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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凶獸傳說 第四百二十三章 【冰寒地獄】


　　想想也是，第七使徒顯然是作為地球的先鋒官來到這個行這麼危險的任務居然還大獲成功，少校軍銜也不算奇怪。

　　第七使徒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楊哲幾眼，還將鼻子湊了過來，非常認真地聞了聞，目光一直注視著楊哲的雙眼，淡淡問道：「這是什麼人？」

　　「報告少校，這是一名土著的最高領袖，根據情報來看，似乎是二號通緝犯和三號通緝犯的孩子！」

　　「哦，這樣說來是非常重要的戰俘了。」第七使徒微微一笑，「阿瓦隆元帥一定非常期待能夠看到她。」

　　楊哲心中猛然一跳。

　　這不可能！

　　第七使徒不可能沒有認出自己，光是自己劇烈的心跳就足以被人瞧出破綻了！

　　「是的，我們正準備把她押送到元帥那裡去！」

　　「很好，去吧。」

　　第七使徒揮了揮手，算是放行。

　　楊哲長長喘了一口氣，也許第七使徒真的沒有認出自己？或許是精衛幫助自己進行基因改造之時進行了優化，令第七使徒再也無法辨認出自己的樣子了？

　　這真是意外之喜。

　　就在此時，卻聽背後傳來第七使徒不鹹不淡的聲音：「等等——在送她去見阿瓦隆元帥之前，先讓急凍兵處理一下。」

　　混蛋！

　　楊哲猛然一震——第七使徒明明是在耍弄他！

　　急凍兵是地球軍中一個非常特殊的兵種，他們所使用地武器並不是火焰或者槍彈。而是經過高壓處理的液態氮。

　　高壓下地液態氮疾速噴射而出，可以形成零下兩百度的絕對低溫。冰凍任何物體！

　　縱然是楊哲的細胞，在零下兩百度的冰凍之下，也不可能發揮半點作用！

　　如果真的被冰凍，那簡直是比死亡還要令人難以忍受的結局——他將被當成一具可笑的雕塑，被第七使徒這些惡棍把玩欣賞！

　　八名精英特工推著囚車向指揮部地下地急凍室走去。

　　還未走進急凍室，便可以感受到一股極度的冰冷。

　　三重厚重地鋼鐵防護門內，是零下一百度的冰雪世界。

　　就連精英特工也不得不在裝甲之外加上一層防寒層來抵禦冰寒。

　　楊哲還未被液氮槍直接掃中。已經冷得瑟瑟發抖。

　　四名身穿白色機甲，背後背著一個重裝液氮罐的急凍兵走了過來。精英特工頭領指了指楊哲道：「這個人非常危險，必須實施急凍。」

　　「是！」

　　急凍兵獰笑著將囚車退了過去，固定在特殊的抗寒金屬托架之上，四名急凍兵一起舉起液氮槍，瞄準了楊哲。

　　接下來所有的事情都在半秒鐘之內完成。

　　四名急凍兵正準備扣下扳機，卻發現他們的右手食指已經全部消失不見！低頭一看。地上有四枚手指已經蜷曲起來！

　　在零下一百度地低溫之下，切口並沒有流出半點血液。然而寒意已經順著斷裂的血管湧入體內，一瞬間。四名急凍兵地右手完全麻木！

　　轟！

　　全金屬囚車被楊哲砸了個粉碎。

　　第七使徒實在太大意了。忘記了楊哲體內擁有強腐蝕性液體！帶有強電磁的囚車雖然可以控制住楊哲地身體，卻又如何能抵擋腐蝕性毒液地侵蝕？

　　精英特工大驚失色。端起手中的機槍便要發射，豈料所有武器已經被零下百度地低溫凍成了一團！眾士兵還未反應過來，楊哲霸道的飛腿已經撲面而來，精英特工被疊羅漢般踢飛出去，重重撞在裝甲大門之上！

　　大門都被撞出了一道道凹坑。

　　四名急凍兵目瞪口呆，他們背後背著將近一噸重的液氮罐，實在不適合近身格鬥，楊哲反手數掌拍碎了四人面甲上的護板，四名急凍兵的臉頓時暴露在零下百度的低溫中。

　　四人在瞬間被凍成了冰塊。

　　幾名精英特工勉強站了起來，然而當他們看到楊哲手中拿著的是什麼東西之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不要！」一名精英特工乾巴巴求饒道。

　　楊哲冷冷扣下了扳機。

　　零下兩百攝氏度低溫的液氮噴霧帶來強大的衝擊波，一下子將所有精英特工衝到了銅門之上——當他們尚且在半空中飛翔之

　　個人其實便已經喪失了生命，變成一堆沒有靈魂的冰冰屍變成了一片片的冰塊。

　　「阿瓦隆，我來了！」

　　楊哲怒吼一聲，舉起液氮槍向天花板上猛噴。

　　這座指揮部是以神族神廟為基礎改造而成的，急凍室也是倉促之間建造，雖然勉強符合急凍室的要求，然而脆弱的天花板卻無法承受液氮的長時間衝擊！

　　在一罐液氮快要耗盡之後，天花板終於變得脆弱無比，轟隆一聲倒了下來。

　　一不做二不休，楊哲拋下手中的液氮槍，乾脆操起了另外兩柄液氮全滿的急凍槍——也只有他這種恐怖的怪力男，才能背起足足兩噸重的兩罐液氮吧！

　　躍上地面之時，整個指揮部裡已經是亂作一團。

　　「阿瓦隆在哪裡！」楊哲順手抄起旁邊一名嚇得目瞪口呆的文官厲聲喝道，那文官已經駭得屎尿起來，哆嗦著用手指了指上方。

　　「入侵者！」數十名精英特工手持重型火器從兩邊的通道趕來，然而當他們發現楊哲手中的武器之時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還沒等這些人決定好究竟是送死還是逃命，低溫寒潮已經追上了他們——整整一條走廊瞬間變成了極端低溫的冰寒地獄，到處都是掛著冰稜的各式雕像。

　　楊哲如法炮製，再度舉槍向天花板轟擊，這裡的天花板相比之下要脆弱許多，畢竟不是專門用來防禦極端低溫的，一擊之下居然被他轟穿了足足三層天花板！

　　警報聲瘋狂響起。

　　枉費地球軍擁有數十萬全副武裝的精銳戰士，卻對這個潛入己方最高指揮部的變態狂人無可奈何——重型武器根本不可能進入狹小的走廊，而輕裝機甲步兵上去卻只能是送死！更何況對方根本不按照正常的道路前進，而是直接在一層層天花板上打穿一條筆直的同道！

　　總司令部內，阿瓦隆元帥駭得面無人色。

　　指揮室內到處都是亂哄哄的人群，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和雷達兵們也已經七手八腳穿上了生銹的機甲，準備下去迎敵了，所有人都眼珠子暴突地瞪著地板，好像敵人隨時會從地下冒出來一樣。

　　「元帥，請走這邊！」忠心耿耿的護兵上前，將阿瓦隆元帥掩護著穿越一條密道，來到了指揮中心最高層的一處停機坪。

　　一架武裝直升機正在等待。

　　「請元帥先走一步，直升機會把您送往旗艦，這裡的事情都交給我們吧！」

　　「好……你好好表現，不要讓那個傢伙追上來，回去之後一定重重嘉獎！」

　　「是！」

　　直升機緩緩起飛，好似受驚的鳥兒一般飛往頭頂的黑色十字號末日戰艦，阿瓦隆元帥心有餘悸地看著下方亂成一團的指揮中心，長長舒了一口氣。

　　很快，直升機飛進了黑色十字號的一處甲板。

　　甲板緩緩關上。

　　阿瓦隆元帥閉上眼睛鎮靜片刻，穩住身形走了下來，卻發現周圍的士兵們卻沒有立刻迎上來，而是姿勢十分怪異的站立著。

　　鮮血，從他們的喉嚨口泊泊流出。

　　直升機駕駛員冷冷看著阿瓦隆元帥，收回了射出去的無影絲。

　　「我說過會來找你的，阿瓦隆。」楊哲冷冷道。

　　阿瓦隆元帥這時候的模樣，就像是一頭落入陷阱的野豬。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聽，聽我說——」

　　「我曾經想你建議，給這個世界也給地球帶來珍貴的和平，但是那時候你沒有聽我說；現在，在你用一根手指抹除了百萬生靈之後，你還有什麼可說？」

　　「這些生靈都是——都是不應該存在的！他們是進化道路上出現的錯誤，是一些低等的實驗品而已！但是我們不同——你，你也不同，我們，我和你，我們都是這個世界上最高貴偉大的生物，是人類中的精英分子！聽我說……既然你知道我來自地球，也該知道你自己也同樣來自地球對嗎？難道你不想回到地球，去看看自己的家鄉？別衝動……我可以給你一切，給你想要的一切！甚至有朝一日，我們可以分享整個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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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凶獸傳說 第四百二十四章 【灰色回憶】


　　「……」

　　「你還不知道地球是什麼樣子吧我的朋友？地球是這個宇宙中最奢華最文明最發達的世界，你可以在那裡享受到神仙一般的快樂！想想看，你真的要殺了我，殺了一名地球遠征軍的元帥？殺了我又如何呢？我只是龐大戰爭機器上的一枚微不足道的螺絲釘，就算我不按動核按鈕，還是會有無數人按動核按鈕的！我是無足輕重的！而你，你就不同了，殺了我，你會被整個地球通緝的，就像那三個可恥的通緝犯一樣——那三個傢伙已經全部被抓住了，你難道也想落得如此下場？」

　　楊哲一動不動地看著阿瓦隆元帥。

　　阿瓦隆元帥咳嗽一聲，恢復了一絲往日的沉穩，勉強笑道：「只要你仔細想想就會明白，殺了我根本是於事無補的做法——地球方面會派出一名更加鐵血無情的指揮官，為我的死而展開大規模報復，殺死一百萬名原住民當作復仇？這是很有可能的，不是嗎？而你要明白，現在，唯有我才是可以庇護你的人！」

　　「是嗎？」

　　「當然！你擁有強悍的實力，這一點毫無疑問，但同樣毫無疑問的是，再強悍的個體實力也無法對抗整個世界——千萬不要讓憤怒左右你的思維，多想想利害關係，多為自己考慮考慮。」

　　「你說完了？」

　　「……不！」

　　上千根無影絲瞬間刺穿了阿瓦隆元帥的身體，這是楊哲創造地最完美的一件藝術品——經過剛才那麼多時間地構思和瞄準。上千根無影絲沒有一根扎中阿瓦隆元帥的主血管，也沒有一根刺穿他的重要器官——除了帶來極端的痛苦之外。對生命體征根本沒有半點影響。

　　無影絲劇烈顫動起來。

　　「記住我的名字，我叫楊哲。」

　　阿瓦隆元帥的臉好像是燃燒起來的照片，瞬間扭做一團。

　　眼珠中放射出強烈震驚地光芒。

　　他是被活活痛死的。

　　楊哲背後響起了不緊不慢地鼓掌聲。

　　穿著少校軍服地第七使徒微笑著走了出來，慢慢踱到了阿瓦隆元帥的屍體身邊，湊近阿瓦隆的耳朵輕聲笑道：「看，我說過楊哲是不會那麼容易被人殺死的，現在你該知道我說的沒錯了吧。啊？」

　　不知為什麼，再度面對第七使徒的時候楊哲心中完全沒有半點戰意。也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絕對敵不過這個神秘莫測地傢伙，也許是太多的疑惑沒有解開。

　　第七使徒究竟是什麼人？

　　為什麼他屢次放自己一馬？

　　就連剛才也是。

　　仔細想想，第七使徒這麼心機深沉地傢伙絕對沒道理不知道自己擁有強腐蝕液。

　　如果要送自己去急凍，他也應該跟著一起去才對。

　　讓幾名精英特工和自己去急凍室，那就好像故意要送給自己兩支液槍一樣。

　　「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很多疑問，楊哲……不過首先讓我們來完成一個簡單的小遊戲如何？只要你能猜出我背後藏著什麼東西。我就會把你想知道地一切都告訴你……來吧，往最不可思議地地方猜測吧？」第七使徒笑瞇瞇道。

　　「咖啡？」楊哲心中一動。脫口而出道。

　　「答對了！」

　　第七使徒變魔術一樣從背後端出了兩個保溫桶，打開了。裡面居然是兩杯香醇地道的熱咖啡！

　　「當了少校就是有這樣的好處。就算是在距離地球億萬光年之外，照樣可以喝到純正的藍山咖啡。只可惜杯子實在不怎麼樣……如果有機會成為少將，大概才能使用鍍金的咖啡杯吧？」

　　「為什麼你剛才不殺我？」楊哲低頭看了看阿瓦隆元帥，有些迷惑地說，「莫非你想借我之手殺死阿瓦隆元帥，好方便你奪權？」

　　這倒很符合第七使徒的風格。

　　既然他不甘願屈居於天帝扎武隆麾下，自然也不會甘心當阿瓦隆元帥的一枚馬前卒。

　　第七使徒優雅地晃了晃手指：「你認為要對付阿瓦隆這種蠢豬一樣的東西，我還需要勞動你的手嗎？不……這只是我送給你的一個禮物而已，讓你親手殺了阿瓦隆，因為你實現了當初的諾言，果然來到了天界。」

　　「我不明白——你究竟怎麼知道我的身份，怎麼知道我來自地球？當然，你來自地球，因為你是地球軍精心挑選的特工，來這個星球執行特殊任務，但是我——我完全是無意中被捲入這個世界的！」

　　「無意？」第七使徒眨了眨眼睛，指著自己的太陽穴道：「再好好想想吧

　　朋友——你認為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什麼事情是無意間嗎？你真的是無意中捲入這個星球？正在發生的一切都和你無關嗎？你是這樣認為的？」

　　「我……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好吧，讓我給你一個小小的提示。」

　　第七使徒的聲音有若催眠，充滿了魅惑的魔力：「我們不妨從核爆炸開始說起……」

　　「核爆炸？」

　　「對……就是你親手造成的，一瞬間殺死了十萬變異人，摧毀了整整一座變異人城市的核爆炸……」

　　楊哲的心跳驟然停頓。

　　全身所有器官一起收縮。

　　來了——來了——來了！

　　黃沙滾滾，衝擊波，核輻射，冉冉升起的蘑菇雲！

　　破碎的玩具，焦黑的孩童的臉！

　　麻木的母親用乾癟的乳房，餵養著已經死去多時，變成一塊木炭的嬰兒！

　　殘缺的靈魂逐漸拼湊起來，變成了一盞不斷搖晃的燈光，燈光下是一張醜惡無比的面孔，灰色的眼珠像是兩朵鬼火。

　　回憶，痛苦的回憶……

　　「楊哲中士，你對天火任務的全部細節已經完全清楚了嗎？」

　　「是，我將駕駛著特殊型號的雷神機甲，潛入變異人聚居的黑澤城，釋放一枚特殊的巨型炸彈——隨後搜集特殊炸彈的作戰參數！」

　　「很好，特殊巨型炸彈是尚在試驗中的新型武器，各項數據關乎整個人類的利益，絕對不能洩露出去——如果遇到特殊情況，必須選擇自爆！」

　　「是！」

　　核戰後三千年，因為北極冰川融化，地球表面百分之八十的面積都是海洋。

　　而在剩餘百分之二十中，飽受輻射的污染地域佔據了十之八九。

　　廢墟城市是變異人的家園，這些早已喪失了人類智慧，好像行屍走肉一樣的生靈，盤踞在昔日文明腐爛的屍體之上芶延殘喘。

　　核爆毀滅了一切，卻令每一座城市都有的地下水管成為了四通八達的巢穴。

　　穿著全封閉抗輻射機甲的楊哲，悄悄從一處廢棄的地下水渠中爬了出來。

　　身上沾滿的黑色粘液又髒又臭，令他看起來和身形高大的變異人無疑。

　　兩名變異人少年正在臭水渠邊玩耍，不斷發出刺耳的咆哮，用一種誰也聽不懂的語言交流——很快他們就放棄了智慧的嘗試，轉而用牙齒和肌肉對話起來。

　　兩人幾乎同時發現了楊哲，咆哮一聲朝他撲了過來，隨後只聽「卡卡」兩聲清脆的爆響，兩名脊椎骨碎裂的變異人少年癱軟在地上。

　　楊哲在黑暗中穿梭。

　　順著各種管道漸漸爬向變異人城的深處。

　　四周裸露的鋼筋水泥建築，完全沒有了數千年前的威武，經過嚴重的風化侵蝕，所有建築都搖搖欲墜。

　　無數變異人四足並用，露出各種猙獰醜陋的面貌，在鋼筋廢墟中爬來爬去。

　　帶有強烈放射性的身體，在黑夜中微微發亮，令他們看來像是一些透明的水晶。

　　「雷神已經抵達預定位置，爆炸物啟動！」

　　楊哲將背後黑色的箱子隨便塞進了一條下水道之中，隨後沒命也似狂奔起來。

　　機甲的噴射氣流很快引起了不少變異人的注意，上千頭變異人嚎叫著竄下建築物，向楊哲撲了過來！

　　楊哲在廢墟中左搖右晃，手中鏈彈槍連連向後發射，精確擊中了搖搖晃晃的建築物，令不少建築物當即崩塌，堵塞了變異人的道路！

　　終於來到廢墟城市外圍，前方已經是一片開闊，楊哲機甲背後的噴射引擎驟然開動，兩支超薄合金翼瞬間張開！

　　飛起來了！

　　身後，數百頭窮凶極惡的變異人同樣張開肉翅想要飛行起來，然而就在一瞬間，巨大的光球從廢墟城市底層爆起，炙熱的旋風將一切都捲了進去，數百頭變異人還沒反應過來便化作了明亮的火焰，象徵著死亡的雲，終於在三千年後重新升起！

　　楊哲被一陣強烈的衝擊波狠狠撞了一下，頓時砸向地面！

　　他呻吟著，被鎧甲面罩前方的景象嚇得目瞪口呆。

　　整整一座城市，好似熱天午後的冰淇淋一樣正在他面前融化。

　　無數亡靈匯聚在一起，形成蘑菇雲的形狀，在天空中久久迴盪不息。「雷神……情況怎麼樣？雷神請回答，雷神請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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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凶獸傳說 第四百二十五章【我瘋了？】


　　…

　　「我是雷神。」

　　黑色十字號末日戰艦的機庫內，楊哲從迷惘的回憶中掙脫出來，眼角已經流下了兩行清淚，「是我在三千年之後，首次將核武器用於實戰之中，是我在一瞬間殺死了數十萬生靈。」

　　楊哲明白了。

　　為何自己這麼抗拒穿上步兵鎧甲。

　　為何自己在得知阿瓦隆元帥使用核武器之後會如此憤怒。

　　皆因自己和阿瓦隆元帥都是同一類人，手上都有近百萬同類的血債——無論如何，變異人也是人！

　　「你總算不是一無所知。」第七使徒神秘地微笑道，「不過呢，我勸你也不要抱有太大的心理負擔，畢竟你只不過是一顆無足輕重的小兵卒而已，真正批准再度動用核武器的是軍方，你就像核武器上的一枚螺絲釘一樣，哪裡有什麼罪過呢？更何況，開始你也並不知道自己投放的是一枚核彈嘛，哈哈哈哈哈哈，別這麼痛苦！」

　　嘲弄的笑聲令楊哲氣得渾身發抖，想要反駁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第七使徒擠眉弄眼道：「再說了，你只是為了整個人類的利益，殺死了一些威脅人類生存的野獸而已……嚴格來說，變異人並沒有智慧，他們只是一群擁有人類外形的動物而已，就好像老虎、獅子、狼、蟑螂、臭蟲、蜍……一下子碾死了幾十萬頭螞蟻，有什麼大不了的嘛？畢竟，我們生活在最好地時代。這個時代沒有動物保護組織，哈哈哈哈哈！」

　　「沒有智慧……你……你在騙我。變異人是有智慧的！」楊哲猛然驚醒，大聲喝道。

　　「哦，你又想起什麼了嗎？」

　　是地，楊哲想起來了！

　　他想起，在核爆過後的兩小時。

　　儘管非常震驚核彈的威力，也對軍方再度採用這種危險之極的武器而萬分惱怒，然而服從命令的因子早已融入了他的血管。楊哲顧不上喘氣。攜帶著探測數據的儀器一頭扎進了融化地廢墟。

　　他在地獄的黃泉之路上行走。

　　爆炸最外圍地地方，建築物被衝擊波摧毀。變成一大堆酥軟的水泥。

　　衝擊波同時將變異人脆弱的身體撕成四分五裂，殘垣斷壁間隨處可見血肉模糊的屍體。

　　再向廢墟內深入，開始出現了一具具燒焦的屍體，這裡的變異人是被突如其來地天火燒成焦炭，一個個還保持著生命最後一刻的姿態。

　　楊哲地眼角在抽搐。

　　額頭滿是汗水。

　　一股濃重巨大的悲哀籠罩了全身——這一切真地是他干地嗎？在短短一瞬間，殺死了數十萬人？

　　核爆中心。

　　這裡已經不存在任何建築。也沒有半具屍體。

　　所有變異人都在核爆發生的一剎那，被高溫氣化。

　　他們唯一留下地生命痕跡。是地面上一道道黑色的剪影。

　　黑色剪影將變異人臨死前驚慌失措或者呆若木雞的姿態，全部忠實展現了出來。

　　「卡嚓卡嚓。卡嚓卡嚓。」

　　楊哲肩頭的照相機一絲不芶地拍攝著他所看到的一切——這一切在今後很長一段日子裡。每天夜裡都在楊哲夢中反覆出現。

　　為了搜集核彈對地下掩體內成員的殺傷程度，楊哲啟動了機甲噴射懸浮系統。深一步淺一步向變異人的地下城繼續探索。

　　地下城的情況和地面部分大同小異，越深入地下之後，出現了越來越多完整的屍體，楊哲注意到在地下陰暗的防空洞和廢棄地鐵之中，到處都是花朵和野草的殘骸，看來這些頑強的植物也學會了在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生存。

　　最後，他來到了那個給他帶來噩夢的洞穴。

　　這裡原本是地鐵下方的機修通道。

　　不知誰將機修通道加寬加深，又用鋼筋水泥製造出了一些堅固的房屋，看上去和人類的房舍無異——當然不會是變異人，因為變異人根本沒有智慧。

　　儘管擁有重重防護，這裡還是難以避免死神的搜捕，大火順著地鐵一路蔓延，瞬間的壓力失衡將一扇扇鐵門全部掀開，火焰得以竄入房間內肆虐。

　　楊哲進去的時候，

　　地上趴著一具燒成焦黑的屍體。

　　這具屍體的姿勢非常奇怪，尋常變異人在見到火焰之時，要麼是轉身就跑，要麼是來不及反應而呆在原地，又或者趴在地上。

　　而這具屍體卻是跪在地上張開雙手，似乎懷中保護著什麼東西。

　　好奇心讓楊哲將屍體一腳踢開，焦黑的屍體頓時四分五裂。

　　露出下方急欲保護的東西——一具女童的屍體。

　　粗粗看去，這名女童一點兒也沒有變異人的樣子，只是缺少兩隻耳朵，耳洞的地方高高鼓起，其餘都和常人無異。

　　保護她的，也許是她的母親吧。

　　變異人雖然是野獸，卻也有愛子之心。

　　那位偉大的母親雖然無法阻擋死神前進，卻至少沒有讓她的女兒燒死，而是因為缺氧窒息而死，好歹留了個全屍。

　　楊哲歎了一口氣，正想要轉身離去，腦中忽然一震，不可思議地盯著小女孩的屍體！

　　這名女童，她穿著衣服！

　　儘管是十分簡陋的麻布衣服，卻明顯擁有上衣和裙褲的特徵，絕對不是樹葉獸皮！

　　而就算是樹葉獸皮，原來也從未見變異人穿過啊！

　　野獸是絕對不會穿衣服的。

　　只有人類才懂得用衣物遮體！

　　軍方不是一直宣稱——變異人沒有智慧，只是一群無知的野獸嗎？為何，為何這個小女孩會穿著衣服？

　　仔細辨認之下，才發現那具變異人母親的屍體上，也掛著一縷縷已經化作焦炭的衣料，雖然看不清是什麼材料製成的，卻可以肯定是經過縫加工的衣服沒錯！

　　楊哲好似胸口被人重重打了一拳，慢慢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將小女孩抱了起來，當他看到小女孩身下的痕跡之時，終於忍不住嚎叫一聲，無力地跪倒在地。

　　「潔雲。」

　　雖然字跡七扭八歪，卻絕對是楊哲所熟識的漢字沒錯，看看小女孩右手的食指上還沾著泥土，顯然是剛剛用手指寫上去的！

　　她會寫字！

　　變異人會寫字！

　　他們是智慧生物，是不折不扣的人類！

　　自己剛剛居然屠殺了數十萬人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巨大的笑聲在地鐵深處響起，直到第二批實驗人員來到之時，笑聲依舊在迴盪不惜。實驗人員都被這惡魔般的笑聲震懾，嚇得手足發麻，直到呼喚來兩具八足戰車，這才敢向裡衝鋒。

　　他們看到的，是一具靈魂已經墮入地獄最深處的活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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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變異人是有智慧的。」楊哲苦笑起來，「這一點你也心知肚明。」

　　第七使徒一挑眉毛：「你很厲害……軍方第一流的催眠大師在你腦中施加了死亡區域，令你將這段記憶完全封印……而我只不過給了你一點小小的提示，你居然就想起了這麼多事……你總是能創造那麼多讓人意外的奇跡，我的好朋友……接下來再回憶回憶，看看還能想起什麼嗎？」

　　「我……我被人送進了戰地醫院，直到三天後才勉強恢復平靜，醫生說我患上了重度的戰地綜合症，那是由長時間高度精神緊張引起的心理疾病，會帶來一系列幻視幻聽幻覺現象，同時還會引起生理上一系列變化。」

　　「不錯，然後呢？」

　　「然後我就從醫院裡逃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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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著病號服的楊哲面無表情，順著十幾層高的醫院大廈壁虎游牆攀爬而下。

　　手術刀刀光一閃，一名飛奔而來的士兵手槍脫手，落入楊哲手中。

　　楊哲身形如電，上前敲暈了士兵，麻利地換上了士兵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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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事基地內，楊哲在通風管道中前進，一邊觀察著下方房間內的動向。

　　終於，他向下連開幾槍，落入了一件辦公室內。

　　一名中年男子愕然望著他。

　　「阿瓦隆中將，天火計劃的總負責人，我們應該好好談談。」楊哲用槍指著還是中將的阿瓦隆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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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凶獸傳說 第四百二十六章 【我瘋了。】


　　阿瓦隆十分詫異地揚了揚眉毛：「你是誰，你怎麼知道務？」

　　楊哲微微一笑：「總部內的計算系統並非無懈可擊，因為你們從未考慮過變異人會侵入網絡；我叫楊哲，四天之前實施了您所負責的天火計劃。」

　　「你就是那名聯邦英雄！」阿瓦隆中將沉思起來，左手不動聲色向下探去，「你的英勇表現實在令人欽佩，沒有你雷神計劃是完全無法實施並且取得成功的，中士！聽說你從醫院中跑了出來，這可不太好……要知道，我已經為你申請了聯邦最高等級的紫心勳章，在整個聯邦百年歷史上，只有區區十九名軍人獲得過這一榮譽！」

　　「別動！」楊哲雙眼赤紅，嚎叫道，「把手拿出來！」

　　「當然，我的朋友。」阿瓦隆中將無可奈何地將雙手擺在桌上，「你究竟想要什麼？」

　　「我要知道真相！」楊哲瘋狂地喊叫。

　　「真相？」阿瓦隆中將微笑著，「你是指核武器嗎？當然了，四天前你在黑澤城釋放的的確是一枚核武器……不，不用你說我也明白，三千年前這種武器曾經毀滅了整個人類文明！但這並不是武器本身的錯誤，你明白嗎？只是使用者的問題而已。」

　　楊哲喘息著。

　　「歸根結底是利益權衡，你明白嗎？核武器能夠帶來的好處遠遠大於其壞處，我的朋友！看看現在地人類世界吧，我們這些自詡為宇宙最優秀的生物。不得不好像螃蟹一樣躲在堅固地甲殼裡，而那些又髒又臭的變異畜生則肆無忌憚地佔據了整片大地！不錯。我們要改變環境，要讓天空和海洋重新變藍，要讓空氣變得適合人類呼吸，要重塑人類最輝煌的時刻！而這一切的基礎，就是殺死所有變異人，一個不留！是的，戰爭是殘酷的。可是如果我們不殘酷殺戮變異人，變異人就會殘酷殺戮我們！他們是沒有智慧。沒有靈魂，沒有慈悲的，只有死神才可讓他們屈服！」

　　「可那是核武器，聯邦憲法第一條就是——」

　　「無論在何時何地以何種理由都不允許使用核武器，對不對？哦，讓該死地聯邦憲法見鬼去吧。人類需要重新武裝起來，為什麼放著強大的武器不用。卻要讓小伙子們——像你這樣優秀地小伙子們去流血犧牲，用高貴的生命和野獸對抗呢？完全沒有道理嘛！更何況……」

　　阿瓦隆中將狡猾地一笑：「我們也根本沒有使用核武器。從來沒有使用過。」

　　「那是——」

　　「那只是一場意外的核爆炸而已。你知道，三千年前的核戰令整片大地佈滿了核武器。再加上被廢棄的核武庫和到處洩露的核廢料，還有變成廢墟地核電站……變異人的愚蠢是很容易令這些東西爆炸地！不過幸好我們有足夠的防備，核輻射不會傷害到任何一名人類地，人類地利益完全沒有因此受損，這就是一切，不是嗎？」

　　楊哲點了點頭。

　　阿瓦隆中將長長舒了一口氣，臉上恢復了一切盡在掌握的笑容：「還有什麼事嗎，我的勇士。」

　　「最後一個問題。」

　　「請問，對一名聯邦英雄，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究竟是什麼時候知道，變異人也擁有智慧的？」

　　阿瓦隆中將深吸一口氣，沉默了。

　　楊哲擺了擺手中足以轟掉對方腦袋的手槍，並且他不斷抽搐的臉部神經，顯示他絕不會有半絲猶豫。

　　阿瓦隆中將尷尬地咳嗽一聲，比了個毫無意義地手勢：「並不是所有變異人都擁有智慧，好嗎？或者說大部分變異人都是如我所說的，毫無靈魂，野蠻殘忍的怪獸。」

　　「究竟多少變異人擁有智慧。」

　　「具體的數量我們還不清楚，但大約在總數的百分之一左右吧……他們處於變異人金字塔的頂端，是變異人部落的領袖。」

　　「那麼來說，整個地球上大約就有將近百萬擁有智慧的變異人了，數量比我們還多。」

　　「他們和我們是不同的，縱然是有智慧的變異人，他們的智慧也停留在非常低的程度，甚至可

　　僅處於簡單模仿的程度——就好像看過電視的大猩猩演員的行為舉止一樣……」

　　「那麼，你是明知變異人擁有智慧，還計劃用核武器來對付這些同類？」

　　「是的。」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空氣和水，土地和資源！人類之所以能夠成為萬物之靈，就是因為我們懂得不斷自相殘殺，在自相殘殺中進化出最完美的種族！就算變異人真的擁有智慧又怎樣？只要他們阻擋了我們前進的腳步，那就全都要毫不留情地剷除！」

　　「……」

　　「聽著，楊哲中士——我已經看過你的簡歷和戰鬥報告，你是一名非常有能力有辦法的行動人員，也是一名非常忠誠的人類捍衛者！人類的利益就要依靠你，依靠我們還捍衛！為了整個人類文明能夠延續下去，應該將一切軟弱的情感都拋棄！現在聽我的話把槍放下，我會送你回醫院好好接受治療，等你完全康復了之後，你將為我工作，為我工作是大有前途的，也許你還不知道我的家族在整個人類世界中擁有什麼背景，要知道……」

　　直到楊哲跳過去用槍托打碎他的牙齒之前，阿瓦隆中將一直好像怨婦般喋喋不休。

　　……

　　黑色十字號末日戰艦。

　　「原來我早就認識阿瓦隆那個混蛋，記憶中的他果然和現在一樣可恨。」

　　第七使徒深表同意：「所以你該知道，我把阿瓦隆讓給你來殺死，是忍住了多大的誘惑。」

　　「但是你，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一切呢？」楊哲皺眉道，「我想不出來這裡面還有什麼人，難道是那個……」

　　「催眠大師。」

　　不錯，第七使徒就是那個催眠大師！

　　回想起催眠大師，楊哲就不可避免地回想起那個悶雷滾滾，閃電交織如白晝般的夜晚，在暴雨尚未降落之時，低氣壓令塵世間的一切生靈都變成了混沌的灰影。

　　也想起了潔雲。

　　潔雲就蜷縮在他的床尾。

　　小小的身子，蒼白的臉龐，緊緊抱著一頭燒焦的玩具熊，一對失神的眸子倉惶轉動。

　　楊哲從病床上坐了起來，向虛幻中的女孩兒微笑：「潔雲，你叫潔雲對不對？」

　　「你是誰……我要媽媽，媽媽死了，大家都死了……潔雲害怕，好害怕。」

　　「別怕。」楊哲愣愣地說，「我會保護你。」

　　「不會……你不要過來，你是魔鬼！是你殺了我媽媽，是你殺了所有人，是你！」

　　「不是我，我沒有殺任何人！」楊哲瘋狂地喊叫起來。

　　「是你，是你，你是兇手！」

　　楊哲粗魯地一把抱住了小女孩，滾燙的汗水從額頭滾落，一個勁兒道：「我沒有殺人，我沒有！都是他們幹的，是他們殺死那些變異人！」

　　「是……誰？」

　　「是他們，是他們……我會保護你，放心睡吧，孩子，放心睡吧，我會保護你的……永遠……」

　　在他懷裡，潔雲好像一根柔弱的羽毛般睡著了。

　　門外響起了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剛剛閉上眼睛的潔雲猛然睜開眼睛，幾乎要哭出來了：「他們來了，那些人要來殺死我！不要啊，不要……」

　　「我不會讓任何人殺死你的。」楊哲遲鈍地笑了一笑，將插在靜脈中的點滴針管拔了出來，緊緊攥在手心裡。

　　門開了，一名穿著醫生服的醫療病毫無防備走了進來，猝然不防之下，長針已經刺穿了他的眼球！

　　醫療兵痛呼一聲，手中托盤上的一柄剪刀已經被楊哲奪走，楊哲一個膝撞令醫療兵飛出好幾丈外，撞開了對面的房門！

　　楊哲冷笑著，在醫院走廊上遊蕩。

　　暴雨終於傾盆而至。

　　直到黎明來臨之前，憲兵隊將他逮捕之時，已經整整過去了三個小時。

　　楊哲沒有讓任何人碰潔雲一根毫毛——儘管在正常人看來，「潔雲」只是一個枕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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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凶獸傳說 第四百二十七章 【錯亂】


　　…

　　「那是聯邦軍隊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一次內部違紀事件。」第七使徒好像在回味著什麼精彩的電影一樣，搖頭晃腦道，「整整三個小時，一共屠殺了三十六名醫療兵，一百零四名步兵，八十六名憲兵，此外還造成了四百十一人重傷致殘……抱枕屠夫的大名，恐怕已經傳遍了整個聯邦軍，嘖嘖嘖嘖嘖嘖，實在想不到你當時居然會爆發出這樣瘋狂的力量！」

　　楊哲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他發現自己不但是一個啟動核彈的戰爭罪犯，還是一個有嚴重精神分裂的瘋子。

　　這怎麼可能？

　　「請不要抱太過嚴重的心理負擔。」第七使徒微笑著說，「你應該知道最後的結論，當夜你所做的一切其實都和你無關，那是另外一個人幹的。」

　　「哼……另外一個人……」

　　「嗯，官方的結論不是這樣說的嗎？因為重度戰地綜合症，令你產生了長期嚴重的幻覺，最終人格分裂，在大腦中形成了另外一個邪惡人格。當大屠殺發生之時，控制你身體的正是這個邪惡人格，而那個善良的你呢，正躲藏在角落裡睡大覺呢！」

　　「這些話，你曾經和我說過。」楊哲冷冷道。

　　眼前又出現了催眠大師似笑非笑的面容。

　　和第七使徒此刻的表情一模一樣。

　　……

　　「放心，楊哲中士。阿瓦隆中將在其中下了大力氣，他不願意看到你這樣一位有前途有能力的職業戰士死在行刑隊地槍下。而你也的確沒有去死地理由——我已經抑制住了你腦中的邪惡人格，所有一切不愉快的記憶，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被我丟進了死亡區域……那是你大腦中的垃圾桶，如此而已。」

　　阿瓦隆中將坐在一旁，雙手交叉微笑道：「儘管這樣，你可能已經不適合繼續服役了。我的勇士——不過這也並沒有關係！我想等你接受了高等教育之後，再來幫我做事。那會更好一些，怎麼樣？」

　　楊哲哼了一聲。

　　阿瓦隆中將聳了聳肩：「好吧，按照慣例他們會洗去你這段時間的所有記憶，這樣也好，二十歲地少年頭腦中不該存在太多不愉快的事情，好好享受你的人生吧。直到我們再見面的那一天。」

　　「永遠不會有那一天的。」

　　「這個嘛……」阿瓦隆中將神秘地笑了笑，「真正的勇士。也該相信命運，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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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直到現在楊哲才發現。所有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我已經全部想起來了。」楊哲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因為我在軍隊中的那番經歷，最後令我被選中成為了穿越時空地特工。來到了這個世界……可是在穿越的過程中，我丟失了一部分記憶，所以忘記了軍方交給我的任務，對不對？」

　　「不完全正確。」第七使徒道，「事實上軍方在選擇一名最合適的穿越者時，首先要考慮地並不是能力，而是血緣。」

　　「血緣？」

　　「雖然你的父親研發出了靈魂遠程投射技術，然而這項技術最大的問題就卻目標點地定位——因為當時並不知道亞隆星球的具體坐標，幸好在研究中人們發現，擁有血緣關係的人類，其腦電波頻率有非常相似的地方，也就是說如果投射的靈魂是最初三名探索者的後裔，成功幾率會大得多。」

　　楊哲愣住了：「你是說，我是——刑天的後代？」

　　「很奇怪嗎？」

　　「當然！」

　　這太古怪了吧！

　　刑天可是三千年前的古人啊！

　　「一點兒也不奇怪。」第七使徒聳了聳肩，「在人類的避難所中，一直都儲存著三名探索者的基因，特別是楊天和羅蝶起的受精卵——因為當時不確定他們的計劃是否能夠成功，為了替他們留下後代，才留下了這樣一條後路。」

　　「可是，他們不是戰爭罪犯嗎？」

　　「雖然他們是戰爭罪犯沒錯，卻毫無疑問也是擁有極高智慧的人，在人類重新回到地面百廢待興之時，急需這樣高智商的優秀

　　因此有大量人工培育的胎兒誕生——你的太爺爺，就個。」

　　「原來刑天是我的太祖爺爺。」楊哲苦笑起來，「女媧羅蝶起是我的太祖奶奶。」

　　妖星天尊豈非是我的太婆？

　　太荒謬了！

　　怪不得自己當初可以接受刑天魔軀的血液，後來也可以和刑天魔魂完全融洽，原來因為對方是自己的祖先！

　　第七使徒道：「當初的預選之中，總共備選者有一百零二名，之所以選擇你，一方面當然是因為你在軍營中出色的身手，以及冷酷無情的性格；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你的父親。」

　　「我父親？」

　　「因為你父親是靈魂遠程投射技術的創造者，軍方為了讓他竭盡所能完善技術，特別選擇了你當作投射對像——這樣，因為穿越者是自己的兒子，當父親的就必定會竭盡全力了吧？不得不承認，軍方那些人真是一群變態的魔鬼。」

　　楊哲完全明白過來了。

　　父親研究的遠程靈魂投射技術，令地球戰士擁有了來到亞隆星系的可能。

　　軍方因此制定了這套由特工潛入亞隆星系，打開星際之門，最終攻佔亞隆星系，逮捕三千年前的戰爭罪犯，向亞隆星系大舉移民的計劃！

　　而自己，則因為種種因素，成為了最完美的計劃實施者！

　　因此才被從大學校園內拉了出來，重新賦予了戰士的身份，來到這個該死的世界！

　　可是……

　　楊哲模模糊糊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

　　他皺著眉頭想了很久，喃喃道：「不對啊……如果真的是派我來執行任務，為何我的記憶中卻找不到這一塊內容？至少軍方應該解除我的記憶封印，重新激活我大腦中的死亡區域，給予我強大的戰鬥能力才對！」

　　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事情，自己簡直像個白癡！

　　更好死不死地附體在一頭魔蟲身上。

　　如果不是命好，恐怕早就死在邪蟲界最底層了！

　　哪裡還能執行什麼軍事任務呢？

　　這裡面肯定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軍方不至於如此愚蠢，把一個記憶塵封的死大學生送入異界……第七使徒……

　　「不對，如果我是這個被選中者，你又是誰呢？」楊哲猛然醒悟過來，「你不是那個催眠大師——那個催眠大師沒理由也來到這個世界！」

　　第七使徒邪惡地大笑起來：「你終於明白過來了，那麼猜猜看，我是誰呢？」

　　「……」

　　「給你一個小小的提示，因為能量和系統程序的緣故，軍方只有能力將一名特工的靈魂送入異界，那麼我是誰，我是誰，我是誰？快說快說快說？」

　　第七使徒興奮地蹦跳起來。

　　一剎那，兩人的心靈再一次交融在一起。

　　楊哲明白了一切。

　　事實真相居然是如此讓人戰慄不已。

　　「你是那個製造陸軍醫院雨夜屠殺案，三小時殺死五百人的抱枕屠夫。」楊哲咬緊牙關道，「也就是——我的邪惡人格。」

　　「啪！」

　　掌聲響起。

　　「完全正確……只不過有一件事情說錯了。邪惡，什麼才是真正的邪惡？用核彈殺死數十萬人的你和用手術刀殺死五百人的我——我們兩個究竟誰才是真正邪惡的人格呢？嗯？」

　　楊哲十分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沫，事情居然會變得這樣荒謬，實在是他以預料不到的——怪不得第七使徒在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會如此驚訝，因為第七使徒就是楊哲，楊哲就是第七使徒！

　　他們兩個本是一體。

　　「現在我明白了。」楊哲苦笑道，「靈魂投射之時，我沒有能夠控制住自己的邪惡人格，結果被你跑了出來——因為那時候正好是靈魂穿越時空，結果你這個副人格便脫離了本體，來到了天界。」

　　「錯。」第七使徒優雅地晃動著手指：「再好好想想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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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凶獸傳說 第四百二十八章 【靈魂碎片】


　　「我……我不知道。」楊哲迷茫了。

　　第七使徒邪惡一笑，不緊不慢道：「事到如今你還想欺騙自己嗎，可憐的副人格……從始至終你一直只是我的影子而已！想想看，當那個催眠大師對我實施催眠之時，真正被送入死亡區域的是那一個人格呢？嗯？難道是我這個邪惡人格嗎？」

　　「……」

　　回憶無疑是痛苦的。

　　第七使徒冷笑道：「我只不過偽裝成忘記過去的樣子，欺騙了那個催眠大師而已；從雨夜屠殺案發生的那個夜晚開始，你這可憐的平庸人格便已經被我送入大腦深處的角落裡了！原本你是永遠也沒有機會逃脫的，豈料靈魂傳輸過程中出現了一些小小的問題，你，逃脫了。」

　　「這不可能！」楊哲冷汗連連。

　　第七使徒嘲弄地看著他：「醒醒吧！我才是真正的楊哲，而你呢，你只不過是我一些軟弱無用的靈魂碎片而已——只有我才掌握楊哲全部真實的記憶，你呢，你掌握的只是一些記憶殘片，還要靠我提醒才能回想起一切！你原本應該消失於虛空之中的，只是運氣好，才勉強能夠附體在一些低等生物身上，誰知你修煉得法，居然修成人形！哈哈，或許我該稱呼你為我的小弟？」

　　楊哲方寸大亂。

　　從始至終，自己只是另外一個人的靈魂碎片？

　　真正的楊哲，是面前這個殘忍暴虐。心思縝密地兇徒？

　　自己所努力追求的一切，自己一心渴望回到地故鄉。居然是——幻夢一場？

　　不！

　　自己經歷過的一切，難道不是最真實的嗎？

　　自己血管中湧動著的，難道不是滾燙的熱血嗎？

　　自己對朋友的友誼，自己對父親的親情，自己對情人地愛意，難道有一絲一毫折扣嗎？

　　我是人，是堂堂正正的人！

　　楊哲地目光逐漸變得敏銳起來。

　　「也許你說的一切都非常正確。」楊哲冷笑道。「不過那又能說明什麼問題？我清楚明白知道自己的身份，絕不會因為你一句話而動搖的。」

　　第七使徒微微一笑：「放鬆些。我和你說了這麼多，也並沒有什麼惡意——我承認一開始曾經打過想吞噬你的主意，因為吞噬了你之後，也許我的能量會變得更加強大；但是權衡利弊之後我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為靈魂地世界是非常奧妙的，也許我吞噬了你之後。因為什麼愛意地刺激，令你的人格突變。反而重新將我這個人格抑制住了呢？這是很有可能地，完全沒有必要冒險……再說。看一個自己的影子在另外一個領域奮鬥不息。也是蠻有意思的，嗯？」

　　「你究竟準備怎麼樣？」

　　「當然是報復。」

　　第七使徒攥緊了拳頭：「想想看。軍方地傢伙把我們當作棋子一樣意玩弄，讓我們出生入死，甚至用父親的生命來威脅我們完成任務……我曾經向潔雲發過誓，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她，也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操縱我！任何妄圖操縱我，把我當成棋子的人，我都要毫不留情地把他碾碎！」

　　「阿瓦隆已經死了。」

　　「呵呵呵呵，阿瓦隆的確已經死了，但是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在聯邦政府龐大的軍事機器上，阿瓦隆也只是一枚微不足道的螺絲釘而已……真正控制整個世界的是聯邦政府，是組成聯邦政府的那些大企業……人類正在被這些貪婪的商人所奴役，才落到今天這班下場！這一切，只有我才能夠改變！」

　　「你，你準備幹什麼？」

　　「地球帝國開國皇帝……這個名號聽起來如何？」第七使徒瘋狂地笑問道。

　　「你瘋了。」楊哲下了結論。

　　「若非如此，怎可消我心頭之恨？你我本是一體，難道你心底就沒有這種強烈的仇恨嗎？那些該死的人，無論是地球聯邦，還是軍方，還是天帝扎武隆，還是什麼刑天，全都是把我們當成棋子一樣推來送去，甚至肆意篡改我們的記憶！唯有成為這宇宙間最強的人，才可將命運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第七使徒緊緊攥住了拳頭。

　　楊哲搖了搖頭，沉聲道：「雖然的確有

　　傷害了我，但我卻擁有更多朋友！能夠和好朋友、好戰，好過當一名孤零零的棋手。」

　　第七使徒鼻子裡重重哼了一聲，搖頭道：「果然是夏蟲不可語冰，我差點忘了你只是我體內一部分無用軟弱的人格而已，怎麼會明白這樣的道理？」

　　楊哲冷笑道：「我的確不明白你瘋癲的大腦中究竟在想些什麼，但我卻知道憑你的力量怎麼都不可能成為什麼地球帝國的皇帝——地球聯邦雖然施行威權政治，軍方的勢力極強，卻也沒有強到可以令軍方一手遮天的地步；更何況，你在軍方的地位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馬前卒，至多和一名精英特工相仿。就算現在阿瓦隆元帥死了，難道你就可以掌握整個遠征軍，然後統治地球了嗎？」

　　第七使徒只是一個瘋子而已，楊哲根本不相信他說出來的半句瘋話。

　　第七使徒卻充滿自信地一笑，淡淡道：「原先我還沒有想到究竟應該如何奪取阿瓦隆元帥的軍權，畢竟如你所說，我只是地球遠征軍中一名微不足道的小卒子而已，但是現在……不是已經有一支龐大的軍隊可以供我驅策了嗎？」

　　「什麼意思？」楊哲心頭浮起一抹不祥的預感。

　　第七使徒微笑道：「數以萬計的魔蟲，再加上無數修魔者，還有祝幽憐、夜汐嵐、拳王卡奧、巴爾、銀龍王天雅、蘭離火、天道琴音……這些高手已經全部被遠征軍捕獲了，可是——倘若有一個人可以將他們解救出來，在遠征軍最意想不到的時候攻其不備，是否可以將戰局一舉扭轉呢？隨後，用惡魔果實將遠征軍俘虜實施魔化，統帥著綜合神族、魔族、人類三大種族優勢的超級艦隊回師地球，又有誰是對手？」

　　「原來你是打著這個主意！」楊哲冷笑，「你也實在太小看修魔者的決心了，莫非你以為將修魔者救出來，他們就會聽從你的號令嗎？你的纍纍罪行，早已是世人皆知！」

　　第七使徒歎了口氣，似乎很迷惑為何自己的另外一半人格會如此愚鈍。

　　「你怎麼還不明白？」第七使徒皺眉道，「並不是第七使徒拯救了那些俘虜，而是他們的大英雄、大豪傑楊哲，又一次在關鍵時刻大顯神威，拯救了所有人，隨後率領大軍回到地球！」

　　「你——」

　　第七使徒的說話，令楊哲遍體生寒。

　　第七使徒邪惡地微笑著：「這也是我一開始不殺死你的原因，因為看上去你在這個世界中已經擁有了深厚的人脈和極高的威望……但是現在嘛，這一切都是我的了。」

　　「這不可能！」楊哲叫了起來。

　　「有什麼不可能嗎？」第七使徒摸了摸鼻子，「別忘記了我們原本是同一個人，第七使徒就是楊哲，楊哲就是第七使徒，甚至連靈魂波動的頻率都一樣！世界上還有什麼比我偽裝成你更加方便的事情嗎？哈哈哈哈哈哈！」

　　「你一眼就會被人看穿的！」楊哲咬牙道，「也許你可以獲取我的全部記憶，但是你的氣質絕對和我不同，就算別人認不出來，祝幽憐、夜汐嵐、莉莉肯定認得出來！」

　　「這個嘛，你放心。」第七使徒笑瞇瞇道，「我沒有興趣碰那幾個女人，只要大部分中下層軍官和武者認同我這個楊哲就可以了，過去和你有過親密關係的那些人，可以將他們全都留在這個世界，就算有人真的識破了……殺人還不是最簡單的一件事嗎？」

　　楊哲完全無話可說。

　　第七使徒的陰謀當然不可能全無漏洞。

　　但是楊哲很害怕在第七使徒瘋狂的行動之下，這個該死的陰謀真有實現的可能！

　　「我絕對不會讓你成功，哪怕是死！」楊哲咬牙喝道。

　　「你……」第七使徒敲了敲自己的腦子，「你以為死亡真有這麼容易嗎？不，世界上還有很多比死更加可怕的事情，比方說下面就要在你身上發生的一樣……」

　　楊哲一驚，心中預感突生，第七使徒旋風般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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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凶獸傳說 第四百二十九章 【死裡逃生】


　　小小的甲板艙內頓時泛起千百道銀色的光芒，蛛網般的錯冒出火花，橫亙在兩人中間的直升機瞬間被切割成了無數碎片。

　　轟！

　　儘管楊哲的身體經過了精衛的基因調製，但第七使徒的身體卻完全克隆自天帝扎武隆，再加上第七使徒強大的靈魂力量，雙方的差距絕對不是靠悍不畏死的攻擊就能逆轉的。

　　楊哲被重重轟飛撞上了牆壁，在牆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凹坑，第七使徒獰笑著射出萬千無影絲，洞穿楊哲的四肢百骸！

　　「為了幫助我提升精神力，在執行這次任務之前，地球聯邦特別招募了九名最高級別的催眠大師，將他們辛苦積累一生的精神力全都渡入了我的腦域，嘖嘖嘖嘖，可惜的是，你居然沒有能夠繼承到其中半點力量，不過也不奇怪，畢竟你本來就是應該被淘汰的人格而已。」

　　第七使徒邪惡地彈撥著空中的無影絲，無影絲的震動帶來了強烈的刺痛。

　　楊哲感覺自己原本的力量正在不斷流失，而另外一股邪惡霸道的力量卻源源不斷湧了進來，甚至從他的皮膚上流出。

　　「啊啊啊啊啊啊！」

　　口腔中噴出無數渾濁的液體，彷彿擁有自主生命一般，在身軀上到處流竄。

　　終於，疼痛消失了。

　　楊哲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一股極端空虛的感覺，從腦域深處傳來。

　　隱隱約約。他感到身上有什麼不對。

　　伸手一摸，整個面部都被一層堅固地東西包裹起來。

　　而基因調製的能力居然已經消失——他再也不能隨心所欲改變自己的形態！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吧。」第七使徒腳尖挑起一片裝甲碎片。將光滑如鏡的一面對準了楊哲。

　　一張熟悉無比的臉龐展露了出來。

　　楊哲愣愣看著這張臉，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東西。

　　他的臉——簡直不應該再稱之為人類的面容。

　　因為覆蓋著左半邊臉地，是一張精美詭異的白骨面具，紅色地眼珠中不知隱藏著多少邪惡。

　　白骨面具上方，在額頭的位置，清清楚楚紋著一個「7」。

　　自己，變成了第七使徒的樣子！

　　楊哲無助地捂著額頭。木然說不出半句話來。

　　真正的第七使徒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變成了楊哲的樣子——其實兩人的模樣原本就非常相似。甚至可以說一模一樣，只是性格地迥異令兩人展現出來的精神面貌有些不同而已。

　　第七使徒閉著眼睛慢慢品味著楊哲地記憶，在讀取分析了大部分楊哲的記憶之後，他乖戾暴虐地氣質逐漸消失不見了，變成了楊哲平常一貫淡漠冷酷地表情，只是嘴角的一絲笑意中。還略帶著神經質地抽搐。

　　「魔族戰士們，地球才是我們真正的家園。在我楊哲的統帥之下，全軍進攻！」第七使徒裝模作樣揮手比劃。樂得哈哈大笑。又衝楊哲擠眉弄眼道，「如何？你千萬不要擔心我會是一個蹩腳的演員。在我的指揮之下，修魔者必將成為這個宇宙中最強橫最高貴的階層！」

　　楊哲癱軟成一團盤坐在地上，貌似喪失了一切希望，沮喪道：「那麼我呢，你準備將我怎麼辦？」

　　「你？你可是邪惡的野心家第七使徒，自然是被本魔尊一舉轟殺了。」第七使徒邪笑著說，兀自沉醉在自己的幻夢之中。

　　「既然如此……」楊哲深深吸了一口氣。

　　隨後消失了。

　　第七使徒愣了一愣，卻見地板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圓形的大窟窿，四周都是腐蝕液的痕跡——剛才他一心注意大門，卻不防楊哲會腐蝕地板隨後逃出去，不由恨極。

　　「你逃不了的！」

　　第七使徒大喝一聲，縱身跳下洞穴追去。

　　戰機機庫的下方，是錯綜複雜的各種能量管道和空氣管道。

　　恍若迷宮一般令人眼花繚亂。

　　楊哲死命狂奔。

　　用盡了自己最後一絲力量。

　　正如第七使徒所說，死亡是輕而易舉的。

　　但他絕不能在這裡死去

　　在這裡死去了，誰能阻止第七使徒的陰謀，誰能揭穿他的騙局！

　　「我絕不能死！」

　　骷髏面具下，是一張無比堅忍的面容。

　　第七使徒的嚎叫聲已經隱約可聞，楊哲終於一頭撞出了管道，來到另外一處大型機庫中。

　　這裡停靠著四五台格雷戰機，還有數十名機師和機甲步兵守護。

　　楊哲本能反應想要攻擊，卻見這些人並沒有舉起武器，反而向自己敬禮。

　　這才察覺原來在全世界的眼中，自己已經變成了「第七使徒」。

　　當即喝道：「戰俘逃出來了，就在我身後！」

　　第七使徒正好這時候竄了出來，其實他擁有變身的能力，可以隨便在楊哲和第七使徒兩種形態之間改變，這樣才能左右逢源，同時指揮地球遠征軍和魔軍。

　　但眾士兵先入為主，自然將楊哲當成了真正的第七使徒。

　　再加上第七使徒一時措手不及，倒沒意識過來自己現在已經變成了「楊哲」。

　　等到上百名機甲步兵齊射連發之時他才反應過來，再想變化已經來不及，只好辣手將全部目擊者都殺死！

　　楊哲卻已經從他的視線中消失。

　　楊哲一心只想從第七使徒的視線中逃離，不一會兒已經穿越了三處機庫——他本想奪取一架格雷戰機逃生，無奈原先的自己也只是機甲步兵，並沒有駕駛過這種戰機。有心想要悄悄找一艘戰機離開黑色十字號末日戰艦，四周又都是士兵，耳目眾多。

　　好容易來到一處機庫，卻發現兩名機修兵正在離開，一艘半舊不新的運輸機正準備起飛。

　　楊哲大喜過望，三兩步上前躥上了運輸機，用無影絲將自己死死固定在運輸機的背上。

　　高速的氣流告訴他——暫時是安全的。

　　黑色十字號已經在背後漸漸變成了一個小點。

　　他卻不敢動彈半步，唯恐被運輸機上的士兵發現不妥。

　　運輸機很快駛入了另外一艘更加大型的戰艦。

　　幾名士兵從運輸機中推出了兩個長方形的大鐵箱，隨後駕駛著運輸機緩緩離去。

　　楊哲當然不敢再留在運輸機上，可是聽聽四周已經傳來了士兵的腳步聲，無奈下只能打開一個大鐵箱鑽了進去。

　　這一鑽進去，心中只叫後悔！

　　他看到了「女媧」！

　　這個鐵箱子裡裝著的正是沉睡中的女媧，也就是地球聯邦的第三號戰爭通緝犯羅蝶起。

　　想必另外一口鐵棺材中裝著的，正是天帝扎武隆的身體。

　　卻不知這兩個箱子要被運送到什麼地方？

　　不管怎麼說，這裡絕非久留之地！

　　楊哲咬牙想要鑽出來突圍，卻感覺週身一陣無力，整個大腦好似完全凍結了一般，陷入深深的黑暗之中。

　　「絕對零度急凍完成。」

　　冰寒如地獄般的機庫內，一個柔和的電子女聲說道。

　　四名穿著厚重防寒服的機甲步兵小心翼翼走了進來，推著兩具棺材走了出去，將棺材置入特殊的倉庫內。

　　戰艦外，第七使徒漂浮在半空中皺眉張望，精神力早已擴散到整個戰場四周。

　　「奇怪，怎麼突然之間那個傢伙的思感完全消失了？這不可能啊！」

　　第七使徒沉思了很久，楊哲有多少斤兩他是一清二楚的，論精神力絕對無法和經過九名催眠大師「灌頂」的自己相提並論。

　　他又剛剛逃跑沒多久，也不可能逃到天涯海角去啊！

　　無論再哪一艘戰艦上躲藏，自己肯定會發現他的蹤跡。

　　除非是死了！

　　但是……

　　這傢伙有那麼容易死嗎？

　　第七使徒想起來自己曾經和阿瓦隆元帥說過的一句話：

　　「楊哲是殺不死的。」

　　不由打了個冷顫。

　　「你最好已經死了。」第七使徒一字一頓說道，最後看了正在進行空間跳躍，躍入星門的巨型運輸機，很不甘心地回到了黑色十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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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凶獸傳說 第四百三十章 【回家】


　　大型運輸艦大力神號已經跨越了星門。

　　這艘運輸艦上裝載著兩件非常重要的物資——天帝扎武隆和女媧羅蝶起的身體。

　　地球聯邦發起這場戰爭最重要的目的，就是為了緝拿這兩名流竄在星際彼岸的戰爭罪犯。

　　既然現在得到了兩名戰爭罪犯的身體，那麼無論是死是活，都要被運送到地球去。

　　眨眼間，戰艦已經跨越了星門。

　　銀河的盡頭，人類最初發源的星球正圍繞著太陽緩緩轉動，三千年時間足夠人類社會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是對恆星和行星來說，卻只是短短一瞬。

　　在地面塔台的引導下，大力神號開始穿越大氣層。

　　忽然，從不知哪裡飛來無數背生雙翼的怪獸，咆哮著向大力神號發動進攻。

　　「報告艦長，前方出現大批變異人。」

　　「消滅他們！」

　　儘管大力神號只是運輸艦，然而變異人卻並沒有任何武器，本身肉體強悍程度也遠遠不及魔族，根本無法對運輸艦造成什麼傷害。

　　靠運輸艦上的四門電磁炮，對付這些變異人已經綽綽有餘了。

　　「報告艦長，穿越星門消耗了我們太多能量，現在能量已經有些不足，是否可以提前對貨物進行解凍，將急凍系統的剩餘能量用來補充武器系統？」

　　艦長點了點頭：「既然已經到地球了，早五分鐘解凍也是一樣。快點將這些傢伙消滅，省得夜長夢多！」

　　急凍倉庫內。一抹紅光轉瞬間閃現，楊哲頓時從鐵箱內跳了出來。

　　發生了什麼事？

　　門驟然打開，兩名士兵毫不在意地走了進來，被楊哲一手一個卡住了脖子。

　　「為什麼要實施急凍？」

　　急凍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關鍵是被急凍地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有可能僅僅是一瞬間，也有可能是整整一千年！

　　看到對方的機甲還是聯邦軍制式機甲。楊哲稍稍穩住了心神，卻還是迷惑不解——如果急凍不是為了長時間保存。又是為了什麼？

　　兩名士兵已經嚇壞了，大叫道：「鬼啊！」

　　「快說，不然殺了你們！」

　　「這……進行遠程空間跳躍，必須對貨物實施急凍！」

　　「遠程空間跳躍？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在地球啊！」

　　地、球。

　　簡簡單單兩個字卻好似重錘般狠狠砸進了楊哲內心深處，在心房內爆炸開來，一瞬間。楊哲感到眼角有兩道熱淚滿溢出來！

　　自從穿越異界成為一頭魔蟲。

　　已經不知過去了多少歲月。

　　他的整個人生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原本以為回家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甚至連家園是否存在都是未知之數。

　　沒想到今天。他居然——回來了！

　　「我回來了……」楊哲喃喃道，臉上浮起一道傻傻的笑容。「我回來了……回家了！」

　　雙手放鬆。不知不覺將兩名士兵放開，兩名士兵面面相覷。哪裡還敢再攻擊這個怪人？連忙抱頭鼠竄。

　　楊哲深吸一口氣，盡量平復了翻騰不已的內心世界。

　　他知道敵人很快就會趕來。

　　一閃身出了倉庫，順著陰暗的管道一路前行，試圖尋找一處逃生艙。

　　逃生艙是操作非常簡便的飛行器，每一艘大型運輸船上都會配備，身為機甲步兵地楊哲也曾經學習過操縱方法。

　　經過一處舷窗之時，楊哲站住了腳步。

　　窗外是一片十分熟悉的赤色天空，綠色地太陽散發出微弱的光芒，顯示這些的確是核戰以後三千年的地球。

　　遠處連綿起伏的崇山峻嶺之間，橫亙著一些散發光輝的巨型金屬巨蛋。

　　那便是人類生存地「城市」。

　　一大群變異人好似發了瘋一般，正圍繞著運輸艦團團亂轉，卻被無情的炮火收割著生命。

　　楊哲心思電轉，知道如果自己跟隨運輸艦一起回到人類地基地，那麼第七使徒很快便會知道自己的蹤

　　那時候再想逃脫就困難了。

　　他現在就要離開！

　　人類地勢力範圍只在各處城市附近，剩下大片地曠野和廢墟，全都是變異人的領地。

　　只要自己逃到曠野之中，就絕對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找到自己。

　　自己需要時間來恢復力量，向第七使徒展開復仇！

　　楊哲一路亂撞，沒有找到逃生通道，反而誤打誤撞找到了飛船地動力系統。

　　楊哲心中一動，乾脆躍入其中。

　　守護動力系統的四名機甲步兵還沒有反應過來，楊哲豪快的鐵腿已經重重轟了過來！

　　儘管第七使徒封印了楊哲大部分力量，但對付這幾個普通兵卒，他還是綽綽有餘。

　　四名士兵哀嚎著撞在牆上！

　　楊哲順手操起兩支鏈彈槍，左右開弓向戰艦的核融合爐轟去！

　　核融合爐外圍有堅固的裝甲防禦，自然沒有這麼容易被轟爆。

　　然而電子系統卻做出了精密的反應，通知艦長室出現了問題。

　　當核融合爐的裝甲變成紅色之時，電腦自動向全船發出了前往逃生通道，棄船的指示。

　　楊哲頭頂的天花板上，也出現了一個個明亮的箭頭，指示他前往逃生通道。

　　楊哲毫不客氣扒下一名士兵的機甲服，將自己偽裝成普通士兵的樣子，飛快向逃生通道奔去。

　　一具逃生艙正在這裡等待著。

　　楊哲連忙衝了進去，趁還沒有別人來到時，搶先發動了引擎。

　　一股強大的慣性力量傳來，逃生艙瞬間飛出運輸艦！

　　運輸艦指揮官並沒有產生懷疑，因為已經有不少逃生艙都脫離了母艦。

　　但是變異人卻注意到了這些裝甲薄弱、動力系統落後的逃生艙。

　　和船堅炮利的運輸艦比起來，根本沒有裝甲可言的逃生艙，完全是一堆任人宰割的魚肉！

　　數百頭變異人嚎叫一聲，紛紛放棄了原本的攻擊目標，調轉腦袋向一個個逃生艙衝來。

　　轟！

　　變異人用堅固的腦殼猛撞逃生艙，一撞之下便將逃生艙的動力系統完全撞毀。

　　不少逃生艙在劃出一道歪歪扭扭的弧線之後，紛紛筆直墜落下去。

　　變異人發出尖利的笑聲，紅色的眼珠凶芒大盛，三兩頭變異人衝了上去，便將一具逃生艙牢牢抓在手中！

　　卡嚓！

　　三頭變異人同時使勁，居然將一具逃生艙硬生生撕裂，可憐其中的士兵們紛紛跌落下去，又沒有攜帶降落傘，不少人都直接摔成了肉泥——這還是特別幸運的，更有人被下方早就等候著的變異人一把抄住，變異人張開血盆大口狂笑起來，一口咬掉了士兵半個身子！

　　士兵的死狀慘不堪言。

　　楊哲倒吸一口冷氣，他卻忘記了外面還有這麼多窮凶極惡的變異人！

　　事到如今也不可能再退回戰艦裡去了，楊哲咬牙操縱著駕駛系統，飛快向戰場外竄去。

　　兩頭強壯的變異人嘶鳴著向他撲來。

　　這兩頭變異人早已獵殺過無數聯邦軍的逃生艙，對逃生艙的行動軌跡都已瞭如指掌。

　　一頭變異人狠狠撞擊過來，另外一頭則在下方等待包抄上去。

　　豈料對方卻劃出了一道極其詭異的弧線，根本沒有往獵手的包圍圈裡鑽，輕飄飄地便擺脫了夾擊。

　　兩頭變異人都是一愣，簡單的大腦哪裡分析得出究竟是怎麼回事？

　　其實楊哲也是誤打誤撞——他已經很久沒有操縱這種型號的逃生艙了，剛剛才摸清楚基本操縱模式，豈料一時手忙腳亂又弄錯了操縱桿，這樣一來，反而沒有按照最合理的軌跡前進，居然被他誤打誤撞擺脫了變異人的合圍！

　　兩頭變異人憤怒了！

　　翅膀一鼓一張，瞬間給他們帶來強大的動力，兩頭變異人再度衝撞過來！這一次無論楊哲怎麼努力都躲閃不了，被變異人撞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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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凶獸傳說 第四百三十一章 【冰雪荒原】


　　脆弱的逃生艙出現了一個深深的凹坑，好像破裂的籃球一樣癟了下去。

　　轟！

　　第二頭變異人的撞擊，乾脆令一部分裝甲猛然碎裂。

　　空氣頓時灌入逃生艙中。

　　若是換了普通士兵，就算不被高壓立刻吸入空氣中，那麼也會很快死於高空缺氧之中。

　　唯有楊哲才能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苦苦支撐。

　　我不能死！

　　我要活下去！

　　祝幽憐、夜汐嵐、莉莉……他們都在遠方等待著我！

　　眼看兩頭變異人甩動長長的尾巴，調轉方向又要衝上前來。

　　楊哲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已經準備好從高空墜落。

　　忽聽轟轟兩聲巨響，兩頭變異人卻變成了兩團熊熊燃燒的焦炭。

　　原來，運輸艦上的炮手已經發現了這具苦苦支撐的逃生艙。

　　釋放出去的大部分逃生艙都被變異人撕裂摧毀了，只有這一具逃生艙還在苦苦支撐，炮手並不知道坐在裡面的並不是聯邦軍士兵，自然集中全部火力，一定要讓同伴順利逃脫。

　　幾十頭變異人同樣發現了這艘詭異至極的逃生艙，嚎叫著準備衝上來。

　　卻被運輸艦密集的火網阻住。

　　眼看逃生艙越來越遠，漸漸變成了地平線上一粒微不足道的黑點，變異人恨恨地嘶鳴幾聲，只能無奈地四下分散開了。

　　楊哲卻沒有脫離險境。

　　剛才兩頭變異人的撞擊幾乎已經把這具逃生艙撞成了廢銅爛鐵。

　　雖然動力系統很給面子地沒有完全損毀，然而導航系統和方向操縱系統卻變得一塌糊塗。

　　楊哲也試圖打開操縱台來修理。然而一打開操縱台地蓋板，一股子火苗就直往上竄。

　　嚇得他連忙將蓋板重新蓋住。

　　看看燃料。還能夠支撐兩小時的飛行。

　　極目遠眺，下方都是一片崇山峻嶺，莽莽蒼蒼地原始森林。

　　此時正是冬季，整個世界都被一片白雪覆蓋，銀裝素裹，冰封千里。

　　凜冽的寒風不住從逃生艙的裂口中灌了進來，很快在楊哲週身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冰渣。

　　他感到自己是一個正在從地獄第十八層。向地獄第九千九百九十九層墜落的人。

　　「楊哲，你不能死！」

　　內心深處響起了微弱的聲音。好像是祝幽憐焦急的呼喚。

　　「阿哲哥哥，你千萬別死啊！」

　　這是莉莉地聲音。

　　「大狼，我不許你死掉！」

　　夜汐嵐舞動著滿頭長髮。

　　「楊哲，你怎可在這種地方死掉？我們還要並肩作戰！」

　　刑天威嚴豪邁的聲音傳來。

　　滾燙地淚珠，是楊哲臉上唯一的溫度。

　　儘管寒風不斷將眼淚變成一串串的珍珠，但是很快。熱淚又繼續流淌。

　　他的眼窩下方，彷彿出現了兩道晶瑩剔透的花紋。

　　被骷髏面具遮掩的眼眸。閃動著不屈地光芒。

　　我，不。能。死！

　　逃生艙開始震動起來。

　　原本預計還有兩個小時的燃料，等燃料耗盡之後應該會緩緩著陸。

　　然而現在。極度地低溫卻在瞬間將燃料管道凍結起來，令逃生艙瞬間失去了動力。

　　原本就無法保持平衡的逃生艙好似打轉地陀螺一樣，冒著黑煙向下墜落。

　　頓時，天旋地轉。

　　在失去意識之前地最後一刻，楊哲發現逃生艙即將墜落在一片巍峨高聳的冰巖山川之間。

　　如果繼續按照這個方向墜落，他即將撞上周圍最高大地一座山峰。

　　楊哲勉強站了起來。

　　週身關節和骨骼都好似被凍裂了，發出駭人的聲響。

　　兩葉肺裡像是插滿了一千支鋼針，每一口呼吸都帶來鑽心的刺痛。

　　楊哲摀住胸口，盡量深地呼吸著稀薄的空氣。

　　只有得到更多的氧氣，即將凝凍的血液才會重新流動，發揮出最後一絲能量。

　　山峰就在前方，撞擊

　　可避免。

　　下方是不知多厚的冰雪。

　　也許在薄薄的冰雪底下便是堅硬的岩石。

　　也許冰雪下方是無底的深潭。

　　也許裡面潛伏著危險的變異獸。

　　自己的細胞修復能力，卻已經被第七使徒大幅削弱，除非有大量能量補充，否則絕無法恢復。

　　但楊哲卻已經沒有選擇。

　　就在逃生艙即將撞擊山峰的剎那，他縱身躍入鵝毛大雪之中。

　　轟！

　　逃生艙和山峰的撞擊，引起了劇烈的爆炸。

　　衝擊波從背後趕上了楊哲，將他整個背部都轟得血肉模糊。

　　楊哲如一隻斷了線的風箏，在虛空中飄飄蕩蕩，冰霜凍結了他的大腦，令他的意識全部凝固起來，即將被黑暗籠罩的雙眼隱隱看到山巒遠處射來一片七彩奇幻的光芒。

　　那是北極光吧？

　　北極光化作了一個個親人、朋友、愛侶的模樣。

　　他帶著甜蜜而深沉的記憶，陷入無盡深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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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骼被磨碎的聲音絕不好聽。

　　更何刺耳的碎骨聲中，還夾雜著一陣吸溜吸溜的吞噬聲。

　　更有尖細至極的慘叫。

　　楊哲搖晃著昏昏沉沉的腦袋，睜開沉重無比的眼皮，發現自己被一冰雪凝固住，正倒吊在一處巨大的洞穴之中。

　　洞穴裡到處都是經年不化的冰晶，一頭強壯的雪原巨猿正盤坐在一旁，手中兀自抓著一名人類模樣的生物，不顧那生物拚命的嚎叫，一口一口撕扯著「食物」，大快朵頤。

　　楊哲感到一陣噁心。

　　那個「食物」應該也不是人類吧？雖然長著和人類一模一樣的四肢，卻同時還長著一條奇長無比的尾巴，尾巴尖上還有一根閃閃發光的毒刺，他試圖用毒刺去攻擊雪原巨猿，然而皮糙肉厚的巨猿卻沒有半點反應。

　　那是一個變異人。

　　很明顯，沒有任何正常人類會在這種雪原地帶生存。

　　如果楊哲昏迷之前真的看到了北極光，那麼這裡應該是格陵蘭島，距離這裡最近的人類城市，至少也在三千里之外。

　　這裡是變異人和變異野獸的世界。

　　這些毫無智慧的蠻荒種族日復一日上演著一幕幕血腥的獵殺大戲。

　　很不幸，今天的主角是這頭雪原巨猿。

　　儘管如此，楊哲還是覺得噁心。

　　因為巨猿手中的是一個變異人孩子。

　　這個孩子已經沒救了，隨著內臟被雪原巨猿掏了出來，孩子軟綿綿垂了下去，一對明亮的大眼睛正好對準楊哲，只是眼眸中已經失去了光芒。

　　孩子的眼睛，和楊哲記憶中變異人女孩潔雲的眼睛慢慢重合起來。

　　我會永遠保護你的，潔雲……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你。

　　肌肉在膨脹。

　　凝凍的血液再度奔流起來，在血管中湧動不息！

　　固定住他的冰晶上出現了一道道細微的裂縫。

　　楊哲瞇起眼睛環視四周，發現除了地上的受害者之外，不遠處還倒吊著另外一名變異人——看上去那是一個十分正常的小女孩，最多不會超過九歲的樣子，一頭橘黃色的頭髮蓬鬆地倒掛下來。

　　即使放在正常人類中，這個小女孩也算是非常漂亮可愛的了。

　　楊哲看不出她有什麼地方產生了變異。

　　也許是感受到了楊哲的注視吧，小女孩微微睜開了眼睛，楊哲這才發現在小姑娘的額頭上還長著圓圓的第三隻眼睛。

　　三隻眼睛同時流露出了無比恐懼的情緒。

　　楊哲忽然覺得這個小女孩絕不是那種毫無智慧的單純變異人。

　　她的雙眼靈動無比，好似會說話一般。

　　「救命……」

　　楊哲愣了很久才意識過來，那並不是小姑娘用三隻眼睛在「說話」，而確確實實是她的聲帶發出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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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凶獸傳說 第四百三十二章 【雪原巨猿】


　　姑娘用的是非常古老的英語，似乎還帶有某種地方口有些怪異，卻絕對是正宗的人類語言！

　　變異人會說話！

　　這已經是楊哲第二次遭到衝擊了——第一次是當年執行天火任務之時，曾經看到變異人小女孩「潔雲」臨死前在地上寫出了自己的名字。

　　變異人會說話，會寫字！

　　那麼——他們是擁有智慧的！

　　雪原巨猿已經將第一道「菜」吃了個精光，搖搖晃晃站了起來爬到兩人中間，在楊哲和三眼少女之間猶豫了很久，似乎想不好應該先吃哪一道食物。

　　最後終於選擇了三眼少女。

　　雪原巨猿伸出臭氣哄哄的舌頭，在冰錐上舔來舔去，很快將冰塊融化。

　　三眼少女掉了下來。

　　雪原巨猿嘎嘎怪笑，毛茸茸的大手向三眼少女伸去，冷不防背後傳來一陣冰塊碎裂之聲，一道涼意直刺大腦！

　　雪原巨猿呆立住不動了。

　　一枚細長的冰錐從它腦後刺入，自臭氣熏天的大嘴紮了出來，將整個大腦全部破壞。

　　強壯無比的雪原巨猿，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一招斃命！

　　楊哲冷酷地用冰錐繼續搗著雪原巨猿的大腦，徹底破壞所有的腦組織——他知道終日接受核輻射之後變異的生物都是十分強悍的，一定不能給予它半點機會。

　　「你叫什麼名字？」楊哲看了小姑娘一眼，用笨拙的英語說道。

　　小姑娘剛才還非常害怕。見到楊哲居然將強壯地雪原巨猿一擊斃命，頓時鬆了一口氣。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起來，好奇道：「我叫蕾莉，你是什麼人，為何從未在村子裡看到過你？」

　　如果說「救命」兩個字還可解釋成條件反射，那麼這段富有邏輯性的說話，徹底證明了變異人地智慧。

　　從小姑娘蕾莉的說話中，還可以看出這裡的變異人都居住在一個村落裡。

　　顯然。只有智慧生物才會建造村落。

　　「我叫楊哲。」

　　楊哲沒有回答小姑娘自己究竟從什麼地方而來，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自己現在該算是什麼人。

　　楊哲運手成刀。熟練地將雪原巨猿肢解，抓起一塊胸肉便吃了起來。

　　滾燙的猿血落肚，內臟立刻瘋狂鼓動起來，將每一點珍貴無比的能量都送入四肢百骸。

　　楊哲長長歎了一口氣，不多時已經將大半頭雪原巨猿都吞落肚去，只留下一條腿。楊哲比劃著道：「這個給你。」

　　三眼少女蕾莉臉上露出了憐憫的神色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居住在野外的變異人對不對？」

　　「為何這樣說？」

　　「爺爺說過，散居在野外地人類很可憐的。你們不會使用火，有些人看到火還非常害怕呢！其實將食物用火燒一下之後會更好吃。也更容易消化。生肉。我是不吃地，你以後也不要吃了好不好？」

　　楊哲心中好笑。看來變異人的文明已經進步到了一定的階段，已經知道吃熟食了。

　　這也難怪，畢竟變異人的祖先便是擁有高度文明的人類。

　　縱然核爆炸毀滅了一切，文明的種子卻總會生根發芽。

　　也許，所謂變異人無知殘暴地說話，全都是聯邦對公民的欺騙而已。

　　聯邦並非第一次欺騙他的人民。

　　楊哲微微一笑道：「這裡也沒有火，你好歹先喝點兒猿血，否則外面冰天雪地，你很難堅持出去。」

　　少女身上的皮衣已經被撕成了一塊塊破布，雖然她自幼生長在冰天雪地，還是有些受不了，開始瑟瑟發抖。

　　蕾莉看了一眼雪猿肉，猶豫片刻之後還是搖頭道：「謝謝你，不過不用了，我們的村子就在不遠地地方，從這裡走回去的話，不會超過半天時間地，如果你沒有地方可去的話，不如和我一起回村子吧！」

　　「你們村裡有多少人？」楊哲沉吟片刻，既然已經來到了曠野的變異人領域，必然要和變異人打交道了，更何況還是擁有智慧的變異人。

　　他也實在很想見識一下，這些異種人類在

　　道路上，究竟創造了怎樣的文明。

　　「村裡原本有一百多人呢！」蕾莉聳了聳鼻子道，「不過爸爸媽媽都去了一個很大很大的城，現在只剩下三十多人了，大家都是老人和孩子，要不是這樣，雪原巨猿也不會那麼輕易抓到我們。」

　　楊哲還想多問些變異人村落的事，遠近忽然傳來一陣高低起伏的猿吼。

　　蕾莉色變道：「不好，雪猿都回來了！」

　　「什麼？」

　　「你不知道啊？雪猿都是很多頭生活在一起的，剛才你只殺死了一頭，現在是大批雪猿回來啦！」

　　楊哲冷冷一笑，大批雪猿來得正好，剛好可以給他當作補充能量的最好食物。

　　不過想到蕾莉的安危，還是起身，和蕾莉一起走出了洞穴。

　　雪猿的洞穴位於一座雪峰的半山腰處，下面是一片光滑如鏡的冰巖。

　　大約二十餘頭雪猿在兩側的雪地上飛奔，他們似乎都嗅到了同類的鮮血氣息，一頭頭勃然大怒，用力拍擊胸膛，張開猙獰巨口衝了上來。

　　「怎麼辦！」蕾莉急得快要掉眼淚了。

　　「別慌，躲到山洞裡去。」楊哲沉聲道，左右手分別捏著四支冰錐。

　　「嗖！」

　　食指輕輕一彈，一枚冰錐電射而去，發出駭人的破空之聲，正好刺入最前面一頭雪猿的左眼。這是一頭身高超過三丈的強壯公猿，看上去好像是這些雪猿的頭領，額頭一縷黑毛在渾身雪白的毛髮反襯下格外明顯。

　　這黑毛雪猿也是強橫無比，在冰錐刺目的剎那間將頭一偏，冰錐雖然刺入眼球，卻並未扎進大腦。

　　饒是如此，雪猿也疼得暴跳如雷，吼聲陣陣。

　　伸手居然將冰錐連自己的眼球都拔了出來，恨恨地擲在地上。

　　蕾莉驚呼起來。

　　黑毛雪猿還以為獵物已經怕了，怒吼一聲三兩步上前，楊哲再度彈出一根冰錐，這一次卻是直衝對方的胸膛而去！

　　須知那雪猿的胸膛最是強壯不過，尋常子彈都打不穿的，這凶悍無比的巨獸狂笑起來，滿不在乎地挺胸而上。

　　冷不防胸口傳來一陣劇痛，帶著強烈螺旋勁的冰錐在它體內化作無數碎冰，攪亂了全部內臟。

　　從前面看只是一個小小的洞口，然而整個背部卻完全爆裂開來。

　　鮮血灑落滿地。

　　「你好厲害！」蕾莉跳了起來。

　　楊哲淡淡一笑，眼窩中卻充滿了落寂之意。

　　能夠對付幾頭雪猿並不算什麼本事。

　　就算他能將整個雪原上所有的變異獸全部殺死，也無法撼動第七使徒一根手指。

　　他需要更加強大的力量！

　　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波波波波！」

　　冰錐連環射出，後面那些雪猿可沒有黑毛雪猿這麼厲害，紛紛中彈倒地，有些還被串糖葫蘆般一箭雙鵰。

　　冰原上血流成河。

　　半空中忽然傳來一陣吼叫。

　　一頭陰險的雪猿居然攀上了他們頭頂的冰峰，從上面狠狠躍下，眼看就要跳到蕾莉頭頂！

　　一支利箭不知從何方射來，一下子將雪猿釘在了冰巖上！

　　雪猿哀嚎，利箭的尾翼兀自顫動不已。

　　「是爺爺！」

　　蕾莉歡呼起來。

　　遠處傳來了雪原犬歡快的叫聲。

　　十餘具雪橇車飛快趕來，上面站著十餘名身著皮衣，手持弓箭和老式槍械的變異獵手，這些人的變異程度並沒有楊哲所見過那種窮凶極惡的變異人嚴重。

　　看來變異人的智慧程度也和外貌有關。

　　外表越像人類的變異人，也就擁有越高的智慧。

　　一名老者還未下車，蕾莉就激動地上前抱住了老者的脖子，附在他耳邊說起了悄悄話。這老者身形極其雄渾，一部威武的白鬚並未削減他的英雄氣概，反而令他生出了一股別樣的威嚴。老者同樣生長著三隻眼睛，一邊觀察著楊哲一邊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