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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神匠 作者︰逐沒 ( 連載中 )

天生神匠 作者︰逐沒 ( 連載中 )

天生神匠 作者︰逐沒 ( 連載中 )
簡介:
   財富、權勢還有女人,他都是靠雙手來取得的。
   因為他是一個懂得如何用手的人!
  當一雙手被用到極致的時候,那將會成為最神奇的工具和最厲害的武器,那是上天賜予每個人的偉大神器。


正文 第一章 血滴子(一)


    【府匠】,即古代官府軍、工業中出資僱用的有精湛技藝的工匠。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府匠雖然也是匠人,不同於其他匠人的是他們的僱主是官府,他們為軍隊設計、製造各種攻城、防禦器械,同時也為官府提供製造一些血腥、恐怖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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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內容】

  悶熱,極其地悶熱。

  九月正午的太陽十分的惡毒,陽光照在人身上,就如同渾身都粘滿了四川的辣椒粉,不僅令人汗流浹背而且還有一種火辣的刺疼。沒有一絲風,飄浮在空氣中的那些微粒是令人呼吸困難的粉塵,和汽車發出的令人煩躁不安的鳴笛聲,還有行人的喧鬧聲混雜在一起……

  這就是四川成都,因為地處盆地,地濕很重,一到夏天就成了一個天然的蒸籠,加之成都的車輛奇多,汽車尾氣的巨量排放不僅有升溫效果,也造成了強烈的空氣污染。這種天氣對已經習以為常的本地人也許並不算什麼, 但是對於外來的旅客卻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折磨。

  火車站人山人海,喧鬧非常。

  這個時節,至少有一半是來自各地的學生,他們拖著大包小包,在車站飛揚的汗水和灰塵中蜂擁而出,然後企圖以最快的速度遠離這個地獄一般的地方。

  謝浪就是被人潮給「沖」出來的。第一時間,他看了看手中拖著的箱子,幸好,他的「百寶箱」安然無恙。別誤會,那不是什麼高檔密碼皮箱,只是一隻很普通、陳舊的木箱,很古老的樣式,估計現在只能在古董市場上能夠瞧見。

  「省城畢竟是省城啊,光是這火車站的人,就比得上鄉下人趕集的時候了!」謝浪暗自感歎了一聲,然後用手理了理襯衣的衣領,這件土布襯衣,可是他唯一一件光鮮的襯衣了,看著被汗水和人群折磨得皺巴巴的,謝浪心裡真有些覺得可惜。

  「咦,怎麼汗水還有點香味呢?」

  一股淡淡的幽香混合著汗水傳入了謝浪的鼻子。

  臭汗當然不會平白變香,謝浪仔細聞了聞,這才發現香味是從後面傳來的。扭頭看去,只見兩個女人就跟在他後面,香味就是從其中一個女人身上發散出來的。那個女人大概二十二、三年紀,打扮非常的新潮時尚,就好像是電視上面的影星一樣,而且還帶著閃閃發光的項鏈和手鐲,很是耀眼啊。可憐的謝浪,他從小在山區長大,當然不會認得那女人身上穿的是一套范思哲套裝,手裡面提著的是GUCCI的包包,身上的首飾也是價值不菲。

  至於另外一個女人,嗯,應該是女生。看小說我就去  約莫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嬌小玲瓏,惹人憐愛,她大概只有一米六高的樣子,穿一身齊膝的淡藍色套裙,簡潔、大方,不施粉黛卻光彩照人,尤其是潔白無暇的臉上鑲嵌著一雙明眸大眼,眼中閃爍著星星一般的神采,像足了漫畫中的大眼少女,非常的可愛。

  「感情剛才在後面拚命擠我的,就是她們兩人啊,難怪衣服的汗水裡面都有股香味呢……」謝浪心中暗想道,忽然覺得火車站出口的這種擁擠其實也是一種別樣的享受。

  這兩個女人不僅容貌動人,而且衣裝時尚、風情別緻,不像山裡面的那些女人,渾身上下都包裹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所以謝浪忍不住多看了這兩人幾眼,渾然不覺得自己擋住了她們前進的步伐。

  「你這人無緣無故的停在這裡幹嘛,你不知道擋了我們的道嗎?」那時尚的女人沖謝浪說道,迎著謝浪的眼光,她猛地挺了挺胸膛,「怎麼,沒見過美女嗎?「

  這女人不僅臉蛋漂亮,胸部也非常的豐滿,兩團渾圓的東西幾乎是要撐破了衣服,她的這個火辣動作無疑嚇住了謝浪,謝浪臉上一紅,連忙轉身說道:「對不……起,我這就走。」

  「阿彌陀佛!」謝浪心中默念了好幾遍,山裡的姑娘要是敢這麼穿著,那鐵定會被人罵成是狐狸精的,更不要說做出這樣大膽的挑釁動作來。

  「表姐,你這麼凶幹嘛啊。」

  謝浪聽見身後有人低聲說道,聲音雖輕,卻非常的清爽,聽在耳朵裡面如同剛飲了冰涼的山泉一般。

  「苜苜,我給你說,出門在外,就是得凶一點,你凶別人才會怕你,曉得不?人善被人欺,尤其是女生,就得更凶更辣一點,這樣就沒人敢欺負你了。」女人對她的表妹說教道。

  「那麼凶幹嘛,我又不去當警察……」

  謝浪走在她們前面,對兩姐妹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但是對於那個「凶巴巴」女人的論點,卻是不敢苟同,至少他覺得女人還是溫柔、可愛一點的好,就好像是那個時尚的凶女人女人旁邊的小姑娘。

  「哎呀,我的GUCCI包包……挨千刀的賊娃子,給姑奶奶站著!」

  謝浪的背後忽地傳來一聲尖叫和怒吼,聲音的分貝足可比擬山裡的野獸吼叫。

  前面的人群中一陣騷動,一個穿著白色T恤衫的猥瑣男子如同泥鰍一般在人群中快速溜動。

  謝浪正要大喊幫忙「抓賊」,忽然身體一個踉蹌,後面一隻雪白、粉嫩的手將他掀在了旁邊,然後就見先前的那個時尚女人快速躥了出去。

  「喀嚓!~」

  一聲清脆的響聲,那女人沒有跑出幾步,腳上那雙漂亮的高跟鞋就陣亡了。

  「該死!~」那女人口中蹦出一句髒話,非常利落地彎腰拾起了斷跟的鞋子,沒頭沒腦地向那個猥瑣男子扔了過去。

  也不知道是運氣還是這女人的扔鞋手法特准,鞋子越過至少二十米的距離,竟然在人群中準確無誤地砸中了那個猥瑣男子的頭頂。

  「哎喲!~」

  猥瑣男子痛呼了一聲,卻並未停住逃竄的腳步。

  此時,那時尚女人雖然已經追了出去,但是明顯已經是無力回天了。那小偷很明顯是慣偷,在這片地方作案簡直已經是如魚得水了,人群不僅不會成為他的障礙,反而可以充當他保護的屏障。

  就在這時候,一頂像帽子一樣的東西忽地從人群中飛出,飛速地盤旋著,然後如同蒼鷹撲雀一般穩穩地罩在了那個猥瑣男子的頭上。

  「啊!啊!~」

  那猥瑣男子忽地倒地,然後發出了一陣陣如同殺豬一般的慘叫聲。

  時尚女子本已經放棄,這時候看見情況陡然轉變,連忙衝了上去,對著那個猥瑣男人就是一陣猛揣。

  謝浪拖著他的箱子,快速地跟了上去。

  不是為了湊熱鬧,不過那個帽子一樣的東西是他放出去的,這時候自然要回收回來才行。

  猥瑣男子已經被人群團團圍住,看來已經是逃脫無望,不過他也已經放棄了逃脫,因為頭頂上罩著的那個像是鳥籠一樣的東西,緊緊地勒住了他的喉嚨。猥瑣男子不是沒有掙扎過,不過就當他用手去扯頭上的鳥籠的時候,那籠子裡面也不知道裝了什麼機關,竟然彈出來一對拳頭大小的木人,木人的拳頭運轉得虎虎生風,對著猥瑣男的腦袋一陣猛敲,將猥瑣男子打得鼻青臉腫、痛哭流涕。不掙扎的時候,那一對木人又重新「藏」進了籠子裡面。

  等謝浪撥開人群的時候,那時尚女人已經停止了虐待小偷,並且穿上了斷跟的鞋子。她的一隻鞋子,此刻正踏在猥瑣男子的胸膛上。

  看見謝浪不住地靠近倒在地上呻吟的小偷,時尚女人警惕地說道:「用得著湊這麼近看熱鬧嗎,你不會是跟他一夥的吧?」

  「我收回我的血滴子……哦,不,我收回我的鳥籠而已。」謝浪揚了揚手中的綠色細繩,繩子的一端在他手中,另外一端在鳥籠上面。

  「血滴子……這名字怎麼有點耳熟呢?」時尚女人嘀咕了一聲,看見謝浪手中的繩子,頓時明白了這個鳥籠一樣的東西是謝浪放出來幫她捉賊的。

  其實血滴子這東西,許多人不僅沒有見過,甚至連聽也沒有聽過,這女人之所以覺得血滴子有點耳熟,是因為她平常喜歡看武俠小說,在書中曾經見到過這種東西,不過她並不不知道世上真有這種東西。

  所謂作血滴子,謝浪家中的古書是這樣敘述這東西的用處:「百步之內,取人首級如探囊取物,雍正年間朝廷密探所用之殺人利器。此物原本為西蜀劍閣一匠人所鑄,用於對付昔日當時的殭屍之禍。此物飛出,即套住殭屍脖子,喀嚓一聲,殭屍即身首異處,連最厲害的飛僵亦逃不過血滴子的追擊。」

  連飛僵都躲不過,何況人呢?

  至於謝浪手中的這個鳥籠,倒是沒有傳說中的那個血滴子那麼恐怖,因為血滴子的邊緣原本有兩柄鋒利之極的飛刃,那是用來取人頭顱的東西,而謝浪卻將其換成了一對機關木人,這對木人不能取人頭顱,頂多只能在人的臉上打一套羅漢拳,將人揍成豬頭而已。謝浪造出這東西,只是用它來捕捉鳥獸而已,他覺得血滴子的名字比鳥籠、獸籠好聽,所以延續了這個稱呼。

  「表姐……你沒事吧?」

  小女生這時候才氣喘吁吁地趕了上來,然後用好奇地目光打量了一下正準備回收鳥籠的謝浪。

  謝浪一米一七五左右的個子,身材勻稱,土布襯衣、灰色長褲、黑色布鞋,手中提著一隻破舊木箱,渾身散發著一股山野之氣。

  小女生怎麼都覺得這個人家境一定很貧寒,而且加上他的一頭亂蓬蓬的卷髮、微黑的皮膚,她更加可以肯定他是一個山裡人。讓她有些意外的是,謝浪的眼睛雖然不大,但是眼神很亮,似乎很有自信,沒有鄉下人進城的那種戰戰兢兢的感覺。另外,謝浪有一雙很特別的手,甚至可以用漂亮來形容:很修長的手指,有些像是鋼琴師的手指,手上的皮膚很白淨,像是白玉,並且看不到一點的老繭。

  鄉下人的手掌中會沒有老繭嗎?小女生對謝浪的身份有些疑惑。

  「臭娘們,放了我們大哥!」

  兩個手持匕首的小毛賊向時尚女生逼了過來。

  人群不禁退後了一些,顯然匕首對手無寸鐵的群眾還是有一些威懾力的。

  躺在地上的猥瑣男子這時候又回復了一些彪悍之氣,大聲對兩個小毛賊罵道:「你們兩個飯桶現在才死過來,非要等到警察趕來……啊!」

  又是幾聲慘叫,猥瑣男子掙扎的時候,鼻子、眼睛上又多挨了幾下,另外胸膛還被踹了一腳。

  兩個小毛賊揮動匕首向時尚女人和謝浪撲了過去,看架勢不像是殺人,不過做做樣子讓謝浪和那惡女人知難而退。

  「砰!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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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血滴子(二)

    隨著一聲沉悶和一聲清脆的響聲,兩個揮動匕首的小毛賊已經趟在了地上,其中一人下陰差點被踢爆,另外一個人臉上被抽出了一個血紅色的腳印,鼻血更是狂噴,也不知道是被腳給踢的,還是在美女揮腿的時候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請牢記  

  圍觀的人不由得愣了一下,半響才發出叫好的聲音,因為他們只看見一隻修長的美腿飛快而又凌厲地甩動了兩下,然後這兩個小毛賊就趴在了地上。

  其實,在場看得最清楚的就是謝浪,一是因為他離時尚女人最近,另外他的眼神實在非常好。雖然那女人的出腿利索,不過他還是看得一清二楚,一腳猛地踢在一人下陰,一腳抬高,抽在了另外一人的臉上。另外,那女人出第二腿的時候,因為腿抬得很高,裙子下面是什麼狀況謝浪也看得一清二楚,以至於他的臉上燙得很厲害。

  「表姐,你最後的一記高位橫踢真是厲害啊!」小女生似乎已經是見慣了她表姐的出手。

  「怎麼回事……統統帶回派出所去!」

  幾位警察同志終於趕到,看熱鬧的人群開始散開。

  當三個毛賊被拷起來之後,謝浪收回了他的「鳥籠」,在兩個女人的驚駭的目光中,那個斗大的鳥籠開始折疊、變小,最後竟然只有巴掌大小幾寸高的一個東西,被謝浪放進了他的木箱子中。

  「警察同志,既然小偷已經抓住,那我就去學校報名去了。」謝浪準備離開這裡了,他還要去學校報名呢,可沒有功夫到派出所去喝茶。

  「同學,別忙著去報名,小偷雖然抓住了,但是你將他打成這幅模樣,也要負一定的責任,跟我們回所上接受處置吧。」警察同志很客氣地說道。

  「什麼,打了小偷也要負責?」謝浪心中那個鬱悶啊,在他們老家那裡,民風非常的淳樸,抓住了小偷,都是直接剁掉手指的,挨打對小偷簡直就是一種善待或者恩賜了。

  ※ ※ ※

  火車站派出所。

  「同學,你的姓名,身份?」

  「謝浪,西南大學大一新生,還沒有報名,老家雷平縣八洞鄉爛核桃溝……」謝浪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反正他是抓賊的,問心無愧,所以不必隱瞞什麼。

  「好,先說說看你是怎麼把這三個人打成這樣的?」警察不慌不忙地詢問道。至於什麼八洞鄉爛核桃溝,這警察倒是從來沒有聽過,也許只能查看當地地圖才能找到這麼偏僻的地方吧。

  「三個,我沒有打三個人啊?」謝浪微微一愣。

  「那他們三個人是自己摔成這樣的?同學,你很快就是大學生了,可不要再撒謊了。」警察說教著說道,然後盯著謝浪的臉,「你看看,臉紅成這樣,還沒有撒謊不成?」

  謝浪心中那個冤啊,他之所以臉紅,那是因為腦中忽然浮想起先前那女人踢腿的一幕,裙子下面的那只米老鼠圖案的小褲褲,實在有些好笑。

  「別問人家了,你們不先審問小偷,先審問起抓賊的來了,這是什麼世道啊!」時尚女人有些不耐煩地對審訊的警察說道。

  「這位女同志,我們審案子有我們的流程,還沒有問你,請你嚴肅一點。」警察瞪著時尚女人說道。

  「事情再明顯不過了,我的包包被這人給劃了,然後這位同學協助我抓住了小偷,我表妹又是見證人,已經一清二楚了嘛,還有什麼好審訊的,不要浪費大家時間好不好!」

  「這是原則問題,我們要弄清楚事實的真相!」警察有些發怒了。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是啊,警察同志,我們是被冤枉的啊,我們可不是什麼小偷啊,清清白白的……」三個小偷連忙配合地裝出了一副可憐的樣子。

  「媽的,我讓你們裝!」時尚女人猛地一巴掌抽在了猥瑣男子的臉上,抽得這傢伙牙齒都噴出來一顆。

  「住手!~」審訊警察的面子掛不住了,似乎要準備將這凶狠的女人一併銬起來。

  就在這時候,那時尚女人忽地將一個證件仍在了警察面前。

  對於審訊的警察而言,那個證件簡直再熟悉不過了,他翻開看了一看,確定是真貨之後,立即換了一副笑臉,說道:「哎呀,原來是冉警官啊……這個,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啊。既然是冉警官您說的話,那肯定就錯不了,這三個毛賊也真是不知道好歹,竟然敢對您下手呢……」

  原來,這時尚女人叫做冉兮兮,是市公安局的,而且家中極有背景,在警察系統是出了名的警花。這女人雖然長得很漂亮,但是絕對不是一個警界花瓶,去年年底嚴打的時候,這女人赤手空拳,竟然將一位黑道上有名氣的老大打成了重度腦震盪,後來得了一個「毒玫瑰」的稱號。也怪這審訊的警察眼拙,竟然沒有認出她來。

  這次冉兮兮乘坐火車,一是為了帶她表妹蘇苜來成都上學,另外也是有任務在身,因為最近有市民反應火車站治安問題太差,尤其是扒手太多,所以市局成立了反扒小組,她正是這個調查組的組長。那曉得終日獵鷹卻被鷹啄瞎了眼,要不是謝浪出手幫忙,她今天恐怕就栽定了。正因為如此,一開始她並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畢竟高傲的她實在不想讓別人知道她這個反扒的組長竟然讓小偷給得手了。

  丟錢是小,丟面子是大啊。

  不過冉兮兮其實也並不冤,因為對她下手的那個猥瑣男子,綽號叫做「貓九」。不是說他有九條命,而是他的一雙手比得過貓的九隻爪子,出手迅捷無比,出道三年,以前從未失手,而且傳聞他的師傅來頭不小,據說是以前道上成名的前輩,所以三年時間,貓九才成了這火車站一片區的盜賊的大哥。

  總之,弄清楚身份之後,餘下來的事情就變得簡單了。

  審訊的警察開始將嚴厲的口氣加諸在三個盜賊身上了,甚至已經開始猛烈地拍桌子了。三個毛賊嚇得戰戰兢兢,但是貓九的口風卻是很嚴,硬是不承認冉兮兮的包包是他偷的,為了證明他的「清白」,他還大聲說他身上沒有一分錢,也沒有作案的工具。

  所謂抓賊要抓髒,貓九似乎一口認定別人從他身上收不出贓款來。

  事實上,貓九隻穿了一件白色T恤,一條運動短褲,還真是看不出他把贓款藏在什麼地方了。

  但是冉兮兮卻不這麼想,大聲罵道:「操,你還嘴硬!姑奶奶今天就扒了你的衣服看看!」

  也不顧還有一位靦腆的表妹在場,冉兮兮真的一把就撕爛了貓九的T恤,不過短褲當然還給貓九留著。在貓九的肚子上,裹著一個繡花的錢囊。

  冉兮兮冷笑一聲,利索地撤掉了貓九的錢囊,那情形真有些像是一個色狼在扯掉一位可憐女子的內衣。

  看見那個繡花的錢囊,謝浪露出了微微驚訝的目光。

  冉兮兮將那錢囊猛地抖了抖,甚至將錢囊給翻了個底朝天,但是裡面硬是連一枚硬幣都沒有掉出來。

  貓九的眼光不禁有些得意了,這錢囊可是他師傅給他的,叫做乾坤囊,裡面真是內有乾坤,不懂使用的人,根本拿不出裡面的一分錢來。

  冉兮兮不禁怒了,將乾坤囊猛地扔在了地上,此時如果她是一個男人的話,肯定立馬就會拔掉貓九的短褲。

  這時候,謝浪若無其事地撿起了錢囊,然後輕輕地抖了抖。

  這次和先前的情況截然不同,錢囊裡面不僅掉出了一大把鈔票,而且還有不少的首飾之類的東西,更誇張的是居然還有一個粉紅色的胸罩,看來這貓九除了偷錢,還喜歡偷點有情趣的東西。

  貓九的臉色很快從得意變成了慘白。

  「叫你嘴硬!啪~」冉兮兮甩手一耳光給了貓九。

  謝浪看了看已經鬥志全無的貓九,將目光落在了貓九的左手的中指上面。

  雖然只是兩道目光,但是對於貓九而言,那簡直就是兩把催命的鋼刀。貓九連忙將左手藏在了右手掌裡面,中指上面有一枚銀色的指環,那東西對貓九至關重要,如果被警察給沒收的話,他師傅說不定會動手廢了他的。

  貓九有些害怕眼前的這個鄉下少年了,因為他僅有的秘密似乎都被這個小子給看穿了。

  冉兮兮也注意到了貓九的動作,以為貓九左手裡面還藏著什麼贓物,猛地一把抓了過去。

  貓九的眼中閃過一絲凶光,這個女人逼人太甚,他準備狗急跳牆了。

  「小心!~」

  謝浪出言提醒道。

  貓九的左手微微握拳,銀色的戒子上面忽然閃過一點寒光,戒子上面鏤空的花紋忽地彈了起來,形成了兩瓣薄入蟬翼的弧形刀片,組合在一起,有些像是振翅欲飛的小蝴蝶。但這可是只致命的蝴蝶,因為上面的刀片可是鋒利之極,輕易地就可切掉冉兮兮的幾根指頭,貓九之所以先前從未失手,這枚戒子的功勞可是不小。

  幸好冉兮兮聽見了謝浪的提醒,而且貓九雙手被銬,活動的空間也有限,所以冉兮兮避開了貓九的殺招,然後捏住貓九的手腕,用勁猛地一扭。

  「卡嚓!~」

  這是關節脫落的聲音。

  可憐的貓九,只能再次倒地哀嚎了,手中的戒子自然也落入了冉兮兮的手中。

  「真是鋒利啊!」冉兮兮仔細打量著戒子上面的兩張刀片,低聲說道。她曾經花時間研究過這些小偷所用的工具,尤其是刀片一類,她還從未見過如此鋒利的刀片,而且小小的刀片似乎還隱約散發出一點寒氣。

  「難道這小毛賊用的是進口的最新型工具?不過先前那小毛賊怎麼不用這東西劃開鳥籠脫身呢,真是蠢貨啊。」冉兮兮實在猜不出什麼頭緒,就將戒子遞給了謝浪,問道:「你見過這東西?」

  「聽說過而已。」謝浪淡淡地說道,接過了戒子,卻不敢去看冉兮兮,因為他害怕會想起先前那一幕。謝浪用欣賞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這枚戒子,微微點了點頭,輕輕地摩擦了一下戒子的指環邊緣,那兩片刀片忽然合了起來,變成一枚普通的戒子。這戒子上彈出的刀片雖然鋒利,但是要說劃開血滴子,那簡直就是癡心妄想,因為血滴子的外籠可是用閻王籐製成的,而且經過特殊的藥水浸泡,比牛筋還要堅韌數倍。

  至於閻王籐,是產於嶗山的一種野籐,有倒刺而且劇毒,被這種籐絆到的人,都只能成為閻王籐下的肥料。不過謝浪用造血滴子當初只是為了捕捉鳥獸,所以已經去掉了籐上的倒刺和毒性,保留了這種籐的伸縮特性,所以才能夠將一個大鳥籠收縮成巴掌大小的東西。

  冉兮兮見狀,又連忙從謝浪手中拿回了戒子,然後對審訊的警察說道:「好了,事情都一清二楚了,我們還有事情要辦,這三個毛賊你們看著處理吧。」

  「冉警官您要去哪裡,要不讓我讓人開車送你們一程?」那審訊的警察問道。

  「不用了,我們自己打車過去。」冉兮兮拒絕了這名警察的討好,帶著表妹走出了派出所,謝浪自然也跟了上去。

  出了派出所,謝浪就準備和這兩個女人分道揚鑣了,畢竟事情已經解決了,還是趕緊去學校報到。

  「謝浪,你要去西南大學?」這次開口詢問的是蘇苜。見謝浪停下來看著自己,蘇苜有些靦腆地說道:「你是不是要去西南大學?是這樣的,我也是西南大學的大一新生,要不……我們一起打車過去?」

  「沒事,我自己搭公共汽車過去就行。」謝浪答道。

  雖然和美女搭車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但是他所帶的錢有限,能不能填飽肚子都還是問題,可不想浪費在打車上面。

  「你這人真是囉嗦,反正我們兩個人也是打一個車,三個也是一個車,又不讓花錢,那麼磨磨蹭蹭幹嘛!」冉兮兮不耐煩地說道,覺得謝浪這小子真不像個男人,「別廢話了,我還有事情要問你,況且這個案子沒有結束,你還要配合我一下。」

  其實冉兮兮雖然喜歡抓賊、揍賊,但是並不喜歡花時間去追查這些小案子,她之所以留下謝浪,一是覺得好奇,另外她其實想弄清楚那枚戒子裡面的玄虛。這枚戒子實在很漂亮,而且又能夠成為凶器,她覺得這東西日後可能對她有用處的。

  成都的交通堵塞很嚴重,不過這就意為著有足夠的時間留給三人。

  謝浪和蘇苜坐在了後排,冉兮兮坐在了出租車的副駕位置上。

  原本應該謝浪一個人做前面的,不過因為他要給冉兮兮補鞋,所以就坐在了後排。

  看見謝浪像模像樣地拿起了冉兮兮斷跟的涼鞋,蘇苜那雙大眼睛裡面滿是好奇和驚訝的目光,她向謝浪問道:「你真的會補鞋子?」

  謝浪用實際行動向蘇苜證明了他的手藝。

  釘錘、釘子、針線,他的木箱裡面似乎什麼東西都不缺,很快就替冉兮兮補好了鞋子,而且從外表上面看不到任何修補的痕跡,似乎修鞋的技術已經很專業了。

  看見謝浪修補的鞋子,冉兮兮和蘇苜同時傻眼,司機更是把謝浪當怪物一般看待了。好好的一個大學生,居然是一個補鞋匠,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嘛。

  「這枚戒子究竟怎麼使用?」感慨之餘,冉兮兮還沒有忘記這個重要的問題。

  「戒子裡面的鏤空圖案是一條龍,不過這個沒有用,主要是指環上面的三個孔。圓形的那個孔,用指甲一類的尖銳東西刺入裡面,就可以彈出兩枚蝴蝶形刀片;菱形的孔,刺入之後,可以將這兩張刀片飛射出去,相當於兩枚迴旋鏢,使用得當的話,飛出去之後它們能夠回轉回來的,不過你要練習的時候請找一個無人的地方,以免誤傷。」

  謝浪似乎對這戒子很瞭解,收起來有點如數家珍的味道,但是聽在冉兮兮耳朵裡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那不是還有一個方形的孔嗎,幹嘛用的啊?」

  「那個你最好不要用,應該是自殺所用的。」謝浪回答道,「那裡面有一根毒刺。」

  「謝浪,你究竟是幹嘛的?」冉兮兮再次問道,神情非常的嚴肅。
第三章 入學(一)

   「我是學生,不過從小學了一些匠人的手藝,比如修房、補鞋這些,我都能夠做點。謝浪誠懇地說道,任何人都不會覺得他在說謊,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說謊。

  謝浪出身於匠人世家,爺爺是一個有名的老木匠,父親是一個石匠,而且家中有許多關於古代機關、器械的古書,謝浪耳濡目染,見過也製造過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而且他天賦極好,很多簡單的器具只要他看過之後,就能夠大致揣摩出其中的構造。

  對於謝浪的這種天賦,在他家鄉的人都已經習以為常,所以沒人覺得驚奇,但是對於冉兮兮和甦苜兩人,謝浪的行為就實在顯得有些古怪了。

  「那先前的那個錢囊和這個戒子,你是怎麼知道使用方法的?」冉兮兮心中仍然有疑問。

  「我以前聽說過這些東西,乾坤囊和雙翼戒,以前我爺爺告訴過我,古時候的小偷就用過這東西,而且只是二三流的東西,也沒有什麼稀奇的,只是沒有想到現在還有人在用而已。」謝浪答道,聽口氣似乎對這些東西並不怎麼看重。

  說話的時候,謝浪用左手的小拇指理了理頭上亂蓬蓬的頭髮。

  謝浪的小拇指其實不短,而且有些細長,和其餘九根手指不通的是,上面有一根一寸多長的指甲,指甲很乾淨,而且磨得很光很亮。

  冉兮兮也看到了謝浪的指甲,不過她並不在意,謝浪說話的眼神和神情都很自然,根據她的經驗,謝浪所說的都是事實。雖然她覺得謝浪是一個很奇怪的人,不過讓人奇怪並沒有錯,而且謝浪幫了她的忙,她實在不能把人家當作犯人來問話。

  「今天真是謝謝你了,而且你還幫我補好了鞋子。」冉兮兮開口道謝。

  看見冉兮兮那麼誠懇地道謝,謝浪微微笑了一下,說道︰「沒什麼,作為男人,總是應該有點見義勇為的精神吧,何況也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三人閑聊了一陣之後,出租車終於抵達南方大學。

  「呀,這裡就是南方大學啊,好氣派的校門,看來這學校比我們的集市還要大。」看著宏偉的校門,謝浪忍不住感嘆道,學校裡面人流湧動,好不熱鬧。

  「瞧他這樣子,真有點傻冒啊。」冉兮兮在後面低聲對自己表妹說道。

  「表姐,你怎麼背地裡說人家壞話呢,我覺得人家很淳樸啊而且又熱心幫忙,你還說人家壞話。」甦苜白了冉兮兮一眼。

  「甦苜同學,那我先去報名去了,就不打擾你們了。」謝浪對甦苜和冉兮兮說道,然後向著學校裡面快步走去,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瞭解自己的新學校了。

  謝浪並非要急於撇開兩人,而是他實在有些好奇和興奮,因為他以前見過的最大的城市不過是他們的縣城,那也只是一個擁有幾條街道的小城市而已。更多時候,即使出門,也是跟著爺爺那個老吝嗇鬼從一座山到另外一座山,去拜見他們家的那些古怪的親戚朋友。

  「他怎麼說走就走了?」冉兮兮望著謝浪遠去的背影,有些奇怪地問道。

  「人家急著去學校報名,這有什麼奇怪的,不是誰都向我們這樣清閑的。」甦苜推了推表姐,「我們也趕緊去學校吧,早點去我的學生公寓看看,你幫我佈置一下,我沒有住過學校公寓,不知道能不能習慣。」

  「既然擔心不習慣,還嚷著去住學校公寓幹嘛,直接住到表姐家裡不是很好嗎,反正我在外面買了房子,到時候我們兩姐妹住一起,就不用擔心你舅舅、舅媽來煩人,多好啊。」冉兮兮說道,「我只是有些奇怪,為何謝浪這個傻小子不主動問問你是什麼系的,電話號碼什麼的呢,難道他不想跟你保持聯繫?」

  「表姐,你胡說什麼啊,人家沒事聯繫我幹嘛?」甦苜睜著大眼楮橫了一下冉兮兮。

  「乖乖,你難道沒有看到周圍這些男人看你的眼光嗎,我敢保證,只要你揮一揮手,立即就有不少的人爭著來幫你提行李,然後想方設法地打聽你的手機號碼。」冉兮兮打趣著表妹說道。其實,她很清楚甦苜在高中的時候就已經是她們學校炙手可熱的人物,追求者簡直是絡繹不絕,不過卻沒有一個男生得逞。但是她就有些好奇,謝浪明明有這麼好的機會,但是為何不知道珍惜呢?

  「要揮手你自己揮吧,你沒看那些男人都盯著你流口水了呢。」甦苜回了冉兮兮一句。

  如果冉兮兮的脾氣婉約一點,不暴露她暴戾的一面,倒是完全可以和時尚雜誌的封面女郎媲美了。一大一小兩個美女橫在學校門口,早就有些男生按捺不住了。

  果然,還沒有等冉兮兮揮手,就有幾個男生主動地過來詢問兩位美女是否需要幫忙了。

  幾個男生都長得不錯,差不多都有一米八高的個子,打扮入時,看來他們都掂量了一下自己的份量,覺得自己有希望得手才敢上來搭訕。

  但是在冉兮兮的眼中,這個人充其量就是免費勞動力,毫不客氣地揮使他們扛走了全部的行李。

  「對了,苜苜如果你下次看見謝浪那小子,記得留下他的電話號碼。」冉兮兮邊走邊說道。

  「那你剛才怎麼不問?」甦苜問道,「而且你問人家電話號碼幹嘛?」

  「廢話,你看他那個窮樣子,能有手機嗎,我要是剛才問他手機號碼,豈不是讓人家尷尬?」冉兮兮替自己辯護道,「你也別亂想,我就是覺得這小子有些古怪,他這麼瞭解小偷所用的工具,以後能夠幫助我破案……」

  「好,還是你考慮得仔細,那下次踫見他我再幫你問吧。」甦苜答道。

  其實對於謝浪,甦苜心中也有些好奇,只是她可不會像她表姐一樣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毫無顧忌。

  ※ ※ ※

  在甦苜和冉兮兮的眼中,謝浪是一個奇怪甚至有些神奇的人,可是即使再神奇的人,只要生活在世間,就不得不面對現實的殘酷。

  謝浪的爺爺謝忠,不僅是一個老吝嗇鬼,而且還是一個老頑固,作為一個宮廷匠師的後人,謝忠打心眼裡不喜歡讀書人,因為他知道讀書人也看不起他們這些匠人。並且,在謝家,謝忠就是一個獨裁、專制的人,一手掌管了謝家的政治和經濟,他沒有反對謝浪上大學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更不要說給謝浪學費了。至於謝浪帶在身上的錢,都是他暑假做工換來的,還有一部分是他以前積攢的私房錢。

  總之,報名的事情並非是一帆風順,雖然謝浪將身上帶的錢全部交了上去,但是離高額的學費仍然有不小的差距。這個情況謝浪事先就預見了,他本來以為可以很容易地申請到助學貸款,但是事實並非如此,收費處的老師告訴他,今年申請助學貸款的學生實在太多了,所以還要經過一次篩選。

  好說歹說之後,謝浪才得以入住學生公寓。

  等謝浪走進寢室的時候,另外三個同學都已經鋪好了床鋪,收拾妥當了。

  見謝浪走進寢室,三位室友都被驚了一下,看了看謝浪的一身穿著和行李,都知道他的家境一定非常的差,心中都暗自嘆息了一聲,這樣的家庭出身的學生,能夠考上大學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看見三人同情或者憐憫的目光,謝浪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尷尬,反而覺得這三位同學心地倒是還不錯。

  三個人當中,有一個一米七左右的胖子,是成都本地人,叫做吳飛凡。有一個是上海人,一米八左右的個子,標準版的現代帥哥,一頭長髮,叫做蔣誠實。還有一個陝西人壯漢,很黑很敦實,叫林強。

  寢室裡面放著三台電腦,兩台台式的,一台筆記本。對了,謝浪是被計算機系所錄取的,並不是謝浪對計算機有著特別愛好,只是因為他從來沒有機會接觸過計算機,所以他非常地好奇。

  謝浪很麻利地給自己鋪好了床被,然後看見櫥櫃有一個格子是空的,知道是自己的位置,就將手中的黑色箱子給放了進去。

  「那個……謝浪,你就只帶了一口箱子?」小胖子吳飛凡仍不住問道。

  來上學的,哪個不是提了幾個大皮箱、口袋的行李。小胖雖然家在成都,但是也提了兩口大皮箱啊。

  「是啊。」謝浪點了點頭,「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沒什麼。」小胖終於確信謝浪的確是太窮了,「你沒有電腦?」

  這話當然是等於白問,謝浪這樣子怎麼可能帶了電腦來呢?

  謝浪搖了搖頭,說道︰「聽說學校的機房有電腦可以用啊,那東西挺貴的,我可買不起。」

  「沒事,在寢室你也可以用我的。」吳飛凡指了指他的新電腦,「最新的配置,雙核雙顯卡,你隨便用就是了,反正在一個寢室,以後大家都是兄弟伙了。」

  「是啊,我們的電腦你也隨便用。」林強和蔣誠實也連忙說道。

  「對了,你們知道助學貸款什麼時候能夠申請下來嗎?」謝浪裝著若無其事地問道。沒有辦法啊,兜裡面就只剩幾十塊錢了,剛才在學校轉悠了一圈,才知道大城市裡面的消費高得嚇人啊,要是助學貸款弄不下來,他這學恐怕就沒有辦法上下去了。不過,他並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現在的艱難處境。
第四章 入學(二)

    「助學貸款啊,這個我也不清楚啊……」小胖說道,然後心腸一熱,「兄弟,這樣吧,我老爸的一個戰友是這個學校後勤處的,我去問問他,讓他想點辦法。」

  「是啊,助學貸款雖然要看貧困程度,但是人際關係也很重要啊。」林強老城地點了點頭,「這年頭有關係才好辦事情,胖子你就替謝浪盯著一點,畢竟以後要做四年的兄弟。」

  「這麼複雜啊?」謝浪有些不理解,助學貸款都是為貧困生準備的,誰家窮就發給誰吧,跟套關係有什麼聯繫啊?

  「唉,兄弟,你真是不喑世事啊。」胖子長嘆了一聲,也不知道該如何跟謝浪解釋,最後歸結為一句︰「以後你就明白了。」

  「我的爺咧,怎麼都快六點了,難怪我肚子餓得慌哩。」林強大聲說道 ,「走,既然我們四個兄弟都聚齊了,那就一起出去慶祝一下。」

  「好,那我做東。」蔣誠實倒是很慷慨。

  西南大學有幾千畝的建築面積,從男生公寓到校門,差不多要走近半個小時。

  胖子因為是本地人,南方大學這裡也來了好多次了,所以對於這附近的狀況倒是非常的瞭解。他一邊走一邊向三位室友介紹學校外的館子哪些是物美價廉,哪些是華而不實,哪裡的網吧便宜,哪裡的酒吧最有情調,哪個歌廳裡面的美女拋頭露面的機會最大……

  「咦,這裡咋多出了一個館子來……妹妹豆芽菜,這餐廳的名字有些意思啊?」

  胖子的眼楮睜得很大,不是因為多出了一個飯館就讓他如此驚奇, 而是因為這個飯館的名字實在有些意思,尤其是「妹妹」兩個字,特別的有意思,比什麼山珍館、海鮮閣好多了。

  「那就這裡了,本帥也想去見識一下著餐館的妹妹究竟有什麼特別之處。」蔣誠實呵呵一笑,當先向裡餐廳裡面走了進去。

  ※ ※ ※

  同樣是喝酒,不過有的人喝的是歡喜酒,有的人喝的卻是苦酒。

  成都某看守所內,貓九正在一個人喝著苦酒。說起來,這酒還是他的兩個小弟花了錢賄賂了一下看守所的人,才得以順利送進來的。

  那兩個小弟此刻就在外面厚著,一個人隔著鋼筋牢門向裡面的貓九說道︰「貓哥,你還有什麼吩咐?」

  「你這不是屁話嗎,趕緊想辦法找人把老子弄出去啊。」貓九大聲罵道,「去找熊驚濤那個王八蛋,他不是說要罩著我們兄弟嗎,狗日的吃了我們那麼多的錢,這會老子出事了,他怎麼連屁都不放一個呢!」

  「貓哥,你小聲一點啊。熊所長我們已經找過他了,不過他說也是貓哥你命苦,犯在了毒玫瑰那個婆娘手裡,這時候就算找市局局長都沒有用了,別說他一個小小的所長。」

  「冉兮兮,都是那個賤人。」貓九恨得咬牙切齒,然後大概是想起了謝浪這個幫兇,又罵了一句,「還有那個可惡的鄉下小子,你們去給我查查他是什麼來路,找人給他一點教訓。咦,你們的臉怎麼回事了?」

  原來兩個小混混已經鼻青臉腫,因為牢房的燈光昏暗,貓九先前竟然沒有看到。

  「貓哥,這叫樹倒猢猻散啊。」一個小混混低聲嘆道,「知道貓哥你落入了毒玫瑰手裡,耗子今天下午就帶人踩過來了,其餘的兄弟都跟著耗子混了,我們兩個跟耗子頂了幾句嘴,就挨了一頓揍。貓哥,你出來之後,一定要給我們兄弟出這口氣啊。」

  「耗子那狗東西,竟然這麼大膽?出來之後,老子親手去廢了他。」貓九叫囂道,隨即又嘆道,「不過我一時半會是出不來了,不然耗子哪裡有膽子踩我們的地盤。唉,想不到我貓九英雄一世居然陰溝裡翻船了,傳出去真是毀了我師傅他老人家的名聲啊。」

  說著,貓九的聲音竟然有些哽咽,看來這毛賊倒也知道尊師重道的。

  「貓哥你別灰心,你以前又沒有案底,這次進去估計一年半載就出來了。」「是啊,貓哥,到時候你還是一條響噹噹的漢子,我們兄弟還是跟你混……」

  「混個屁!」貓九忽然冷笑一聲,目中閃過兩道凶光,「耗子那狗日的以為火車站的生意那麼好吃麼,不懂規矩的他,恐怕怎麼被人廢了都不知道!」

  「但是貓哥,我聽說耗子也已經跟熊所長勾搭上了啊。」說話的混混顯得有些不安。他們既然選擇了貓九的陣營,就只能跟著貓九一榮俱榮了,現在貓九落難,他們的日子也難過。

  「熊驚濤,哼,他算個球!」貓九唾罵了一聲,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我們走著瞧吧,他耗子如果能夠風光到下月十五,我貓九以後就去鄉下挑糞。」

  「耗子啊耗子,火車站雖然是一塊肥肉,但是你一隻小小的老鼠,就想吞下整塊肥肉,也不怕撐破你的肚皮嗎?」貓九心中得意地說道。

  沒錯,這幾年貓九在火車站一帶沒少弄到好處,但是至少有一半的好處他都進貢上去了。

  畢竟乾坤囊、雙翼戒這類東西,普通的毛賊怎麼可能擁有?
第五章 營生(一)

「喔~喔~握~」

  幾聲清脆的雞叫聲在寢室裡面響起。

  胖子一個機靈地從床上翻起來,大叫道︰「媽呀,誰家的公雞飛到我們寢室來了!」

  胖子這麼一鬧,另外兩個人也就醒了。

  「拜託,本帥還在睡美容覺呢,這麼早叫醒我幹嘛,容易長青春痘的。」蔣誠實翻了一下身,然後猛地一拉被子,蒙住了他的腦袋,又繼續睡了過去。

  「不好意思,昨晚忘記關鬧鐘了。」謝浪對胖子說道,手裡面拿著一個拳頭大小的木雞。

  看情形,謝浪好像早就起床了,雖然現在才早上七點多一點。

  「咦,木雞鬧鐘?」胖子揉了揉朦朧的睡眼,對謝浪手中的木雞產生了興趣。火紅色的木雞,雕刻得惟妙惟肖,尤其是雞冠,簡直就如同烈火一般。

  「好了,我出去跑步去了。」林強從床上爬了下來,大概是準備去晨練去了。

  下床的時候,林強忽然一聲尖叫︰「胖子,你的電腦怎麼變成了散裝零件!」

  「什麼,我的電腦!」胖子猛地一驚,睡意全無。

  電腦可是胖子的命根子啊,大學四年的幸福生活,可跟這電腦息息相關啊。用電腦學習也就罷了,關鍵是胖子最愛的網游、三級片,那都離不開這台寶貝電腦啊。看見嶄新的電腦變成了零落的部件,胖子的表情就好像是他自己被分屍了一般。

  「胖子,電腦是我拆開的。」謝浪看見胖子如此心痛,連忙說道,「昨天晚上我問你可以拆開看看吧,你當時說沒問題的。」

  「昨天我那是——」胖子的話只說了一半,昨天他喝酒喝得迷迷糊糊地,現在也弄不清楚究竟有沒有答應這件事情,只能自認倒霉道,心痛地說道︰「沒事,拆了就拆了,大不了我找給裝機的師傅重新裝過。嘿,你拆得還真是徹底啊。」

  可不是嗎,除了芯片這類無法分拆的東西,謝浪連一顆螺絲帽都沒有放過。

  看見胖子如此痛心疾首的樣子,謝浪也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我以前沒有玩過這東西,所以想看看裡面的構造,不過你放心,我馬上就給你復原就是了。」

  謝浪從小就有一個愛好,那就是任何他感興趣的東西,都想弄清楚裡面的構造。雖然這電腦裡面有些部件的原理沒有完全弄清楚,但是謝浪憑借記憶和經驗完全可以將其重新組合。

  胖子雖然不怎麼相信謝浪一個從來都沒有玩過電腦的白癡能夠重新組裝機器,但是反正現在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也就沒有阻止謝浪,不過很快他的眼楮中就已經滿是驚嘆了。

  不過短短幾分鐘,胖子的電腦已經完全復原,謝浪做事那嫻熟的樣子,彷彿就是專門裝機的人。

  「滴!~」電腦開機,一切正常。

  「搞了半天,你小子原來是電腦高手,居然還騙我們沒有接觸過電腦。」胖子佩服地說道。

  謝浪呵呵一笑,說道︰「什麼高手,我以前真沒有接觸過電腦。」

  看謝浪的樣子不像是作偽,胖子只能心中暗自稱奇,然後又撿起放在書桌上的那個木雞鬧鐘。

  鬧鐘可以從中掰開成兩瓣,鐘的指針就在木雞的肚子裡面,另外肚子裡面有許多的齒輪、發條一類的東西,不過胖子就無法瞭解這些東西的用處了,合上之後,外表看起來就是一隻雕工精美的木雞。

  在謝浪的指點下,胖子發現這只木雞不僅可以鳴叫,而且可以行走、滑行、啄米,當然這木雞不能真的吃米了。不過饒是如此,也已經讓胖子大開眼界了。

  「兄弟,你這玩意兒是從哪裡買來的啊,簡直就是好東西啊!」胖子有些愛不釋手了。

  「我上高中的時候自己做的,我沒有手錶,早上上學不知道時間,就做了這麼一個東西出來。」謝浪說道。一般來說,能夠自己解決的問題,謝浪根本就不會想到去麻煩家人。實際上,從小時候起,包括他的玩具在內,很多東西都是他自己用雙手做出來的。

  「自己做出來的?厲害,簡直厲害啊!」胖子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了,「就你這手藝,簡直就稱得上是能工巧匠、鬼斧神工了。」

  能工巧匠、鬼斧神工?

  謝浪搖了搖頭,他沒有回答胖子,但是心中卻湧出了好多思緒。匠人幾乎是盤隨著人類社會的產生而出現的,已經有數千年的歷史了,在這其中,能人異術層出不窮,以他現在的這點微末之技,不過是剛剛入門而已。

  以前謝浪也不知道天高地厚,認為爺爺那個老吝嗇鬼的技藝就已經稱得上木匠的宗師,當時他也曾經用鬼斧神工四個字來稱讚爺爺的技藝。不過,當然他爺爺謝忠卻搖頭說道︰「閻王老子做木匠才叫鬼斧神工,你爺爺這點本事,不過是剛入門而已,哪裡稱得上什麼鬼斧神工。」

  謝浪還以為自己爺爺謙虛,要知道他爺爺可是聞名方圓百里的木匠大師,做的木工活那誰人不誇啊,這樣的人還只能用入門來形容的話,那麼真正的宗師,能夠達到什麼程度呢?

  那時候謝忠老頭子點了一袋旱煙,然後很認真地告訴謝浪,他老人家曾經聽他的爺爺講述過古時候匠人的手段,比如有的木匠能夠在一顆谷子上面雕龍刻鳳,有的泥水匠用泥巴築起來的牆壁,竟然比石頭還要堅硬,有人做出的瓷器,那簡直比嬰兒的皮膚還要嫩滑啊……不過最吸引人的,是謝忠告訴孫子,匠人之中還有更神奇的手段和神秘的術法,擁有神鬼莫測的威力。

  那神奇的手段,就是精巧的機關。謝忠告訴孫子,很久以前其實人就可以飛上天了,好像是商朝的時候,就有見到過在風中飛行的飛車,飛車上面還乘坐著人呢,相當於現在的飛機了。謝浪最開始以為純粹是爺爺吹噓出來的,不過後來在《山海經》上見到過類似故事,那飛車似乎是一個叫奇肱的國家所造。而歷史所記載,西周時期,有個叫做偃師的能工巧匠就研製出了能歌善舞的伶人,有些像是機器人的感覺。另外,謝忠還提到了三國時候的車流木馬,說三國的時候諸葛亮就用木馬來駝東西翻山越嶺了。不過故事始終都是故事,還是沒有說服力,真正讓謝浪相信爺爺所說的,是他親眼看到了那種機關造出來的「怪物」。

  其實也並非是什麼怪物,不過是一頭木騾子罷了,這木頭騾子被鎖在謝家的一間倉庫裡面,那倉庫幾乎從來沒有打開過。木頭的騾子,跟普通的騾子差不多大小,不過神奇的是當謝忠提起騾子的耳朵的時候,那騾子居然走動了,而且還像模像樣地叫喚了兩聲。那騾子不僅能夠叫喚、行走、而且套上了繩索之後還能夠拉磨,簡直已經稱得上是神乎其技了。

  從那以後,謝浪才知道匠門數千年的積累實在是非同小可,很多東西遠非他能夠想像的。不過至於那頭木騾子,謝忠仍然將其緊鎖入倉庫之中,因為那是祖訓。

  而神奇的術法,就是更加神秘的東西,謝忠並非多說,他似乎並不想讓孫子涉及到這個領域去。

  另外,從爺爺那裡,謝浪還知道了一些事情,就是很多厲害的匠人和一些流傳下來的匠人典籍、秘法忽然就在幾十年前消失了,也不知道這些人和東西隱匿到什麼地方去了。

  不過,從歷史上謝浪知道幾十年前那是一個很動盪的時期,至於後來建國之後,很多古傳下來的東西,也當著是封建迷信給廢除了,不僅僅是各類匠人的手藝,也涉及到其它的很多行業。若非謝家在深山之中,恐怕他們家的那些古籍也早就毀完了。

  至於匠人是否也分一個三六九等,謝忠告訴孫子的確有這麼一回事。以前匠人之中,曾經流傳著地工、天工之分,而地工和天工,又分別有九品。不過地工和天工的稱號,並非是自封的,傳聞是天上專管匠人的神仙冊封的,受封的匠人無一不是有神鬼莫測的本事。而地工和天工之上,據說還有神工,但是這一點連謝忠也無法肯定了。

  地工、天工這類匠人,幾乎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所以謝忠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不過,謝浪在家中的一本叫做《匠武錄》的作者署名就為︰三品地工桂元吉,書載此人曾經是清朝御用工匠,那關於血滴子的記載,在這本書中也有記錄而且還有點評。

  作為一個御用工匠,也只是三品地工,由此地工、天工的技藝可見一斑了。

  所以說,在謝浪的心中,至少成為地工,才算是入門了。而很顯然,他也是非常嚮往自己某一天能夠成為地工或者天工。

  不過,現在不同古代了,古時候在外面跑的人十個有五個都是匠人,現在真正的匠人很少了,那麼傳說中的地工、天工恐怕就更不可能遇見了。而且,更不可能在某一天,一個人突然出現在謝浪面前,告訴他︰「恭喜你,你已經成為一品地工了……」

  「喔~喔~喔~」

  一陣雞鳴打亂了謝浪的思緒,原來是胖子在搗弄謝浪的木雞鬧鐘。

  「謝浪,你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難道是思春了嗎?」胖子打趣著說道,「你這木雞借我玩幾天。對了,明天早上開始就要進行殘酷的軍訓了,今天是最後輕鬆的一天了,我帶你們三個到成都好好玩玩吧。」

  「不去,不去,明天就沒有懶覺可睡了,本帥今天要睡個夠!」謝浪還沒有點頭,蔣誠實就開始抗議了。

  「那如果是去春熙路呢,成都美女出現頻率最高的地方——算了,你不去拉倒,我和謝浪還有林強去就行了。」胖子說道。

  「SHIT,你怎麼不早說!」蔣誠實一個翻滾坐在了床上,叫道︰「我千辛萬苦從上海跑來四川幹嘛,還不是為了傳說中水靈靈的四川妹子。GO,馬上出發!」
第六章 營生(二)

軍訓已經過去一周了。

  對於謝浪而言,軍訓的艱苦訓練其實根本就不算什麼,關鍵是飢餓的折磨有些讓人受不了,身上僅有的幾十塊錢終於耗光,雖然謝浪已經盡量節儉了。

  終於在當天晚飯的時候,寢室的三個人發現了謝浪的窘況。晚飯的時候,謝浪居然只吃了一個饅頭,當然這幾天謝浪吃饅頭的時間並不少,不過另外三個人一直沒有注意到罷了。

  「謝浪,你晚上就吃一個饅頭?」林強問道,覺得有些不對勁。

  「沒事,我反正不餓。」謝浪答道,但是語氣明顯有些牽強。

  不過林強這麼一問,胖子和蔣帥都發現有些不對勁,連番追問之下,謝浪只好道出了實情。

  「靠,你小子也太不仗義了,當我們三兄弟是什麼啊!」胖子有些忿忿地說道,「不就是一點飯錢嗎,你缺錢的時候跟我們三兄弟蹭飯不就行了,難道你以為我們都是吝嗇鬼不成?」

  「是啊,謝浪你這次可有點過分了,既然都是兄弟了,就別跟我們見外了。這樣吧,以後你的飯錢我們三兄弟輪流給了就是。」蔣帥也有些氣憤。

  謝浪心中不禁一熱,三位室友不僅沒有因為他是鄉巴佬而排斥他,反而對他如此的仗義,倒真是讓他有些感動。不過,謝浪有自己的原則,他是不會平白接受別人的幫助的,他對三人說︰「我知道你們三個都是好兄弟,但是大學的生活現在才開始,我總不能一直靠你們救濟是不是?困難還是要自己去面對解決,要不是因為現在軍訓時間很緊張,我早就出去幫人做工賺錢了,我的手藝其實還不錯的。你們三人要是真心想幫助我,倒不如幫我想想賺錢的法子。」

  授人魚不如授人漁,這個道理胖子三個當然也明白。

  只是,胖子和蔣帥兩個人,家境都不錯,一出身就吃穿不愁,哪裡去想過什麼賺錢營生啊。至於林強,雖然家境比不上胖子和蔣帥,但是也差不多了多少。所以,他們三個人一時間也沒有想到什麼主意。

  這時候,胖子看了看書桌上面的木雞,眼楮忽地一亮,說道︰「我有主意了。」

  「什麼主意?」其餘三個人一齊盯著胖子。

  胖子指了指書桌上的木雞,「謝浪不是會做這些小東西嗎,乾脆就多做一點出來,然後我們拿到學校人流量大的地方去買,肯定有市場。別的不說,就是這個木雞鬧鐘,要是讓我來買的話,花一百我都願意。」

  「這東西能夠賣一百?」謝浪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謝浪以前也為山裡面的小孩子做過玩具,不過也都是免費的,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小玩意兒能夠賺錢,而且山裡人吃穿的錢都不夠,哪裡來錢給孩子買玩具呢。謝浪能夠賺錢的,就是經常捕捉一些鳥獸,這些東西在縣城裡面還能夠多少賣一點錢。

  「你要肯賣的話,我馬上就出一百——」胖子不假思索地說道,不過馬上他又覺得自己的話好像有點乘火打劫的味道,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我是說如果我是一個買家的話。」

  蔣帥和林強也連忙點頭,謝浪做出來的東西,還真是將藝術和工藝結合在一起了。換作他們的話,也肯掏錢來買一兩件。

  「胖子,我知道你喜歡這個木雞鬧鐘,那我就送給你了,當作是你幫忙出點子的報酬吧。」謝浪慷慨地說道,如果胖子的提議可行的話,那麼以後倒是幫他找了一條營生的路子。原本,謝浪準備軍訓結束後就到處去做工,反正他有的是手藝,比如修補傢俱、補鞋、修房這一類活他基本都能夠勝任的。

  鄉下人有句老話叫作學一門手藝,多一條活路,這話謝浪倒還是贊同的,所以他學了不少的手藝,雖然三百六十行沒有學全,不過七八十行倒是有的。不過手藝雖然學了不少,但是謝浪卻從來沒有一個正式的師傅。

  「對了,謝浪,做一個這樣的東西,你要花多少時間?」蔣帥問道,他開始關心起謝浪的做東西的效率來了。

  「像這種鬧鐘,雕刻倒是費不了多少時間,不過裡面的結構有些複雜,差不多要兩天時間吧。」

  「兩天才能做一個,那麼你有多少存貨,還有材料呢?」蔣帥問道,他考慮得倒是比較仔細。

  存貨、材料倒是有一些,謝浪將他的木箱從櫥櫃裡面取了出來,然後放在了書桌上。

  「喂,你怎麼什麼東西都放在這口木箱子裡面啊?」林強住在謝浪上鋪,他發現謝浪好像把任何東西都放在這箱子裡面,衣服、書籍、工具……總之很多東西,他實在難以想像一口箱子裡面竟然能夠放下那麼多的東西。

  「我就這麼一口行李箱,當然什麼東西都放這裡面了。」謝浪沒有明白林強話裡面的意思,用手旋轉了木箱側面那個指頭大小的銅扣。

  「喀嚓!~」

  那銅扣彷彿觸踫到了什麼機括,整個木頭箱子忽地極有規律的自行「伸展」開了,形成了一個七層的貨物架,沒錯,伸展開之後,這口箱子看起來就是一個貨物架了。裡面的架子是黑色的鋼鐵所鍛造,不過看起來韌性卻非常好,每一層架子上面都放滿了東西。

  謝浪把他以前做小玩意兒從架子上面取了出來,然後那架子又重新壓縮、重疊,回復成先前那口有些陳舊的木頭箱子。

  胖子三個人看得目瞪口呆,心中都暗想︰「乖乖,這口破箱子居然是內有乾坤啊,箱子內的空間構造,簡直比得上電影裡面見過的那些美國中情局特工所用的高科技密碼箱。」

  謝浪拿出來的小玩意兒倒是不少,一套十二生肖,另外還有甲蟲、蜻蜓之類的東西,不過倒是沒有一個重複的,其實很多東西都是謝浪小時候自己做的玩具,本來想自己留著,但是考慮到現在的生計問題,這些東西看來只能易主了。

  就在謝浪為他以前親手製造的這些小玩具今後的命運感嘆的時候,胖子的注意力還放在謝浪的那口箱子上面。真是不怕人比人,就怕貨比貨,胖子心裡簡直委曲得要命,因為他覺得自己花了接近一千元人民幣買的那口帶密碼的皮箱子,和謝浪的木頭箱子比起來,簡直就是華而不實。

  胖子學謝浪一樣觸踫了一下木箱子側面的銅扣,但是可惜沒有反應,胖子開玩笑地問道︰「謝浪,你這木頭箱子怎麼開啊,難道也有密碼不成?」

  「哪裡有什麼密碼,不過是一點小機關而已,你將銅扣向左轉動三十度,然後再向右旋轉六十度,微微用勁向外提一下,就可以了。」謝浪解釋道。

  「左轉三十度……右轉六十度,這個不是密碼麼?」胖子在謝浪的提示下,總算打開了木箱子。

  「謝浪,看來我吳飛凡不想佩服你都不行了。」胖子的口中除了佩服還是佩服。

  幸好,胖子只是驚奇於箱子內部的奇特構造,卻並沒有刨根究底地問其它問題,比如為什麼這麼一口箱子竟然能夠裝下如此多的東西。胖子沒有問,謝浪也就沒有主動解釋,而且他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跟胖子解釋,因為有些東西並非普通人能夠明白的。

  第二天下午,軍訓暫停,新生得到了難得的半日休閑。

  但是對於謝浪而言,這可不是偷得半日閑的時候,午飯都來不及吃,謝浪就按照胖子的提議在學校食堂門口的一株大樹下擺了一個小地攤。

  一張熟料布,上面放著十幾件謝浪做的小玩意兒。

  胖子、蔣帥和林強倒是仗義,陪著謝浪一起坐在草地上等買主。

  不過,在這裡擺地攤的也並非謝浪一個人,畢竟學校食堂可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很多學生的舊書、二手電腦、包括舊衣服都是在這裡進行銷售的。

  本來,謝浪做的這些小玩意兒很精緻,按照胖子的想法肯定是會被一搶而空,但是事實卻是出乎意料,只有少數的人留意到這些東西,而且詢問價格的人就更少了。

  「沒有道理啊……」胖子低聲說道,「這些好東西,沒有道理他們不來搶購啊。」

  「是啊,換成是我,也會出錢買下來這些東西的。」蔣帥也覺得納悶,思索了一下之後,蔣帥忽道︰「我知道了,別人肯定以為謝浪的這些小東西都是從批發市場上弄來的,毫無特色可言,畢竟其餘的人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純手工的工藝品。」

  「沒錯,別人肯定以為是從荷花池批發市場弄來的次貨。」胖子捶胸頓足地說道,「我先前怎麼就沒有想到呢。對了,謝浪你乾脆回寢室把你的家當拿過來,現場表演一下,他們肯定就來興趣了。」

  謝浪雖然生性淳樸,但是卻並不笨,立即明白了胖子的想法,說道︰「要現場表演也不用回去拿行頭了,我隨身帶著一把小刀,可以雕刻一些小東西出來。」

  說著,謝浪從褲兜裡面掏出了一根兩寸多長的銅管,然後輕輕一抖,銅管裡面就冒出來一截寸許長的刀尖,看起來很適合雕刻。

  然後,謝浪俯身從地上撿起了一根腐枝,查看了一下之後,心裡有了一個譜,就開始動手起來。

  「喂,現場手工雕刻啊……精美的手工藝術品出賣,不買也來看看啊!」

  胖子幫助謝浪倒是不遺餘力,居然扯開破嗓子喊了起來。

  不過這麼一來,還真是起到了效果,果真有不少的人向謝浪這個攤位圍了過來,還有些同學是手裡捧著飯盒,一邊吃一邊欣賞謝浪的表演。

  細碎的木屑不住地飄飛,謝浪一刀一刀地削著手中的枝條,沒有顯露什麼花俏的動作,也沒有一絲一毫地做作,有的只有認真的神態。

  無論做什麼東西,只要一開始,謝浪就會非常的認真,因為他自己也很投入,即使是一根腐朽的樹枝,他也當作是完成一件偉大的作品來對待。

  「是一條龍啊!」

  圍觀的人群中有人說道,已經大致看出謝浪要雕刻什麼了,並且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十多分鐘過後,一條龍的雛形已經出來了,這時候需要的就是精雕細琢了。

  胖子原本以為精雕細琢的部分應該花費更多的時間,但是他卻完全猜錯了,因為謝浪只用了五分鐘時間,那條龍的爪子、鱗片、鬍鬚……就已經一一呈現,然後一條木龍就呈現在大家面前了。

  「化腐朽為神奇啊!」胖子感嘆道,滿臉都是崇拜之色。

  圍觀的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掌聲和喝彩聲,謝浪雖然其貌不揚,但是他的手藝卻無疑贏得了大家的讚賞。

  「這些都是謝浪同學的作品啊,大家看一看,純手工的藝術品啊,買一個回去當裝飾和玩具多好啊!」林強不失時機地開始招攬生意,然後擺弄著那些可以活動的小玩具。

  這一次果然湊效了,四周的學生已經開始陸陸續續地掏錢購買了。

  甦苜在寢室沖洗了一下頭髮,所以今天吃飯來得晚了一點,在半路的時候她踫見了同寢室的陸慧。

  「陸慧,你手裡面拿的是什麼啊?」甦苜看了看陸慧手中的木頭小狗,外表的雕工讓她有些吃驚,「你從哪裡買來的啊,這造型和雕工真不錯啊,可是一件好東西。」

  「可不是嗎,這東西是純手工的工藝品,而且這個小狗還能叫喚呢?」陸慧很高興地說道,然後用手掌托著小木狗,用手輕輕地摸了幾下,那小狗果然發出了「汪汪~」地叫聲,而且還伸了伸舌頭,俏皮又可愛。

  「好可愛啊,你從哪裡買來的?」甦苜也用手指摸了摸那小狗的頭。

  「就在食堂門口,一個學生做的,看樣子是一個鄉下窮學生,不過就憑這份手藝,我覺得就算我們系學雕刻的那些人,也遠遠比不過人家的。而且價格還挺便宜,才一百元一隻,要不是我沒有帶那麼多錢,我真想將其餘的東西一併買走呢。」陸慧說道,原來她和甦苜都是美術系的,所以比其餘的人更有鑒賞能力,覺得一百元買了一隻小狗很便宜。

  也許其它的人覺得一隻木頭小狗就要賣一百元太貴了,但是憑心而論,甦苜卻是覺得這簡直就是廉價銷售,因為家庭出身的緣故,甦苜從小就見識過很多名家雕刻,她覺得這只木頭小狗的雕工比之那些名家的技藝毫不遜色,而有多了幾分童趣和別出心裁,那就更加不得了了。

  一般來說,名聲累人,名家是很難保持一顆平常心的,所以作品也總會有些張揚跋扈。相比之下,甦苜更喜歡這類有童趣的東西。

  「哎呀,我得趕緊過去了,看看還能不能買到一兩樣好東西!」甦苜連忙向食堂奔了過去。
第七章 杏林古樓(一)

「是你?」

  甦苜怎麼都沒有想到,食堂門口賣東西的竟然是謝浪,很顯然謝浪再次讓她驚訝了。

  「這個人的身體裡面究竟隱藏了多少的秘密啊?」甦苜心中暗自想到,這個人對小偷的家當如數家珍,又能夠主動為女生免費修鞋,而且技術還不賴,現在又整出這些精緻的小玩具,他究竟還有多少讓人驚奇的地方啊?

  「呵,是你呀。」謝浪也認出了甦苜,她的那雙大眼楮實在太引人注目了。

  圍觀的人又漸漸多了起來,雖然謝浪的小玩具已經銷售一空,但是美女的吸引力也不小啊。

  周圍火辣辣的目光讓甦苜有些靦腆,她微微低了低頭,說道︰「謝浪,你還有那些可愛的小玩具嗎,我也想買幾樣啊?」

  「原來你是要買小玩具啊,不好意思,都已經賣完了。」謝浪有些不好意思地攤了攤手,這時候他們正準備收攤呢。看見甦苜眼中滿是失望,謝浪心口一熱,說道︰「這樣吧,我什麼時候再做幾件小玩具送給你吧。」

  「賣完了……那你手上不是還有一個嗎?」甦苜盯著謝浪手中的那條樹枝雕刻而成的龍。

  「這個啊……這個東西不過是朽樹枝弄成的,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謝浪說道。

  「我就要買這個了,你說吧,多少錢?」甦苜問道,她的神態很認真,不像是開玩笑。

  「都說朽木不可雕,這不過是朽樹枝雕成的……」謝浪看見甦苜似乎非要這條「朽龍」,只好說道,「那這樣吧,如果你喜歡的話就拿去吧,送給你好了,不過這東西估計一踫撞就碎了。」

  「那真是謝謝了。」甦苜結過了朽龍,露出了一個微微羞澀卻有些迷人的笑容,「對了,你們寢室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也許是意識到一個女生主動詢問男生電話號碼有些曖昧,尤其是在這麼多雙目光的注視下,所以甦苜又加了一句︰「是這樣的,我表姐讓我問你的電話號碼,她想什麼時候跟你好好聊聊。」

  不過甦苜這話,聽起來怎麼都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

  「我們寢室的號碼,是827****。記住,是827****。對了,我是謝浪的室友,叫作蔣誠實,我的手機號碼是1343809****,如果你找不到謝浪,也可以打電話給我。」蔣誠實無疑是追女的熟手,不失時機地出賣了謝浪,順便告訴了自己的手機號,最後還厚顏無恥地向甦苜問道,「請問美女你的電話號碼是多少啊,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謝浪做出了好東西,我好首先通知你啊。」

  看見蔣誠實如此的利落,胖子心中暗恨,罵自己為何不抓住這麼好一個機會呢。

  甦苜記好了謝浪寢室的電話,然後又告訴了她們寢室的電話。

  這時候,不僅蔣帥和胖子在飛速地記錄甦苜的電話號碼,四周的衰哥們也在紛紛記錄。

  甦苜離開之後,謝浪點了點今天的收入,頓時嚇了一跳,原來今天竟然賣了接近兩千元。

  兩千元對於胖子和蔣帥這些人來說,或許算不得什麼,但是對於謝浪而言,那幾乎是他們山裡人家一年半載的收入了。

  謝浪心情大好,說道︰「這樣吧,今天我也該請請客了,不過就只能招呼你們吃食堂了。」

  「靠,幾兄弟還說這些廢話。」胖子淬罵了一聲,四人一起衝進了食堂,因為他們其實早就餓得頭昏眼花了。

  甦苜卻沒有去食堂吃午飯,反正對於她而言,午飯不吃還可以保持身材,倒是從謝浪那裡得到的那條朽龍,經不起磕磕踫踫,她想早點把這東西帶回寢室然後保存起來。

  回到寢室之後,甦苜就忙著找合適的東西來存放這條朽龍,誰知道就在她找盒子的時候,同寢室的一個姐妹周蘭蘭卻不小心踫倒了那條朽龍,結果那條可憐的龍「嘎吱~」一聲就斷成了兩截。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自從住進寢室之後,甦苜還是第一次用這種嚴厲的口氣和室友說話。

  周蘭蘭也沒有想到一向溫和的甦苜居然發了脾氣,她也是學美術的,看得出桌上的那條龍雕工不凡,雖然木質太差,所以她連忙道歉。

  甦苜沒有理會周蘭蘭的道歉,小心地捧起了斷掉的朽龍,然後放在了一個透明的水晶盒子裡面,那盒子本來是用來放首飾用的。

  「沒關係,倒是我剛才不應該發火,可能我當時太衝動了。」甦苜裝好朽龍之後,才對周蘭蘭說道,其實她也不清楚為何當時會有發火的衝動。

  而後,甦苜才打電話告知表姐謝浪寢室的電話號碼。

  當天下午,謝浪和寢室的其餘三個人在學校亂逛了一圈,除了熟悉一下環境,更多是陪著三頭色狼去打望學校的美女。

  在這期間,蔣帥還不知廉恥地給甦苜打了一個電話,可惜的是下午甦苜並不在寢室。

  當然,對甦苜念念不忘的還有胖子和林強,得知謝浪跟甦苜也只有一面之緣、萍水相逢之後,其餘三個人都開始肆無忌憚地談論甦苜的容貌、身材還有神韻等等,完全是一幅春心湧動的樣子。

  晚上,四人回到寢室之後,胖子又厚著臉皮向甦苜的寢室打了電話,可惜的一直都處於線路忙的狀態,最後胖子和蔣帥一直認定人家已經拔了電話的線頭。

  其餘三個人睡著了之後,謝浪的眼楮仍然睜得老大,此時他睡意全無。

  以前做的那些小玩意兒被賣掉之後,雖然換來了一筆可觀的收入,但是這時候心裡面卻有幾分惆悵。畢竟,每一個小玩具,都記錄了他童年時候的一段記憶,以後就算將那些小玩具重新做出來,也始終不會有當時的那種感覺了。而且,和普通的匠人不同的地方是,謝浪手中所製作出來的每一樣東西,都傾注了他的感情在其中,這也許就是他為何能夠比餘人更傑出的緣故吧。

  不過,此刻謝浪的手中卻還有一個玩具,這是他唯一一個真正捨不得賣掉的玩具。這個玩具經過謝浪的無數次改造,可說是他最滿意的作品了,另外,更重要的是這個玩具是他和童年時候一個好朋友合力之製作的玩具,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秘密,連謝浪的爺爺和老爹都不知道。

  那是一隻銀色的貓,不過只有手掌那麼大,身上披著閃亮的銀色外殼,爪子看起來鋒利異常,小貓的銀色外殼上面佈滿了一些大小各異的古怪圖案,又有些像是古老的象形文字。另外,小貓的額頭上面也有一個金色圖案,不過並不是一個「王」字圖案,而是變形金剛裡面的鷹派標誌。

  此時這小貓正在謝浪的手中靈活地上下翻騰,就好像是在跟謝浪玩耍一般。忽地,那小貓高高地躍起,然後向下撲落,似乎發現了獵物一般。

  但謝浪的手掌中根本沒有獵物,不過就在那小貓撲落在謝浪手中的時候,卻忽地變成了一隻個頭差不多大的老鼠,不過一身的外殼已經變成了金黃色,頭上卻頂了一個銀色的鴿派標誌。那老鼠似乎感覺到了威脅,從謝浪手掌跑到了手臂上面,然後在謝浪週身上下亂躥。

  而後,那老鼠又變成了一隻小貓,好像在努力追趕獵物,但是下一刻又變成了拚命逃竄的老鼠。這個能夠自己跟自己玩的玩具,就是謝浪小時候和那個神秘夥伴一起弄出來的東西,因為當時很流行變形金剛玩具,所以他們做了兩個貓鼠互變的玩具,一隻取名叫做霸虎,一隻取名叫做暴龍,因為這個已經是當時謝浪能夠想到的最威風的名字了。

  若是胖子這時候看見這忽貓忽鼠的東西的話,就會發現這東西比先前見過的所有玩具都要「靈動」得多,似乎這個玩具根本不像是玩具,更多的像是一隻寵物,但是鼾聲正響的胖子當然不會看見。

  謝浪將那只亂竄的小老鼠抓在手中,用手指輕輕地敲擊那老鼠的背,發出幾聲細微而清脆的敲擊聲,自言自語道︰「霸虎,你也想起了北冥?十年沒有見過他了……唔,你應該是不會思考的……好了,睡覺吧。」

  那霸虎似乎感知到謝浪的想法,輕巧地一躍,就從手掌落在了謝浪的脖子上,然後一個翻滾,團成了一團,將謝浪脖子上的石頭墜子包裹在一起,然後一動也不動,看起來就只是一個銀子打製的野獸裝飾品而已。

  而霸虎所依附那枚石頭,不過小指頭那麼大,但並非是什麼奇珍異寶,而只是一枚普通的鵝卵石而已,但是謝浪卻一直佩帶著這枚鵝卵石。
第八章 杏林古樓(二)

三周之後,軍訓終於結束了,新生們終於鬆了一口長氣。

  正如胖子所說,其實大學裡面最難熬的就是軍訓這段時間,過了這段時間,以後的日子都算是享受了。

  因為上次的小東西賣了不少的錢,謝浪的日子過得還算是滋潤,不過軍訓期間時間太緊張,他沒有時間繼續製造那些小東西,所以也沒有繼續去販賣小玩具,不過他居然接到了幾個預定電話,都是南方大學的學生打來的,他們對謝浪製造的東西很有興趣,這讓謝浪看到了未來的市場前景。

  所以一大早,謝浪就一個人去學校的樹林裡面收集材料去了。而胖子和蔣帥還在沉睡,林強卻是準時前往操場訓練他全身的肌肉。

  另外,這三個傢伙似乎都處於發情期,幾乎每天的話題都是美女與野獸,明天他們還準備去鄰校南方師大逛一圈,看看能不能撞到什麼桃花運。本來他們也叫上了謝浪,但是戀愛這個東西謝浪暫時沒有想過,因為正如胖子所說,浪漫通常都是建立在浪費基礎上,而謝浪卻還在為填飽自己的肚子發愁,實在沒有餘力去享受戀愛這種高檔次的精神享受。

  南方大學是一座百年老校,數千畝的校園中,有不少的林子,而且很多樹木都有了數百年的樹齡,雖然比不上大山裡面的那些參天大樹,但是用來製作一點小玩具,卻已經完全足夠了。

  落杏林。

  謝浪看了看眼前的這片樹林,似乎都是親一色的銀杏樹,因為秋天的來臨,銀杏的葉子已經開始發黃。

  薄霧在林中縈繞,晨光透過樹木的間隙照射進來,樹林中落下了點點光斑。

  大學裡面勤奮的學生似乎並不多,所以早上在林中讀書、看書的人並不多,而更多的是在林中上跳下竄的鳥雀,不過這反而讓林子顯得更加安靜。

  謝浪認真查看著每一棵樹木,然後從中挑選出適合做材料的樹木。這可是一點都不能馬虎的,如果材料選取得不好,做出來的東西以後很可能就會變形、開裂,成為一件失敗的作品。

  搜尋了一陣之後,謝浪終於發現了一棵很不錯的銀杏,看其樹齡,至少應該有三五百歲了。

  當然,謝浪不是一個生態破壞者,他不會為了一點材料而毀掉一棵古樹,事實上他只是想從這顆古樹上取下一根稍大的樹枝而已。

  環看了一下四周,好像沒有人。

  謝浪毫不遲疑,伸開雙臂,如同猿猴一般「蹭蹭~」地躥上了古樹,然後棲息在一根樹枝上面。

  一陣清爽的微風拂面吹了過來,謝浪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這種清爽的天氣在成都可是不多見的。

  坐在樹枝上,目光穿過樹木之間的空隙,這種高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學校的足球場,體育館,餐廳……

  「咦,這棟樓不會是——」謝浪將目光轉向另外一邊,赫然發現這棟樓有些不太一樣,因為每一層樓的小陽台上,都掛著花花綠綠的衣服,以及各種女士內衣。

  很明顯,這棟樓應該就是女生公寓的其中一棟了,想不到謝浪在無意中竟然找到了這麼好一個隱秘並且角度很好的偷窺位置,他下意識地從枝頭上站了起來。

  天人交戰了一番之後,謝浪還是決定放棄了,畢竟偷窺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要是被人發現可就丟人大了。況且,即使非要偷窺,也得拉上胖子他們啊,他們想必是非常有興趣的,只是不知道胖子能不能爬上這棵樹。

  微微凝視了幾秒之後,謝浪將目光收了回來,準備掏出小刀切下一根樹枝。

  「你,趕緊下來,不然我叫人了!」

  一個清脆、響亮的聲音在樹下面嬌聲喝道。

  正在想入非非的謝浪忽地被人一驚,身體頓時失去了平衡,猛地向下面栽了下來。

  從那樹枝到地面,至少也有七八米高,這麼頭朝地的栽下來,就算不摔成白癡也會成腦震盪的。

  樹下面的女生顯然也被嚇了一跳,她尖叫了一聲,臉色嚇得蒼白,她只是想警告一下樹上的偷窺者而已,可沒有打算要他的命啊。

  幸好謝浪不愧是山裡面長大的,就在身體栽倒下去的那一剎那,雙腳的腳背忽地一鉤,竟然穩穩當當地倒掛在樹枝上面了。

  看起來似乎險之又險,但是謝浪在五六歲的時候就會玩這一手了。

  「咦,怎麼是你?」那女生見謝浪竟然化險為夷,不由得暗自鬆了一口氣,這時候雖然謝浪頭朝下、腳朝天,但是她還是將謝浪給認了出來。

  到目前為止,在南方大學中,謝浪真正認識的女人也只有一個,就是甦苜了。謝浪也沒有想到,竟然拿會在這裡踫見甦苜。

  甦苜的腳邊落著一本書,謝浪看了看,好像是TOEFL單詞,剛才甦苜驚叫的時候,做了一個雙手摀住眼楮的動作,大概是不忍看見謝浪被摔成血肉模糊的樣子吧。不過,那個捂眼的動作的確相當的可愛,在樹枝上面掛著的謝浪看得一清二楚。

  「甦苜同學,你好啊,想不到會在這裡踫見你。」謝浪笑了笑,做出了一個很友善的表情,雖然謝浪和她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但是謝浪仍然不想在她心中留下壞印象。

  甦苜收拾起驚訝的表情,轉為一副鄙夷的神情,冷冷地說道︰「是啊,你沒有想到會被我看見吧,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你剛才看的那個方向,就是我們大一女生公寓。真是想不到,看你這麼老實的一個人,居然也會這麼……無恥。」

  謝浪臉上不禁一熱,不過這時候他可不想背負上「偷窺狂」的罪名,況且他的本意也不是來偷窺的,所以他連忙解釋道︰「不是,我只是來剪切樹枝的,真的,等我下來再給你解釋。」

  謝浪身體一蕩,翻上了枝頭,然後掏出一根銅管,抖了幾下之後銅管裡面冒出了一截刀刃。

  胖子對於謝浪的這根銅管,也是羨慕不已,因為他的進口瑞士軍刀和謝浪的這根銅管比起來,無論在功能和鋒利程度上面,都遜色了很多,為此胖子還給謝浪的銅管取了一個名字——中國管刀,並且央求謝浪無論如何都要給他打造一把。

  刀刃非常的鋒利,隨著謝浪手腕一轉,已經將他身下的樹枝切斷,而謝浪順著樹幹溜了下來。

  雖然甦苜有些看不起謝浪的「作風」,但是對於他爬樹的本事還是有幾分認同的,流露出了幾分讚賞的目光。等謝浪下來之後,甦苜才問道︰「好了,你說你是來修剪樹枝的,但是怎麼就偏偏修剪這棵樹呢?而且你臉怎麼紅了,不會是心虛吧?」

  「心虛?我幹嗎心虛,我剛才頭腳顛倒了位置,腦部充血導致臉紅是非常正常的吧?其實我是來尋找製造玩具的材料。」謝浪將來意跟甦苜解釋了一番。

  原本甦苜就覺得謝浪是一個老實人,應該不會做出什麼噁心的舉動來,這時候聽謝浪解釋,也就基本上相信了。對了,先前她原本就坐在樹下面看書,不過正好在樹的另外一邊,所以謝浪才沒有發現。

  謝浪見甦苜的臉色緩和,便岔開話題說道︰「你這麼早就起來看書,是不是準備出國啊?」

  甦苜臉上沒有那種對國外生活的憧憬,只是淡淡地說道︰「我父母希望以後我去美國。對了,你做的東西很不錯,我們繫上的很多人都比較喜歡你做的東西,本來我想找你預定幾樣東西的,但是每次打電話到你們寢室,你都不在。」

  「你想做什麼東西啊?」謝浪問道,然後又笑了笑,「其實我們寢室的蔣誠實和吳飛凡都給你們寢室打了很多電話,只是好像一次都沒有打通。」

  「我們寢室的騷擾電話很多,所以乾脆已經拔了線頭。」甦苜的語氣似乎流露出對蔣帥和胖子之流的一種不屑和鄙。她從口袋裡面摸出一支筆,然後在一張紙條上面寫下了一串號碼,「這個是我的手機號碼,可以跟我聯繫,但是千萬不要再給你的那些損友了。」

  不知道為何,聽見甦苜語氣中對胖子和蔣帥之流的不屑,謝浪心中竟然微微有些高興,他接過了甦苜的紙條,點頭道︰「好的,不過你還沒有說你想要我幫你做什麼東西呢?」

  「是這件東西。」甦苜從自己的背包裡面取出來一張畫稿。

  謝浪展開畫稿一看,是一幅素描圖,畫中是一個騎著梅花鹿的長壽仙翁,無論鹿子和仙翁,都是極具神韻,看得出繪畫的人很下了一番功夫。

  「這個是你畫的嗎?」謝浪問道。

  「嗯。」甦苜點了點頭,試探地問道,「我想請你按照這個樣子雕刻出來,不知道行不行?當然,我肯定會給你足夠酬勞的。」

  「雕刻出來是沒有問題的,只是看起來這東西你應該是準備送人的,所以材料上面我覺得應該用一點好的材料,可是我現在手裡面並沒有很合適的材料啊。」

  「我寢室裡面放著一塊烏木,那種材料不知道如何?」甦苜詢問道,「我是準備送給爺爺做生日禮物的,原本我是打算請我們系的王教授幫忙雕刻,但是我見過你的手藝之後,才知道你才是最合適的人。」

  「烏木?」謝浪心中不禁一驚。烏木又叫陰沉木,這東西川中獨有,被人譽為「萬木之靈」、「東方神木」,古時候只有皇家才能夠使用烏木製品。

  民間早有「尋得烏木一方,勝得珠寶一箱」的說法,謝浪雖然見過烏木,但是卻沒有機會尋得一方。

  「如果有烏木的話,當然是絕好的材料了。」謝浪連忙說道,他也很想感受一下用烏木做東西的感覺。

  用有靈性的材料創造東西,對謝浪來說,是一種挑戰,也是一種享受。

  「那我中午的時候帶來給你吧,就在學校食堂。」甦苜見謝浪答應,顯得有些高興,「我給你一個月時間,夠了嗎?」

  「夠了,那中午食堂見。」謝浪應道。

  「謝謝你,等下我要去參加一個培訓班,那中午見。」甦苜對謝浪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然後轉身向林子外面走了去。

  看著甦苜嬌小的身軀消失在林外,謝浪微微呆了一下,腦中還殘留著她剛才的笑容。

  「唉,我想那麼多幹嘛,我沒有蔣帥長得俊,也沒有他們和胖子有錢……」謝浪心中暗自想到,知道自己跟甦苜這類人懸殊太大,實在只能空想而已。

  謝浪將剪下的樹枝分成了好幾截,然後去皮休整,最後全部放入了背上的布包裡面。

  這些木料的材質雖然差了一些,但是謝浪自然有辦法彌補其不足之處,用來做成玩具餬口也是綽綽有餘了。

  正當謝浪準備離開這落杏林的時候,林中一角古老的木樓引起了他的注意。雖然透過林木的空隙只能看到其中的一角,但是看起來那木樓似乎就在林中。

  謝浪向前走了幾步之後,一棟古老的木樓進入了謝浪的視野︰

  那木樓又破又舊,看起來至少已經有上百年的歷史了,而且似乎很久沒有人清理、打掃過,木樓的屋頂上落滿了銀杏葉,四周又髒又亂。木樓分為三層,頂上還有一個小閣樓,那閣樓看起來有些像是以前的鐘鼓樓。木樓四周有不少的灌木和雜草,旁邊還立著一個警示牌,上面寫著︰危樓,請勿靠近!

  但這時候謝浪心頭忽然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這棟木樓裡面有什麼東西吸引了他。

  胸前微微有些發熱,謝浪用手摸了摸將墜子,熱量不是從霸虎上傳過來的,而是那顆指頭大小的鵝卵石,謝浪佩戴這東西已經十幾年了,但是還是頭一回發現它在發熱。

  「莫非這棟木樓裡面,真是有什麼玄虛不成?」謝浪心中委實覺得奇怪,準備上前探視一番。
第九章 同心結(一)

四周的枯葉不知道堆了多厚,踩在上面軟綿綿的。

  謝浪終於來到了那棟木樓前面,這棟木樓並沒有讓謝浪覺得有什麼陰森恐怖,木樓的采光不錯,陽光剛好能夠透過樹林照射進來,但是光線又不是非常的強烈。裡面的樓梯雖然有些陳舊,但是卻沒有腐朽,也沒有苔蘚,似乎這棟木樓還挺通風、乾燥的。

  但是心中的那種古怪的感覺卻並沒有消失,而且越來越強烈。

  「喂,有人在嗎?」謝浪在樓梯口向裡面大聲問道,只是想確信一下裡面究竟有沒有人。

  當然沒有人回答,裡面只有時而傳來的秋蟲啾啾的鳴叫聲。

  謝浪舉步向樓梯上面走了去。

  「同學,不要過去!」一個聲音大聲地從謝浪喊道。

  謝浪心中雖然好奇,但是此刻既然被人看見了,他也不好意思再進去,轉身向喊他的人看去。

  那是一個帶著黑色眼鏡的男生,瘦瘦的有些顯得營養不良,不過看起來應該是那種功課很好的高材生,此刻手中還拿著一本書呢。

  謝浪裝著不知情地問道︰「同學,剛才是在叫我?」

  「是的,你難道沒有看見旁邊的警示標誌嗎!」那個眼鏡男對謝浪說道,指了指木樓旁邊的警示牌。

  謝浪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謝謝你提醒,剛才沒有注意到呢。對了,我叫謝浪,大一計算機系的,你呢?」

  「秦照劍,歷史系的。」那個男生答道,兩人寒暄了幾句後,秦照劍才煞有介事地對謝浪說道,「其實呢,這棟木樓並不是什麼危樓,而是……而是一棟鬼樓。」

  「鬼樓,不會吧?」謝浪笑了笑,似乎很多學校都有關乎鬼樓、鬼廁一類的傳說,並且會在學生之中廣為流傳,不過這類傳說基本上都是杜撰出來的。

  見謝浪一臉的懷疑之色,秦照劍正色地說道︰「我小時候就經常在這個學校玩耍,鬼樓的一些事情一直都在學生當中流傳,我騙你幹什麼啊。學校之所以說是危樓,也只是不想讓學生靠近這個木樓,以免發生什麼意外吧。」

  秦照劍說得如此的嚴肅,謝浪也不好再懷疑了,說道︰「那謝謝你剛才提醒我了。哦,對了,我得回寢室去了,下次見。」

  雖然謝浪對這棟木樓的好奇心仍在,但是此刻既然有秦照劍在這裡,他當然是沒有辦法去木樓裡面探查了,只好抽身回寢室再說,畢竟以後在學校的時間還長著,不怕沒有機會的。

  從落杏林出來,謝浪又在學校裡面轉悠了一圈,畢竟先要熟悉一下學校環境才行,差不多十一點的時候謝浪才回到寢室。

  因為天氣炎熱,回到寢室之後,謝浪先暢快地沖了一個涼水澡。

  從洗手間出來之後,謝浪向蔣帥和胖子問道︰「咦,你們兩個人不是說下午去參加話劇社社員選拔嗎,怎麼還沒有去呢?」

  其實胖子和蔣帥哪裡有什麼表演細胞,參加話劇社只不過是為了尋美而已。

  「不用去了,等下我們寢室全體人員都要去清理教師公寓後面的臭水溝,沒有一天兩天的功夫是搞不定的。」胖子氣鼓鼓地說道。

  蔣帥的臉色也很難看,看樣子好像這事應該是真的。

  「誰說的啊?」謝浪一邊用毛巾擦頭髮上的水,一邊問道。

  「我說的!」一個陌生的東北口音非常響亮而且囂張地說道。

  「你是哪個哦?」謝浪隨意問了一句。

  「哼,我是計算機系的大班長--鍾國濤!」對方對著謝浪冷笑一聲,似乎他覺得謝浪這個土包子是在蓄意挑釁他班長的權威。

  胖子聽出這個鐘國濤的語氣不對,沖謝浪遞了一個眼色,讓謝浪不要多話了。

  謝浪看了看這個鐘國濤,只有一米六幾的樣子,微微有些發胖,戴著一個黑色近視眼鏡,身高雖然不高,但是眼神卻很囂張。一般來說,東北人都長得很壯實,但是這個鐘國濤卻是一個異類。他打量謝浪和胖子的時候,就如同是在打量他的傭人一般,總之這人的樣子和眼神非常讓人不舒服。

  謝浪本來想反駁幾句,不過看見胖子的眼神,也就忍住不發言了。

  鍾國濤見謝浪噤聲,似乎更加得意了,擺出了大班長的威風,開始對謝浪四人訓話,「你們四個都聽好了,清理臭水溝這件任務,是繫上安排下來的,你們一定要做好。否則的話,你們寢室的全體成員,就不用參與本學期任何的優秀評選了,清楚了嗎?我想你們應該很清楚了吧。」

  說完之後,鍾國濤大搖大擺地走出了謝浪所在的403寢室。謝浪這才注意到,鍾國濤旁邊還有一個瘦小的人在為他拉門,和鍾國濤比起來,那個人其實也不算太瘦小,但是卻偏偏好像無法讓人注意到。

  「剛才的那兩個是什麼人啊?」謝浪問道。

  「鳥人!」胖子罵了一句,然後才說道,「鍾國濤是我們系的大班長,是繫上的老實欽定下來的。旁邊那個小子,是他的走狗,叫做柳小童。」

  「繫上老師欽定?難道班長不用民主選舉麼?」謝浪叫道。

  「在南方大學裡面,就不要談什麼民主了。」胖子憤憤地說道,「午飯過後就準備開工吧,媽的,想到等下要去掏陰溝,我他媽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其實,你們也怪柳小童,我聽他們寢室的人說,柳小童其實最可憐了。」林強這時候忽地歎了一聲。

  「有什麼廢話就趕緊說。」蔣帥也有些憤憤,因為疏通臭水溝這種事情,他從娘胎出來之後就沒有幹過。

  「我聽人說,那個柳小童其實也是被鍾國濤給逼的。」林強有些八卦地說道,「聽說他們家很窮,其實這個你們看他穿的衣服就知道了。柳小童為了減輕家庭負擔,就申請了勤工儉學,準備在學校食堂打工,每個月能夠賺取兩百元生活費。不過這事讓鍾國濤知道了,他明確地告訴柳小童,只要他幫忙推薦,柳小童就可以申請到這份臨時工作,不過柳小童必須幫他做點事情。」

  「這麼說來,這個鐘國濤也不是一無是處嘛,至少他知道幫同寢室的同學解決困難啊。」謝浪聽見鍾國濤幫助貧困學生,對他的反感頓時少了許多,畢竟人無完人,只要有善良的一面就不錯了。

  「他那是趁火打劫,哼。」林強冷笑了一聲,「你知道鍾國濤讓柳小童幹什麼事情嗎,讓柳小童洗他全部的衣物,包括他的臭襪子。聽說那鍾國濤的腳臭很厲害,每次他踢完球,他們寢室就瀰漫著一種惡臭的味道。柳小童,真是可憐啊。」

  「媽的,人不能無恥到這個地步啊!」蔣帥大聲罵道,一向比較有風度的他也開始罵髒話了。

  謝浪覺得自己彷彿是到了火星,他忿忿地說道︰「天底下,居然還有這種賤人。」

  「那鍾國濤雖然不是好東西,但是你們三個也注意一點。」胖子這時候顯得有些冷靜,提醒三人道︰「那個鐘國濤可是有來頭的,而且他還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聽說他的老舅余紹南是咱們學校學工部的主任,學工部對於學生操有生殺大權,所以這個人才這麼囂張,這也是為何他是我們系的大班長,而我們403寢室為何要去清理臭水溝的原因。」

  「狗仗人勢!」謝浪、林強和蔣帥異口同聲地罵了一句。

  但是罵歸罵,四個人都無可奈何,午飯之後只能乖乖地趕往學校教師公寓。

  教師公寓在學校靠近南門的地方,掩映在茂密的樹林之中,風景和空氣都很不錯,而且公寓的後面有一個南方大學唯一的小山坡,雖然只有五六十米高,但是站在山坡頂上,就可以俯瞰全校風貌,難怪學校裡面有不少的老教師都在這裡安度晚年。

  如果是來欣賞風景,山坡、樹林、落葉都是很美的,但是謝浪四個人可是來清理臭水溝的,情況卻是截然不同了。

  「哇,天啊,這是臭水溝麼,簡直就是臭水河啊!」只是那股味道,就足夠讓蔣帥作嘔了。

  這是一條寬約一米,深半米的水溝,差不多都三十多米長,因為山坡滑落的泥土和樹林中的落葉導致了堵塞,以至於臭水和垃圾排不出去,已經瀰漫著一股腐爛的味道了。

  「媽的,老子不幹了!」胖子將手中的鋤頭扔在了地上,忿忿地說道。

  蔣帥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從小到大,他都沒有受過這番虐待啊,他向胖子說道︰「乾脆你去找幾個民工來清理吧,每人給他們一點錢算了,我不想因為這條水溝毀了我的耐克鞋子啊。」

  四個人當中,只有謝浪和林強面不改色。
第十章 同心結(二)

謝浪知道讓蔣帥和胖子來幹這種事情,的確有些為難了,說道︰「沒事,這東西我來搞定就是了,你們等下買兩瓶飲料給我就OK了。」

  蔣帥和胖子聞言,大喜,別說兩瓶飲料,十瓶他們都答應啊。

  「咦,你們四個人,怎麼還不開工呢?」令人噁心的聲音再次響起,這個鐘國濤竟然來監視他們勞動。

  胖子的脾氣終於來了,向鐘國濤怒道︰「你難道還要來監工麼!」

  「吳飛凡同學,我想你可能誤會了。」鐘國濤嘲諷著說道,「你們四個人,是代表我們班級來參加這次義務勞動的,可以為我們班期末評選優秀班級加0.5分的,我是代表全班同學來慰問你們的,並且,將志願者的標誌給你們貼上,不然等下學生會幹部檢查的時候不知道你們身份。」

  不用鐘國濤吩咐,柳小童已經將四個志願者的徽記發給了謝浪四人。

  謝浪接過徽記的時候,看見柳小童臉上木無表情,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

  「你們四個人好好幹,不要給我們班級丟臉啊。」鐘國濤又吩咐了幾句,末了,他又說了一句,「對了,下午五點的時候,我會帶領我們系足球隊和機械系來一場友誼賽,到時候你們最好是來觀看一下,你們雖然不能上場,但是也應該為我們的球隊加油。」

  將帥這時候連掐死鐘國濤的心都有了,不過他也只能等鐘國濤走遠了之後才衝著鐘國濤的背影吐了一下口水。

  「算了,何必跟這種人一般見識。」謝浪說道,他覺得鐘國濤這種就是典型的小人而已。

  說完,謝浪已經操起鏟子開始幹活了,林強身強力壯,也就加入了幹活的行列。

  胖子和蔣帥雖然有些不好意思,覺得應該幫謝浪做點事情,但是他們實在無法忍受那種臭味,而且兩人沒有怎麼勞動過,臂力也相當有限,根本幫不上忙。

  一個小時之後,臭水溝終於清理完畢。

  蔣帥和胖子連忙將買來的飲料遞給了謝浪和林強兩人。

  林強看了看謝浪那不太強壯的身軀,說道︰「謝浪,想不到你身體不怎麼強壯,但是幹活的時候居然這麼有勁,連我都無法跟你相比呢。」

  謝浪呵呵一笑,說道︰「因為我常年都在幹活而已,體力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也許山區的很多農民的肌肉遠遠比不上城市裡那些練健美的的人身上的鼓得高高的肌肉,但是要論扛東西、挑擔子這類重活,恐怕肌肉男遠遠沒有辦法跟那些經常勞動的農民相比較的。所以,力氣的大小並非只是和肌肉的大小有關。

  四人收拾起東西,正準備回寢室沖澡,謝浪卻忽地聽見有人在叫他。

  謝浪扭頭看去,只見竟然是上午在銀杏林裡面踫見的那個戴著眼鏡的小胖子秦照劍,秦照劍旁邊還有一個頭髮鬍鬚都花白的老頭子,大概五十來歲左右,也戴著眼鏡,一看就是一個老學者的樣子。

  「謝浪,真是巧啊,這個是我三爺爺秦哲,也是我們學校的歷史系教授。」秦照劍對謝浪介紹道。

  秦哲非常的和藹,看了看謝浪四個人身上佩戴的自願者徽記,說道︰「你們四個小伙子不錯啊,現在像你們這樣自願來勞動的人,實在太少了,不錯。」

  說話的同時,秦哲的眼光特別留意了一下謝浪,看了看謝浪那雙不像是勞動人民的手,不過謝浪自己卻並沒有注意到。

  謝浪等人哪裡是自願來勞動的,聽見秦哲如此讚揚,反而心中不好意思,連忙找了一個借口溜回寢室去了。

  ※ ※ ※

  回到寢室之後,四個人第一件事情就是瘋狂地沖澡。

  蔣帥可能有點潔癖,他一個人在洗手間裡面足足沖洗了四十多分鐘才出來,渾身的皮都險些讓他給沖掉一層。

  「鐘國濤這個王八蛋,我現在都還覺得渾身有一股臭味。」蔣帥罵道。

  「得了吧,你又沒有下去清理,都是我跟謝浪干的。」林強在一旁說道,「不過鐘國濤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有機會真是要教訓他一頓才行。」

  「得了吧,林強你就收起這個心算了,鐘國濤的背景可不只是他老舅那麼簡單,你要是想順利畢業的話,我看你就最好不要想去收拾他。」胖子說道,「我不是怕那小子,只是覺得和這樣的小人計較,不值得啊。」

  謝浪倒是贊同胖子的說法,和這樣的人計較的確不值得。

  「過來,你們看,柳小童摟那麼多的球服幹嘛?」蔣帥沖另外三個人招了招手。

  四個人站在陽台上面,果然看見柳小童的手中抱了一大包球服。

  「可能是為下午的球賽準備的吧。」胖子說道,「我反正不想去看了,只要想到鐘國濤是隊長,我就完全失去興趣了。」

  「我也是。」蔣帥附議道。

  「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去看一下。」謝浪笑道,心中忽然有了一個絕妙的想法,「難道你們不想看鐘國濤這小子出醜嗎?」

  「出醜?他即使輸了球,恐怕也只會去責怪其餘的隊員吧。」胖子說道,他覺得鐘國濤這種人根本就沒有廉恥心,想讓他出醜都難。

  「你們想辦法讓柳小童來我們寢室,然後弄清楚鐘國濤穿那一件球服,我就有辦法讓他出醜,真真正正的讓他出醜,而且不會讓他知道誰幹的。」謝浪很肯定地說道。

  「好,柳小童我來應付。」胖子拍了拍胸口說道,能夠不動聲色地讓鐘國濤出醜,他當然高興。

  幾分鐘過後,柳小童抱著衣服路過了謝浪他們寢室。

  「柳小童啊,你這是什麼隊的球服啊,蠻不錯的呢,讓我們看看。」胖子一邊說一邊將柳小童連人帶衣服拖進了他們寢室。

  柳小童本來就很瘦小,如何能跟胖子的力氣抗衡,何況他覺得讓胖子看看衣服也沒有什麼。

  胖子將那一包球服放在了桌子上面,然後給謝浪遞了一個眼色。

  「哎呀,這球服真是不錯呢,不知道我們班長穿幾號球服啊?」謝浪裝著翻看衣服,若無其事地問道。

  柳小童臉上仍然沒有什麼表情,淡淡地說道︰「他穿七號,聽說他特別崇拜曼聯球隊的C羅。」

  「這麼說鐘國濤這小子的球技還不錯啊。」胖子不痛不癢地諷刺了一下。

  「哼。」柳小童冷笑了一聲,語氣中似乎對鐘國濤的球技很不以為然,不過他顯然又比較害怕鐘國濤,所以他又連忙補充了一句,「似乎好像還不錯吧。」

  謝浪將七號球服拿出來翻看了一下,然後就交還給了柳小童。

  柳小童離開之後,胖子、蔣帥和林強三個人連忙詢問謝浪情況如何。

  謝浪用手做了一個OK的動作,笑道︰「五點的時候,我們準時去操場鐘國濤表演吧。」

  「你究竟做了什麼手腳啊?」胖子見謝浪這麼有信心,不禁心中有些疑惑,畢竟他根本沒有看見謝浪做了什麼異常動作。

  「暫時保密,到時候你們自然就知道了。」謝浪神秘地笑了笑。

  下午六點的時候,足球友誼賽上半場已經結束。

  即使是在鐘國濤的淫威之下,前去觀戰的人也不是很多,因為整個球隊的技術實在太差了,典型的中國式足球啊,沒有一點技術含量,而且作為前鋒的鐘國濤,浪費了不少的機會。

  謝浪、胖子、蔣帥和林強,卻成了忠實的觀眾,因為他們一直在等鐘國濤出醜。

  「謝浪,你小子是不是騙我們啊,鐘國濤除了摔了一跤,也沒怎麼見他出醜啊?你瞧,這小子居然還在訓斥其他隊員呢。」胖子有些不太耐煩地問道。

  「別急,只要他上廁所尿尿,就肯定出醜了。」謝浪很沉著地說道。正說著,就看見鐘國濤向操場邊上的廁所走了過去。

  「走,看好戲去,精彩不容錯過啊。」謝浪笑著說道。

  四個人跟在鐘國濤後面溜進了廁所,假裝是一起去撒尿。

  一進廁所,就看見鐘國濤正在瘋狂地拉扯短褲上面的褲帶,看情形褲帶上面的結似乎已經成了死結,任憑他怎麼拉扯,那褲帶子就是死活都解不開,而且似乎還越拉越緊。

  俗話說人有三急。半響功夫,鐘國濤的臉都憋紅了,看來憋尿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你們四個人,帶刀子沒有啊?」鐘國濤的身軀微微下蹲,看來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他準備用刀子將褲帶給割斷了。

  四個人很有默契地搖了搖頭,就算帶著刀子,也不能便宜了這個小子啊。

  鐘國濤一臉失望,又拚命地拉扯褲帶,似乎想將其扯斷,但是可惜的是不僅沒有扯斷,而且越拉越緊,將他的肚子勒得生疼。

  胖子、蔣帥和林強不用看都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情了,只看鐘國濤這個樣子,就知道他肯定要尿褲子了,而且那情形可能會如同決堤之水。

  四個人臉上都露出了會心的微笑,就等待著那輝煌的尿崩時刻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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