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列表 回復 發帖

天生神匠 作者︰逐沒 ( 連載中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嵩山少林
早上6點半的時候,冉兮兮的手機響了,如果不是看電話是謝浪打過來的,她鐵定把手機都給砸了。

  「死謝浪……你不知道這個時候我還在睡覺嗎?」冉兮兮在電話中抱怨道,睡眠不足那可是女人美貌的天敵,就算是謝浪她也生氣啊。

  「嘿……我這不是想你了嗎……」謝浪笑道。

  「少來……」冉兮兮嗔了一聲,「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匯報啊?還是要去見什麼紅顏知己?」

  「沒,就是跟兩個和尚有個約會。」謝浪說道。

  「你這兩天說話怎麼幽默了啊,跟兩個和尚有個約會,虧你說的出來,什麼約會?」

  「我要去少林寺一趟。」謝浪照實說道,「我們的機器人研發小組,現在跟少林寺簽訂了贊助合同,我和梁教授去做個交流訪問什麼的,幾天時間就回來了。」

  「就這事啊……我還以為你準備到少林寺出家當和尚了呢。」冉兮兮說道,「少林寺倒是不錯,不過以前的武俠小說裡面,少林寺從來不讓女人上山,這個簡直就是對女性的一大侮辱,想想都覺得虛偽。對了,你小子是不是成心啊,怎麼昨天晚上不給我匯報,這個時候來打擾我美夢。」

  「昨天晚上……你忘記我去新加坡一趟好幾天沒休息了嗎?昨天晚上一挨著床,就睡得跟死豬一樣。」謝浪說道,「我打電話給你,主要是想問問你想讓我帶點什麼東西回來?」

  這話聽得冉兮兮心裡面甜滋滋的,她柔聲道:「這話聽得還舒服。不過,少林寺有什麼啊?他們那些開光的佛器什麼的,我也不感興趣啊。老實說,我最感興趣的是少林寺的功夫,但是這玩意兒好像也只是傳說了,現在恐怕少林寺也沒什麼真功夫了。什麼七十二絕技、易筋經,網上滿天飛,而且我看了看,要真是照那樣練下去,不練成白癡才怪。」

  「網上公佈那些玩意兒,能夠當真嗎?要是那些東西都能夠練出來真功夫,那少林寺不得關門啊。」謝浪說道,「不過你這麼有興趣,那我就找個機會夜探藏經閣什麼的,給你弄點什麼真經秘籍出來的。」

  「切~你去做小偷啊,當心被人家少林武僧給打殘了。」冉兮兮笑道。

  「我倒是不怕什麼武僧,畢竟現在武僧也沒有執法權嘛,就怕你這個警察六親不認,到時候不給我保釋。」謝浪說道,「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得走了。武功秘籍的事情,就放在我身上吧,如果真有那東西的話,我就是掘地三尺,也得給你找出來。」

  「好了,別廢話了,趕緊走吧,我還得睡覺呢。」冉兮兮說道,又囑咐了兩句,然後掛了電話。

  ※ ※ ※

  禪宗祖廷,天下第一名剎。

  這個說的就是少林寺。

  在飛機上的時候,謝浪就聽梁儀教授講述了許多關於少林寺的歷史,讓謝浪知道了少林寺的名字來歷,歷史淵源等。這少林寺,香火鼎盛,因為其是千年古剎這一點不假,不過還跟它歷朝歷代以來的「朝廷淵源」有關。

  在很多朝代中,少林寺都跟當朝的官府關係親密,頗受朝廷恩重,更有的朝廷當中,當朝的皇子還曾經有幾個在少林寺出家、悟禪。這其中,也還有著名的「十三棍僧救唐王」的事情。

  到了現代,少林寺跟政府的關係似乎也比較融洽了,宗教和旅遊事業搞得是風生水起,少林寺的名號更成了一個金字招牌,在整個世界都有很大的影響力。

  現在,日常生活中經常能夠看到以少林寺冠名的各種糕點、還有各種滋補身體的藥丸、跌打膏藥、藥酒等等;少林寺的武術學校,遍佈中國乃至世界各地;還有演藝行業,少林寺出身的武術明星越來越多;更重要的是,有不少的少林武僧已經開始在軍政部門任職,這就更加鞏固了少林寺根基。

  總之「不到少林非好漢,好漢得花幾千元」。

  為什麼要花幾千元。

  姑且不說來回的車旅費,那少林寺的門票得花錢吧?進了少林寺,你得拜佛進香吧?那就得給進香的錢吧?如果你還得求個什麼開光的佛器給家人,那就更得花錢了。

  總之,謝浪一到少室山,感覺不像是身入千年古剎的那種心平氣和、內心平靜;反而覺得很浮躁,就好像是到了一個另類的繁華商業中心一般。

  來來往往的遊客,隨時都不少。

  據陳欣說,現在還是淡季呢,要是到了旺季,人擠人、人盯人的,那時候就算你肯花錢,都未必能夠排上輪次燒香呢。

  但無論如何,少林寺畢竟是名聲在外,這寺廟當真是稱得上氣勢宏大。

  從山門到頂上的千佛殿,整整是七進院落,足足是三四萬平方米。

  山門正門的門額上,有斗大的「少林寺」三個字,據說是當年康熙皇帝親筆題寫,感覺倍兒有面子。

  上山的途中,陳欣一邊走一邊給梁儀和謝浪介紹少林寺的景點。

  梁儀聽得津津有味,謝浪卻聽得是懨懨欲睡。

  謝浪覺得,千年古剎就應該有古剎的味道,現在這少林寺是沒錯,氣勢恢宏、修葺一新,但是給謝浪的感覺就不是那麼一回事。

  這就是過度商業化的弊端。

  少林寺的商業化運作,實在太成功了,成功得讓人都無法把它和原來的少林寺聯繫在一起了,這就是謝浪心中的真實感覺,所以對於現在的這個少林寺,他從內心真的有點排斥。

  要知道很小的時候,謝浪就跟其餘的小孩子一樣,也幻想可以飛簷走壁、來去自如,所以少林寺都是心中的聖地,雖然明知道不可能,都還是幻想過到少林寺學學功夫什麼的。

  可是現在看到這少林寺,謝浪心中的感覺還真是說不出來。

  陳欣並沒有帶著謝浪和梁儀兩人一直到山頂,而是在半山的時候轉入了一個禪院。

  禪院的門口有兩個黃衣僧人把守著,看情形這個地方是不對一般遊客開放的。

  陳欣將證件亮了出來,這兩個僧人這才讓他們進了禪院。

  「這個禪院是寺裡面一些有名望的禪師歇息悟禪的地方,沒有得到允許的話,一般人是不能來這裡的。」陳欣說道,「永義住持和永智禪師,平時無事的時候,就住在這裡。兩位請在這裡稍等,我去通報一下。」

  約莫過了兩三分鐘,只見陳欣和永智迎了出來,並且永智身後還跟了一班和尚。

  「永智大師。」謝浪和梁儀兩人行了一個禮。

  「兩位能夠及時來少林做客,那也是永智的榮幸,只是永義師弟被方丈召去了,所以不能來親迎兩位了。」永智客氣地說道。

  說實在的,以永智和永義兩人的身份,對謝浪和梁儀也算是給足了面子。

  聽梁儀說,永智還是河南省省政協的委員,那也是有級別的國家幹部。

  「不敢,讓永智大師來迎接,已經是讓我們過意不去了。」梁儀謙遜地說道。

  「那兩位請進來,先歇息喝茶再談。」永智說道,將梁儀和謝浪請進了禪院的會客廳。

  會客廳裡面,青石地磚刷得賊亮,桌椅窗簾一層不染,諸位和尚的僧服更是光鮮得很。

  看樣子,這些禪師們平日大小事務都有人伺候著,的確有「佛爺」的感覺。

  謝浪本以為一到少林寺,永智就會迫不及待地道出他請謝浪來少林寺的想法和目的,但是情況卻並非如此,永智和謝浪、梁儀兩人寒暄了一陣之後,就讓陳欣找人安排梁儀和謝浪的休息房間,然後安排兩人下午參觀少林寺的風景。

  參觀就參觀吧

  謝浪心想,皇帝不急難道太監還急啊?

  這永智和永義兩個和尚,肯定有事情找他,謝浪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不過,人家既然都不著急,謝浪當然不會主動去追問。

  不過,下午的參觀,陳欣就沒有陪同謝浪和梁儀了,而是派了兩個小僧人。

  這兩個小僧不過十三四歲,但據說已經在少林寺呆了八年之久了。

  謝浪真是搞不明白,他們的父母為何要送他們來少林寺呢,而且一來就是八年。就算是望子成龍,也用不著這麼絕吧?

  直到晚上的時候,事情終於有了轉機。

  當天晚上,少室山上霜寒地凍,露白月明。

  趁著月色,謝浪乾脆在房間外面的小院中練起上次永義大師「傳授」的虎鶴八打來。

  不得不說謝浪真是有偷師的天賦,這一輪虎鶴八打施展出來,不僅姿勢標準得就像是跟永義一個模子裡面鑄造出來的,而且八種拳法打得風生水起,深得這虎鶴八打的精髓。拳頭飄動,或虎或貓或鷹或馬或猴或熊或鶴或蛇,一招一式,都像模像樣。

  雖然在功力上面謝浪可能跟永義還有一段距離,但是對這拳法的領悟上,恐怕比之永義也不逞多讓了。

  不過,謝浪自己很清楚,只要繼續通過鳳文改造自己的身體,以後再用上這樣的拳法,那整個人的身軀也能夠像老虎一樣威猛,像猴子一樣靈活了。

  謝浪這一套拳法剛打出,就有僧人飛快地通知了永義和永智兩人。

  兩人聽聞這消息,立即就趕來了這裡,不過卻沒有打擾謝浪練拳,只是遠遠地觀看。

  兩人越看越是心驚啊。

  雖然永義從謝浪的身體特徵和氣質上分析得出謝浪可能是一個練武之人,所以就想到用虎鶴八打來吊吊謝浪的胃口,引誘他向少林求藝,但是永義卻怎麼也想不明白,謝浪這麼可能這麼快就將虎鶴八打的拳法學了過去,而且是盡得其中神髓呢?

  少林寺幾千年的歷史,雖然也是有過武學天才出現,但是也沒聽說有人無師自通,能夠於一天一夜之間就領會了上層拳術的精髓啊。

  永義和永智兩人,看得心驚肉跳。

  好不容易等謝浪練拳完畢,兩人強子鎮定地走了出來。

  「謝先生真是有雅興啊,天寒地凍地還堅持練拳,年輕人很少有這樣的恆心了。」永義說道,「這個可能也是武術沒落的一大原因吧,武術之道貴在持久,如果不能堅持的話,那什麼功夫都是白搭了,所以現在很多人練不出功夫,也就不相信功夫了。」

  「我這不過是瞎練練,讓兩位大師看見了,還真是有點班門弄斧了。」謝浪說道。

  「謝先生何必自謙,我看剛才謝先生打的,好像就是我們少林寺的虎鶴八打啊。」永義說道。

  「是啊,這個正是永義大師贈送我的那張光碟上面的拳法,我覺得很有興趣,所以隨便練了練,如果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還請永義大師指正。」謝浪說道,「另外,我想直到永義大師為何認為我也是練武之人呢?」

  「不,你的虎鶴八打已經盡得精髓,我也沒有什麼可以指正的了,眼前所欠的不過是功力而已。」永義歎息了一聲,大概是有些羨慕謝浪的天賦吧,「我先前之所以認為你是習武之人,只因為大凡習武的人,對於自身身體的控制都遠遠強於普通人,而且越是功夫高的人,對於身體的控制越是細緻入微。而這一點,謝先生好像做得很好,你在網上露面的那些視頻當中,都已經體現了出來。不過,不知道謝先生你的功夫是什麼流派呢?」

  「流派?我什麼流派都沒有,就是小時候跟爺爺練了練把式。」謝浪胡扯道。

  「原來是家傳的功夫。」永義說道,「難怪謝先生的格鬥機器人所表現出來的拳法都沒什麼章法,我估計你們家傳的招式已經沒多少流傳下來了吧?不過,你的根基倒是打得不錯。」

  「咳咳~」永智這時候乾咳了兩聲,對謝浪說道:「不直到謝先生現在有空沒有,我想請你到我的禪房喝杯熱茶驅寒。」

  「那好啊。」謝浪應道,他直到永智和永義兩和尚終於是沉不住氣了。

  永智單獨住了一個很小的四合院,還有兩個年輕的僧人把手院門,大概是為了防止別人隨意打擾。

  不過,當永智和永義還有謝浪來到那裡的時候,兩個僧人居然在打盹了

  「啪~啪~」

  永智給兩人一人一個巴掌,重重拍在他們的光頭上面,喝道:「沒出息的東西,讓你值夜怎麼睡起覺來了,如果再被發現,立即驅出寺院。」

  「弟子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兩個和尚連忙說道。

  「好好看守院門,不許任何人來騷擾我。」永智怒哼了一聲,帶著謝浪和永義兩人進了他的小院。

  永智的這座小院,倒是佈置設計得很巧妙,雖然看起來不寬敞,但是卻透出一種禪境的感覺。

  一沙一世界,一院一天堂,似乎就是這種感覺。

  永智親自給謝浪泡了上茶,然後才開口說道:「現在別無他人,老和尚我也就不繞彎了。這次我們和西南大學機器人研發小組合作,其實最主要的原因,都是因為謝先生你。永義師弟,其實比較喜歡看看網上的格鬥視頻,有天他無意中看見了你們的機器人格鬥視頻,然後關注了你很長一段時間,發現了一些機緣巧合的東西。」

  「機緣巧合,不知道大師說的是什麼機緣?」謝浪問道。

  「你的機器人,應該是機關製造出來的吧?」永智說道,從抽屜中取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木頭人,遞給了謝浪,「這個是木羅漢,手腳關節運動,可以擺出十八個姿勢,掩藏了一套是十八式羅漢拳。」

  謝浪拿過了那木頭羅漢,說道:「我想起來了,不是說武當祖師張三豐,就是靠了這麼一個銅羅漢練成了羅漢拳,然後以此為根基,開創了武當……啊,不好意思,胡扯了。這個木頭羅漢,看樣子,應該是一個小巧的機關人啊。」

  永智點了點頭,說道:「這個正是我參照古籍製造出來的。這個十八式羅漢拳,是我少林寺的最根基的拳法,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經名聲赫赫了。自從有了羅漢拳,也就有了這個木頭羅漢的製作之法。」

  「謝先生你也是習武之人,知道這練拳是練筋骨,而不是練把式。這樣式擺得再好,它也不可能打到對手,關鍵還是得看你的筋骨、關節如何運作。」永義說道,「所以少林寺的很多拳法,除了有拳經記載,還會刻出專門的機關人來記錄這功夫。別看機關人很笨拙,但是它卻可以很形象地將內在關節活動方式表現出來,絕對比口述的拳訣管用多了。」

  「永義大師的這個看法,我絕對是同意的。」謝浪笑道「所以那些想從少林寺官方網站上的拳訣、拳經上面練出真功夫的人,都是癡心妄想了吧?」

  「哈哈~」

  永義大笑了一聲,說道:「那些不過都是些噱頭而已,哪裡練得出什麼真功夫。不過,謝先生的虎鶴八打,卻是練得入神入髓,而且居然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就算說是武學奇才,那也是不足為過啊。」

  「永義大師您過獎了,我這能夠領會少林絕學,那也是因為您在光碟中演繹得清楚明白啊。」謝浪說道。

  「謝先生就不必自謙了,不過虎鶴八打雖然不錯,但卻算不得少林的絕學。要說少林寺的絕學,那真正的絕學還在達摩堂地下的某處——」說到這裡,永義忽地停了下來,向永智望了望。

  由此可以看出,永義雖然是達摩院的住持,但是永智的資歷似乎更高,所以涉及到少林寺的機密,永義都要先看永智的顏色行事。

  「師弟,我們請謝先生過來,不就是為了這事嗎,你就照實說吧。」永智說道。

  永義點了點頭,這才說道:「不直到謝先生你聽說少林寺的十八銅人陣沒有?」

  「當然聽過,這個簡直就是耳熟能詳嘛。」謝浪笑道,「不管是古代的武俠,還是現代的武俠,都有提及到少林寺的十八銅人陣。說這十八銅人陣是機關陣法,蘊藏著極其高深的武學,只有闖過十八銅人陣的弟子,才算得上真正的少林正宗,下山之後才能名正言順地打起少林旗號辦事。用句俗話說『這樣的弟子,他不會給少林丟人』。不過……聽永義大師你這麼說,這少林的十八銅人陣,難道還真有這東西存在?」

  「沒錯,這正是我們請謝先生來這裡的真實原因。」永義鄭重地說道,「這個其實是關乎我們少林寺存在的重大秘密,希望謝先生能夠為我們守住秘密。我們也是思考了很久,才做出決定,請你來這裡。」

  「既然是少林寺的重大秘密,我自然應該信守,只是不知道我能夠做什麼?」謝浪問道。

  「十八銅人陣雖然還在,但是一百多年前的時候,陣法已經不能運轉,完全失去了作用。」永智歎道,「這可是我們少林寺的最大損失啊。要知道,那十八銅人陣當中,蘊藏了我們少林寺的許多高深武學,凡是進入銅人陣歷練的,都是我寺的最傑出弟子。即使不能成功闖過陣法,也能夠陣法當中領悟到許多的武學至理。這十八個銅人,幾乎就相當於十八個少林絕世高手,孜孜不倦地指導著少林弟子,而且他們不會疲倦,也不會藏私,幾乎就是最完美的老師了。可惜啊,百年前這十八銅人陣失去了作用,那時候又正值國家動亂之際,以至於少林武術很快就一蹶不振,到如今更是人才凋零。雖然許多拳經、拳訣尚在,但是沒有相應的老師指點,那些拳經、拳訣幾乎就是無用之物。」

  永智感歎了一番之後,永義也歎道:「謝先生你也看到了,現在的少林寺烏煙瘴氣,跟大城市裡面的自由市場一般,你當我們願意嗎?若非萬不得已,我們又何嘗願意被外人當猴看。只是,少林寺的本質靠的是功夫,現在功夫已經日漸凋零,搞不好甚至會失傳,為了保住少林寺的名號,我們也只能這樣了。」

  「聽你們的意思,是打算讓我幫著那麼維修、維修那個十八銅人陣?」謝浪總算是聽出了端倪。

  這兩個和尚繞了一大圈子,原來就為了這事情。

  不過,這個十八銅人陣在他們眼中非常神聖,也難怪他們會這麼小心翼翼了。

  聽了謝浪這話,永義和永智兩人眼睛一亮,永智說道:「如果謝先生能夠做成這事,那真功德無量了。不瞞謝先生說,我為了修復這十八銅人陣,研究機關已經整整十年,但是除了勉強能夠做這麼一個木頭羅漢以外,什麼都幹不了。那十八銅人陣內部機關之精妙,恐怕我窮盡一生都無法破解,甚至我到現在都無法看清楚以前關於十八銅人的一些記載,所以不得不放棄,也不得不向外求助了。」

  永智大師的執著倒是讓謝浪微微有些感動,因為十年時間,不是誰都能夠堅持下來的。謝浪說道:「我雖然不敢保證一定行,但是我肯定會竭盡全力的。那……我們什麼時候去看看呢?」

  「不急……不急,十八銅人陣所在之處,那是少林聖地,還得有些儀式才行。」永智說道,言辭吞吐閃爍,似乎有些不便之處。

  「是這樣的,十八銅人陣所在之處,只有本寺弟子才可以進入,而且還得方丈首肯。」永義說道,臉色有些不自然,「先前我贈你虎鶴八打的演練,就是想拋磚引玉,將你納入少林門牆。只是,如今看謝先生是真正武學奇才,恐怕未必肯委身於少林……哎……」

  「原來這和尚送我功夫光盤卻是這個原因。」謝浪心中想到,不過相對於武功來說,讓謝浪更感興趣的就是那十八銅人陣。這東西被少林寺這麼看重,而且給人的感覺好像比傳說中更加神妙,謝浪怎麼會錯過這麼好的研究機會呢?

  不過,成為少林弟子,就意味著出家當和尚,這一點謝浪倒是很為難了。

  「兩位大師,能不能打點折扣啊?」謝浪為難道,「這加入少林門牆,做個掛名弟子都沒關係,不過就讓我做個俗家弟子,不要剃度行不行啊?要是成了光頭和尚,我這……怎麼去上學啊?」

  「這個,謝先生可能不知道,作為少林寺的傳統。即使是俗家弟子,在少林寺期間,也是需要剃度和受戒的,日後還俗之後,這戒疤還在,那也是一個見證。」永智歎道,「這個可是少林千年來的傳統啊。武學聖地,千年的規矩,自然還得遵守的。況且,你學了虎鶴八打,也算是得了永義師弟的傳承,說起來也不是跟少林毫無干係。日後你成了少林俗家弟子,在江湖上揚名立萬了,大家好歹也知道你是師出少林的,你說是不是?」

  永智說了這麼多,其實差不多都是糊弄人的話。什麼千年來的規矩,什麼江湖上揚名立萬。無非就是兩個意思,第一就是謝浪你成了少林弟子,名義上也就受少林寺的規矩約束,至少十八銅人陣的事情你應該費力,也應該保密;第二,如果你從十八銅人陣身上學到了功夫,日後在社會上混出了名氣,你也甭想自創一門,至少你得承認是師出少林的。

  少林寺現在要真這麼遵守什麼規矩的話,也就不會隨意讓遊客在山上亂轉了。

  那不許女弟子上山門的規矩,不也早就破了嗎?

  不過,十八銅人陣的精妙機關、還有那些銅人身上的武學……

  謝浪權衡了一下之後,終於咬牙道:「好,那我就做一回少林俗家弟子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俗家弟子
「什麼,你要做少林弟子?」

  梁儀早上剛睡醒,就被謝浪告知這個消息,簡直如同是頭頂上被炸了一個驚雷,驚得梁儀頭髮在一瞬間都立起來了。

  「俗家弟子。」謝浪糾正道,「以後照樣可以娶老婆生兒子的那種弟子。」

  「那還差不多。」梁儀低聲問道,「是不是永智和永義兩個和尚跟你說什麼了?我想啊,他們把你變成少林俗家弟子,這樣也是為了宣傳他們少林功夫。以後,你去參加機器人格鬥比賽,那就是既代表我們學校,也代表少林寺,就是有雙重身份了。嗯,他們這一招想得倒是不錯,不過跟你談了代言費沒有啊?」

  「什麼代言費啊,人家少林寺可是大戶,跟我們合作已經是算給我們面子了。」謝浪笑道,「不過看在我犧牲了一頭頭髮的份上,總會給我考慮點『合適報酬』吧?對了,我們趕緊去吃早飯吧,到時候你也要出席這個剃度儀式,聽說是少林方丈親自住持。」

  「永信和尚親自住持?給這麼大面子啊?」梁儀疑惑道,「聽說就算是什麼市長來了,也不見得就能夠見到永信和尚的面,想不到他竟然會給你親自住持剃度。這麼看來,我們跟少林寺合作,那是大有可為啊?」

  「梁教授,我說你這頭腦,當年沒有經商而選擇了科學研究,簡直就是太可惜了。」謝浪說道,「你要是選擇經商的話,保管肯定是大陸的李嘉誠。」

  「你就少損我了,趕緊吃早飯吧,別錯過時間了,這可是大動作啊。」梁儀喜滋滋地說道,「等下我要好好照兩張照片,這可是大新聞了,起碼得上校報頭條吧。」

  「別了,我拜託你老人家了,要是全學校的人都直到我成了正兒八經地和尚,我還怎麼混啊。」謝浪苦笑道,「你老是不是巴不得我打光棍啊。」

  「你這小子,怎麼說話呢,我怎麼會想你打光棍啊?」梁儀正色說道,「你以為現在少林寺弟子隨便誰想做就做嗎?我跟你說,很多人費錢費力托關係,都不一定能夠進來這個地方呢。說句難聽的話,搞不好一個少林弟子的名號,比你本科學位證還管用呢。況且,現在的女生不都是喜歡什麼『非主流』嗎,說不定你這個正派少林和尚,還真是成了搶手貨呢。」

  「嘿,梁教授您真不愧是教授、院士,連現在小女生的心思你都查無遺漏,我不想佩服都不行了。不過,梁仁博士是你兒子吧?你要有心思的話,怎麼不早點讓他結婚呢。」謝浪說道。

  「好端端說他幹嘛,我說什麼反正他也不會聽的,走,先吃飯去,這裡的僧人都給我們送來了。」梁儀說道,好像並不喜歡別人提及他和梁仁的父子關係。

  「鐺鐺鐺~」

  清晨,少室山的山間傳來幾聲悠揚的鐘聲。

  隨著這鐘聲,謝浪的剃度儀式也就正式開始了。

  在這儀式之前,謝浪已經沐浴更衣,換上了嶄新的僧衣和僧鞋。

  千佛殿外,人山人海,不少的遊客聽說主持方丈要親自住持盛大的剃度收徒儀式,都巴巴地趕了過來,想看看這少林方丈的佛面,沾沾佛光也好啊。

  不過,這些旅客雖然被允許觀看儀式,但是卻只能遠遠觀看,而沒有被允許進入千佛殿內。

  不過,更多的人是在議論究竟誰有這麼大的面子,竟然能夠讓方丈親自住持這麼隆重的剃度儀式,難道是太子黨?還是某個億萬富翁的子嗣?

  殿內,人也不少,除了少林寺住持方丈永信,以及永智、永義之外,還有少林各院的元老,以及少林寺內重要弟子。並且,還邀請了幾個身為少林記名弟子的官員,好像都是省部一級的幹部,是來這裡做個鑒證的。當然,八卦記著、媒體更是早就接到了通知。畢竟少林方丈可是大人物,他親自住持的剃度儀式,肯定可以上個新聞電視頭條了。

  這麼多人鑒證,只要剃度儀式一結束,謝浪就是實打實的少理俗家弟子了。

  永信住持差不多五十來歲,微微有些發福,臉上紅光滿面,比那些官場大員還有氣勢。

  外面雖然人聲鼎沸,但是千佛殿內卻是無人喧嘩。

  在永智的授意下,謝浪跪在了佛祖神像面前的蒲團上面。

  「謝浪,你父母今天雖然不能來少林,但你老師在場,那也是一樣的。」永信朗聲說道,「你當作老師和眾位見證人的面,面對佛祖,你是否誠心願意皈依我佛,成為少林俗家弟子,遵守少林寺的戒律?」

  「我願意。」謝浪答道,臉色莊重無比。

  永信緩緩點了點頭,對永義道:「請達摩院住持宣讀戒約,謝浪你要聽仔細了,如有違反,則要按照寺規懲處。」

  「少林習武戒約:一,習武以強健體魄為要旨,宜朝夕從事,不可隨意作輟。二,宜深體佛門悲憫之懷,縱於技術精嫻,只可備以自衛,切戒逞血氣之私,有好勇鬥狠之舉,犯者與違反清規同罪……此共有十戒,你都要牢記,若有違法,必按寺規處置。」

  「是。」謝浪又答道。

  「既已接受寺規戒律,就可成為我寺俗家弟子。不過在我寺修行期間,也要和眾僧一般,進行剃度、受戒。今天本僧為你親手剃度,但並非本僧收你為徒,本僧是代我師傅靈境禪師收你為徒,你跟我一樣是『永』字輩,法號『永式』以後你就是我的師弟,可稱呼我為師兄。」

  永信這話一出,不要說謝浪驚了一跳,連梁儀和另外幾個見證人也不由得一驚。

  少林方丈的師弟,那可不只是有面子的事情啊。

  謝浪雖然驚訝,但當然不會反對,輩分高一點總比低一點的好吧?再不濟的話,以後憑這個方丈師弟的名號,帶著一幫人來少林寺遊玩,也完全是可以包吃包住,遊覽不花一分錢嘛。

  於是,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隆重的儀式搞了整整兩個小時。

  光是給謝浪剃頭,就花了足足半個多小時,謝浪覺得這個永信方丈肯定很少給人剃頭,手藝似乎不行。

  反正,謝浪成了光頭,成了少林寺主持方丈的師弟,頭上還有九個戒疤。

  從鏡子裡面看了看自己的樣子,謝浪覺得還不錯,沒想到自己成了光頭、穿了僧衣,居然還另有一番氣質,頗有點「慧根」的感覺。看來先前永智說得還是有道理,謝浪也覺得自己好像「跟佛有緣」。

  說起這個,謝浪又響起了上次去西藏。

  那黑宗的妙法上師,不也是說謝浪跟佛有緣嗎,還說他是什麼金剛使者。現在聯想起來,謝浪都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是跟佛有那麼一點緣分了,雖然密宗的佛和少林寺的佛教義上上有所不同的。

  「師叔祖……師叔祖……」

  謝浪正在欣賞自己的光頭和戒疤,一個小和尚跑了過來,對謝浪說道:「永式師叔祖,永智、永義兩位師叔祖請您過去一趟。」

  「什麼,師叔祖?」謝浪不禁愕然。

  「是啊,您跟方丈、永智、永義師叔祖都是一個輩分,當然小僧得稱你是師叔祖了。」那小和尚說道,「師叔祖,您可真有面子啊,能夠做方丈的小師弟。對了,師叔祖,小僧的法號叫『明定』,您有什麼事情的話,儘管吩咐我去辦就是了。少林寺我可來了七八年,這裡的環境熟悉著呢……」

  明定小和尚一邊領謝浪去永智和永義那裡,一邊在路上大獻慇勤、大拍馬屁,搞得謝浪怪不自在。

  其實何止是明定,但凡碰倒的少林僧人,幾乎每個人都連忙給謝浪行禮,雖然他才成為少林俗家弟子不久,但是好像全少林的僧人都忽地認識了他似的。

  「永式師弟,你過來了。」永智笑著對謝浪說道。

  謝浪忽地感覺到永智這笑容當中很有深意,只是先前自己都沒有注意。

  「兩位師兄好。」謝浪客氣了兩句,然後說道:「現在我也是少林弟子了,而且也成了你們的師弟,現在說白了都是一家人,少林寺的事情,也就等於自家的事情了。我看兩位師兄,就沒有什麼顧忌了吧?」

  「師弟這話真是直白爽快。」永智說道,「現在既然都是自家人了,那也就沒什麼顧忌了。不過,永式小師弟還需要稍等片刻,因為前往十八銅人陣的入口還沒有清理出來。」

  「清理?」

  「是啊。」永義說道,「那入口在達摩院附近的山壁上,自從百多年前十八銅人陣不能使用之後,那裡就荒廢了,後來山石垮塌,將入口也給堵住了。前任的幾屆方丈也沒有讓人去挖掘,那也是因為找不到修復銅人陣的辦法,挖開入口也是枉然,而且還容易洩露少林寺的秘密。不過師弟來了,這事總算有希望了,所以昨夜我們召集了本寺的上百內院弟子,進行了挖掘,這個時候應該差不多了吧。」

  內院弟子,就是少林寺的常駐弟子,這些人是「信得過」的人,所以才會派去幹這些事。

  「小師弟,那也不用急在這一時,先喝喝茶吧。」永智說道。

  謝浪一邊喝茶,一邊等候消息。

  差不多等了半個小時,才有人來匯報,說入口已經挖出來了。

  永智和永義相視一笑,然後帶著謝浪向院外面走去。

  謝浪跟隨兩人來到那個所謂的入口處的時候,還有許多的和尚在幫著搬運石頭。

  不過,這時候已經可以看到一個一丈來高的山洞出現了巖壁上面,可能因為許久都沒有開啟的緣故,在洞口就能夠聞到一股朽木的味道。

  「你們繼續搬石頭,然後把這裡清掃乾淨。」永義吩咐這些和尚道,然後臉色一冷,「這入口所通的地方是少林聖地,除非有方丈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違者,杖責五十,驅出少林寺!」

  「但清光和清一兩人——」一個和尚說道,指了指洞口。

  意思很明顯了,已經有兩人進去了。

  「業障!」永義大罵一聲,「他們進去多久了?」

  「可能有十來分鐘吧……」那和尚支支唔唔地答道,見到永義大發雷霆,他自然是擔心被殃及池魚了。

  「啊——」

  就在這時候,入口的洞穴裡面出來了幾聲尖叫聲。

  隨後,兩個衣衫破爛、渾身是血的和尚衝了出來,看情形已經徹底歇斯底里了。

  這兩人好像受了巨大的驚嚇,滿臉、滿眼的驚恐之色,好像也不認得永義和永智兩人了,只管向這邊衝撞了過來。

  永義伸出手掌,在他們的脖子上分別砍了兩下。

  不愧是達摩院的住持,兩掌擊出,這兩個發狂的年青和尚立即兩眼一昏,癱軟了下來。

  「先送他們兩人回去休息,然後去藥房開點藥給他們。」永義吩咐道。

  旁邊有四個和尚連忙點頭,將這昏迷的兩個人抬走了。

  「現在還有誰要去進去看看嗎?」永義高聲說道,「清光、清一兩人,康復之後,立即逐出少林寺!」

  聽了永義的話,眾僧人臉上都不由得一凜,這些內院和尚都是長期居住少林寺的,雖然現在少林寺的門規不能將他們打殘、打死,但是逐出少林寺之後,這些常年只知道吃齋念佛的僧人恐怕連怎麼在外界生存都不知道。這清光和清一兩人,一旦被逐出少林,那下場可想而知了。

  「還愣著幹嘛,繼續工作!」永義又道,「馬上將這裡清掃乾淨。」

  吩咐完之後,永義和永智還有謝浪三人,就在一旁的涼亭的悠然地喝茶,而下面的和尚們卻是忙得汗流浹背。

  對於這種反差,謝浪覺得有些不自然,但是反觀永義和永智兩人,卻是神情自然,彷彿這種境況差異完全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看來佛門所宣揚的眾生平等,也只能在死後的極樂世界才能夠看到了。

  「永式師弟,這亭子對面,那就是達摩院了。」永義對謝浪說道,「你知道這達摩院是什麼地方嗎?」

  「當然知道,達摩院是少林寺的武僧修煉之處嘛。」謝浪笑道,「武俠小說裡面,不是早就有提到了嗎?少林寺,這名號多大啊。對了,達摩院練武場地上的地磚,是不是真的被練武的人踩了好幾寸深的印記啊?」

  「幾寸?」永義呵呵一笑,「那石磚也沒有幾寸厚呢,怎麼可能留下幾寸深的腳印。不過,達摩院的確是武僧修煉之所。師弟你也知道,這天下間的寺廟雖多,但是有這麼多武僧習武,而且以武揚名的,可就只有少林寺了,這其中的原因,師弟你知道嗎?」

  「這個我倒沒有想過,反正自從少林寺成立,就有了武術傳統。這達摩院,不就是因達摩祖師而命名的嗎?傳說當中,達摩祖師北上渡江,只用了一根蘆葦;而後面壁九年,又創出了少林七十二絕技……反正這個傳奇人物故事很多,不過真假就難說得很了。對了,聽師兄的意思,好像知道其中原因?」

  「那是因為,如果沒有武僧,也就沒有少林。」永義說道,「當年達摩師祖傳道中原,正值南北朝時期,那時候本土教派對於少林寺的外來教義非常排斥,師祖本身更是屢次受到當朝國師的迫害,無奈之下才不得不以武強寺。不過,『儒以文亂世,俠以武犯禁』,少林寺雖然憑借武術扎根了下來,但是歷代少林寺也因為武術而多次被當時的朝廷圍剿,光是火燒少林寺的事情,就已經發生了許多次。其實歷代以來,少林寺都力圖與朝廷勢力修好,但儘管如此,樹大招風,人大招影啊。」

  對於這些八卦野史,謝浪倒是有些興趣,說道:「這些禍事,大部分都是俗家弟子給招惹來的吧?別的我不清楚,好像以前洪熙官、方世玉搞什麼反清復明吧,演義小說裡面提的,所以惹來了朝廷不滿?」

  「師弟……不要扯得太遠了。」永義說道,「演義小說這些不提也罷,那洪熙官的確是真有其人,而方世玉根本就是杜撰人物。其實,朝廷對付少林寺,真的只是為了一個兩個『逆黨』?這其中關鍵是涉及到了政治和宗教上的紛爭,緝拿『逆黨』也只是一個借口而已。師弟還年青,看不到這其中的凶險,等你日後自然就明白了。但無論如何,少林既然走上了佛與武並存的道路,那麼就只能一直走下去,否則少林寺就只能名存實亡,甚至連名都存不了。現在的情況,別看我們跟政府關係不錯,在各個行業搞得風生水起,但誰也說不定,這就是迴光返照呢?」

  「永義師兄,我看……沒這麼嚴重吧?」謝浪說道。

  「現在的情況,恐怕比任何時候都要嚴重。」永智接著說道,「歷代以來,少林寺雖然經歷過無數次的戰火,但是每次都能夠浴火重生,而且還能夠比以前規模更甚。這其中的原因是什麼?那是因為少林的根本還在,而少林寺最根本的東西是什麼?不是佛學,其實是武學。只要少林武學還在,少林寺就在,就算沒有了這個寺廟,依然還能夠存在,但要是沒有了少林武學,少林寺……也就不存在了。」

  永智的這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謝浪看得出來,永智對於少林寺是有非常深厚的感情的,而且他居安思危,的確是有心將少林寺發揚光大。

  況且,謝浪仔細想了想,永智的話也很有道理。

  別看現在少林寺風光無限,但誰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夕陽西下,餘暉不多了。武學,才是少林寺的靈魂,如果失去了少林武學,那少林寺可能的確是一文不值了。縱然現在能夠風光一時,日後也必定走向衰亡的境地。

  明白了這一番道理之後,謝浪說道:「兩位師兄,我看你們也不用沮喪了。如果像你們所說,十八銅人陣真的那麼管用的話,只要我們想辦法修復了,少林寺功夫也還又希望復興的。」

  「如果師弟真能夠修復十八銅人陣的話,那就是無上的功德了。」永智激動道,「方丈也是因為師弟此舉功德浩大,才代替師尊收你為小師弟。這十八銅人陣如果能夠修復,別說給你一個『永』字輩的法號,就算是繼任下一任方丈,那也是合情合理的。你要知道,少林寺經過無數次戰火,很多次幾乎連藏經閣的書都被焚燒得差不多了,不過就是因為這個十八銅人陣存在,讓我們的少林武學能夠一直延續,所以很快又能夠重新興建起來。」

  「永智師兄……咳,這個就算了,我可從來沒有想過要在少林寺呆一輩子的。」謝浪說道。

  聽永智這麼說,謝浪對這個十八銅人陣的期待就更大了。

  誰曾想到,少林寺的功夫傳承,竟然是來自十八個機關銅人呢?

  「好了,我看他們清掃得差不多了,那我們進去看看吧。」永義這時候說道。

  「兩位師兄,先前的兩個弟子貿然進去,好像受了很大的驚嚇,那裡面是不是有什麼嚇唬人的東西啊?」謝浪問道,不過他卻顯得不怎麼害怕。

  事實上,越是神秘的東西,謝浪越是有興趣,所以要讓他害怕的確有些困難。

  永智和永義相視一笑,永義說道:「師弟你等下看了,不就知道是什麼東西了嗎?」
第一百二十六章 青龍白虎
謝浪跟著永智和永義兩人從涼亭出來,望了望頭,這才留意到這個亭子叫做「立雪亭」。

  「這個亭子的名字,很有詩意啊。立雪……嗯,好像是讓人感覺矗立雪地之中,聆聽天地妙音的感覺,不僅是有詩意,而且很有點禪意。」謝浪說道,「這個亭子的名字有點來歷吧?」

  永智說道:「師弟,這名字雖然有禪意有詩意,但是這故事卻不見得有詩意。當年達摩祖師名滿天下的時候,有一個叫神光的禪師前來向達摩祖師求教佛經教義,想得到祖師真傳。當時天下大雪,神光禪師在雪地當中站立了一天一夜,積雪已經沒過了膝蓋。達摩祖師才開口問他:『你站立雪中這麼久,究竟有什麼心願?』神光禪師痛哭流涕,懇請達摩祖師傳他佛門大法,普度眾生。達摩祖師卻說:『諸佛為了應證佛門大道,不知道經歷了多少了痛苦修行,你憑這點痛苦,就想得到佛門大法,怎麼可能?』神光為了表達求道的意志和決心,當即揮刀砍掉了自己的手臂。達摩祖師見此,便道:『諸佛應證佛道的時候,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作身體,不把自己的生命當作生命,你捨棄手臂求證大道,倒也是合乎佛理』。於是,便給他改名為了慧可,並且收他為弟子。後來,也只有慧可得了達摩祖師的真傳。達摩祖師『只履西歸』之後,留下兩本妙法,一本為《易筋經》,一本為《洗髓經》。因為兩本書都是古梵文所著,無人可解,後來慧可離開少林寺,帶著《洗髓經》到外面十餘年,求教了無數賢人,才將上面的古梵文解開。而他回答寺中之後,寺廟中的眾僧也解開了《易筋經》,發現這兩本書經義暗合。後來,慧可禪師為了傳承少林達摩武學,鑄造了十八個銅人,也就是十八銅人陣的來歷了。原本這亭子叫做『達摩亭』,後來為表慧可『立雪斷臂』之功德,就改名為『立雪』亭了。所以,這少林寺佛業、武學來之不易啊,傳承得更不容易。」

  謝浪聽了立雪亭的來歷,一時間心中百味叢生。

  以一隻手臂換取達摩的傳承,究竟是虧了還是賺了,這恐怕沒有什麼定論,不過慧可一定是一個很執著的人,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夠幹出遠遠超越常人的事情。

  通向十八銅人陣的入口處,已經打掃乾淨了,因為清光、清一兩僧人的前車之鑒,其餘的僧人哪裡還敢冒冒然地往裡面亂闖了。

  山上這時候雖然風和日麗的,但入口裡面卻是黑漆漆一片。

  永義好像早有準備,掏出來一個手電筒,三人向洞穴裡面走了去。

  「這裡本來是一個石頭砌成的通道,兩邊牆壁上都有油燈的,不過現在垮塌成這樣……唉~」永智歎息了一聲,指著前面說道,「師弟,前面就是煉獄堂了,十八銅人陣,就在那裡。」

  「煉獄堂?這個名字可真是奇怪。」謝浪隨口答道。

  「百煉成鋼,武學也是這樣,只有經過無數次地試煉,才有可能成為真正的武術大家。」永義說道,「過得了煉獄堂的十八銅人陣,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少林武學弟子。試煉的過程艱辛無比,但本身也是一種榮耀,來這裡試煉的,都是經過達摩院住持和本寺方丈認可的資質很高的弟子。對了,等下可能會看到什麼東西,師弟你可不要害怕。」

  「什麼東西——」謝浪剛想詢問,忽地前面出現了兩個閃著綠光的燈籠,懸浮在半空當中。

  「蓬!~」

  又走了幾步,忽地前面爆出了兩團火光,通道亮了起來。

  這一亮不要緊,頓時出現了兩個龐然大物。

  左邊是一條身軀比水桶還要粗的青龍,張牙舞爪,渾身長滿了青綠色的鱗片,異常的猙獰。兩隻眼睛閃爍著綠光,死死盯著謝浪和永智、永義三個人。

  右邊,是一個一人多高的大白虎,兩隻眼睛裡面冒著火紅的光芒,原來正是這傢伙的眼睛照亮了通道,謝浪還以為是兩個火把呢。

  那青龍固然是猙獰恐怖,這白虎看起來也是兇猛狠辣。

  青龍不時地晃著頭,那白虎也時而吐一吐猩紅的舌頭,還呼吸出一股腥臭的味道,好像肚子裡面積累了很多屍體的屍氣一般。

  看見這兩個大怪物,謝浪總算明白,先前清光、清一兩個僧人怎麼會被嚇成那個樣子了。這青龍和白虎雖然都是機關製造的,但是看起來跟真的沒什麼區別,而且氣勢洶洶,一副要把人生吞活剝的樣子,那兩人不知道內中玄虛,而且又是冒著違反寺規的風險進去的,立即就被嚇得魂飛魄散,哪裡還有閒工夫去辨認這青龍白虎究竟是真是假啊。

  如果不是謝浪感覺到這兩個機關怪物身體的神識平和而不暴躁的話,他也肯定會大吃一驚的。

  「兩位師兄,好像這青龍白虎不會傷人啊?」謝浪問道。

  「沒錯,本想給師弟你一個『驚喜』,誰知道你居然這麼鎮定。」永智笑道,「看來師弟果然是泰山崩於眼前而不變色的人物啊。不過,這青龍白虎雖然是煉獄堂的守護機關獸,但是卻不會攻擊少林弟子的。清光、清一兩個人不知道這其中的玄虛,被嚇嚇也是活該了。」

  「聽師兄的意思,這機關獸是肯定要攻擊寺外的弟子了?不過,它們怎麼知道來人是不是少林寺弟子呢?」謝浪問道。

  永智呵呵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它們看見這個,就不會攻擊了。」

  「只要是光頭就不會被攻擊了?」謝浪不禁啞然失笑,「不過這也算是一個辦法,少林寺的人都頂著光頭,也比較容易辨認。」

  永智搖頭道:「不是光頭,是我們光頭上的戒疤。少林寺九個戒疤點的位置是很久考究的,以前在古代的時候,天下寺廟眾多,很多和尚頭頂也有戒疤,少林寺的人要辨別對方是不是本門弟子,只要看這九個戒疤的排列方式就知道了,這個可比什麼接頭暗號管用。因為這個原因,俗家弟子也是要受戒的,不然也就沒有資格來這個地方闖十八銅人陣了。」

  「原來是這樣。」謝浪說道,心想少林寺果然是能人輩出,想不到戒疤上面居然也大有文章。

  青龍和白虎在那裡晃悠了一陣,果然沒有攻擊謝浪三人,並且晃著巨大的身軀悄然隱退了。

  謝浪這才發現,牆壁上面有一個隱藏的通道,可能發現有人來的時候,一旦觸碰到機關,青龍、白虎就同時蹦出來,如果不知道其中玄虛的人,恐怕十有八九都會被嚇成傻子,更不要說這青龍白虎除了不咬光頭和尚,別的什麼東西都咬。

  說實在的,只是這兩個機關獸的性能,就已經讓謝浪刮目相看了。

  至於煉獄堂裡面的十八銅人陣,想必就更加精妙了。

  「永智師兄,怎麼過了這麼多年,守護煉獄堂的青龍和白虎好像都還完好,怎麼這十八銅人陣中的銅人就不行了呢?」謝浪問道。

  要說機關這東西,雖然也跟機器一樣會出現故障,但是也不至於十八個銅人就一齊壞了吧?

  永智歎道:「師弟,這其中的原因,我也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我們既然已經來了這裡,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說著,永智指了指面前的牆壁,上面刻著「煉獄堂」三個大字。

  這三個字就刻在石壁上面,看情形已經有很多年歷史了。

  煉獄堂的「堂」字後面,有一個少林寺的印章,那印章裡面有一個指頭大小的孔,如果不是仔細看的話,那個小孔很容易就被人忽略掉了。

  「唉……終於又到了開啟煉獄堂的時候了。」永智長歎了一聲,掏出了一枚銅質鑰匙,插入了小孔裡面。

  「喀嚓!~」

  永智扭動了一下鑰匙,裡面傳來機括響動的聲音。

  但是,等了幾分鐘,那牆壁也沒有動靜。

  「不對啊,這石壁是可以打開的啊……」永智疑惑道,「難道出了什麼問題?」

  「是不是裡面機關生銹了啊?」永義急道,伸手大力在鑰匙柄上一扭。

  「喀嚓!~」

  謝浪聽這聲音,就知道不是機括活動的聲音,而是鑰匙斷裂的聲音。

  永義老和尚,功夫練得不錯,但是心急之下用勁過猛,竟然將這要是給擰斷了。

  謝浪有種想笑的衝動,但是他很明智地沒有笑出聲來。

  「永義師弟……你……這下這麼辦?」永智不悅地說道。

  永智雖然不是達摩院住持,也不是少林寺方丈,但是好像頗受方丈重視,連永義好像也有些忌憚他。

  「我怎麼知道這鑰匙這麼沒用呢。」永義鬱悶道,「我來推推試試~」

  永義說道,用勁去推這石壁,但這石壁內部有機關卡著,幾乎是紋絲不動。

  「看來只能多找幾個人了……」永義汗然道。

  「永義師弟,你好歹也是達摩院住持,怎麼就這麼不動腦子……要不要找挖掘機、吊車過來啊?」永智有些憤憤地說道。

  這把鑰匙大概也是從古代一直傳下來的,想不到竟然毀在了永義手中。

  「兩位師兄不要著急,我想想辦法。」謝浪說道。

  「對啊,師弟精通機關之術,肯定有辦法的。」永義笑道,好像發現了救星一般。

  永智也鬆了一口氣。

  謝浪掏出中國管刀,先是用小鉗子將斷掉的鑰匙取了出來,然後開始用鋼絲撥弄小孔裡面的機關。

  「是裡面的機關卡住了,也不能怪永義師兄。」謝浪對永智說道。

  「我這也不是怪他,只是身為達摩院住持,怎麼做事還這麼不小心。」永智咕噥了一句。

  「喀嚓~喀嚓~」

  這時候,裡面傳來一陣機括活動的聲音,牆壁緩緩地移動開,顯露出一個寬敞的演武場。

  演武場上放著兩個大的兵器架,左右各一個,上面十八般兵器樣樣俱全,只是有些已經生銹了。

  演武場裡面,有一個巨大的三足青銅鼎爐。

  大概因為多年沒有人光顧的緣故,這裡瀰漫著一股發了霉的味道。

  「據說,以前每月月初、月末,少林寺方丈就會在這裡舉行闖關大典。無論是少林俗家弟子,還是本寺的武僧,都可以參加闖關,不過闖關成功的人當然不多。過關之後,那裡有一座紅銅方鼎,方鼎左面雕刻一隻青龍,右面雕刻一隻白虎,裡面燃燒著紅紅的火炭,過關的弟子雙臂抱鼎,就可以在手臂上面烙下青龍、白虎的印記,成為真正的少林武學弟子……」說起這些事情,永智臉上洋溢著憧憬和嚮往之色。

  也許對於永智來說,那個時候的少林,才算是真正的少林。

  演武場的盡頭,是一面非常光滑的牆壁,不過卻不是石壁了,而是青銅牆壁。

  「十八銅人陣,就在這扇銅牆鐵壁後面了。這面青銅牆壁,據說有三丈厚度,因為這裡面的十八個銅人,幾乎代表了少林武學的全部。」永智說道,一臉的神聖表情。

  「師兄,你說十八個銅人就代表了少林武學的全部。不過,我有些不明白,雖然達摩祖師爺流傳下來的武術肯定強悍,但少林寺千百年來也有不少的傑出高手,難道就沒有新創什麼拳法出來?」謝浪問道。

  「少林十八銅人,之所以是少林武學的真正傳承者,是因為試煉者可以通過闖關不斷提高自己。但同時,這十八銅人也能夠自動地吸納、學習闖關者的武學,所以這十八個銅人,當真做到了與時俱進。」永智說道,「永義師弟,你來挪動這大香爐,開啟這扇銅牆鐵壁吧。」

  「十八銅人陣還有自動學習功能?」謝浪心中再次一驚,如果這東西真有這麼神妙的話,那謝浪一定想方設法都要弄清楚這其中的玄虛。自動學習,就等於是能夠通過戰鬥自動升級,如果讓排骨、霸虎都有這種本領的話,那簡直就是爽翻了。

  永義來到演武場盡頭的三足鼎爐面前,扎馬沉腰,然後緩緩地轉動鼎爐。

  「轟隆!~」

  沉重無比的青銅牆壁終於開始緩緩地打開,露出了一道縫隙,然後縫隙越來越大。

  「咻!~」

  當縫隙差不多有一人寬的時候,忽地一個黑影從縫隙當中躥了出來,速度快得簡直不可思議。

  永智就站在銅壁前面,所以首當其衝的就是他。

  這時候,永智顯示出他高手的風範,幾乎沒有經過思考,手掌就自然而然地向那黑影切了過去。

  如果謝浪是一個「資深」少林武僧的話,就會發現永智這掌法就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中的鐵砂掌,不過永智肯定不是照著少林寺官網上的修煉方法練出來的。不過,永智的掌法已經盡得鐵砂掌精髓,一掌擊出不僅快,而且有開碑裂石的威力。

  「蓬!~」

  永智一掌擊出,是打算將那黑影給截下來,但是黑影速度絲毫不減,只是從黑影當中「漂」出一個手掌,跟永智的手掌撞在了一起。

  永智只覺得自己手掌如同被針刺一般難受,同時一股大力從手掌上湧了過來,迅速傳遍全身。

  「噔噔~」永智連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穩住了身形,而那黑影早已經從他身旁掠過,撞向了謝浪。

  如果喚出霸虎,而且身上有風盾護身的情況下,謝浪覺得自己可能勉強能夠跟這個黑影鬥一鬥,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下,謝浪可不打算去觸這個霉頭,一個閃身躲了過去。

  那黑影也不跟謝浪和永智、永義兩人為難,以不可思議地速度衝出了煉獄堂。

  片刻之後,入口外面傳來了一陣叫嚷聲,看來外面的人也發現了黑影的存在。

  「永智師兄,剛才的那黑影,究竟是什麼東西?」謝浪問道。

  以謝浪的眼力,也只是勉強看出那東西具有人形,但究竟是什麼樣子,也沒能看清,因為那東西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快得不可思議。即使釋放出霸虎,謝浪都不敢肯定是否能夠跟上那東西的速度。

  永智和永義兩人的臉色都異常難看。

  永義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那是什麼怪物……」

  說話的時候,永義用電筒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整個手掌一片通紅,那是手掌不堪撞擊而充血的症狀。

  永智的鐵砂掌沉浸多年,手掌就算是拍在鋼鐵上面也不會感覺疼痛,想不到竟然被那怪物一掌擊殺,可想而知那怪物的掌力有多厲害了。

  不過,永義和永智兩人雖然沒說什麼,但謝浪隱約覺得他們好像隱瞞了點什麼東西。

  「去外面看看吧。」永智對永義說道,「先關閉這牆壁,容後再說。」

  這個變故,大概也是出乎了永智和永義的意料。

  三人從入口處出來,果然立即有僧人上來匯報,說剛才看見一個黑影從入口處衝了出來,然後迅速衝入了山林當中,消失了蹤跡。

  由於黑影的速度極快,外面沒有一個人看清楚黑影的真面目。

  「你們好好守在這裡。」永義吩咐眾僧說道。

  「清燈,你立即找人在這個入口處安裝幾個全角攝像頭,然後二十四小時監控入口的情況。」永智想了想,吩咐了另外一個僧人去辦事。

  不過,謝浪覺得他這個想法倒是不錯,一來可以防止再有弟子隨意闖入這裡,另外萬一那個黑影又回來,也可以通過監控錄像來看這黑影的真面目。

  「永式師弟,你先回你住的地方,我和永義師弟還有點事情,稍後再來找你。」永智說道。

  「兩位師兄,不瞞你們說,剛才我看那黑影,依稀有點人樣子——」謝浪猶豫了一下,才說出了心中的猜測,「會不會是有哪位少林寺前輩在裡面閉關修煉啊?」

  「小師弟,那入口處封閉已經一百多年,誰能夠在裡面閉關一百多年啊?」永義想笑,但是又沒有笑出來,他的表情反正很古怪。

  「那好,我先回去休息了。」謝浪說道,跟兩位師兄告辭了。

  望著永智和永義兩人匆匆遠去的背影,謝浪心想道:「這兩個師兄,可真是不夠坦誠啊。不過,誰讓我是俗家弟子呢?」

  俗家弟子,那怎麼也只能算是外人,有些更重要的秘密,當然是沒有機會接觸到的。

  雖然覺得那黑影有些古怪,但一時間也沒有頭緒,謝浪乾脆也懶得去想,反正少林寺的人恐怕比他更想知道這個黑影的真正面目。

  謝浪剛一到住處,明定小和尚就送了茶水過來,而且一口一個「師叔祖」,叫得謝浪都不好意思了。

  「師叔祖,你餓了沒有啊?我給你弄點酥餅過來吃,那可是我自己做的哦。」明定獻慇勤道。

  謝浪本來沒什麼興趣,但聽是這小和尚自己做的,頓時對他另眼相看,「好……好,那讓我來嘗嘗你的手藝如何吧。」

  「那師叔祖你稍等——」明定說完,一溜煙就跑了。

  五分鐘不到,他就將他自製的酥餅送了過來。

  那酥餅看起來應該是花生、核桃等普通的材料做成的,不過聞起來倒是很香,黃褐色的顏色,看起來也不錯,很有賣相的樣子。

  謝浪嘗了嘗,這酥餅果然是又香又酥,又脆又甜,比電視廣告上的那些酥餅好吃了許多倍,吃完之後還滿嘴都是餘香,讓人忍不住繼續想吃。

  嘗過之後,謝浪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小子手藝不錯,是一個可造之材。

  謝浪的第二個念頭就是:要不要把他推薦給少林方丈,也就是他的師兄,說不定以後少林寺可以搞一個新的酥餅品牌出來,這小子也好跟著發財。

  第三個念頭:不好,為什麼便宜了少林寺呢?雖然方丈是我師兄,但是這小子是我發現的。為什麼我不自己想辦法搞一個公司出來,到時候拉上我的少林方丈師兄提個詞、取個名什麼的,那這東西不一樣大賣特賣?

  這小子的酥餅,可不像是謝浪製作的棉雲糕和古都糕,只有謝浪手工製作才行,不能批量生產。

  商機無限,可不能隨便錯過啊。

  「明定,你來少林寺多久了啊?」謝浪問道,對明定的態度親切、和藹了不少,顯得很平易近人。

  雖然現在已經是民主社會,但是少林寺的輩分等級觀念依然存在,而且還比較森嚴。聽見師叔祖這麼溫和地對自己說話,明定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說話都有些口齒不清了,「師叔祖……我,我來少林寺已經七年半時間了。」

  「這麼久了啊……那你爸爸媽媽當初為什麼要送你來這個地方啊?他們是不是希望你文學雙修,將來有大出息啊?」謝浪又問道,態度越發和藹。

  少林寺的年青弟子,同時也有專門的教室進行中小學課程教育,少林寺不僅開辦了很多文武學校,它本身也是就是一個大的文武學校,這就是為何很多達官貴人把子女送來少林寺學習的緣故。到少林寺學習,可比什麼貴族學校更威風,所以一般人也沒那麼容易就能夠拜入少林門下的。

  「我……我不知道。」明定說道,臉色有些不太好,「我……師叔祖,其實我……我可能在少林呆不久了。年底的時候,可能就要走了。」

  「為什麼呀?」謝浪訝道。

  「我聽我媽媽說,我爸爸他出事了……被什麼『規』了,我要被送到爺爺奶奶附近的中學讀書。」明定說道,「我……我不想離開少林寺,師叔祖你跟方丈求個情,讓我在這裡呆到上高中吧,我還想跟他們一起練武呢……」

  看來,明定這小子這麼努力拍謝浪馬屁,都是有求而來啊。

  「被什麼規?多半是被雙規了吧?」謝浪心中想到,看來多半是明定的老爹出了政治問題,所以被雙規了。一旦被雙規,家庭經濟緊張,明定的母親當然也就面臨無法支付明定在少林寺的開支了,自然只能離開這個「超級貴族」的文武學校了。

  「嗯,好吧,師叔祖可以幫你這個忙的。」謝浪說道,「不過,你到時候也得幫師叔祖一個小忙,告訴我你這酥餅是怎麼做出來的,有空的話,我再去拜訪一下你的家人,瞭解一下情況。」

  「謝謝師叔祖,謝謝師叔祖……」明定連忙感謝道,若不是謝浪阻止,險些就要下跪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第十八個銅人
就在謝浪跟明定小和尚擺談的時候,永智和永義兩人也找到了方丈永信。

  「兩位師兄你們這臉色……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永信問道,起身向裡面的屋子走去。

  永智和永義兩人跟了進去。

  這裡是方丈休息之地,一般不會有人來打擾。

  「方丈日理萬機,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情,我也不敢來叨擾。」永智說道。

  「永智師兄這是什麼話,你為少林寺操勞了多少,我這做方丈的怎麼會不知道?」永信說道,「今天你們兩人和永式師弟去煉獄堂,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問題?」

  永智點了點頭,然後將當時的情況詳細地跟永信方丈說了一番。

  「永智師兄,你跟那黑影交過手,不知道當時交手的時候是什麼感覺?」永信問道。

  「很奇怪。雖然對方好像出的也是手掌,但是力道根本不像是人力,我這鐵砂掌沉浸數十年,也已經是爐火純青了,但是等對方的對了一掌,就好像是拍在了一個千斤巨錘上面,不僅無法撼動對方,而且還被那股強大的反震力道給震傷了手掌,如果不是見機得快,恐怕我這手臂都要廢了。」永智說道,至今他的手掌都還火辣辣地疼。談及當時的情況,更有些心有餘悸。

  「那麼說來,那黑影應該不是人了?」永信說道,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神色,「煉獄堂已經封閉了一百二十七年,就算有高手能夠做到辟榖的境界,也不能在那裡面生存一百二十多年。永智師兄,這件事情還真實棘手。不過,當務之急是先封鎖消息,先前達摩院有不少弟子看到了那個黑影,如果這事傳得沸沸揚揚的話,恐怕又會惹出事端。尤其是那些八卦記者,總是喜歡無中生有、添油加醋。」

  「方丈說得是,不過幸好這次在那裡值守的都是內院弟子,要封鎖消息倒是不難。」永義說道,「不過,我也很納悶,那東西分明好像是活物,但什麼東西能夠在裡面生存那麼長的時間呢?」

  永信方丈想了想,向永智問道:「永智師兄,依照你當時的直覺來看,那會是一個什麼東西呢?」

  永智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感覺,說道:「那東西給我的感覺,似人非人啊。」

  「這少林寺的典籍和古籍上面,也沒有提及煉獄堂還有什麼怪物存在啊?」永信方丈在屋裡面來回踱了好幾步,才道:「兩位師兄,難道這次我的決定錯了?以前的古籍上面曾說,少林寺的十八銅人陣只能因為少林存在一千八百年。算算時間,正是一把二十七年前,好像這個完全是注定的事情。唉,我們現在重新將煉獄堂開啟,修復十八銅人,是不是做錯了?」

  「方丈無須自責,這件事情可是少林眾位元老集體通過的決意。」永智說道,「況且方丈這些年為了重振少林寺聲威,做了這麼多事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們都知道,方丈你也不想在世人面前成天拋頭露面,結交權貴,但為了少林寺,你不得不這麼做。」

  永信方丈擺了擺手,說道:「這些瑣事就不要提了,只是煉獄堂一開啟就出現了這怪事,讓我覺得心裡惴惴不安。如果真出了什麼事情,我們幾個人承擔也就罷了,但是現在把永式師弟也牽扯了進來,未免有些對他不住。」

  「方丈你多慮了,難道你真的認為『面壁石』上面刻的那個寓言會是真的?」永義說道,「雖然有些事情我們瞞著永式師弟,但是如果真出問題,我和永智師兄也會盡量維護他的安全。況且,這件事辦妥之後,我們給永式師弟一筆相當豐厚的報酬,也就不算虧欠他了。」

  「方丈,為了少林寺的興盛,有些險是值得去冒的。」永智說道。

  「也罷,那你們兩人繼續按照原來的計劃進行。」永信說道,「這幾天的應酬我都推掉了,我就在少林寺,如果有什麼情況,你們立即通知我。」

  永智和永義兩人點頭答應,然後告辭退出。

  兩人離開之後,永信眉頭緊鎖,他隱約感覺到這次可能真的會出什麼事情。

  ※ ※ ※

  下午的時候,謝浪又跟永智和永義兩人去了煉獄堂,不過這次永義沒有打開通向十八銅人陣的通道,只是配合著謝浪開始將煉獄堂裡面的機關和通風、通光口一一修復、清理。並且,在通向煉獄堂的通道內,按照謝浪的要求安裝了幾盞電燈。

  以前是油燈,現在換成了電燈,也算是與時俱進了。

  煉獄堂內的演武場,本身具有通氣和通光的設施,等謝浪修復好了之後,演武場裡面就有幾十道圓柱形光線注入,裡面頓時亮堂起來,而且那些光線配合著演武場左右兩面牆壁上的功夫壁畫,兵器架、大香爐,生出了一種歷史久遠且神聖的味道。

  再加上把門的青龍、白虎兩個威猛的機關獸時而晃來晃去。

  這麼一來,這個煉獄堂還真是有點少林聖地的感覺了。

  當天傍晚的時候,謝浪已經煉獄堂和通向煉獄堂的通道全部整理妥當了。

  永智和永義兩人對於謝浪的效率非常高興,暗忖這次真是找對了人,謝浪對於機關的瞭解簡直大大出乎兩人的意料。尤其是永智,他本身研究過十來年的機關,但是跟謝浪比起來,他仍然覺得自己遠遠不及謝浪,無論是天賦還是技藝,都遠遠不如。

  「永式師弟,今天到此為止吧。」永智說道,「時間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再來弄。」

  「也好,明天再來見識見識少林寺的十八銅人吧。」謝浪說道,「永智師兄,我忽地想到了一個事情。」

  「什麼事情?」永智訝道。

  「今天中午的那個黑影——」

  謝浪一提到那個黑影,永智和永義都有點神情不自然。謝浪的話還沒說完,永智就道:「小師弟,你不用擔心,那黑影也許就是一個錯覺什麼的,不然就是什麼別的機關。你放心,明天我和永義師弟跟你一起去,就算真出什麼事情,也有我們兩人給你頂著。」

  「我不是害怕,我是想到了一個線索。」謝浪說道,「守護煉獄堂的青龍白虎,只要不是光頭或者光頭上的戒疤不對,就會主動攻擊,對吧?」

  永智和永義點了點頭。

  「但是,今天上午的那個黑影出現,青龍、白虎一點反應都沒有。」謝浪說道,「要不是青龍、白虎眼睛不好使,就是那黑影本身也我們一樣光頭,而且還有戒疤。不過,據我所知,青龍、白虎的眼睛應該正常,而且眼神還非常好使。」

  「師弟你是說,那黑影會是少林寺僧人?」永智和永義都不由得一驚。

  謝浪的這個猜測,完全是合情合理啊。

  謝浪攤了攤手,說道:「我覺得只有這種可能了。不過,你們堅信這個銅牆鐵壁已經關閉了一百多年,如果是少林僧人的話,恐怕就算不餓死,也早就老死在裡面了。這種情況下,就算是練到傳說中的辟榖境界,恐怕也是沒有什麼用處。」

  「那師弟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懷疑師兄對你有所隱瞞?」永智問道,神色還算比較鎮定。

  「我也就是這麼一提罷了,師兄你也不用介意。」謝浪說道,心中暗想這永智師兄果然是沉得住氣。

  如果不是為了弄清楚十八銅人陣的奧秘,謝浪才懶得跟永智這些人打交道呢。

  回到了住處的時候,梁儀好像已經在那裡等候了好一陣。

  梁儀今天被人領著去參觀少林寺了,不過因為這次身份特殊,很多不對外來遊客開放的地方,梁儀都在少林僧人的引領下一飽眼福了。

  「梁教授,先前聽說你要到少林寺辦一件私事,不知道辦好沒有啊?」謝浪問道。

  梁儀點了點頭,輕歎了一聲,說道:「辦好了。我過世的妻子是一個非常信佛,所以我請求這裡的僧人為她點燃了一盞長明燈,希望她的靈魂能夠在西方極樂世界得到安息。」

  從梁儀的語氣當中,不難感受到他對妻子的愛很深。

  夜裡面,少林寺倒是清淨了不少,這個時候也許更像是真正的少林寺。

  謝浪所住的房間,有一扇窗戶臨近山崖,透過窗戶就可以看到少室山的夜景。夜晚的時候,少室山的山林當中不時都能夠看見點點火光,那是香燭的火光,少室山上幾乎到處都有神佛供奉的廟宇,大的或者小的。

  謝浪只是望著窗戶外面的景色,並沒有急著答話,他感覺梁儀還有別的話要說。

  果然,一會兒過後,梁儀問道:「謝浪,你知道我和梁仁,為什麼會一直不合嗎?」

  謝浪搖了搖頭。

  「當年梁仁的母親病危的時候,我正帶著機器人研發小組的成員參加RoboCup國際機器人大賽,當時是在日本舉行的,也是我第一次領隊參加。」梁儀說道,「我從梁仁那裡得到消息,他讓我盡快回國。但是,他母親隨即給我來了電話,說她的情況不是很嚴重,讓我比賽完了之後再回去。她知道,我當時對機器人競賽很上心,不想影響我們的成績。誰知道,等我回去的時候,她已經離開人世了。梁仁因為這件事情,覺得我對於家庭和妻子沒有盡到責任,所以我們父子之間就一直有了隔閡,他也很少回家了。」

  梁儀說這事的時候,神情有些寂落,畢竟他已經差不多到了退休的年齡了,原本應該是安享晚年,抱抱孫子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只是,這個時候妻子去世了,兒子又跟他冷戰,這樣的生活,對於一個年近古稀的老人來說,的確有些殘忍了。

  「梁教授,您也別傷心了。梁仁博士他也是一個明白人,肯定知道你其實是愛家庭也深愛你的妻子的,我想他現在也只是一時間心裡面想不通而已。等過段時間,也許就對了。」謝浪說道。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說到底也是我對家庭關心得太少了。」梁儀說道,「年青的時候,我一直忙著搞研究,就很少有時間去關心他們母子,家裡家外的事情,都是梁仁的母親一手操辦。我想,大概從小的時候,梁仁就覺得我這個父親不怎麼稱職,甚至比較自私,對家庭關心也不夠。所以,後來因為他母親病逝的事情,他才更沒有辦法原諒我了。這人啊,年青的時候總覺得應該為名為利去拚搏,不知不覺地忽略了家庭和家人的重要性,等你醒悟過來的時候,才發現一切都已經晚了……」

  可能是因為梁儀為妻子去求長明燈的時候,想起了以往的一些事情,這時候一說起來,就好像是開閘防水,一時間停不下來了,整整說了半個多小時才剎住車。

  絮絮叨叨地,真像是一個老人。

  「好了,讓你聽了我一晚上嘮叨,你想必也聽膩了。」梁儀這時候起身道,「明天我要回學校去了,這裡的事情你慢慢處理,學校那邊課程的事情你也不用擔心。反正,以你的智商,期末考試及格是肯定沒有問題的。」

  「不再玩幾天?」謝浪說道,「梁教授,你怎麼不教人學好呢,考試及格就行了?」

  「大學學習不是高中,非得以成績來分高下。」梁儀正容說道,「上了大學,不是為了高分拿獎學金。如果不想讀研、讀博繼續深造的,那上大學主要是為了今後找工作,就得有一技之長;以後要搞研究的,那就得先找準方向、領域,確定向一個領域發展,純粹為了成績的人,能夠有什麼出息。別的不說,如果你這次在機器人格鬥比賽上面嶄露頭角,那你將來的成就絕對比一幫拚命拿獎學金的人要好的多。」

  「得了,您這話還是給校長大人講講吧,不適合中國國情啊。」謝浪笑道,「早點休息。」

  梁儀的房間在謝浪對面,彼此隔了一個小院和一個長長的廊簷。

  看梁儀回到了屋裡面,謝浪將頭伸出了窗外,然後仰頭喊道:「喂,上面的人,你趴累了沒有啊?要不要下來先歇口氣?」

  原來,從謝浪回來跟梁儀談話起,他就發現自己的屋頂上面好像趴這一個人。

  如果不是謝浪的感知超過了普通人,恐怕還不能發現這人的存在。

  飛簷走壁,趴在別人的房頂上面偷聽或者幹壞事,這種事情好像也之後武俠小說裡面才能看到的情形,但是卻讓謝浪給碰到了。

  不過,一般來說,這種夜行客被人發現之後,應該會立即現身的。

  可是,謝浪叫喚了兩人,屋頂上面那人卻硬是臉皮厚沒有下來。

  「咻!~」

  霸虎飛速躥上了屋頂。

  既然這傢伙不想下來,謝浪只能逼他下來了。

  霸虎躥起來的速度自然極快,但是屋頂上的人好像反應更快,一個閃身就從屋頂上縱了下去,然後向窗戶外邊的山野縱了下去。

  那山崖起碼有好一兩百米高,謝浪實在不敢想像那人居然縱入了山崖下面。

  這種情況,無疑就是找死。

  就算是永智和永義兩個人,一身的功夫,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去肯定都是一個死。

  但那人不僅跳下去了,而且速度還是快得可怕,謝浪就見到一個影子,根本看不清對方的形象。

  謝浪操控著霸虎追了上去,那人果然是直直地墜了下去,在重力加速度下越來越快。

  很快就下落了七八十米距離,謝浪擔心距離過遠,不能操控霸虎,便將霸虎給召了回來。

  那人落下去之後,謝浪一直在靜聽下面山崖下面的動靜,但可惜的是什麼響動都沒有聽到。像

  依照這種情況來看,那人應該沒事。

  不過,因為這個夜行客的出現,讓謝浪一晚上都沒有睡好。

  第二天早上,謝浪吃了明定送過來的早點之後,就趕去了達摩院和永智、永義兩人匯合。

  三人進入煉獄堂之後,永義再次開啟了那一扇銅牆壁。

  不過這一次,牆壁後面沒有什麼東西跑出來了。

  打開牆壁,是一個狹窄的通道,通道寬約兩米,高約三米,深度大概有四米左右。通道四面都是黃銅製造的,過來這麼多年依然精光閃閃。

  通道的正中間,有一個和尚斜向外站著,將頭伸得很長,一身古銅色,身上的肌肉稜角分明,非常健壯。

  但是,這個站著的和尚,沒有呼吸、心跳,沒有任何的生命特徵。雖然外形很像真正的人,但實際上它只是一個機關機器而已,而且還是一個失去了行動能力的機器。

  即便如此,那個站著伸頭的和尚,也能夠讓人感覺到一種莫名壓力——一種高手與生俱來的氣勢。

  「這就是十八銅人陣了?」謝浪問道。

  這個銅人如此的逼真,而且連人的神態和氣勢都存在,那肯定就是傳說中的十八銅人陣了。

  永智點了點頭,說道:「這是第一關的守陣銅人,據說尤其擅長頭功。每一個銅人,對應著一關,每個銅人都各有絕藝,而且越到後面越是困難。要將十八關全部闖過,那也就算是把少林功夫練到家了。每一關對應的牆壁上面,刻畫著相應的功夫圖畫,這樣是為了讓弟子在試煉的過程中盡量去領會這種絕藝的精髓所在。你看看,這裡的銅壁上,刻著的都是頭功的一些攻防之法,還有修煉之法。」

  果然,四周牆壁上有很多關於頭功的功法。也許,少林寺的武僧都認為,當他們被十八銅人打蒙的時候,更容易記住這些功夫的精髓吧。

  謝浪在牆壁上摸索了一陣,不是為了練功,而是找到了開啟下一關的機關。

  機關的位置在那個銅人的背後地上,也就是說在以前的時候,除非將擊退這個銅人和尚,否則是不可能到達下一關的。不過,這個時候這銅人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謝浪自然而然地開啟機關到達了下一關。

  「轟隆~」

  銅人背後的牆壁開啟,出現了下一關的守陣銅人。

  從外表上來看,這個銅人和先前的那個銅人幾乎是一模一樣,不過這個銅人不是禪坐姿勢,而是雙腳分開成一百八十度坐在地上。

  這個和尚也依然一動不動。

  四周牆壁,刻畫的是腿部功夫的一些圖畫,不用永智解釋,謝浪也知道這個銅人和尚擅長的是腿功了。

  三人粗略看了看,謝浪又開啟了下一個機關。

  就這樣,謝浪連續開啟了十七個機關,也見識了十七個外表相同、姿勢不同的銅人,然後來到了最後一關。

  「這最後的一個銅人,就是最厲害的?」謝浪問道,準備開啟機關。

  「沒錯。」永智說道,「最後一個銅人的功夫,等於融合了前面十七個銅人的功夫,算是真正的絕頂高手了。過了這一關,就可以烙上青龍、白虎的印記,成為少林武學的傳承弟子。」

  「希望這個銅人能夠與眾不同吧。」謝浪笑了笑,開啟了機關。

  看到裡面的情形,三個人都不由得一愣。

  半響,永智才說道:「這……怎麼可能?」

  那十八關的牆壁開啟,裡面竟然空空蕩蕩,連個鬼影子沒有。
第一百二十八章 機心
「難道這個銅人是隱身的?」

  謝浪打算說句笑話來緩和一下氣氛。

  但很顯然,這個笑話並不怎麼搞笑,永智和永義兩個人臉都綠了,哪裡還有聽笑話的心情。

  十八銅人陣雖然一百二十多年前就關閉了,但是幾乎每天每夜都有人少林弟子在值守這個地方,而且還有相關記錄,一百多年來從來就沒有間斷過。

  畢竟,十八銅人陣對於少林寺的意義可說是舉足輕重。

  現在,十八個銅人少了一個,這意味之著什麼?意味著少林寺的這個秘密已經不再保密,而且十八銅人陣已經已經被有心人給注意到了。

  關鍵是,這個銅人什麼時候不見的,現在也無從得知了。

  根據記載,自從十八銅人陣失效之後,少林寺就封閉了這個地方,百多年從來沒有人開啟進入過這裡。

  因為,這也是少林的祖訓。

  而永信、永智和永義等人,也是通過了多番討論,最後召集整個少林寺的元老開會,才做出了決定,要修復十八銅人陣,復興少林寺的功夫。

  正如永智所說,眼下少林寺雖然風光無限,但實際上卻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只有武學,才是少林寺的根本,其餘的鬥不過是過眼雲煙、曇花一現。

  「會不會放在別的……地方?」永義終於說了一句。

  這時候,他的聲音都有點發顫。

  如果這個銅人真的失蹤了,那可不止是簡單的少了一個銅人這麼簡單,而是意味著少林寺的高深武學可能從此落入了別人的手中。

  「永式……師弟,你把這最後的一扇牆壁打開吧。」永智說道,「希望那個銅人在那裡。」

  開啟了十八關最後的牆壁,眼前開闊了不少。

  這裡跟前面的演武場有些類似,空間很寬敞,但是沒有兵器架,只有一個有一座半人高的紅銅方鼎,方鼎左面雕刻一隻青龍,右面雕刻一隻白虎,不過方鼎裡面可沒有燃燒得通紅的火炭。

  除此之外,這裡什麼都沒有了。

  永智和永義兩人眼睛都望穿了,但是卻沒有看到第十八個銅人。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永智喃喃地說道,相比之下,他寧願這個煉獄堂永遠不被開啟,也不願意看到丟失了一個銅人。

  而現在的情況,擺明了那個銅人已經不見了。

  「永智師兄,你也不用著急。」謝浪說道,「這個地方除了我們,應該沒有其餘的人來過,我從這些機關活動的聲音就可以聽出來,這些機關已經很久沒有使用了。這也是為何先前永義師兄扭斷了鑰匙,因為裡面機關實在閒置了很久,搞不好有的地方已經生銹了。」

  「是啊……我一著急,腦子都有些亂了,還是師弟冷靜。」永智說道,「照師弟這麼說,如果銅人真是失蹤的話,也可能是在這個地方關閉之前就失蹤了?」

  謝浪點了點頭,說道:「這個應該是最合理的解釋。或許,十八銅人陣也許就只有十七個銅人呢?那第十八個銅人,也許只是一個隱含的意思,並不是真正的存在。比如,它只是一種精神象徵,或者一種境界。就好像是武學的高深境界,講究無招勝有招。前面十七個銅人,已經代筆了少林功夫的至高境界,最後一關空空蕩蕩,說不定就是為了演繹那種境界呢——」

  「好了,師弟,這個以後再討論吧。」永智揮了揮手,打斷了謝浪的話頭。

  可憐謝浪還以為這番話很有道理,結果就被永智無情地打斷了。

  永智和永義兩人的心情顯然很壞,永智對謝浪說道:「永式師弟,你在這裡研究吧,我和永義師弟去方丈那裡匯報一下情況。如果有什麼需要,你讓入口處的那些弟子給你取來就是。」

  而後,永智和永義兩人匆匆地走了,大概是跟方丈去商議如何面對這個巨大變故吧。

  謝浪沒有浪費寶貴的時間,立即開始了工作。

  研究的目標,是第十七關的銅人。

  這十七個銅人,不僅樣貌一樣,謝浪覺得他們的內部構造也應該大同小異,所以只要對其中的一個進行深入研究,找到故障所在,另外的十六個銅人面臨的問題也就能夠迎刃而解。

  正好,現在永義和永智兩人不在這裡,倒更能夠讓謝浪靜下心來研究這些銅人。

  首先,是這樣銅人的外形。

  先前就已經說過了,這些銅人雖然是機關人,但是看起來幾乎和真的人差不多。無論是體型還是神態,都很像普通人,不過身材的比例比普通人更好,更像是經常練武的武僧。

  每個銅人都是赤身裸體,皮膚是古銅色,非常的均勻,身體線條也很好,近乎完美。

  一般來說,鋼鐵銅之類的金屬,做成的機器人因為外殼很堅硬,所以柔韌性就很有限,那麼在關節的地方就必須留下縫隙,安裝轉軸之類的東西,這樣才能保持機關機器人的靈活性。但是,這個銅人的渾身上下好像都沒有安裝轉軸之類的東西,整個身體的皮膚也是渾然一體,看不到有什麼裂縫。

  給謝浪的感覺,這個銅人,更像是用精銅澆鑄出來的一個整體雕像。

  不過很顯然,這個銅人不是雕像,而是真真正正的機關機器人。謝浪用手掰了一下銅人的手臂,發現它轉動得非常地靈活,就跟人的手臂的差不多。

  然後,謝浪非常驚奇地發現,這個銅人的關節部分的銅居然是柔軟而有彈性的,就如同是人的肌肉和筋,這也是這些銅人渾身上下沒有縫隙的緣故。

  柔軟的銅。

  謝浪雖然見識了不少的怪東西,但是還沒有聽說一個煉鐵的高手能夠將銅鍛造成柔軟而具有韌性的東西。更何況,這些關節處的銅和身體其餘部分的銅,材質和色澤上都沒有什麼區別,好像非常協調地融合在一起。

  而事實上,身體其餘部分的銅,卻是堅固得跟金剛石一樣。

  不過,關節周圍的銅雖然柔軟具有很強韌性,但是卻又不非常不容易割破。

  謝浪覺得,這種銅雖然看起來像是銅,但肯定經過特殊的方式煉製過,否則絕對不可能改變了本身的物理性質。

  就好像排骨身上的鋼鐵,經過了雷火捶的鍛造之後,其性能和質量已經遠遠超過了普通鋼鐵。

  雖然這個銅人渾身上下好像都沒有可以下手的地方,不過謝浪並不著急,既然這東西是機關製造的,肯定就有地方可以打開。

  將這個銅人從頭到腳地檢查了一番,謝浪連眼睛和耳朵都沒有放過,最後終於發現這個銅人的左腳後跟處有一塊可以開啟的地方。

  謝浪將銅人的腳後跟打開,裡面是一個機關按鈕。

  檢查確信這個按鈕不是一個危險的陷阱之後,謝浪拉動了按鈕。

  「喀嚓!~」

  隨著機括響動的聲音,不可思議地一幕出現在了謝浪面前。

  那銅人的身上的銅質皮肉忽地從中脫開,從頭頂正中出現一條裂縫,然後那裂縫蔓延到鼻樑、嘴巴、喉嚨,一直到下身,最後銅人身上的皮肉一分為二脫開。

  「哐當!~」

  皮肉分開之後,裡面的骨頭、肌肉等形成的身體順勢鑽了出來。

  而後,分裂的皮肉重新合在了一起。

  整個過程,就感覺是這個銅人忽地被「剝皮」一般,而且還是一張完整的皮。又或者,那張皮就好像是一個套子,套在銅人外面的,現在套子被打開取走了。

  皮肉分開之後,謝浪面前的銅人展現出它真實的一面了。

  看到這樣的情況,謝浪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驚歎還是恐懼?謝浪都說不清楚。

  謝浪覺得,製造這個銅人的傢伙,肯定是一個「現實仿真主義機關狂人」,因為這個銅人內部的構造幾乎完全是仿真的,就跟實驗室的乾屍標本差不多。

  肌肉、神經、骨骼、關節都非常完美的仿真了。

  而且,所有的材質都選擇的是銅,不過根據每一塊肌肉和神經的不同作用,銅的軟硬度和韌性都不一樣,但是卻非常的貼切。

  血管?

  血管當然沒有了,銅人是不需要呼吸和血液循環的,當然也就沒有血管了。這一點,這個現實仿真主義的機關狂人並沒有畫蛇添足地給它加上沒用的血管,可見他還是比較注重實用性的。

  這些東西,算是機關嗎?

  謝浪見過無數的機關,但是任何機關都是為了代替某些肌肉、神經或者關節活動而存在的,卻從來沒有見到有人為了保持、迎合人體的原有特徵,將機關弄成跟真實的肌肉、神經一個樣子。要知道,達到這種效果的複雜和困難程度,絕對要遠遠超過單純用機關實現想要的功能。

  並且,在謝浪看來,這種做法幾乎就是多此一舉。比如,如果我只是想要實現手臂功能,我製造一個能夠代替手的機關就行了,外面再罩一層像皮膚的東西,那從外表來看也就跟手臂差不多一樣了。而如果要保證手臂的肌肉、肌腱、神經都完全一樣,那耗費的時間和困難程度絕對是倍增。

  當然,也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製造銅人的傢伙技藝實在太變態了,他這是在炫耀技藝,赤裸裸地炫耀!

  越是細心觀察,謝浪就越是心驚,這個銅人的製造者還真是炫耀的本錢。

  雖然銅人的製造者一直致力於保持機關的「人形化」,但是這些機關的性能可沒有絲毫的減弱,自從這裡內部的構造,謝浪就可以看出如果這個銅人正常雲裝,爆發的力量、速度肯定都是相當驚人。

  研究了肌肉和神經之後,謝浪開始將探尋的目光向內部深入。

  骨頭,謝浪看到了骨頭。

  白色的骨頭,好像跟真人的骨頭一個顏色。

  用手去觸摸了一下,謝浪臉色立即一變:這骨頭,絕對不是銅質的骨頭,而是真正的人骨頭!

  「媽的,這個傢伙究竟是瘋子還是變態啊。」謝浪心中罵道,明明是一個機關銅人,卻又用真正的人體骨骼,真不知道這個製造者究竟是怎麼想的。

  用手撥開「柔軟」的肌肉、神經,謝浪看到了那根腿骨。

  骨頭還是雪白的,不過骨頭上面刻滿了大大小小的鳳文。

  這些鳳文,有的謝浪在西周伶人和時輪金剛的身體內看到過,不過還有很大一部分謝浪沒有見過。

  然後,謝浪順著骨頭摸了上去,摸入了這個銅人的腹部。

  腹部裡面空空蕩蕩的,好像五臟六腑都沒有。

  不過事實上,機關機器人好像也不需要肝脾腎什麼的。

  謝浪又往上摸了摸,這次卻好像摸到了一個東西。

  一個橢圓形狀的東西,好像是心臟。

  機關機器人,竟然還有心臟,謝浪再次驚了一下,卻不敢將那個心臟給拿出來。

  於是,謝浪從左胸的地方開始,將機關製造的肌肉一塊一塊地拆下來,然後才終於看到了那個心臟。

  那心臟跟人的心臟在外形上有些類似,外表也是紅色的,不過小心地剝開外殼,謝浪發現這心臟裡面居然是無數大大小小甚至微型的機關組成,不過最大的機關也只有小拇指大小,而最小的機關卻只有繡花針那麼大。無數的機關交錯著,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複雜的機器世界。

  機關心臟。

  謝浪看到這個神奇的機關心臟,眼睛都有點放光了。銅人製造者的變態技藝先不去管,單說這機關心臟,謝浪只是曾經從古籍當中看到過關於機關心臟的構想,但是卻從來記載過有誰成功製造出來過。

  人的心臟,幾乎相當於整個人體的發動機。機關心臟,也就是根據這個功能而出現的,通過機關心臟的運轉,讓整個銅人身體內部的機關發揮出更為強大的功能。

  機關心臟,外殼上面,有大小十多根通道連接到銅人的全身各處。

  可以說,這個機關心臟,相當於是整個銅人的「動力中心」,要讓這個銅人重新「復活」開始工作的話,就必須讓這個心臟重新搏動起來。

  不過,要讓這心臟重新起搏,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畢竟這東西可不能用心臟起搏器來弄。

  「好吧,慢慢來,讓我先弄清楚這傢伙渾身上下的肌肉和骨骼究竟是怎麼工作的再說……」謝浪心中想到,開始從頭到腳地對這個銅人研究起來。

  這絕對不是一兩個小時,或者一兩天就能夠解決的事情。

  當謝浪粗略看過了銅人的內部構造之後,謝浪就知道了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但是,這樣的事情更具有挑戰,也更能激發興趣,而且謝浪也想從銅人身上學到一些他想學到的東西。

  十八銅人,是幹嘛的?

  天天都玩格鬥啊。

  相比之下,謝浪覺得排骨簡直就是小巫了,這十八個銅人……不,這十七個銅人才是真正的格鬥機器人,擁有完善的格鬥技巧和格鬥能力,能夠針對對手的行動做出相應的防禦和攻擊。

  更美妙的,這些銅人都不需要有人操控,就能夠自行完成任務,這點正是謝浪想要解決的問題。

  自從上次被田中弘一的電磁脈衝幹過之後,謝浪就一直想解決這個問題。

  終於,現在就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 ※ ※

  很快,幾個小時就過去了。

  謝浪只記得吃飯的時候有僧人在入口門前叫他去吃飯,然後吃過飯之後謝浪又繼續研究。

  一直到了晚上,永智和永義兩個人出現了。

  並且,從兩人的臉色來看,好像似乎都不怎麼高興。

  謝浪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為了那失蹤的第十八個銅人。

  不過,既然永智和永義兩人不提,謝浪也懶得去問這個。畢竟對於謝浪而言,十八個銅人內在的原理都應該差不多,只要研究其中的一個銅人就足夠了。

  「永式師弟,將這十七個銅人完全修復,你需要多少時間?」永智問道。

  「這個現在還說不清楚,不過我會盡力。」謝浪說道,揚了揚手中的機關心臟,「銅人內部的機關相當複雜,現在還沒有找到具體的故障所在。」

  永智研究過機關,從以往留下來的典籍上面就可以推測出這十八銅人是如何的複雜了。

  這也是永智研究了十年機關,但是卻也不敢動手來修復十八銅人的原因。

  想必之下,謝浪敢於將這銅人拆開維修,就已經讓永智刮目相看了。

  「師弟不用著急,只要盡力修復就是了。」永智說道,神色顯得有些不自然,「今日我和永義師弟向方丈匯報了這裡發生的古怪事情。第十八個銅人的消失,讓方丈也非常震驚,我們和寺內的元老再一次收集了有關十八銅人的古卷,從中發現了一些線索——」

  「如果永智師兄覺得不方便的話,大可不必對我這些事情。」謝浪插了一句,「雖然我現在也算是少林的一員,不過現在我只想盡力修復這些銅人,至於其餘的事情,如果對修復銅人沒有任何幫助的話,我不想花時間去摻和那些事情。」

  從一開始,謝浪就覺得永智和永義兩人對自己隱瞞了什麼,而且有時候他們又會說出一些不痛不癢的事情來,好像是為了顯示他們已經將謝浪視為了少林弟子,所以說一些「大秘密」給謝浪聽。但謝浪討厭他們的這種說話方式,甚至已經懶得理會了。

  永智的確是想給謝浪說一個「大秘密」的,不過沒想到這個秘密剛到喉嚨,就被謝浪的話給堵了回去。永智也不能自討沒趣,只得說道:「也是,師弟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修復這十七個銅人,其餘的事情以後有機會再說吧。如果師弟有什麼要求的話,儘管提出來便是,我和永義師弟一定會想法辦到。」

  謝浪點了點頭,繼續研究手中的機關心臟。

  看見謝浪全神貫注地研究銅人的內部機關,永智和永義兩人覺得實在不好打擾,只好退了出去。

  從煉獄堂出來之後,永義向永智說道:「永智師兄,永式師弟他好像聽不進我們的話啊……」

  「不是。」永智擺了擺說,「他是覺得我們的話吞吞吐吐、真真假假,他懶得去分辨,所以索性就乾脆不聽我們的了,最重要的是他現在潛心研究十八銅人裡面的內部機關,大概不想被人給打擾了。」

  「但是我覺得,關於十八銅人的來歷和寓言,或許應該告訴他。」永義說道。

  「算了,反正那古卷上關於十八銅人的來歷和相關的寓言也不一定就是真的。」永智說道,「難道你覺得十八銅人真的就是慧可禪師所傳的少林十八羅漢武僧所化?」

  「師兄說得是,我也覺得今天找到的這張古卷沒什麼意思,也不知道當初是誰寫下這些東西的。」永義說道。雖然永義信佛,但是他也絕不相信武僧「化」了銅人,畢竟那十八銅人陣的銅人都是機關製造出來的,只這一點就說明了那張古卷疏不可信,至於後面的寓言當然也就沒有參考價值了。

  「沒錯,永式師弟那裡,暫且不去打擾他了。況且,我們兩人現在已經被搞得焦頭爛額,也無暇去顧及他那邊了。」永智說道,「永式師弟為人簡單、思想單純,我看他應該也不會動什麼歪腦筋,給我們搞什麼事情出來。」

  「說得是,畢竟他還是一個學生,不會動什麼花花腸子,倒是省心。」永義說道。

  不過,永智和永義這次可能看錯了,因為謝浪絕對不是一個讓別人省心的人。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霸王卸甲

    機關心臟,總共由一百七十八個大小機關構成。

    謝浪前後花了七八個小時,將這個心臟的一百七十八個機關都仔細拆開檢查了一番,但是結果讓謝浪大吃一驚:這個心臟內部的所有機關都沒有損壞。

    相比之下,謝浪寧願看到這個機關心臟內所有的機關都已經壞了,也不願意見到它結構完好但是卻不能運轉。因為一旦結構完好,卻不能正常運轉,就意味著出現了某些「看不見的故障」,這種故障肯定比機關損壞的故障更麻煩。

    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謝浪從煉獄堂出來,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既然一直沒有頭緒,索性也就不死磕了,謝浪決定先睡一覺再說。

    向眼下這種情況,並不是光靠時間就能夠解決問題,有時候更需要如同星火乍現一般的靈光。

    畢竟,這個銅人雖然可能是一兩千年前的產物,但那個製作者的技藝絕對遠遠超過了謝浪,這一點謝浪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想要在短時間內就完全破解這機關銅人的秘密,那絕對是一個妄想。

    謝浪回到房間之後,正打算睡覺,忽地又感覺到有東西上了房頂。

    「該死,誰他媽的這麼喜歡偷窺啊。」謝浪心中罵道,正想著將霸虎放出去攆那人下來,謝浪卻忽地改變了主意。

    謝浪出了房間,然後又出了院子,向旁邊的一片松林走去。

    房頂上面的那個人,謝浪覺得他應該不是單純的偷窺狂,畢竟這個時候的少室山已經開始降霜了,趴在屋頂上面頂著霜凍的滋味也肯定不好受。所以,他趴在屋頂上面,總是有什麼目的的。

    無論他是什麼目的,現在謝浪進入這片安靜的樹林當總後,按照道理他應該出現一下,起碼表明一下來意吧。

    晚上樹林間有點霧氣,月光也不是很明亮,有點朦朦朧朧的感覺,但也勉強可以看清楚周圍十米左右的距離範圍了。

    謝浪走入了松林之後,忽地林間傳來了一陣「沙沙~」地響動聲,謝浪知道那人跟了過來。

    一道黑影在樹林間躥了幾下,瞬間就落到了謝浪面前三米左右的地方。

    謝浪終於看清了這個「偷窺狂」,古銅色的皮膚,一身肌肉比較發達,很精壯的感覺,而且還是赤身裸體,身上連一片遮羞布都沒有。

    第十八個銅人!

    謝浪心中一驚,他怎麼都想不到這兩天晚上來「偷窺」自己的,竟然就是這個東西。

    在煉獄堂裡面,謝浪見過另外的十七個銅人,雖然那些銅人的神態和模樣都跟真人非常相視,但是卻沒有一個銅人像眼前這一個銅人這般「仿真」得變態。如果不是因為先前見過其餘的十七個銅人,謝浪恐怕最直接的感覺就會認為:這是一個變態或者心理有障礙的和尚。

    畢竟,臨近冬天還赤裸身體,且到處裸奔的和尚,肯定不能當正常和尚看待。

    但由此可見,這個銅人已經很接近人類的特徵了,除了古銅色的皮膚顏色過於顯得有些深了。

    眼前的這個銅人,擁有很強大的神識,這一點謝浪早就感知到了。而且,神識的強大非常接近人類,正是由於這個原因,謝浪曾經一度以為在屋頂上偷窺自己的是一個真正的人。

    不過,對方的神識比較平和,好像並沒有什麼危險。

    「你是誰?」謝浪試探性地問了這個銅人一句,雖然謝浪沒打算這個銅人會回應自己。

    那個銅人的眼睛當中露出了很茫然的神色,彷彿謝浪的這一句「你是誰」,對他而言就好像是要驗證「哥德巴赫猜想」一般玄奧而複雜。

    半響之後,那個銅人張了張嘴巴,但是卻沒有發出聲音來,因為它是沒有聲帶的。

    不過,因為彼此隔得很近,透過它的神識波動,謝浪還是感覺到了它說了一句話,「我是誰?」

    「媽的,看來和機關人去交談,簡直就是對牛彈琴。」謝浪心中想到。這個機關人雖然像人,但是很顯然還不具備人的智慧,不過對於他回應了一句「我是誰」已經讓謝浪驚歎不已了。

    「為什麼要跟著我?」謝浪又問了一句。

    他覺得這句話應該有答案才對,否則少林寺這麼大,這麼多的和尚,他怎麼偏偏來「偷窺」自己。

    銅人眼中的茫然之色愈發嚴重了,彷彿這個問題比先前的哥德巴赫猜想更要負責,接近了廣義相對論的高度了。

    足足用了五分鐘,那銅人好像還是沒有想出這個問題的答案,而且他的眼神好像更加茫然了。

    很顯然,這個銅人他思考得非常用心,也非常努力,可惜的是謝浪的這個問題對他而言,似乎實在是太困難了。

    「行了……你別想了,當我什麼都別問。」謝浪看這銅人思考得非常努力,努力得都有些痛苦了,銅人的這種痛苦表情看得謝浪都覺得有些於心不忍。

    「嗡!~」

    可能是由於銅人思考得太劇烈了,它的腦袋裡面忽地傳來了一陣蜂鳴聲,然後轟地倒地了。

    「這……」謝浪一時間愣在了那裡,從這個銅人出現到現在為止,每一個步驟都顯得如此不真實,甚至讓謝浪覺得自己可能是在夢遊。

    兩個問題,就將這銅人逼得倒下了,如果以前那些闖十八銅人陣的武僧,也用這種「腦筋急轉彎」的辦法來對付十八銅人陣,恐怕也不至於闖得那麼辛苦了。

    見這銅人倒下,謝浪連忙上前查看。

    呼吸、脈搏,這個銅人當然沒有。

    心臟……還好,心臟居然還在運轉。

    只是,當謝浪感知到這銅人的神識的時候,發現他的神識異常的混亂,可能正是先前的謝浪的問題致。

    猶豫了一陣之後,謝浪將這銅人藏了起來。

    然後,謝浪快速地弄了一套僧衣回來,給這銅人穿上,再將他挪回了自己的房間。

    說實在的,穿上了僧衣之後,這個銅人看起來真的和普通僧人沒什麼差別了,不過就是沒有呼吸。

    在房間裡面又等了半個多小時,那銅人依然沒能恢復過來。

    「要不然,先將這銅人拆開看看?」謝浪心中想到,但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因為謝浪心中有一種非常古怪的感覺,沒有辦法把這個銅人當作機關人來看待,因為它已經具備了某種人類的特徵,更像是「他」了,如果將其拆分,會讓人生出一種「解剖活人」的古怪感覺。

    雖然謝浪自己很清楚,這種「解剖」對於銅人而言,是不可能有痛楚的。

    這個機關銅人,究竟是什麼地方與眾不同呢?

    謝浪仔細想了想,得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荒謬的猜測:這個機關銅人可能「活」了。

    製作者技藝越是高超,選用的材料越有靈性,製造出來的東西神識就越是強大。這一點謝浪是知道的,不過謝浪還從來沒有聽過有誰製造出來的東西能夠「活」過來,開始逐漸有了自己的意識和思想,這種猜想簡直是匪夷所思。

    既然不能對其「解剖」研究,謝浪就只能繼續等待了。

    這種情況,有些像是計算機處理一個很複雜的程序,需要經過長時間的計算。

    但最終,只要計算機不停止運行,就總會給出一個結論了。

    謝浪等到凌晨一點的時候,機關銅人終於又了變化,它的眼珠開始活動了。

    並且在這個時候,謝浪留意到它的目光始終停留在謝浪的左手掌上。

    謝浪的手掌移動,他的目光也跟著移動。

    「他老是看著我的手掌幹嘛?」謝浪心想,忽地意識到手掌上的方圓手印。

    「難道這傢伙要看我的方圓手印?」謝浪心中想到,覺得有些奇怪,不過還是將手掌上的偽裝皮膚給祛除了,然後將手掌上的方圓手印給顯露了出來。

    血紅色的圓圈,雪白的正方形,這就是神聖的匠家方圓手印。

    這個手印,就是謝浪二品地工的標誌。

    果然,當看到謝浪的方圓手印的時候,那個銅人的目光發生了變化,瞳孔好像在一瞬間放大了許多,從眼睛裡面射出了兩道藍色的光芒,落在了方圓手印上面。

    這時候,謝浪從他的神識當中,得到了先前那個問題的答案:他是因為方圓手印而跟著謝浪的。

    少林寺的和尚雖然多,但就只有謝浪有方圓手印存在,這就是他為何一直跟著謝浪的原因。

    問題的答案出來了,這個銅人的神識也開始平和了下來,身體也恢復了先前的靈活性。

    起身的時候,銅人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僧衣,然後用手指摸了摸,好像他還比較中意這套僧衣。

    不過,原本這一套僧衣可是給謝浪準備的。

    「你怎麼……」謝浪正想繼續詢問,忽地想到了剛才的情況,很顯然這個銅人目前還不善於思考,於是謝浪只能將話又吞了回去。

    要不然,萬一問了一個更複雜的問題,而這個銅人又是一個「死腦筋」,那搞不好下一個問題的思考可能會持續一年半載,或者更長的時間,而謝浪顯然沒有他這麼多時間來等待。

    不過,這個銅人隨即的表現卻讓謝浪覺得他實在有些「聰明」。

    因為片刻之後,銅人脫掉了衣服。

    當然,銅人脫掉衣服肯定不是因為他有暴露癖,而是他想向謝浪展示他的內部構造和工作原理。

    「喀嚓!~」

    銅人皮膚外殼,從頭頂到腳下分開,然後彈射開,和他的整個身軀分離了。

    這一招,還真有點金蟬脫殼、霸王卸甲的感覺。

    脫掉了外殼之後,謝浪立即就可以看到銅人內部的肌肉和筋骨活動狀況。

    讓謝浪非常吃驚的是,即使銅人站著不動,全身的肌肉也還是在微微的活動著,這種狀態就跟真人的肌理狀況差不多,不過這個銅人的肌肉都是類似於銅質的金屬材料製成的。

    肌肉、筋絡分明,這時候謝浪可以清楚地看到它們是如何工作的。

    比之研究那十七個「死翹翹」的銅人,現在這個銅人所體現出來的東西直觀多了,每一個機關的運行方式和作用清晰地展露在謝浪面前。

    看了一陣之後,這個銅人的肌肉和筋絡又忽地彈開。

    不過,這次雖然彈開了,但是依然有幾個部分和骨骼、心臟聯繫在一起的。

    畢竟,肌肉和筋絡對於這個機關銅人來說很重要,完全彈開身體之後,可能就不能夠正常運轉。而不像他外表的皮膚,只是相當於一個神奇的外殼而已。

    肌肉和筋絡彈開之後,謝浪看到了佈滿鳳文的骨骼,還有正在工作的機關心臟。

    這個機關心臟,還處於「正常工作」下,謝浪可以清楚地看到機關心臟裡面的每一個精巧的機關是如何在工作的,另外,這個心臟被一團湛藍色的光芒所包裹著,顯得更加神秘一些。

    湛藍色的光芒,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謝浪為了看得更清楚,將腦袋湊近了銅人的機關心臟面前。

    一團熱量迅速從謝浪胸前散開,胸前吊著的鵝卵石再次發熱,然後發散出同樣的藍色光芒來。

    最後,那鵝卵石被一團湛藍色光芒所包圍,開始處於懸浮狀態了。

    「咦,這銅人的心臟當中,原來也有這麼一顆鵝卵石啊……」透過湛藍色的光芒,謝浪終於看到了那銅人心臟的中央處原來安置了一顆鵝卵石在裡面,大小跟謝浪脖子上面吊著差不多。

    兩者的材料,似乎應該完全一樣。

    也許正是這顆鵝卵石,讓這個銅人跟其餘的十七個銅人有所不同。

    不過,這個時候顯然不是去思索鵝卵石來歷的時候,這個銅人將自己的身體和心臟都完全敞開,看情況是希望謝浪能夠直觀地瞭解到他身體的每一部分工作、運行原理,而這也是謝浪想要知道的。

    首先要弄清楚的,肯定是機關心臟的運行原理。

    如同謝浪先前預想的那樣,這個機關心臟果然是相當於汽車和飛機的發動機,可說是整個銅人身體內部最關鍵的部件,相當於銅人身體的指揮中心了。

    一般來說,人的指揮中心應該是大腦,但是這個銅人很明顯是沒有大腦的。不過,他的腦袋也並非是全然空著的,裡面還有控制他面部器官活動的各種機關。

    心臟裡面的一百七十八個機關,每一個機關都有相應的用處,而且彼此協同工作,完全沒有冗余的機關存在。對照著這些機關的運行狀態,謝浪好像發現了一點端倪,隱約把握到了另外的機關銅人心臟失去活力的原因了。

    對比之下,謝浪終於發現了一個很不起眼的差別,那機關大概只有指甲蓋那麼大小,外形是一個立方體,並且又由四塊同樣大小的小立方體構成的。嗯,其實感覺有點像是魔方,不過魔方上面的小立方體更多了,這個只有四個。

    當然,這東西肯定不是魔方了,謝浪想了半天,才想到這東西可能是很久遠的計時機關,叫做日衍計。不過,據說以前的日衍計都是很大的,就如同現在看到的那些古代遺留下來的天文儀器一般,都是非常巨大的,而這個日衍計實在太小太不起眼了。

    先前謝浪在煉獄堂看到的銅人,它的心臟內部的日衍計好像已經停止了轉動,而這個卻在正常運轉。分分秒秒,跟始終絲毫不差。不過,日衍計是沒有顯示屏的,只能夠從它機括轉動聲音來聽時間運轉,然後通過光照的影子來顯示時間多少。

    畢竟,這個是最早的計時機關嘛,就好像早期的日晷,是用日光的投影來計時。

    這個日衍計,也比日晷「高檔」不了多少,謝浪先找了一張白紙,在上面繪出了一個九宮格,這代表這九九大衍之數,然後再用白紙放置在日衍計背光的一面,借助心臟內部的「鵝卵石之光」,九宮格上面出現了幾道交錯的黑線。

    這些黑線,就代表著這個日衍計要記錄的時間。

    謝浪將黑線「翻譯」過來,得到了一個時間:一千七百八十年整。

    這個時間,讓謝浪感到很意外,因為這個時間一直沒有發生變化,這說明這個小型的日衍計不是謝浪先前所猜測的類似時鐘的機關,而似乎更像是用於倒計時的。

    一千七百八十年整。

    這個日衍計就定格在這個時間了,雖然目前它還在繼續運行,但是所顯示的時間卻已經發生了變化。

    看樣子,日衍計的這個時間有些問題啊。

    謝浪覺得這個小小的日衍計,搞不好就是造成另外那些銅人心臟蒂停止跳動的原因,不過這要等明天再去查看過情況才能夠知曉了。

    「行了,先就這樣吧。」謝浪對這個銅人說道。

    謝浪覺得,這個銅人有時候是能夠聽懂他的話。

    果然,聽了謝浪的話,那銅人開始將心臟歸位,然後又將先前的銅質皮肉外殼給「穿」上了。

    基本上,謝浪已經知道這個銅人跟著自己的原因,是因為自己手掌上的方圓手印。不過這個銅人為什麼對方圓手印有興趣,謝浪暫時不準備問他,因為擔心這個銅人會再次因回答不上問題而「癱瘓」。

    謝浪雖然不明白這個銅人的身體內究竟發生了什麼奇妙變化,但是所幸的是這銅人好像對自己沒有什麼惡意,所以謝浪也不著急解開其中的秘密,不過這件事情謝浪決定先不告訴永智和永義等人。

    反正,是這個銅人自願要跟定自己,也不是從少林寺偷來、搶來的,所以謝浪覺得也心安理得。
第一百三十章 古老的防盜版技術
事實證明了謝浪的猜測是正確的,其餘的十七個銅人之所以機關心臟停止了跳動,就是因為日衍計停止了運行,而且十七個日衍計的時間都停留在了一千七百八十年整。

  這個時間,應該不是一個巧合,其中肯定有什麼特殊意義。

  謝浪將其中的一個日衍計取了出來,這個時候謝浪並不急於修復或者重新製造一個日衍計,而是弄清楚這個一千七百八十年整究竟蘊含了什麼意義在其中。

  所以這一次謝浪主動去找了永智。

  至於那個異常的銅人,謝浪讓他藏在了自己房間。

  而事實上,那個銅人也很機靈,聽了謝浪的話,立即就翻身爬上了房梁,就在樑上藏了起來。

  這銅人的身法和動作,那當真是沒有挑剔的,不愧是十八銅人陣的高手銅人。

  今天,永智沒有和永義在一起,正在他的房間裡面研究什麼。

  在永智面前,是一堆接一堆的古籍、古卷,雖然火燒少林寺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但是這少林寺的古籍好像就像野草一樣,燒之不盡,什麼時候都能夠翻出一大堆來。

  「永式師弟,你找師兄有什麼事情?」永智說道,放下了手中的一本古籍,「我正在查看關於十八銅人陣的古籍,希望從中找出一點有用的信息,或許可以幫助你找點將其修復。」

  「說起來,我現在倒是有點眉目了。」謝浪說道,攤開手掌,露出了那個指甲大小的日衍計。

  「你……這東西是什麼?」永智問道,「十八銅人裡面的機關嗎?」

  謝浪點了點頭,說道:「這個機關類似日衍計,不過好像是用來做倒計時的,每個銅人體內都有這麼一個日衍計,並且上面都有一個時間:一千七百八十年整。我估摸了一下,可能日衍計的時間到了這個時候,十八銅人就停止了運行。」

  「一千七百八十年……」永智喃喃地說道,放下了手中的古籍,然後歎道:「果然啊。看來這一千七百八十年,果然就是十八銅人陣的終結時間了。」

  「十八銅人陣的終結時間,這是什麼意思?」謝浪一臉疑惑地問道,看情形永智是知道這個一千七百八十年究竟是什麼意思。

  「上一次我正想跟你說說這事的,不過你當時忙於研究十八銅人的內部機關,沒有聽我說完。」永智說道,「我們在一個少林元老提供的古卷上面,發現了關於十八銅人的來歷和寓言。上面提到過,這個十八銅人陣也是有壽命的,它們的壽元就是一千七百八十年。不過,我當時也覺得既然這些銅人是機關製造出來的,又怎麼可能用壽元來計算呢?最多,也不過就是機關損毀,只要重新修復,也就一樣能夠照常工作不是?」

  「沒錯,機關的確不應該用壽命來衡量。」謝浪插了一句。

  壽命這東西,只有生命之物才能夠適用。

  「永式師弟,實不相瞞,這十八銅人陣的事情的確讓我們這些少林元老傷神勞心啊。」永智歎道,「相傳,十八銅人陣是少林二祖慧可禪師請了一位有大智慧的能工巧匠製造而成的,那人叫做偃遐。當時慧可禪師雖然威名遠播,但少林寺依然頗受本地宗教實力排斥,慧可禪師更遭當朝法師下毒暗害過。可以說,當時的少林寺依舊是風雨飄搖。正是因為如此,慧可禪師才鑒定了『以佛弘寺,以武定寺』的思想,要將達摩祖師的功夫發揚光大。因此,慧可禪師懇請偃遐製造出十八個銅人來傳承少林武學,十八之數,當然是象徵佛門十八羅漢,羅漢就是佛教當中懲治邪魔的。偃遐當即便問慧可禪師,『佛家弟子問道講究『有捨方才有得』,你傳承了達摩教義,也是立雪斷臂得來的。而我的這門技藝,也是從天地間領悟出來的真道,如果要我將這真道展示出來,你又『捨』什麼來換取呢?」

  永智停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慧可禪師為了傳道,立即說『原意再斷一臂』。偃遐聽完後說道,『慧可不愧是佛門高僧,為求道斷一臂;現為傳道,又願另斷一臂。不過,我非佛祖,要斷臂也無用。我聽你少林門下十八羅漢,已經盡得少林武學精髓,可是這樣?』慧可點頭應是。當時的少林十八羅漢,蕩平業障,不知道為少林擋下了多少禍事,十八羅漢的武功的確出神入化,否則也不會以『羅漢』之名冠之。偃遐便說,少林寺十八羅漢雖然個個武功通神入化,但至多也不過能夠維護少林百年。百年之後,卻又如何?偃遐於是提議,如果少林寺十八羅漢肯捨身涅槃的話,他就可以讓十八羅漢在少林寺長存一千七百八十年,一直守護少林寺的安危。恰巧,偃遐的這話讓少林寺當時的『十八羅漢』之首的伏虎羅漢聽了去,便質問偃遐這話是否當真,如果偃遐真有這本事,他原意捨棄一切。而後,少林寺的十八銅人陣就出現了,但慧可禪師親自栽培出來的十八羅漢卻不在了。」

  「這麼說,偃遐是用十八銅人陣換取了少林寺的十八羅漢?」謝浪問道。

  「中間的過程,誰也不知道,因為沒有這個詳細的記載。」永智歎道,「不過,料想以十八羅漢對少林寺的忠義,必定原意為了少林捨身涅槃。而且,這一千七百八十年之數,也恰巧符合那個能工巧匠偃遐的話。仔細想想,這一千七百八十年的限制,可能也是那個偃遐的手段吧。不過,如果少林的十八銅人都是他鑄造出來的,那麼他也算是為少林寺的長存出了大力。」

  「那……永智師兄你先前所謂的什麼寓言,那又是怎麼回事?」謝浪問道。

  「十八銅人陣鑄成之後,偃遐就已經嚴明,十八銅人陣只能夠保少林寺一千七百八十年。過了這時間,十八銅人的靈魂就會升天,那時候如果再有人貿然啟用,必定會受到最嚴厲的懲罰,十八銅人的靈魂也難以安息,那些靈魂將會和再次啟用銅人的人糾纏不休……」永智說著,有些愧疚地看著謝浪,「師弟,這個我先前沒有跟你嚴明,實在是內心有愧。」

  「如果只是為了這事的話,師兄你大可不必自責了。」謝浪笑道,「什麼詛咒,什麼懲罰的,我根本就不會相信這一套。我估計啊,多半是那個偃遐編造出來嚇唬後人的。看看這個日衍計,這個就相當於是一個倒計時器,只要將這個重新啟用,或者重新製造一個,十八銅人陣就可以重新被啟用。我還以為這個一千七百八十年究竟有什麼大來頭,原來只是說明這個啊。」

  「師弟……」永智師兄說道,「這古卷上面的東西,都是先人所記載的,你不要把它當作笑料來看待。一切,還是小心行事吧,畢竟這十八銅人陣的機關,還要你才能開啟。如果你真是因為這個出了什麼意外,你師兄我和方丈都會過意不去的。」

  「行……那我注意一點就是了。」謝浪說道。

  對於什麼靈魂糾纏不休,謝浪才一點都不在乎呢。況且,少林寺的十八銅人,分明就是機關機器,怎麼可能有什麼靈魂?完全就是一派胡言。

  不過,謝浪覺得永智所說的這古卷,多半是那記載的人自身不明白機關的原理和功能,過於將慧可和偃遐甚至偃遐製造的十八銅人陣給「神化」了。反正,這種事情少林寺的先人們也沒有少干。比如達摩,比如慧可,不都是讓人給神化了嗎?

  謝浪一副滿湖在乎的樣子,倒是讓永智有些著急。

  最開始的時候,永智擔心謝浪會因為這個「詛咒」而不來少林寺幫忙,所以一直憋到現在才說。結果說了之後,謝浪不僅照樣幫忙,而且半點不擔心,反而輪到他有些替謝浪擔心了。

  「師弟……總之你千萬要小心。」永智囑咐道,「我也知道,十八銅人陣只是機關銅人,但是在所有少林寺的弟子眼中,這十八個銅人都是有『靈性』的。歷代以來,十八銅人陣不僅調教了無數的少林傑出弟子,而且也給少林寺擋了不少的禍端。就算是說這十八個銅人有了靈魂,那恐怕也會有很多人相信……」

  「好了,永智師兄,你請繼續研究古卷、古籍,師弟我還是想想怎麼把這十八個銅人重新啟用吧。」謝浪說道,覺得永智有些婆婆媽媽,趕緊藉故離開了永智的房間。

  謝浪還以為日衍計當中的一千七百八十年蘊藏著類似寶藏、武功秘籍之類的重大信息,如果只是向永智說的那樣,那謝浪簡直就覺得這趟來找永智根本就是浪費時間。

  什麼靈魂、寓言,謝浪才不信這些東西呢。

  但是,謝浪沒有想到那個日衍計竟然如此的難弄。當然並不是它內部的結構究竟有多麼地複雜,而是它本身是一個嚴密整體,當初的製造者大概不想讓任何人打開或者利用這個日衍計,所以根本就沒有留下可供開啟的地方。

  更絕的是,謝浪在日衍計上面還發現了一個很小的警告符號,那意識是說如果強行開啟的話,這個日衍計將會自從銷毀。

  不得不說,當初那個製造者偃遐,心思果然是夠絕。

  那個偃遐大概可能早就預想過,這個十八銅人陣失效之後,少林寺的人還會重新找人來修復。所以,他乾脆將機關心臟當中的日衍計製造成不可拆解的機關,讓後來的修復者只能望洋興歎。

  謝浪研看了好一陣,也始終沒有辦法拆解這小東西。

  當然,謝浪也不敢亂來,畢竟這個偃遐雖然是一兩千年以前的人物,但其機關技藝簡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如果胡來亂搞的話,恐怕只能將這些銅人越搞越爛。

  謝浪不是沒有想過重做一個日衍計,不過這個日衍計顯然有些特別,絕對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日衍計。

  苦思而毫無結果之後,謝浪只好回到自己的住處。

  反正,房間裡面還有一個「大活」銅人供自己研究,兩相對比之後,總會有所發現的。

  謝浪回到住處的時候,那個銅人依然還呆在房樑上面,一動不動,就如同老僧入定。

  直到謝浪叫他下來,那銅人才靈巧地翻落在地上。

  「好傢伙,在房樑上面一蹲就是大半天,果然是厲害啊。」謝浪想到,不過這銅人畢竟是機關製造出來的,擁有這麼超強的「毅力」,那也是完全符合邏輯的。

  謝浪想了想,將日衍計放在了那銅人面前,說道:「幫我把這東西打開。」

  思考對於這個銅人而言,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所以謝浪直接「下達指令」。

  那銅人沒有絲毫猶豫,將日衍計抓在了手掌當中,然後猛地一捏。

  「別……」謝浪想要阻止的銅人的暴力開啟方法,但很顯然已經晚了一步。

  以這個銅人的力道來看,謝浪不用猜都直到那個日衍計絕對被打開了,而且肯定是四分五裂了。

  銅人用力捏過之後,衝著謝浪攤開了手掌。

  但是謝浪意象中的糟糕情況並沒有發生,這個銅人竟然以非常奇特的手法將日衍計的表面捏碎,而內部的機關不見卻還沒有受到破壞。

  「這算什麼……也算是少林功夫?」謝浪嘀咕了一句,他想不到這個銅人竟然能夠將手掌力道控制道如此舉重若輕、收發自如的狀態。

  無怪乎,永智和永義都說這少林十八銅人陣就等同於十八個不知疲倦的絕世高手,這個說法看來還真是有些道理。只從這銅人控制的力道的手段,就可見一斑了。

  銅人將日衍計被捏碎的渣滓抖落,然後放在了謝浪面前的桌子上面。

  這時候,日衍計的內部構造終於向謝浪打開了。

  看了之後,謝浪忍不住拍掌感歎,這個偃遐的鬼點子實在太多了。

  謝浪最初的想法,如果不能修復日衍計,就準備按照自己的構想重做一個,但是現在才發現即是自己能夠重做一個日衍計,也仍然沒有辦法將那些銅人重新啟用。

  原來這個日衍計,就等於是一個防盜版的芯片。一千七百八十年,可能就是偃遐給少林寺十八銅人的版權服務期限,過了這個年限過後,銅人就不能再被使用了。

  即是重新換掉這個日衍計「芯片」,也是沒有辦法的。

  因為這個日衍計的防盜版技術,採用的是「神識驗證」技術,比什麼指紋、視網膜驗證更變態。即是說,這個日衍計內部封存這偃遐的一絲殘留神識,這一絲神識操控著日衍計的運行狀況。

  也即是說,除了偃遐本人,別人的是根本沒有辦法「破解」這個日衍計的。

  「真是變態!~」謝浪忍不住罵了一句。

  偃遐的做法,當真是很變態了。先是將這個日衍計設計成為整體、不可拆解的一個機關,而且還標準著警示標誌,然後當你好不容易強制打開了之後,卻又發現裡面還有一個更變態的防盜版技術存在。

  「做這麼多,無非就是不想讓別人再次利用你的勞動成果嘛。」謝浪心中想到,不過謝浪這個人有些不信邪,越是苦難的事情,他越是搞得津津有味,如果不是因為有這樣的習慣,即使他天賦再高,恐怕也不會這麼快就踏足了傳奇匠人的行列。

  「不就是殘存神識嗎……那就讓我來看看你這死殘存的神識究竟是什麼東西。」謝浪說道,將胸前的鵝卵石給取了下來。

  感謝偉大的母親,給謝浪留下了這麼一塊神奇的小鵝卵石,利用這東西可以去感知一些器物當中的神識。這一點,謝浪幾乎是屢試不爽。如果沒有這神奇鵝卵石的話,謝浪一時間恐怕還真的沒什麼辦法。

  杏雀、時輪金剛當中的神識,都會跟這顆鵝卵石產生感應,那麼這個日衍計當中的殘存神識呢?

  「叮!~」

  當謝浪將鵝卵石靠近那日衍計的時候,小鵝卵石彷彿受到了某種吸引,輕輕地跟日衍計觸碰了一下,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音。

  「轟!~」

  謝浪只覺得大腦一種轟鳴,一股強大的神識如同海嘯一般狂湧而來。

  這哪裡是什麼「一絲殘存神識」,分明就是超巨大的神識海潮啊,謝浪覺得一瞬間腦袋都好像要被這股突如其來的神識給撐破了。

  轟鳴過後,謝浪從那股神識當中,看到了一幕情節,那情景注定了謝浪後半生都會被噩夢纏繞。
第一百三十一章 鼻青臉腫
神識當中,謝浪看到一個渾身赤裸的和尚,被捆綁在一個木架子上面,胸前的心臟部位被人插入了一根小拇指大小的管道。

  那管道連接著一個三人高的巨大鼎爐,爐子下面架著風箱,爐膛裡面火炭鮮紅。

  謝浪知道那爐子應該是煉鋼爐一類的東西,但是卻不知道那管道連接著煉鋼爐究竟是什麼意思。

  下一刻,謝浪看到一股黃褐色的液體從爐子裡面被吸了出來,通過那根管道注入到了那和尚的心臟當中,在心臟的強大壓力之下,黃褐色的液體迅速地被注入到了全身,然後皮膚的毛孔還有面部七竅開始流出一種黑褐色的液體。

  在這個詭異的過程當中,那和尚的慘叫了一聲,面部的表情幾乎因為痛苦而扭曲得不像人樣了,再加眼睛和鼻孔還有耳朵裡面滲出的黑褐色液體,看起來簡直是慘不忍睹。不過,即便如此,那和尚的眼睛當中依然流露出大義凜然之色,就如同是一個不屈不饒的黨員。

  看起來,這個過程有些像是一種酷刑,但是謝浪知道這個過程雖然痛苦,但絕對不是用刑的過程。因為這個是偃遐的殘存神識,而偃遐肯定是一個傳奇匠人,而不是一個酷刑藝術家。

  謝浪覺得,與其說是在表演酷刑,這個過程更是在進行某種工藝展示。雖然,這個工藝的本身是如此的殘忍、並且充滿了血腥暴力。

  「啊!~」

  又是一聲慘叫,如同煉獄中受刑的鬼魂慘叫聲。

  每一次呼吸,那黃褐色的液體就會從管子裡面注入心臟,再由心臟注入到全身各處。

  那黃褐色的液體,絕對不是什麼營養液,而是混合了某種奇特原料的金屬溶液。

  當金屬溶液通過心臟隨同血液循環全身之後,部分的金屬好像就跟這個和尚的肌肉和筋絡結合在一起了,其餘的雜質就會從七竅和汗孔排出了身體。

  這種過程的痛楚,絕對是超過人類承受痛苦的極限。

  謝浪曾經聽人說過,有的不良商販為什麼為了給豬注水,採用的就是這類方式。將豬捆綁好之後,給肚子開一個口子,趁著豬還沒有因為失血而死亡的時候,迅速將高壓水龍頭刺入豬的心臟當中,然後整個豬就開始膨脹,直到毛孔滲出水珠的時候,注水就完全成功了,這時候豬也差不多死翹翹了。

  通過這種方式注水的豬肉,只是看起來有些濕潤,但是豬肉絕對不會滴水出來,因為水分已經完全滲入了豬肉的肉質當中。

  不過,這過過程當中,豬發出的叫聲比挨刀時候還要猛烈,就可想而知其痛楚如何了。

  隨著黃褐色金屬溶液地注入,這個和尚的身體皮膚的顏色開始逐漸變黃,然後開始出現了一種奇特的金屬光澤,不過隨著這個過程,那和尚雖然還有生命跡象,但是已經不能呼痛了。

  只有臉部表情的繼續扭曲,代表著他仍然繼續在承受莫大的痛楚。

  從這個和尚的皮膚變化,謝浪已經注意到他的皮膚和某種金屬開始融合在一起,發生了一些很詭異的變化,皮膚上的金屬光澤越發明顯,讓謝浪覺得這皮膚已經開始「金屬化」了。

  而後,當金屬化進程完成得差不多的時候,謝浪忽地發現一把斧頭從那和尚的頭頂猛劈而下。

  不過,用斧頭的人顯然力度和尺寸把握得相當精準,只是破開了和尚的頭皮,然後裂口從和尚的額頭、鼻樑、嘴唇、脖子一直延伸而下,從身體正中破開一個口子。

  活剝人皮。

  這就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不過,這個時候的人皮已經不再是「皮」了,而更像是一種金屬,一種具有皮膚柔軟特性的金屬。

  剝開之後,那和尚的肌肉、筋絡和血管都紛紛呈現在謝浪面前了。

  謝浪看見他的肌肉紋理、筋絡和血管當中,都開始透出一種黃褐色的光澤,看來不僅是他的肌肉,包括全身都已經開始了「金屬化進程」。

  不過,更離奇的是這個時候的和尚好像還沒有死,身體依然在痛苦地顫動著。

  被活剝了人皮的人,看起來自然顯得猙獰恐怖了,不過他身體也沒有流血,只是不斷地滲出那種黑褐色的液體。本身的鮮血,好像和那黃褐色的金屬融為一體,發生了極其詭異的變化。

  當「金屬化進程」進行了一段時間之後,那和尚內部的肌肉和筋絡已經開始呈現出金屬狀態,這個時候謝浪看到有一雙手開始在和尚的身體內部忙活起來,熟練而又靈巧地將各種機關安置到肌肉、筋絡之間。那雙手白皙如玉,比謝浪的一雙手更顯得細膩有光澤,但是卻令人不寒而慄。

  這一雙手的主人,看樣子應該就似乎偃遐了。這雙手非常的穩,絲毫不受外界或者自身情緒所影響,只是井井有條地將所有機關植入進去,對於面前這個和尚的痛苦,彷彿根本就視而不見。

  又或者,當偃遐開始了這個進程的時候,他就只當這個和尚是一個製造機關人的材料,而不是人了。

  也只有這樣的心態,才能夠讓偃遐做到絲毫不為所動。

  謝浪捫心自問,卻做不出這麼殘忍的事情,甚至連「觀看」這個過程都覺得是一種罪孽。

  改裝的過程繼續進行著。

  和尚的生命真的很頑強,當全身都被植入了各種機關的時候,居然還沒有斷氣。

  肌肉和關節、筋絡的機關植入之後,一隻手中出現了一把細長、狹窄的刀刃,刀刃的顏色非常怪異,是紫色的,而且看起來異常鋒利,看起來就給人一種森寒的感覺。

  那刀刃迅速地遊走在和尚的全身,如同庖丁解牛一樣將和尚全身的骨骼和肌肉、筋絡完全分開,但是又沒有將肌肉、筋絡等切傷或者切斷。

  其刀法精湛暫且不提,而後那人就用這紫色的刀刃,在和尚全身的骨骼上刻起鳳文來。

  每一個鳳文完成之後,那刻在骨骼上面的鳳文就會閃出一點金光,而後金光一閃而沒。

  偃遐刻畫鳳文的速度非常快,顯示出他對於這些鳳文有著足夠的瞭解和熟悉程度。和尚的身軀依舊在微微顫動,這個時候也許他已經因為痛麻木而失去知覺了。

  當和尚全身的骨骼都被刻滿了鳳文之後,偃遐的一隻手取來了機關心臟。

  正是謝浪所見過的,一模一樣的機關心臟。

  在偃遐手中的時候,那心臟內部的機關已經開始運轉,就如同活物一般。偃遐在機關心臟上一按,那機關心臟上面立即出現了一個四隻細長的腿一樣的機關,就如同是蜘蛛的腳一樣,然後偃遐將這個機關心臟向著和尚的心臟一放。

  那四根蜘蛛腳一樣的東西,立即插入了和尚原來的心臟當中,然後機關心臟用這四隻蜘蛛腳一樣的東西牢牢抓住了心臟,依附在和尚的心臟上面。而後,四根蜘蛛腳開始吸取和尚原來心臟裡面的殘存血液和其餘的液體,直到將其吸成了一個乾癟癟的東西。

  在這個過程當中,機關心臟內部伸出十幾根管道,跟原本通向心臟的血管和身體一些重要的筋絡、關節聯繫在一起了,這個時候和尚原來的血管、筋絡已經完全金屬化了。

  「啪!~」

  最後,紫色的刀光閃過,那個乾癟癟的心臟頓時掉落在地。同時,一個手掌按在了機關心臟上面,那手掌的掌心當中,赫然有一個白色的方圓手印,一瞬間似乎還冒出了白光。

  同時,謝浪的神識回到了自己身體內。

  「真他媽變態,原來著十八銅人陣竟然是這麼來的!」謝浪忍不住罵道。

  偃遐的技藝和那些詭異的手段的確是謝浪感到敬畏,但是那場景卻實在太讓人驚懼了,謝浪覺得可能好長一段時間都會做到關於這個的噩夢。

  這個時候,謝浪總算是明白了所謂的十八羅漢換取十八銅人陣的來歷了。永智和永義肯定不直到這其中的過程,還以為當年慧可禪師和偃遐的協定,是讓十八羅漢跟隨偃遐做什麼事情,卻沒有想到十八羅漢是用自己的身體換回來這個十八銅人陣。

  這也難怪,十八銅人陣的銅人如此精通少林的功夫了,偃遐必定是用很神奇的方法將將這十八個羅漢本身的功夫給留了下來,雖然謝浪還不是很清楚偃遐是怎麼做到的,但實際上偃遐卻已經做到了。

  而且想想看,要達到這種效果也不是全然沒有可能。

  就謝浪自己對於功夫的理解,他覺得功夫是練在身體的筋骨內,而不是練在腦子裡面。

  為什麼這麼說呢?

  打架的時候,力量從什麼地方而來,架勢從什麼地方而來,肯定都不是來自腦子,而是來自身體。不可能別人的拳頭揮出,你還要先想好用招式來迎敵吧?如果你真這麼想的話,肯定每次都會被別人打得鼻青臉腫。

  比武也好,打架也好,其實就是身體的自然反應。拳頭什麼時候出手,對什麼部位出手,那都是身體的本能反應,跟大腦幾乎沒什麼關係。而且修煉功夫的時候,也幾乎是修煉身體的筋骨,讓身體擁有更靈活的反應速度、更強大的爆發力,而不是練腦子。

  為什麼謝浪能夠將永智傳授的虎鶴八打很快領會,其原因就是因為謝浪的筋骨已經跟常人不一樣了,其靈活程度、爆發力已經可以和常年練武的那些高手相比較了。雖然謝浪跟那些練武之人修煉的方式截然不同,但是殊途同歸,效果卻是相差不多的。

  因為這個原因,謝浪覺得偃遐可能是找到了一種方法,將十八羅漢筋骨裡面的功夫保留了下來。

  否則,就算偃遐研製的機關銅人再厲害,破壞力再強大,對於少林寺而言也沒有什麼用處。畢竟,少林寺需要的是十八個能夠傳承少林功夫的銅人,在任何危急時刻都能夠延續少林武學的機關人。

  這,才是十八銅人存在的真正意義。

  無論偃遐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但他的確是做到了,雖然只是持續了一千七百八十年。

  從偃遐的神識當中,謝浪已經知道了如何修復「破解」這個日衍計了。

  不過,謝浪仍然不明白,為何偃遐只打算讓這些銅人正常工作一千七百八十年呢?

  這個時間裡面,一定蘊藏著某種深意。偃遐應該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他所作的事情,謝浪相信都必定有其理由的。

  但對於謝浪而言,他已經成功地完全破解了機關心臟之謎,這意味著此行最大的收穫到手了。

  機關心臟是什麼,那就是機關人的內部強大發動機。

  如果將這機關心臟給排骨也安裝一個,其性能起碼能夠大幅度提升,突破先前的瓶頸。

  那樣的話,下一次的升級將會更加值得期待了。

  ※ ※ ※

  第二天早上。

  「永式師弟,是不是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我?」

  永智問道,他見謝浪一臉高興之色,料想可能有關於十八銅人陣的好消息了。

  謝浪點了點頭,笑道:「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這次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不過……我擔心萬一那銅人重新『活』了過來,首當其衝的就是我,他不會第一個把我當成發洩目標吧?那十八銅人傳說中厲害無比,我可不想被它揍得滿地找牙啊。」

  昨天晚上通過鵝卵石嵌入了日衍計裡面偃遐殘留的神識之後,謝浪成功地修復了日衍計。

  其實,日衍計上出現的情況,就等於是在杏雀上面見到的情況。當時謝浪第一次在鬼樓遇到杏雀的死後,它之所以要攻擊謝浪,就是因為它還保留這周旭的殘存神識,要守護鬼樓,驅趕入侵者。而後,當謝浪的神識吸收、融合了周旭的神識之後,杏雀自然也就不會對謝浪攻擊了,反而把謝浪當成了主人。而日衍計這種情況,就是因為偃遐的殘存神識讓讓它停留在了一個固定的時間,不再繼續運轉。

  不過,偃遐可能不知道謝浪有這麼一顆神奇的鵝卵石,可以交流並且融合其餘的神識。

  聽了謝浪的話,永智先是一愣,隨即笑道:「師弟說的是,這個十八銅人陣傳說當中厲害非常。雖然拚鬥當中不會致命,但挑戰失敗的人都可能會受點皮肉之苦。這樣吧,我將永義師弟叫上,我們兩人陪你一起去,而且師弟你也是練武之人,憑借我們三個人的拳腳,就算打不過,總能夠聯手自保,全身而退吧?畢竟每一關只有那麼點地方,只要退出它的勢力範圍,那就行了。難道,師弟認為憑借我們三個人,竟然連退出三四米的範圍都沒有?」

  十八銅人陣一共有十八關,每一個銅人只負責它周圍四米左右的範圍,挑戰失敗的人也頂多就是遭受點皮肉之苦,這銅人也不會像你仇人一樣窮追猛打,落井下石。

  所以說,只要成功退出它的勢力範圍,一切就OK了。

  「其實,永智師兄,我本想問這個十八銅人陣有沒有什麼暗號或者什麼的。只要說出暗號或者打出手勢,這個銅人就不會攻擊了,就好像青龍、白虎不攻擊頭頂上有少林戒疤的。」謝浪問道。

  永智啞然失笑,說道:「師弟你真會說笑,如果有暗號的話,那少林寺床十八銅人陣不也可以『開後門』嗎?所以,沒有任何記號、暗號,才會斷絕人的僥倖心理。況且,只是那麼一點距離,難道你對我們兩位師兄都沒有信心?」

  謝浪想了想,覺得永智說得有理,畢竟永義好歹也是達摩院的住持,永智看起來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好歹自保是沒有問題。

  約莫三十分鐘過後,三人一同去了煉獄堂。

  聽見十八銅人陣有望重新被開啟,永義也是非常的高興,為了這事他已經籌劃了好幾年,現在總算是看到了希望,他能不高興嗎。

  謝浪首先將修復好的日衍計放入了機關心臟裡面。

  「卡~」

  一聲機括活動的聲音響了起來,這聲音傳入耳朵當中,令謝浪心中一喜,因為這意味這機關心臟已經重新開始工作了。

  果然,片刻之後,機關心臟裡面的所有機關都活動起來了,一時間滴滴答答各種聲音響了起來。

  謝浪正要將機關心臟歸位,放入銅人的胸膛當中,他忽地想到了從偃遐神識當中所見到的一些景象,這些景象必定是非常的可靠,也就是說這個銅人可能就是以前少林十八羅漢的其中之一。不過,那羅漢的身體和靈魂,都永遠禁錮在這一身的銅皮囊裡面了。

  「兩位師兄,不知道你們知道不,這個銅人的真實身份是誰?」謝浪忽地歎道。

  「師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永智疑惑道,「十八銅人是慧可禪師當年親自囑能工巧匠打造而成的,這個先前我已經跟你說過了,你說這銅人的身份,什麼身份?」

  只看永智和永義兩人的神情,就知道他們兩人卻是不知。不過這也難怪,畢竟是差不多兩千年的事情了,很多的記載也相繼始終或者被毀了,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這個銅人究竟是怎麼來的。

  這十八羅漢,為了保護少林,傳承少林寺的武學,捨身就義,實在令人欽佩。只是到了現在,他們的付出,好像都已經不再被人所記得了。

  「師兄,看來你也不知道。」謝浪歎息道,「你只知道十八羅漢為了少林寺原意做任何事情,卻不知道當年十八羅漢為了少林寺,連自己的身體和靈魂都一併犧牲了。這十八個銅人,其實就是當年慧可禪師門下的十八羅漢所化啊。」

  「師弟……你這話可是當真?」永智聽了,身子不禁一顫。

  如今雖然少林寺的弟子也世俗化不少,但永智和永義都是從小就在少林寺修行的人,對於少林寺有著極其深厚的感情,這也是他們一直都致力於恢復少林寺聲威的原因。對於慧可門下的十八羅漢,幾乎相當於永智和永義的偶像,聽這十八銅人陣竟然就是當年十八羅漢所化,兩人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

  謝浪點了點頭,說道:「雖然其中過程匪夷所思,但卻的確是真實的。你們看這銅人的骨頭,其實就是人的骨骼,而並非金屬製造的,當然這只是一個方面,我幾乎可以肯定這銅人就是當年的十八羅漢。現在,重新開啟這十八銅人陣,也許可能是讓他們的靈魂再次無法安寧吧……」

  「這個……」

  永智和永義兩人一時沉默無語。

  雖然十八銅人陣對於少林功夫傳承舉足輕重,但是十八羅漢畢竟是少林寺先賢,他們的靈魂早就應該去西方極樂世界了,的確不應該再打擾他們了。

  「如果這十八位羅漢知道少林寺現在到了這種情況的話,我想他們一定原意再次承擔起傳承少林功夫的重任。」永義這時候說道,神情誠摯而莊嚴,「換做是我的話,如同少林寺需要我這樣做,我也原意成為一個銅人,肩負其傳承少林功夫的重任。」

  「但是他們……」謝浪這話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十八羅漢所遭遇的非人痛苦,又豈是永義能夠體會得到的。不過,永義有點是說正確了,十八羅漢如果看到少林武學如今退化到這種程度,相信他們也原意重新減負起這個重擔,哪怕靈魂不能得到安息。

  佛門中人講究捨身求佛。

  佛經中曾說,佛祖前世的時候為求成佛,曾經割肉喂鷹;少林寺的慧可禪師為求佛道,也曾立雪斷臂;慧可門下十八羅漢為了傳承少林武學,原意成為銅人,也是出於這種精神。

  謝浪也許不會理解這種精神,但是卻佩服這種精神。

  所以,對於永義的話,謝浪認為的確有道理。

  「心臟裝進去之後,兩位師兄小心一點,這銅人應該就恢復正常了。」謝浪說道,「到時候拳腳無眼,記得照顧一下我,畢竟我可不想兩位師兄的功夫這麼精純。」

  永智和永義兩人也不敢大意,兩人深吸了一口氣,永義對謝浪說道:「開始吧。」

  「喀嚓!~」

  謝浪將機關心臟放入原來的位置,那心臟上面立即彈出四隻蜘蛛腳一樣的東西,跟先前的十幾根通向機關銅人全身的管道連接了起來,而後全身的機括不住地響動,顯然這個銅人已經恢復了正常。

  「哐當!~」

  銅質的皮膚外殼猛地回到了銅人的身體,緊緊地扣合在一起。

  謝浪沖永智和永義打了一個眼色,搶先向外面噴跑而去。

  這個眼色即是告訴永智和永義,銅人已經恢復了戰鬥能力,風緊扯呼。

  永智和永義兩人行動也不慢,兩人雖然對自己的功夫比較自信,但是也還沒有狂妄到要跟十八銅人硬拚的地步,所以也是連忙腳板地下抹油,溜之大吉。

  畢竟,現在永智和永義雖然是目前少林寺少有的幾個高手,但是現在的少林武學已經沒落了,怎麼還敢跟當初的少林武僧相提並論呢。

  不過,就在三人撒腿狂奔的一剎那,那銅人的眼睛猛地睜開,眼神異常的銳利,如同怒目金剛、伏魔羅漢一般威武。

  即使謝浪背對著那銅人,也能夠感覺到它目光的「銳利」,如同冒著寒氣的刀刃。

  「這個十八銅人,也太誇張了吧!」謝浪心中不禁駭然,幸好只要再跨出兩步,就可以脫離這個銅人的攻擊範圍了,那時候縱然這銅人擁有達摩在世的武功,謝浪也都不怕了。

  況且,還有永智和永義兩個人殿後,他們兩人比謝浪慢走一步,而且有意維護謝浪。

  在這種情況下,謝浪覺得自己應該是絕對安全的。

  那這個念頭剛起,就看見永智和永義幾乎同時從他身旁掠過。

  不過,看情形不是因為永智和永義兩人不夠義氣,想然謝浪獨立抗住,而是身不由己,他們兩個人所表現的樣子,分明是給像被人給扔出去的。

  謝浪頓時感覺不妙。

  「蓬!~」

  一聲乾脆的爆鳴聲在背後響起,那感覺像是拳頭或者手掌破開空氣產生的聲音。

  以拳頭破開空氣,那需要何等的力量和速度了。

  謝浪連躲閃都來不及,沒有絲毫的懸念,當他聽見那聲音的時候,背部已經挨了一掌。中了這一掌之後,掌風才吹到背上,讓謝浪覺得涼颼颼的。

  這一掌雖然不致命,但是也疼得謝浪直咧牙。

  挨了這一掌之後,謝浪的身體平飛了出去,向前的速度加快,跟上了永智和永義的速度。

  這時候,來這個銅人的攻擊範圍,已經只有不到一米的距離了。

  三個人雖然都挨了一擊,但所幸的總算馬上就逃脫升天了。

  但謝浪未免高興得太早了,因為就當三個人並排要飛離這個銅人的攻擊範圍的時候,那銅人竟然鬼魅一般的出現在三人面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三個人幾乎都沒有經過考慮,不約而同地雙拳齊出。

  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這次謝浪、永智和永義三個人同時出手,那可是六隻手啊。

  而且,這六隻手的速度都是奇快,至少謝浪覺得自己出手的速度已經並不慢了。

  「蓬蓬~」

  隨著一陣掌風交擊的聲音響起,謝浪只覺得雙掌就好像擊中了一塊帶刺的鐵板上面,雙掌火辣火燒地疼。並且,向外衝的勢頭也已經沒了,被這個銅人給生生攔截下來了。

  三個人同時出手,竟然沒有一個人衝出這個銅人的阻攔。

  可想而知,這個銅人出手的速度是何等的變態了。

  這個銅人竟然有這等實力,謝浪甚至都懷疑在這麼變態的銅人面前,以前少林寺究竟有沒有人成功地闖過這個十八銅人陣。要知道,十八銅人陣可是要跟十八個銅人連番打鬥啊,不被打死也容易被累死。

  謝浪知道這個銅人不好對付,但是沒有料到竟然這麼棘手,險些將霸虎都給換出來了。不過,就算將霸虎給換出來,估計也對這個銅人構不成什麼威脅。

  更重要的是,那個銅人根本就沒有給謝浪任何考慮的時間。

  將謝浪和永智、永義三人截住之後,這銅人就向三個人撲了過來,那速度快得像是一陣風,那姿勢也是異常的富有氣勢,當真是如同獅子搏兔、猛虎下山。

  隨即,通道當中響起了一陣激烈的碰撞聲音,偶爾之間還能夠聽見一兩聲痛哼的聲音。

  不過,謝浪覺得自己做得最明智的一件事情,就是用中國管刀裡面的金剛傘護住了腦袋。那金剛傘的大小,也只能勉強護住腦袋和臉龐了。

  這一場暴風驟雨,大概持續了三分鐘。

  一切結束之後,那個銅人擺出了一個金雞獨立的姿勢站立在原地,顯得威風八面。

  永智、永義連同謝浪,三個人勉強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灰溜溜地離開了十八銅人陣的領地。

  謝浪檢查了一下傷勢,除了臉上和腦袋完好之外,全身上下幾乎到處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打擊。不過,這個銅人出手的力度很有講究,雖然湊得人全身都痛,但是卻沒有傷及內臟和骨骼,只要經過一段時間休息,即可痊癒。

  甚至,如果經過特殊的藥物護理,這些挨了揍的地方還可以增強抗擊打能力。

  所以,當永智和永義兩人來到煉獄堂的演武場的時候,兩個人雖然一副鼻青臉腫的樣子,但是臉上卻還掛著笑意。一則是十八銅人陣終於能夠重新啟用了,而且他們兩人有幸成為第一批闖關的人;二則是用少林寺傳統跌打酒塗抹身上的傷處,康復之後,功夫應該又能夠精進一層。

  挨了一頓揍之後,謝浪覺得這十八銅人陣,當真是最合適傳承少林武術的老師了。因為挨了打之後,謝浪才發現這短短的三分鐘時間,自己好像領悟了許多格鬥的奧妙。

  或者,可能是因為挨打才是最好的習武方式。高手,應該就是打出來的,一是打人,一是被打,都最能夠領悟到東西。

  永義用手掌抹了抹流到了嘴唇上面的鼻血,有些歉然地對謝浪說道:「永式師弟……這次,都怪我太自以為是了,想不到這十八銅人陣竟然厲害到這個程度,不過出手的確全是正宗的少林功夫,讓我領悟了許多。等這次康復之後,我一定還要來闖闖!」

  「永義師弟,你還是想想出去該怎麼跟那些弟子解釋吧……」永智歎了一口氣道。

  畢竟,入口處還有許多弟子把守著呢。如果就這麼一副鼻青臉腫的樣子出去,真不知道外面的弟子會怎麼想,難道猜測三位德高望重的少林元老在裡面互相掐架?
第一百三十二章 十八銅人陣
無論少林寺別的藥如何,但是跌打酒的效果的確不錯。

  謝浪讓人用跌打酒給自己一天推拿了三次之後,全身的瘀傷就消褪得差不多了,雖然仍感疼痛,但是行動卻是無礙了。

  相比之下,永智和永義兩個人就慘了,一副鼻青臉腫的樣子,恐怕還要好幾天才敢出門見人。

  少林十八銅人陣之強,簡直就是強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不過,這一頓打也不是白挨的,事情反思了一下,謝浪覺得這其中大有門道。

  銅人用的功夫,仍然是少林功夫的路數,不過無論是力道、反應上面都比謝浪等人快了許多。但是,這種速度和力道,也並非是可望不可即的,即是說這種力道和速度是能夠通過訓練達到的,不過前提是你必須堅持這種變態訓練。

  另外,在謝浪看來,這銅人雖然厲害,但是並沒有真正發揮出它的全部力量,甚至,謝浪覺得這銅人發揮的力量至多不過它的三成。因為如果十成都發揮出來的話,那已經超越了人類的極限,也就是說永遠不會有人闖過十八銅人陣了。

  現在,十七個銅人只是修復了其中一個。

  剩餘的十六個,謝浪都不知道該如何了。不是沒有辦法修復它們,而是謝浪不想連續被揍十六次。

  低估這些銅人的威力,那就注定會吃苦頭的。

  最關鍵的是,這些銅人一旦被啟用,那就是六親不認,就算是少林方丈來闖關,都一樣會被打得遍地找牙,要想毫髮不傷地修復它們,還真是一件頭疼的事情。

  再繼續被揍十六次,這種事情謝浪當然不會幹了,不過謝浪就是謝浪,他總是有辦法解決這個難題,因為他還有幫手。

  沒有了永智和永義在一旁,謝浪可以放心地操控著霸虎幹活,去修復剩餘的十六個銅人。

  和最先修復的那個銅人一模一樣,另外的十六個銅人都是因為心臟內部的日衍計出了問題。謝浪也是依照同樣的辦法進行修復的,只是每一次都要去感受偃遐的那種殘酷製造過程,謝浪實在是覺得驚懼。偃遐的所作所為,謝浪還不能理解,只能用一個變態來形容。

  就算要用殘存的神識來控制日衍計,那也完全不用注入這麼殘酷的場景嘛。

  不過,當謝浪將另外十六個銅人的日衍計完全修復之後,心中卻有了另外一個感覺:這十八個銅人的一千七百八十年限制,以及當時的那些羅漢所受的痛楚,隱隱預約好像都跟第十八個銅人有關聯。但其中究竟是什麼關聯,謝浪暫時也說不清楚。

  十八銅人陣完全修復完畢,已經是五天之後的事情了。

  經過這五天的修養,永智和永義兩人臉上的淤青已經散盡,終於可以公然露面了。

  當日正午,少林寺方丈親自舉行了隆重而又神聖的祭天儀式。

  十八銅人陣關於少林功夫的興衰存亡,永信方丈自然是看重的。其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少林寺的根基和根本就是武術,沒有了少林武學,少林寺其實什麼都不是。

  所以,這次十八銅人陣重新啟用,對於少林寺而言具有非常重大的意義,注定會載入少林寺史冊的。

  不過,這次永信沒有邀請外界名士和媒體來參加此次儀式。

  財不露白的道理,看來永信還是比較明白的。十八銅人陣,雖然已經少了一個銅人,但依然是少林寺的最大財富,永信並不想外人知曉它的存在。所以,這次參加儀式的全都是少林寺的元老,甚至還有兩個老和尚據說是永信方丈的師叔,也第一次在眾人面前亮相。

  參加儀式的人總共不到五十人,但謝浪知道這五十個人才是少林寺的核心。

  雖然謝浪可能不是什麼核心,但是這一次他可是以俗家弟子的身份為少林寺立了一個大功,頂著這份功勞,少林寺日後就肯定不能虧待了他。

  當然,也不敢虧待他,萬一十八銅人陣再出什麼故障的話,那不還得靠謝浪來解決?

  儀式完畢之後,永信將謝浪單獨叫到了一邊。

  「永式師弟,這次你算是為了少林寺立了天大功勞,我代表少林寺給你行禮了——」說著,永信雙手合十,向謝浪行了一個佛禮,慌得謝浪連忙阻止。

  謝浪尷尬地撓了撓腦袋,笑道:「方丈師兄,你這話就見外了,好歹我現在也是少林弟子,為少林寺做點事情還不是理所當然。」

  不過,對謝浪而言最重要的是他從十八銅人陣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尤其是機關心臟的妙處。現在的謝浪,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回學校去改造他的排骨了。

  少林寺之行,可說是滿載而歸,這可比什麼酬勞都要好。

  永信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師弟,你身在俗世,自然免不得俗務纏身,這些年少林別的東西沒有,但是一些俗物金錢還是有的,我已經讓人給你準備了一筆——」

  「方丈師兄,你何必——」

  謝浪正要假意推辭一番,卻被永信打斷了,永信擺了擺手繼續道:「這些俗物對於師兄而言,沒有多大的意義,你就不要推辭了。對了,師弟你對少林寺還有什麼要求嗎?」

  「有個叫明定的小僧,這幾天對我不錯,他想在少林寺呆到上高中,方丈師兄你給他開個方便之門吧。」謝浪說道,這只是一個小要求,永信肯定不會為難自己。

  果然,永信點了點頭,說道:「只是小事一樁而已。不過,明定他父親,是犯了重大貪污的,我聽人說雙規之後,不是死緩就是無期了。世俗之人,為了這些黃白之物,值得嗎?」

  「方丈師兄高風亮節,自然能夠看透這些,不過別人不行,我也不行啊。」謝浪笑了笑,「少林寺的事情我已經辦妥當了,準備明天就離開少林寺回四川了。不過,我想起來了,現在的十八銅人陣只有十七個銅人,怎麼湊足這十八之數呢?」

  永信露出了一個高深的笑容,說道:「武術的至高境界,不是講究由繁入簡,從有到無的過程嗎?那十八銅人陣的最後一關,我就什麼東西都不放,四面都是光亮的銅壁,如果有人能夠闖過前面的十七關,士氣如虹準備挑戰最後一關,卻發現裡面什麼都沒有的時候,他會怎麼想呢?也許他覺得無,就是一種境界,無就代表著最後一關,他要挑戰的最後一個銅人,可能就是他自己。」

  「方丈師兄言之有理。」謝浪說道,心中卻想這主意好像我先前就提到過吧。

  「最重要的是,師弟認為能夠有幾人可以連闖十七關?」永信笑道,可能這個才是他的真實想法。

  想要赤手空拳地連闖十七關,謝浪覺得可能只有傳說中的超人才能夠辦到。

  「對了,方丈師兄,如果這些銅人運轉正常的話,也至多只能再次運行一千七百八十年。」謝浪說道。

  「那樣的話,完全用不著我去擔心了。」永信笑了笑,「師弟,日後如有機會,再來少林寺走走吧。」

  ※ ※ ※

  跟永智、永信等人告別之後,謝浪在陳欣的陪同下從少室山出來了。

  陳欣依然顯得很冷靜,跟謝浪談話的語氣和神態並沒有因為謝浪目前的身份而有所改變,這跟少林寺的其他人不一樣,很多人見謝浪是少林方丈的小師弟,或者是有些敬畏、或者有些是想討好,但是在陳欣身上完全看不到這種變化。

  「永式長老,在方丈的授意下,我們這次給你的酬勞總共是一百七十八萬。」陳欣說道,看了看謝浪,「不知道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

  「陳女士,我唯一不滿意的地方,就是請你還是叫我謝浪或者謝先生吧,出了少林寺之後,我就沒打算繼續光頭了。」謝浪笑道。

  一百七十八萬。這個少林方丈倒是挺會考慮的,給了這麼一個數目。

  不過,這一筆錢可是不少了。正好,謝浪準備將明定的酥餅做出品牌來,這一筆錢差不多應該可以用來支付前期開廠的費用了。

  永信說金錢只是俗物,但是謝浪可覺得,俗物還真是不可少的東西。

  「謝先生,請問你還是乘坐飛機回四川嗎,我可以幫助你預定到最早的航班。」陳欣問道。

  「不用了。」謝浪呵呵一笑,「我打算看看四周的風景,然後一個人以旅遊的方式回去。畢竟,我又不像你們這些商務人士,時間緊迫,分秒必爭。」

  「那要不要派車過來?」陳欣又問道。

  「也不用了。陳女士,你自己忙去吧,我一個人閒逛著回去好了。」謝浪說道,將陳欣打發走了。

  陳欣走後,謝浪身旁的樹林當中傳來一陣樹葉響動的聲音,然後一個少林僧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走吧。」謝浪對那個僧人說道。

  那僧人果然跟在了謝浪身後,離開了少林寺。

  這少林僧人,其實就是第十八個銅人,不過因為它的古銅色皮膚實在太招眼了,所以謝浪給他稍微化了一下妝,讓他看起來跟普通的少林僧眾並沒有什麼差別。

  這一個銅人,說來也是謝浪在少林寺的另外一大收穫,雖然目前還不知道他為什麼對謝浪的方圓手印感興趣,但他既然這麼「聽話」,謝浪覺得帶上他也是一個不錯的打算。

  至少,平時的時候可以跟這銅人切磋一下武藝,而且還可以適可而止,不會向在十八銅人陣裡面,被打得產不忍賭之後那些銅人才會停手。另外,這個「活」的銅人,擁有非常大的參考價值,謝浪還打算從他身體上面獲取到更多的機關知識。

  因為這個銅人沒有身份證,所以飛機是不能坐的了,謝浪只能選擇搭乘火車。

  不過這麼一來,謝浪不得不在火車上面忍受幾個小時苦悶旅程了。

  銅人是沒有辦法跟他討論問題的,所以只能用苦悶來形容了。

  不過,這段時間內,謝浪真正閒下來的時間不多,腦子當中一直都在尋思著如何將這次從十八銅人身上學到的東西用在排骨上面,讓排骨的性能進一步飛速提升。

  再過一周,全國競賽就拉開序幕了,畢竟是全國範圍的競賽,那些參賽的選手實力必定比四川賽區的選手強上一籌。即使是謝浪,也不得不小心應付。況且,四川賽區不是也有個讓謝浪看不清真實實力的諸葛明嗎?至於全國,總也有幾個高手吧。

  謝浪從來不缺乏自信,但是他也不會因為自信而狂妄。

  第二天早上九點,謝浪終於抵達了成都火車站。

  每次在火車站,謝浪都有一種奇特的感覺,覺得時空彷彿又被定格在九月的時候,那時候正是和冉兮兮、蘇苜的第一次相識。就在那一次,冉兮兮的凶悍作風給謝浪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時過境遷,想不到短短的兩個月時間內,兩人竟然走到了一齊。

  想到冉兮兮,謝浪不由得加快了腳步,這時候冉兮兮還在火車站外面的等著他呢。

  那個銅人,也連忙跟著謝浪向火車站外面快步而去。

  兩人剛一出站,卻被人攔了下來。

  「喂,你們兩個……身份證拿出來……還有你們的佛門弟子證明,也拿出來。」

  說話的人穿著一身淺綠色的服裝,肩膀上面別著一個徽記,寫著「城管執法」四個字,手裡面拿著一個一個黑色通話機。這人差不多二十七八歲,看起來挺屌的,旁邊還有一個城管,跟他年紀相仿,兩人嘴巴裡面都叼著香煙。

  謝浪沒打算跟他們這些執法人員作對,正準備將身份證給掏出來,卻聽見對方要什麼佛門弟子證明,不禁疑惑道:「什麼佛門弟子證明?我怎麼不知道還有證明這回事啊。」

  「你們兩個頭一回來這裡混嗎?現在像你們這種用和尚、尼姑身份行騙的人多著呢,火車站人多,你們行事起來是方便,不過有我們城管在這裡管著,你們想也別想。身份證和佛門弟子證明,都給我拿出來,要不然你們兩個就跟我們走一趟。」那城管不屑地看著謝浪和他身後的銅人,大概是認定了謝浪和這個銅人都是「佛門敗類」。

  「我們又沒有要錢,憑什麼要佛門弟子證明,難道不准人剃光頭、穿僧衣不成?」謝浪抗議道。這兩個城管自以為披著一身虎皮,就可以狐假虎威了,謝浪就是看不慣這種人,況且他又沒有利用和尚身份騙錢、行乞,憑什麼要什麼狗屁證明。

  「嗬……你小子還挺橫啊。」那城管橫了謝浪一眼,然後用通話機呼叫同事,「我是4號,出站口有人搗亂,來幾個兄弟伙。」

  另外一個城管盯著銅人,說道:「你的身份證,證明呢?」

  「別問他。」謝浪喝道,聲音不禁大了。

  這個時候,謝浪可不想這個銅人就這麼在這裡「當機」了。

  「閉嘴!」那城管喝道,然後又問銅人,「身份證,證明,趕緊拿出來,不然你們兩個一起抓走——」

  那人的話還沒有說出來,整個人就倒著飛了出去,然後「轟隆」一聲,重重地撞在一個垃圾桶上面。只聽見那人痛哼連連,看樣子一時半會兒是爬不起來了。

  那個拿著通話機的城管見勢不妙,正要想開溜,不過他還沒有轉身,也倒飛了出去,跟先前那個人面臨著同樣的下場。

  「咦……打架了,打城管了!」「城管?給我打啊~」「不大白不打!」

  火車站的一些小商販甚至還有幾個乞討的乞丐,這時候居然落井下石,對著兩個倒地的城管一陣猛揍。

  「趕緊跑吧。」謝浪對銅人說道,自己搶先溜走了。

  畢竟,這個銅人目前的確是沒有身份證,萬一出什麼簍子,那就麻煩了。

  冉兮兮看謝浪好一會兒都沒有從火車站出來,便向車站裡面走去,剛到車站門口,就看見謝浪兩個和尚飛奔出來,她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被其中一個和尚抓住,向外面飛跑而去。

  要說冉兮兮也是會功夫的,但是這一刻謝浪出手速度很快,她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正要掙扎的時候,卻聽見謝浪說道:「別問那麼多,趕緊閃人!」

  冉兮兮聽得是謝浪的聲音,雖然一時間也不知道謝浪怎麼成了光頭,但是仍然跟著謝浪跑了出去。

  冉兮兮的車就停在火車站旁邊的停車場,鑽上車之後,謝浪才對冉兮兮說道:「剛才打了兩個城管,怕出事情,所以沒有立馬閃人。」

  「打了兩個城管,你打的?」冉兮兮問道,「還有,你去少林寺怎麼變成和尚了?頭上還有戒疤,是不是畫上去的啊,你究竟在幹嘛啊?」

  「不是我打的,是他打的。」謝浪說道,「頭上這個戒疤是真的,說來話長了,我成了少林寺的俗家弟子,還是少林方丈的師弟。」

  銅人就坐在後排座位上,一動不動,還真有點不動如山嶽的高手風範。

  謝浪說著,又將一本雜誌遞給了冉兮兮,雜誌封面上寫著「少林方丈為師弟剃度」的標題。這個雜誌是少林寺的月刊雜誌,上面有一個大篇幅來宣傳謝浪成為少林俗家弟子以及方丈師弟的文章。

  「喲,你挺有出息的啊。」冉兮兮將車發動起來,然後伸手彈了謝浪一個暴栗,「我看你現在骨頭硬了啊,說當和尚就當和尚,說幹嘛就幹嘛,有沒有徵求過我的意見?」

  見冉兮兮隱約有些不高興,謝浪連忙說道:「兮姐,當時我也是權宜之計嘛。況且所謂少林俗家弟子,也就是剃個頭,燒幾個戒疤,但是基本上不受少林寺的規矩管轄。況且,我在少林寺輩分多高,可是少林寺方丈的師弟啊,多有面子……」

  「面子有個……有什麼用。」冉兮兮憤憤道,「以後我難道跟別人說,我引誘了一個和尚當男友?別人肯定會以為我是神經病呢。」

  「兮姐你說得有理,是我沒有考慮周全。」謝浪賠笑道,「不過,我的方丈師兄這次給了我一百七十多萬的酬勞,看在這些錢的份上,我能不把面子功夫做足了嗎?」

  「一百七十多萬?我的天。」冉兮兮握著方向盤的手都不禁一抖,她不是沒有聽過這麼多錢,只是沒想到謝浪去了一趟少林寺,竟然就拿到了一百多玩的酬勞。如果真是這樣,別說是少林寺俗家弟子了,就是真正做了和尚也是划得來啊。

  所以,冉兮兮又問:「真的?」

  「我騙你幹嘛。」謝浪說道,「跟你說一個事情,我準備在學校外面租一套房子,你有沒有這方面的信息,我準備今天就要。寬敞,安靜一點的地方,價錢上都無所謂,反正最近賺了好一筆。」

  在學校裡面,謝浪有鬼樓可以使用。但是,謝浪以學生身份出入落杏林是不會惹別人注意的,而銅人如果長期在鬼樓附近活動,肯定就會惹出麻煩的。所以,為了穩妥起見,謝浪決定在外面租一個房子,另外央求冉兮兮想辦法給銅人弄一個身份,實在不行的話,弄個假身份證也行。

  「咋了,當了幾天和尚心都當野了,想金屋藏嬌了啊?」冉兮兮笑道,「對了,你後面這位帥哥和尚叫什麼,你怎麼也不給引見引見,你剛才不是說他一出手就振飛了兩個城管嗎,看樣子是個高手啊?」

  事實上,從上車之後,銅人在後面沒有移動過半分,也沒有說半句話,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這就完全具備了一個高手的風範,至少很多高手都是這樣裝逼的。

  「絕對是高手,他叫無名,因為他沒有名字。不過他不會回答別人任何提問,因為他不會說話。」謝浪說道,「你要有興趣的話,等房子租好之後,你過來跟他練練,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才是真正的高手。」

  十八銅人陣,是少林寺的秘密,謝浪覺得不告訴冉兮兮為好。況且,當初也對永智和永信發過誓言,絕對不洩露十八銅人陣的事情給外人。

  誓言這東西,你可以當作是狗屁,但是有時候又比較邪門。謝浪還記得上次看一個新聞,廣東某地的一個人欠別人錢,卻要賴賬。於是債主讓他發誓,他發誓如果欠錢就被天打雷劈。結果發誓不到幾分鐘,那人就被雷給劈翻了。

  所以,這個銅人的來歷,謝浪覺得暫時保密是比較合適的。

  冉兮兮從後視鏡裡面看了看無名,總覺得這個高手有些怪怪的,但是究竟什麼地方不對,她也說不上來,不過聽謝浪說他這裡厲害,恐怕的確是有點真功夫。

  「我認識兩個房產中介,現在房源比較多,應該能夠找到合適的。」冉兮兮說道,「乾脆現在就去,我開車也方便一點。」

  「也好,早點把無名安頓下來。」謝浪說道。

  冉兮兮辦事效率真的不錯,不到中午的時候,房子已經找妥當了,一千五一月的租金,兩室一廳,電梯公寓十八樓,傢俱什麼的都比較齊全。房子也比較安靜,臨近河畔。

  「這房子還不錯,租金雖然貴了點,但是比較安靜……嗯,樓層也有點高,十八層了。」冉兮兮說道,靠在了沙發上面,大概是有點睏倦了。

  「十八層,怎麼又是十八……」謝浪嘀咕道,「算了,給無名取一個名字吧,就叫十八算了。」

  謝浪轉向銅人,說道:「以後,你就叫十八了。」

  銅人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也不知道他究竟對這名字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但對於謝浪而言,反正認定這個銅人就叫十八了。

  「謝浪,他……這個十八真的是個高手?」冉兮兮問道,覺得十八這麼木訥,怎麼也沒有一點高手的樣子。

  「要不要跟他切磋一下?」謝浪笑道,「我知道你喜歡格鬥,專門從少林寺給你帶回來一個絕頂高手做師傅,你應該怎麼感謝我呢?」

  「先切磋一下再說吧。」冉兮兮站起身來,捏了捏拳頭。

  這個十八,最開始冉兮兮覺得他很沉穩,像是一個高手,但是當沉穩得過頭的時候,冉兮兮覺得這種情況就不是沉穩了,而是「憨」。冉兮兮甚至搞不明白,謝浪帶這麼一個傻和尚回來幹嘛。

  「十八,動手輕點,點到即止。」謝浪對十八說道。

  「好吧,就讓我見識見識少林寺的高手有多厲害吧。」冉兮兮說道,一腿擊出,直取十八的脖子。

  冉兮兮常年練習散打格鬥技巧,腿上的功夫自然是不錯的。

  不過,十八畢竟是十八銅人陣裡面最強的高手,冉兮兮的腿還沒有踢到十八的脖子,整個人就飛了出去,然後就跌落在沙發上面了。

  即使以謝浪的眼力,也只是勉強看到十八的出手。

  莫名奇妙地就摔到了沙發上面,冉兮兮一時間就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一切發生得好像太快了。不過,下一刻她立即從沙發上面彈了起來,又是一個彈腿向十八當胸踢了過去。

  同樣的下場,冉兮兮以同樣的姿勢跌落在了沙發上面。

  然後再次努力,再次跌落,冉兮兮幾乎連十八的身都挨不著。

  「不打了。」冉兮兮鬱悶地說道。她一共攻擊了十二次,每次都是不同的方位,不同的套路,但是十八紋絲不動,而且每次都能夠將她給扔得飛落在沙發上面,這足以說明兩者之間的差距不是一點半點了。

  冉兮兮爭強鬥勝,在警察局跟不上的人比試過,還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情況。

  一出手就把對方給扔在半空,這是什麼功夫,簡直就是法術了。

  謝浪這時候坐到了冉兮兮旁邊,笑道:「怎麼樣,兮姐,這是真正的高手吧?」

  「什麼高手,分明就是古怪的法術,哪有這樣的功夫,人還沒有挨著,就被扔了出去。」冉兮兮氣悶到,要說比試輸了也就輸了,但是這種輸法簡直是窩囊,連怎麼被人家扔出去的都不知道。

  「這當然是功夫了,而且還是貨真價實的功夫。」謝浪說道,「難道兮姐你沒有聽過『神拳沾衣十八跌』嗎?什麼是高手,高手沾著就要讓你被摔出去啊。你也別氣悶了,像個小孩子似的,你想想看,等你學了十八的功夫,以後散打、格鬥,還有誰是你的對手呢?」

  「這話還中聽。」冉兮兮果然笑了,說道:「不過你得讓他出手慢點,不然我看都看不到他怎麼出手,還怎麼學功夫啊。嗯,這次你算是幹了一件不錯的事情,姐姐我很喜歡,這麼討好我是不是想要什麼獎賞呢?」

  「獎賞肯定是要的了。」謝浪笑了笑,「不過現在還有個問題,十八從小就生活在少林寺,沒有身份證,你得給他弄個身份證才行,不然當作黑戶口給抓了起來,不是麻煩嗎?」

  「行。」冉兮兮點頭答應,「這事雖然稍微有點麻煩,不過讓我哥哥去辦,可以搞定的。對了,還有什麼事情沒有?」

  「還有,我從少林寺弄了幾塊酥餅回來,一個小和尚做的,你嘗嘗看味道如何。」謝浪問道。

  這酥餅,自然就是明定小和尚做的。

  「嗯……不錯……不錯……」冉兮兮咬了一口,覺得又香又脆,滿嘴都是香味,一邊吃一邊稱讚不已。這酥餅,比她以前吃過的酥餅都要好吃許多,難怪讚不絕口。

  「這酥餅,聽說是加入了少林寺嵩山上面的松子,香味非常特殊。我準備將這酥餅註冊商標,然後開廠生產,再從少林寺方丈師兄那裡借點銷售渠道和宣傳攻勢,你覺得如何?」謝浪問道。

  「嗯,好主意……這麼好吃的酥餅,肯定是大賣了。」冉兮兮點頭說道,「不過,你怎麼這麼著急賺錢呢?你現在才大一,急什麼啊。」

  「我這不是著急娶媳婦兒嘛。」謝浪說道,「你們家背景這麼強大,我要是不做出一點成績,就怕日後的岳父、岳母看不上呢……」

  「呸呸!~什麼岳父、岳母,誰以後要嫁給你了。」冉兮兮裝著不悅地說道,實際上心理卻是甜滋滋的,至少謝浪現在就開始為將來打算了,說明的確是把她當一回事。冉兮兮又道:「況且,我的事情,管我爸媽他們什麼事,只要我高興,他們想管也管不著。」

  「話是這麼說,但我還是希望在未來的岳父岳母眼中,不是一個扶不上牆的阿斗。」謝浪說道,「我爺爺曾經對我說,他十六七歲就定親了,聘禮也都是他一手積攢下來的,當時贏取我婆婆的時候,婚禮那辦得是風風光光、體體面面……我呢,肯帝到時候也不能讓你顯得委屈了不是。」

  「唉……你這個小男人。」冉兮兮輕歎一聲,雙唇印在了謝浪的唇上。

  幸福、甜蜜的感覺蔓延到全身,謝浪一陣興奮。

  這時候,卻忽地想到十八還在旁邊看著他們 。

  這個虛偽的和尚,怎麼就不知道迴避呢,謝浪在心中暗罵。

  色即是空。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武裝和包裝

    「謝浪,你小子總算是回來了。」

    回到學校,謝浪先就去了梁儀的辦公室報到。離全國競賽就那麼幾天時間了,梁儀自然是有些擔心謝浪沒有做充分的準備,這次去少林寺耽擱的時間實在太多了。

    「梁教授,你放心,我心裡有數。」謝浪笑道,「如果全國競賽我們都過不去,也就乾脆不要在RoboCup國際比賽上面丟人現眼了。我來找你,一是向你報到,二來拿對手資料的,我想你肯定早就有準備了吧?」

    「你這小子……」梁儀笑了笑,「你去少林寺的這幾天,我已經給你把對手的基本資料找來了。雖然說少林寺是我們的贊助商,但是這次你耽擱了這麼長時間,千萬不要在比賽上出什麼問題啊。」

    「梁教授你放心,我雖然自信,但是不會輕敵。」謝浪笑道,從梁儀手中接過了資料。

    「我對你還是有信心的。」梁儀說道,「少林寺集團的陳女士今天發了一份關於贊助廣告的草案,上面有我們隊員服裝、標誌和廣告語等一系列的東西,還包括你的格鬥機器人改名,形象設計改變等一系列的問題。其餘的東西,你就不用操心了,關鍵一個是你的格鬥機器人,必須改成跟少林寺有關的名字,我幫你斟酌了一下,也跟陳女士那邊商議了一下,就叫『少林小鐵』。小鐵,一是因為這機器人都是鋼鐵製造,二是象徵永遠不被擊倒。」

    「少林小鐵,還我覺得還不如排骨聽起來實在。不過,既然人家是贊助商,那總得有個少林名號在裡面,算了,小鐵就小鐵吧。」謝浪說道。

    於是,排骨被正名為少林小鐵了。

    「另外,每次比賽的時候,小鐵需要穿上陳女士他們設計的少林服裝,我們都得穿上,這是為了彰顯廣告效應和團隊意識,還有,你的小鐵頭頂也給它弄幾個點,像是戒疤吧。」梁儀說道。

    「行,不過排骨……小鐵是不穿鞋的,穿了鞋就沒有氣勢了。」謝浪說道。

    「這個他們沒有提,那穿不穿就隨你的便了。」梁儀說道,「還有,少林小鐵在格鬥中的時候,需要展示出少林功夫,所以你得想點辦法將少林功夫融入到格鬥場面中去,要讓人感覺到少林精神的存在。」

    「那足球機器人,要不要弄成少林足球啊?」謝浪哂道,覺得陳欣的這些計劃不是不好,但是給人的感覺有些過火。但正如梁儀所言,人家是贊助商,要出大錢的,謝浪也只能忍了。

    而後,梁儀又囑咐了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這才讓謝浪離開了辦公室。

    時間緊迫,謝浪去寢室溜躂了一圈,隨即趕去了鬼樓,拿了幾樣需要的東西,然後又趕回了新租的房子。要想再次給「少林小小鐵」升級,就得以十八作為參照物了。

    見識過少林寺的十八銅人陣之後,謝浪明白到一點,力量和速度固然是格鬥取勝的關鍵,但是技巧也是不可忽視的東西。如果在技巧上面能夠大幅度提升的話,要做到以弱勝強並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機關不是萬能的,受到材料和技藝的限制,機關的一些功能也會有一種極限。就整體而言,少林小小鐵的力量和速度目前都已經非常接近極限了,要想通過改善內部機關的性能來提升整個機關人的性能,這種效果可能已經非常有限了。

    而機關心臟,卻提供了另外一種可能,就好像為小鐵身體內的各種機關額外配備了一台大功率的發動機,這樣小鐵就有了新的動力,性能自然也就能夠得以大幅度的提升。

    少林寺的十八銅人陣,雖然每個銅人都配備了機關心臟,但是這些銅人都沒有將心臟的功能和力量完全發揮出來,因為一旦全部發揮出來,那就超越了人力能夠企及的範疇,也就是說不可能出現闖陣成功的人了。

    但對於小鐵,謝浪從來不擔心它的力量會過猛,速度會過快,謝浪只是嫌不夠。

    就在謝浪風風火火給小鐵製造機關心臟的時候,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永義師兄……怎麼,找師弟我有什麼事情?」謝浪問道,電話竟然是永義打來的。

    「一點小事情而已。」永義笑道,電話中他的心情顯然很好,「前幾天闖十八銅人陣有些心得體會,另外我以前對於功夫的一些理解,我找人錄製了一個視頻,地址發送到你的郵箱了,你到時候下載來看看。一是你自己可以練練,另外讓你的小機器人,少林小鐵也『練練』少林把式。對於你們的機器人格鬥比賽,我也是很關注的,到時候不要讓我這個師兄失望啊。」

    「放心吧,我現在可是少林弟子了,怎麼也不能墮了少林的聲威。」謝浪笑道,「師兄,你好像挺喜歡上網啊,你在網上認識什麼網友沒有?」

    「還別說,我還真是認識一個,還是四川的呢。」永義說道,「她是白雲庵的,對於佛理都很深的見解,我們談得比較投緣。」

    經過少林寺一段時間相處,永義和謝浪之間的關係已經很不錯了。

    「白雲庵?那是尼姑廟啊。」謝浪倒是聽說過這個白雲庵,說道:「永義師兄,你可真是厲害啊。人家都說『大門兩邊開,和尚尼姑不沾邊』,你倒是和尼姑談起了佛理,還說是比較投緣,那你們什麼時候見個面,我給你帶路呢。」

    「你這小子,一點正經都沒有,當你師兄是什麼人呢?」永義說道,「況且我們只是神交,彼此欣賞罷了,怎麼會有那些世俗的想法呢。」

    「師兄你這話就不對了,出世是修行,入世也是修行。如果是禪心穩定,見面不見面又有什麼關係?我看是師兄你太著相了。」謝浪笑道,「師兄,你們兩個人網名叫什麼,我改天把你和她都加上。」

    「師兄我的網名叫『正覺僧』,她的名字叫『真如』。」永義說道,「我這網名還不錯吧?」

    謝浪差點沒笑出來,說道:「行,還算不錯,不過我更期待你們一僧一尼見面的情形了。好咯,先不跟你聊了,我去做事情了,眼瞅著這全國競賽就要開始了。」

    「是啊,趕緊準備去吧,我還準備在你身上押注呢。」永義說道。

    「押注,什麼押注啊?」

    「是這樣的,永信方丈想把你們這次機器人競賽搞得風風火火一點,所以已經在聯繫人開一個盤開,大家一邊看比賽,一邊砸錢進去玩玩,倒是也不錯了,是吧?」永義說道,「師弟,我比較看好你,你到時候一定要給我爭口氣啊。」

    說完,永義掛了電話。

    盤口?

    謝浪知道這盤口肯定就是博彩盤口了,這東西在國內控制得比較嚴,想不到這個少林寺方丈竟然這麼有面子,居然可以開一個盤口出來。

    雖然永信口口聲聲跟謝浪說,金錢只是俗物,但是好像他倒是比較熱衷於賺取這些所謂的俗物。

    不過這些都是少林寺自己的事情,謝浪充其量也只是一個俗家弟子,跟他沒有什麼直接關係。

    微微思索了一陣之後,謝浪打開新買的筆記本電腦,開始下載永義給他的那個視頻。

    這筆記本電腦,是冉兮兮下午的時候叫人送過來的,樣式、性能都非常不錯。

    沒事的時候,十八總是站在窗前,臨窗眺望遠方,有時候一站就是好幾個小時。

    看起來,十八好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只是傻站著,但是謝浪卻感覺到他好像在思索。

    在謝浪眼中,十八跟普通的機關人是截然不同的,這些天謝浪一直都在思索,十八究竟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變化,是否當年偃遐早就料到了十八的變化,甚至根本就是他蓄意為之,要讓十八發生這樣的變化,種種的猜測,一直在謝浪心中縈繞。

    花了二十多分鐘,永義的視頻才算是下載完畢。

    點開視頻,畫面裡面永義和尚對謝浪招了招手,說道:「師弟,上次闖關之後,我將一些心得和以前學過的功夫結合起來,做了這麼一個視頻給你,希望對你有所幫助。接下來我要展示的,就是一些少林功夫的練法和架勢……」

    整個視頻長達兩個半小時,這一次永義沒有絲毫保留,將他對少林功夫的練法展露得極其相近,並且關鍵的地方還專門講解了其中的原理和注意事項。一招一式,永義都耍得非常的清晰,如果是外人來看,肯定還以為永義是在玩太極拳呢。

    當然,如同是普通人,看了這段視頻,也休想靠著這個就練成武學高手。

    功夫和建築一樣,得講究一個築基。

    就好比很多門派,普通弟子一入門就得兩三年馬步。馬步都站不穩,那談什麼功夫都是白瞎。

    謝浪沒有扎馬步,但是謝浪的基礎卻真的不錯。

    小的時候,謝浪學各種手藝,練雕刻、學機關,練的就是個眼力、手力,身體機能本身就比普通人要好,而後又從馬文成那裡學到了用鳳文改造身體的竅門,讓身體機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改善。全身筋骨、血管以及反應等等,都已經達到了一個非常好的高度。

    正因為如此,永義看見謝浪的時候,就認定謝浪是一個練家子。

    所以,謝浪的基礎實在不錯,只是沒有系統的功夫練法和套路,而永義正好提供了他這些套路。

    小鐵的行動,是完全在謝浪的神識操控之下完成的,就相當於謝浪身體的一部分。所以,只要謝浪將功夫練到家了,那麼小鐵自然也擁有同樣的功夫套路。

    不過,只是做到這一點還不夠。

    謝浪現在的要求,是希望小鐵即使脫離了自己的神識操控,也能夠自行應付外來的攻擊,並且做出相應的防禦和反擊。否則,一旦遇到像田中弘一的那種電磁脈衝攻擊方式,神識操控方式受到了影響,那情況可就大為不妙了。

    雖然說這種電磁脈衝的攻擊方式目前還沒有通過RoboCup組委會的批准,但是既然已經有前車之鑒,謝浪就不得不防。

    十八銅人不僅能夠防禦和反擊別人的攻擊,而且能夠在它的勢力範圍內主動攻擊對方,這個一是因為十八銅人身體內的機關心臟,二是因為十八銅人身體的特殊構造。

    謝浪從偃遐留下的殘存神識當中見識過十八銅人的殘酷製造方式,這種製造方式雖然有些殘忍甚至是驚悚,但是無可否認偃遐的設計相當成功,因為十八銅人幾乎完全保留了原來的十八羅漢的功夫,而且本身的性能更在十八羅漢之上。

    偃遐通過特殊方式,將一種特殊的類似銅的金屬跟十八羅漢的身體融合在一起,讓十八銅人幾乎完全是完全融合、吸收了原來十八羅漢的功夫。這種功夫,就藏在十八羅漢的全身筋絡和骨骼、肌肉當中。

    功夫,是要練到筋骨當中,才算是真正的功夫。而偃遐,卻是將這種筋骨當中的功夫,完全給保留了下來,這種手段不得不說詭異和神奇。

    而現在,少林小鐵有足夠的力量和反應,但是卻沒有功夫高手的「筋骨」可以繼承。所以,縱然是給它裝上機關心臟,它也不能立刻就向十八銅人一樣,搖身一變就成為武學宗師。但是少林小鐵也有自己的優勢,它是跟謝浪的神識聯繫在一起的,只要謝浪的功夫完全練進了筋骨當中,它也就可以從謝浪這裡分享到一些經驗。

    當然,僅僅是這些都還不夠。

    謝浪從十八那裡,領會到了更多的格鬥竅門。

    最有趣的,就是「功夫化」的條件反射。條件反射,就是不經過大腦處理身體本能做出的反應,比如坐著的時候,忽地敲擊膝蓋,那麼小腿就會自然而然地向前面踢出去。而「功夫化」的條件反射,就是這種反擊會更快、更猛烈。

    比如,謝浪發現跟十八「試招」的時候,就發現十八身體的很多部分都是自然而然地對外部攻擊做出反應,就如同真正的武學高手一樣,一旦感應到別人的攻擊,就自然而然地做出反應,然後對敵展開暴風驟雨一般的攻擊。

    不過,光是明白其中道理,還遠遠不夠。

    所以,接下來的幾天內,謝浪一是專心研製適合於小鐵的機關心臟;另外,一旦有空隙的時間,謝浪就會練習永義教授給他的那些少林武學。

    謝浪練習功夫的時候,小鐵也隨著謝浪的意識一齊練習,一招一式都打得虎虎生威。尤其是小鐵的身體本身是經過雷火錘幾番錘煉出來的,拳打腳踢之間,隱約能夠聽見風雷之聲,雖然小鐵本身不大,但是卻生出了一股至強至剛的氣勢。

    另外,陳欣和學校之間的贊助合同已經完全敲定,機器人競賽小組擁有了專門的服裝和標示。參賽的足球機器人,每個機器人外科上面都印上了少林標誌。而格鬥機器人,也穿上了一件印著少林標誌的武士服,顯得挺有精神的。

    潛心研究和修煉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

    謝浪在出租房一呆就是五天,這期間除了冉兮兮來看了他幾次之外,沒有任何人來打擾謝浪,因為謝浪也不像被人給打擾。

    明天,謝浪就要和機器人競賽小組的其餘成員一同乘坐飛機趕往上海。

    在那裡,西南大學將和全國的幾十支機器人競賽隊伍展開一番爭奪,最後會有三支隊伍代表中國出賽RoboCup國際機器人大賽。

    這時候,謝浪為小鐵研製的機關心臟已經完畢了。

    這個機關心臟主要是以十八銅人的機關心臟為藍本製造出來的,不過謝浪根據實際情況做了一些改動,以便其能夠更加跟小鐵的運行狀況相融合。

    經過了多次的試驗和磨合之後,謝浪製造的機關心臟終於可以跟小鐵完美契合在一起了。

    「最後一次改動,希望已經足夠完美了。」謝浪再次將機關心臟放入了小鐵的胸膛內。

    這已經是第六十三次試驗了。每一次試驗,謝浪都會發現一些不完善的地方,然後加以改進。但是,他希望這一次是最後一次改進了。畢竟,明天早上就要起飛去上海了。

    「卡嚓!~」

    清脆的機括活動聲音響起,機關心臟和小鐵的身體重要部分成功地產生了聯繫。

    「小鐵,打一拳試試。」謝浪笑著說道,神識跟小鐵聯繫在了一起。

    小鐵好像吃了興奮劑一樣,猛地從玻璃工作台上彈射而起,然後凌空打出了一拳。

    這拳雖然是擊在空氣當中,但卻是凝聚了小鐵全力的一擊,因為謝浪想看看小鐵現在的拳頭威力究竟達到了什麼程度。

    「轟隆!~」

    一聲炸雷在空氣當中炸開,將謝浪都顯得給驚得跳起來。

    好一個小鐵,全力出手的一拳,竟然生出了真正的雷鳴之聲。這聲音,本是拳頭以極快的速度撕裂空氣而產生的聲音,但是這種聲音又和小鐵鋼鐵身體離奇地產生了共鳴,然那種隱隱約約的雷鳴聲忽然之間變成了真正的奔雷聲音。

    隨著這聲轟鳴,一股無形的氣浪從聲音的中心炸開,窗簾和卓皮頓時被吹了起來。

    很難想像,這樣威勢凌厲的一拳,居然是小鐵這麼「纖弱」的拳頭打出來的。

    打出了這麼一拳,謝浪知道這次升級已經完全達到了預計效果,甚至比預計的效果更好。

    現在的小鐵,要包裝有包裝,嶄新的武士服一穿,再加上背上兩個火紅色的「少林」二字,還真是酷得發呆;要武裝也有武裝,拳打腳踢的時候,雷鳴電閃,當真有海崩山裂之勢。

    唯一的缺陷,就是謝浪現在還沒有掌握到如何才能夠借用到天地本源的力量。不過這應該是境界未到的緣故,現在強求也是無用。

    謝浪鬆了一口氣,打算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晚上,然後明天精神飽滿地前往上海。

    不過,約莫下午四點的時候,謝浪卻接到一個意外的電話。

    電話是周南打過來的,這個師姐可有一陣子沒有聯繫了。

    「謝浪……」周南的聲音顯得非常的焦急,「我爸爸……他出事了!」

    「怎麼回事?」謝浪問道,聽周南焦急的聲音,就知道他父親周良這次惹上了什麼麻煩。

    「自從上次他跟你兩個人從石王陵回來之後,他就開始私底下交易一些你們上次弄來的古董兵器,而且好像他應該賺了不少,不然也不會那麼熱衷了……我估計,他可能找的銷售渠道不正規,或者是被買家給出賣了……反正,昨天晚上他一夜沒有回來,然後剛才我接到了他的電話……他被綁架了……」

    「綁架了,那趕緊報警啊。」謝浪說道。

    不用周南仔細解釋,謝浪都知道周良怎麼會出事了。周良這個人,雖然現在比以前大有改觀,但是為人仍然非常貪婪,上次從石王陵弄回來的兵器,謝浪本意讓他時而弄出一兩件出來拍賣就行了。這樣,一來可以賣得起價格,另外也不會他引人注意。誰知道,周良嘗到甜頭之後,就想盡快斂財,謝浪告誡他的那些東西也就拋擲腦後了。這麼一來,周良肯定開始大量出貨,自然也就被一些有心人給盯上了。

    「不行啊……我爸爸說不要報警,報警的話,他們會殺掉他的。」周南說道,「謝浪,我知道你是最有辦法的一個人,只有你能夠幫我了。你……一定要幫我啊……」

    「行,我幫你。」謝浪連忙說道,以免周南過度擔心而做出錯誤的判斷,「你現在先不要著急,把事情經過跟我說清楚,然後說明那幫人綁架了你老爹,究竟是為了什麼,錢還是物?」

    周南本來就是一個冰雪聰明的女生,聽了謝浪的話,冷靜了片刻之後,才將整個過程跟謝浪非常詳細滴講述了一遍,然後告訴謝浪:「他們要錢也要物,一百萬現金和我老爸剩餘的那些古董兵器。今天晚上十一點的時候,在城郊十里鋪的老黃果樹下交易。如果我報警,他們就撕票。」

    「既然不能報警,那麼就趕緊準備錢和物吧。」謝浪說道,「這兩樣,沒什麼問題吧?」

    「他那些古董兵器,我不知道藏什麼地方了。錢……本來他肯定是有一百萬的,但是我沒有存折密碼,他是個老吝嗇,不肯告訴我……」周南又開始著急了。

    「行了,你也別著急了,你現在什麼地方,我一會兒之後就打車過來。」謝浪說道,「錢和物你都不用擔心,錢我可以幫你想辦法。至於那麼古董兵器,我會給你找出來的。」

    「我在家,那我等你。」周南說道。

    掛了電話之後,謝浪將冉兮兮叫了出來,說有緊急的事情要找她。

    冉兮兮急著趕過來的時候,謝浪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上車之後,冉兮兮問道:「什麼事情啊,這麼火急火燎的。」

    「周師姐的老爸,被人給綁架了。」謝浪說道。

    「周師姐……等等,我記起來了,那個看起來很漂亮很有內涵的師姐,對吧?」冉兮兮狠狠地瞪了謝浪一眼,「難怪你這麼緊張,原來是為了你那寶貝師姐。綁架了,她怎麼不報警,巴巴地跟你聯繫幹嘛?」

    醋味之濃烈,不用聞都知道了。

    謝浪連忙說道:「兮姐,這不是其中另有隱情嘛,等我給你解釋就知道了。況且,報警幹什麼,你就是警察,我告訴你,不就等於是報警了嗎?況且,不就綁架這麼屁點事情,有你這位讓所有犯罪分子都心驚膽顫的『毒玫瑰』出手,還不是手到擒來……」

    「行了,你以為我會跟你那什麼周師姐吃醋嗎?不過,你既然答應了人家去幫忙,就得把這事辦好了。」冉兮兮說道,然後冷哼了一聲,「哼,好久都沒有活動筋骨了,今天晚上正好。反正,有你給的盾牌擋著,我還怕什麼呢。」

    兩人開車到周南家的時候,周南正一個人在院子裡面來回走動,急得跟熱窩中的螞蟻似的。

    「謝浪你總算是來了……你姐姐……怎麼也來了?」周南看見謝浪的時候,臉上的焦急之中多了幾分寬慰,但是忽地看見謝浪旁邊坐著的是冉兮兮,讓她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周南妹妹,你好啊。」冉兮兮假裝大方地同周南打了一個招呼。

    「周師姐,這位是我兮姐,我的……女友,她是警察,這件事情上她應該能夠幫上忙的。」謝浪說道,「當然,除了她,別的警察是不知道這事的,你不用擔心。」

    「你女友……不是你姐姐嗎?」周南不禁愕然。

    「我是他情姐姐,不是親姐姐--」冉兮兮得意地笑了笑,然後轉入了正題,「你爸爸的事情,謝浪跟我說過了,不過你放心,今天姐姐我親自出馬,保證你人財都安然無恙。」

    「只要我爸爸沒事就好,錢財這些東西,就當時破財免災吧。」周南歎道,「我爸也是貪心不足,才會出這些事情……算了,不說這些了,先把匪徒要的東西給準備好吧。說起來,謝浪你真的有把握把我爸藏的東西找出來嗎?」

    「放心吧,以你爸的那種個性,肯定會把寶貝都藏在身邊,所以那批東西肯定就在家裡面了。」謝浪說道,信心十足。

    周良雖然將那些東**了起來,而且自認為比較穩妥,但是在謝浪這樣的機關大師面前,根本沒有什麼隱蔽可言。

    不過用了十來分鐘,謝浪在周南家裡面仔細走了一圈之後,就找到周良的「藏寶」地。

    在樓梯的轉角處,周良建了一個隱蔽的儲物室,因為拐角的地方放著一盆植物,加之這個儲物室的入口掩飾處掩飾得非常好,所以周南一直都沒有發現。

    打開儲物室之後,周良藏著的那些東西自然而然地就曝光了。

    上次從石王陵弄回來的一些古董兵器,果然還有好大一部分在裡面藏著,另外還有一些古董之類的東西,可能是周良平日裡收藏的。

    「原來我爸爸竟然把東西都藏在這裡面,我居然不知道這個地方還有一個儲物室……可惡~」周南想起自己的老爸,覺得又是擔心又是可恨。

    「算了,你老爸就是這麼一個吝嗇的人,當然要連你這個女兒一併瞞著了。」謝浪說道,「趕緊將這些古董兵器搬一部分到車上去吧,反正對方也不知道你老爸究竟藏了多少,把車子尾箱裝滿就是了。」

    「都是吹毛利段的好兵器啊,難怪會有匪徒惦記著……」冉兮兮說道,揀了其中的幾件兵器看了看,這些兵器的成色讓她感到非常驚駭。

    「你要是喜歡的話,回頭救了師姐的老爸出來,我讓他給你挑幾件。」謝浪說道,料想周良也不敢拒絕他的這個要求的。

    「那好,就這麼說定了。」冉兮兮說道,看來她是真喜歡這些兵器。

    將這些古董兵器裝入車廂之後,冉兮兮說道:「好了,匪徒要的物品已經準備妥當了,錢也不是問題。現在,計劃一下怎麼行動吧。十里鋪的老黃果樹,那個地方我是去過的,屬於城郊的城鄉結合地帶,地形很複雜,而且治安也比較混亂,他們選擇在那個地方交易,說明肯定還是害怕警方介入,他們依托環境撤離。現在,對方的情況我們都不清楚,有多少人,有沒有槍支彈藥,這個都很難說。所以,周南你就不要去了,我和謝浪兩個人去就行了,這個是為你的安全著想。」

    「沒錯,況且人多了,容易引起對方的注意。」不待周南答應,謝浪又插了一句。

    「但是……如果我不去的話,對方肯定會懷疑的。」周南說道,「他們肯定知道我的樣子。」

    謝浪笑了笑,說道:「如果他們只是知道你的樣子,那你就完全不用擔心了,晚上的時候你去你媽媽那裡,好好休息,我保證肯定把你爸爸安全帶回來就是。給我們十分鐘時間,等下你就明白了。」

    周南將信將疑地等了十分鐘,當冉兮兮和謝浪再次出現的時候,周南驚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再看冉兮兮的時候,周南好像看到了鏡子當中的自己。

    太像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老熟人

    晚上十一點的時候,由冉兮兮「偽裝」的周南和略微改變了造型的謝浪出現在了十里鋪。首發

    車子停在了一株古老的黃果樹下面,冉兮兮和謝浪下了車。

    這裡可沒什麼路燈,晚上十一點了,秋冬季節已經微微有些寒意,再加上治安混亂,這個時候路上已經基本沒有了行人,只能夠偶然聽見幾聲狗吠的聲音。

    兩人剛一下車,從黃果樹後面就閃出四個壯漢來。

    「東西和錢帶來了嗎?」其中一個壯漢喝道。

    「那我爸呢?」冉兮兮問道,她倒是不怎麼害怕,可能是跟這些罪犯已經不是頭一回打交道了。

    「廢什麼話--東西和錢先拿來!」另外一個壯漢喝道。

    「先看人再說。」冉兮兮堅決道,「別說我沒準備,雖然沒報警,但是只要你們不交出人來,休想把錢帶走!」

    說著,冉兮兮打開了後備箱,露出了裡面一疊一疊的鈔票。

    不過,冉兮兮手中還拿了一個酒瓶子,她說道:「這裡面是汽油,你們想要明搶的話,這錢和車子都沒了!我只要人安然無恙,其餘的我不管。」

    「咦,成都女人果然是潑辣啊!」一個壯漢邪笑道,「不過這麼夠味的女人,老子喜歡。好,我們在前面開車,你們兩個跟上來。」

    這四個壯漢鑽入了一輛破舊的桑塔納裡面,然後發動汽車向黑暗當中行駛而去。

    冉兮兮和謝浪只得重新發動車子,然後跟了上去。

    綁匪一般都不會在預先約定的地方進行交易,這個冉兮兮是很清楚的。

    路越來越顛簸,四周也越來越黑,兩人雖然看不到四周的路標,但是也知道肯定離城越來越遠了。

    「哧~」

    這時候,前面的車竟然熄火了。

    「幹嘛!走不走啊--」冉兮兮將頭伸出窗外問道,有些不耐煩了。

    這時候,一支槍頂住了她的腦門,謝浪也是面對了同樣的情況。

    「你下來--」其中一個壯漢對冉兮兮喝道,然後又對謝浪說道:「你給老子呆在車上,否則打爆你的腦袋!」

    「想幹嘛?」冉兮兮從車裡面走了下來,不過並不怎麼慌亂。

    「幹嘛?我想幹你--」那壯漢淫笑道,「媽的,老子什麼女人都玩過,就是沒有玩過你這樣的年青大學生,搞不好還是處女,那就更爽了……」

    說著,那壯漢已經開始脫褲子了,他可真是猴急著。

    「怎麼,不怕耽擱了時間你們老大發怒嗎?」冉兮兮冷冷地問道。

    「怕什麼,現在國足打炮帶洗澡,都不用半個小時,我們四兄弟花得了多少時間!」那壯漢說著,就過來想抱住冉兮兮。

    「完了……」謝浪在心中暗叫不妙。

    他不是擔心冉兮兮,是擔心這幾個人要倒霉了。

    果然,就當那個壯漢撲過來的時候,冉兮兮猛地一腿直擊那壯漢的褲襠。

    「蓬!~」

    那壯漢挨了一記大力腿,居然給踢飛了出去,可想冉兮兮這一腳何等厲害了。

    挾持冉兮兮的另外兩個人這才發現不妙,正要準備開槍,忽地覺得手腕一陣巨疼,手中的槍再也拿捏不穩,掉落在地上了。

    挾持謝浪的這人,也陡然發現自己的槍扳機竟然無法扣動了,大駭之下的時候,謝浪的拳頭已經結結實實地印在了他的鼻樑上面。

    頓時,那個人倒飛了出去,在半空中倒飛的時候,鼻血狂噴而出。

    謝浪也沒有想到這一拳竟然這麼大力,可能是因為這段時間天天修煉少林功夫有關。

    「行了,別折磨他們了,留一個會說話的吧。」謝浪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冉兮兮還在猛踢那三個壯漢的襠部,別的什麼部位她都不踢,專門就踢那要命的地方。

    以她的力道,就算這三人能夠被意好,恐怕性功能也只能喪失了。

    謝浪看得只是搖頭,這三個人看樣子是說不出什麼話了,謝浪只得將那個被轟得流鼻血的人給擰了過來,然後扔到了車上,對那人說道:「周良被你們關押在什麼地方,帶我們過去。如果你不配合的話,你也看到了,另外三個人就是你的下場了。」

    那壯漢挨了謝浪一拳,連鼻子都差點被打斷,不過他自己還是覺得比較慶幸。因為相對於另外三個人來說,起碼他算是「把根留住」了。

    「一直往前,然後前面有一個拆遷的廢棄村子,我們的人都在那裡,一共有二十六個人了……」

    壯漢非常的配合,連忙將詳細的情況一一告之謝浪和冉兮兮兩人。

    果然,車子行駛了五分鐘之後,出現了一個破落的村莊,有很多房屋已經被拆毀了。

    冉兮兮擔心被發現,所以在村子外面就熄火了,然後跟謝浪帶著那個壯漢溜了進去。

    「別亂來,否則我擔保你肯定變成太監!」冉兮兮惡狠狠地對那壯漢說道。

    想起先前三位兄弟的慘況,那壯漢不禁打了一個寒戰,說道:「我知道,我知道--」

    話還未說完,這人就癱倒在地上了,已經被謝浪出手打暈。既然知道了對方的佈置,再帶著這麼一個俘虜,那簡直就是累贅了。

    「首先救人,不要急著對付那些犯罪分子。」謝浪對冉兮兮說道,擔心她一時衝動。

    「行了,我做了這麼幾年警察,那用得著你來提醒?難道我連主次都搞不清楚啊。」冉兮兮說道。

    謝浪和冉兮兮悄然溜了進去,因為先前有那壯漢做了「內鬼」,說出了村落裡面的佈置,再加上謝浪的敏銳感知,倒是沒有遇到阻攔和襲擊。

    村子中央的地方,有一個小院,裡面亮著光,那據說就是關押周良的地方,也是犯罪份子首腦人物集中的地方。

    如果不是為了周良的安全著想,冉兮兮肯定會選擇從正面直接殺入,因為這才符合她的習慣。

    村中的那個院子,可能是當地的一個暴發戶修建的,外面修築了個高高的四方圍牆,正面有一個大鐵門,裡面是一個三層小洋樓,格局很土氣。

    正門有兩個人把守著,三樓的樓頂上面站著四個巡邏的人,一方各一個。

    周良就在一樓下面關押著。

    現在的這種情況,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衝入進去,那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而一旦對方發現有人進攻,周良的下場可就難說了。

    但是,謝浪不是還會一樣變臉的絕藝嗎?下一刻,謝浪的面目已經變成了昏倒的這位壯漢,雖然謝浪的身材跟他有些差別,不過這時候穿著厚衣服,而且又是晚上,一般來說也很難一眼就看出了問題。

    於是,謝浪「押解」著冉兮兮,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邱波兒,怎麼就你一個,他們呢?」把守在門前的一個人問道。

    「他們三個在後面呢,好多東西要拿,正在找人搬。」謝浪說道,聲音跟先前那個壯漢的聲音差不多。

    「進去吧,魏爺在等著呢。」那人沒怎麼懷疑,放謝浪和冉兮兮進去了。

    「幾位大哥,你們行行好,放過我吧--別打了,我女兒馬上就那錢來--」

    謝浪一進大門,就聽見了周良的聲音,的確是他。

    沖冉兮兮遞了一個顏色,謝浪兩人連忙向周良所在的方向衝了過去。

    「邱波兒,你過來幹嘛?魏爺還等著你帶這個女人過去呢……」

    看守周良的壯漢警戒地看著謝浪,隱約今天的這個「邱波兒」行動有些反常。

    「砰!~」

    就當那壯漢警戒的時候,忽地覺得後腦勺好像被什麼東西猛地撞擊了一下,然後眼前一黑,昏了過去。少林小鐵終於出手,一個羅漢衝拳就讓那壯漢倒地不起了。

    就在壯漢倒地的一剎那,謝浪和冉兮兮兩人幾步衝到了關押周良的房間,謝浪一個飛腿踹開了門。

    裡面那人見勢不妙,慌忙掏槍對著門口射擊。

    只是扳機還沒有扣下,手腕就忽地一陣巨痛,原來已經被霸虎給劃斷了手筋。

    緊接著,這人的鼻子上又挨了小鐵一記少林崩拳。別看這小鐵個頭小,但是那一擊崩拳起碼有一千多斤的力道,那壯漢立即飛身而起,重重地撞在了牆壁上面。

    謝浪讓小鐵出手,一是讓它多試煉一下,讓機關心臟和它的身體行動配合得更好;二呢,則是讓它通過實戰來提高靈性和銳氣。

    這就好像是兵器一樣,見血多了的兵器,自然而然地就會生出一種無形的殺氣,顯得更加鋒利更加有氣勢。謝浪就是要讓小鐵也來粘點血腥味道,說不定以後更加有靈性一些。

    這也並非是無稽之談。經常從事危險職業的人,最相信兵器的靈性,有人甚至每天都會將自己的血滴一兩滴在兵器的鋒刃上面,以增強兵器的靈性和殺氣,這種叫做「喂刀」之術。

    而事實上也證明,小鐵用崩拳崩飛了這壯漢的場面,的確非常有氣勢。

    謝浪這時候已經變回了本來面目,免得周良誤會。

    雙手被吊著的周良,看見謝浪和冉兮兮,眼中頓時看到了希望,連忙說道:「好女兒,謝浪,你們總算是來了,趕緊給我鬆綁……南南,你跟謝浪怎麼?」

    周良看見謝浪和自己的女兒,總覺得自己的女兒和謝浪之間有些說不出的感覺,好像是有些親密和曖昧在裡面,作為周南的父親,他第一時間發現了不對勁。

    只是,冉兮兮和周南的身材差不多,而且相貌這時候完全不一樣,周良也不知道究竟什麼地方不對。

    冉兮兮沒有理會周良的話,這時候既然周良已經在身邊,那就不用再投鼠忌器了,也沒有什麼可以讓她顧慮的了。

    於是,冉兮兮猛地衝了出去。

    而後,密集的槍聲響起,無數彈頭在她身邊濺射出火光。

    但是有風盾在身上,這些子彈當然無法給她造成什麼傷害,反而趁著混亂的時候,冉兮兮用謝浪給她打造的中國管刀裡面的暗器幹掉了好幾個人。

    即便如此,謝浪也不敢完全放心,放出霸虎跟在了她身後。

    看見冉兮兮在槍林彈雨當中穿梭,周良又是心驚又是膽顫,向謝浪問道:「謝浪……南南她怎麼……是不是穿了防彈衣啊?但是防彈衣也不能防著頭部啊,這不是太危險了嗎?你還在這裡幹嘛,趕緊追上去保護她啊……」

    無論周良是多麼自私的人,對於自己的女兒倒是真心的關心。

    戰況非常激烈,但是持續時間不過十多分鐘。

    冉兮兮刀槍不入,背後還有霸虎助陣,這些匪徒就算有槍又如何,一樣如同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不是說這裡面有二十六個人嗎,怎麼只有二十二個人啊,看來先前那個蠢貨,連數都不會數。」冉兮兮說道,她已經將這四周的人擺平了,雖然不是擊斃,但那些人都基本喪失了行動能力。

    「不,先前那個倒霉鬼沒有說錯,這裡的確還有四個人。」謝浪說道,「周叔叔在自己弄了一個暗室,這幫賊人也一樣,不過他們弄的是地下室。」

    很快,謝浪就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的猜測。

    這樓房下面,果然有一個地下室。

    當然在這種情況之下,冉兮兮也知道地下室裡面藏著人。

    地下室的門是一個鋼鐵門,裡面反鎖著,看來沒有重量級器械是很難弄開的。

    冉兮兮掏出了手機,看了看這鐵門,「算了,他們想在裡面當縮頭烏龜,我們也懶得給他們廢時間了,我讓人帶幾個手雷和催淚彈過來,我看他們能夠龜縮到什麼時候。」

    「這罪犯首腦看樣子都龜縮在裡面呢,你要是等著大部隊來砸開鐵門,頭功不就讓人家給得了。得了,我們就在大部隊來之前砸開這鐵門吧。」謝浪笑了笑,將小鐵給放了出來,這小傢伙凌空一個翻騰,落在了那厚重的鐵門面前,摩拳擦掌,看樣子就要動手掀這個厚重的鐵門了。

    「行不行啊?這麼小的個頭。」冉兮兮懷疑地看了看小鐵。

    「放心吧,短小精幹,胳膊裡面裝了『千斤頂』呢。」謝浪說道。雖然給小鐵裝了機關心臟之後,謝浪就沒有測試過小鐵的力量、速度之類的,但是謝浪相信這小鐵拳頭的力量肯定是在兩千斤以上。這麼一個鐵門,不給砸開才怪。

    不過,謝浪還是不忘提醒冉兮兮和周良兩人,站遠一點,順便把耳朵用手指給塞上。

    小鐵站在鐵門前面,沉腰下馬,好像是卯足了力氣。

    不過,因為它個頭大小的緣故,看起來總是給人一種幼稚可笑的感覺。

    「轟隆!~」

    扎馬之後,小鐵沒有浪費時間,猛地一拳砸在了鐵門上面。

    這是小鐵全力出手的一擊,這一拳砸在門上的聲音,有如雨天的炸雷響起,整個屋子都不由得顫動了起來。即使冉兮兮和周良兩人都捂著耳朵,依然感覺到聲音非常強烈。

    至於鐵門裡面的人,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真不知道他們給震成了什麼樣子。

    不僅聲音驚人,小鐵的這一拳下去,竟然將鐵門砸了一個足球那麼大的凹下的印記。

    「轟隆~轟隆~」

    小鐵的拳頭接連不斷地砸在鐵門上面,雷鳴般的聲音一波接一波響起。

    在震耳欲聾的聲波下,厚重的鐵門開始凹陷、變形,然後終於被小鐵給蠻狠地撕開了一條口子。

    「咻!~」

    早已經等候的霸虎從那道口子裡面鑽了進去,片刻之後裡面響起了零星的槍聲,不過戰鬥很快就結束了,裡面的幾個人甚至還沒有弄清楚霸虎究竟是什麼東西。

    等霸虎解決了裡面的幾個人,小鐵也成功地撕開了鐵門。

    裡面果然有四個人,並且四個人的手腕都已經受傷滴血,地上掉了三支槍。

    「嘖嘖,自動衝鋒鎗……什麼時候成都的槍支走私也這麼厲害了,不知道成都警察是幹嘛的?」周良看著地上的槍支歎道,他還不知道冉兮兮就是警察呢。

    果然,這話落入冉兮兮耳朵當中,頓時覺得很不舒服。不過,她整人的手段可是與眾不同。冉兮兮沒有說話,直接在謝浪臉上親了一口。

    周良眼睛都直了,他想不到女兒竟然跟謝浪關係發展到這個程度了,難怪謝浪這次肯冒著槍林彈雨來救自己。他哪裡知道,冉兮兮這事在耍他呢。

    「魏大叔,怎麼是你呢?」謝浪沒有想到,在這裡竟然會碰上「老熟人」。

    魏道的臉色異常陰森,冷冷道:「果然是冤家路窄,想不到我魏道在道上混了幾十年,最後會栽在你這麼個毛小子手裡--」

    說著,只見一蓬亮光從魏道的胸膛裡面噴薄而出。

    謝浪的眼中,閃過一團銀色的光芒,無數的鋼針頃刻之間射了過來,如果不能抵擋,則三個人當中至少有兩個人會變成刺蝟。這兩個人,當然就是謝浪和周良了。

    幸好,謝浪不是第一次跟魏道打交道,知道他這人心狠手辣,雖然說中不用兵器和槍,但是身上肯定是帶著一些歹毒的東西。所以,謝浪提前心中就有了警惕,見這一蓬鋼針飛來,連忙抽身閃避,反應之快,就如同沒有經過大腦思索一般。

    當然,這個更歸功於謝浪這段時間的訓練。一則是通過鳳文的改造,一則是習武的結果。

    可以說,現在的謝浪,跟魏道上次遇到的謝浪,已經不同層次和境界的一個人了。

    魏道低估了謝浪,所以這突然的一擊自然也殺不了謝浪。

    當然也殺不了冉兮兮,她微微挪動了一下身體,不過不是為了閃避,而是擋在了周良前面。

    「哎喲~」

    但是俗話說,有的人倒霉起來,喝水都會塞牙縫的,周良就是這樣的人。很不幸,他的腳中了兩根鋼針,痛得他直咧嘴。

    魏道再也沒有機會發出第二次攻擊了,因為小鐵已經用手卡出了他的脖子。或者說,小鐵一隻手卡著他的脖子,懸浮在半空當中。但是魏道知道,這一次只要他再輕舉妄動,肯定就會被捏碎喉嚨的。

    「好像是傳說中的『暴雨梨花針』啊……不過,經過了一些改進吧?想不到,這麼久不見,你仍然還在使用這些垃圾貨色的機關暗器。」謝浪淡淡地問道,彷彿根本就不怎麼在意。

    不過,以謝浪現在的二品地工的身份,的確可以不把這些什麼暗器放在眼中了。暗器,並不是什麼人拿在手中都能夠殺人於無形當中,關鍵還是得看什麼人使用。如果使用的人是謝浪,情況肯定會大不相同。

    魏道冷哼了一聲,說道:「既然已經落入你們手中,我也無話可說了。不過,謝浪你既然知道我的後台是誰,居然也這麼不留情面,到時候肯定會有人來找你算賬的。」

    二十多年來,魏道從未失手,想不到前一次栽在謝浪手中,這一次又是。不得不說,天意弄人。

    「我以後的事情,就不用魏大叔你操心了。」謝浪笑道,「你還是操心一下以後在監獄裡面怎麼過活吧。」

    「監獄?你認為監獄關得住我?」魏道冷笑,「謝浪,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見面了。」

    「啪!~」

    魏道正在發狠話的時候,忽地一條細長的鞭子如同毒蛇一樣抽在了他的臉上,這一鞭抽得狠辣,而且因為鞭身帶刺,臉上頓時多了幾條血痕。

    魏道臉上殺機一閃而過,但喉嚨上面不斷加強的力道讓他放棄了立即報仇的衝動。

    冉兮兮揚了揚手中的「玫瑰鞭」,不屑地說道:「你別以為在警察眼皮下逍遙了二十多年,就看不起我們警察了,那是因為你沒有遇到我毒玫瑰。不過,這次你不會再走狗屎運了,另外,你也不用幻想還可以逃出監獄了,因為我知道有一座監獄是專門針對你們這種自命不凡的犯人的。那裡四面都是沙漠,到時候你就可以欣賞一下戈壁灘的美景了。」

    「抽得好,這該死的老東西,死到臨頭還嘴硬!」周良在一旁罵道,然後問謝浪,「我這腳被鋼針給釘了,不會有毒吧?」

    「救護車和警察馬上就到了,你死不了的。」謝浪提醒道,「不過,你現在最好想想怎麼解釋你的錢和這些古董兵器的來歷吧。」

    「壞了!~」周良在自己額頭上重重地一拍,他這才想到自己先前的那些古董兵器很多都是通過黑市銷售出去的,這才惹來了魏道一群人的注意。在黑市販賣古董,這個也是違法的事情啊,而且現在是人贓並獲,周良都不知道該怎麼跟警察交代了。

    「兮姐……看在周師姐的面子上,等下你幫周叔叔盡量開脫一下吧。」謝浪低聲對冉兮兮說道,「這些股東兵器,是我跟他一起盜墓弄來的,我也有責任。」

    「行了,真是的,就知道你那個師姐。」冉兮兮說道,看了看魏道,「這老傢伙跟狐狸一樣狡詐,把他打昏了比較保險,我希望他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美麗的大沙漠。」

    「砰!~」

    小鐵在謝浪的操控下,完成了冉兮兮的指令。

    魏道也不知道倒了什麼霉,二十多年來從未失手,遇上謝浪之後就接連走霉運,先是損兵折將,後來終於把自己也給賠上去了。

    從一些黑道人物口中,魏道也聽過那個沙漠監獄的事情,那沙漠四周都是一望無際的沙漠,呆在監獄才可能獲得生存可能。如果越獄的話,只有成為監獄狙擊手的活靶子。看來,後半輩子可能都只能在沙漠裡面感受沙塵暴過日子了。又等了十多分鐘,警笛聲和救護車的聲音終於響起了。

    「兮姐,讓我早點回去休息吧,就當是毒玫瑰獨自一人勇闖賊窩,救出人質吧。」謝浪說道,伸了伸懶腰,「我真的困得不行了,好幾天沒有休息好。」

    「你做夢,熟歸熟,回去還得一樣錄口供、做筆錄。」冉兮兮說道,語氣沒得商量。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機神

    第二天早上,謝浪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上飛機,然後到達上海的。

    魏道的案子,牽扯很大,這一次冉兮兮可以說是立了特大功勞,將魏道等一群人連根拔起,用警察局局長大人的話說,簡直就是「除了成都的一顆特大毒瘤」。

    雖然,這一次冉兮兮表現得太過於神勇了,一個人赤手空拳蕩平了一個三十人左右的犯罪團伙,而且在對方人人都有武器,還挾持人質的情況下做到這一點,當真無愧是「警屆神話」。冉兮兮雖然極力說有謝浪在一旁協助,但是警察局的領導認定功勞主要是冉兮兮的,也就是他們警察局的,至於謝浪,到時候發一個「良好市民」的獎狀,再發一個「見義勇為獎」就可以打發了。

    抵達上海的時候,正是上午11點左右。

    一到賓館,謝浪就迫不及待洗澡,然後酣然入夢。

    反正,明天才是全國競賽的開幕式,他已經告訴了梁儀,不要來打擾他,因為這幾天他為了改造機器人,根本連床都沒有沾,要是睡不好的話,明天的比賽肯定也就掛定了。

    梁儀可是把謝浪當作殺手鑭來使的,當然聽從了謝浪的建議,不僅他不去打擾,也讓別的競賽隊員不要去打擾他。

    謝浪這一覺,一直睡到了當天晚上9點。

    爬起來吃了點東西之後,謝浪發現自己精神抖擻,精力十足充沛。

    看了看電視,也覺得挺無聊,白天睡了這麼久,又忽地沒有了睡意。

    「算了,出去走走玩玩吧。」謝浪心想道,這個時候其餘的隊員差不多都應該睡覺了,謝浪也不想打擾別人,準備一個人到酒店外面逛逛,看看上海的夜景。

    謝浪剛從房間裡出來,卻正好看見隔壁房間打開,然後衝出了一個人。

    「柳小童--」

    「謝浪……怎麼,你睡醒了?」柳小童問道。

    謝浪看了看柳小童,臉上的表情好像不怎麼愉快,便問道:「柳小童,你幹嘛啊?」

    「覺得有點悶,出去走走。」柳小童說道,「反正我是預備隊員,也不用參賽的,只是觀摩觀摩。」

    柳小童這話,好像有點自暴自棄的味道,大概可能是因為當初他和謝浪都是預備小組的,但是謝浪卻忽地成為了絕對主力,這種反差讓他有些難以接受吧。畢竟,柳小童也是一個很好強的人,當然他是在學習方面好強,雖然他以前一直被鍾國濤等人欺負,但是內心卻一直不肯低頭,因為他知道他能夠知道可以在學識上面勝過鍾國濤這樣的人。

    甚至,柳小童從心底還有些瞧不起鍾國濤。

    不過,對於謝浪,柳小童卻有些羨慕甚至有一點嫉妒,本來柳小童是相信天才都是從勤奮中得來的,但是謝浪的表現卻讓他看到了真正的天才其實並不一定很勤奮。

    在同一條起跑線上開始,但是謝浪領先他實在太多了。

    「正好,我也覺得不想睡覺,一起出去走走吧。」謝浪說道,神色自然,如同沒有聽見柳小童話中的隱含之意。

    「好,反正一屋子的腳臭味,我也不想進去。」柳小童說道。

    「腳臭,你跟誰住一起……不會是鍾國濤吧?」謝浪問道。他住的雙人間,但是因為隊伍單出一個人,所以梁儀就讓謝浪獨自住了一個房間,也算是特殊照顧吧。

    不過,柳小童運氣不佳,跟鍾國濤住了一個房間,加上鍾國濤這人囂張跋扈,難怪柳小童心中不爽。

    「算了,提起他就覺得噁心。」柳小童說道,「酒店對面的天橋下,有一個電玩遊戲廳,有沒有興趣去玩玩?我看那裡的電玩好像花樣挺多的。」

    「行,不過我以前沒怎麼玩那東西,太菜了你可不要鄙視我。」謝浪笑道。

    兩人出了酒店,從天橋過去,果然看到了柳小童所說的那個遊戲廳。

    裡面的場子還挺大的,生意也挺火爆,這個時候幾乎每台遊戲機前面都站著人。

    「看來一時半會兒沒機子玩啊……」柳小童嘀咕道,「真是掃興。」

    「看不出來,你好像挺喜歡玩這個的啊。」謝浪說道。

    「玩不到的東西,越是喜歡玩,不知道你有這種感覺沒有。」柳小童說道,「不怕你笑話,我小學的時候,在街上看見別的小朋友玩電子遊戲,羨慕得不得了,可惜自己沒有錢。但是,為了享受遊戲樂趣,每次我就在別人旁邊看著別人玩,有時候一站就是幾個小時,就看別人玩。後來上了高中,稍微有點零花錢後,偶爾會玩上幾把,但多數時候還是看別人玩,學別人怎麼玩,否則一顆遊戲幣玩不了多久就掛了。這些電子遊戲,每個遊戲都有相應的打法,學會了打法之後,要玩通關就容易多了。」

    「想不到你玩遊戲都玩出了這麼多門道。」謝浪說道,「那我們就看看吧,或許行行出狀元,我們說不定能夠碰上什麼遊戲高手呢,也見識一下人家怎麼玩遊戲。」

    謝浪剛說完,就聽見有人嚷道:「哇,機神來了。」

    遊戲廳的人群一陣騷動,大概這裡的很多遊戲常客都直到「機神」是誰了。

    這時候,連遊戲廳的老闆也起身走了出來,然後向遊戲廳門口的一人笑道:「老弟,你今天怎麼才來啊,很多常客都等著跟你P呢。」

    「咦,說高手,高手就出現了呢。」謝浪笑了笑,跟柳小童一齊向門口那人望去。

    這個所謂的機神,約莫十五六歲的樣子,身高大概只有一米六,身材顯得比較瘦小,穿著一件發黃的白體恤,那體恤上面還有兩個洞,帶著一副大眼鏡,看樣子還是深度近視。首發不過,既然能夠被冠之以「神」的稱號,當然非常厲害了。

    「今天有點事情,所以來晚了。」大眼鏡男生笑了笑,然後對那老闆說道,「今天晚上都有什麼P項目啊?」

    老闆連忙掏出一個筆記本,對眼鏡男笑道:「從綵頭高的開始吧。第一個要跟你P的是侍魂,綵頭是兩百元,另外如果你贏了,還有押注的提成五十;第二個是極品飛車,綵頭是一百五十元……第三個是拳皇……哦對了,最後還一個找你玩魂斗羅的,看誰最先通關。」

    「好了,那就一個一個來吧,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大眼鏡男說道,語氣平淡,但是流露出一股絕對的自信,可見他應該是經常橫掃這個遊戲廳的所有玩家的。

    大眼鏡男生剛說完,玩侍魂的那台遊戲機就已經圍滿了人。

    謝浪和柳小童兩人,只能在外圍觀看了。

    柳小童問了問身旁的一個人,說道:「這個機神究竟是誰啊,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啊?」

    「廢話,他跟人P遊戲,從來沒有輸過一次。」回答柳小童的是一個初中男生,好像對機神非常崇拜,「而且,人家唐草十五歲就上了大學少年班,絕對是真正的天才,我們的偶像。」

    「唐草?」

    謝浪微微錯愕,這個名字可真是有點奇怪。

    這時候,唐草已經分開眾人出現在遊戲機面前,對旁邊的挑戰者說道:「左右兩邊,隨便你選。」

    「我選左邊主機位。」挑戰者說道,這位挑戰者至少有一米八高,而且身材魁梧,跟唐草的身高和體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唐草站在了右邊的操縱台邊,對挑戰者說道:「大哥,我記得上初中的時候,你就開始跟我挑戰了吧,而且從來都沒有贏過,何必浪費錢呢?」

    那挑戰者臉上不禁一紅,唐草這話正撮到了他的痛處。

    這人也是一個遊戲愛好者,而且自認為遊戲功夫很不錯。誰知道,當年他上初二的時候,正流行街霸,當時他號稱是打遍學校無敵手。誰知道天妒英才,有一天他遇到了才上小學六年級的唐草,從此開始了他遊戲生涯最悲慘的日子。

    這不,都已經到了大二了,這人還是沒有勝過唐草一次,反而給遊戲廳老闆貢獻了起碼好幾麻袋的遊戲幣。另外,唐草因為跳級進了少年班,也已經是大二的了,所以在學習上他其實也輸給了唐草。

    但這位仁兄也算是執著,雖然屢戰屢敗,但是屢敗屢戰,看來這輩子他要是贏不了唐草一次,他恐怕永遠都不會甘心的。

    「別廢話了,開始吧。」那位仁兄顯然不想談及這段傷心歷史,有些不耐煩地催促唐草開打。

    「讓你先打幾秒。」雖然這時候遊戲已經開始了,但是唐草卻極其裝逼地叼上了一支煙,又不慌不忙地用打火機給自己點燃。而這時候,遊戲中的人物,那個可憐的女劍客已經被幹掉了三分之二的血。

    先前那位仁兄果然是說開始就開始,也沒有所謂「不佔別人便宜」的風度。

    「呀……夏洛特快不行了--」觀戰的人叫道,這時候遊戲中的人物再次中了一招,眼看已經要掛了。

    這時候,唐草的手指猛地彈了彈煙灰,然後終於放在了操控搖桿上面。

    「啪啪啪~」

    一連竄有節奏的敲擊聲接連響起,遊戲機屏幕當中的女劍客夏洛特,好像忽然之間吃了春藥一般,開始不住地發起連番進攻,破光劍、迅光三角劍等必殺技接連顯現,儘管對方的桔右京封擋得密不透風,但是血量依舊開始不住減少。

    那仁兄也不是第一次跟唐草交手,他知道這種時候一定不能夠反擊,否則的話,只會死得更快。唐草的可怕之處,就是他總能夠比對手更快一步發招。不過,這位仁兄這麼多年臥薪嘗膽的功夫也不是白練的,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只要硬抗唐草的攻擊,然後只要虧准一個機會,哪怕是輕輕的一腿或者一劍,都已經能夠讓唐草落敗了。

    所以,那位仁兄選擇了死守,一直被唐草控制的女劍客夏洛特給逼到了角落裡面,然後死死擋住對方如同狂風驟雨一般的攻擊。

    「進攻啊,白癡一樣……」「豬頭,等著被揍死嗎?」「……」

    圍觀的人一陣騷動,有點人開始咒罵起來,那位仁兄一位的防守,實在讓人看得窩火。

    不過,那位仁兄既然都已經臥薪嘗膽多年,忍耐力已經非同一般,對於四周的謾罵聲就如同沒有聽見一般,連臉色都沒有絲毫變化,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上的每一個畫面,等待機會的出現。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只要是人,就肯定會有疏忽的地方,只要逮住一個機會,他就可以獲勝了。

    機會終於來了。

    屏幕上夏洛特一個凌空鍾斬,然後落地又是一個重腿。

    這麼一來,兩個遊戲人物彼此的距離就非常接近了。

    這個時候,唐草又對夏洛特下達了一個近身重斬的指令。

    看見唐草的手指按下了重斬,那位仁兄的眼睛都幾乎發光了,因為他知道苦苦等候的機會終於來了。「唐草啊唐草,誰讓你這麼輕敵又狂妄呢……夏洛特的近身重斬,雖然氣勢十足,但是在我格擋的情況下,我根本就不會少血,而你轉身的時候,因為劍太長,會出現0.2秒的招式延遲,我只要一個輕斬就可以送你歸西了。」

    精確的計算,對於遊戲所有人物的完全瞭解,讓這位仁兄看到了必勝的希望。

    果然,重斬之後,一瞬間的延遲畢竟出現了。仁兄操作的桔右京終於亮出了看似柔弱,卻又是必殺的一劍,這輕快的一劍,足以一擊定乾坤了。

    不過,就當桔右京的輕斬遞出去的時候。夏洛特延遲的身法忽地又加快了少許,然後一個閃閃發光的七星光芒劍從夏洛特的劍尖爆出,將可憐的桔右京給劈了一個正著。

    「哧哧~」

    屏幕上,桔右京的血量猛減,那位仁兄一擊不中,已經是方寸大亂。

    中了一記七星光芒劍之後,又接連挨了一個重斬,帥氣、英俊的桔右京頓時嗝屁了。

    「好厲害的連招!」「以前沒見過還有這樣的連招啊……」

    四周的觀戰者們,崇拜不已。

    挑戰的這位仁兄,面如死灰,他從網上和雜誌把侍魂的人物和招式研究了一個遍,但是也沒有見過上面提及到夏洛特還有這麼一招連招。甚至,這位仁兄覺得,重斬的延遲,根本就是唐草故意布下的疑陣,目的就是要引他出手,一出手之後,自然就無法全神格擋。

    而七星光芒劍,正是夏洛特最快最猛的必殺技。

    挑戰的這位仁兄不是不知道七星光芒劍的作用和效果,只是他卻沒有想到唐草居然「自創」了這麼一招連招,由此可見唐草對於這個遊戲的領悟,比他更加深層了。

    「小倉--」這時候,遊戲廳門口一個中年婦女憤怒地大叫了一聲,然後衝了進來,伸手將一個矮小個子的小學生給揪了出來,「沒出息的東西!你想氣死你媽啊,下課你不回家,就知道在遊戲廳鬼混,趕緊跟我回去,看我回家怎麼收拾你--」

    「不,我要看機神比賽--」那小孩子堅決不從,但是被他媽給硬拖了出去。

    在門口的時候,那中年婦女對遊戲廳老闆罵道:「社會敗類--你教唆未成年人玩遊戲,我要去工商局投訴你們!」

    「大娘,你這麼說就不對了。」老闆好像對這種情況已經見識了很多回,不慌不忙地說道:「沒錯,你兒子是在我們遊戲廳轉悠了一下,但是你來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玩遊戲,只是看了看而已。換句話說,我根本就沒有向未成年人兜售遊戲幣營利,你想告恐怕也不會輕易成功。另外,玩遊戲的也不一定就沒有出息,你看看那位玩遊戲的高手,人家現在已經是復旦少年班的了。」

    「出息個屁,玩遊戲的,只有當小混混--」那中年婦女罵了幾聲,終於拖著兒子走了。

    這時候,唐草和挑戰者的第二局已經開始。

    「這一局,我只用一隻手。」唐草不冷不熱地說道,「總要給你一點獲勝的希望才行。」

    挑戰者沒有答話,操控著桔右京風馳電掣地砍了過來。

    鑒於上一局的窩囊,這一次挑戰者一改防守的保守打法,一開始就是狂風暴雨式的攻擊。

    「也好,這樣的話,輸也輸得壯烈一點。」唐草又說了一句,也不閃避,直接迎上了對方的攻擊。

    屏幕中的兩個對手終於撞到了一起。

    「唰唰唰~」

    桔右京的身前忽地顯現出一片明亮的劍光。

    謝浪看見那桔右京好像扔出了一個蘋果還是橘子什麼的,劍光所到之處,橘子被削成了十幾塊。

    女劍客夏洛特沒有格擋和防禦,頓時身前一片血光,不過在中招的一剎那間,她的劍猛地刺了出去,給對方來了一個重斬,讓桔右京的血量猛烈減少。

    不過,挑戰者操控下的桔右京顯然已經歇斯底里了,也不管血量如何,反正就是仗著多一隻手,不停地發出各種必殺技,屏幕被劍光渲染得異常的華麗。

    因為少了一隻手,唐草沒有辦法用一隻手發必殺技了,所以他操控下的夏洛特,只有跳躍、輕斬、重斬、腿攻這些普通的招式。

    不過就是這些普通招式,屏幕上的血量顯示,威力好像絲毫不遜於桔右京的必殺技。

    這一局是在一片華麗的劍光當中停止的,最後的桔右京好像發出了一個飛燕六連斬的必殺技,動作和劍光華麗得嚇人。

    但是,隨即就看見桔右京蹲了下去,一片血光從腹部爆開。

    夏洛特仍然是站立著的,嘴上還銜著一朵鮮紅的玫瑰花。

    兩人交戰前後,用了不過是十幾秒的時間。交戰至始至終,兩人都沒有防禦,不同的是一個人用的是絢麗無比的連招和必殺技,一個人用的只是最普通、尋常的招式,而獲勝的居然是那個施展普通招式的人。

    挑戰者的臉上,沒有失敗或的沮喪表情,因為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失敗了多少次,只對唐草說了一句,「我還會來找你的。」

    而後,那挑戰者就走出了遊戲廳。

    「那個唐草,真的很厲害啊!」柳小童忍不住稱讚了一聲,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和驚歎。

    「究竟有什麼厲害啊?」謝浪對於這個格鬥遊戲還不怎麼瞭解。

    「一般來說,挨必殺技的時候,都不能攻擊對方。但是,這個唐草每次都是在別人必殺技發出的同時,發動了重斬攻擊。即使說,他把握的時機非常巧妙,別人的攻擊他的時候,也必須挨他的重斬。侍魂當中,重斬的招式雖然不華麗,但是斬血很多,比必殺技好不遜色。不過,最重要的是,他能夠把握到出招的時候,不早也不晚,這是最難得的。」柳小童侃侃而談道。

    「聽你這麼說,好像連我都覺得這小子不簡單了,難怪會是少年班的天才了。」謝浪說道,「這麼說,我們還要去看看他的下一輪比賽?」

    「肯定要去,有時候看高手對戰,絕對比自己玩遊戲還要過癮。」柳小童說道。

    第二個項目,是極品飛車。

    遊戲廳老闆這時候叫道:「比賽之前,還有人加注嗎?要加注的趕快啊--」、

    聽這老闆一喊,果然又有人去加注了。

    極品飛車這個是模擬遊戲,比賽的人就坐在模擬的小車裡面。

    這種模擬賽車比賽,比的就是一個眼力和反應。

    唐草一貫地自信和裝逼,別人開出了至少5秒之後,才開始奮起直追。

    不過,這小子也的確是有裝逼的本錢,油門幾乎一直踩著沒有松過,過彎、死角也好像沒怎麼減速,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他是怎麼過去的。

    遇見到處都是拐彎的地方,謝浪看得幾乎都頭昏眼花了,甚至懷疑唐草操作的汽車會翻落懸崖。

    不過,唐草這麼裝逼很明顯靠的不是運氣,而是真真正正的實力。

    所以,這一場模擬賽車在挑戰者還有差不多四分之一的路程的時候,唐草的賽車就已經到了終點。

    挑戰者面子有些掛不住,也有些氣憤,當四周觀眾散開的時候,乾脆將車子開著直接撞壞了柵欄,翻入了懸崖下面。

    這時候,遊戲廳老闆走了過來,拍了怕掉站著的肩膀,說道:「你是頭一回來挑戰的吧。沒事,第一次來挑戰輸了的人,都會覺得惱火,不過等多輸幾次之後,就能夠很平靜地接受結果了。先前玩侍魂的那個兄弟,你看見沒有,多平靜,多淡定啊。」

    「我還會來的。」那挑戰者說道,快步走出了遊戲廳。

    「多來這裡照顧生意啊。」遊戲廳老闆衝著人家的背影說道。

    接下來的是拳皇的對決。

    柳小童最擅長的格鬥遊戲,就是拳皇,所以他表現得有些激動,而且他一直對自己的拳皇格鬥技比較滿意,幾乎每個格鬥人物,他都能夠操控著完成完美如同行雲流水一般的連續技。

    只不過嗎,很快柳小童的這份自信就已經成為了過眼雲煙了。

    因為柳小童忽滴發現,原來所謂的連續技,根本就是重看不中用的招式。

    唐草控制的遊戲人物,只是反覆地使用一種招式,就完全將對手擊敗,而那個挑戰的對手也跟柳小童一樣,可以將所有的人物連續技發得如同行雲流水一般暢快。

    唐草控制的遊戲人物的招式,就是單純的跳躍加上腿或拳。

    但是就這麼簡單的一招,卻總是破掉了對方的威猛技巧。對於距離和出招時間的掌握,唐草好像已經做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我還要跟你打一盤!」那挑戰者說道,掏出一百元放在了遊戲機前面。

    「兄弟,不要衝動嘛。」遊戲廳老闆這時候又出現了,笑道:「遊戲,無非就是玩玩,可不是為了動真火,要是你真想再玩一把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先給錢,然後大家下注,等唐草贏了後面的幾局,我們就可以開始了。這之前,你可以先練練,這兩顆遊戲幣,算我送給你的。」

    老闆掏出了幾顆遊戲幣遞給了那位挑戰失敗的仁兄。

    如此看來,這個唐草還真是這遊戲廳老闆的搖錢樹。

    比賽的綵頭、眾人的押注,這些錢可不是一個小數目,難怪他對唐草這麼友善了。

    接下來的幾局比賽,依舊是沒有懸念,無論對方選擇什麼遊戲項目,選擇多麼牛的遊戲角色,最後都只能是飲恨收場。

    機神,果然是當之無愧。

    十點半的時候,唐草已經結束了今天晚上的所有比賽項目,然後從遊戲廳老闆那裡拿到了相應的報酬。

    而後,再沒有人來挑戰了。因為跟唐草挑戰,可不是光貢獻一顆遊戲幣就行,必須得出點「綵頭」,綵頭至少也是一百元。如果挑戰幾局的話,光綵頭就有點嚇人了。

    這時候,唐草對著謝浪和柳小童說道:「你們兩個看了我一晚上了,是不是想跟我比一局?」

    「沒呢……我們不是你對手。」柳小童倒是很老實。

    唐草的嘴角揚起了一個輕蔑的笑容,一個連挑戰都不敢的遊戲玩家,是不配去尊敬的。

    謝浪看到了唐草那個輕蔑笑容,說道:「沒錯,我們只是業餘玩家,覺得你技術不錯,所以在一旁觀摩了一下。不過,你的態度未免也太囂張了吧。」

    「囂張也是需要本錢的嘛。」旁邊的遊戲廳老闆替唐草說話道,「你們兩個,好像是頭一回來我的遊戲廳吧?你們這種人我見多了,想找唐草挑戰,但是又沒有這個信心,所以就提前來偷看他的技術和遊戲操作手法,甚至還偷偷攝像,目的就是為了以後研究,然後找出唐草的弱點。不過,我告訴你們,沒用!遊戲這玩意兒,也講究一個天賦,就你們兩個人這慫樣子,一看都不是玩遊戲的料。不過,你們有時間的話,可以在我的遊戲廳裡面多練習,或許可以找一些比較弱的對手,踩上他們幾局。」

    「什麼,你以為我們是來偷師還是偷拍的?」柳小童不滿道,這簡直就是對他的人格侮辱嘛。

    「你們兩個不是來偷拍的,那這一晚上你們怎麼一個遊戲幣都沒有從我這裡買呢?」遊戲廳老闆說道,「告訴你們兩個小子,我這眼光可是比你們的針孔攝像頭還要無孔不入。」

    「你--」柳小童還打算跟這老闆理論,卻被謝浪給勸阻了。

    這遊戲廳老闆明顯是這裡的地頭蛇,何必要跟他逞口舌之快,爭論這些無聊透頂的東西呢。

    「算了,明天就是全國競賽開幕式了,早點回去吧。」謝浪說道。

    這時候,唐草已經離開了遊戲廳。對於他來說,好像遊戲競技並不是什麼樂趣,而已經成了一種謀生的手段一般。一旦比賽結束,他就只想拿錢走人。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