形已經完成,接下來的是進一步的完善和提升其性能,否則所謂的「升級計劃」就完全沒有任何意義了。

  從「大石棺」裡面的鋼鐵巨人那裡,謝浪學到了很多東西,雖然有些東西謝浪並不瞭解,但是和馬文成的西周伶人對比之後,總是會有一些收穫的。

  在謝浪看來,馬文成送給自己的西周伶人,就是一個人形機關人的最基礎、最正宗的版本,相當於人形機關人的總綱;而那具伶人驚懼的鋼鐵巨人,就是通過這個總綱演變出來的最複雜、最頂尖的巔峰之作。

  所以,無論那個鋼鐵巨人內部的機關有多麼的複雜,只要潛心研究,都能夠追溯源頭,在西周伶人身上找到相對照的地方。

  而這個研究、追溯的過程,也讓謝浪對於機關的認識和領悟得到了提升。

  遺憾的是,到目前為止,謝浪都還沒能領悟到馬文成是如何用鳳文來改造自身的軀體機能。

  王總看見謝浪一臉思索之色,還以為他是在關心南方傢俬集團的事情,勸解道:「謝少,我們這可是在新加坡,是在別人的地盤上,所以行事還是冷靜、收斂點好。如果不能達到目的,也不用跟人家較勁,畢竟來日方長,謝少你有這樣的技藝,我們日後總還會有更好的機會。」

  謝浪知道王總這次是本著息事寧人的心態而來的,也不和他多說,叫了一輛出租車先去了酒店。

  入住之後,謝浪就讓王總去聯繫威爾伯爵,告訴他謝浪兩人已經到了新加坡。

  掛了電弧之後,王總有些欣喜對謝浪說道:「你說巧是不巧,威爾伯爵夫婦,竟然也住在這個酒店。今天晚上七點的時候,雲茛香傢俬公司會在這個酒店舉行一個酒會,到時候我們可以去見跟伯爵碰個面,或許向謝少你說的那樣,還可以挽回點什麼。」

  「那好,我只是想看看這個伯爵給我們一個什麼交代,順便也當是出來旅遊旅遊。」謝浪說道,再次陷入了思索當中。

  晚上七點的時候,謝浪和王總按時去了雲茛香在酒店舉行的酒會。

  這種酒會都是所謂的「上流人士」才能去的,所以謝浪不得已也只能穿了一套高檔西裝。不過,從鏡子裡面看去,穿上了這名牌服裝之後,還真是有點人模狗樣的味道。

  酒會主要是為伯爵夫婦準備的,因為這位伯爵大人可是雲茛香集團老總們眼中的大財神爺了。

  雲茛香是新加坡的大集團公司,自然有不少的生意和政界的朋友,酒店會客廳裡面人潮湧動,謝浪粗略估計了一下,前來的客人至少有四五百人。

  謝浪還沒有看見伯爵的時候,卻先看到了一個熟面孔,那人正是前段時間謝浪在成都會展中心「千古璀璨絕代傢俬展」上碰倒的林一英,據他自己說,他是新加坡傢俱協會的副會長。這時候,林一英正在和一些熟人攀談什麼。

  「怎麼,你認識他?」王總看見謝浪盯著林一英,還以為他認識這個人,「他可是新加坡家俱協會的副會長,上去跟他聊幾句,或許我們能夠拉攏一兩筆生意呢。」

  「別……我的確是認識他,不過我看他不順眼,他看見我心情也不會好。」謝浪將當時在展會上的事情給王總粗略說了一下。

  「原來是這樣,看來還真是冤家路窄呢。」王總呵呵一笑,「我在這裡,倒是看到了幾個熟人,要不要我跟你引薦一下?」

  「算了,我是不善於應酬的,你去忙你的吧。」謝浪說道。

  「那好,我去跟他們打一個招呼。」王總說道,向人群中溜了進去。他已經習慣了各種應酬,所以在這種場合中就是如魚得水,不像謝浪一般總覺得渾身不自在。

  「請問,你是謝浪謝先生嗎?」這時候,旁邊忽地有人問道。

  「是的,我是謝浪,你是——」謝浪看了看對方,不禁有些疑惑。對方是一個跟自己年紀相仿的漂亮姑娘,但是謝浪自認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一個人。

  不過,謝浪不得不承認,這個姑娘有些特別,怎麼說呢,是很有「靈氣」的感覺,並且她的長髮當中點綴著一朵用頭髮絲編織起來的小荷花,這種手法跟謝浪當初為蘇苜設計的髮型有異曲同工之妙,而且這個姑娘頭上的小荷花似乎更加精妙,看樣子下了更多地功夫在上面。

  但同時,這個姑娘有些過於纖弱,讓謝浪聯想到了紅樓夢中的林妹妹,是一種病態的美麗。

  「我是雲婗,很高興認識你。」那姑娘沖謝浪露出了一個友好而甜美的笑容。

  「雲婗……這個名字好像聽過啊。」謝浪喃喃自語道,「對了,你就是雲茛香集團董事長的女兒,也是雲茛香的首席設計師?」

  「噓!」雲婗衝著謝浪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你應該知道,對於媒體而言,我是一個神秘人,我不想被別人打擾我的生活,希望你能夠理解。」

  雲婗,雲茛香的首席設計師,對於謝浪而言,她是對手或許說是敵手。但是,謝浪實在無法把她當作對手來看待,無法對她生出一點敵意來。

  「聽說威爾伯爵看中了你的設計作品,選擇和你們雲茛香合作,看來我應該恭喜你了。」謝浪說道。

  「是嗎,但是我看見你好像不是很開心啊。」雲婗微微一笑,「我見識過你的設計作品,很有創意也很獨特,看得出你是一個很用心的傢俱設計師。」

  「敗軍之將,還有什麼好說的。」謝浪說道,「只能說明,你的設計更勝一籌,不然我也不會出局了。」

  「我本以為只有女孩子才會小心眼,想不到你一個大男生也這麼斤斤計較。」雲婗呵呵一笑,「不過只是一樁生意而已,你何必看得太重。」

  「生意失禮,到也算不得什麼,我只是想要一個說法而已。」謝浪說道,「我來這裡,只是為了知道自己究竟輸在什麼地方,免得以後繼續犯這樣的錯。」

  「看來謝先生是一個很自負的人啊。」雲婗說道,「但通常這麼自負的人,都是身懷絕藝的人。」

  「你這是在損我還是讚我啊?」謝浪笑了笑,「希望有機會看到你的設計作品。」

  「你肯定會看到的。」雲婗說道,「你朋友過來了,我先避一避,有機會再聊。」

  雲婗似乎比喜歡和別人應酬,看見王總過來,藉故走開了。

  「咦,你剛才好像在跟一個小姑娘聊天啊,不錯啊,懂得把握時機。」王總笑了笑,低聲說道,「這裡來參加酒會的,都是新加坡各界的名流,那小姑娘氣質不錯,好好把握啊。」

  「你想哪裡去了。」謝浪說道,「看見那威爾伯爵沒有?」

  「在前面呢,被一堆人給圍著,我想擠進去都不行,看來在新加坡可不只是雲茛香想跟他合作。」王總歎道,他大概覺得南方傢俬這次已經失去了和威爾伯爵合作的機會,難免有些失落之感。

  兩人正說著,卻看見人群向這邊移了過來。

  謝浪正覺得有些詫異,卻見威爾伯爵攜著一位金髮碧眼的美女款款而來,那美女氣度非凡,身材姿容更是一等一的,和威爾在一起的確是相得益彰、天作之合。

  「謝先生,王先生,原來你們在這裡。」威爾熱情而主動地向謝浪招呼道。

  王總看見威爾主動招呼他,有些受寵若驚地感覺,連忙說道:「伯爵先生您好,我們早就想過去跟你碰面,只是你見你實在太忙,不太好打擾啊。」

  威爾對王總的話一笑置之,對謝浪說道:「謝先生,我認識你……上次在成都的時候,你的那一番見解讓我增長了不少見識啊。」

  「威爾先生的中國話,倒是說得流暢了不少啊。」謝浪說道。

  「謝先生真是幽默,這位是我的未婚妻蜜琪。」威爾替謝浪介紹自己的未婚妻道,「其實她對你設計的龍床很有興趣的。」

  「是嗎?」謝浪淡淡地說道,心想這個威爾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想不居然也會說這些言不由衷的客套話。如果這伯爵兩口子都對自己設計的龍床那麼滿意,怎麼又將自己和南方傢俬給撇開了呢。

  「嗯……我先去應酬應酬,酒會之後再來跟謝先生你談談這事吧。」威爾好像已經看出了謝浪的不滿,不過酒會現場人太多,並不是一個說話的好地方。

  「謝少,你難道認識威爾伯爵?」威爾離開或,王總向謝浪問道,「怎麼不早跟我說啊。」

  「早跟你說也沒用啊,就算我認識他,他也一樣不會因為這個跟我們合作啊。」謝浪說道,「我算是看出來了,這人嘴上說一套,做的又是另外一套。洋人,果然是靠不住的。算了,我還是到房間去休息,有什麼消息你通知我吧,這個酒會可真沒什麼意思,全是這伯爵夫婦在那裡出風頭。等就會結束之後,我再去找他理論好了。」

  「好,那謝少你好好休息。」王總說道,「我在四處逛逛,看看能不能結識點生意上的朋友。」

  回到房間之後,謝浪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床上,早知道這個酒會這麼無聊的話,他就不去浪費時間了。

  這個威爾伯爵,架子也真夠大的,居然被眾星捧月一般地圍著,想找他理論都插不上隊。

  「算了,就按照先前的想法,權當是免費來旅遊了一趟吧。」謝浪想到,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這段時間,他的思維很身體都一度處於緊張和高強度運作當中,實在是有些困乏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謝浪被一陣手機鈴聲給吵醒了。

  依然是王總打過來的。

  「威爾伯爵約你在三樓的咖啡廳見面,你去不去啊?」王總問道。

  謝浪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怎麼,現在他終於有空了?好吧,我去跟他碰碰面,看他怎麼說,早點弄清楚,我也好早點安身了。」

  在旁人看來,謝浪這次到新加坡,完全就是多此一舉。不過謝浪有他自己的想法,好歹他們謝家也是宮廷匠師之後,縱然是輸給了別人,那也要知道究竟輸在什麼地方。

  要這麼不明不白地就被人給否決了,那絕對不行。

  謝浪來到酒店三樓咖啡廳的時候,威爾伯覺和他的未婚妻已經在那裡等候了。

  謝浪坐下之後,直接開門見山道:「威爾先生,這次我來新加坡,可能讓你們覺得有些不識抬舉或者多此一舉,但是我這個人有自己的原則和想法,作為宮廷匠師之後,我也有我的尊嚴。所以,我希望威爾先生可以給出我一個說法,既然我們輸了,也應該有權利知道究竟比別人差在什麼地方吧,畢竟這個模型也耗費了我好幾天的心血。」

  「謝先生,你誤會了。」威爾呵呵一笑,「難怪我總覺得你對我懷有一點敵意,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其實,我和蜜琪都很喜歡你設計的龍床,非常有創意而且很貼切。」

  「那……你們還不是選擇了和雲茛香合作。」謝浪說道。

  威爾笑道:「其實,這一次三位設計師的作品都非常不錯,包括香港的林磐英先生,也擁有非凡的技藝。不過,我們最喜歡的就是謝先生你的設計了,其次就是雲小姐的。林磐英先生的,暫且不說了,因為他的技藝和雕工都是爐火純青,但是畢竟沒有你們兩人有創意有魄力。而雲婗小姐的設計,謝先生以後看見的話,也必定會對其稱讚有加的。其實,謝先生可能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和蜜琪,是希望看到謝先生和雲小姐攜手合作來完成我和妻子的愛之溫床。」

  威爾看起來比謝浪年紀沒大多少,但是卻顯得少年老成,很有交際經驗。

  「攜手?我有些不太明白兩位的意思。」謝浪說道,「難道你們覺得要集我們兩個人的技藝,才有可能完成你們的愛之溫床?」

  語氣當中,謝浪隱約有些不滿。

  兩個人攜手來做,並不意味著速度和效率就會是一個人的兩倍,因為首先兩個人都是傢俱設計方面的大師,都有各自的想法,要達成統一意見,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其次,對於謝浪而言,無非就是設計製造一個傢俱而已,犯不著花這麼多的時間和精力。

  況且這次給威爾製造龍床,也只是一個拋磚引玉的作用,就是希望以龍床作為切入點,日後利用威爾在歐洲市場的影響力,讓南方傢俬集團打入歐洲市場。但是現在,看情形威爾跟雲茛香集團走得很近,擺明了日後會有深層次的合作,而謝浪的南方傢俬,似乎已經出局了。

  這種情況,就好像把轉頭拋了,但是玉卻沒有引來。如果只是一個龍床的生意的話,謝浪覺得大可不必接下了,威爾要跟雲茛香合作,那就由得他們去好了。

  「謝先生好像有些不太高興啊。」威爾笑了笑,「難道謝先生不想擁有這個和美女合作的機會?」

  「和美女合作誰不原意,但是做生意總得是有利可圖,是吧?」謝浪說道。

  「威爾,你就別繞彎子了。」這時候,威爾未來的老婆發話了。

  威爾好像對這一樁父母「包辦婚姻」還比較滿意,愛憐地看了看身旁的蜜琪,對謝浪說道:「我明白謝先生的想法。事實是這樣的,我們最初本來是打算讓謝先生你全權負責龍床的設計和製作。不過,我的未婚妻在新加坡遊玩的時候,有幸結識了雲婗小姐,並且發現了雲小姐的一個秘密——她已經患有絕症,所以如果我們完全不採用她的設計方案的話,可能會對她造成打擊,這樣當然於心不忍。況且,雲小姐對你的設計讚賞有加,你們合作一定會很默契的。至於你所說的生意要有利可圖,我知道你們公司現在在大陸發展遇到了瓶頸,希望通過我打開國外的市場,放心吧,這件事情我已經在考慮了,用不了多久,我會派人去成都跟你們公司協商的。如何,謝先生是否答應我的提議呢?」

  「這個威爾,果然是做生意的料啊,目光和心思都不是常人所能比擬的。」
  謝浪在心中想到,既然已經達到了拋磚引玉的效果,謝浪也就不再圖謀什麼,說道:「好,希望到時候能夠給兩位一個滿意的龍床。另外,我先提前恭喜兩位了。」

  「謝謝。」威爾和蜜琪異口同聲地說道,看來兩人的確很有默契的。

  不過,謝浪覺得這個威爾先生怎麼都有點妻管嚴的感覺。

  和威爾見面之後,謝浪敲開王總的房間,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他。

  王總高興得臉上發紅,就像是醉了酒一樣,說道:「謝少啊,還是你有面子,想不到竟然真的把這件事情給搞定了,看來我們南方傢俬集團很有可能發展成為跨國企業了。好,好啊,這簡直就是天大的喜訊,我要盡快將這個消息傳達到各位董事那裡,立即召開董事會商量佈置以後的發展大計。」

  謝浪對於生意上的事情並不怎麼關心,對王總說道:「那好,你好好去研究發展大計,我先去休息了。」

  「多漂亮的一個姑娘,想不到竟然得了絕症,唉,真是造化弄人。」謝浪躺在床上,忍不住有些感歎。

  先前謝浪本來以為威爾伯爵是因為見雲茛香集團實力雄厚,才退而求其次,將龍床的設計製造交給雲茛香來打理,現在才明白威爾兩口子是因為同情雲婗。

  基於這個雲原因,謝浪不僅不怪威爾,反而覺得他挺有愛心的。聽威爾說,雲婗患的是先天性心臟病,最多也不過三五年的壽命,想想一個如花似玉、才華橫溢的女子不久就要香消玉殞,的確讓人有些不忍。

  「無論如何,盡量不與她起爭執吧。」謝浪在心中想到,完全打消了先前想靠擊敗林磐英和雲婗來獲取名聲的念頭。

第九十二章 花太香
第二天,王總就迫不及待地趕回了成都,他要召開董事會,將這個好消息傳達給董事會,並且部署接下來的發展大計,所以什麼旅遊都顧不上了。

  謝浪當然是留了下來,著手和雲婗合作設計、製作威爾的龍鳳婚床。

  早點八點的時候,雲茛香排車過來接謝浪前往雲婗的工作室。

  雖然名義上說是工作室,但卻是一個臨海的別墅,風景美不勝收,顯示出雲茛香集團的富有。

  「謝先生,希望我們能夠愉快合作。」雲婗主動上前同謝浪招呼道,顯得熱情而友好,完全沒有所謂的「高手互看不順眼」的感覺。

  雲婗一襲白色長裙,赤著腳,顯露出動人的風姿。

  別墅裡面,除了她並無別人,可能是因為她不喜歡有旁人干擾,不過有兩個保鏢在別墅外面守著。

  「雲小姐,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美麗的工作室,在這種環境下工作,必定非常舒心愉快了。」謝浪笑道,雲婗的別墅裝飾佈置也是別具一格,多用綠色和粉色相搭配,顯示出自然和夢幻的格調,尤其是她別墅中的那些傢俱,幾乎都是用繩索、籐蘿一類的東西編織而成,別有一番風味。

  「讓謝先生你見笑了,你原本就是這方面的行家,不知道對這些東西有什麼看法?」雲婗問道。

  「雲小姐好像對繩結和籐編特別有興趣啊。」謝浪將手隨意放在了一籐蘿編織的椅子上面,說道:「這是用白玉紫籐編織的而成的吧,這種白色之中夾雜紫色的籐蘿,讓人覺得非常親切自然。但是據我所知,這種籐蘿非常的堅固,就算是斧頭都難以傷及它的木質,看來雲小姐必定有獨特方法將這籐蘿軟化,否則怎麼可能用這籐蘿編織成椅子呢?更巧妙的是,這椅子居然是用同一根籐蘿編織成的,從椅子的腳開始,然後結束於椅背上面,給我的感覺,不像是編製而成,倒像是自然生長出來的。自從這一個椅子,就可以看出雲小姐不愧為雲茛香的首席設計師。」

  這番話雖然說得好聽,但卻是謝浪有感而發,並非蓄意討好。

  實際上,雲婗的技藝的確非同凡響。

  「只是謝先生的這份眼光,已經足以讓人敬佩了。」雲婗微微一笑,切入了正題,「這次威爾先生和他的未婚妻希望我們兩人合作設計製造龍床,不知道謝少有什麼看法?」

  「顧客至上,我當然是沒什麼異議,況且能夠和雲小姐合作,也是一個提高自己技藝和擴展見識的好機會。」謝浪說道,「只是,我先前設計的模型雲小姐已經見識過了,卻不知道雲小姐設計的模型,可不可以拿出來讓我見識見識?」

  「當然,謝先生請跟我來。」雲婗說道,帶著謝浪來到了臨海的那一間寬敞的房間。

  那裡有一個工作台,上面有一個玻璃罩子,裡面就罩著一個龍床的模型。

  說是龍床,但是那龍似龍非龍,鳳也似鳳非鳳。

  原來那龍床中的龍鳳並非雕刻而成,也是用籐蘿編織而成,但細看之下,卻頗有龍騰鳳舞的感覺。其中的龍,是以一種粗壯的金黃色籐蘿編織而成,而鳳卻是用的綠色和紫色兩種細籐交織而成。雖然談不上栩栩如生,但卻是神韻十足。

  更妙的是,那鳳凰的羽毛竟然是一個連一個結組成的,每一個結看起來又像是盛開的薔薇花。

  難怪威爾說謝浪和雲婗的想法有異曲同工之妙,看來就是因為雲婗也想到了薔薇花這一點。

  「那編織鳳凰的籐蘿,難道是百年的綠野薔薇籐?」謝浪問道。

  雲婗點了點頭,「我直到你們必定研究過我的資料,我當然也提前研究過你和林磐英的資料,你們兩人都是宮廷匠師之後,雕工都是超一流的,所以我自認不可能在雕工上勝過你們,所以乾脆只取龍鳳之神韻,以籐蘿編織成龍鳳。而編織成鳳的薔薇籐,的確是百年的綠野薔薇,也只有這種薔薇籐蘿才不容易失去生機,只需要吸收空氣中的少許水分,就會重新綻放出花朵來。」

  「沒錯,雖然是百年老籐,但是卻給人生機盎然的感覺。」謝浪說道,「但我總感覺,這其中還另有玄虛吧?當然,這只是我的感覺而已。」

  雲婗微微露出驚訝之色,說道:「謝先生的感應果然比尋常人強了許多。沒錯,我設計的龍床裡面還有一個玄虛,可能連威爾和蜜琪兩人也沒有看出來,這個龍床能的幾種籐蘿,能夠感應睡在上面的人的陰陽之氣,並且能夠在陰陽兩氣的滋生下彼此纏繞在一起,形成並蒂蓮裡之狀;而後,這龍形的金黃色籐蘿,將會再次煥發生機,開出金色的花瓣,如同龍的鱗片一般。」

  「金色的花……難道是皇荊籐?雲小姐,只是你用的這些材料,就足以讓人為之刮目相看了。」謝浪忍不住感歎到,想不到這個雲婗竟然收羅了這麼多的絕好材料,難怪手筆如此闊錯。所謂皇荊籐,只生長於海巖絕壁之上,常年經受風暴、海浪襲擊而不倒,因為其根部竟然可以深入到無比堅固的海巖之內,每年秋季開花,花瓣呈金黃色,只在樹幹上開放。所以,每年開花的時候,樹幹彎彎曲曲的皇荊籐就好像是蛟龍披上了一層金色鱗甲,迎風化龍。

  看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人家雲婗用的這些材料,哪個不是一等一的。比如這個皇荊籐,謝浪只是聽過,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珍惜的籐蘿。

  「謝先生這麼說,倒是讓我有些慚愧了。」雲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用的材料再好,也是父親靠著財力收集而來的。但是謝先生卻不然,只是用普通的杏木就造出了令人驚艷的模型,簡直稱得上化腐朽為神奇了,這才是值得人稱道的。」

  「你就別稱讚我了。」謝浪笑道,「我是拿不出這些珍貴材料,有什麼辦法啊。不過,我聽人說皇荊籐開的花很香,能夠吸引幾十公里之外的金絲燕前去啄食,非常之神奇啊。只是這麼強烈的花香,龍床放置於室內,未免就有些花太香的感覺吧?」

  「謝先生說得不錯,不過百年綠野薔薇還有一種特性,就是會吸收別的花的花粉作為養分,然後依附纏繞在上面。如果是普通的樹木或者籐蘿的話,一定會被百年綠野薔薇的籐給絞殺而死,但皇荊籐卻不同,它的籐干比岩石還要堅固。不過這兩種籐蘿互相纏繞,倒正好成了並蒂蓮裡、相親相愛的徵兆,而且百年綠野薔薇的花朵呈綠色,可以兩相映襯。」

  「妙,果然是妙啊!」謝浪忍不住讚道,雲婗對於這些籐蘿的認識,簡直是已經到了瞭如指掌的地步,「雲小姐,看來你比什麼植物學的專家還還要強很多啊。」

  「謝先生過獎了,其實我在大學主修的就是植物學。」雲婗笑道,「你不覺得我說的有些玄乎嗎,皇荊籐吸收陰陽之氣,我還以為你會覺得我在胡扯呢。」

  「怎麼會呢?如果有人覺得你在胡扯,那肯定是他見識不夠了。很多珍貴的木材,原本就是靠吸收天地間的靈氣生長而成的,而人的陰陽兩氣,也是天地靈氣孕育而成的。」謝浪說道,「怎麼,你在上大學?」

  「這有什麼奇怪,謝先生你不是也在上大學嗎?」雲婗反問道。

  「是……呵呵,我只是沒想到女生也會逃課。」謝浪說道。

  「不是啊,我可沒有逃課,我們和你們學校不一樣,課堂上很隨意的,沒有規定必須到教室上課,學生可以自由選擇去不去學校,只要功課不落下就行了。」

  「這樣啊……多好的教育制度啊。」謝浪歎道。

  「和謝先生交流真是很愉快。」雲婗說道,「要不要先喝點什麼,我這裡的飲料和酒水都不少呢。」

  「只要不耽誤了進度就行了。要是威爾先生結婚的時候還沒有看到婚床,恐怕會雷霆大怒的。」謝浪也覺得這個雲婗很好相處,完全沒有大小姐和首席設計師的傲氣,而且見識不凡,可當是良師益友。

  「放心吧,時間還長著呢,他們可不著急,他們有的是時間。」雲婗說道,神情微微有些不自然,可能是想到了自己的時日不多吧。

  「雲小姐……」謝浪猜到雲婗可能是想到了自己的病情,卻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你稍坐一下,我這就去給你拿飲料過來。」雲婗藉故去拿飲料走開了,大概她不想別人知道她的病況。

  謝浪和雲婗這一談,就是一上午的時間,因為彼此都談得來,很快就熟識了。

  「咦,這時間過得真快,怎麼一上午時間晃眼就過去了。」雲婗說道,「謝先生,和你談論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難得今天這麼高興,中午嘗嘗我的做飯手藝吧。」

  「你還會做飯?」謝浪微微有些詫異,畢竟以雲婗這樣的出身,是沒有必要親自做飯的。

  「怎麼,難道我不能做飯?」雲婗問道。

  「不是,現在能做飯的女生越來越少了。」謝浪笑道,「正好,我前端時間跟人學做了一種糕點,自我感覺不錯,等下我就借花獻佛,做點給你嘗嘗。」

  「能夠讓你這麼有自信的糕點,肯定是非比尋常吧?」雲婗笑了笑,「那一起去廚房吧,我那廚房還比較寬敞,站下兩個人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事實上,雲婗的廚房豈止是能夠站下兩個人,就算二十個人站著都還算寬鬆。

  廚房裡面,原料、調料一一俱全,看樣子雲婗經常下廚,不僅會做飯,還很可能是一個做飯高手,謝浪暗想今天可真是有口服了,能夠享用一下烹飪大師的菜品。

  投桃報李,謝浪再次試驗了一下棉雲糕的製作過程。

  雖然許三娘教給謝浪的只是一種糕點的製作方法,但卻等於是向謝浪傳授了她的糕點製作技藝的精髓,以謝浪的領悟力,日後必然可以以棉雲糕作為藍本,研究出許多糕點的製作方法來。

  除了糕點,謝浪也動手做了幾樣菜,不過色香味都無法和雲婗的相媲美。

  「雲小姐做的菜,比之餐廳的大廚,更要高出一籌啊,色香味一一俱全,實在讓人無可挑剔。」謝浪嘗過之後,忍不住讚道。

  「謝先生過獎了,只是一些家常小菜而已,怎麼跟餐廳大廚相比。」雲婗笑道,「謝先生做的菜品,味道也不錯啊。」

  「得了,我的那菜品,你就別讚了,我自己很清楚的,就勉強入口而已。」謝浪說道,「倒是這個糕點,你可以嘗嘗看,我覺得應該不會讓你失望。」

  「很奇怪的糕點。」雲婗望著盤子中的那一團棉花雲一般的東西,「要不是親眼看見你做出來,我簡直不相信著糕點竟然只是用麵粉做成的。不過,想必這麼奇異的糕點應該有非比尋常之處才對。」

  喜歡做菜的人,未必胃口就好,雲婗好像就是這樣的人。

  她自己做的菜,幾乎沒怎麼動筷子,只是謝浪做的菜每樣都嘗了嘗。

  而這個棉雲糕,她還是第一次聽說,懷著好奇心去嘗試了一下,雖然她對這個只是用麵粉做出來的糕點其實並沒有懷揣多少的期望。
  但許三娘可是天機城的名人,傳授給謝浪的糕點製作之法當然別具一格,雲婗原本是想淺嘗則止,但一嘗之後,就控制不住了,直到將整個糕點全部都給吃了下去。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在看一部精彩的電影,一旦看了開始,就會被緊湊的節奏和環環相扣的情節所吸引而無法停止,一直到結局。

  這一個棉雲糕,是謝浪想到雲婗被病魔所折磨有感而發,融入了謝浪心中對於命運的感歎和對生命的感悟,他希望能夠為雲婗打打氣,為她多注入一些生機。

  謝浪覺得,雲婗是一個外表柔弱,內心卻很要強的女生,她不想要別人的同情和憐憫,但這樣卻只能讓她承受更多的生存壓力。

  「謝謝你了,謝浪。」吃了棉雲糕之後,雲婗的臉上多了幾分感激之色,並且不再用「謝先生」來稱呼謝浪了,這說明她已經將謝浪當成了朋友。

  很顯然,她從棉雲糕裡面吃出了謝浪的心思。

  「原來菜品的色香味,只是浮於表面的東西,真正精髓的東西,要是融入做菜人的心情和感悟。」雲婗說道,「如果不是嘗過你做的糕點,我真不知道世上還有把食物做成這樣的。真是很奇怪,原來從食物當中竟然能夠吃出味道以外的東西。你的糕點,讓我真正感受到了來自朋友的關心,謝謝你。」

  「不用客氣了。」謝浪笑道,「我們還要合作好一段時間,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可以多做點糕點給你吃。我正準備試試棉雲糕之外的糕點,正好有你這個良師益友在一旁,可以為我指點不足之處。」

  「那好,就這麼說定了。老實說,我雖然喜歡做菜,但胃口卻一直不怎麼好。但是你的糕點,卻真的重新勾起了我的食慾,我也是迫不及待地想嘗嘗你的新糕點。」雲婗笑道。

  就這樣,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面,謝浪就在雲婗的別墅工作室裡面合作商議設計威爾的龍床,另外閒暇的時候就練習製作一些糕點或者菜品。

  兩人之間的友誼,深化了不少,彼此都有點引以為知己的感覺。

  另外,在這幾天中,謝浪接到了胖子的電話。

  胖子告訴謝浪:他出名了。

  事情是這樣的,前幾天的成都地區高校機器人友誼賽上,不知道是誰將排骨幹掉黃生的魔鬼機器人的過程錄製成了視頻,並且放到了國內出名的視頻網站上面。互聯網和網民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這個視頻一放出去,立即點擊飆升,成為最熱門的視頻之一,謝浪和他的排骨機器人立即就出名了。

  對於這件事情,梁儀也知道了,並且他認為這是好事情,起到了很不錯的宣傳作用。但謝浪卻覺得有些不妥,畢竟在國際大賽之前,他並不想自己的機器人太過顯山露水,以至於遭人算計。

  謝浪在新加坡呆了差不多一周,這時候威爾先生的龍床也差不多設計好了。

  原本以為兩個人都是傢俱設計方面的高手,彼此之間容易產生牴觸,但沒想到這種情況完全沒有發生,和雲婗的合作非常的愉悅,而且兩人已經成了名副其實的好朋友。

  威爾的龍床,也融合了謝浪的雕工和機關技術加上雲婗的繩索和籐蘿絕藝,兩人配合得真是天衣無縫。

  但就在這個時候,謝浪忽地接到了蘇苜的電話,並且獲取了一個不幸的消息:冉兮兮在西藏出事了!

  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謝浪不知道為何,感覺就好像頭頂挨了一顆炸雷一般,當時就懵了。

  蘇苜一直在電話中哭泣,不過幸好她已經平安無事了,現在正在軍區的人護送下上了回成都的火車。

  蘇苜已經動用了她所能夠動用的一切力量尋找冉兮兮的下落,並且已經通知了冉兮兮的哥哥冉凌。謝浪問了問當時的情況,蘇苜好像也不是很清楚狀況,只知道當時在布達拉宮所在的山下,她們兩人遇到了一群不懷好意地喇嘛,要對她們兩人不利。冉兮兮拳腳還不錯,總算是幫助蘇苜成功逃脫了,但之後她就和蘇苜失去了聯繫,不知所蹤,蘇苜猜測她肯定是遇到了麻煩。

  原本,以蘇苜和冉兮兮的家庭背景,是可以動用很多力量的,但是蘇苜這個時候還是想到了謝浪,因為她覺得謝浪是一個可以「創造奇跡」的人,也是她所認識的唯一一個擁有這種本領的人。

  說到底,就是蘇苜對謝浪有一種莫名的信任,她相信謝浪一定能夠找回冉兮兮,儘管謝浪只是一個人。

  「雲小姐,對不起,我馬上要回成都去了。威爾的龍床,就按照我們這幾天設計的方案製作吧,接下來的事情你多費心。」掛了電話之後,謝浪對雲婗說道。

  看見謝浪一臉的緊張不安之色,雲婗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兮姐在西藏出事了,我必須趕過去。」謝浪說道,「我不能讓她再出什麼意外。」

  「看得出來,她對你很重要的。」雲婗說道,「那你趕緊回去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等事情過了之後,你再來新加坡善後就行了。對了,你做我的車去吧,我讓人送你到機場。」

  「那你多費心了。」謝浪說道,起身跟雲婗告辭。

  一路上,謝浪心亂如麻,自從上次冉兮兮為自己受傷之後,謝浪就暗下決心不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但是現在,卻沒想到會在西藏出事。

  不知道為何,冉兮兮出事,讓謝浪心中尤為不安和緊張,即使是蘇苜跳樓自殺,也沒有讓謝浪這麼不安過。所謂關心則亂,也許對於冉兮兮,謝浪更有一種莫名的牽掛吧,但謝浪自己卻好像並不清楚。

  因為奧運和有些政治上的問題,新加坡到西藏的航班暫時停飛了,謝浪只能先到成都。

  一路上,謝浪都在思索冉兮兮出事的原因。

  照理說,如果只是普通小毛賊的話,應該不至於困得住冉兮兮,畢竟她有格鬥經驗,而且又有謝浪送她的風盾在身上;如果是有來頭的犯罪集團的話,他們必定會先調查蘇苜和冉兮兮兩人的身份,以她們兩人的家庭背景,恐怕沒有人敢輕易動她們。

  那麼,這群喇嘛究竟是為了什麼目的呢?

  可惜的是,蘇苜提供的線索很有限,謝浪一時之間也沒有什麼頭緒。

  當天晚上七點的時候,謝浪抵達了成都機場。

  在機場候客廳中,謝浪看到了蘇苜。

  蘇苜面龐清瘦,兩眼紅腫,顯得楚楚可憐,見到謝浪,她上前迎接了上來,說道:「謝浪……你總算是回來了,你一定要把表姐給我找回來,我不想看到她出任何的差池。」

  說著,兩行淚水又從蘇苜臉上滾落而下。

  「別……你不要哭了,我一定會把兮姐給找回來的。」謝浪安慰了蘇苜兩句,然後說道:「可惜今天已經沒有去西藏的航班了,哎,看來只有等明天了,真是的。」

  「你要是早半個小時回來就好了。」蘇苜說道,「表哥調用了一架直升機,帶著一隊人向西藏去了,我讓他等到你回來一起,結果他硬是不肯。」

  「算了,就算我那時候回來了,他也未必肯讓我搭乘他的直升機。」謝浪輕歎了一聲,「沒關係,我明早搭乘最早的班機趕去西藏。而現在,我們先回學校,你把當時發生的經過再詳細地跟我說一遍,如果冉凌不能找到兮姐的話,我也會把她找回來的。」

  出了機場之後,兩人叫了一輛出租車。

  「去西南大學。」謝浪對那司機說道,然後開始聽蘇苜講述當時的情況。

  只是,兩人只顧著談及當時的情況,卻渾然不覺得這出租車前行的方向不太對勁。

  大概行駛了二十多分鐘,謝浪才察覺到情況不對勁,因為窗外一片漆黑。

  照理說,這時候應該到了市區,那麼車窗外面應該是街燈通明才對。

  「停車!~」

  謝浪大聲喝。

  「嘎~」

  這時候,車忽地一個急轉彎,然後來了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

  謝浪一手扶住蘇苜,正要質問那司機要幹嘛,卻聽見「嗑嗤~」一聲,那司機身體內傳來一聲清脆的瓷器開裂的聲音,然後嘩啦一聲「四分五裂」了。

  車裡面,只剩下了一堆爛瓷片。
第九十三章 鬼斧天網(上)
「啊!~」

  蘇苜驚叫一聲,緊緊地摟住了謝浪。

  她這是無意識地動作,可能只是因為過於緊張和害怕造成的。

  畢竟,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忽地瓦解成一堆爛瓷片,這種感覺是何等的詭異啊,何況現在又是晚上,而且還是在荒郊野外,總是會讓人不由自主地想到一些鬼怪之事。

  「不要害怕。」謝浪輕輕地拍可拍蘇苜的肩膀。雖然這個情形有些詭異和不可思議,但謝浪可是見過許多怪事情的人,他這個時候還算能夠保持鎮定。

  出租車的車燈這時候還亮著,從前窗看去,前面竟然是一排排人多高的瓷器瓶子,而且有些已經被車給撞碎了。

  「難道這是一個陶瓷廠?」

  謝浪心中暗想道。

  就在這時候,出租車忽地一震,然後猛地陷了下去。

  不好!謝浪感覺到情況不妙,猛地一個翻身,摟著蘇苜滾出了出租車。

  「嘩啦~」

  滾出車外之後,謝浪竟然又撞爛了好幾個瓷器瓶子。

  「哐~」

  先前那出租車,猛地陷了下去。

  謝浪見狀,不禁鬆了一口氣,幸好及時從車裡面逃了出來,否則不知道會落入什麼陷阱。

  但就在這時候,兩隻大手忽地從背後伸了出來,分別捏住了謝浪和蘇苜的脖子。

  「啊~」

  蘇苜驚叫了起來,並不是因為被捏的痛苦,而是捏住她喉嚨的那隻手實在太冰冷了,根本不像是活人的手。

  「蓬!~」

  卡著謝浪脖子的那隻手,頃刻之間裂成了碎片,這當然是霸虎的功勞。

  但謝浪雖然逃過了一劫,蘇苜卻沒有這麼好運,已經被那只冰冷的手緊緊卡住了脖子。

  謝浪投鼠忌器,這一次再不敢動用霸虎了。

  「很好,你總算沒有亂動,否則她就真的沒命了。」一個人從一隻瓷瓶後面閃了出來,一副冷漠的表情,看起來差不多四五十年紀,冷冷地盯著謝浪,那人的眼睛呈綠色,就如同黑夜當中的一匹餓狼。

  但謝浪的目光,沒有落在那人的臉上,而是落在他卡出蘇苜脖子的手臂上面。

  這一隻手異常的光潔,在黑夜當中都有些反光,給人的感覺已經不像是血肉之軀應有的手了。

  那人的另外一隻手,也依然如此,但謝浪明明記得他剛才用霸虎擊碎了那人一隻手。

  難道,這人的手臂竟然可以重生?

  「因果報應,絲毫不爽啊。」那人冷冷地說道,「謝浪,你廢了我徒弟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下場呢?」

  「你徒弟?」謝浪詫異道,「我跟你有仇嗎?」

  「哼。」那人冷哼一聲,「這世上哪裡有不透風的牆,別以為你易容了我就不知道當時下手的是你。一個人只要出手,就必定會留下痕跡的。冬巛現在生不如死,我想讓你也嘗嘗那種滋味。」

  「你是冬巛的師傅?你徒弟人品之差,該當有這樣的下場,你這個做師傅的不知道如何教徒弟,居然還有臉談什麼因果報應。如果你有種的話,就放了我朋友,這事跟她無關,我們單打獨鬥。」謝浪說道。

  「單打獨鬥?」那人冷笑道,「有其弟子,必定有其師傅。我徒弟在你眼中都是卑鄙無恥之人,你覺得我這個師傅會是什麼英雄之輩嗎?有了這個女人在手,你還投鼠忌器,既然這樣,我又何必還要跟你大費周章呢?我給你十秒鐘時間,你做出選擇,要麼先斬掉自己的一雙手,要麼我捏碎她的喉嚨。」

  「等等——」

  「十、九、八……二……」那人開始倒計時,不理會謝浪的話。

  「好,我答應你,不過我怎麼直到你會不會食言,將她一併給害了。」謝浪說道。

  「你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怎麼樣,動手吧,不然我就動手了。」那人說道。

  「謝浪不……要……」蘇苜剛想阻止謝浪自殘,喉嚨卻被那人卡得更緊了,再說不出話來,連呼吸都倍加困難了。

  「好,你不是要我的雙手嗎,給你。」謝浪說道,中國管刀裡面彈出了一截明晃晃的刀刃。

  那人的綠色眼睛中放出灼熱的亮光,目不轉睛地盯著謝浪的雙手。

  只要謝浪雙手一廢,就沒有什麼可以讓他顧忌的了。

  「看著!~」

  謝浪冷喝一聲。

  刀光閃爍兩下,管刀裡面的那截刀刃猛地猛地從兩隻手的手腕上劃過。

  伴隨著刀光,還有點點鮮血。

  在這個時候,謝浪已經沒有時間去思索其餘的辦法,所以他只能選擇用一雙手來換蘇苜的性命。

  蘇苜眼中的淚水滾落而下,她沒想到謝浪真的會自殘身體。

  那個男人的眼睛都直了,顯然他更沒有想到謝浪會如此的「愚蠢」,為了女人而自殘身體。他的眼光不錯看錯,謝浪的兩刀雖然不是狠,但卻挑斷了手筋,縱然通過手術續接,也休想恢復從前了。

  對於一個傳奇匠人來說,一雙手就等於是全部,沒有了雙手,也就等於失去了技藝。

  冬巛的師傅,生性涼薄,當然不會理解謝浪的行為。不過,看到謝浪費了雙手,他的警惕性也就自然而然地放鬆了,同時用在蘇苜脖子上的勁道也就弱了一些。

  「哈哈~」那人大笑,「英雄氣短,兒女情長。謝浪,你居然真的會為了這個女人廢了自己的雙手,你知道自己的這雙手有多精貴嗎?但就算這樣,我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咳咳~」

  蘇苜終於喘過氣來,隨即做了一件令謝浪和那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茲茲~」

  一陣藍色的火花忽地在那人的胸前爆起,那人猛地一個痙攣,不由自主地蹲了下去,捏著蘇苜脖子的手也忽地碎裂開來。

  「咻!~」

  霸虎猛地從謝浪胸前彈射而出。雖然雙手暫時被廢,卻並不影響謝浪用神識去操控霸虎,所以趁著那人被蘇苜電擊的當口,霸虎乘勢追擊。

  但那人也算是強橫,冷不防挨了蘇苜的一擊「十萬伏特」居然沒有立即口吐白沫、倒地昏厥,要知道她手中的這種電棍雖然很小,但卻是新型軍用裝備,可以瞬間釋放出十萬伏特的高電壓,當時趁著那人分心的時候,本以為可以一擊即中,誰知道仍然是功虧一簣。

  不過,奇怪的是,蘇苜自己卻沒有被電倒,似乎那人的手臂是不導電的。

  「嘩啦~」

  又是一片瓷瓶支離破碎。眼看霸虎就要擊中那人的時候,卻忽地變成了一堆瓷瓶,當真是詭異之極。

  不過,當霸虎在瓷瓶中穿梭了一陣之後,總算是帶回來一點血腥味道,以此證明那人的確是掛綵了。

  「蘇苜,你沒事吧?趕緊到我身後來。」謝浪乘機對蘇苜說道,他不能再讓蘇苜落入那人手中。

  憑借霸虎,謝浪還有一戰的本錢,可惜的是這次出國,竟然沒能戴上從鋼鐵巨人身上拔下來的三塊盾牌,否則戰況應該是截然不同的。

  「我沒事,你的手……」蘇苜聽了謝浪的話,站到了他身後,她仍然能夠聽見謝浪手腕上鮮血滴落的聲音,但卻又不敢再說什麼,以免謝浪分心。

  片刻之間,四週一片死寂。

  那人挨了一下電擊和霸虎的一次攻擊,好像忽然之間憑空消失了。

  但是謝浪知道,那人就在四周的某一個處隱伏著,準備著接下來的凌厲一擊。

  「出來吧,你徒弟活該斷子絕孫蹲大牢,只因為你這個師傅就這麼沒用!我現在兩隻手都不能用了,你居然還不敢跟我正面比鬥嗎?」謝浪高聲說道,準備將那人激出來,否則這麼耗下去的話,心力和身體都可能支持不久。

  「即使你雙手健全,也仍然是死路一條,你以為我為什麼會選擇在這裡殺你嗎?」那人冷笑道,「因為在這裡,我就等於是擁有千軍萬馬!」

  聽見那人的聲音,謝浪心就不由得一沉,對方中氣十足的樣子,看樣子已經從電擊中緩和過來,並且霸虎給他帶來的創傷並不怎麼嚴重。

  這個地方,本來就是那人選擇的場地,謝浪猜測這些瓷器必定是對方故意佈置,其中的凶險可能超乎了自己的想像,因為傳奇匠人的手段原本就是不能用常理來揣度的。

  謝浪只是想不到,冬巛的師傅竟然也是一個傳奇匠人,而且還如此厲害。

  「叮叮~」

  碎裂在地上的那些瓷片,連同四周的那些瓷瓶忽地開始振動了起來,發出清脆的撞擊聲音。

  這人竟然有操控瓷器的能力!

  謝浪心中再次一驚,已經猜測到今夜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果然,片刻之後,瓷片震盪的聲音越來越強烈,謝浪借助霸虎的神識,感知到了四周詭異的變化。

  地上碎裂的那些瓷片紛紛立了起來,每一片都如同是一枚鋒利的利刃,等待著吸食謝浪和蘇苜的鮮血。

  「砰砰!~」

  忽地,四周的那些瓷器猛地炸開,就如同炸彈炸裂一般。而炸開的瓷片連同先前地上碎裂的瓷片,一齊向著謝浪和蘇苜兩人所造之處射了過去。

  漫天濺射的瓷片,就如同流星一般,當真是擋無可擋、避無可避。

  更可恨的是,謝浪竟然無法探知那人的位置。

  「罷了,看來今夜是在劫難逃了。原本就是是我惹來的麻煩,只是連累了蘇苜,唉~」謝浪在心中暗想道,霸虎化成了一隻銀色的貓,尾巴高速旋轉著,如同一個無形屏障,擋在了蘇苜的背後,替她爭取最後的一點時間,而謝浪自己卻完全暴露在漫天飛射的瓷片之下。

  但就在此刻,異變驟生。

  夜空之中,忽地飛來一個白色的光球,那光球飛行速度快得匪夷所思,一眨眼就到了眼前。

  光球約莫一個足球那麼大,通體冒著灼灼的白色亮光,好像有無數條的閃電包裹在周圍。

  當光球飛臨謝浪和蘇苜兩人頭頂的時候,忽地炸開,形成了一張發光的網,那網差不多一丈多寬,將飛射而來的瓷片係數擋住,然後那網如同長了眼睛一般,竟然將冬巛的怪物師傅給網入其中。

  「嗖!~」

  黑夜之中,一道閃電般的亮光劃過,一輛怪車飛馳而來,然後停在了謝浪面前。

  那怪車速度奇快,造型也很古怪,頭尖屁股大,有些像是子彈頭,呈銀白色。

  「三品地工『青瓷手』元坤?」怪車裡面有人問道,很顯然是在問地上翻滾的那人。

  「鬼斧……鬼斧……天網,果然是逃不過啊!」地上的那人叫道,聲音淒厲,大概正在遭遇莫名的痛楚,那呼聲也是很絕望的,大概他知道已經無法拜託這道天羅地網了。

  針尖對麥芒,鬼斧對神工。

  傳奇匠人的宿命之敵,謝浪終於見到了。

  「原來這一切,果然都是真的。」謝浪心中想到,鬼斧果然和傳說中一樣可怕。

  一個三品地工,在鬼斧面前居然如此不堪一擊。

  「你也是地工?」怪車裡面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好像是在問謝浪。

  「我?」謝浪心中一顫,難道自己才脫虎口,又要入狼群了嗎?

  很明顯,鬼斧對傳奇匠人一向都不是友好的。

  「哼,一個沒了手的地工,也沒有什麼價值。」另外一個聲音說道。

  那所謂的「天網」忽地收縮,變回了先前的光球,然後謝浪聽見了那個元坤發出了一聲慘叫,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片刻之後,光球鑽入了怪車當中,隨即連同怪車一起飛速消失在夜空當中,速度快逾閃電。

  半響之後,蘇苜才開口問道:「謝浪……剛才見到的這些,是鬼怪還是ET啊?」

  「不是鬼怪,也不是ET,不過你能不能叫一個車來啊。」謝浪渾身滴著冷汗,一半是因為手上的傷口疼痛,一半是因為緊張和害怕。

  元坤的手段固然是可怕,但是真正可怕的還是鬼斧的手段。

  尤其是那個天網,如果用來對付自己,謝浪自認是沒有辦法擋住的。

  只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雙手雖然被元坤個廢了,卻又意外地因為這傷口而從鬼斧的手中逃過。

  看來,鬼斧也有自己的原則,至少他們不抓像謝浪這樣雙手被廢的人。

  蘇苜撥了電話之後,約莫二十多分鐘,就有一輛救護車過來了,謝浪和她連忙上了車。

  救護車是成都軍區總醫院的,謝浪早就隱隱猜測到,蘇苜的家庭是有軍方背景的。不過,這並不是謝浪所關心的,他現在關心的是自己的這雙手還有可能復原不。

  「醫生,你看他的手……能夠痊癒嗎?」蘇苜卻先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隨同救護車來的醫生是一位年青男醫生,他看了看謝浪的傷勢,說道:「兩手從手腕處,神經和肌腱已經斷裂,需要立即安排手術。現在還說不清楚是否能夠痊癒,不過根據我的經驗判斷,這種傷勢,即使手術成功,多半對以後手腕的靈活程度有一定影響。唉,他是不是彈鋼琴或者搞藝術的啊,這雙手看起來毫無瑕疵,只是可惜了……」

  蘇苜聽見要留下後遺症,心中更是難過,說道:「那你聯繫一下,安排一個專家會診吧,就算要留下什麼後遺症,我也希望能夠減少到最小。」

  「好吧,我馬上聯繫。」那位年青的軍醫說道,就要去撥電話。

  「等一等——」謝浪忽地對蘇苜說道,「先不要專家會診了,我想到一個醫生,他或許有辦法的。」

  「誰?華西醫院的專家教授?」那青年醫生問道。

  在他看來,軍區總醫院的醫生水平,比之四川任何一個醫院都不會差,也僅有華西醫院可以比肩。

  「成都四醫院,泌尿科的主治醫生。」
第九十四章 鬼斧天網(下)
謝浪說道,他知道這個年青醫生會怎麼想,但謝浪沒有時間來跟他解釋。謝浪知道,那個泌尿科的醫生,就是當時閹割了踏花四少,並且活剝了冬巛的那個頭套男,他的刀法和手法,嫻熟得有些匪夷所思。所以謝浪覺得,那人的外科醫術絕對不會差的,而且還可能非常厲害。

  「什麼,泌尿科?你不會是在搞笑吧,泌尿科的醫生至多也就給人割包皮而已。」那青年醫生說道,然後覺得這話有些粗俗,又對蘇苜道:「對不起,我這話有些粗俗了,不過你朋友不會腦子有問題吧,這可是和複雜的手術,怎麼會找泌尿科的醫生呢。」

  「蘇苜,相信我。」謝浪對蘇苜說道,「我是不會拿自己的雙手來開玩笑的。」

  「好,我詳細你。」蘇苜對謝浪一直都很相信的,「他叫什麼名字,我馬上讓人將他請過來。」

  「名字我不知道,反正是四醫院泌尿科的。就告訴他,十八號晚上跟他一起出去的人出事了,現在需要他幫忙。」謝浪說道。十八號晚上,就是他和頭套男懲治了「踏花四少」的日子。

  雖然那人帶著頭套,但是謝浪自認不會看錯的。

  「好,我馬上就給你聯繫。」蘇苜說道,然後接連打了幾個電話。

  「蘇小姐,你確信讓泌尿科的醫生來給你朋友做手術嗎?」那青年軍醫說道,「這種手術,當然是越早做越好,否則耽誤的時間越長,後遺症可能就越明顯。」

  「我知道後果。」謝浪對青年軍醫說道。

  對於謝浪而言,如果雙手不能完全恢復的話,就等於沒有了雙手。

  這就是傳奇匠人的悲哀之處,一雙手幾乎等於全部。一旦引以為傲的雙手出了問題,那幾乎就是最殘忍的懲罰。

  所以,這就是謝浪堅持要讓「頭套男」來的原因,他必須盡量做到讓雙手痊癒。

  現在,謝浪只希望那個神秘的泌尿科醫生不要讓他失望。

  謝浪抵達軍區總醫院半個小時之後,那位泌尿科醫生終於出現了。在這期間,醫院只是給謝浪止痛和護理傷口,並沒有為他進行手術。

  這醫生帶著眼鏡,已經顯得那麼文質彬彬。

  看見謝浪的時候,他顯得有些詫異,說道:「你……我聽說你是我的朋友,但我好像並不認識你啊?」

  謝浪對旁邊的蘇苜說道,「蘇苜,你先去病房外面等一下,我跟他私下說幾句話。」

  「那天晚上,我易容了。」謝浪對那青年醫生粗略說了說當時的情況,讓他心中逐漸釋疑,然後說道,「上次沒有正式認識,我叫謝浪。」

  「我叫張一風。」那醫生說道,「剛才一幫人來找我,嚇得我以為事情敗露了,差點就準備捲鋪蓋跑路。搞了半天原來你是這小子,不過你可不夠仗義,把老子的身份就這麼暴露了。」

  口上說謝浪不仗義,但這個張一風倒是沒有絲毫生氣的樣子,看得出來他倒是不討厭謝浪。

  「我也是迫不得已,廢話少說了,我雙手的手筋已經斷了,你有沒有辦法續接上?」謝浪說道。

  張一風訝道:「你怎麼知道我會給人做外科手術?」

  說著,張一風已經開始堅持檢查起謝浪的傷勢情況了。

  「你用刀的手法很特別,快而穩,對於人體的神經和血管分佈更是瞭如指掌,只從這幾點來看,就不不難看出你肯定是一個外科高手了。只是奇怪的是,外科手術的醫生收入很高,比你的泌尿科高很多吧,你怎麼不去做手術呢?」謝浪問道。

  「外科醫生,收入的確很高,不過要做外科醫生,除了醫術還得有門路,否則就只能像我一樣了。」張一風輕歎了一聲,「你的手筋,究竟是誰挑斷的,是不是我們得罪的那幫人?」

  「沒錯,你剝皮的那個人的師傅,找上了我,用蘇苜就是剛才那個女生做要挾,我沒有辦法,只好自己廢了自己的一雙手。」謝浪說道。

  「夠男人,就憑這一點,我就會全力以赴的。」張一風說道。

  「你真有辦法?」謝浪問道,心中不禁一喜。

  「難道你以為我只會給畜生閹割嗎?」張一風笑道,「我馬上給你安排手手術。」

  五分鐘過後,謝浪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裡面。

  穿上了手術服的張一風,顯得更加文質彬彬,看樣子他就適合做一個外科醫生。

  不過,這時候謝浪想到的是當時他閹割許青的樣子,這個張一風,也許是一個有著雙重性格的人吧。

  「謝浪,如果你想雙手完全復原的話,手術的時候就不能使用麻藥,不知道這一點你能夠做到嗎?」張一風說道,「我知道有一種刺激筋骨和肌肉生長的辦法,可以在手術之後讓你的手完全恢復到從前的樣子,但前提條件是你必須能夠忍受這種巨大的痛楚。」

  聽了張一風的話,手術室的幾個護士臉都嚇白了,她們還是第一次聽見做手術不用麻醉的。

  「趕緊動手吧。」謝浪說道,「我讓人找你來的目的,就是要保證雙手可以完全恢復到以前的樣子,所以無論什麼痛苦我都可以任何,任何的痛苦。」

  「好,那我可就動手了。」張一風說道,手中的手術刀果斷地切了下去。

  痛楚,接連不斷地痛楚從手臂神經蔓延到整個身體。

  先前謝浪雖然自己挑斷了自己的手筋,但是那個過程是非常地短暫,跟現在的情況截然不同。雖然謝浪沒有哼出聲音來,但牙齒卻咬得「格格~」直響,額頭上也不住地冒著冷汗。

  「很痛嗎?」張一風問道,但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停下,因為時間拖得越長,謝浪要受罪的時間就越長。

  「一點。」謝浪勉強答道。

  「不用勉強了,只要正常人都會痛的。」張一風說道,「對了,上次你帶來的那個割包皮的小子,是你的同學吧?」

  「是。怎麼?」謝浪問道。

  「他這小子,好像在勾引我科室的小護士。」張一風笑道,「那個姚小惠,已經跟他出去約會好幾次了,搞得我每次又當醫生又當護士的。怎麼,他沒有跟你說?」

  「靠,這小子不仗義啊,一直保密呢,回頭不敲他一頓飯。」謝浪說道。

  「……」

  於是,張一風就一邊聊一邊給謝浪做手術,半個小時之後,謝浪終於從手術室裡面出來了。

  看見已經縫合好的傷口,謝浪終於鬆了一口氣,問道:「怎麼樣,可以了吧?」

  張一風嘿嘿一笑,說道:「手術是完成了,不過你的恢復計劃還沒有完成,剛才在手術室吃的苦,只能算是開胃菜呢。」

  「開胃菜?你這胃口也太大了吧?」謝浪說道,「那你究竟打算還要怎麼折磨我呢?」

  「折磨?我這可是為你小子的後半生著想,要是你這雙手以後連筷子都用不了,那恐怕你得怪我醫術不精,是他媽個庸醫吧?」張一風說道,「所以我要在你的手筋結合處周圍深扎是十九根細鋼針進去,這樣反覆刺激你手上的神經和肌肉,讓其自然生長,讓結合地地方自然癒合。這個法子肯定有效果,但是不好的地方就是你每次稍微用勁,都會覺得兩隻手同時有幾十根鋼針在扎,非常的痛苦。快則半月,多則一個月,你的雙手就可以完全恢復了。」

  「鋼針扎進去之後,這雙手還能用吧?」謝浪問道。

  「當然,而且你用的次數越多,刺激的神經和肌肉效果就越好,也就恢復得越快。」張一風說道,「不過一般來說,你會很明智地選擇少用雙手,因為這種痛苦實在很難受,跟受刑一樣。」

  「那就別廢話了,無論是釘鋼針也好,插竹籤也好,趕緊動手吧,只要保證我這雙手能用就好。」謝浪說道,「明天我還要去西藏呢。」

  「小子,你可真是個拚命三郎啊。」張一風說道,開始將鋼針一顆顆釘入謝浪手腕的傷口附近。

  每釘一顆,謝浪的身體都會不由自主地顫動一下。

  但只要雙手能夠復原,謝浪覺得任何的痛苦他都能夠忍受的。

  釘完了鋼針之後,張一風俯身在謝浪耳邊說道:「兄弟,這姑娘不錯啊,好好把握機會,我看她對你好像有點意思呢。」

  謝浪笑了笑,說道:「張大哥你就別開玩笑了。真不好意思,害你一晚上沒有休息。」

  「說這些就見外。」張一風說道,「好好休息兩天,日後慢慢恢復,有問題聯繫我,這是我的電話。」

  張一風走後,蘇苜的神情總算是鬆弛了下來,對謝浪說道:「謝浪,明天你不要去西藏了,你現在手已經成了這樣子,萬一再出什麼意外的話,可怎麼辦呢。」

  可見,蘇苜畢竟還是瞭解謝浪的,她知道以謝浪的性格,必定會盡快趕去西藏的。

  「你既然知道我一定要去,又何必阻攔呢。」謝浪笑道,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張大哥的醫術還真是不賴,我看最多半個月就會痊癒的。這次去西藏,我會好好應付的,你不用擔心。你看你,這幾天也沒有休息好,都清瘦成這個樣子了,去沙發上休息一會吧。」

  「我不,你的手是因為我而受傷的,我要看著你康復起來。」蘇苜堅決地說道。

  謝浪苦笑道:「這事倒跟你沒有關係,那人都是衝我來的呢,你沒事倒是好,否則我肯定於心難安的。」

  「但是,你肯廢了雙手來維護我,這已經足以讓我感動了……」蘇苜說道,感激之情無言語表,「況且,你已經不是第一次捨命保護我了,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

  「朋友之間,談什麼感謝啊……」謝浪寬慰蘇苜道。

  兩人說了一陣,蘇苜終於因為睏倦而睡著了,隨後謝浪也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快起來,協助調查,裝什麼睡!」

  天明的時候,謝浪忽地被人吆喝了起來,依在病床邊上的蘇苜也被驚醒了。

  謝浪勉強睜開眼睛,只見兩個男警察對自己怒目相對。

  「怎麼了?」謝浪問道。

  「怎麼了?你還問我,趕緊老實交代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道理你難道不知道?」其中一個男警察喝道,「昨天機場高速公路附近,一個出租車司機離奇失蹤。事發之前,這輛車超速行駛,被高速公路上的電子眼拍了照片,你們兩個人就是車上的乘客,現在我們懷疑你們兩人就是作案兇手,要你們立即接受調查。」

  「什麼,我們什麼時候成了嫌疑犯?」謝浪怒道,「你瞧瞧我這雙手,都是讓那兇犯給弄傷的。當時司機將車開出了高速公路,然後兇犯就出現了,並且將我的手筋砍斷,然後帶著那個司機一同消失了。」

  謝浪連忙解釋道。心中卻暗罵元坤真是個災星,明明被鬼斧的人弄走了,想不到還給自己惹來麻煩。

  「你要解釋的話,可以到拘留所去解釋,你們兩人現在都必須接受刑拘,所以不能繼續在軍區醫院住宿了,當然本著人道主義,我們會為你提供醫療保障的。」另外一個警察說道,然後掏出了手銬。

  就在這時候,病房的門被人「砰~」地一聲推開了。

  只見蘇老頭怒氣沖沖地走了摔門進來,旁邊跟著他的貼身保鏢。

  「誰也不許動我的孫女!」蘇老頭喝道,「案情還沒用弄清楚,就敢隨便抓人,誰給了你們這樣的權利!」

  蘇老頭大喝的時候,生出一股沙場凜冽之氣,老將軍的氣勢彰顯無遺。

  兩個小警察雖然沒見過世面,但是總算知道這裡是軍區總醫院,從這老頭的氣勢來看,多半是一個軍部的高級將領,得罪不起的。不過,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總也不能輕易低頭,其中一個警察說道:「他們涉嫌綁架和搶劫,刑拘是必須的,你老人家就算位高權重,也不能仗勢欺人吧?」

  說著,那人的手銬就向蘇苜銬了過去。

  不待蘇老頭吩咐,他旁邊那姓孫的保鏢已經躥了出去,「啪~」地一腳就將那警察的手銬踢飛。

  另外一個警察見勢不妙,連忙將佩槍拔了出來。

  「你的手槍連保險都沒有開,在你開保險的1.5秒內,我完全可以將你擊殺。」那保鏢冷靜地說道,「而且,你們兩人在沒有授權的情況下,拿槍指著軍委的將軍,我完全可以將你們擊殺而不受任何處罰。所以,我勸你最好是放下手槍,免得枉送了性命。」

  那警察額頭上冷汗直冒。憑借直覺,他知道眼前這個保鏢可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機器,絕對有可能在自己拉開保險之前掛掉自己,而且這個老頭是軍委的,那麼要殺他們兩個小警察,也不過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到時候隨便給自己安一個什麼罪名都行了。

  想到這裡,那警察連忙收起了槍,拿出了一張文件,「這個是拘捕令,我們完全是按照法律流程辦事,請領導不要阻攔我們。」

  「好。」蘇老頭冷冷地說道,「你們兩人在這裡等著,這個拘捕令既然能發,就能夠撤銷。」

  剛說著,走廊上面傳來一陣急促地腳步聲,然後七八個荷槍實彈地特種軍人衝入了病房當中,將兩個小警察團團圍繞了起來。

  兩人看著四周黑洞洞的槍口,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這架勢他們哪裡見過啊。

  這時候,幾個身穿軍服的人快步走了進來,軍銜最低的也是上校級別。

  看見蘇老頭,幾個人連忙敬禮。

  領頭的一人向蘇老頭說道:「我們在病房的監控攝像頭看到這個警察拔槍威脅您,就連忙派遣快速打擊小組過來。都是我們沒有事先做好安全檢查,讓領導受驚了。」

  只是一句話,就給這兩個小警察扣上了「拔槍威脅」的罪名,就算這些特種兵當場把他們兩人擊斃,那也完全合法的,畢竟有監控錄像為證啊,這警察的確是拿槍威脅軍委領導的安全。

  不過蘇老頭畢竟是大人物,也不會和這兩個小警察計較,說道:「算了,他們只是奉命來調查昨晚一個出租車司機失蹤的案件,懷疑我孫女和他的朋友。這樣吧,你打個電話去警察局問問,這人還是很公正的,如果有證據表明真是我孫女做的,我也不會徇私枉法的。不過,要是無中生有或者證據不足的話,那就請他們將拘捕令撤了。」

  這邊,立即就有人開始打電話聯繫警察局的人。

  雖然軍政不是一個體系,但是地方軍區的影響力可是不容忽視,所以很快就有了回應。

  差不多五分鐘過後,兩個小警察就接到了電話。電話是他們局長大人親自打來的,先對兩人一陣破口大罵,然後才對他們說了撤銷拘捕令的事情。畢竟,就算是警察,那也不能隨便用槍去指著軍委的領導啊。

  掛了電話之後,兩個小警察連忙道歉云云。

  畢竟,這個出租車司機離奇失蹤的案件,本來就有些不對勁,更沒有什麼直接的證據證明蘇苜和謝浪就是兇手,警察局只是抱著「試試」地態度,將謝浪和蘇苜兩人暫時刑拘,看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麼線索來,卻沒有想到竟然捅了一個大馬蜂窩。

  一場鬧劇收場之後,蘇老頭將其餘的人都叫了出去。

  不過,地方軍區的那幾個人為了領導安全,留守了兩個特種兵在門口做警衛。

  蘇老頭看了看自己的孫女,又看了看謝浪,然後對謝浪說道:「小伙子,你真是勇敢,看來苜丫頭沒有交錯朋友,你肯犧牲自己的一雙手來維護她安全,很好。就沖這一點,以後我老頭子一定會護著你。對了,你上次送我的那件雕塑,我很喜歡,非常喜歡。你這個年青人,很有本事。」

  「其實……這件事說起來還是我連累了蘇苜……」

  「不。」蘇老頭揮手打斷了謝浪的話,「蘇苜和兮兮在西藏出事,這就有政治性的因素了,你不瞭解其中的內幕。有些人想我提前退休了啊,不過現在就跟我算計,好像還太早了啊。」

  原來蘇老頭將這事和政治鬥爭聯繫在一起了,任謝浪如解釋都沒用。

  在蘇老頭看來,謝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普通人能夠值得人這麼大費周折地對付他?所以,只有可能是政治對手,才會在現在臨近換屆的時候對他的家人不利。

  「謝浪,你不用去西藏了,冉家和我們蘇家,已經投入了一千精英去尋找冉兮兮的下落。這次無論是誰要對我們不利,都休想能夠討到好處!」蘇老頭冷冷地說道,顯然這次孫女和冉兮兮連番出事,讓他已經動了真怒。

  謝浪知道蘇老頭有些固執,也沒有和他爭辯,但卻下定決心,明天務必乘機趕往西藏。

  和蘇老頭一樣,謝浪這次也動了真怒,無論是誰動手對付冉兮兮,他都會讓他們付出沉重代價的。
第九十五章 深入藏地
第二天十點,謝浪準時到了機場,一個人乘飛機趕往了西藏。

  蘇苜本想來送他,但被謝浪拒絕了,這個時候他不能讓蘇苜再去以身犯先。

  這次蘇苜和冉兮兮出事,究竟是因為政治鬥爭,還是因為什麼,謝浪並不清楚,他只是清楚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將冉兮兮找回來。

  雖然根據蘇老頭所說,已經有千餘人投入了這次搜尋當中,但謝浪不會因為這千餘人而放棄西藏之行,如果冉凌他們能夠將冉兮兮找回,那自然是好事情;若是他們不能的話,謝浪也不會放棄的。

  因為冉兮兮曾經捨命救過謝浪一次,只為這一次的捨命相救,謝浪就原意為了她付出任何代價。這也是為何謝浪手上帶著重傷,也要立即趕赴西藏的原因。

  鑒於前夜的教訓,謝浪將雲、火、冰三塊盾牌都帶上了,霸虎、杏雀、排骨還有西周伶人,謝浪也一併帶上了,甚至那一塊不知道被人「煉製」過的神秘石磚,謝浪都一併帶上了。

  總之,就是能夠帶上的,謝浪都帶上了。

  中午的時候,謝浪終於抵達西藏的聖地——拉薩。

  賴薩的天空,無疑是最藍最美也最亮的天空,連天空上的白雲也顯得如此的澄淨,然後謝浪卻是毫無興致,畢竟這次可不是來旅遊的。

  從機場出來,謝浪立即跟冉凌取得了聯繫,希望能夠從他這裡尋找到一點線索。畢竟,冉凌這一次可是動用了上千人來搜尋冉兮兮的下落,一千多雙眼睛和耳朵,怎麼也比謝浪這一對眼睛和耳朵消息要靈通得多吧。

  但是很顯然,冉凌對於謝浪的印象似乎並不怎麼好,聽見是謝浪的聲音,立即怒道:「謝浪,你沒事來西藏幹嘛,瞎摻和嗎?趕緊滾回學校去,我可沒工夫來招呼你。」

  「冉大哥,說實在話,我也很討厭跟你說話,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將兮姐找回來。至於其它事情,是不是都可以暫且放下?你將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多一個人去尋找,至少也多一份希望吧?」謝浪說道。

  「你?我看你是來搗亂的。」冉凌繼續罵道,「滾回去,上次兮兮受傷的事情,老子還沒有跟你算賬呢。」

  罵了幾句之後,冉凌說道:「算了,看你這小子還有點熱血和義氣,我就告訴你。這兩天我們在這裡發現了一些來歷不明的人士,並且暗地抓捕了一些,這些人果然是我們冉家和蘇家的對頭,看來的確是因為政治上的一些原因。他們很多人都攜帶著武器,非常的危險,所以我剛才罵你,也是為你安全著想,趕緊回成都去吧,這事你管不了。」

  「有沒有兮姐的線索?」謝浪問道,沒有理會冉凌的勸告。

  「在布達拉宮所在的瑪布日山下面,是兮兮最後出現的地方。從昨夜到今天,我們已經暗地搜查了十公里以內的任何建築群體,但是依然沒有任何的發現。根據消息,出手的是一群穿著喇嘛僧服的人,但是對方究竟是不是喇嘛,就難說得很。」冉凌說道,「我審問了幾個人,他們的確是對蘇苜和冉兮兮兩人有所圖謀,但是他們一口咬定並沒有叫喇嘛參與此事,所以現在情況有些複雜。」

  「有沒有更具體一點的線索?」謝浪問道。

  「只能大致肯定,兮兮目前還在西藏,因為一接到她出事的消息,我們就密切注意了進出西藏的人群,並沒有發現有關她的行蹤。」冉凌說道,「就是這些了,不過我的人一直在搜尋新的目標,相信很快會有新的線索出來。謝浪,你自己也注意點。」

  掛了電話之後,謝浪不禁有些六神無主。

  冉凌投入了這麼多的人力物力,竟然也沒有查到什麼實際性的線索,顯然抓走冉兮兮的這一方人,必定是有很大的能耐,否則早就應該暴露出狐狸尾巴了。

  要知道,任何人,任何組織,幹一件事情都是有某種目的的。

  而現在,抓走冉兮兮的這一方人,居然還沒有將他們的目的展示出來,這就難免會讓人感到困惑了。

  謝浪微微思索了一下,決定先去布達拉宮所在的紅山下面看看。

  既然不能找到新的線索,謝浪決心先去出事的地方談談情況。

  紅山,就是瑪布日山,在拉薩市區的西北方向,是當地人心目中的神聖之山。

  雖然西藏拉薩地處中國邊陲之地,但是前來這裡旅遊和朝聖的人,卻是絡繹不絕,這就注定了拉薩市區呈現出一片心心向榮之景。

  謝浪穿梭在大街上,努力避免著和街上的行人有任何的擦碰,因為只要手稍微一用勁,十幾根鋼針產生的刺疼就會深入骨髓,當真是疼痛難當。

  從這一點上,張一風倒是沒有誇大其詞,這種痛苦真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

  謝浪正走著,路過一個賣西藏當地特產的雜貨店,裡面忽地衝出來一個小孩子,猛地一下撞在了他的手臂上面。

  如果是換成平時,這種撞擊當然對謝浪來說毫無傷害,但此刻他的兩隻手都被釘上了鋼針,這一撞之下,立即覺得兩隻手彷彿都在遭受酷刑,讓人痛不欲生。

  「啊!~」謝浪終於忍受不住,痛哼了一聲。

  那個撞他的小孩子,絲毫沒有歉意,飛速地在人群中躥動,動作如同游魚一般。

  「糟了。」謝浪忽地感覺到有些不妙,原來就在剛才被撞擊的那一剎那,自己褲兜裡面的錢包也不翼而飛了。本來這小孩子要在謝浪身上得手極其不容易,不過剛才謝浪的感覺都專注在吃痛的兩隻手臂上面了,所以竟然沒能在第一時間注意到錢包被偷。

  況且,從技術的嫻熟程度來看,這個小孩子也應該是一個老手了,技術非常的嫻熟。

  但謝浪既然已經發現了他,當然就不會輕易讓他給逃脫了,正要操控著霸虎將錢包奪回來,謝浪忽地改變了主意,只操控著霸虎跟著那小孩子的行蹤,然後自己拔腿追了上去。

  那小孩子接連跑了兩條街道,一直跑到了一個冷清的小巷子裡面,這才停了下來。

  這時候,謝浪也已經跑到了巷子口,這時候他倒是不急著追這小孩子了,因為這個巷子只有一個入口。巷子裡面,其實是一個封閉的院落,所以這個小孩子已經無路可逃了。

  謝浪緩緩地逼了過去,但那小孩子竟然一點都沒有驚慌。

  這小男孩子,差不多十歲左右,似乎是藏人小孩,皮膚很黑,臉上有著藏人特有的高原紅。

  錢包就在那小孩的手中。

  謝浪盡量用平和地語氣對那小孩說道:「請把我的錢包換給我,好嗎?我不會為難你的。」

  那小孩搖了搖頭,用標準的普通話對謝浪說道:「我只是幫別人帶你來這裡,等他們來了,你的錢包我就還給你。」

  果然。

  謝浪心中想到,幸好先前沒有立即利用霸虎將錢包從這個小孩手中奪過來,原來這小孩子偷他錢包只是一個幌子,正主兒還沒有出現呢。

  剛說著,院子裡面的一扇大門輕輕打開了,然後幾個紅衣喇嘛和一個中年女人走了出來。

  那幾個紅衣喇嘛謝浪當然不認識,但那個中年女人謝浪卻是認識的,正是西南大學的徐老師。最初謝浪曾經就懷疑這個徐老師和魏道有什麼聯繫,但卻一直沒有找到相關證據,但是現在一看到這個徐老師和幾個喇嘛一起出現,謝浪就覺得這其中肯定有問題了。

  那藏人小孩見到這幾人,將手中的錢包向謝浪一拋,說道:「好了,錢包還給你了。」

  然後,那小孩就從謝浪面前走出了院子,好像他知道謝浪肯定不會為難他一般。

  「徐老師——」謝浪對那中年女人說道,「真是想不到,竟然會在西藏見到你。」

  這時候,一個喇嘛在姓徐的女人耳邊低聲說了幾句,用的都是藏語,即使謝浪聽得見,也沒有辦法知道他話中究竟是什麼意思。

  那女人的面容異常冰冷,看不到任何的情緒波動,對謝浪說道:「魏道那件事情之後,我們一直就在留意你了,只是想不到我們要的東西竟然會在你的手中,看來你真是一個很神奇的人。」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冉兮兮是不是你們抓走的?」謝浪開門見山道,「如果她不在你們手中,那麼什麼事情都免得談了。」

  「看得出來,姓冉的女人對你很重要啊。沒錯,她就在我們手中的,本來只想將她和另外一個女生一同交給另外一方人,我們賺取一筆勞務費,誰知道她身上竟然會有我們想要的東西。這可是很意外的收穫啊,我們從她口中得知,那東西是你給她的,所以我們才想這法子將你誘來了。」那位徐老師說道,語氣和神情卻沒有半點老師的味道,更感覺像是一個陰險惡毒的暴徒。

  「放了她,你們要什麼東西我都可以給。」謝浪說道,「哪怕是我這條命。」

  「呵呵,想不到你這個小男人竟然這麼有血性衝動。」姓徐的女人冷笑了兩聲,「不過這件事情沒這麼簡單,你得跟我們走了,外面有人來了。」

  說著,她已經率先退入了身後的屋子裡面,那幾個喇嘛緊隨其後。

  不用他們吩咐,謝浪當然也跟了上去。

  屋子當中,供奉著一尊佛像。

  一個喇嘛轉動佛像面前的蒲團,頓時露出了一個地道的入口。

  姓徐的女人和幾個喇嘛相繼進入了地道,謝浪當然也跟了上去。

  因為冉兮兮在他們手中,謝浪當然耍不出什麼花樣,所以他們現在幾乎不用對謝浪有何戒備。

  在地道中快速穿行了約莫二十分鐘,一行人重新回到了地面上,這時候謝浪才發現已經出了拉薩城。

  從地道口出來,面前多了一輛吉普車,姓徐的女人和幾個喇嘛上了吉普車,謝浪也跟了上去。

  一行人向著山區的方向前行著。

  謝浪沒有繼續問什麼,現在他只想找點見到冉兮兮,其餘的他什麼都不想知道。

  反正看情況,這些人要的「東西」,似乎都在自己身上,所以謝浪覺得只要見到冉兮兮,無論這些人要什麼東西,自己都會給他們交換的,只要冉兮兮能夠平安無事。

  但吉普車剛剛行進了十分鐘,忽地兩架直升機從天空中猛撲了下來,然後攔截在吉普車前進的道路上。

  這兩架直升機外殼呈軍綠色,好像是火力配備十足的軍用直升機,搭乘的人更是全副武裝的軍人,這幾個喇嘛原本已經將僧袍裡面的槍械拿了出來,但是看了一下對方的火力,立即知趣地舉手投降了。

  謝浪猜想這肯定是冉凌一方的人,但心中卻一點都不高興,因為好不容易得到的線索可能會因此而中斷了。

  果然,姓徐的女人看了看謝浪,冷笑道:「你跟這些當兵的居然也有勾結?不過,你知道這樣做是什麼後果嗎?一旦我們不能準時抵達目的地,計劃就會發生改變,到時候那個姓冉的女人就少不得要受苦了。」

  「要受苦的人是你!」冉凌一個健步從直升機上躍了下來,然後狠狠地一拳揍在了那女人面龐上面,看不出絲毫的憐香惜玉。

  謝浪看著冉凌和他的一幫手下將這一批人一一制服,歎道:「冉大哥,你這次行動實在太迅捷了,只是時機卻把握得不太好,要是等見到兮姐你們再動手不是更好嗎?」

  「你這小子膩多廢話,當心老子連你一起收拾!」冉凌怒道,「老子成天都是跟這些不法之徒打交道,難道經驗還不如你這混小子?你算老幾,居然敢指點我來了。我告訴你,你要是就這麼被他們牽著鼻子走,到時候不僅救不出兮兮,恐怕連你這小子也會死得很難堪。況且,幸好老子有先見之明,一直監聽你小子的手機信號,否則還不知道這幫匪徒的目的居然跟你有關係,難怪你小子聽見兮兮出事就趕來了西藏,恐怕你小子早就想到了這點吧?」

  奶奶的,原來手機在不通話的時候也能夠被追蹤和監聽,所謂的高科技產品,原來根本就靠不住。

  謝浪將該死的手機商暗自咒罵一番,才對冉凌說道:「我也沒想到,兮姐出事竟然還會跟我有關,不過現在這幫人既然都落入你的手中,不知道你打算怎麼處理呢?」

  「當然是審問,問出他們要挾兮兮的真實目的以及他們的藏身之處,然後將他們一網打盡。」冉凌目光之中閃過冷狠之色,「就算他們的嘴巴是鐵鑄的,我也要撬開問出話來。」

  謝浪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是冉凌決心要做的事情,他又如何能夠阻攔得住呢?正如先前冉凌所說的,他沒有對謝浪動粗,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只是,謝浪覺得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又會因此而中斷了。

  謝浪沒有跟著冉凌回去營地,他知道冉凌肯定有辦法撬開這幾個人的嘴巴,但謝浪並不認為冉凌這一次嚴刑逼供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謝浪走路回到了拉薩城,一邊無聊地轉悠著,一邊思索著下一步的計劃。

  姓徐的女人出現,讓謝浪看到了事情的轉機,但冉凌卻很快地將這種轉機給扼殺了。

  但謝浪可以肯定,既然抓走冉兮兮的這幫人是為了他身上的東西,那麼一定還會在跟他取得聯絡的,這也是謝浪回拉薩城的另外一個原因。

  畢竟,城裡面人多眼雜,他更容易讓那些想找到他的人發現。

  「小賊,他媽的給我站住!」

  謝浪在鬧市區溜躂了一陣,忽地聽見有人高聲叫喊抓賊,然後向這邊追了過來。

  一個矮小的身影不住地在人群中穿梭,雖然腿短,但是身形敏捷,卻正是先前偷走謝浪錢包的那個藏人孩子。

  後面追他的是一個青年漢人,跑得也蠻快,只是被人群所阻隔,沒有這個小孩子靈活。此消彼長之下,兩人的距離一直都沒有拉近。

  那孩子離謝浪越來越近,這時候他也發現了謝浪的存在。就在離謝浪兩米遠的地方,他忽地從地上一躍而起,借助衝力,瞬間就到了謝浪面前,然後他一揮手,一把白色的粉末朝著謝浪當頭灑了過來。

  不用說,那小子手中的白色粉末肯定是生石灰了,他是算定謝浪會攔阻他,所以先下手為強,決心先用生石灰來迷謝浪的眼睛。只從他的動作和判斷來看,這小子肯定是一個賊場老手了。

  但這一次謝浪早有防備,怎麼還可能被他算計,霸虎化成一隻金色老鼠,尾巴旋轉如風,立即將這把生石灰給擋開、吹散了。

  也不見謝浪如何動作,那小子忽地就從半空跌落下來,跟地面做了一個親密接觸,這一跌雖然不會傷及他的筋骨,但是半響他都沒能爬起來。

  後面追的那個人終於趕了上來,從那小孩手中一把奪過了被搶的錢包,然後他腳上的皮鞋就向小孩子的臉上印了上去,大概是想給這小子一點教訓吧。

  不過,這一腳卻並沒有在小孩的臉上留下任何的印記,至多只留下了一點灰塵,因為霸虎的兩隻前爪穩穩地托住了他的那隻腳。

  霸虎直立托起這人腳的樣子,還真有點霸王舉鼎,力扛千斤的感覺。

  那小孩子看見這隻金色的老鼠,頓時眼中露出了異樣的光彩。

  那青年男人也有些奇怪,看著皮鞋下面的金色老鼠,顯然不明白這只奇怪的老鼠怎麼就會有這麼大的力量,任憑他如何用力,都不能多踩下去半分。

  謝浪對青年男子說道:「算了,你一個大人,何必跟這個小孩子計較呢。況且看你的年紀,也是有孩子的人了,你也不想自己的孩子被成年人狠揍一頓吧?」

  「小孩子犯錯,那也應該受到教訓!」那人說道,「不過謝謝你幫我拿住了這個小賊,看在你面子上,我就不跟他計較了。」

  那青年男人收回了自己的腳,狠狠瞪了小孩子一眼,怒氣沖沖地離開了。

  「快起來吧。」謝浪對那小孩子說道。

  小孩子哼了一聲,拍可拍屁股上的灰塵,從地上爬了起來,「你幹嘛要抓我,幹嘛又要阻止那人揍我?」

  「我抓你,因為不想看著你繼續錯下去。」謝浪說道,「你現在只是一個小孩子,如果被那人一揍,搞不好會弄成殘疾,我覺得你不應該是這樣的下場。」

  「哼,我又不是第一次被人揍,沒那麼容易殘疾的。」小孩子有些不服氣地說道,「別以為你從他手裡把我救了出來,我就會感激你。」

  「我可沒想著你感激,而且看情形你好像覺得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很光榮,你好像好覺得自己做的事情很對,是吧?」謝浪說道。

  「是的,我認為我是對的。」小孩堅決地說道,「因為再沒有錢給我爸爸治病,他就會死了,媽媽已經賣掉了家裡的牛羊,什麼都沒有了。」

  謝浪輕歎了一聲,說道:「所以你就來偷來搶了?而且看樣子,你已經不是第一次幹這事了吧?你覺得你做的是正確事情。那麼我問你,如果你爸爸病好了,但是他又發現他的兒子成了賊,他治病用的錢都是兒子偷搶得來的,你覺得他會怎麼想呢?也許,他會寧願自己病死,也不願意看到兒子變成壞人吧?」

  「你……你胡說!」那小孩嚷道,顯得有些著急,大概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這麼深層次的問題吧。

  對於這個小孩子而言,他覺得自己為了父親治病而偷錢,是可以被原諒的事情,自己也並不是一個真正的壞人,但是謝浪這番話,卻讓他覺得有些慌張和害怕。

  是啊,天下父母,有誰原意自己的孩子去做賊呢?任何理由都不行。

  「我沒有胡說,趁你父親還認為你是個好孩子的時候,趕緊停止幹壞事吧,否則一切就晚了。」謝浪歎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如果繼續下去,總有一天你父母會知道你現在幹的這些壞事情的。」

  「那我阿爹治病的錢呢?」那孩子雖然表現得很堅強,這時候卻已經流淚了。

  也許,從本質上來書,他的確不算是一個壞人,只是走錯了路而已,畢竟是個孩子。

  「你父親治病的錢,我給你惦著,等你將來有錢的時候,再還給我。」謝浪說道,他知道這個孩子很堅強,所以沒有讓他覺得自己是在施捨。

  「你……真是個好人。」那孩子感激地說道,然後看了看謝浪肩上的霸虎,艷羨道:「這是你的玩具嗎?真乖啊,剛才他好像把那個大人都舉起來了,好厲害!給我看看,行嗎?」

  「有什麼不行的。」謝浪說道,霸虎靈巧一躍,落在了小孩手中,「你叫什麼名字?」

  「措姆,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措姆看著手中的霸虎,真是愛不釋手。

  「我叫謝浪,你很喜歡這個……玩具?」謝浪問道。

  「很喜歡,大哥哥送給我好不好?」措姆問道。

  「咳咳~」謝浪乾咳了兩聲,說道「我叫謝浪。這個……措姆,這個不是玩具,而是大哥哥的夥伴,夥伴是不能夠送人的,你知道嗎?不過,我可以教你怎麼做玩具,你以後還可以用做的玩具來買賣賺錢。這樣,你就可以用賺來的錢給你的媽媽把牛羊買回來了。」

  「真的?謝浪哥哥,你真的是好人。」措姆說道,「但是……我很笨,又干了壞事情,你不會覺得我是一個壞人嗎?」

  謝浪呵呵一笑,「你一點都不笨,而且你也不是壞人,只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好了,跟我去取錢吧,早點把你的父親的病治好。」

  這孩子,無論反應和手腳靈活程度,都遠遠超乎了同年齡的孩子。所以,謝浪才忽然動了念頭,要將一些機關和雕刻之術傳授給他,不過,這也是將冉兮兮找回來之後的事情了。


第九十六章 神女峰(上)
有錢真是好,因為要助人為樂,也得有錢才行。

  謝浪「借」給了措姆兩萬人民幣,高興得這孩子幾乎忘記了東南西北。

  打發了這小孩之後,已經是下午五點了。

  謝浪試著跟冉凌聯繫,但對方根本不接他的電話,大概他對謝浪也已經不再信任了,或者他討厭謝浪干涉他行事。

  匆匆吃了一點東西,謝浪只得找了一家落腳的旅店,暫時住了下來。

  時間,就這麼過去一天了,這讓謝浪對冉兮兮的擔憂更加深了一層。

  雖然謝浪也有些不喜歡冉凌,但是他又期望冉凌已經逼問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已經去營救冉兮兮了。

  憂心忡忡之中,謝浪在床上輾轉反側,根本就無法入睡。

  差不多半夜的時候,謝浪忽地聽到了一聲巨響。

  聲音是從冉凌他們營地傳來的,謝浪連忙翻身爬起,出門叫了一輛三輪摩托車,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飛馳而去。

  駛出城差不多五公里,謝浪就看見營地方向火光沖天,然後依稀能夠聽見槍聲。

  那摩托車的車主甚是精明,聽見槍聲之後,忽地剎車,表示不願意前往了。

  謝浪無奈,只得下車跑步前行。

  因為運動過快,牽扯到手腕的傷口,痛得他冷汗直冒,不過因為已經有了差不多一天的適應期,這時候已經不像先前那樣難以忍受了。

  謝浪跑了一陣,就看見一個人跌跌撞撞地奔跑了過來,後面還有幾個人在追趕著他。

  謝浪操控著霸虎飛速靠近那人,這才看見她竟然就算是姓徐的女人,而後面追趕她的赫然是幾個喇嘛。

  他們不是一夥的嗎,怎麼開始狗咬狗了?

  謝浪心中不禁疑惑,但反應卻並沒有因此而慢下來,霸虎摸黑前行,輕鬆地將後面追趕的幾個喇嘛手腳劃傷,讓他們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

  姓徐的女人見後面的追兵沒有跟過來,不禁鬆了一口氣,又向前跑了幾步,她這才發現了謝浪。

  「把你手中的銀釵收起來吧,免得自取其辱。」謝浪喝道,打消了這女人想用銀釵攻擊他的念頭,「要不是我給你擋住了那幾個人,你以為你跑得掉嗎?居然還想用魚蝶雙飛鎏金銀釵來對付我,看來你真是一個善惡不分的女人。」

  「你救我,也不見得安什麼好心,我徐文青幹嘛要感激你。」姓徐的女人並不買謝浪的賬,但手中的銀釵卻已經收了起來,既然謝浪一眼就認出了這支銀釵的來歷,她如果還想用這個銀釵去攻擊謝浪,那就等於是關二爺面前耍大刀了。

  「沒錯,我救你是另有所圖,但是我並不想跟你為難,只要你回到我幾個問題就行了。」謝浪說道。

  「就為了那個姓冉的女人?」徐文青微微猶豫了一下,說道:「我現在反正已經是生死兩難,這幫臭喇嘛既然不仁,也就別想怪我不義了,我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

  「好,這邊來。」謝浪說道,領著徐文青到公路旁邊的一個山坡下面,這地方稍微隱蔽一些。

  「好,有問題趕緊問吧。」徐文青對謝浪說道。

  「冉兮兮現在在哪裡?」謝浪並沒有先問徐文青抓走冉兮兮的原因,是因為這個問題比原因更重要。

  徐文青搖了搖頭,「本來約定的地方是在科德樂山下的,但是你的軍人朋友攔截了我們,計劃發生了改變,我也不知道現在他們把姓冉的女人關押在什麼地方了。」

  「為什麼這件事情跟我有關?」謝浪繼續問道。

  「因為你的身上有我們和那群喇嘛都感興趣的東西。」徐文青說道,「最初的時候,有人給我們錢,讓我們綁架冉兮兮和蘇苜兩個人。不過沒想到冉兮兮這個女人是個硬點子,身上更有一件寶物,幾乎是刀槍不懼,我們失算之下,才讓蘇苜給逃脫了。不過,你知道我們這群人勢力很大,總是有辦法的對付她的不是,所以我們最終還是成功了。但是,我們並沒有將冉兮兮交給先前那一方人,因為有一群喇嘛願意給我們十倍的報酬,這樣我們即是雙倍賠償原來的僱主,也還有大筆的賺頭,所以我們自然選擇跟喇嘛合作了。」

  「抓到冉兮兮之後,喇嘛們審問了冉兮兮,很快從她口中得知那一件護身寶物是你送給她的,所以即使你不來西藏,我們的人馬上也會聯絡到你,將你誘來西藏的。」徐文青繼續說道,「那一件東西是一塊黑色的小盾牌,據喇嘛們所說,能夠驅動天地間的本源力量,是一件非常厲害的護身寶物,一共有四件。四件聚在一起,能夠發揮出更強大和精妙的用處。」

  謝浪直到徐文青所說的盾牌,就是從石王陵鋼鐵巨人身上拔下來的風、火、雲、風四塊小盾牌,只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幾面小盾牌竟然讓這群喇嘛們如此的眼饞。

  「那些喇嘛就只是為了幾塊盾牌?對了,他們是不是布達拉宮的喇嘛?」謝浪問道。

  「他們是密宗教派的一支,叫做黑宗,可能就根本就沒有聽過吧,他們行事詭秘,跟布達拉宮的那些喇嘛完全不一樣。看情況,他們很在意那幾塊小盾牌,所以只要盾牌在你的手中,那個姓冉的女人就應該還有希望。」徐文青說道。

  「有什麼辦法可以主動聯絡到他們嗎?」謝浪又道。

  「這幫人行事詭秘得很,一向都是他們主動跟你聯繫,你想聯繫他們卻並不容易。」徐文青說道,「不過,他們黑宗的人,供奉的暗日如來佛,如果你見到有人在供奉暗日如來,那肯定就是他們的人了。好了,你還有什麼話嗎?」

  「沒有了,你走吧。」謝浪說道,「小心一點。下次如果碰上,我就不會再放過你了。」

  「當然,我也沒有指望下次你會放過我。」徐文青說道,向著山區的方向走了去。

  現在冉凌的人和那些喇嘛都在找她,看來她回四川的路途,可能並不會很好走。

  跟徐文青分道揚鑣之後,謝浪回到了旅店,然後給了旅店老闆一筆錢,讓他在旅店門口掛一個大條幅,上面寫著「謝浪在此入住,恭迎大駕」。

  條幅寬一米,高約五米,如果黑宗的那些喇嘛們不是瞎子的話,這麼大的條幅肯定能夠看見。

  但是,讓謝浪感到意外的是,黑宗的那些喇嘛竟然沒有找上門來。

  整整一個上午,謝浪都等著那些喇嘛主動來聯絡自己,但是謝浪卻沒能如願。

  這一上午,謝浪急得就跟熱窩上的螞蟻,坐立都不安。畢竟,多耽擱一個上午,那麼就意味著冉兮兮要多遭一上午的罪,這讓謝浪心中不禁有些難受。

  其實,黑宗的喇嘛又何嘗不急於想得到謝浪手中的東西,但冉凌手下的人不住地在拉薩城四周搜尋,幾乎連只蒼蠅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下,這些喇嘛想要主動聯繫謝浪而不被發現,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們也只能等,等待時機的來臨。

  中午的時候,還不容易等到有人來找自己,但謝浪在樓下一看,卻原來是措姆。在他旁邊,還有一個面容憔悴的中年人,跟他有些掛像,不用猜也知道是他的父親。

  「謝浪哥哥——」見到謝浪,措姆高興地叫道,然後又對他父親飛快地用藏語說了幾句,好像是在解釋著什麼。

  措姆的父親看了看謝浪,對謝浪俯身施了一禮,慌得謝浪連忙阻止了他,說道:「大叔你不用客氣了。」

  措姆的父親用半生不熟的漢語說道:「這位兄弟,感謝你,你的慷慨就跟魯藏布江的江面一般寬廣。我本來以為措姆這個孩子,搶或者偷了別人的錢來給我治病,所以我一定要讓他帶我來見你。謝謝你的慷慨贈予,我萬分的感激。」

  「你也不用感激,這筆錢我是我借給你兒子的,有朝一日他有錢了,還會還給我的。」謝浪沖著措姆笑了笑,「對保,措姆?」

  措姆重重地點了點頭,在他父親面前,顯得非常地乖巧,「以後我會還的,謝浪哥哥你記得要交我做玩具啊,以後我就做玩具來賣錢,也要好好讀書。」

  「對了,大叔,你直到西藏喇嘛中的黑宗僧侶嗎?」謝浪忽地問道,他想措姆的老爸看起來應該是一個常年在西藏生活的藏人,或許直到一些關於密宗黑宗的事情。

  「噓,小聲點!~」措姆的老爹聽見謝浪這話,就如同是聽聞了一個驚雷,駭然道:「小兄弟啊,這裡可是拉薩,黃宗和紅宗僧侶的地盤,你怎麼敢在這裡說黑宗的事情。要是被那些喇嘛聽了去,你……你就會惹上禍事啊。」

  「這個……究竟是怎麼回事?」謝浪低聲問道,讓旅店的服務生弄了幾杯飲料過來。
第九十七章 神女峰(下)
「小兄弟,你可能還不知道。雖然黑宗、黃宗和紅宗都是密教的分支,但是彼此之間卻都是有些摩擦的,尤其是黑宗,這十幾年來跟黃宗和紅宗的爭鬥越發激烈,暗地裡還鬧出過不少的人命。拉薩這裡,是紅宗和黃宗的地盤,是不允許談論黑宗的事情,否則就是對神佛不敬,必定會遭受大批的喇嘛不滿。幾年前,我曾經親眼看到一個黑宗的喇嘛被活活燒死。」措姆的老爹說道,還顯得有些後怕,顯然當時的情形必定是有些恐怖的。

  另外,謝浪得知措姆老爹的名字叫做庫吉大格。

  「庫吉大格大叔,黑宗的喇嘛,是不是都供奉暗日如來啊?」謝浪繼續問道。

  庫吉大格點頭說道:「沒錯,所以黑宗又被另外兩宗的人叫為異教徒,因為另外兩宗供奉的都是大日如來,光明大神,只有黑宗的人供奉的是暗日如來,即是黑暗之佛。黑宗的人認為,世界的力量源泉都來自黑暗世界,而世界的起源也是來自黑暗,所以他們信奉黑暗之佛。」

  謝浪聽了,不禁暗歎西藏人果然很多都信佛,即使是庫吉大格這樣的農民,也能夠說清楚黑宗和另外兩宗的差別和他們不同的教義。

  「大叔,你能不能告訴我,哪裡能夠找到他們呢?」謝浪問道。

  「你……你要去找他們啊?」庫吉大格驚道,「你……難道你也要信奉黑暗之佛?」

  「你誤會了,我不是他們的信徒。」謝浪說道,「我有一個朋友被他們抓走了,現在我正在想辦法去救她,只是苦於不知道地點。這幫人,實在是太狡猾了。」

  庫吉大格明顯鬆了一口氣,顯然他不願意幫助自己的人竟然會是一個「信奉黑暗之佛」的異教徒,聽見謝浪不是黑宗的信徒,他又道:「黑宗的人行事怪異,聽說他們選擇弟子,不會讓你主動去找他們,而他們會去選擇合適的弟子來進行傳授。因為,黑宗是沒有固定的供奉神佛的寺廟,不過……對了,在神女峰上面,他們有一個很大很神秘的洞窟,很多年前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去過那個地方。那一次,他們好像在舉行盛大的祭祀活動,起碼有上千個黑宗的喇嘛參與了,那一次我看到了他們將供奉的暗日如來佛請出了洞窟。」

  「神女峰?」謝浪問道,「那在什麼地方啊,現在他們還有人在那裡嗎?」

  「神女峰,就是你們說的最高峰,珠穆朗瑪峰,我們叫神女峰。」庫吉大格說道,「那一帶,就是黑宗喇嘛出現最多的地方,一來因為那個地區的氣候變化無常又非常的偏遠,紅黃兩宗的勢力很難延伸到那一帶,另外就是黑宗的喇嘛講究苦行以達天人合一、將身化虹的境界,所以他們很多人常年在聖女峰一帶的冰川上苦修。我覺得,神女峰上的那個神秘洞窟,可能就是他們的大本營了。」

  「怎麼才能盡快趕到那裡呢?」謝浪著急道。

  既然呆在這裡等不到任何的音訊,現在他只能主動出擊了。

  況且,拉薩城的動靜都在冉凌的控制當中,萬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他也能夠即使採取行動,謝浪呆在這個地方,原本就有些多此一舉的感覺。

  「我讓措姆帶你去吧。」庫吉大格說道,「我一個人去醫院治病就行了,措姆這個孩子雖然年紀小,但是從小跟著我跑了大半個藏區,讓他帶路是沒有錯的,而且你不會藏語,一個人去也麻煩。」

  「那就多謝大叔了,你保重,我現在就趕去那裡。」謝浪說道。

  只要找到黑宗的人,謝浪相信他們總會帶自己去見冉兮兮的,畢竟自己身上可還有他們想要的東西。

  兩人從旅店出來,謝浪租了一輛越野車,向著日喀則市所在的方向前行。

  另外,庫吉大格還送給了謝浪一個天珠手鏈,說是為了他此行祈福,謝浪也不好拒絕。

  日喀則,距離拉薩約莫兩三百公里,是距離珠穆朗瑪峰最近的城市,這正是謝浪要前往那裡的原因。

  從拉薩到日喀則,一路上風景秀美,美不勝收,即使是措姆這樣常年見慣了西藏風景的人,也顯得有些興奮,但謝浪對這些景色卻是索然無味,只是思索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路上,措姆偶然問道了謝浪如何做玩具的事情,謝浪於是交給了措姆幾個簡單、基礎的機關,和一些雕刻的基本手法。

  措姆這個孩子,的確是比較的聰慧,謝浪只是教了兩遍,他就幾本已經學會了。

  謝浪教會了他這些,並沒有繼續傳授更多的東西,而是讓措姆自己好好練習。這幾個機關雖然看似簡單,但卻是最基本的東西,所以必須讓措姆先打好基礎,並且如果他腦子夠聰明的話,完全可以他通過這幾個機關彼此融合、搭配,做出更複雜的機關來,但這一點謝浪並沒有點出,他希望措姆可以自己去領會到這一層意思。

  任何精湛的技藝,不僅只是學會了師傅傳授的東西就算是出師了,你還得學會用腦子去「悟」,如果少了這麼一個悟的環節,其成就也不可能高到哪裡去。

  日喀則,雖然是出名的日光城,但是現在已經是十月底了,氣溫可能只有兩三度左右,讓謝浪感覺到微微有些寒意,所以到了日喀則之後,謝浪立即給措姆和自己買了兩件棉衣。

  根據措姆所介紹,日喀則也是西藏的聖城之一,因為西藏歷代班禪都是在這個地方常駐的。並且,這個地方也修建了很多的寺廟和佛塔,尤其是扎什倫布寺,可以和拉薩的布達拉宮媲美了。

  謝浪打斷了措姆對這些的介紹,詢問著如何前往珠峰。

  措姆指著南面說道,「就在那個方向,應該可以勉強看到珠峰的影子,要是在夏天的話,就看得很清楚了。不過,那裡的路程不是很好走。」

  謝浪遙遙看了一下,果然依稀能夠看見一座巍峨、雄峻、白雪皚皚的高峰聳立在雲天之上。

  這山峰,真有點睥睨天下的氣勢。雖然從小就在書中看過關於珠峰的種種資料,但是第一次親眼所見,才知道這種震撼是何等的厲害了。

  就在這時候,那個司機飛快地用藏語給措姆說了幾句話,然後措姆又回復了他幾句,神情有些激動。

  「他幹嘛?」謝浪問措姆道。

  「他趁火打劫,聽見說路程不好,要你再給加錢,否則就不去了。」措姆恨恨地說道。

  「奶奶的,想不到藏人當中也有奸商。」謝浪心中暗罵,卻只能跟這司機妥協,現在他可沒有時間來跟他討價還價,或者另找別的車子。

  扔給這奸猾的司機一千元,謝浪就準備出發了。

  措姆連忙說道:「謝浪哥哥,別急,我們還有很多東西沒有買呢。」

  「什麼,我們還需要什麼啊?」謝浪愕然道。

  「氧氣袋、睡袋、食物、防滑鞋、帳篷……」措姆報出了一大串名字,然後說道:「現在這個季節天氣很冷,除了本地人,已經沒有多少人敢向神女峰附近靠攏,如果沒有這些東西,恐怕支撐不了多久的。我以前跟一些旅客和登山的人帶過路,知道那裡有多可怕,要是沒有準備好的話,很容易出問題的。」

  「那要多久時間準備,另外多準備一個人份量的。」謝浪說道。

  這個時候,他只能相信措姆的話,因為措姆是這個地方的常客,只有他知道會面臨什麼危險。不過,這小子也算是厲害,這麼點大的年紀竟然已經幹過多次的「導遊」了,實在難得。謝浪覺得,幫助措姆走上了正道,算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畢竟,這麼一個聰慧的孩子,如果就這麼誤入歧途,的確會讓人覺得可惜的。

  「放心,用不了多久,我認識一個老闆,專門為登山的人負責打包裝備的。就是說,必須的東西,他已經打好包了,不用我們分開採買,這樣可以節省很多時間。另外,他會給我打折扣的。」措姆說道。

  「行了,別廢話了,趕緊去吧。」謝浪說道,讓司機駕車一同前往。

  店老闆看起來是一個厚道的西藏商人,聽見謝浪要在這個時候前往珠峰,連連搖頭,勸說謝浪不要衝動,現在這個時候珠峰附近天氣變化無常,不熟悉環境的人去,很容易出事的。

  謝浪謝過了他的好意,但卻沒有改變決定,已經沒有人能夠讓他改變決定。

  在謝浪家鄉有句俗話,叫做「看到屋,走到哭」。

  即是說,在很遠的高處,你看到了自己的家鄉,似乎並不是很遙遠,但是當你踏上回去的路程的時候,才知道原來路途是如此的遙遠。

  謝浪現在,就真有些「欲哭無淚」的感覺了。

  雖然遙遙相望就可以看見珠峰的影子,但是開車行駛了兩個小時,那影子似乎仍然沒有變清晰起來,詢問了措姆一下,才知道原來日喀則距離珠峰起碼有三百多公里,比到拉薩還要遠。而且,路況非常的差,越野車顛簸得很厲害,司機一路上都在咒罵著什麼。

  估計那司機要是早知道路這麼難走,就算再給他一千元他也不會幹的。

  這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殘陽在霧氣濛濛的空中顯得有些漂浮流離。

  遠處,一群雪白的羊群聚集在一起,快步向某處遷徙。

  「措姆,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夠到達目的地啊。」謝浪擔憂地問道。

  「我們到定日的路程,可能差不多兩百公里,依照我以前的經驗,對比這車的速度,可能差不多要五六個小時,所以如果我們連夜趕路的話,可能在晚上十二點以前能夠到達定日。定日到珠峰,還有差不多一百公里路程,那就只能到明天才敢去了,那路程晚上絕對不敢走。」措姆說道,他總算看出了謝浪的擔憂,「謝浪哥哥,你不要擔心,我們肯定會找回你朋友的。」

  「進了神女的懷抱,哪裡還能回來。」那司機說道,不過用的是藏語,謝浪倒是沒有聽明白。

  這話的意思,是說神女峰是女神的領地,進去之後,就別想著還能夠活著出來,靈魂和身體都會隨同女神一起長眠了。

  「他說什麼?」謝浪問道。

  「沒什麼,他說神女峰的女神是仁慈的,一定會保佑你的朋友平安無事。」措姆違心地說道。

  「那到了珠峰,我再給他加五百元車費吧。」謝浪說道。

  這時候,措姆又看了看天色,忽道:「糟了,不好了。」

  「咋的了?」謝浪現在最不想聽的就是壞消息。

  「風雲要來了。」措姆有些不安地說道,「那些藏地雪羊群,停止了遷徙,那是風雲要來的徵兆。」

  「不會吧,估計什麼時候能到?」謝浪問道,隨即說道:「不用回答了,我都能估計它馬上就會來了。」

  只見落日的餘暉很快就被捲入了一片黑雲之中,天色頓時俺了下來,然後遠處傳來了風嘯的聲音。

  那個藏人司機,又開始咒罵起來。

第九十八章 風雪夜歸人
「告訴他,不准停車,無論如何今天晚上都必須趕到定日,他就算要滾蛋,也必須把老子送到定日才行!」謝浪高聲咆哮道。

  此時風雪更大了。

  誰曾想到,這十月的天就開始下雪了呢。原來路就難行,現在天黑又加上風雪,簡直就是難上加難了,那個司機打退堂鼓,也是情有可原了。

  「但是謝浪哥哥,現在一下雪,路面就看不清楚了,而且又是晚上,我們很可能沒有到定日,就先死在半路上了,到時候只能給夜狼當晚飯了。」措姆不安地說道。

  「但是這雪一下起來,說不定會封路好幾天,那時候怎麼還可能去珠峰呢。」謝浪急道。

  這時候,越野車已經停了下來,那個藏人司機不準備前行了。

  「鏘!~」

  謝浪手中的中國管刀彈出了一截刀刃,抵在了司機的後頸上面,然後對措姆說道:「告訴他,如果不走的話,我現在就殺了他!讓他聽我說的做,我讓他轉彎就轉彎,出不了事情的,不過他要是不聽話,就真的只有給夜狼當晚飯了。」

  謝浪這一動,有牽動了手上的傷口,但是對於這種痛楚他已經逐漸麻木了,這次哼都沒有哼一聲。

  措姆還沒有翻譯,那司機已經重新將車發動起來了,原來他其實是能夠聽懂漢語的。

  「今晚能不能順利到達目的地,就靠你了。」謝浪將霸虎握在說中,暗自祈禱了幾句,然後霸虎「嗖~」地躍到了車窗外面,化成一隻金色老鼠,分開路面上的積雪,快速在前面探路。

  謝浪的神識和霸虎完全契合在一起,感受著路面的變化,對司機說道:「直走,等我叫你左轉的時候再左轉……對了,這裡左轉,跟著我的那隻老鼠……」

  霸虎不僅探路,尾巴更是飛速轉動,攪起來一股旋風,將它四周的雪花也捲了起來,如同在公路上蔓延的一條銀蛇,也勉強為司機指引了前行的道路。

  最開始的時候,司機一直提心吊膽,擔心會將車開到什麼懸崖溝壑裡面去,但是一段時間之後,發現謝浪和那只奇怪老鼠指引的道路完全正確,他也逐漸放下心來。

  而在措姆的眼中,謝浪此時的形象再一次高大起來,他已經暗下決心,一定要將謝浪的本事學到手。

  就這樣,在午夜的時候,謝浪三個人總算是趕到了定日。

  停車之後,謝浪又扔給了藏人司機一千元,說道:「對不起,先前我不該威脅你,不過我真的是有很緊急的事情。好了,天晴了你就可以回去了,我另外僱車。」

  謝浪一下車,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險些就載到在雪地上,措姆連忙扶住了他。

  「沒事,只是有點頭暈而已,可能是缺氧,高原反應。」謝浪說道,但實際上卻是因為一路上謝浪都是和霸虎的神識聯繫在一起,幾乎沒有一刻是中斷的,所以這樣一來謝浪的精神消耗之大可想而知了。以往謝浪利用霸虎和別人爭鬥的時候,也沒有感覺如此的辛苦。

  這時候,那個藏人司機又衝了過來,將錢塞回了謝浪手中,並且激動地說了一番話。

  「他說什麼?」謝浪問措姆道。

  「他說他不收你去的錢,我們三個人能夠在風雪當中平安達到這裡,是因為你受到了女神的庇護。」措姆說道,「其實我也覺得,我們真的是受到了神佛的保佑,不然絕對到不了這裡。」

  司機不僅堅決不收謝浪的錢,而且表示明天還原意繼續給謝浪開車。

  藏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信奉神靈的習性,謝浪也不和司機爭辯,這個時候他實在是有些心力交瘁,措姆帶著他們兩個人去了一家小酒館。

  雖然這時候已經是午夜了,但酒館裡面仍然有不少的人在喝酒。

  「小措姆,你可有一兩年沒有來這裡了……長這麼高了啊。」吧台邊的老闆應該是認識措姆的,連忙給謝浪和司機倒了兩杯酒,給措姆倒了一杯熱奶茶,「這麼晚了,你們從哪裡來啊?」

  「我們從日喀則來的。」措姆說道,在半路上就遇見了風雪。

  「什麼?你這小鬼,膽子也太大了,這種天氣你居然敢叫他們趕夜路,幸好沒出什麼事情。」老闆說道,「小傢伙,你在這一帶也混了好幾年了,怎麼就這麼不知道進退呢。」

  措姆伸了伸舌頭,喝了一口熱奶茶,「幸好我們沒事啊。哦對了,給我們找個落腳地方吧,明天早上,我們還要趕路呢。」

  「這小鬼,明天還要去哪裡啊?我看這風雪,明天是肯定停不下來的了。」老闆問道。

  「神女峰。有的急事,非要去一趟不可。」措姆說道。

  「那好,我去給你們安排住宿的。」老闆說道,叫了另外一個人帶謝浪他們去睡覺的地方。

  在這種地方,當然沒有什麼賓館、酒店的住宿條件了,不過房間還算比較暖和、乾淨。謝浪的身子一沾著床,立即就睡沉了。

  第二天早上。

  果然如那酒館老闆所意料的,第二天風雪並沒有停止,甚至更加厲害了。

  越野車已經困在了積雪當中,一晚上的積雪,已經沒有辦法再讓車繼續前行了。

  但是事實再一次證明,措姆的確是一個有經驗的「小導遊」,他竟然幫謝浪租到了一輛雪橇,雖然價格有些貴,但謝浪認為這無疑是值得的。

  司機當然只能留在這裡等天地好轉了。

  謝浪一邊收拾行禮,一邊試著撥通了冉凌的電話,因為謝浪想知道冉凌那邊有沒有進展了。

  這一次,冉凌終於接了謝浪的電話。

  電話當中,冉凌有些憤怒,因為他們營地在上次的攻擊當中,有十多個士兵死亡和重傷,並且先前抓到的那些喇嘛已經被他們的同夥給炸死了,線索一度中斷,至今沒有找到新的線索。然後,他詢問了謝浪現在的動向,謝浪如實以告,說他正在前往珠峰的途中。

  「你說兮兮被他們帶去了珠峰?」冉凌顯然有些不太相信,「西藏這麼大,他們何必非要勞心費心地將兮兮弄到珠峰上去,你這個線索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大部分,只是靠直覺。」謝浪說道,因為這次來珠峰實際上也只是抱著碰碰運氣的態度。

  但是,碰碰運氣,總比呆在拉薩什麼也不做要好吧,這就是謝浪的想法。

  「現在這個天氣,珠峰附近可是死亡地帶,你自己小心一點,我不想到時候還要去你家報喪。」冉凌的話雖然有些不中聽,但是仍然有些關心的味道。

  「謝謝,我相信我還不是一個短命鬼。」謝浪說道,掛了電話。

  措姆租來的是一輛機動雪橇,在雪地上飛馳電掣,在這種路上比汽車速度還要快。

  三個多小時之後,終於到了珠峰下面的最著名的落腳點:絨布寺。

  絨布寺海拔近五千米,謝浪終於有點所謂的高原反應了,但措姆這小子還真跟小犢子一樣強壯,居然屁事都沒有,還是活蹦亂跳跟猴子似的。

  按照措姆老爹的敘述,珠峰下面這一帶是黑宗喇嘛頻繁活動的地區,但這個絨布寺,據說卻是紅教喇嘛修建的。在藏區的人眼中,珠穆朗瑪山脈的幾座高峰,都是神明的領地,所以宗教團體在這裡修建寺廟,也應該大有深意的,至於在神明居住的山峰上修煉,當然也完全可以理解。

  聽說不少的有德高僧,最終都是選擇在珠峰某個神秘的山洞中修煉飛昇的。

  所以,黑宗的人在這裡修苦行,那也沒有什麼好詫異的。

  措姆這時候正在一邊喝著奶茶,謝浪將他叫過來,低聲說道:「措姆,你也不知道黑宗的秘密洞窟在什麼地方,接下來我就只能一個人去碰運氣了,你就在這裡呆在,等我回來,知道嗎?」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措姆說道,「我在雪地裡面比你靈活。」

  「你在這裡好好練習我教你的那些做玩具的手藝和雕刻技術,等你練熟了,回來我再教你其他的。」謝浪說道,「否則的話,我就不再教你任何東西了。」

  「我……」措姆氣鼓鼓地,顯然有些不高興。

  謝浪輕歎了一聲,這可不是旅遊,他實在不能帶著措姆去冒險了。

  就在這時候,絨布寺外面一陣喧鬧,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

  「快來看,打架了~」外面不知誰在喊道。

  謝浪和措姆也走了出去,只見十幾個喇嘛正在圍攻另外一個喇嘛,嘴裡面也在呼呼喝喝。這些平時禮佛的喇嘛,這時候動起手來,簡直就跟市井流氓沒什麼兩樣。

  「謝浪哥哥,那個喇嘛就是黑宗的——」這時候,措姆對謝浪說道。

  「為什麼?黑宗的應該穿黑色的僧袍才對啊。」謝浪說道。

  「你看,那個僧侶的背上,衣服被踢爛的地方,那裡有個佛像紋身呢。」措姆說道,「這裡的喇嘛都不紋身,而且更不會把佛像紋在身上,那是對神佛的不敬,所以肯定不是絨布寺的喇嘛了。不然的話,他們怎麼會打架呢。」

  「好小子,你真是聰明。」謝浪讚道。

  這時候,那個黑宗的紋身喇嘛被踢得在地上翻滾,但是卻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不過,那個喇嘛顯然留意上了謝浪,因為謝浪感覺到他向自己看了好幾次。

  雖然這個並不是媚眼,但謝浪覺得比媚眼還要讓他興奮,因為這證明黑宗的人已經注意到他的行蹤了。

  圍攻的十幾個喇嘛踢了一陣,大概覺得無趣了,便將那個黑宗的喇嘛關押了起來。

  四周看熱鬧的人不少,很多都是來旅遊的,這時候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指責這樣喇嘛的暴行。

  或許都覺得,在這種環境下,法律的力量已經顯得非常的薄弱了。

  十幾個喇嘛將那個黑宗的喇嘛關起來之後,也就各自散開了。

  絨布寺不是很大,謝浪在霸虎的幫助下搜尋了一陣,很快找到了那個喇嘛被關押的地方。

  門上的大鎖和鏈子,對於謝浪而言,不是什麼難題。不過,看見謝浪嫻熟的開鎖動作,已經斬斷鏈條的手法,那個黑宗喇嘛的眼睛當中還是有幾分驚訝的。

  謝浪沒有多說話,避開絨布寺的其餘喇嘛,將這個黑宗喇嘛帶出了寺廟。

  寺廟外面,風雪更加大了。

  兩個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風雪當中。

  看見絨布寺的影像已經在視線中模糊起來,謝浪才鬆了一口氣,對那個黑宗喇嘛說道:「你,是不是專門來找我的?」

  那黑宗喇嘛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偉大的妙法上師說,神靈會指引你來到這個地方,奉獻出我們尊貴的聖物,讓我在這裡等候,看來他說的果然沒錯。」

  這個喇嘛一身都是傷,但是卻哼都不哼一聲,好像他根本就感覺不到疼痛似的。

  「被你們抓走的人,冉小姐,她現在還安全嗎?」謝浪問道。

  「她現在在山峰的神雲窟做客呢,非常的好,只要你跟我們合作,她一定會毫髮無傷的。」這喇嘛說道,漢語還挺流利的。

  「當然,只要她平安無事,那麼什麼條件都可以談。」謝浪說道,「神雲窟,究竟在什麼地方呢?」

  「在晴朗的時候,神女峰靠近峰頂的附近,就會出現一片神秘的雲彩,那就是神雲窟所在的位置。」喇嘛的語氣充滿了敬畏,「那裡,就是神靈吐息之地。在那裡修行,將會更加受到神靈的庇護和引導。」

  「旗雲?」謝浪驚道。據他所知,珠峰的旗雲離峰頂至多不過一千米的高度,也就是說這個喇嘛所說的神雲窟的海拔起碼有七千米,以現在這種天氣,要去那樣的高度,簡直就是找死。

  絨布寺不過五千多米的海拔,已經讓謝浪感覺到有些呼吸困難,頭腦也有些不靈活。再上去兩千米的高度,那簡直就是不敢想像的。

  最重要的是,先前買的氧氣瓶什麼裝備的,都還在絨布寺放著呢。

  「不用害怕,風雪只是對我們考驗,只要懷著一顆無謂的心,就能夠達到世間的任何一個角落,因為我們一直都有神靈的指引。」黑宗喇嘛虔誠地說道,「我渾身都是傷,尚且不懼怕前途凶險,難道你卻準備知難而退?」

  「這個該死的喇嘛,居然用上了激將法。」謝浪心中暗罵,不過轉念一想,的確也是這麼回事,人家渾身是傷口的人還不懼怕前途凶險,難道自己這個健全的人反而要畏懼。

  當然,謝浪也不是真的健全,至少他的兩隻手現在還不能用勁。但相比之下,這個喇嘛的情況的確比他要慘許多。

  謝浪甚至都懷疑,受到了那麼多人的攻擊,這個喇嘛應該是根本連爬都爬不動才對啊。

  而事實上,喇嘛居然比謝浪走得還快,就在前面帶路。

  謝浪又問了一些冉兮兮的問題,比如冉兮兮的容貌特點、裝束,這個喇嘛都答對了,看來冉兮兮的確是被他們關押起來了。

  謝浪又想偷偷用手機聯繫一下冉凌,告訴他這個好消息,但遺憾的是這裡手機已經沒有了信號。

  看來運營商的宣傳口號「世界觸手可及,溝通無處不在」都是屁話,因為這時候連哪怕一丁點的信號都沒有,只能讓謝浪乾著急。

  兩人沿著山坡步行了差不多一個小時,謝浪已經感覺非常的疲倦,甚至於有些頭昏眼花了。

  在高山上爬行,這可不等同於平地行走,高海拔、低氣壓,其負荷相當於平地行走的好幾倍,甚至更多。而謝浪更知道,現在只是剛剛開始,越往上的路途會越來越難走,甚至每一步都有可能比先前的一步耗費更多的精力和體力。

  又是一陣大風吹來,謝浪覺得自己險些要倒下了。

  「我們休息一下吧——」謝浪說道,畢竟他也始終是肉體凡胎,這種高強度的消耗已經讓他有些無法支撐了,如果不休息的話,他覺得可能還沒有見到冉兮兮,他就會先葬身在這雪地高山之中了。

  「年青人,我告訴你,這樣才是真正的修行。」那黑宗喇嘛笑道,「苦修是什麼,就是要讓肉體的苦痛那換取精神的純淨和昇華,你的精神完全不為肉體所拖累的時候,那就可以超脫肉體凡胎而成佛成聖了。所以越是在你疲倦、痛苦的時候,其實越是修行的最好時機,這個時候你千萬不要停下來休息,支撐過去,你的身體和精神就會跨越一個新的境界,哈哈~」

  但是,這個黑宗喇嘛剛笑了三聲,忽地就笑不出了,一張臉也忽地變成了豬肝色。

  「噗!~」

  一口鮮血從這個喇嘛的口中噴了出來,落入雪地之後,很快就結成了冰霜。

  謝浪愣了片刻,忽地明白這個喇嘛已經到了瘁死的邊緣了。可能是因為他深受重傷,又強行經行如此高強度的爬山運動,所以導致了內出血而亡吧。

  這時候謝浪無心研究喇嘛的死因,問道:「該死,神雲窟,到底在什麼地方?」

  「往峰頂,看到佛……光……」

  喇嘛口中吐出了這麼幾個字,就此停止了呼吸。他的眼睛睜得很大,似乎不甘心就這麼死去了,也許他一度想過自己會修煉有成,化身為虹、成佛成聖吧。

  不過,這喇嘛的話也許還是有點道理,因為謝浪再堅持走了一陣之後,居然發覺果然沒有先前那麼累了,而且精神也似乎好了不少。於是,謝浪繼續往峰頂進發。

  又向上行走了兩個小時,峰頂還是遙遙無期,這時候謝浪已經感受到自己的極限到了。

  沒有氧氣,沒有充足的食物做補充,好像已經進入了絕望之中。

  這時候,霸虎、杏雀、排骨……都派不上用場了,只能靠自己的信念和意志來支撐。

  往山頂的路,越來越陡峭,必須借助手上的力量來攀爬,但這樣一來,謝浪每一次用勁都使他痛入骨髓,十幾顆鋼針彷彿就像是催命符一般,不住地將痛楚傳遞到全身。

  「不行,再這麼下去,非死不可,這該死的天氣、該死的山峰!」謝浪大聲咒罵,但是風雪當中,他的聲音和力量顯得是如此的渺小。

  「喀嚓!~」

  謝浪手中抓著的一塊冰凌忽地斷開,謝浪沒有了著力點,被大風一吹,頓時翻滾了下去。

  所幸的是,這裡的坡度還算相對比較緩和,雪地也不算太硬,翻滾了幾十個跟斗之後,謝浪終於猛地將雙手插入雪地當中,然後雙腳也同時發力,這才抵消了翻滾的慣性衝力,勉強穩住了身形。

  但手上的傷口,頓時崩裂,鮮血濺射在皚皚白雪之上。

  「啊!~」

  謝浪大叫一聲。

  在這樣的絕境當中,面對天地之威,謝浪才首次感覺到人力是如此的渺小。縱然有機關之術,有變臉絕藝,但在這雪原冰山之上,又能夠派上什麼用場呢?

  謝浪大叫了幾聲,忽地發現先前手上濺射出來的鮮血竟然形成了一個奇異的圖案。

  居然是鳳文,馬文成送給謝浪的那個西周伶人身上的鳳文。

  看見這個鳳文的時候,謝浪忽地心念一動,原本是思索了千百遍而沒有領會到的鳳文含義,這時候竟然忽地貫通了。

  「喀嚓!~」

  謝浪手臂上的骨骼發出了類似機括活動的聲音,非常每秒的聲音,他忽地感覺到手臂上的痛楚開始緩緩地消逝著。

  在這絕境當中,當身體的苦痛達到極限的時候,甚至已經到了死亡邊緣的時候,謝浪的精神忽地空明起來,竟然領悟到先前無法領會到的東西。

  以前謝浪使用鳳文,都是由內而外,刻畫加諸在外物之上;但這一次,謝浪卻首次感覺到自身被鳳文的力量所改造的感覺。

  鳳文的力量要得以體現,是需要有相應的載體,而且載體的「靈性」也會影響鳳文的力量發揮。

  這一次,謝浪以自己的鮮血為載體,奇異地將鳳文的力量引入自身,的確有些運氣成分在裡面。不過,人的鮮血原本就是有靈性的材料,何況還是一個地工的鮮血呢?

  一通百通,謝浪明白了這個道理之後,開始用中國管刀將西周伶人身上二百零六個鳳文一一刻畫在自己的手臂上面。

  當然,這並非是單純的刻畫,每一筆一劃,都融入了謝浪自身的神識和對鳳文的領悟。

  刻畫的時候,謝浪的耳朵裡面已經聽不見風雪呼嘯的聲音了,只有當初馬文成在麻柳巷用身體為他演繹「機關骨骼之歌」的聲音。謝浪的一筆一劃,連同他的整個人,都隨著這種聲音自然地起伏擺動,一個接一個的鳳文逐漸在謝浪的手臂上清晰顯現出來。

  隨後,謝浪聽見自己的身上的骨骼也發出了類似的聲音,雖然很小,但是卻很清晰,並且和意識中馬文成的聲音融合在一起,協調地自然地釋放了出來。

  等謝浪將這二百零六個鳳文刻畫完畢之後,身體發出的聲音也剛好停止。

  「啪啪!~」

  兩隻手的手腕處釘著的鋼針忽地一根根彈射出來,然後係數射入了雪地之中。

  這一刻,謝浪感覺到自己的雙手和全身都處於一種極其美妙、舒服的感覺當中。

  頭頂的高山、呼嘯的風雪,在謝浪心中已經不再是困難了。

  謝浪從來沒有感覺這麼好過,拔腿向山頂衝去,步伐是如此地輕盈,和先前的感覺當真是天上地下。

  沖了一陣之後,坡度越來越陡峭,謝浪只能完全手足並用,攀爬式地向山峰進發。

  睏倦,高原反應,似乎都忽然消失了。

  並且,每次當謝浪感覺到身體有什麼地方不舒服或者無法承受環境的壓力的時候,那一個地方的骨骼就會發出機括運動的聲音,然後謝浪能夠感覺到那地方的骨骼和周圍的肌肉、神經都發生了一些奇妙的變化,隨即不舒服的感覺就消失了,顯得非常的神妙。

  但謝浪並不清楚,這次珠峰之行,對他來說雖然是一個挑戰,卻也是一個絕好的修行機會。不僅在絕境當中領會了如何將鳳文力量如何倒入隻身,感受到了將鳳文力量由外而內的妙處,而且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之下,利用外界自然的強大壓力,他逐漸而自然地進一步改造了自己的身體。

  這其中的好處,恐怕連謝浪自己都沒有料到。
第九十九章 時輪金剛
越是往上,氣候越是惡劣,風雪吹在人身上真的就好像是刀割一樣。但是對於此刻的謝浪而言,卻是越來越顯得輕鬆自如,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像能夠隨著環境的惡化而產生微妙的變化,以此來適應外部的惡劣環境,這種感覺奇妙非常。

  謝浪也不知道自己攀爬了多久,因為到最後他竟然發現自己的手機都被冰雪給凍住了。

  但是天色卻漸漸暗了下來,雖然西藏的平均日照時間很長,但這並不意味著太陽就不會下山。

  只是一旦太陽下山了,謝浪就將會面臨更多的困難,在這種惡劣環境下就算可以憑借霸虎去探路,也必定是一件危險之極的事情。

  那個瘁死的黑宗喇嘛給謝浪最後的提醒,是「往峰頂,看到佛光」,但是到目前為之,謝浪還沒有看到所謂的佛光,並且也看不到山頂在哪裡。

  大風雪當中,看到的只是滿眼雪花,哪裡還有什麼佛光、山頂。

  但謝浪自己隱約感覺到,那個所謂的神雲窟應該不遠了,雖然這只是純粹的感覺。

  又行了一陣,天色已經要完全暗下來了。

  這時候,謝浪忽地發現頭頂不遠的地方,出現了一個七彩光環,光環之中還有人影在閃動。

  那光環呈紅、橙、黃、綠、青、藍、紫的七色排列,中央明晃晃地如同鏡面一般。

  不難猜想,這就是所謂的佛光了。

  謝浪沒有絲毫猶豫,手足並用,向佛光所在的地方衝了過去。

  過來一陣之後,謝浪雖然沒有衝入佛光之中,卻見到了一群在那裡等候他的喇嘛。

  這些喇嘛每個人都穿著黑色的僧袍,頭頂的光頭雪亮,面容莊嚴無比,沒有猙獰、肅殺之氣,實在難以將他們和所謂的「邪教」聯繫在一起。

  為首的是三個年老的僧侶,約莫六十到七十歲之間。

  三個僧侶的年紀雖然很大,但是卻沒有老態龍鍾之像,反而顯得精神矍鑠,可能是因為他們常年在這種地方修行有關吧。

  「孩子,感謝神佛的指引,你終於來到了這裡。」最老的那個僧侶說道,語氣非常和藹。

  但無論他們的語氣有多麼慈祥,只要想到冉兮兮被他們給抓走,謝浪就難以對他們生出好感,冷冷地說道:「神佛指引不指引我不清楚,反正我是為了我的朋友而來,只要你們安然放了她,一切都可以談。」

  「只要你有這樣的心思,神佛已經會保佑你的朋友長命百歲的。」另外一個老僧侶說道,「孩子,你跟我們來吧。」

  謝浪跟在三個老僧侶後面,只見他們沒有繼續向山頂前行,而是橫向進發,直到來到一片絕壁面前。

  那絕壁巍峨高聳,起碼有好幾百米高,任何人恐怕都不敢在這裡攀登。

  謝浪本以為他們的大本營,神雲窟就在絕壁下面,但是這絕壁上面都是冰川,卻哪裡有什麼洞窟。

  正在詫異之間,只見那三個喇嘛來到絕壁前面,然後同時凝望著絕壁,猶如老僧入定。

  當三個喇嘛凝望絕壁的時候,謝浪立即感覺到古怪,原來這絕壁下面還另藏機關。

  並且,這機關居然蘊藏著神識,看樣子必定是出自傳奇匠人之手。

  但,這高寒之地的喇嘛,又是如何跟傳奇匠人扯上了關係呢?

  就在謝浪疑惑當中,絕壁上面的冰川緩緩開裂,露出了一個高約十米、寬三米的洞窟。整個過程舉重若輕,並沒有產生太大的響動,否則的話,搞不好會造成一場雪崩。

  洞窟打開的一剎那,裡面有白色的雲彩漂浮而出,隨即蔓延到山峰之間。

  「莫非珠峰附近的旗雲,就是這個神雲窟裡面冒出來的雲彩?」謝浪心中想到。難怪珠穆朗瑪山脈高峰無數,但卻只有珠峰附近能夠時常看見旗雲出現,莫非就是跟這個神雲窟有關。

  「孩子,請進來。」一個老僧對謝浪說道,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顯得謙恭有禮。

  但是「孩子」的稱謂,總讓謝浪覺得有些彆扭。

  進入了神雲窟之後,謝浪便發現進入神雲窟的通道居然是用一種奇特的金屬打造而成的,這個再次讓謝浪有些心驚,要將這麼重的金屬運上這麼高的山峰來,即使現在的科技水平,也很難做到。況且,看這個洞窟的年代,少說也應該有數千年的歷史了。

  和通道連接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空曠的圓形大殿,其高差不多有上百米,佔據了差不多方圓兩百米的空間,一個人站在這裡,頓時顯得有些渺小而微不足道。

  大殿的四周,依然是用奇特的金屬鑲嵌而成,而頂部卻是一種類似玻璃的晶體,頂上還有自然光線投進來,雖然不是很強,但是預示著這個大殿的頂部應該已經延伸到了絕壁之外。另外,進入這個大殿之後,外界的嚴寒和低氣壓就好像被隔離開了,這裡的溫度非常舒服,空氣氧氣也好像很充足,當謝浪從外面的風雪世界進入這裡,頓時感覺像是一腳從地獄踏入了仙境當中。

  大殿的中央,供奉著一個巨大的黑色佛像,至少高四五十米,有些像是寺廟中的釋迦摩尼佛。但這尊佛像,沒有那種莊嚴、肅穆的感覺,而給人一種沉寂、陰暗的感覺。

  那三個老僧侶,連同身後的那些喇嘛,一起跪伏在這黑色佛像面前,顯得虔誠無比。除了先前的那些僧侶,謝浪發現這殿堂還有很多黑宗僧侶,但卻沒有看到冉兮兮現在何處。

  看樣子,這就是他們所供奉的大日如來佛了。

  在大日如來佛的旁邊,有一個很大的黑色蓮花台,看樣子那蓮花台上面應該還供奉著別的神佛,但現在這上面卻空空無一物。

  「我的朋友呢?」謝浪向其中一個老喇嘛問道。

  「將她請出來。「老喇嘛對另外一個年青喇嘛說道。

  那年青喇嘛走到殿堂邊上,那裡頓時開啟了一扇門,出現了另外一個小通道。

  當年青的喇嘛走進去的時候,那通道變自然關閉了。

  謝浪再次驚訝,看來這個神雲窟比他想像中還要宏偉、複雜得多,只是當初是誰建造了這個地方,為何又會留給這裡喇嘛居住呢?這一點,謝浪始終都想不明白。

  如果換做平時,謝浪肯定會忍不住將這附近都研究一番,但現在他只是想平安帶走冉兮兮,其餘的事情他都沒什麼興趣了。

  「孩子,你覺得我們這個地方,算不算得上神跡?」一個老喇嘛說道,「絨布寺的人總是誇耀他們是世界上最高的寺廟,緊鄰著女神的腳下,但是跟我們相比,他們的絨布寺就算得什麼?布達拉宮,總是誇耀他們的宮殿如何雄偉,但是跟我們相比,他們又算得了什麼?我們的神雲窟,才是最接近天和神佛的地方,也只有神佛,才能夠創造出如此偉大的神跡。」

  「你們黑宗的人,來到這裡修行多久了?」謝浪問道。

  「根據記載,已經一千三百多年了。」那喇嘛自豪地說道,「比布達拉宮的歷史,也不逞多讓,甚至會更久遠一些。將暗日如來佛和時輪金剛供奉在這裡,正是表明了我們對天地、神佛的敬畏,在這裡苦修,我們更接近於極樂世界,超脫輪迴之苦。」

  「暗日如來、時輪金剛?」謝浪微微驚愕,他明明就只看見了暗日如來,卻沒有看見所謂的時輪金剛,難道那個空空的蓮花台上面,就是這個老喇嘛所謂的時輪金剛,但這東西在哪裡呢?

  「謝浪——」

  謝浪正待詢問,卻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這個聲音,謝浪不是第一次聽見,但這次聽在耳中,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感受。謝浪只覺得剎那之間,自己的胸口好像堵上了什麼東西,眼中也好像是有什麼東西要滾落出來。

  忽然之間,謝浪意識到自己竟然是如此地在意冉兮兮,聽見她的聲音之後,先前的一切苦難彷彿都算不得什麼了。

  在情感上面,謝浪是一個反應遲鈍的人,但這次地危難經歷,卻為他做出了選擇,讓他清楚意識到自己原來是如此在意一個人。

  來西藏之前,謝浪總是認為這次是為了回報冉兮兮的上次捨命相救的「恩情」,但是此刻他忽然意識到事情好像並不是這樣,這種感覺絕對不止是恩情這麼簡單。

  這種感覺,讓謝浪有些莫名慌張,他轉過頭,對冉兮兮做出了一個笑臉,「兮姐,你沒事真好。」

  但這個笑容,明顯有些做作,讓冉兮兮覺得謝浪好像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說道:「我這個樣子,還算沒事?你看看,我穿的是這麼難堪的棉大衣,好幾天都沒有洗澡了,還被這幫喇嘛關禁閉……」

  冉兮兮外面穿著一件綠色軍大衣,沒有經過梳妝打扮,的確有些「鄉土氣息」。

  謝浪安慰道:「兮姐,你就別抱怨了,只要平安無事就好,我就是來接你離開這裡的。」

  「孩子,你也看到你的朋友已經平安無事了,現在是時候滿足我們的條件了。」一個老喇嘛說道,從身旁的另外一個喇嘛手中拿過一隻盒子,打開自後,赫然就是謝浪送給冉兮兮的那一面黑色的風盾,「孩子,根據記載,這種盾牌一共有四面,現在我相信你應該將另外三面貢獻出來了,因為這東西不屬於你。」

  謝浪想都沒有想,將另外三面盾牌取了出來,遞給了老喇嘛。

  謝浪不是沒有想過逃跑,不過這個神雲窟非常的神秘,誰都不知道裡面有什麼厲害的機關,況且還要帶著一個冉兮兮,謝浪實在不敢再讓她一起冒險了。

  所以,就算這四面小盾牌都是無價之寶,又或者是天上的神器,他也會交給這個老喇嘛的。

  況且,除了風盾之外,另外三塊盾牌並不怎麼好用,時而靈驗、時而又不靈驗。

  「好了,我不管這些盾牌究竟應該是誰的,但是四塊盾牌你都已經拿到手了,那我們可以走了吧?」謝浪問道。

  「孩子,你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不明白呢。如果我們只是想拿到這四面盾牌,又何必非要將你帶到這個地方來呢?」另外一個老僧侶說道。

  「那你們什麼意思?」謝浪問道,語氣當中已經有些憤怒和殺機了。

  為了冉兮兮的安全,謝浪一再忍讓,但如果這些喇嘛逼得太急的話,他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那就只能是大開殺戒了。

  「孩子,你不要著急。」那老喇嘛說道,「只要你跟我們配合,什麼事情都不會有的。你知道嗎,這四塊盾牌,是屬於誰的嗎?它們都是屬於時輪金剛的,風、雲、火、冰,四面盾牌,是時輪金剛的護身法器,讓它能夠不死不滅,守護暗日如來,剷平世間之邪惡。但是在兩百年前,天下大亂的時候,時輪金剛法相忽然離奇消失,至今下落不明,直到我們發現這位女士身上攜帶著一塊風盾。看到風盾的時候,我們就知道時輪金剛將會重新列位,接受我們的供奉,指引我們走向極樂世界。所以,你必須完成你的使命,協助我們找到時輪金剛的下落。」

  「使命,該死的使命!」謝浪咒罵道,「我看你們是想得寸進尺吧,這四塊盾牌是我從一個古董店裡面買來的,當時還花了我幾萬塊錢,現在老子無償送給你們,還管我狗屁的使命啊!還有,別再我什麼孩子,聽得我火大!」

  謝浪終於發飆了,這些該死的喇嘛一唱一和,得寸進尺,讓謝浪實在是他為火光。不過,謝浪隱約覺得,他們所說的時輪金剛,很可能就是在石王陵中藏著的那個鋼鐵巨人。

  那巨人如此地凶悍,當真無愧是金剛之名,但謝浪一口咬定不知道,就是要斷絕這些喇嘛的心思,否則他們要是讓謝浪去將那時輪金剛弄回來,謝浪哪有那個本事啊。

  四周的喇嘛見謝浪發飆,以為他要發出什麼攻擊,各自掏出了武器。謝浪這才發現,這個大殿裡面的大部分僧侶,都帶著槍械一類的東西,感覺就像是恐怖分子的基地。

  「謝先生……我稱呼你為先生總可以了吧。」先前那喇嘛繼續說道,「我們黑宗只供奉兩個神佛,一個就是暗日如來,一個就是時輪金剛。時輪金剛掌控著世間和空間之力,操控著人世輪迴,所以一定要回到這裡,再次接受我們的供奉,否則很多人將會無法轉世輪迴。而你,也將受到命運的詛咒。」

  「老和尚,你少糊我了,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謝浪冷笑道,「什麼供奉不供奉的,我看這個什麼時輪金剛,根本就是你們黑宗的秘密武器吧?我看你,多半是想用它來對付紅、黃兩宗的僧侶吧?原本,你們這檔子破事我也懶得理會,不過你們硬要拉上老子,算什麼事情啊?還有你們這個神雲窟,明明就是認為建造的,還非要說什麼神跡,娛人娛己,有什麼意思?別以為我好惹,我告訴你們,惹毛了我,我要你們都跟著我一起陪葬。和尚喇嘛,果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那。」那個老喇嘛聽見謝浪詆毀他所信封的教義,激動道:「這裡不是神跡,那你說何人能夠在這珠峰頂上建立如此宏偉的奇觀,況且,我們的經文上面是有記載的,你看……拉布基,去將時輪金剛的經文取來,還有請妙法上師過來。謝先生,你是一定要跟我們攜手合作的。」

  這個老喇嘛有些激動,以至於顯得有點語無倫次了。

  謝浪歎道:「算了,現在我們已經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你們要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到了這個份上,謝浪也懶得跟他們解釋了,如果對方要給自己無法完成的任務或者是不能接受的條件,那麼說不得也只好孤注一擲,拚死一搏了。

  「什麼……你們說,這個地方是在珠峰上面?」冉兮兮一臉愕然的表情,顯然她還沒有弄明白自己的處境。

  「兮姐,你不知道嗎?這裡離珠峰的峰頂,估計最多也只有一千米了。」謝浪說道。

  「你們這些該死的喇嘛,把我弄到這個該死的地方來幹嘛?」冉兮兮罵了幾句,然後對謝浪說道,「那你,你是怎麼來的?」

  謝浪看了看那喇嘛,說道:「我是被神佛所指引,來到這裡的。你信不?對了,這幫喇嘛沒怎麼為難你吧?」

  「住宿條件雖然差了點,但是吃好、睡好,也還勉強過活。」冉兮兮原本擔憂得要死,什麼吃好、睡好都是說著玩的,但是看到謝浪之後,她的心情卻忽然平靜了下來,之前的擔心和害怕也忽地意外消失了,甚至有了開玩笑的心情。

  在冉兮兮的心中,謝浪是一個能夠創造奇跡的人,這正是冉兮兮信任謝浪的原因。

  謝浪也是這樣,沒有見到冉兮兮的時候,擔心得要命,這時候看見她完好無損,心情也就鬆弛了下來,否則他也不敢對著喇嘛破口大罵了。

  這時候,在幾個年青喇嘛的簇擁下,一個比這三個老喇嘛更老、卻更有威嚴的喇嘛出現了,這老喇嘛臉上的皺紋很深,看樣子至少也是八九十歲的年紀了,但是精神卻很好,看樣子估計能夠活過百歲不成問題。這個喇嘛,似乎就是他們所說的妙法上師了。

  看得出來,這個妙法上師地位很高,因為先前的三個老喇嘛見到他都要躬身行禮。

  妙法上師看著了看謝浪,說道:「好孩子,你終於來了。」

  說著,妙法上師上前輕輕擁抱了一下謝浪。這是一個祝福性的禮節,加上這個老喇嘛一把年紀,謝浪也沒有拒絕,免得讓人家尷尬。

  「孩子……」謝浪簡直無語了,為什麼這些老喇嘛就喜歡叫自己孩子呢。

  「上師,你們要的三塊盾牌,我已經給你們帶來了。」謝浪說道,「這四塊盾牌當時我花了好幾萬塊錢,現在我無償送給你們,只希望你們也信守承諾,讓我帶著我的朋友離開在這裡。」

  看情形,這個妙法上師才是真正做主的人,所以謝浪再次表明的立場。

  「孩子,時輪金剛是掌管時空和輪迴之神,他本身也會隨著世道一齊輪迴。輪迴的週期,剛好是一千年整,所以兩百多年前,天下大亂的時候,時輪金剛也隨即入世輪迴。」妙法上師拿出了一本經文,上面密密麻麻的藏文謝浪是不認識,但認出了上面的圖畫,正是謝浪在石王陵見到的鋼鐵巨人。

  謝浪看經文的時候,妙法上師的目光一直緊緊盯著謝浪,半響之後,他才說道:「孩子,你既已見過時輪金剛,為何卻又對我妄語呢?」

  「時輪金剛?我怎麼會見過,我今天來這裡還是頭一回聽見你們說什麼時輪金剛呢。」謝浪笑道,想掩飾過去,但是那妙法上師的眼神,看得有些讓人頭皮發麻,給人感覺好像有若實質一般。

  先前那三個老喇嘛之一呵呵一笑,說道:「既然妙法上師如此說,那麼謝先生你必定是見過時輪金剛了,妙法上師的慧眼和心蓮,能觀過去今生,法無遺漏。如此看來,謝先生就是我黑教相傳在人世中輪迴的金剛使者了,請回時輪金剛的使命,就著落在你身上了。」

  「使者、慧眼、心蓮……」謝浪不禁佩服這些喇嘛真是會瞎掰,說道:「我沒功夫聽你們瞎掰了。要不這樣吧,你們先放我們回去,等我發現有這個時輪金剛的下落,就立即通知你們,好不好?」

  妙法上師呵呵一笑,「見過就是見過,沒見就是沒見。孩子,你心蓮顫動,證明你剛才說謊了。放心,雖然這次我們是利用你朋友將你引來這裡的,但是我們並沒有惡意,而且事成之後,我們會給你很多回報的。況且,你朋友今年恰逢大劫,如果不是被我們請來了這裡,得到了神佛庇護,恐怕有血光之災啊。當時,若非我們花大錢從一方人手中接走了她,後果可是難說得很。這樣吧,為表心意,我的這枚天珠就送給你的朋友了,日後可以替她祈福擋災。」

  妙法上師取下了左手上的天珠,戴在了冉兮兮手中。

  「唉,妙法上師果然不愧為密宗上師,你這番威逼利誘、連消帶打的話真是厲害,我看你不僅是心裡有蓮花,連舌頭上也長蓮花了。」謝浪忍不住歎道,「算了,我服了你們了。這樣吧,你們叫點人跟我們一起下山,我帶你們去將時輪金剛拖回來,這樣總行了吧?」

  謝浪暗忖只要自己和冉兮兮下了山,難道還怕沒有機會逃脫嗎。

  但這個妙法上師,好像還真的有點「慧眼」功力,說道:「不急,等你心中的壞念頭消磨之後,我們再下山也不遲。況且,請你來這裡,可不止是為了這麼一件事情。」

  「什麼?還有什麼事情?」謝浪問道。

  妙法上師說道:「經文記載,神雲窟建造於一千三百多年前,專用於供奉暗日如來和時輪金剛。但是,這暗日如來佛和時輪金剛,在神雲窟之前就已經有了,據說當日神雲窟建成之日,暗日如來從天而降,時輪金剛護法其左,天地為之變色。你可知道,這神雲窟的第一位護經人,也是住持修建的人,是誰欽點的嗎?那是當時大唐朝太宗皇帝欽點的。」

  「唐太宗?聽起來是比較久遠啊,但是這個跟我有什麼關係?」謝浪問道。

  「你要知道這個神雲窟的來歷,才能夠將它完全修復,這也是請你來這裡的一個原因。歷時千年之久,在這雪峰頂上又經歷了無數變遷,神雲窟已經有些不堪重負了。」妙法上師眼中閃爍出兩道精光,很自信地說道,「我知道你完全有這個本事的,孩子,這個也是你的責任,我希望你不要推脫。」

  「你說,我能夠推脫嗎?」謝浪苦笑道,「不過,就算要我當苦力,這之前是不是應該讓我吃飽喝好啊。肚子餓著,總是沒有辦法開工,對吧?還有,你們先把這個神雲窟的構造、介紹之類的經文找出來,我要仔細研究一下才行,當然我也只能盡力而為,不敢保證就一定能夠完全恢復其舊貌。」

  妙法上師的眼睛看得謝浪發毛,好像什麼心思都瞞不過他似的,以至於謝浪根本就不敢動歪腦子了。

  「上好的酥油茶、犛牛肉,我想你會喜歡這裡的生活。」妙法上師笑道。

  謝浪哼了一聲,卻沒有答話,因為他終於明白無論說什麼,其結果仍然是一樣的。

第一百章 夢魘(上)
「哎呀,原來這裡真的是在珠穆朗瑪峰上啊,太……讓人驚歎了,想不到我竟然還能夠站在世界最高的山峰上面,還能夠在這裡喝酥油茶、吃犛牛肉。」冉兮兮驚歎地說道。

  原來,剛才雖然聽謝浪說這裡就在珠峰上面,但冉兮兮還有些不太相信,謝浪只好請求一個老喇嘛帶她出神雲窟看了看。雖然謝浪和冉兮兮現在是階下囚,但是因為謝浪還有利用價值,這些喇嘛倒是沒有為難他,所以謝浪的要求他們也盡量滿足。

  出了神雲窟,冉兮兮當然就從呼嘯的風雪、高高的山崖還有無法抵禦的嚴寒中明白了自身的處境。

  所以片刻之後,她立即回到了神雲窟裡面,然後興奮地跟謝浪講述。

  「拜託,兮姐你是不是太樂觀了啊?」謝浪無奈地說道,「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我們現在已經是人家的階下囚,生死都操控在人家的手中。你還這麼興奮幹嘛,以為自己是來旅遊還是來做客的啊?」

  「有你在這裡,我怕什麼。」冉兮兮說道,「說實在的,我根本就不清楚當時是如何被抓到這裡來的。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非常地害怕,還好的是那些喇嘛並沒有對我怎麼樣。我一直認為,蘇苜逃脫之後,肯定會想辦法來救我,而且我認為首先找到我的,肯定是我哥哥他們的人。但是我真的想不到,竟然會是你。謝浪,我實在無法想像,你一個人究竟是怎麼上到這裡的,這可是珠峰啊,換作是我的話,我覺得一半的距離都到不了。」

  「但你還不是一樣到了這裡?」謝浪笑道,伸手去拿犛牛肉。

  「我這是被人抓來的嘛。」冉兮兮說道,忽地目光落在了謝浪手臂上面,原來謝浪伸手拿牛肉的時候,手腕上面的傷口,還有刻畫的一些鳳文傷痕、血跡,頓時有一部分顯現了出來,「你的手臂怎麼了……給我看看?」

  「沒什麼,一點小傷而已,你就不要大驚小怪了。」謝浪說道。

  「讓我看看。」冉兮兮將謝浪的手拉到了自己面前,輕輕地將謝浪的衣袖挽了上去,頓時看見了手腕上的兩道大疤痕,和一個個刻在皮膚上面、觸目驚心的鳳文,「這些傷口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上山的時候弄的,你……唉~」

  冉兮兮的話說了一半,就沒有繼續說了,只是歎息了一聲,臉上的表情似乎不僅是心疼和感動。

  「真的沒什麼,這些符號只是我自己刻上去的。這兩個傷口,也是我前兩天自己弄傷的,沒什麼,以後這些傷疤都會痊癒的。」謝浪說道,冉兮兮看他的神情,讓謝浪覺得有些急促不安。

  「這麼說來,這些喇嘛抓我到這裡,都是為了把你引到這裡?」冉兮兮問道。

  「嗯,似乎是這樣的。」謝浪點了點頭,「不過,那個老喇嘛沒有撒謊,的確是有一幫人想對付你和蘇苜,聽你哥哥說可能是你們家的政治敵人。對了,你當時是怎麼被這些喇嘛給抓住的?」

  「我自己也說不清楚。」冉兮兮回憶當時的情況,「我和蘇苜當時本想去布達拉宮的,在山腳下的時候,遇到了一群喇嘛打扮的人,這些人當中有的是喇嘛有的明顯是漢人,我覺得形勢不對勁,立即用你送的那支玫瑰管刀做武器掩護蘇苜逃脫。當然,還得歸功於你送的那枚小盾牌,那幫喇嘛雖然也有武器,但是根本就無法靠近我的身體,否則我肯定也沒有辦法掩護蘇苜逃脫。後來,我跟他們僵持了一陣,你剛才見到的那三個老喇嘛就出現了,我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麼辦法,反正我當時忽然就覺得身體很疲倦,然後就昏睡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到了這裡。我根本就不知道,這裡居然就在珠峰之上,而且還是在靠近峰頂的地方。不過,那個妙法上師還不錯,出手倒是闊錯,送了我這麼一件好東西。」

  說著,冉兮兮看了看手腕上的天珠,那正是妙法上師所贈。

  「一串天珠就收買了你?」謝浪頓時無語,「我手上也有一串,這東西我看藏區到處都有賣的。」

  「你那天珠,怎麼能和這個相比。」冉兮兮說道,看來她對天珠比較在行,「妙法上師送我的這串,可是九眼佛蓮天珠,這可是天誅中的至寶。你看看,這天珠裡面的白色文理,是不是很像佛眼?還有這蓮台,一般的天珠怎麼會有?這種天珠,傳聞是被神佛祝福過的,擁有神秘的力量,可說是無價之寶。」

  「這麼說,我花了四塊盾牌去換這麼一串珠子,還算是賺了?」謝浪白了冉兮兮一眼,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這點小恩小惠就讓她改變了立場,完全沒有了一個女警嫉惡如仇的風範。

  「四塊,嗯,那倒是划不來。」冉兮兮說道,「你給我那個盾牌真是很奇妙,真的是刀槍不入,比我們局上的防彈衣好用得多了。對了,你真的打算在這裡幫那些喇嘛干苦力?」

  「不干行嗎?」謝浪苦笑道,「你別看這地方有些像是老古董,但是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比較『先進』的,我們兩個想逃走的話,沒那麼容易的。最可怕的是那個妙法上師,好像能夠看穿人的心思,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不過說實在的,我其實對這個神雲窟也有些好奇,這個地方原本就是一個很奇怪的存在,你不覺得嗎?」

  「是啊,這裡面好像有空調、暖氣一樣,這麼高的海拔,感覺不到冷、也不覺得缺氧,的確有些古怪。」冉兮兮說道,「那個妙法上師說,這個神雲窟建立於一千三百多年前,那個時候,有這麼先進的科技?況且,我不相信,當時建立這麼一個神秘的地方,居然就只是為了供奉兩尊佛像?」

  「我也是這麼想的,如果只是為了供奉兩尊佛像,建立這麼一個神奇的地方,的確是匪夷所思。」謝浪說道,「不過,從妙法上師說的一些事情,我倒是有了一些聯想。」

  「你聯想到了什麼?」冉兮兮問道。

  「一千三百多年前,正好是文成公主進藏的時期。傳說當中,她進藏的時候,帶來了不同種類的糧食三千八百種、不同地牲畜五千五百種,還有不同手藝的工匠五千五百人。雖然說傳說可能有些誇張,但總還是有跡可尋吧,我覺得這個神雲窟,可能就是文成公主帶來的那些工匠建造的。」謝浪說道。

  「謝浪,你可真是能夠聯想,不過就算是文成公主當時帶來的那些工匠建造的,但是建造這這麼一個鳥不生蛋的地方,總有點目的和意義吧?」冉兮兮說道,對於謝浪的推論她覺得有些牽強。

  「一千三百多年前,西藏的生產力那還比較落後,應該沒有能力建造這樣的建築。實際上,當時西藏幾乎連像樣的寺廟都沒有一座,還是文成公主到了之後,才建立起來大昭寺和小昭寺還有布達拉宮。所以,你覺得他們當時可能在這個地方建立這麼一座神奇建築?」謝浪說道,「至於目的,就難說得很了。不過,文成公主進藏本來就有政治的因素在裡面,搞不好是當時唐太宗的主意吧。」

  謝浪說著,但心裡又覺得非常奇怪,看樣子這些喇嘛所說的時輪金剛,就是在石王陵見到的鋼鐵巨人。而且,據說那時輪金剛是一個神工合同四個天工建造而成的東西,怎麼又會跟這些喇嘛扯上了聯繫呢?

  「瞧你,還說得有眉有眼的,像是那麼一回事呢。」冉兮兮說道,「不過,我覺得唐太宗的時候,根本不可能有這麼先進的技術,不然的話,他怎麼不利用這些技術去征服世界呢?」

  「征服世界,你以為就像你想的那麼簡單?」謝浪說到,「唐太宗應該是一個有勇有謀的帝王,從當時的國力就可以看出來。要知道封建社會幾千年,還沒有幾個朝代可以和盛世唐朝相提並論呢。至於征服世界,恐怕他也不是沒有想過,但是以當時的國情來看,卻並不適合迅速擴張。因為當時唐朝剛建立,內部的戰爭已經消耗了大量的民生,隨即又與突厥還有高麗開戰,國力消耗之大,可謂空前。打天下難,治天下更難,所以當時的唐太宗選擇了發展自身國力,講究『不戰而屈人之兵』。但是西藏,歷來都是兵家戰略之要地,當時文成公主進藏,實際上就是一則政治婚姻。而這個神雲窟,應該就是唐太宗秘密授意之下,那些能工巧匠所建造的,這個地方必定有其秘密使命存在。如若不然,你難得覺得是外星文明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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