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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 浪子高達系列-微晶之秘 作者:倪匡(已完成)

[科幻] 浪子高達系列-微晶之秘 作者:倪匡(已完成)

微 晶 之 秘



    茵斯布魯克是奧地利境內,一個非常美麗的山城,四周高山環抱

,形成阿爾卑斯山里的一個小盆地。

    它一年四季,滿山都是銀白色的積雪,所以被稱為“銀色之城”

,冬季世運會已經在此地舉辦過兩屆了。

    現在,正值寒風凜冽的深秋。

    距离滑雪旺季已近,屆時來自世界各地的滑雪愛好者,都將在此

大顯身手,觀光看熱鬧的人更多。

    浪子高達一身淺黃色滑雪裝備,足蹬雪橇,雙手舉起高倍數望遠

鏡,向那一望無際,鋪滿皚皚白雪的山坡下眺望著,兩支滑杖則筆直

地插在身旁雪地上。

    他站立的地方,是在接近峰頂的平岩上,也就是滑雪者的起點。

由于地勢极高,滑雪者必須搭乘登山空中纜車上來,否則爬上大半天

也無法到達。

    其實,真正酷愛滑雪運動的人,大多數喜歡去鄰近的瑞士。

    高達為什么會在這里出現呢?

    原來他是在等人,說得更正确些,他是來赴約的。

    既非滑雪旺季,又是這么一大清早,整座山峰上連人影都不見一

個,居然能讓他站在凜冽的寒風中等著。只有三种情況:這個約會必

定是足以令他動心的美女、足以令他動心的龐大數字的金錢;或是足

以令他動心的特別奇异事物。

    實際上,到目前為止,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來赴約。如果一

定要為自己找出個充分的理由,那只有兩個字──好奇。

    當他接到發自瑞士的那份神秘電報時,似乎就有一种莫名的沖動

,決定了這次的行程。

    電報的內容是這樣:“高達先生,久仰您的大名,如果愿意接受

一份為全人類謀福祉的禮物,請您來瑞士一行,已為你們在蘇黎世的

瑞士大飯店訂好房間,并預付一切費用,祝旅途愉快。”

    具名是“仰慕者”。

    電報中的“你們”,顯然不是邀高達單獨前往,而是包括了他的

那几位“死党”:律師時重池、外號“万寶全書”的費胖子、化學博

士莫教授、偽冒專家金手勤、扒手阿發、開鎖專家万夾、及攝影師韋

松石等人。

    既然其他人并未被摒除在外,自然是一致贊成,趁机前往瑞士一

游。

    就這樣,他們一行來到了蘇黎世。

    果然,那位未具真實姓名的“仰慕者”,巳在瑞士大飯店,為他

們訂有五間雙人套房,并且預付了一星期的全部住宿費用”。

    房間部的職員同時交給高達一份電報,內容是:“高達先生:事

情臨時有變,不能來見,盼即單獨前來茵斯布魯克,并于抵達之次日

清晨七時,至滑雪俱樂部,搭乘登山纜車上    峰頂相見為要。情非

得已,尚祈見諒。仰慕者。”

    高達只得把其他人留在蘇黎世,臨時上街購買全套滑雪裝備,雇

車赶往兩百多公里外的茵斯布魯克去。

    抵達這聞名的“銀色之城”時已是傍晚,高達索性住進山下的滑

雪俱樂部,免得第二天還得起個大早赶去。

    自從接到那份神秘電報,莫教授他們就不斷提出問題,譬如說:

何謂“為全人類謀福祉的禮物”?為什么選中由高達接受?而這位“仰

慕者”又是何人?

    要獲得答案,就必須前往蘇黎世,也許這正是他們來瑞士的最好

理由,甚至是一种藉口。

    登机前,時律師忽然想到一點:“會不會這是個陷阱,想把我們

一网打盡?”

    費胖子馬上反應道:“那我們值得去冒這個險嗎?”大家以高達

馬首是瞻,眼光不約而同地轉向了他。

    如果這時他只要打退堂鼓,瑞士之行立即取消,大不了是犧牲一

筆机票錢而已。

    區區一兩万美金,對高達來說,根本不其回事。但他的結論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正因為有可能是個陷阱,更引起他的好奇和興趣,決心去冒這個

險。

    現在他躺在床上,思維里不斷涌現出莫教授他們提出的疑問,

    “為全人類謀福祉的禮物”是什么?

    可能是存在瑞士銀行的一筆巨款,足以解決全非洲的飢荒,或是

可治癌症的新藥配方,消弭全世界戰禍的良策,甚至從未被科學家所

知的新能源。

   但是,“仰慕者”既有造福全人類的心,盡可把這份“禮物”提

供給世界性的福利机构,或是任何一個國家,為什么找上了他?

    而浪子高達的名聲,絕不是一個“德高望重”,足以信賴去委以

重任的人。

    所以,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誠如時律師想到的,這是一個陷

阱。但不是想把他們一网打盡,對象只是他一人──浪子高達。

    次日一早,高達就整裝出發去赴約。

    他在登山時,在空中纜車的起點,除了睡眼惺松的管理員,未曾

見到任何其他人。因此他這時舉著望遠鏡,一直監看山坡下的動靜,

只要有人接近纜車起點,他就可以看到,因為登山是必須搭乘纜車的



    這樣,他就可以先知道來的是什么樣人,以及來的人數,心里好

有個准備。

    除非……

    就在腦際剛閃現出這個意念時,忽听空中傳來“噠噠”的螺旋槳

聲,迅速地由遠而近。

    高達轉身抬頭一看,一架直升机正越過山頭,朝向他飛來。

    他剛才突然間想到的,正是這位神秘的“仰慕者”,會不會來個

從天而降。

    果然被他料中對方真是駕著直升机來赴約。

    高達忙舉起手揮動,向那架直升机招呼著。

    這是架中型直升机,包括駕駛員在內,最多可載九人。

    高達猛然感到有些怀疑,對方既要他單獨前來赴約,盡可駕駛雙

座直升机,既靈巧方便,又不會太引人注意,為什么駕著中型的,豈

不有些小題大作。

    但是,如果這真是個陷阱,那么對方要對付他浪子高達,就必須

多來些人手了。

    高達立時本能地提高了警覺。

    直升机上的人早已發現目標,垂直降落在五十公尺外。机門一開

,便跳下四名全身白色雪地作戰裝,臉上戴著風鏡的壯漢,向高達疾

扑而來。

    高達一見對方來意不善,原有足夠的時間,只要向山下滑去即可

脫身。四名壯漢未穿雪橇,絕對無法追上。

    如果那樣做,他就不是浪子高達了。

    只見他急忙踢掉雪橇,嚴陣以待著。

    四名壯漢的行動也相當敏捷矯健,扑近高達就分散開來,隨即發

動圍攻。

    高達已很久沒有跟人動過拳腳,憑他的身手,自付對付這四個壯

漢綽綽有余,所以他很沉著,一副有侍無恐的架勢。

    他眼急手快,瞥見一名壯漢張開雙臂扑近,迎面就一拳擊出,重

重擊中對方下級。

    這一記重拳的威力,絕不在職業拳擊好手之下。照高達自己估計

,必可把對方擊個仰面倒栽,昏睡不起。

    不料壯漢挨了一拳,僅只扑勢受阻一頓,反而是高達全身如同触

電似地一個大震,被震彈得向后跌去。

    簡直令人不可思議,壯漢身上竟似通有電极一般,使高達不禁大

吃一惊。剛好另一壯漢由右側攻到,全身向他壓下來。

   高達不敢再重蹈覆轍,急忙就地一滾,使那壯漢扑了個空。

    這种情況完全出乎意料之外,高達事先那會想到,對方一見他不

由分說就發動攻擊。四名壯漢不但身上通有電极,而且很可能是低電

流的高壓電!

    身手矯健又有何用,既不敢碰他們,他就成了英雄無用武之地。

    高達當机立斷,不等其他兩名壯漢近身,早已挺身跳起,迅速沖

去穿回雪橇,拔起插在地上的滑杖,便向山坡下沖滑而去。

    四名壯漢末穿雪橇,果然無法急起直追。但直升机立即又升空,

從空中緊緊迫來。

    高達雙手連連以滑杖用力撐地,使滑行速度不斷加快,順著“S

”形滑道一瀉即下。

    直升机的速度更快,在空中緊迫不合。

    高達被當頭的螺旋槳聲,扰得心慌意亂,一個不慎,在急轉的彎

道處失去平衡,頓時摔得人仰馬翻,天旋地轉,滑跌出十几丈才停止



    未及爬起身,宜升机已飛臨頭頂,撒下一個巨网,將高達网個正

著,使他無法掙脫出來。

    當机上的人把网住的高達拖吊上去,再飛回山峰乎岩接走四名壯

漢后,峰頂的雪堆中,爬出了一個全身白衣、白帽、臉上戴著氧气罩

的少女。

    由于她帶有氧气裝備,可以藏身在雪堆中,而不易被人發現。

    但她目送直升机逐漸遠去、消失,卻無可奈何。

    高達遭网住,拖吊上直升机時,被人向臉上噴射一股气体,隨即

失去了知覺。

    當他清醒時,已不知身在何處,但直覺告訴他,全身已被牢牢地

捆綁在椅子上。

    急忙睜眼一看,發現這是間古色古香的歐式書房,大書桌后的高

背旋轉椅上,正坐著個全身銀色太空衣,頭戴銀色面盔,無法看出真

面目的女人。

    而高達身后的兩旁,則是那四名攻擊他的壯漢,身上仍然是穿著

白色雪地作戰裝,臉上戴著風鏡。

    旋轉椅上的女人見高達已清醒,即舉起手上的“麥克風”,說了

句什么,而從桌上“語言轉換机”發出的卻是華語,問道:“你是什

么人?”

    高達冷冷地一哼:“你明明知道我是誰,又何必多此一問!”

    那女人戴著耳机,經過“語言轉換机”的翻譯,她才能明白高達

說的話:“我認為你應該是希伯德博士,但你不是!”

    “希伯德博士?”高達暗自一怔,因為這個名字對他是全然陌生

的。

    那女人站了起來,手持“麥克風”走向高達面前:“雖然你不是

希伯德博士本人,但我相信,一定是他派你去跟羅瑪麗小姐見面的。

好了,你只要交出‘微品片’,我們保証遵守諾言放人。”

    高達這才听出些眉目,可能是那位希伯德博士手中,持有极重要

的“微晶片”,而這些人手中持有人質,作為雙方交換的條件。

   如果希伯德博士,或者那位羅瑪麗即是神秘的“仰慕者”,為什

么把他扯上了?

    高達不禁詫异地問:“你們跟希伯德博士約好的?”

    那女人搖搖頭:“沒有,但羅瑪麗小姐的行動,一直在我們的監

視中,而我們相信,她今天一定會跟希伯德博士見面,只是沒想到由

你代表,羅瑪麗小姐自己卻未露面。”

    高達笑了笑:“如果我說,我根本不認識希伯德博士,或是那位

羅瑪麗小姐,你相信嗎?”

    那女人斷然的說:“不相信!”

    高達做了個無奈的表情:“無論你信与不信,但這是事實。”

    那女人戴著銀色面盔,無法看出她的神情,但語气中充滿了憤怒

:“換句話說,你是不交出‘微晶片’咯?”

    高達也悍然回答:“我根本不知道你說的‘微晶片’是什么!”

    那女人怒哼一聲,走回大書桌旁,順手關掉“麥克風”開

關,向壯漢們“咿咿呀呀”地交待了几句。

    高達精通好几國語言,卻听不出她說的是那一國話。

    身后站的兩名壯漢應了一聲,各將一手按在高達肩上,使他全身

如同触電地一震,隨即又昏了過去。

    當高達再度清醒時,已換了地方,置身在一間光度极強的密室內

。說的更恰當些,應該是間牢房。

    身上已松了綁,高達撐身跳起,仍然感覺全身有些酥酥麻麻的,

尤其四肢虛弱無力。

    這使他想起,兩次均被電殛昏迷,似可确定,壯漢們身上都通有

電,也許這就是他們攻擊敵人的武器吧!

    密室內四壁均以石塊砌成,沒有窗,只有一道厚重鐵

門,顯然它是地下室改成的牢房。

    高達向各處仔細查看了一遍,在确定不能脫身又無計

  可施后,不禁感到十分的气惱和懊喪。

    整個密室空蕩蕩的,地上僅有一床舊毛氈。

    高達沮喪地坐在毛氈上,回想整個事件,頓使他覺得啼

  笑皆非。

    好端端的,怎會遇上這么莫名其妙的倒楣事!

    “微晶片”是近代科學上的一大成就,以极小面積的晶

  片上,可紀錄惊人數量的文字或照片。五十年代以后,很多

  先進國家的間諜(包括商業間諜),就廣泛利用這种科技,傳

  送极高度机密的情報。

    由于它的体積小,易于掩護或收藏,攜帶又方便,所以

  安全性也极高。

    希伯德博士手中持有的“微晶片”,想必极其重要,這批

  人才會不擇手段,志在必得地要想奪取,甚至不惜以人質為

  脅。

    這批人又是什么身分呢?

    正在這時,忽听鐵門外響起了開鎖聲。

    高達急忙躺下,佯作未醒,打算伺机而動。

    那知鐵門一開,只見一個少女被推了進來,鐵門隨即關

  上,使他毫無發動的机會。

    眯起眼睛一看,被推進來的少女穿一身歐洲傳統服裝,

  膚色和臉型卻是東方人。

    高達看出少女也是“受難者”,立即挺身坐起,直覺地問

  道:“你是羅瑪麗小姐?”

    少女格了搖頭。

    高達心知她可能就是人質,但不知從何問起:“那你是?”

    少女自我介紹:“我叫瓊妮,是希博士的女儿。”

    高達“噢”了一聲,毫無疑問,這少女必然是他們手中的人質了



    瓊妮打量著高達,問道:“你是什么人?”

    高達站了起來:“我叫高達。但我必須先向你聲明,我并不認識

希博士或羅瑪麗,甚至跟整個事情毫不相干。”

    瓊妮露出失望的表情:“那你不是來救我和我母親的?”

    高達一听,這才知道人質不僅是這少女,尚有她母親,只好強自

一笑:“我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那能救得了你們。

    瓊妮不解地道:“那們為什么逼我,要我來勸你交出那個‘微晶

片’?”

    高達聳聳肩道:“大概他們認定我是令尊派來的吧!”

    瓊妮無奈地深深嘆了口气。

    高達忽問:“瓊妮小姐,他們究竟是什么人?”

    “這……,’瓊妮怔了怔,似乎不知如何回答。

    高達洒然一笑,安撫道:“瓊妮小姐,我雖然不認識令尊,跟這

件事也毫不相干。但是,我們可說是同病相怜,成了他們的階下囚。

如果你能把整個事情告訴我,也許有助于我想出個脫身之計。”

    瓊妮猶豫了片刻。始道:“他們不是地球人!”

    高達為之一怔,惊詫道:“那……那他們是外星人?”

   瓊妮微微點了下頭:“他們來自一個很遙遠的星球,那里的科技

非常發達,遠超過地球人。以他們接近光速的‘飛行器’,到達地球

尚須將近一年的時間,你可以想像距离有遠了。”

    高達不禁咋舌:“确實相當遙遠:但我不明白,令尊怎會惹上了

外星人?”

    瓊妮報以生澀的苦笑:“高先生,我很累了,可以坐下嗎?”

    高達做個很瀟洒的手勢,“請坐!”

    等瓊妮側身坐在毛氈上,商達也在她對面坐下了。

    “高先生……”瓊妮遲疑了一下,忽道:“如果我告訴你,

  我母親也是外星入,你相信嗎?”

    高達几乎脫口說出“不相信”!這簡直令人不可思議,

  希伯德博士的妻子,怎么可能是個外星人?外星人會和地

  球人結婚?

    而他眼前所看到的瓊妮,不但是個“地球人”,還是個東

  方美麗少女!

    不過,高達曾听說原振俠醫師遇上的“怪事”,那個“怪

  老頭”厲大猷,不是在試管中,用人的精子和青蛙的卵子,將

  兩种不同的基因,以高度的醫學科學突破,而使之結合成

  孕,培育出他視為親生子的“怪胎”嗎?

    外星人畢竟是“人”,縱然形貌有异于“地球人”,甚至基

  因不盡相同,但必然比青蛙与人類結合更接近。

    瓊妮的父親既是希伯德博士,即使母親是外星人,兩個

  生存于不同星球的“人類”,能生出她這樣的女儿,也就不是

  絕無可能的了。

     高達終于以堅定的口吻說:“我相信!”

    “不!”瓊妮微微搖著頭:“高先生,你騙不了我,從你的

眼神中可以看出,你一定認為我是在開玩笑,甚至是無稽之

談。”

    高達既不承認,也未否認,只是專注打量著這少女,似

乎要從她身上找出答案。

    瓊妮又深深嘆了口气,幽幽地道:“我似乎有個預感,我

父親絕不可能為了我和母親,放棄那個‘微晶片’的。”

    高達“哦?’’了一聲:“因為你母親是外星人,而你也有一

半是……”

    瓊妮道:“除了這個原因,更重要的是,我父親是個科學

狂,在他的心目中,科學的成就遠胜于一切。我甚至怀疑,

如果我母親不是外星人。他會不會以‘微晶片’來交換我們

母女。”

    高達若有所悟道:“我明白了,那個‘微晶片’上紀錄的,

一定与外星人的高度科技有關,對不對?”

    瓊妮露出茫然的神情:“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我相信,

那個‘微晶片’一定很重要,他們才會守在這里這么久,不惜

用我和母親,威脅我父親把它交出來。”

    高達急問:“這里是什么地方?”

    瓊妮又搖搖頭:“我不知道,好像是個古堡。”

    整個歐洲,至今仍保存著為數极多的古堡,有的已列為古跡,成

為吸引游客的觀光區。但仍有不少屬于私產,而其中又有很多無人居

住,任它空置,以至年久失修,已形同廢棄。

    因為,修飾和維護一座古堡,費用是相當可觀的。而當年盛极一

時的貴族,如今很可能早巳沒落。

    高達原想問明置身何處,事先對整個環境有個概念,再伺机脫身

,到時候才不致不知所措。可是,看情形這少女和她母親,可能跟他

一樣,也是昏迷后被擄來的。

    瓊妮見他沉思不語,忽問:“高先生,你對我父親怎會娶了個外

星人,好像一點也不好奇?”

    高達笑了笑道:“它一定是個充滿玄奇,而且非常羅曼蒂克的愛

情故事。但這是令尊的穩私,我似乎無權探問吧!”

    瓊妮沮然地道:“反正我們不太可能有机會活著离開這里了。如

果你有興趣,我可以說個你所謂的,‘充滿玄奇而羅曼蒂克’的故事

。”

    高達暗喜,調整一下盤坐的姿勢,靜靜听她說出這個不可思議,

地球人与外星人結合的“故事”。

    瑞土原屬奧地利,十三世紀始脫离奧地利而宣告獨立,于一八一

五年獲得英、法、德、意等國承認為永久中立國,從此成為亂世中的

世外桃源。

    由于它的國境全屬山地,百分之八十八的土地無法生產与种植。

但瑞士的槍械和各种新式武器、手表工業、銀行業及觀光事業,卻是

舉世聞名的。

    希伯德的祖先是意大利籍華裔,二十世紀初才移民到瑞士定居。

(瑞士政府是開放政策,無論任何國籍,只要申請入境一律照准。)

    他的大學教育在德國完成,并且取得理工博士學位,回瑞士即在

首都伯恩,一家聞名的照相器材制造公司擔任副總工程師。

    對一個剛滿二十五歲的青年來說,這職位是相當令人羡慕的,可

以稱得上是少年得志。

    尤其希伯德讀的是理工,學以致用,正可一展所長。公司方面對

他也很器重,不到兩年光景,已升為工程師。

    他不僅對本身工作非常熱衷,更對攝影發生濃厚興越,几乎已達

到入迷的程度。

    有一次,意大利著名艷星蘇菲亞羅蘭,隨外景隊前來拍攝新片,

應邀到希伯德任職的公司參觀。

    那天,整個公司為之轟動,人人爭睹這位國際紅星的廬山其面目

。酒會更是盛況空前,非常熱鬧。

    在影迷的熱烈要求下,這位艷星來了段歌舞即興表演。

    希伯德正好站在附近,被她拉入場中做舞伴。

    酒會的全部進行過程,由專人以一架攝影机拍攝下來,其中自然

包括希伯德与蘇菲亞羅蘭的那場精彩表演。

    尤其是舞畢時,那位意大利艷星以熱吻表示謝意,更使希伯德受

寵若惊,決定要留下一個“拷貝”珍藏,作為永久紀念。

    不幸的是沖印室的工作人員一時不慎,引起一場小火警,競將拍

攝的底片全部付之一炬。

    這使希伯德非常懊喪和气惱,但底片已經全部燒毀,不像拍電影

,可以重新搭起布景,集合所有演員,重新再拍攝這場戲。

    希伯德珍惜酒會的每一個鏡頭,尤其是他与蘇菲亞羅蘭的那段精

彩表演,以及那位意大利艷星的熱吻。

    可惜一切已成過去,只留給他一段回憶。

    事后,希伯德經常獨自來到當日酒會的會場,面對空空蕩蕩的大

廳發呆,腦際不斷浮現那盛大的熱鬧場面。造成他心理上的遺憾,是

因為底片燒毀,不可能重拍。

    剎那間,他突發异想:如果能發明一种特殊的攝影机,或是錄影

机,就像不可思議的“時光隧道”一樣,把曾經在這大廳里發生過的

景象,以“追憶”的技術重新拍攝下來呢?

    事實上這是不可能的,至少到目前為止,以現有的人類智慧和科

技,尚未發展到這种純屬幻想的成就。

    以后的日子里,他不斷地為這問題所困扰。

    在理論上,攝影的原理,是利用裝有雙凸透鏡的鏡頭,將影像攝

入,使底片受到感光。再以藥水處理,沖洗;曝晒等過程,印于照相

紙上即成照片。

    換句話說,景象已成過去,即無法再攝取到。

    希伯德便決心要突破這种時空的障礙,把已經消失的景象“追回

”。

    因為他認為照相、攝影或錄影,共同之點就是把鏡頭前的景象攝

取到,事后景象雖已消失,成為過去,但沖印出的照片,影片或錄影

帶,仍可使當時的景象重顯。

    而他更相信,既已出現過的景象,雖因時空轉移而不复見。但是

,不可否認的,這种景象必然曾經存在于當時的時空。

    如果他能突破舊有的時空觀念,而他的“追憶”觀念能成立,也

就是說,以超高度的科技,發明一种“追憶攝影机”,那么所有事過

境遷的景象,都會重視于人們的眼前。

    如此一來,不但那日酒會的熱鬧場面,可以“憑空”重新拍攝。

很多現場沒有目擊者,或是沒有留下任何線索的重大犯罪懸案,也可

因此而偵破,甚至可以揭開歷史上的隱密。

    愛迪生的所有發明,以及飛机、核子彈,人類登陸月球,開始不

都是近乎幻想,即經過不斷的研究發展,終使理想成為事實的嗎?

    希伯德對自己充滿了信心,決心要完成此一心愿。于是憑自己所

學,再大量購買有關的參考書,更利用工厂現成的設備,投入全付精

神和時間。

    由于全心全意放在研究上,不免對本身職務有所疏怠,終至受到

公司方面責難。

    希伯德一气之下,索性辭去工程師的工作,回到巴塞爾,在鄉間

租了個工作室,專心研究他的“追憶攝影机”。

    他已入迷,到了廢寢忘食的程度,每天從早到晚,除了實驗,研

究,就是翻閱參考書。對家人的關怀和勸阻,一概全不理會。

    就這樣經過兩年,希伯德堅信自己的理論必可成立,可惜技術上

始終無法突破。

    他租的是幢獨立平房,接近山邊,遠离小鎮,距离最近的鄰居也

在半里之外。

    除了十天八天去一趟小鎮,添購必須的食物,他几乎是足不出戶

。不過,小鎮上的人都認識他,至少知道這東方人是位博士。

    這是個盛夏炎熱的深夜,他在工作室里關了一整天,感到有些頭

暈腦脹,便走出門外透透空气。

    希伯德正在門外仰望滿天星斗,忽听一陣嘈雜人聲由遠而近,似

乎正朝向他奔來。

    他剛一低頭,就見一條人影飛奔而來,气急敗坏地向他鈞南語求

助:“請讓我躲一躲,后面有人追我……”

    希伯德定神一看,是個身穿歐洲傳統式樣服裝,大熱天里戴了付

黑色長統手套,而整個臉上卻罩著黑紗面罩的女子。

    他几乎未加考慮,就把那女子帶進屋,迅速把門關上。拉開窗帘

一角,從宙口看出去,果見十几個當地的居民,前面兩人持著手電筒

,后面的帶著獵槍或木棍,聲勢浩大地急急追赶”

    忽听身后的女子緊張道:“先生,快把我藏起來,他們可能會進

來搜查的……”

    希伯德不知道女子為什么被人追,但決心掩護她。

    這幢木造平房,原是鄉間的小別墅,他除了保留臥房和起居室,

客廳和連著的飯廳全部當做工作室,另外一間小臥房也成了儲藏室,

堆滿了各种器材和書籍。

    無處可藏,他只好把那女子帶進臥房,藏進了壁櫥。

    就在這時,急促的門鈴聲響起,并且有人大聲叫門:“希伯德博

士,請快開門!”

    希伯德脫下工作服,裝出剛從睡夢中惊醒,起身去開了門,一臉

茫然地問:“請問有什么事嗎?”

    拿著手電筒的壯漢忙道:“很抱歉打扰您了,因為我們在追捕一

個‘怪物’,分明看它逃向這邊來的,一轉眼就不見了。”

    希伯德暗自一怔,明明是個女子,怎會被視為“怪物”?

    另一中年人搶著道:“他很可能躲進了您的屋里……”

    希伯德笑了笑,若無其事地說:“不可能,我睡前把門窗

都關好,而且檢查過了。”

    中年人与壯漢交換一下眼色,不便強行要求進屋搜查,

只好向山邊一指道:“它也許逃進山里去了,我們快追!”然

后向希伯德說了聲打扰,便率眾急急迫向山邊。

    希伯德目送他們遠去,才關上門,回身走進臥房,在壁

櫥上輕放兩下:“他們走了,你可以出來啦!”

    那女子這才推開櫥門出來,感激地跪在他面前:“謝謝

你救了我一命,日后一定有所回報。”

    希伯德忙扶她站起,笑問:“他們為什么稱你為‘怪

物’?”

    那女子似乎難以回答,“這,這……”

    希伯德笑道:“那么你可不可以除下面罩,讓我看看你

有多‘怪’?”

    那女子一听,嚇得急往后退,連聲道:“不不不,不可以,

我不能……”

    希伯德詫异地道:“為什么?”

    那女子吞吞吐吐道:“因,因為……因為你看了我的真

面目,也會認為我是‘怪物’。”

    希伯德“哦?”了一聲、又問:“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們

為什么追你?”

    那女子猶豫了一下,才無奈說道:“我的‘交通工具’發

生故障,想偷取一輛停在屋外小貨車上的零件,不料車內睡

有人,把我逮了個正著。”

    那女子繼續說道:“那兩個年輕人很好色,發現我是個

女子,合力想強暴我,我在掙扎中掉下了面罩,他們一見到

我的臉,就嚇得大聲呼叫逃開,然后召集了一批人追來。

    希伯德不禁好奇道:“你的臉真有那么可怕?”

    那女子并不回答,把話岔開道:“先生,我剛才看見屋外停有一

部吉普車,你能不能把車借給我,我會重重報答你的。”

   希伯德搖搖頭道:“不行,但我可以載送你一程,并且替你把故

障的‘交通工具’修好。對了,你所謂的‘交通工具’應該也是汽車

吧?”

    那女子道:“我需要的只是一只電瓶,和几尺高壓電線而已……

先生,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把車送還給你的。”

    希伯德為了滿足好奇心,故意刁難道:“我有一只備用的電瓶,

還是剛充好電沒有用過的,高壓電線更不成問題,車也可以借給你。

但你必須除下面罩,讓我一睹你的廬山真面目。”

    那女子為難道:“這……”

    希伯德突然上前,出其不意地伸手就去揭她臉上面罩。但她反應

极快,身子向旁一閃,立即奪門而出。

    她似乎宁愿不借車,也不讓希伯德見到她的真面目,沖出臥房,

穿過起居室,直奔大門。

    開了門她就逃出去,等希伯德追出門外,那女子已倉皇奔向山邊



    希伯德不禁想到,那女子的“交通工具”發生故障,缺少電瓶和

高壓電線無法修复。而那批人正進入山區搜尋,她能脫得了身嗎?

    于是,他當机立斷,從儲藏室搬出備用電瓶,取了一卷高壓電線

,帶了手電簡,便駕駛吉普車追向山區。

                        2

    希伯德駕著吉普車,一路并未發現那女子的影蹤。剛駛近山邊,

就遙見那批追捕“怪物‘的人,站在山口處爭論著。

    由于巴塞爾鄰近德意志与法蘭西兩國邊境,如果貿然追入黑林山

,即已進入兩國交界的境內。

    他們大概是有所顧忌,不敢冒越境被捕之險吧?

    但吉普車前車燈的強烈燈光,老遠已被他們見到,立即迎面奔了

過來。

    他剛一剎車停住,就見那中年人奔近問道;“希伯德博士,你怎

么也來了?”

    希伯德若無其事道:“我只是跟來看看,對了,剛才我忘了問,

你們追的是什么‘怪物’?”

    中年人道:“很可能是外星人!”

    “外星人!?”希伯德不由地一怔。

    中年人鄭重道:“最近几年來,鎮上經常有人在夜里發現,天空

有不明飛行物体掠過,因為它的速度太快,看不清究競是什么。有人

怀疑可能是‘飛碟’,也有人推測,可能是西德或法國秘密研究發展

的最新超音速飛机,直到今夜……

  忽見一個年輕小伙子沖上來,爭著道:“那‘怪物’一定是外星人

,我親眼見到的,絕對錯不了!”

    希伯德除了到小鎮購物,從不服鎮上的人打交道,自然不認識眼

前的這些人,更不知道早在他搬來之前,全鎮就為外星人傳說紛云,

莫衷一是了。

    這個爭著說話的年輕小伙子,想必就是那女子所說,企圖強暴她

的兩人之一了。希伯德趁机問道:“你怎能确定那是外星人?”

    年輕小伙子道:“她只有一個大眼睛,豎著長在眉心正中,不是

外星人是什么。”

    希伯德暗自一怔,心想:難怪那女子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但他不動聲色,追問道:“只是眼睛不同嗎?”

    年輕小伙子聳聳肩道:“當時我們大吃一惊,根本沒有看清楚,

就嚇得逃開去叫人了。”

    希伯德沉吟一下道:“世界上有很多長得畸形的人,譬如電影上

的‘象人’,馬來西亞發現的‘穿山甲人’。中國大陸上的‘毛孩儿

’等等,他們不但是地球上的生物,而且同樣是我們人類,只是形貌

异常而已。你們所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外星人啊!”

   中年人比較老成持重,點了點頭道:“不錯,希伯德博士是有學

問的人,也許他們兩個小鬼看到的,只不過是個畸形人罷了。”

    那壯漢卻不以為然道:“我們這一帶,從未听說那家有個畸形的

女子……”

    中年人反駁道:“史帝夫,你的腦筋真死,那家有畸形人

會自己張揚,或是讓他出外亂跑?況且,也可能是外地來的

  呀!”

    年輕小伙子不服道:“這說不通,外地的畸形人,怎會跑

  到這里來偷竊汽車零件?”

    中年人瞪他一眼道:“外星人就更不可能要偷汽車上的

  零件了!”

    壯漢的信心也動搖了:“小鬼,說不定是你們眼睛看花

  了吧?”

    年輕小伙子未及答辯,中年人已道:“你們誰要繼續找

  外星人的就去找,我可沒興趣跟著你們瞎起哄,明天一早還’

  要工作,得赶快回去睡覺了。”

    其他人原是為了捉“外星人”,才興致勃勃,深更半夜跟

  著來湊熱鬧的。一听只是畸形人,個個興趣索然,紛紛附和

  那中年人的提議。

    希伯德為了避免這批人的怀疑,也駕車自行回去。

    等到他們逐漸遠去,他才掉轉車頭,駛回山邊。

    進入山口后,只有一條崎嘔的狹道通向山區,幸好吉普

車的性能优越,這种二次世界大戰末期,美國制造的軍用車

輛,是專為作戰而設計,輕便且馬力強大,几乎是只要有路,

它就可以通行無阻。

    希伯德沒有打開前車燈,只用手電筒照射前方,緩緩向

山區里行駛。

    進入大約一公里左右,山路已漸陡,路面也更崎嘔。

    希伯德一路以手電筒四下照射,并沒有任何發現,又駛

出近兩公里,前面山勢更陡,一眼望去,遍山都是大大小小

的亂石,吉普車已無法再向前進。

    希伯德只好跳下車,持著手電筒徒步登山。

    他這時只有一個意念,就是真正接触,并且親眼見到外縣人的廬

山真面目。

    山坡愈來愈陡,他希望找到一處适當的位置,能夠居高臨下,看

清坡下的一切。因為他深信,那女子不可能走遠,一定藏身在附近一

帶。

    如果幸運的話,甚至可能發現她的“交通工具”。

    可惜夜色朦朧,能見度极低,視野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五十碼

外的景物。

    希伯德正感到進退維谷,忽听引擎發動聲響起,使他募地一惊,

急忙奔下山坡。

    但他已來不及阻止,只見那被指為外星人的女子,正駕駛他的吉

普車掉頭飛駛而去。

    第二天一早,希伯德走去半里外的小鎮,租了部小貨車,加足汽

油,回去帶了手電筒,望遠鏡,照相机,罐頭食物和水壺,獵刀以及

一把自衛手槍,駕車向山區出發。

    他已下定決心,無論那竊車的女子是不是外星人,即使花上几天

的時間深入山區,也非找到她不可。

    黑林山并不高,從東到西,全長也不過一百几十公里而已,但它

与法國境內的佛日山脈緊鄰,而且平行,形成兩國之間邊境的天然屏

障,如同是分界線。

    遍山都是原始森林,黑林山因而得名。

    希伯德駕車在山區里尋找了兩個多小時,終于發現他的吉普車,

被棄置在一片密林內,車上還用不少樹枝做成偽裝,使人遠看不易發

現。

  森林旁是一片陡坡,亂石遍布,下面即是一條深長的狹谷,穿過德

國境內的弗里堡北方,一直延伸向巴登巴登附近。

    車上的備用電瓶和那卷高壓電線,已然不知去向。顯然是那女子

駕車到此,無路可通,不得不棄車步行,帶走了她所須要的東西。

    希伯德根据地形判斷,那女子進入密林不太可能,以走

狹谷的成份居多。除非是她的“交通工具”,就藏在這片密

林內。

    進入密林一看,即否定了這种可能,因為林內連吉普車

都無法駛入。

    希伯德當机立斷,出了密林,便帶齊所有裝備,小心翼翼地下了

陡坡,順著狹路追蹤。

    雖然他估計,昨夜事發到現在已經六七個小時,如果那女于的“

交通工具”只須電瓶和几尺高壓電線即可修复,此刻想必早就遠走高

飛了。

    但他仍不放棄,決心繼續追蹤下去。

    狹谷地勢崎嘔,亂石遍布,行走极為艱難,稍一不慎,即有摔倒

之虞。

    希伯德背著沉重的背包,仿佛深入蠻荒地帶,几乎是步步為營小

心翼翼地向前進。走了整整一個小時,才走出不足兩里而巳。

    這時已是上午十一點多鐘,烈日當空,万里無云。希伯德已經汗

流決背、气喘吁吁,正想找個陰涼地方休息一下,突然若有所見,急

忙舉起挂在胸前的望遠鏡,調整距离仔細一看,棄置在亂石堆中的,

竟是那具電瓶和一卷高壓電線。

    但是,卻未見那女子的人影。

    希伯德頓覺精神大振,立即赶去,發現地上有一灘粉紅色液体,

早已凝結晒干,看不出是什么。不過,粉紅色的液体一路滴向山邊,

仿佛是那女子受了傷,傷口一路流著血。

   如果是血,凝結后被烈日晒干,應該呈深褐色才對,怎會是粉紅

色?

    希伯德猛然想到,那女子是外星人!

    顯然是電瓶太重,狹谷內的地勢又崎嶇難行,她不慎跌倒受傷,

不得不棄置電瓶和那卷高壓電線,藏身在附近休息。

    既然如此,她就不可能走遠。

    希伯德順著粉紅色血跡,一路搜索下去,走近山邊一塊矗立的巨

石旁,果見那女子躺在陰涼處。

    她不知是昏迷了,還是熟睡,希伯德已走近她身邊,競渾然未覺



    希伯德很想趁机揭開她的黑紗面罩,一睹她的廬山真面目,但他

沒有這樣做,輕咳了兩聲:“天亮啦!”

    那女子想是疲勞過度,腿又受了不輕的傷,以致昏沉沉地睡著了

。聞聲猛然一惊,急欲撐身而起,可惜力不從心,惊呼道;“啊!你

……”

    希伯德笑問:“你可能需要幫忙吧?”

    那女子心知無法逃走,只好放棄這個打算,頹喪地說道:“很抱

歉,昨夜我是迫不得已,不得不偷了你的吉普車逃命……”

    “逃命?”希伯德詫异道:“你認為他們那些人會傷害你?”

    那女子點了點頭:“如果被他們活捉,把我當成‘怪物’活著就

比死更糟。”

    希伯德不禁好奇地問:“你真是外星人?”

    那女子回答道:“反正我已經被你捉到,只要揭開我的面罩,就

得到你所要知道的答案了。”

    希伯德笑了笑:“除非你自愿,我不想強人所難。說吧,你需要

怎樣的幫助?”

    那女子感到十分意外,惊詫道:“你真愿意幫助我?”

    希伯德點點頭:“說吧!”

    那女子喜出望外:“謝謝你,謝謝你,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

    希伯德洒然一笑:“那倒不重要,我只是很愿意幫助你,還不知

道能不能幫得上忙呢。”

    那女子道:“我的‘交通工具’在好几里外,必須用那電:瓶和

高壓電線,輔助它發動。可是,我的腿受了傷,站都站不起……”

    希伯德想了想,眼光向山邊一掃,笑道:“我想到辦法了,這個

問題由我來解決。”

    說完便定向山邊,選中兩株小樹,解下背包,抽出腰間的獵刀,

費了半天勁才把樹從根部砍斷,削去旁枝,做成兩支約一丈五尺長的

長棍。

    顯然他尚未忘記小時候學校的童子軍課程,就地取材,脫下身上

的牛仔褲和上衣,把兩支長棍穿進長袖和褲腳管,再取來那卷高壓電

線當繩索,削兩段短樹枝,使兩支長棍撐開固定,便成了個擔架。

    那女子一直撐著立在巨石旁,默默地看著。

    希伯德這時身上僅穿內褲,仍然累得滿身大汗,提起背包走過去

,在她身邊坐下,遞過水壺問道:“要不要喝兩口水”

    那女子搖搖頭,好奇地問:“你做的那是什么?”

    希伯德打開壺蓋,連喝了几大口水,才蓋上壺蓋笑道:“這是我

做的臨時交通工具,待會儿載你用的,不過我現在實在很累,得休息

一會儿,才能有力气拖它。”

    那女子詫异道:“沒有輪子,怎么拖得動?”

    希伯榴笑而未答,又從背包里取出罐頭食物,遞向她道:“已經

是午餐的時間了,吃一點吧。”

    “謝謝,我自已有。”那女子說著便從衣袋里,掏出個金屬管狀

小瓶,打開瓶蓋,把一片粉紅色的藥片倒在掌心,放進口中也不吞下

,只是讓它慢慢溶化。

    希伯德看在眼里,心知這必是外星人的“太空食物”,隨即打開

手中的罐頭,用不鏽鋼長湯匙,掏出路內的豬肉來吃。

    “罐頭食物”是最簡單方便的,可是跟“太空食物”一比,仍然

顯得太麻煩。

    那女子見他吃得津津有味,似乎很感興趣,看了片刻,忽問:“

先生,我可以知道你的姓名嗎?”

    希伯德邊吃邊說:“我叫希伯德,是東方人的名字,你呢?”

    “我叫妮莎亞,”她說:“希伯德先生,昨夜我在你屋里,看到

不少工具和器材,你好像是……”

    希伯德笑道:“我是學理工的,曾經擔任過一家照相器材制造公

司的工程師,但現在已离職,自己專心在做一項异

想天開的研究。”

    妮莎亞好奇地追問:“關于哪一方面的?”

    希伯德過去曾把自己的构想,告訴過公司的同事,以及家里的親

友,但得到的不是鼓勵,而是近乎譏諷和嘲笑,就像他剛才所說的,

被指為是“异想天開”,气得他從此絕口不提研究的內容。

    但現在他面對的妮莎亞,是來自一個高度科技遠超過地球的遙遠

星球,使他突然有股莫名的沖動,把一切毫不保留地說了出來。

    妮莎亞靜靜听著,就像看到吃食物一樣,听得津津有味。使希伯

德仿佛遇到知音,越說越起勁了。

    他從蘇菲亞羅蘭參加的盛大酒會談起,再由底片被燒触發的靈感

,以及這個构想的動机,和兩年來不斷研究實驗的情形,一直說到目

前所遭遇的阻礙。

    最后他仍充滿信心地說:“雖然有些技術上的障礙無法突破,但

我們東方人有句話:有志者事競成。我相信,終有一天會成功的。”

    日正當中。

    妮莎亞頭前腳后地躺在擔架上,雙手捧抱住電瓶和背包。

    擔架的一頭著地,另一頭抬起,申希伯德像拉“人力車”似的,

拖著一步步向前進。

    “人力車”有車輪,几十年前在東方的國度里,在交通工具上曾

扮演過重要角色。如今東南亞有些地方仍能見到

    它,但那只是滿足觀光游客的好奇,供人坐在車上拍照留念而巳

早被其他交通工具所取代,否定了它存在的价值。

    希伯德臨時做成的這付擔架,既沒有輪子,狹谷內地勢又崎嘔難

行,加上烈日當空,他自然就更吃力了。

    花了一個多小時還拖行不到兩里,距离目的地尚有一大半路程。

    躺在擔架上的妮莎亞很過意不去,側轉頭道:“希伯德先生,停

下來休息一下吧。”

    希伯德消耗体力太多,已無法逞強,只好把擔架拖至樹蔭停下,

一口气喝了半水壺的水,才坐下來喘息。

    擔架一放平,妮莎亞就不能躺,必須坐了起來。

    希伯德忽問:“你的腿傷怎么樣?”

    妮莎亞道;“血已經止住,只是關節扭傷了,無法走動,害你為

我累成這樣,實在過意不去。”

    希伯德置之一笑:“沒關系,要不要我替你檢查一下?”

    妮莎亞急道:“不!不!不要……”

    希伯德不禁笑問;“怎么,你連腿也怕我看?”

    妮莎亞沉默不語。

    希伯德這時才注意到,妮莎亞雖是穿著一身歐洲傳統式樣服裝,

但頭上戴著寬荷葉邊的小帽,又戴了黑紗面罩。手中是長統手套,直

到袖口內。而寬大的長裙下,兩腳上也穿了長統襪。全身等于密密地

包裹起來,沒有一寸肌膚露出。

    他不由地突發异想:難道這外星女子不僅面貌可怕,形同“怪物

”,連全身也長滿類似鱗甲或長毛的怪樣子嗎?

  既然妮莎亞不愿讓他看,他也就不便強人所難了。

  妮莎亞沉默了片刻,似乎故意要把話題轉移,忽問:“希

伯德先生,你是一個人住?”

   希伯德微微點了一下頭,自我解嘲地笑道:“我才是個

  ‘怪物’,沒有人類愿意跟我住在一起的。事實上,我的研究

  工作也不愿受人干扰。”

    “那你太太呢?”妮莎亞問。

     希伯德聳聳肩道:“我還沒有結婚。”

    妮莎亞“噢”了一聲,沒有追問下去。

    希伯德卻接著道:“兩年前,公司里的總工程師也是東方人,有

意思把我和他女儿撮合,可惜我一心研究‘追憶攝影机’,冷落了那

位小姐。當我辭去工体后;我們只見過兩次面,以后就沒有再連絡了

。”

    妮莎亞文陷入了沉思。

    希伯德站起來道:“休息夠了,我們走吧!”

    于是,他又拖著擔架繼續前進了。

    這一段路沒有再休息;希伯德一口气走出兩三里。

    忽听妮莎亞道:“希伯德先生,前面要向右道山坡上去了。”

    希伯德听了一聲,放眼看去,心里不禁暗自叫苦。只見右方是一

片岩石形成的陡坡,即使空手攀登也很艱辛,何況是拖著個載人的擔

架。

    他打量一下坡勢;只好苦笑道:“恐怕要背你才上得去了。”

    妮莎亞急問:“電瓶怎么辦?”

    希伯德道:“只好先背你上去,我再下來拿了。”

    妮莎亞過過不去道:“希伯德先生,真不好意思,讓你為

  我這么辛苦……”

    希伯德強自一笑道:“宇宙是一体的,雖然我們生存于不同的星

球,但你既然來到了地球,能為你效勞是我的榮幸。”

    妮莎亞几乎又要說:“我會好好報答你的。”但她話還沒說出口

,希伯德已放下擔架,過來先拿開她捧抱著的電瓶和背包,扶起她,

自己再蹲下。

     當希伯德背起她時,突然感覺出這外星女子的身体,似乎与地

球人毫無差异。

    他的雙手托著妮莎亞的兩條大腿,雖然隔著長裙和長統襪,仍然

感覺出它的丰盈和柔細。尤其頂著他裸背的兩座肉峰,更能感受到它

的丰滿挺實,而且极富彈性。

  希伯德猛然想起,兩年前的那次盛大酒會上,与蘇菲亞羅蘭擁舞的

感受。所不同的是,接触的部位一個是前胸,一個是背后而已。

    但他相信,這個外星女子的雙蜂,絕不讓那位國際聞名的肉彈艷

星瑪丹娜專美于前!

    希伯德惊覺自己有些想入非非,急忙收斂心神,立即向右方山坡

走去。

   妮莎亞一手緊摟著他身体,一手指著坡上那片─密林道:“我的

‘交通工具’就藏在林內。”

    希伯德抬頭一看,從谷底到那片密林的距离,至少在一百五十碼

以上。

事到如今,他日無可奈何,只好硬著頭皮,咬緊牙關,背著妮莎亞

一步步向上攀登。

    山坡极陡,希伯德必須彎下腰,騰出一只手來才行。

    不料岩石已被烈日晒得發燙,有如燒熱的鐵板,他手才

一摸上去就被燙得失聲大叫:“啊!好燙!”

    妮莎亞惊問:“燙傷了沒有?”

    希伯德苦笑道:“還好。”

    妮莎亞已顧不得許多了,立即脫下自己的長統手套,遞

    給他道:“用我的手套吧。”

    希伯德轉過頭一看,只見她脫去手套的手和臂,竟白的猶如石膏

制成,膚色就像“白化病”患者(一种皮膚病變,全身呈异常白色),

但卻非常細嫩。

    如果照那年輕小伙子所說,他們昨夜目睹的“怪物”,是只有一

個大眼睛,豎著長在眉心正中。而一張臉又白的如同石膏,那就難怪

被嚇得魂不附体了。

    希伯德無暇多想,把右手屈伸向后,讓妮莎亞替他戴上手套,再

換另一只手。

    這樣一來,希伯德必須手足并用攀登山坡,妮莎亞就不得不雙腿

夾緊他腰部,兩手也緊緊環抱住他的脖子了。

    希伯德一咬牙,奮起全力,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向目標攀登。雖只

是一百五十碼左右的距离,卻花了足足一個半小時。

    到達坡上那片密林前,希伯德已是精疲力盡,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剛把妮莎亞放下,他自己也仰面躺在地上急喘不已。

    妮莎亞忙用自己的大裙,為他擦拭全身的汗水,一面喃喃地說著

:“希伯德先生,我一定會報答你的,一定會……”

    希伯德累得几乎想呼呼大睡,甚至連急于想看她的“交通工具”

那份好奇心,也忘了個一干二淨。

    妮莎亞体貼道:“你再多休息一下吧。”

    希伯德笑了笑,卻朝山坡下奔去。

    這回他只花去半個小時,就把電瓶,擔架上解下的高壓電線,及

背包全帶了上來。

    妮莎亞仍然坐在地上,等他把電瓶等物放下后,才轉身指向密林

道:“我的‘交通工具’就在那里,用樹枝掩護著。”

    希伯德再也禁不住內心的好奇,連休息都不休息,就沖過去將掩

護的樹枝一一移去。

   終于他看到了,呈現在眼前的外星人“交通工具”,外形猶如最

新型的超級跑車,又像是一架沒有螺旋槳和長尾的直升机,更似迪斯

尼樂園的儿童玩具“太空飛車”。

    而最奇特的,是它的車輪隱藏在腹下,局部像是有兩個噴射器。

    總之,它絕不是地球上現有的任何交通工具!

    希伯德乍見這銀色的“交通工具”,精神頓時為之大振,絲毫不

覺兩次爬坡的艱苦,急忙走近細看,居然兩側和前面都沒有玻璃窗,

不知駕駛的人如何能看到前方的景物。

    更妙的是,四周不見開門的把手或按鈕,外面的人怎能進入?

    希伯德正暗自納罕,忽听妮莎亞道:“希伯德先生,請背我過去

。”

    他這才發覺自己有些失態,忙回到妮莎亞身邊,雙手把她托抱起

來,抱回密林前。

    妮莎亞被希伯德抱著,并不拘怩,用雙手環抱著他的脖子,大大

方方地笑道:“你一定很奇怪,我的‘交通工具’怎么無門無窗,是

嗎?待會儿你就知道了。”

    說完,她便向面前的“交通工具”,“咿咿呀呀”地說了句什么

,只見側面的艙門立時向旁移開。

    希伯德看在眼里,好奇地問道:“它能辨識出你的聲音?”

    妮莎亞微微把頭一點,笑道:“這是‘音鎖’,把我的音波輸入

電腦,只有我本人聲音報出的正确號碼,才能使艙門自動開啟。其他

任何人都假冒不了的。

    希伯德“噢”了一聲,向艙內看去,發現駕駛艙是單座的,座后

卻有較大的空間,放了不少不同的礦石,仍可容得下一個人。

    而駕駛座位前,是具如同飛机的駕駛盤,一排繁雜的儀表裝在上

方。還有一個直徑約二十英寸的雷達顯示器。

    希伯德終于恍然大悟,難怪這“交通工具”沒有前窗只須打開雷

達,從顯示器上就可看到前后左右的一切情景了。

      妮莎亞并不催促,等他仔細觀察了一遍艙內的各項裝置和設備

后,才從容不迫道:“請幫我坐上駕駛座位,把電瓶和高壓線拿來,

我就可以開始修理了。”

    希伯德依言抱她鑽進艙門,把她放在駕駛座位上,然后卸去背上

背包。取了電瓶和高壓電線回來。

    妮莎亞看出他對這“交通工具”充滿好奇,便道:“它的外形也

許有些怪异,其實它的飛行原理,跟地球人的太空梭大同小异。而它

用的燃料就是‘鈾’,利用‘中子’連鎖反應產生的大量原子能為動

力。地球人也已把’鈾’用在電力和潛水艇,以及其他工業醫學用途

上。只是我們星球上的科學家,發現‘鈾’所放射的能源。時間上比

地球人早了兩千多年。經過不斷研究發展;能夠提煉成更強力的燃料

,使它的能源發揮到极限。

    希伯德指著那些礦石問:“那是鈾礦礦石”

    妮莎亞點點頭:“我們的星球遠离太陽系,体積只有地

  球的二十分之一,終年見不到陽光,也沒有晝夜之分,所以

  我的膚色這樣白。

    在過去的億万年中,我們星球上的生物;都是生存在陰

  暗中。唯一的熱能和光源,是來自各地不斷爆發的火山。

  幸好后來科學家把它轉換變成能源,改善了全星球的生活

  形態和環境。

    直到兩千多年前;科學家發現了‘鈾’的用途,才使科學

  突飛猛進,日新月异。但是,我們的星球体積小,能源的消

  耗量又大。据科學家估計,在未來的五十年之內,鈾礦即將

  開采殆盡。到了那時候,整個星球又將陷入黑暗世界,回到

  億万年前的時代。

    為了挽救整個星球,我們派出大批飛行員和科學家,前

  往其他星球勘查;尋找鈾礦或能替代的能源。我們這一組

  九十九人,乘‘航空器’在太空航行了一年多,登陸過不少星

  球,可惜都沒有生物存在;也未發現礦源。最后我的發現太

  陽系中的地球,而在几年前成功地降落在阿爾卑斯山中,建

  立了基地。

    希伯德惊詫道:“你們在地球上有基地?”

    妮莎亞又微微點了下頭:“礦石的体積太占空間,載運不便,我

們必須在地球上就地提煉,所以在阿爾卑斯冊里建立了基地。這几年

中,日以繼夜地不停提煉,同時派人各處繼續尋找新的礦源。

      三天前,我獨自飛行到非洲的撒哈拉沙漠附近,在一處

  深山中降落,利用‘雷射勘查器’,發現一個放射性极強的礦

  脈,采取了一些礦石標本,准備帶回基地化驗。

    不料在回航的途中,遇上一陣狂風沙,使我的‘交通工

  具’迫降在沙漠中。等到風沙停止,‘交通工具’已陷在沙堆

  里,雖然我以最大馬力使它脫困起飛,但電力系統不胜負

  荷,以致雷達顯示器失去作用,使我只能以指南針判定方

  向,等于是在盲目飛行,

    為了安全起見,我不得不再度迫降在這里,把‘飛行工

  具’掩護起來,冒險出山去尋找電瓶和高壓電線,終于在一

  處農庄前,發現停著一輛小貨車,誰知……”

    希伯德接道:“居然遇上兩個地球上的色狼!”

    妮莎亞唏噓道:“唉!要不是遇見你這位好心的地球

  人,昨夜讓我躲進你屋里。如果被他們捉住,就算不把我當

  成‘怪物’打死,大概也會弄去展覽賣門票了。”

    希伯德詫异道:“你怎么會說一口流利的德語?”

    妮莎亞道:“不瞞你說,兩三年前,有一支西德青年組成

  的登山隊,無意中闖進了基地,被我們全部捉住,強留他們

  在基地工作,至今尚未放他們离去。我們言語不通,利用

  ‘語言轉換机’,學會了他們的語言。”

    希伯德好奇地問:“語言轉移机,是不是把他們所說的

  德語,變成你們星球的語言?”

    妮莎亞點點頭道:“不錯,任何一种語言,都經過‘語言

  轉換机’,就可譯出我們星球的語言。同樣的,我們說出的

  話,經過‘語言轉移机’,也可譯成對方能了解的語言。”

    希伯德沉吟一下道:“可是,在基本上,必須先把各种不周的語

言輸入電腦的記憶体,才能經過轉換譯出,而你們的

  ‘語言轉換机’,似乎不可能先輸入了其他語言吧?”

    妮莎亞笑了笑:“希伯德先生,別忘了,我們星球上的科

  技遠超過地球。語言,實際上只是以不同的聲音,表達不同

  的意思而已。地球上有些許多不同的种族,語言也各不相

  同。但同一种族的人,只要听對方發出的聲音,就能明白說

  的是什么了。而我們的‘語言轉移机’,即是以聲音來譯出。

  剛才就用的‘音鎖’,也是根据這個原理而設計出的。”

    希伯德微微點著頭,若有所悟道:─“我明白了。這樣說來,你

也是位科學家嘍?”

    妮莎亞笑道:“我不是,但被送出來做星際飛行員,一般

  科學的基本常識是必須知道的。出發之前,我們都接受過兩年的專

業訓練呢。”

    其實,登陸月球的阿姆斯壯,原就是位优秀的飛行員,

  還不是照樣要接受嚴格的登月訓練,以及各种必要的實驗,最后才

能登上太空艙,完成那空前壯舉。

    希伯德不便再追問,笑了笑道:“妮莎亞小姐,我們開始修你的

‘交通工具’吧。”

    妮莎亞好像并不急,從容道:“有了電瓶,只需用高壓電線,接

上電力系統,使雷達顯示器恢复功能就行了。希伯德先生,你……”

    希伯德忙問:“還有什么問題?”

    妮莎亞依依不舍道:“你……你愿不愿意跟我去基地參觀參觀?

我會送你回來的。”

    希伯德怔了怔,意外地道:“我能去?”

    妮莎亞道:“只要你愿意去,我保証他們不會強留你在那里。”

    希伯德喜出望外,毫不猶豫道:“我去!”

                    3

     瓊妮的故事剛說到這里,忽听一聲輕響,鐵門上的小窗

  洞開了。

    門外戴著風鏡的人向內張望一下,問了句什么。

    瓊妮答了兩句,門外的人猶豫一下,才關上窗洞离去。

    高達忙問道:“是不是來催問了?”

    瓊妮點了點頭道:“我要求再給我十分鐘,讓我盡快把

  整個故事說完吧。”

    高達微微點了下頭,瓊妮便繼續說出她的故事。

    妮莎亞修复雷達顯示器,用她的“交通工具”,載著希伯

  德飛回阿爾卑斯山,來到建立在深山一處大山洞內,經過人

  工開鑿的秘密基地。

     山洞外經過巨樹偽裝,即便飛机飛臨上空也不易發現,

  非常的隱密,而且戒備森嚴。

     妮莎亞的“交通工具”一近洞口,就發出密碼訊號,只見

  洞口外的一排巨樹分向兩旁移開,現出洞口讓它直接飛進

  去。

     山洞內停置一個巨大圓形物体,看似所謂的“幽浮”,也

  就是通稱的“飛碟”。

     希伯德跟著妮莎亞出了机艙,只見山洞內停著几具同

  樣的“交通工具”,而七八個擔任戒備,全身穿著如同太空裝

  備,手持“電光槍”的警衛人員,立即一擁而上。

    他們大概見妮莎亞帶回個地球人,以為是被她俘擄的,

    所以一上前就不由分說,執住了不知所措的希伯德。

    雖經妮莎亞說明,他們仍未放開希伯德,押著他跟隨妮

  莎亞一起走向“幽浮”。

    “幽浮”達三層樓高,面積足有整個籃球場大,稱得上是

  個龐然巨物。

    這時只見一道艙門向上掀起,緩緩放下個扶梯。

    走在前面的妮莎亞由兩名警衛攙扶著,轉身安撫道:

    “希伯德先生,不用耽心,這里的主持人是我父親。”

    希伯德會意地微微把頭一點,仍由兩名警衛一左一右,執住他的

兩臂走上扶梯……

    故事尚未說完,鐵門外響起了開鎖聲。

    高達靈机一動,急向瓊妮輕聲道:“告訴他們,我已經答應交出

‘微晶片’了。”

    瓊妮露出一臉惊訝,來不及問,鐵門已打開。

    出現在門口的,正是那全身銀色太空衣,頭戴銀色面盔的女人,

身后跟著四名身穿白色雪地作戰裝備,臉上戴著風鏡的壯漢。

    那女人未帶“語言轉換机”,似乎來勢洶洶,向瓊妮咆哮著。

    瓊妮怯生生地答了兩句,轉向高達道:“這女人的職位很高,在

基地的主持人之上,她是奉我們星球大首領之命,專為那‘微晶片’

事件而來……”

    高達打斷她的話,急問道:“你有沒有告訴她,我已經答應交出

‘微晶片’了?”

    瓊妮謹慎地道:“我還沒敢說,要先知道你是不是真把‘微晶片

’帶來了。”

    高達胸有成竹道:“你可以告訴她,我是你父親派來的,‘微晶

片’我沒有帶在身上,必須先确定你們母女安然無恙,希伯德博士才

會把‘微晶片’交出。”

    那女人大概剛來地球不久,尚未學會德語,不憑藉“語言轉換机

”的翻譯,根本無法了解高達在說什么。

   但她身后的壯漢卻能听懂,不等瓊妮轉達,已附耳輕聲把高達的

意思告訴了她。

    那女人怒哼一聲,又向瓊妮說了几句。

    瓊妮再轉向高達道:“她說可以,但要你通知我父親,如果三天

之內交不出‘微晶片’,就把我和我母親處死!”

    高達暗自估計,三天之內不一定能找到希伯德博士,便要瓊妮向

那女人要求,希望把時限延長。

    但得到答复是,從現在開始,只給他七十二小時。

    于是,高達又遭到一次電擊。

    這次高達清醒時,已睡在滑雪俱樂部客房的床上。

    他几乎無法确定,一切發生的究竟是夢,還是确有其事。

    記得住進這里后,他吃過晚飯泡了個熱水澡,便提前上床休息。

也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迷迷糊糊睡著了,就做了個“怪夢”。

其實天還沒亮,“第二天”尚未來臨,以后的一切怎么可能發生?

    但一切又是那么真實:峰頂直升机跳下的四名壯漢攻擊,被撤下

的巨网所擒;身穿銀色太空衣的女人詢問,逼他交出“微晶片”。以

及再度被電擊昏;還有瓊妮所述說的故事……

    高達為了确定是夢是真,忙抬起手腕,表面上的日期是

  二十四日,也就是他住進來的第二天,時間是六點正。

    可惜表上沒有標明晝夜,六點究競是凌晨,還是傍晚?

    他立即起身,走去拉開窗帘,只見外面一片皚皚白雪,天色昏暗

,仍然分辨不出是晝是夜。

    這個問題不難獲得答案,他只要撥電話給服務台,召侍者來一問

就知道了。

    侍者一進門就笑問:“先生,您清醒啦?”

    “呃。”高達漫應了一聲。

    侍者接著又道:“您昏倒在雪地里,是被滑雪的游客發現,送回

這里來的,現在沒事了吧?”

    高達記得被電擊昏前看了下手表,當時是下午三點五

  十分,顯然已昏迷了兩個多小時,便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沒事了

,替我送杯熱咖啡來吧!”

    “是。”侍者答應一聲,退出了房去。

    高達已獲得証實,一切發生的事并不是夢。

    那女人的限期是七十二小時,現在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了,在不

到七十小時之內,他實在沒有把握,能夠跟希伯德博士取得連系,而

且必須說服對方交出“微晶片”。

    其實,這件事与他毫不相干,既已脫身,大可置身事外,又何必

自找麻煩。

    但他天生愛管閑事,尤其想到那對母女,如果在不到七十小時之

內,沒有“微品片”去交換,她們即將被那批外星人

  處死。

    浪子高達盡管玩世不恭,放蕩不羈,但卻是個疾惡如

  仇,又极富同情心的人,他怎能見死不救。

     不過,對方是外星人,這是他從未遭遇過的強勁對手。

  憑他個人的力量,絕對對付不了他們。

     高達立即拿起電話,要總机為他撥接蘇黎世的瑞士大

  飯店,決心電召他的“死党”赶來支援。

     電話接通,不料瑞士大飯店的職員告訴他,那几位游客

  在几小時前已离去。

    他們上哪里去了?會不會因為等了一整天,沒有等到

  他的消息,干脆一齊來了?

    高達等不及咖啡送來,就穿上外衣出房。

    來到大廳,只見三三兩兩的約有二三十名男女游客,大

  概都是滑雪的愛好者,天黑了聚在這里喝著熱咖啡,享受壁爐內散

發出的火光和熱力,盡情談笑,交換滑雪心得,倒也

  樂趣無窮。

    靠近壁爐的桌位都已有人,高達只好隨便選空桌位坐下,剛坐定

,就見鄰桌有兩對男女,其中一個很紳士的中年人,起身走了過來。

    中年人走至桌旁,把手一伸,笑著以德語道;“我是華特醫師,

你沒事了吧?”

    高達起身跟他搔握手,問道:“是你發現我昏倒在雪地里的?”

    華特醫師笑道:“是一位女土發現你,赶去向我們求助的,她…

…”說著,回身。詫异道:“咦,剛才她還坐在那邊,怎么一轉眼就

不在了。”

  高達朝他指的那桌看去,桌上置著洒杯,卻不見那位女士。

    他突然間想到,那女士极可能就是羅瑪麗!

    “對不起!”高達說了一聲,就向廳外追去。

    但廳外靜悄悄的,不見一個人影。

    高達追出大門,正好一輛藍色九人座小巴士駛來,停在俱樂部門

前。

    車門一開,首先跳下車的竟是費胖子,劈頭就道:“老大,你沒

事嘛!”

    高達詫异道:“你們怎么來了?”

    其他人已陸續下了車,時律師上前道:“是一個女人打電話,說

你出了事,要我們盡快赶到這里來的呀!”

    高達眼光急向附近一掃,仍未見人影,只好向大家招呼道:“到

里面去再說。”

    他把几個人帶回房間,要的咖啡已放在茶几上。

    莫教授迫不及待地追問:“老大,究競是怎么回事,你見到人沒

有?”

    高達招呼大家坐定后,才把全部的經過,從頭至尾說了一遍。

    阿發听畢,失聲叫道:“哇!我們中了彩票啦!”

    金平勤也振奮道:“我們能跟外星人打交道,這可是轟動全世界

的頭條大新聞,那我們比阿姆斯壯登陸月球更神气呢!”

    莫教授瞪了他們一眼,斥道:“別瞎起哄行不行!”然后轉向高

達問:“那個少女的故事說完沒有?”

    高達聳聳肩道:“她剛說到希伯德博士進入‘幽浮’,那個鬼外

星女人就進來了。”

    莫教授沉吟一下,問道:“這事你打算插手?”

    高達道:“既然遇上了,不插手也不行。何況,如果我們置身事

外,不聞不問,那一對母女就活不成了。”

    万夾嗤之以鼻道:“哼!希伯德教授自己都不管她們死活,要我

們操那門子的心?”

    高達不以為然道:“他可能還不知道事態的嚴重性。雖然瓊妮的

故事沒有說完,不過据我猜想,很可能是這樣的:希伯德進入‘幽浮

’,見了那位基地主持人后,由于他對研究工作的狂熱,能夠接触高

度科技,正是可遇不可求的大好机會,所以他決定自愿留在那秘密基

地。

    他曾經救助過妮莎亞,兩人又朝夕相處,日久生情,便

  結為夫妻,并且生下了個女儿瓊妮。經過十几年,這是根据

  瓊妮的年齡判斷,希伯德博士可能把基地所有的机密,都攝

  錄在那個小小的‘微晶片’上,伺机逃出了基地,那對母女卻

  被扣留。

    希伯德一定認為,基地主持人是妮莎亞的父親,再大的

  事也要顧到父女之情,不致把那對母女怎樣。但他沒有料

  到事態嚴重,那星球上特地派來的外星女人,職位在基地主

  持人之上,一切都得听她的。”

    莫教授接道:“那么你是打算找到希伯德博士,把事情

  的嚴重性告訴他,勸他交出‘微晶片’嘍?”

    高達微微點了下頭:“如果他知道,他那外星人岳父,也

  庇護不了那對母女的話,我相信他會同意的。”

    時律師困惑道:“可是,如果‘仰慕者’就是希伯德博士,

  他怎會打電報給你,要你來的目的又是什么?”高達道:“只要找

到他,一切就有答案了。“

    万夾又哼聲道:“不是你去找他,應該他來找你!”

    高達淡然一笑道:“誰找誰都一樣,重要的是只剩下不

    到七十個小時……噢,對了,你們剛才到達大門口時,有沒有見

到一個女人匆匆出去?”

    大家面面相覷,顯然誰也未曾見到。

    正在這時,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我來接。”高達赶過去抓起了話筒:“喂!”

    對方傳來急促的女人聲音:“高先生嗎?”

    “我是。”高達立即想到了羅瑪麗,急向大家做個手勢,示意他

們不要出聲。:

    對方即道:“我叫羅瑪麗,就是約体今晨在峰頂見面的

    人……”

    不等她說完,高達已急切道:“羅小姐,我必須立刻見

你,事關兩個人的生命,是你來我房間,還是我去你那里?”

    羅瑪麗遲疑了一下,才道:“你單獨去后面三溫暖室,在

蒸汽間里等著。”說完她就挂斷了電話。

    時律師忙問:“是不是打電話通知我們赶來的那女人?”

    高達放下話筒道:“可能是吧!現在我要單獨去見她,

請各位安份些,不要出去亂跑,留在房里等我消息。”

    大家又面面相覷,露出一臉失望和無奈。

    高達出了房間,便匆匆赶往后面去。

    這個娛樂部頗具規模,各种設備一應俱全。除了近百間去套房、

餐飲部、酒吧,設在大廳的咖啡室,尚有健身房、撞球室、土耳其浴

室、三溫暖、按摩室,而且浴室分男賓部和女賓部。

    高達突然想到,羅瑪麗只在他三溫暖室,在蒸汽間里等著,并未

說明是去男賓部或女賓部。不過,他既是男賓,總不能聞進女賓部里

去吧!

    他不禁暗自一笑,走進了三溫暖男賓部。

    服務員立即迎上,領他到更農室并脫去全身衣服及鞋襪,為他在

腰間圍上一條大浴巾,另一條披搭在身上。

    三溫暖是風行一時的時髦玩意,先在蒸汽室蒸出一身大汗,再浸

入冷水池和熱水池,一冷一熱間,刺激血液循環,達到恢复疲勞和消

除過多脂肪的功效。

    這時才傍晚六點多鐘,住在俱樂部的游客,大多數尚未用過晚餐

,所以整個三溫暖室里,尚不見一個人。服務員都閑在那里,無聊地

下西洋棋或看電視。

    高達繞過冷熱池,直接進入蒸气間。

    這是靠最里面的一個長方小間,四壁都是木板,進門緊貼板壁有

兩長條木凳,供人坐著接受熱汽蒸薰。

    蒸汽間里,自然更不見十個人影。

    這倒真是個秘密見面的好地方。

    高達面對門口坐了下來,突然間又想到,自己不能去女

  賓部,羅瑪麗又怎能闖進男賓部來?

    几分鐘后,有人推門而入。

    煙霧般的蒸汽中,只能隱約看出,進來的人跟他一樣,

  腰間圍著一條大浴巾,另─條披搭在兩肩上。

    雖然他的体型較矮小,(以男人的身材而論),但從他的

  “小平頭”發型上可看出,他絕不可能是女性。

    出乎高故意料之外,這人不但故意坐近他身旁;還把右

  手從披著的大浴巾中伸出:“幸會了!”

高達不由地一怔,忙側轉身跟她握手,惊詫道:“你,你

    是羅小姐?”

    羅瑪麗一口流利華語:“我是從側面窗口溜進來的,沒

  有人發現。而且,現在正是晚餐時間,大概不會有人來,所

  以我決定在這里跟你見面。”

    高達不由地笑道:“這地方确實很好,只是要你犧牲色

  相了。”

    羅瑪麗不拘泥道:“我里面穿了比基尼泳裝,而且我的

  發型,即使現在有人坐在我對面,也看不出我是女的。為了

  替希伯德博士完成任務,任何險我都必須去冒。”

    高達“哦”了聲,好奇地問:“請恕我冒昧,希伯德博士跟

  羅小姐是?”

    羅瑪麗接道:“他是我舅舅,也是我如今唯一的親人。”

    高達又問道:“電報是你打給我的?”

    羅瑪麗點點頭道:“是的,這件事我既不能報警,又沒有

  其他人可以幫助,只有向你求助了。”

    高達詫异道:“你怎會想到我,而認為我一定會來?”

    羅瑪麗道:“這個以后我再告訴你,高先生,我看到你被

  直升机上的人抓去了,他們怎么又放了你?”

    高達問道:“哦?你怎會看見他們把我抓去的?”

    羅瑪麗慶幸道:“當時我戴了氧气罩,藏身在雪堆里。

    因為我約的是七點正,而我從未見過你,你又早到了十几分

  鐘,所以無法确定是不是你,不敢冒然露面。否則的話,我

  也被他們抓去了。”

    高達忍不住又追問道:“你為什么約我在那峰頂上見

    面?”

    羅瑪麗道;“我早就發現,暗中有人監視我,所以不得不

  謹慎小心。就是為了他們,我才把頭發剪成小平頭,有時便

  于改扮男裝,有時戴上各式不同假發。高先生,其他的事我

  以后再向你說明,請你快告訴我,被他們抓去后的情形吧!”

    高達不能再從頭說一遍那個未听完的故事,直截了當

  道:“我見到希伯德博士的女儿了,他們放我回來,就是要我

  轉告希伯德博士,限七十二小時之內交出‘微晶片’,否則處

  死那對母女,現在已經過了几個小時。”

    羅瑪麗惊道:“那怎么辦,只剩下六十多個小時……”

    高達追問道:“他們要的‘微晶片’在你手上嗎?”

    羅瑪麗未及回答,忽听一陣喧嘩聲響起。

    她急道:“有人來了,我在三O三號房間等你。”

    說完,她突然在高達臉上吻了一下,匆匆奪門而出。

    高達追出一看,果見羅瑪麗正打開窗戶爬出,然后回身

  向他揮揮手,關上窗戶迅速离去。

    再向進門處看去,難怪如此嘈雜,原來是費胖子、阿發

  和万夾三人來了。

    他們都是粗線條的人,不管公共場所應保持肅靜,把這

  里當成了中國式的洗澡堂,加上言語不通,正在跟上前干涉

  的服務員發生爭執。

    高達看在眼里,不禁啼笑皆非。

    高達來到三O三號房門口,伸手按了下門鈴。

    門開了,出現在他眼前的,是個長發披肩,身穿黑緞晨

  褸的冶艷女郎,顯然絕不是羅瑪麗。

    高達暗自一怔,忙道:“對不起,請問……”

  不料話猶未了,被那女郎出其不意地拖進房,迅速關上房門,雙臂

摟住高達脖子,就送上個熱吻。

    浪子高達對飛來艷福,向是來者不拒。他也不管這女郎究竟是什

么人,既然自動投怀送吻,那就照單全收,先吻了再說。

    他這位“大玩家”,吻過各式各樣的女人,自然立即感覺出,這

女郎也是經驗丰富,很懂技巧的高手。

    這女郎的吻法熱情如火,雙方的嘴唇剛一緊貼,她就以香舌攻入

對方口中,展開一陣  殺。

    高達是開城迎戰,跟她采個短兵相接。

    雙方互不示弱,全力以赴,熱烈地往吻著。

    滑雪俱樂部內是中央系統的冷暖气設備,冬暖夏涼,四季如春。

盡管外面白雪皚皚,一片銀色世界,入夜更是寒風凜冽。但置身在套

房里,卻不必穿著厚農,一身輕便休閑服即可。

    女郎穿的這身黑緞晨褸,雖不透明,但輕柔光滑,腰帶一束,使

她窈窕的身材曲線畢露。

    浪子高達不愧是調情老手,看出這女郎不會“點到為止”,即使

他有更進一步的大膽動作,也絕不致拒絕。便毫無顧忌地,伸手將她

腰帶的話結拉開,晨褸頓時敞開。

    原來這女郎的晨褸里,居然未設防,光溜溜的什么也沒有穿戴!

    高達猛覺心神一震,情不自禁地把她托抱起來,抱到床上去放下

。而他們的四唇仍然緊密吻合著,始終未曾分离開。

    他側身伏在女郎身上,恣意地狂吻著她。

    她究竟是誰,這個問題似乎并不重要。而她冶艷的容貌,動人的

身材,及熱情大膽的作風,正對了高達胃口,這才是最重要的。

    高達這時已欲火上升,愈來愈沖動了。早把什么“微晶片”、希

伯德博士、瓊妮拋置于腦后,一心只要在女郎身上獲得滿足。

    在他的心目中,上了床的女人只有兩种,一种可以慢慢欣賞和品

嘗,另一种只能狼吞虎咽。

    高達觀察入微,從她遍体有著金黃色的微細汗毛,連濃密的一片

体毛都是棕色看出,這女郎必是個混血儿,有著東方和西方的混合血

統。

    他之所以斷定這女郎有著東方血統,是因為她像羅瑪麗一樣,能

說一口流利的華語。

    听聲音,這女郎很像羅瑪麗,但從外型上看,絕不可能是同一人



    雖然在蒸汽間中如煙似霧,看不清羅瑪麗的真面目,但她是理成

男人的小平頭……

    高達猛然記起,羅瑪麗曾說:“就是為了他們,我才把頭發剪成

小平頭,有時便于改扮男裝,有時戴上各式不同假發啊。”

    難道她就是?

    羅瑪麗自己全身赤裸,居然毫不拘泥道:“我要証實,你究競是

不是浪子高達。”

    “哦?”高達詫异道:“必須用這方式驗明正身?”

    羅瑪麗撫媚地笑道:“久聞浪子高達的一貫作風,是要他自愿去

冒險做一件事,一定要有相當的代价,除了足以令他動心的龐大數字

金錢,就是足以令他動心的女人!”

  高達不禁笑問:“這么說,你自認為是足以令我動心,愿為你不顧

一切去冒險的女人嘍?”

  羅瑪麗道:“我自己知道條件不夠,但听說浪子高達能征服任何女

人,所以我只好用這种方式,求証你究競是不是浪子高達。”

                    4

    高達和羅瑪麗雙雙泡在正方型的雙人大浴池里。

    高達忽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一切了吧?”

    羅瑪麗從水中伸出手,輕撫著他胸前濃密的胸毛,嫵媚地嬌笑道

:“時間還早,你急什么嘛!”

    “我急?”高達道:“那不成了皇帝不著急,反而急死了太

  監。”

    羅瑪麗的眼光移向他兩胯之間,“  嗤”一笑:“你要當

  了太監,做皇帝的不知要戴多少頂綠帽子呢。”

    高達置之一笑道:“我是跟你說正經的,剩下的時間只

  有六十几個小時,兩條人命可在我們手里。”

    ’羅瑪麗好像很篤定,若無其事道:“放心,現在已經知道

  她們母女安然無恙,到時候只要把‘微晶片’交出換人就行

  了。”

    高達惊訝道:“‘微晶片’在你手里?”

    羅瑪麗不作正面回答,把話岔開道:“有一點你可能沒

有想到,這也是我舅舅不敢貿然交出‘微晶片’的原因,因為

我舅母是外星人,我表妹也等于是半個外星人,而我舅舅對

他們基地的一切了解太多,即使我舅舅交出了‘微晶片’,他

們會輕易放人嗎?說不定連我舅舅都會被他們來個殺人滅口,所以他

不敢露面,要我出面向你求助。”

    高達不悅道:“這么說,你電報上所謂的‘禮物’,根本就

  是個幌子,目的是要騙我來的嘍?”

    “不!”羅瑪麗正色道:“只要能救出我舅母及表妹,我舅

  舅愿意把他這十几年來,所搜集的外星人資料全部送給你。”

    高達輕描淡寫道:“我又不是研究太空知識的科學家,

  要那些資料有什么用。”

    羅瑪麗道:“你不要小看它,那些資料至少值十億美

  金!”

    “哦?”高達咋舌:“這么值錢?那我倒有些興越了,不

  過,只要交出‘微晶片’,就可以交換她們母女了,又何必要

  我去救?”

    羅瑪麗輕喟一聲道:“唉!剛才我不是說了嗎。我舅舅

  為了舅母和表妹,決心放棄‘微晶片’,但惟恐外星人言而無

  信,東西一到手,非但不放人,反而殺他們三人滅口。所以,

  我舅舅宁愿把‘微晶片’送給你,只要你能救出她們母女。”

    高達并不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他始終覺得,整

  個事情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沉吟了一下,問道:“你還沒有告訴我,怎么會想到找

  上我的?”

    羅瑪麗嫵媚地笑了笑,依偎在他胸前,輕撫著他肌肉結

  實的胸部道:“我的電報上不是具名‘仰慕者’嗎?那就表示

  我早已久仰你的大名咯!”

    高達道:“這不是我要的答案。”

    羅瑪雨略一遲疑,笑道:“老實告訴你吧,這主意是我出

  的。因我是個小說迷,尤其喜歡看靈异及科幻小說,衛斯理

  的小說我几乎全部都拜讀過。”

    “哦!”高達意外道:“想不到你是他的忠實讀者呢。”

    羅瑪麗笑了笑,繼續說:“衛斯理的科幻小說中,有不少是關于

外星人的,一般人也許認為是他虛构的故事。只把它當成小說看。但

我卻一直相信,衛斯理的想像力再丰富,也不可能寫的那么逼真,定

是确有其事。也就是說,宇宙中有外星人存在,而且來過地球。”

    當我舅舅逃出那秘密基地,找到我,并且把一切告訴我后,我首

先想到的就是向警方報案。但我舅舅极力反對,他不但顧慮到我舅母

和表妹的安全,同時也考慮到報了案,警方會相信她們是被外星人挾

持的嗎?

    除此之外,我們又沒有人可以求助,于是我想到了衛斯理先生,

輾轉設法查出他的電話,由我打電話去找他。偏偏他不在,接電話的

人說他去非洲了,無法連絡得上。他听我說有很緊急的事,必須請衛

斯理先生幫助,就建議我不妨找你看看,并且給了我電話和地址。”

    高達笑問:“那你為什么不打電話給我?”

    羅瑪麗道:“我對你的一切不太了解,而且電話中不便說的太詳

細。所以我又各方面打听。知道浪子高達的一切后,才決定打那個電

報給你。”

    高達道:“你好像很有把握,算准了我一定會來?”

    羅瑪麗笑道:“因為你是大名鼎鼎的浪子高達!”

    高達一把抓住她移向小腹下的手,阻止道:“我先談正事,有兩

個問題,你必須向我說明。第一,你舅母是外星人,她愿意离開那秘

密基地,面對視她為‘怪物’的地球人?”

羅瑪麗怔了怔,似乎沒想到高達會突然提出這個問題但她很快就回

答說,“我舅舅已經有了安排,決定把表妹交給我,讓她接触這個世

界,過正常人的生活。而他則帶著我舅母,找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

隱居,就不會有人知道他的太大是外星人。以致惊世駭俗了。”

    高達又道:“第二,你說‘微晶片’值十億美金,難道已經找到

買主了?”

    羅瑪麗點點頭道:“買主就是我舅舅曾經工作過的公司,他們有

龐大財團支持,只要收買‘追憶攝影机’的設計藍圖,就愿意付出十

億美金。”

    高達問:“不包括外星人的資料?”

    “不包括,”羅瑪麗道:“我舅舅根本沒有提起外星人,也沒有

必要讓他們知道,談的交易只是‘追憶攝影机’已而。”

    高達又追問:“那個‘微晶片’上紀錄的,就是‘追憶攝影机’

的設計藍圖?”

    羅瑪麗鄭重其事道:“如果僅僅是設計藍圖,外星人就不會這么

緊張,非追回不可了。藍圖只是‘微晶片’上的极小一部份,在整個

‘微晶片’上,簡直微不足道。但就這一小部份,已經值十億美金。

假使把重要的外星人資料,賣給世界上任何一個科技先進國家,恐怕

開价五十億,都有人爭著要呢!”

    高達接道:“而你舅舅卻把它拱手讓人?”

    羅瑪麗正色道:“在我舅舅心中,舅母和表妹比全世界的財富更

重要!”

    高達微微點著頭道:“你舅舅倒是個很重感情的人,為了這點,

我愿意助他一臂之力。不過,我們把話拉回來說

    舅舅的意思,是不是希望我能救出你舅母和表妹,而以‘微晶片

’作為代价。事實上,他并不愿意把‘微晶片’交給那批外星人?”

    羅瑪麗道:“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即使交出‘微晶片’,

他們也絕不可能守信放人!”,

    “唔……”高達沉吟一下道:“我的人手是差不多夠了,但不知

道那秘密基地在何處,怎樣去救呢?”

    羅瑪麗笑道:“這個不用耽心,在時限之內,不用你去找他們,

他們自然會來找你的。”

    高達笑問:“你好像對什么事都有先見之明?”

    羅瑪麗道:“如果不出我所料,在這滑雪俱樂部里,就有他們的

人在暗中監視。所以我跟你見面,不得不特別謹慎小心,否則怎會約

在男子三溫暖的蒸气間里,這一招他們絕對想不到的。”

    高達笑了笑道:“那我到你房間來呢?”

    羅瑪麗鑽進他怀里道:“如果你的行動會被他們盯上,那浪子高

達就太令我失望了。”

    高達執起她的手吻了吻道:“謝謝你把我估計得這么高,不過,

他們是外星人,一看就与眾不同,怎么可能住進這里暗中監視我?”

    羅瑪麗道:“据我舅舅說,大約二十年前,有一支西德青年組成

的登山隊,無意中闖進了基地,被他們全部捉住。后來那批男女受了

‘洗腦’,并且在腦部裝進一個极小的電晶体接收器,完全受外星人

的遙控。暗中監視你的,大概就是這批人。”

    高達又听瓊妮在“故事”中,提到那二十几個西德青年

   男女的遭遇,不禁惊詫道:“今晚在大廳里。那個自稱華特醫生跟

我打招呼的人,會不會就是……”

    羅瑪麗風情万种地一笑道:“不去管他了,是也好,不是也好,

反正期限還有六十多個小時,讓他們去監視吧!”

    高達洒然一笑:“那這六十多個小時,我們就泡在這浴池里?”

    羅瑪麗有一對丰滿挺實的高聳雙峰,不禁讓高達想起了泰國浴。

    “泰國浴”舉世聞名,它的妙處是女服務生全身赤裸,以雙峰和

下体為客人按摩洗刷,令人飄飄欲仙,若非親身体驗,實難想像出那

种舒暢的感受。

     而從事這一行業的女郎,不但要年輕貌美,而且必須身材健美

,尤其必要的條件是雙峰丰滿,体毛特別茂盛,否則就不夠資格吃這

行飯,這也是“泰國浴”的特色。

    羅瑪麗表演她出色的功夫,居然不比“泰國浴”的職業女服務生

遜色,甚至更熱情大膽。

    高達經不起她的揉動磨蹭,有些招架不住。

    羅瑪麗立時感覺出來,仰起臉笑問:“要不要再享受一會儿?”

    高達正中下怀,連連點頭說:“好!”

    羅瑪麗給他一個充滿挑逗的媚眼:“待會儿你就知道我的功夫如

何了。”

    說完她又嫵媚地一笑,徑自撐身站起,走出浴池,取了池邊的沐

浴乳,擠在手上抹向全身。

    高達也出了浴池,在池邊躺下,好整以暇地等著享受她大顯身手



    羅瑪麗全身抹好,便過來蹲在高達身邊;把沐浴乳擠在他身上,

用雙手抹勻。

    這女郎确實有一套,她雖是騎跨程高達身上,但兩手分開撐地,

不使下面的人承受絲毫的重量。而她的刷功更見技巧,刷遍高達全身

,無一處疏漏。

    高達生理上的亢奮,已使他原形畢露,蠢蠢欲動。

    羅瑪麗卻視若無睹,繼續施展刷功,刷畢,接著便以雙峰進行按

摩。

    這時她的跪伏姿勢賂加改變,臀部翹的老高,而使雙峰緊貼高達

的身体。

    兩人全身滿是沐浴乳軋,滑溜溜的。到處都滑來滑去。羅瑪麗得

天獨厚的雙峰,既丰滿又挺實,而且极富彈性。緊緊貼壓在高達胸脯

上,一經揉動磨蹭,那感受其令人銷魂蝕骨,不禁飄飄欲仙。

    當他們要离開浴洛池時,把身子沖洗干淨,二人的心火也止了。

    高達离開三O三號房間時,已將近午夜十二點。

    他今晚來時,是搭乘電梯到五樓,出了電梯,迅速從樓梯沖下三

樓,确定沒有人跟蹤,才走到三0三號房門口捺鈴。

    現在他是由樓梯奔上五樓,現乘電梯下到底樓。

    莫教授他們已另開了几個房間,但這時仍聚在高達的房間內守候

消息。

    他們明知高達去見羅瑪麗,不致會出事,但去了几個小時仍不見

回來,總不免有些為他耽心。

  几個“死党”正感到焦灼不安,房門終于響起開門鎖的聲音。

    本來大家是躺的躺,坐的坐,或是來回走動,一個個都在猛吸煙

,也沒人說話。

    一見高達開門走進,所有的人全跳了起來。

    費胖子劈頭就抱怨:“老大,你怎么現在才回來,我們差一點要

登報尋人了!”

    高達輕松地笑道:“沒這么嚴重吧?你們真沉不住气也太大惊小

怪了。”

    阿發看出高達滿面春風,洋洋得意,不禁嘆了口气道:

    “唉!我們在這里干著急,說不定老大還舍不得回來,嫌時

間太早呢!”

    莫教授上前道:“老大,別吊胃口了,快告訴我們去見那

女人的經過吧!”

    高達從容不迫地坐下,先點了支煙猛吸兩口,才把去見

羅瑪麗的情形,簡單扼要地說了一遍。自然,有關兩人熱情

如火的精彩部份,則是輕描淡寫一筆帶過,不便和盤托出。

    他的述說剛告一段落,就听阿發興奮叫道:“呀  !十億美金,

我們連下輩子都不愁吃喝玩樂啦!”

    万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張目結舌,想說什么卻

    說不出來。

    費胖子則轉過頭問莫教授:“一個攝影机的設計藍圖能值十億美

金嗎?”

    莫教授聳聳肩,看看韋松石道:“他是內行,這要問他了。”

    韋松石一副專家的神气道:“听老大剛才所說的,可能希伯德博

士當年的构想,藉外星人的高科技已經獲得突破,甚至完成了‘追憶

攝影机’。如果它真能使已經消失的景象,把時空倒回攝錄下來,那

么這項空前的發明,絕對值這個价錢!”

    費胖子喜形于色道:“這么說,羅瑪麗說的是确有其事嘍?”

    時律師把頭一點,附和道:“我看假不了,否則她那有那么大的

手筆,替我們在蘇黎世的飯店訂了房間,還預付一星期全部食宿費用

,說不定他們已經收了買主一大筆訂金呢。”

    大家似乎都被十億美金眩惑住了,話題始終圍繞錢打轉。你一言

,我一語,好像每一個人馬上就要變成億万富翁了。

    反而是高達皺著眉頭,猛吸煙,默默地不知在想什么。

    費胖子忽問:“老大,把十億美金送給你,那姓羅的娘們能作得

了主嗎?”

    高達答非所問,喃喃地自言自語著:“這事我總覺得有些不太對

勁,可是又說不上來有什么地方不對……”

    這時阿發跟万夾起了爭執,兩人爭得面紅耳赤。

    万夾跳起來叫道:“你別光想著發財,錢誰不愛,可不是好拿的

,得把那對母女救出來才行。跟外星人斗,那可是玩命,搞不好就會

把命賠上!”

  阿發不服道:“笑話!強龍不敵地頭蛇,外星人還不到一百個,地

球上可有几十億人。他們來到地球上,還能喧賓奪主不成?哼!門儿都

沒有!”

  万夾反駁道:“我問你,是我們這几個去救人,還是全地

球的几十億人去救?”

    阿發被駁得直翻白眼:“你、你是存心抬杠!”

    “你們別吵了行不行!”莫教授喝止了兩人,轉向高達

  道:“老費剛才說的不錯,這事羅瑪麗不一定能作主,最好你

  能見一見希伯德博士本人。”

    高達勉強笑了笑:“這個我已經向羅瑪麗提過,可是她

  說希伯德博士為了安全起見,目前不便見任何人。至于以

  ‘微晶片’交換那對母女,無論用何种方式,又經授權由她全

  權作主。”

    莫教授表示怀疑道:“這只是羅瑪麗自己說的,究竟希

  伯德是不是其同意,我們完全不知道啊!”

    “對!”費胖子道:“到時候我們冒了生命危險把人救出,

  他們不交出‘微晶片’呢?”

    時律師忽道:“我倒有個主意,老大不妨去告訴姓羅的

  女人,如果不讓你見到希伯德博士,我們就不去救人,看他f

  見不見。”

    其他几人一致附和:“對對對,就這么辦?”

    高達面有難色道:“這……這恐怕不太好,希伯德博土

  的顧慮,也不能說毫無必要。事實上連羅瑪麗都被人在暗

  中監視,昨天清晨要不是我早到了十几分鐘,她也被外星人

  抓去了,如果換了是希伯德博士親自出面,他被抓回基地了

  還有什么戲可唱。”

    大家面面相職,一個個沉思不語。

    一時之間,气氛突然沉悶起來。

    莫教授忽道:“我剛想到一點,但不知道重不重要,那就

  是羅瑪麗說,她原是想向衛先生求助的,因為人不在去了非洲,接

電話的人听她說事情非常緊急,才建議她找老大,并且把地址和電話

告訴了她。

    她又說,對老大的一切不太了解,為了慎重,必須多方面打听。

既然如此,她不可能隨便找個人間問,打听起來一定得大費用章,花

費不少時間。

    在這段時間里,替衛先生看家的無論是誰,既然接到羅瑪麗的求

助電話,又自作主張推荐了老大,是不是應該立即打電話照會老大一

聲?”

    高達突然跳起來,沖到莫教授面前,用力在他肩頭一抵興奮道:

“老莫,你真不愧是柏林大學的化學博士,書不是白念的。我一直覺

得有些不太對勁,就是一時想不出問題出在那里,這下你真是一語惊

醒夢中人啦!”

    莫教授反而怔征地看著他問:“老大,我只不過突然想到這一點

,真的這么重要嗎?”

    高達笑而不答,徑自在床邊坐下,拿起床頭柜上的電話報出了號

碼,要總机為他撥接越洋電話到衛斯理的寓所。

  大家都圍過來,保持著肅靜。

    片刻后,電話接通了。

    接听電話的是胡說,他是衛家的常客,而且与溫寶裕等几人都自

備了衛宅的鑰匙,可隨時自由進出。

    胡說一听是高達,就振奮地問:“高大哥,是不是要帶我們去‘

花’一‘花’?”

  高達笑道:“有机會的,衛大哥在嗎?”

  胡說那邊回答:“他帶白姐(白家)去日本了。”

  高達不由地一怔,詫异道:“去日本?不是听說他去非洲了嗎?”

    胡說笑道:“去非洲干嗎?獵大象和獅子老虎?他們是去日本田縣

神社,參觀‘男性廟’哪。”

    “男性廟”稱得上是“天下奇廟”,因為它所供奉的“神”很特

別。竟然是男子的性具!

    高達游歷日本時,曾經“慕名”專程去開過眼界,廟堂內供奉的

全是男子性具,而且大大小小好几百個,其中正殿特大號的是‘‘主

神”。長度達一丈七八,圓徑也有兩尺,通体漆成朱紅色,呈亢奮勃

起狀。

    据說“男性廟”的“神”很靈驗,前來膜拜的以婦女居多,大都

是久婚未能生育,或是連生几胎女儿,一心希望生個男孩的。也有婚

姻不太如意,來祈求“神”保佑的婦女。

    甚至有少數男信徒,是為了“力不從心”,不能滿足妻子的要求

,求“神”賜給力量,讓他能大展雄風。

    只看善男信女為“神”丰獻的披彩挂金,几乎每月接應不暇,就

知廟里的“神”确實有些門道了。

    高達對衛斯理帶白素去日本開眼界,參觀“男性廟”并不感到惊

奇。詫异的是羅瑪麗怎會說成他們去了非洲?

    他立即問道:“小胡,最近有沒有一個姓羅的女人,從歐洲打電

話找過衛大哥?”

    “沒有呀!”胡說道:“他們去了一個多星期,這些天我們都在

這里替他們看家,連電話鈴都几乎沒響過。”

    高達巳獲得了答案,羅瑪麗根本是在撒謊!

    但他們沒有向胡說多說的必要,即道:“小胡,麻煩你立刻設法

跟衛大哥取得連系,請他盡可能在四十八小時之內赶來奧地利,我們

住在茵斯布魯克城外的滑雪俱樂部,有非常緊急要的事。如果他赶不

來,也打個電話給我。”

    胡說毫無把握道:“他留了個電話號碼,我們如果有重要事情,

就打給神戶的一位田中先生,但四十八小時……”

    高達道:“那你現在就打去,我不多說了,回來一定帶你去‘花

’,再見。”

    挂斷電話,眼光一掃,只見大家臉上是同樣的表情,似在异口同

聲地說:“羅瑪麗有問題!”

    但她為什么撒這個謊呢?

    往好的一方面想,羅瑪麗可能是為了增強她的可信性,不得不故

意扯上衛斯理,表示先是打算向他求助的。否則,突如其來的找上高

達,豈不是太突冗。

    如果往坏的方面想,那就不知道這女人摘什么鬼了。

    費胖子終于忍不住道:“老大,姓羅的女人究竟在打什么歪主意

?”

    阿發自作聰明搶著說:“我看哪,八成她就是跟外星人一伙的!



    万夾這可逮住了机會,趁机糧他道:“你真聰明,如果她是外星

人一伙的,老大既被抓去,還會放他回來?”

    阿發一臉尷尬,走開一旁不吭气了。

    莫教授提議道:“老大,我看最好是暫時不動聲色,以免打草惊

蛇。你現在就去見她,堅持非跟希伯德博士見面不可;否則就不干了

,看她怎么說。”

    高達未置可否,沉思了片刻,當机立斷道:“各位,現在我們要

進入備戰狀況了。費胖子,天一亮你就進城,設法租一架直升机,另

外,無論花多大代价,找一家制衣店,要用能防高壓電的絕緣布料,

為我們每人赶制一套連身的緊身衣,

是准備穿在衣服里面的,還要附帶同樣材料的手套和長襪。

  順便購買几具無線對講机和防身武器。”

    費胖子隨身總帶著記事簿和筆,迅速把需要的東西一

  一記下,笑道:“沒問題,這些全交給我了。”

    高達又轉向韋松石和阿發道:“直升机租來,你們兩個

  就守在附近山頭,帶著我的望遠鏡和胖子買來的對講机,暗

  中監視附近和這里的動靜,隨時待命准備接應。”

    兩人齊聲應道:“是!”

    高達有條不紊,又交代莫教授:“教授,明天一早。你搭

  飛机去日內瓦,探出希伯德博士以前服務的那家公司虛實,

  主要是查明,最近他們有沒有跟希伯德博士本人,或是他的

  代表,譬如羅瑪麗接触過,以及他們對‘追憶攝影机’所持的

  態度。”

    莫教授充滿自信地笑了笑:“沒問題。”

    高達再向時律師与金乎勤道:“你們明天一整天留在俱

  樂部,不妨各處走動,隨時留意一切行跡可疑的人物,尤其

  是對我特別注意的人,不管是男是女,最好能查明他們住的

  是那個房間。”

    時律師點點頭:“老大放心,交給我了。”

    万夾見人人都有任務,只有他落空,忙問道:“老大,那

  我呢?”

    高達道:“你是開鎖專家,明天我用調虎离山之計,把羅

  瑪麗約出來,你就進入三O三號房間搜查。”

    万夾這才笑道:“沒問題,看我的。”

    高達分派任務完畢,當即下逐客令道:“好了,我需要好好休息

,各位可以自由活動了,不過,最好是早點回各人的房間去睡,養足

精神,明天會很忙的。”

    大家這才想起,為了在房里守候高達的消息,連晚餐都還沒吃。

現在時間早巳過,只有去餐廳吃宵夜了。

                        5

    高達真的很需要好好休息了。

    他与羅瑪麗接連兩次激烈肉搏,戰得天昏地暗,确實感到精疲力

盡。連宵夜都懶得跟他們一起去吃,脫了衣服鞋襪就倒在床上。

    可是偏偏睡不著,只好點了支煙,坐靠在床頭沉思起來。

    雖然羅瑪麗的一切,确有可疑之處。尤其已經証實,她所說的先

是打算向衛斯理求助,經人推荐才找上他的事根本是謊言。但整個的

事情,又似乎不是捏造。

    他已親身接触過外星人,并且見到希伯德的女儿瓊妮,“微晶片

”引發的一切,看來不假,是确有其事。

    那高達為何有种第六感,總覺得整個事情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呢

?

    羅瑪麗撒謊的動机,最合理的解釋,就是她怕突如其來的找上高

達,未免太突兀,甚至可能引起怀疑。如果扯上衛斯理,情況可能就

不同了。

    衛斯理的科幻小說風行全世界,极為暢銷,擁有廣大讀者群。并

且在他的著作末頁,曾經刊登過一則啟事,歡迎任何讀者提供超越科

學領域,突破現實,以及不可思議的“怪事”,作為他寫作的資料,

但必須是提供者親身所經歷,道听途說概不歡迎。

    為了便于取得直接連絡,他并留有電話號碼。

    當然,這個號碼不是他寓所的,只是出版社的一只專用電話。否

則,崇拜他的讀者,藉故直接打電話找他閑聊或是胡扯亂謅一通,那

他豈不是應接不暇,連寫作恐怕都沒有時間了。

    出版社為了慎重,必須先過濾打來的電話,認為有值得一談的必

要,才會要求對方自行決定連絡方式,然后通知衛斯理。經過同意,

才通知對方,約定時間和地點面談。

    所以說,并不是任何人隨隨便便,就可以打電話給衛斯理的,除

非從別的管道,獲知他寓所的電話號碼。

    羅瑪麗對這一點已經說明,是輾轉設法查出衛斯理的電話號碼,

似可釋疑。但她疏忽了一點,如果她真打過電話去,衛斯理和白京都

不在家,接听的人听說是非常緊急的事須要求助,靈机一動推荐了高

達,事后就必然會打電話通知,絕不可能不聞不問。

    尤其衛斯理与白家是去日本,并非她說的去了非洲,是証明她根

本沒有打過這個電話。

    換句話說,她是直接打電報給高達的。

    她之所以撒謊,扯上衛斯理,也許正是為了前面所說過的原因,

并無其他動机。但是,她又是如何得知高達的地址呢?

    鼎鼎大名的“浪子高達”,也算是位知名度极高的風頭人物,要

查他的地址并非難事。只須花費有限代价,找家征信社或私家偵探,

兩小時之內就可查出。

  所以說,怎樣找到他并不重要,關鍵是羅瑪麗為什么偏

  偏找上了他?

    況且,“浪子高達”的名聲,并不見得有好評。

    難道真是因為他天不怕地不怕,羅瑪麗認定只有他敢

  冒險闖入秘密基地,從戒備森嚴的外星人手中,救出被綁的

  那對母女?

    高達想到這里,不禁笑了笑,自言自語道:“她倒真是慧

  眼識英雄!”

    但他隨即又陷入沉思,想到莫教授的提議,堅持非親自

  見到希伯德博士不可,否則就撒手不管,看羅瑪麗怎么表

  示。

    他是個急性子的人,想到就做,哪能等到明天。

    匆勿穿上衣服鞋襪,他就溜出了房。

    剛走到電梯間前,就見指示燈指出,正有人從上面乘電

  梯下來。

    高達為了避免被人撞見,當机立斷,急從一旁的樓梯直

  奔三樓。

    走道上游悄悄的,高達來到三O三號房門口,正要伸手

捺鈴,忽听房內隱約傳出連聲呼叫。

    由于房間的隔音設備甚佳,要不是高達的听覺特別靈

敏,几乎無法听出。

    高達儲知有异,急忙側面把耳朵緊貼房門上,果然听出

房內是女人的慘呼聲。

    他不由地一惊,立即退后几步,突然全力沖去,以肩臂

猛向房門一按,門鎖及加裝的鎖鏈全被控開,可見他這一撞

的力量有多大,

    房門撞開,一眼就見羅瑪麗赤裸裸地伏在地氈上,正被一名蒙面

壯漢,以膝蓋頂壓在她后腰上,雙臂則被綁住向上、反扭,連戴的假

發都被扯掉了。

    另一蒙面壯漢被出其不意的撞門聲嚇到,一個抬頭,一個轉身,

發現高達已破門而入,急忙放開羅瑪麗,雙雙向高達扑來。

    蹲著的那個起身較快,也首當其沖,被高達迎面一拳擊中,跟路

連退几步,跌坐在沙發邊。

    另一個隨即扑來,被高達飛起一腳,踹得跌了開去。

    跌坐沙發邊的壯漢,霍地拔出手槍,指著高達以德語喝令:“不

許動!”

    高達只好停止攻擊,無奈地聳聳肩。

    另一個爬起來,沖上前,欲還以顏色,卻被持槍的壯漢喝止,然

后站起身向高達冷聲道:“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一打手勢,兩人便小心翼翼地一步步退向房門口,赶緊回

身奪門而出。

    高達赤手空拳,不便貿然追出,急忙上前扶起羅瑪麗問:“有沒

有受傷?”

    羅瑪麗仿佛受了莫大委屈,扑進他怀里就哭了起來。

    高達忙扶她到床邊,拿起床上的黑緞晨樓,遞給她道:“快穿上

,到我房間去再說。”

    晨褸太單薄,高達又打開壁櫥,在衣架上取了件雪地短外套為她

披上,拾起假發擁著她匆匆出房。

    他們仍從樓梯下去,回到高達的房間,關上了門,扶羅瑪麗在床

邊坐下,才問道:“他們怎么闖進你房里去的?”

  羅瑪麗惊魂稍定道:“你剛出房沒一會儿,門鈴就響了,

我以為你忘了什么,不料房門一開,他們就聞了進來,逼我

交出‘微晶片’。我說不在身上,他們不信,強行脫光我的衣

服搜查,還動粗用刑……。”說著說著,她又低泣起來。

    高達詫异道;“奇怪,我到你房間去時,特別謹慎小心,

先乘電梯上五樓。确定沒有被人跟蹤,才從樓梯下到三樓

的。怎么我一离開你房間,他們就……”

    他突然若有所悟,急忙向全身衣服各處摸索。

    羅瑪麗莫名其妙地問:“你找什么?”

    高達道:“那外星女人放我回來時,我被電擊昏了過去,

他們一定趁机在我身上暗藏了‘追蹤器’!”

    羅瑪麗點頭道:“不錯!否則我以代名訂了三O一、三

O三、三O五三個房間,已經住進來兩天,他們為什么沒有

采取行動?一定是不知道我也住進了俱樂部,直到你去了

我房間,他們才确定,等你一离開,他們就趁虛而入。”

    高達气得罵道:“他媽的!我說他們怎會輕易放我回來

呢,原來是利用我帶路!”

    羅瑪麗也憤聲道:“哼!幸好我有先見之明,不敢貿然

帶你去見我舅舅,否則我們就全軍覆沒了。”

    高達沒有搭腔,繼續向全身摸索,甚至把衣服一件件脫

下,逐件仔細檢查,仍然毫無發現。

    忽听羅瑪麗道:“快看看你鞋跟。”

    高達被她一語提醒,急忙去拿了冰箱上的開夠器,脫下

鞋子,撬開一只鞋跟,并未發現异狀。

    當他橇開另一只時,果見鞋跟已被挖空一小部份,其中

赫然裝入一個袖珍型電晶体的“追蹤器”!

    高達一气之下,把它掏出來,放在茶几上,重重一拳把

  它擊毀,還罵了聲:“他媽的!”

    羅瑪麗趁机道;“你現在相信了吧,他們根本毫無誠意

  放人。如果你真拿了‘微晶片’去交換,可能連你都回不來

  了!”

    高達在她身旁坐下,笑問:“現在沒有‘追蹤器’了,你可

  以帶我去見希伯德博士了吧?”

    羅瑪麗面有難色道:“難道你還不相信我,為什么一定

  要見我舅舅呢?”

    高達笑道:“我對希伯德博士的‘太空之戀’很感興趣,

  可惜瓊妮只說了一半,所以很想听他親口說完。”

    羅瑪麗嫵媚地一笑:“這還不容易,你躺上床來,讓我說

  給你听就是了嘛!”

    高達心想:“反正深更半夜,又被人暗中監視,事實上不

  可能現在就去見希伯德博士,不如等天亮后再說。”

    于是,他躺上了床。

    羅瑪麗進房就脫下了披在肩上的雪衣,這時再將黑緞

  晨樓一脫,全身已是赤裸。

    她拉開床腳的薄毛氈,覆蓋在兩人身上,側身摟著高達

  說出了瓊妮未曾說完的“故事”。

    希伯德被兩名警衛左右挾持著,跟隨由兩人架扶著的

  妮莎亞,怀著緊張而充滿惊奇的心情,從扶梯進入了“幽

  浮”。

    關于世界各地的“幽浮”報導,只稱它為一种速度极高

  的不明飛行物体。

  最詳盡的一篇報導,是于一九七六年,在瑞典斯德哥爾

  摩附近的阿蘭達机場,曾有不少人在當晚,目睹一具碟形的

  神秘發光飛行物体出現。

    當時目擊者看得很清楚,它以惊人的高速掠過天空時,

  猶如現今風行一時的“飛盤”,又像兩只對合起的碟子飛擲

    而出,所以又被稱為“飛碟”,“幽浮”是“UFO”的直接譯音



    它曾不止一次出現,時間總在當地夜幕低垂之后,高速

  掠過時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其實是噴射的一團火焰,由

  于速度太快,形成目睹者的錯覺。

    每次它都是沿著地平線升起,一直到達机場附近的上

  空,然后繞過山崗,消失在黑暗中。

    目擊者的陳述,已列為美國太空研究發展中心正式紀

  錄,足見它的可信度相當高。

    但所有描述,只是它的外型,也可說是目擊者惊鴉一瞥

  的印象而巳。

    至于電影中所看到的一切完全是憑編劇、導演、及技術

  人員的想像,所虛构出來的景象。

    這時希伯德博士進入“幽浮”所看到的,几乎使他怀疑

  是置身在科技電影的布景中。因為,眼前的一切,簡直就与

  電影中看到的大同小异。

    惊异中,他不得不由衷地佩服,電影工作人員的想依力

  确實太丰富。

    寬敞的圓形艙廳中,有四分之一面的弧形雷達影像顯

示壁,正中上方一個大熒光幕,相當于七十二時電視影像

管,大熒光幕上的畫面,正是他們剛才進入的洞口。

    下方是一排約二十個較小熒光幕,如同陳列了一排二

十八時電視机,每個畫面都不同,可看出是“幽浮”四周,以

各种角度攝取的洞內情景。

    希伯鈆博士恍然大倍,難怪這龐然巨物如同密封,周圍

  不見一個窗口,原來只要坐在顯示壁前,即可對外面的情況

一目了然,

    而大熒光幕上的畫面,則是二十個小熒光幕中的一個

  放大,顯然可任意選擇。

    正對著雷達影像顯示壁,距离約一丈處,置有長方型控

  制台,台上全是儀表、電鈕及一支支可前后移動的拉杆。

    台前置三只旋轉椅,前面各有一個如飛机駕駛艙門方

  向盤,兩旁并有控制杆。

    想不到整個龐大的“幽浮”,僅由正副三個駕駛員操作,

  由于這時并未准備飛行,三人坐在旋轉椅上,只是注視著面

  前的顯示壁,監看洞內的一切情況。

    距离駕駛台數尺,左右又各有一個同樣是方平台,滿布

  各式各樣儀表及操作電鈕,只是此刻無人看管。

    “幽浮”內部共分三層,中層即是現在見到的大圓艙,也

  就是它的“神經中樞”,包括駕駛台、顯示壁、各系統的全部

  儀表和電鈕,以控制和操作整個“幽浮”。

    下層可能是全部動力和電力的机房,以及它的腹艙,可

  讓小型“交通工具”進入收藏。

    從螺旋式的鐵梯,希伯德博士被押上了上層。

    一道道設計奇特的鐵門,均須以“音鎖”開啟,否則無法

  進出。

    進入一個如同大公司董事長辦公室的房間(所有桌椅

  櫥柜都是金屬制成,而且加以固定,高速飛行中才不至于東倒西歪

),只見一個身穿銀色太空衣的外星人,正端坐在一張弧形大辦公桌

后。

    希伯德博士不由地露出一臉惊詫,因為此人的臉型如同雞蛋,頭

頂光禿發亮,下級蓋有一束山羊胡子。他的臉色白而不亮,五官与常

人無异但只有一只獨眼,豎著長在眉心正中。

    任何人見了這張臉,都會大吃一惊,希伯德博士也不例外。所不

同的是,他已經听那年輕小伙子形容過,也見過妮莎亞白如石膏的肌

膚,而現在他是親眼見到了外星人的廬山真面目。

    不消說,妮莎亞也正是同樣的一張“怪臉”!

    此人正是秘密基地主持人,也就是妮莎亞的父親!劈頭就以他們

星球的語音,質問了妮莎亞几句,大概是在問她未能按時返回基地的

原因。

    妮莎亞也以他們的星球語言,說明了“飛行工具”電力耗盡,無

法以電訊求援的情況。

    基地主持人這才把眼光打量著希伯德博士,又問了几句。當妮莎

亞說明全部經過后,這對外星人父女似乎起了爭執,最后還是父親妥

協了。

    想不到他也能說德語,示意兩名警衛放開希伯德博士后,起身把

手一伸:“歡迎你來到我們的基地。”

    希伯德博士上前跟他握了握手:“請原諒我來得很冒昧。”

    “請坐。”基地主持人做了個手勢,徑自先坐下。

    妮莎亞等希伯德博士坐下后,即道:“我去治療腿傷,你跟我父

親談談吧!”

  希伯德博士點點頭,目送兩名警衛攙扶著她出去,另兩名警衛則仍

留下,恭立在一旁。

  基地主持人等門自動關上后,才以鄭重的語气道:“我們是來自一

個很遙遠的星球,以我們的語言,稱它為‘永恒之星’。以地球人來

說,我們是所謂的‘外星人’,就像我們稱你們為‘地球人’一樣,

表示我們并非生存于同一個星球上的‘生物’。

    所以,我們來到地球后,始終不与地球人接触。曾經有一支西德

青年男女組成的登山隊,無意中闖入我們的基地。為了不讓地球人知

道有‘外星人’侵入地球,更為了我們的

  安全顧慮和不受外界干扰,不得不留下了他們。

    事實上,當我們提煉了足夠的能源后,我們即將离開地

  球,而他們也必須隨我們返回我們的星球。”

    希伯德博士似巳意識到,這番開場白是故意說給他听

  的,意味著他的處境,很可能會跟那些人一樣。

    果然不出所料。基地主持人接著使直截了當道:“因此,

  你既來到了這里,就必須加入我們!”

    所謂的“加入”,也就是強迫希伯德博士留下。

    希伯德博士不禁面有難色:“這,這恐怕有些礙難

遵命。”

    基地主持人斷然道:“這個由不得你,須由我來決定!”

    希伯德博士憤然起身道:“抱歉,那我這就告辭了。”

    基地主持人冷哼一聲:“雖然你救助過我女儿,但為了

  我們基地的安全顧慮,我絕不能容許任何一個地球人活著

  离開這里!”

    希伯德博士惊怒交加:“你打算殺我滅口?”

   基地主持人沉聲道:“我很不愿意這樣做,但不得不如此!”

    希伯德博士怒哼一聲,轉身就向鐵門走去。

    兩名警衛上前欲阻,見基地主持人以手勢制止,才各自退回。

    但希伯德博士卻無法使門開啟,不禁回身大吼道:“我絕不會留

下的,你們要殺我就動手吧!”

    基地主持人冷森森一笑:“你只要能出得去,盡管請便!”

    明知希伯德博士出不去,卻故意用話激他,頓使他怒從心起,奮

不顧身地向端坐不動的基地主持人扑去。不料身体一触及那張弧形大

辦公桌,便被電擊得全身一震,當場昏了過去。

    不知經過多少時間,當希伯德博士蘇醒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小

艙房里。長方形的空間并不算大,卻有四個上下層的鐵床,平行地緊

靠著艙壁。

    “幽浮”的空間有限,每一寸地方都必須善加設計利用,絕不能

浪費,所以這小小艙房,就得擠上八個人。

    這時只有希伯德博士躺在左邊下層鐵床上,當他撐身坐起時,才

發現妮莎亞默默地坐在對面床邊。

    她仍然是那身打扮,臉上的黑紗面罩也未除下,似乎心事重重,

坐在那里低頭沉思。以致希伯德博士已醒來,她尚渾然無覺。

    直到希伯德博士挪身下床,她才察覺道:“你醒啦?”

    希伯德博士星地站起,向她質問:“你們要把我強行留下,是不

是你出的主意?”

  妮莎亞連連搖頭:“不,不,絕對不是……。”

    希伯德博士怒形于色道:“哼!我清楚得很,因為我雖然沒有見

過你的真面目,卻已經知道你是外星人,所以你故意把我騙來,然后

找個藉口离開,好讓你父親出面強行把我國在這里,永遠當做你們的

奴隸!”

    妮莎亞矢口否認:“不!絕對不是我的意思!你親眼見到的,我一

回來就跟我父親發生爭執。就是為了我說你救過我的命,又幫助我修

复‘交通工具’。所以我要報答你,帶你回來參觀基地,然后再……



    希伯德博士冷冷一哼,憤聲道:“你們當時都說的是外星語言,

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什么!”

    妮莎亞似覺無限委屈,聲音有些嗚咽:“你完全誤會了我的本意

,我帶你回基地來,不僅是讓你參觀,而且是想藉我們星球的高度科

技,完成你的心愿。”

    希伯德博士怔怔地問:“我的心愿?”

    妮莎亞抬起頭道:“你不是告訴我,正在研究一种‘追憶攝影机

’嗎?”

    希伯德博士惊詫地看著她:“你是說,你們可以助我實現這個理

想?”

    妮莎亞點點頭道:“也許再過几十年,以地球人的智慧,科技突

飛猛進,日新月异,一定能研究發展出這种特殊性能的攝影机,但目

前恐怕還不容易做到。而我們星球的高度科技,早已遠超過你們地球

上。如果由我父親協助你,再利用這里的設備,要想突破技術上的困

難,完成你所构想的‘追憶攝影机’,只不過像做個新玩具一樣的簡

單。”

  希伯德博士興奮過度,反而沉默了下來。

    一時之間,仿佛是一個困扰他已久的難題,突然間迎刃而解。

    他絕對相信,以外星人的高度科技成就,必然能突破他始終無法

突破的技術困難;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想到他所付出的代价,是必須永遠留在這秘密基地,甚至

有一天將隨他們返回另一個星球,便不禁猶豫起來,

    事實上他也明白,他們絕不可能讓他活著离開此地。

    對一個科學研究的狂熱者來說,沒有比實現理想更令人興奮的事

,即使必須付出任何代价,也在所不惜,很多人甚至付出了自己的生

命。

    就拿一心想發明飛机的那些狂熱者來說,他們的“試飛”,不就

是以生命為賭注嗎?

    從高山縱身而下,“飛”不起就活活摔死。為此而喪生的人真不

知有多少。

    希伯德在別無選擇之下,終于當机立斷,決心留在秘密基地了。

    對他的這個決定,妮莎亞自是欣喜万分,迫不及待地去告訴了她

的父親。

    于是,在“地球人”的社會里,希伯德博士突然失蹤了。

    他的家人從巴爾塞赶來,會同當地警方,以及一批自告奮勇的居

民,分頭展開了搜尋,

    在山邊密林外,他們尋獲了希伯德博士租用的小貨車,深入狹谷

,也發現拖行擔架留下雨道明顯的痕跡,一直延伸到四五里之長。

    擔架已拆開,棄置在谷內。

    再向山坡上搜索,又在密林前發現掩護“交通工具”的大批樹枝

,以及附近被噴射火焰造成的枯樹和焦石,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

收獲。

    搜索行動連續進行三天,仍然沒有發現希伯德博士的影蹤,警方

只得宣告放棄,將他列為失蹤人口紀錄,就此結案。

    其實,就算搜遍整座黑林山,也不會有所收獲,這時希伯德博士

早巳在阿爾卑斯山的深山中了。

    阿爾卑斯山是中歐的最大山脈,包括瑞士、法蘭西、奧地利和意

大利四國,分為東、西、中三部,其中尤以白朗峰最高,海拔達一万

五千七百多公尺,終年積雪,且有巨湖冰河,景色為全歐之冠。

    那支由西德青年男女組成的登山隊,便是在攀登白蒙布朗峰途中

,突告神秘失蹤的。

    出事后曾有多支搜救隊入山,都先后無功而返。后由慕尼黑方面

派出軍用宜升机協助,展開空中搜尋,結果非但沒有發現那支失蹤登

山隊,連直升机也一去不回。(后來在山頂上突襲高達,用的就是這

架直升机。)

    希伯德博士從此留在秘密基地,在基地主持人協助下,一心一意

研究他的“追憶攝影机”。

    由于朝夕相處,他和妮莎亞這兩個不同星球的男女,居然日久生

情,雙雙墜入了愛河。

    經基地主持人同意,他們在簡單隆重的儀式下,在“幽浮”的大

圓艙里舉行了婚禮。

    婚禮中,希伯德博士第一次見到了其他地球人(那支失蹤登山隊

的青年男女)。

    那些青年男女的待遇,無法跟希伯德博士相比,他們的工作被指

派提煉“鈾”礦石,分為兩班,日以繼夜地在底艙工作,形同做苦工

,所獲的代价只是每日三粒“太空食物”,以維持生命和体力。

    在食物方面,希伯德博士沒有享受特別待遇,他必須跟所有人一

樣,習慣外星人的生活方式。

    同時,他也習慣了妮莎亞的那張臉:光頭,獨眼和白如石膏的膚

色。

    婚后不久,妮莎亞就怀孕了,足月后產下了他們的愛情結晶──

瓊妮,一個“正常”的地球人。

    直到兩年后,希伯德博士的夢想終告實現,完成了他的“追億攝

影机”。

    開始時,只能讓妮莎亞抱著瓊妮,對著鏡頭作出些動作,然后离

開。由希伯德博士親自操作“追憶攝影机”,以鏡頭對著空景,把剛

才母女兩人的動作“追憶”成形象,使畫面呈現在眼前,但卻是靜止

的。

    這一成就,頓使希伯德博士欣喜若狂,因為它已証實他的理論正

确。經過不斷的研究、改進,影像由靜止而變為活動,“追憶”的時

間逐漸加長。

    從已經過去的几秒鐘,增加到几分、几小時前……。

    三年后,“追憶攝影机”的性能,已能憑空“追捕”到几年前的

景象,甚至把當日他被押見基地主持人的情景,清晰地攝錄下來,用

特殊設計的放映机使之重現。

    希伯德博士的理想終于實現了。

  但他付出的代价,是永遠“歸化”外星人,永遠不能回到其正屬于

他的世界。

  在一次無意的攝錄中,他拍攝到一段景象,使他赫然發現,那二十

几個被俘的西德青年男女,曾被特殊電波“洗腦”,并且在腦部動手

術,裝入一只极小的電晶体,使他們的思想和行動,完全受外星人以

電波遙控。

    而這些受遙控的青年男女,經常被派出執行交付的任務,絕對唯

命是從,圓滿完成。

    以后的十几年中,經希伯德博士的不斷努力改進,“追憶攝影机

”的性能愈來愈提高。他私下攝錄了“幽浮”內所有的机密,甚至包

括男女外星人之間的做愛鏡頭。

    由于他早已“歸化”外星人,而十几年來行動未受限制,才能順

利攝錄下許多珍貴鏡頭。但在攝錄的過程中,他始終是在半公開、半

秘密的情況下進行。

    也就是說,他隱瞞了基地主持人部分實情,沒有把“追憶攝影机

”已具備如此惊人的性能說出。

    不料他的秘密,終于被基地主持人發現,逼他把“追憶攝影机”

,及攝錄的底片全部銷毀。

    希伯德博士不能抗命,但他陽奉陰違,私下把設計藍圖及全部拍

攝的底片,利用“幽浮”上現成的高度科技設備,錄制在一個“微晶

片”上,私下藏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基地主持人接到外星人首領的命令,要在最后一批

鈾礦提煉完成后,全体返回他們的星球。

    這是密令,連負責接收電訊的人都無法譯出密碼,但希伯德卻從

妮莎亞口中獲悉。于是,他突然興起了“逃亡”的意念。

   希伯德博士原計划帶同妻女逃亡,但他唯恐妮莎亞反對(這是必然

的,她不可能愿意留在地球,被人視為“怪物”)。反而誤了大事。

無可奈何下,他只有忍痛拋棄她們。

    就在一個風雪交加的深夜,他留下一封長信給妮莎亞,偷偷登上

停置洞內的一個“交通工具”,趁警衛人員不備,駕駛它沖出了基地

……。

                   6

    羅瑪麗的故事已經告一段落。

    高達卻意猶未盡,追問道:“故事說完了?”

    羅瑪麗笑了笑道:“以后的事,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高達笑道:“你該不會是守在洞口外,他一逃出基地就

  遇上了你吧!”

    羅瑪麗笑斥道:“去你的,我又不替外星人站衛兵!”

    高達毫不放松地追問:“那他是怎么找到你的呢?”

    羅瑪麗遲疑了一下,始道:“我舅舅從未駕駛過那玩意,

  只是曾經見我舅母駕駛過,結果駕駛技術不太靈光,一頭栽

  進了地中海。幸好他及時逃出机艙,附近海面上正有一艘

  游艇才獲救。

    游艇上是一些法國闊佬,准備去摩洛哥豪賭的。他們

  听了我舅舅說是獨自駕机失事,信以為真,就把他帶到摩洛

  哥,并且慷慨解囊送了他一筆路費。

    我舅舅擔心基地派人追殺,一路躲躲藏藏,花了半個多

  月時間,才回到巴塞爾故居。但他离家這十几年的變遷很

  大,我的外祖父母已先后病故,而我的父母也在一次空難

  中,雙雙墜机死亡。

    他向鄰居打听,才知道唯一留下的親人只有我。馬上打

電話到日內瓦我服務的公司,查明我的住址和電話號碼,再以電話

跟我取得聯系。

    我舅舅失蹤那年,我才五歲不到,不過我一直听說舅舅失蹤的事

,印象非常深刻,事隔十几年,突然得知他尚活著,而且回到了巴塞

爾的訊息。當時我的那份惊喜,簡直無法形容。我連假都來不及請,

就搭乘飛机赶回巴塞爾跟他見面。

    當我听他說出這一切后,几乎不敢相信。尤其听說外星人可能派

人追殺,更使我嚇呆了,要去報警。但舅舅有所顧慮,极力阻止了我



    后來知道我服務的公司,就是他當年曾擔任過工程師的同一家公

司,便想到由我出面按洽,看他們對‘追憶攝影机’可有興越。那家

公司的負責人起初以為我開玩笑,后來見我態度非常認真,才表示如

果真有我舅舅所說的那种性能,他們愿意付十億美金,收買他的發明



    但就在我舅舅准備跟他們面談時,突然發現有人追蹤而至,大概

是為了不知‘微晶片’藏在何處,有所顧忌,始終未下毒手。而我舅

舅也警覺到,身上很可能藏有‘追蹤器’,才會被他們追來。

    果然不出所料,結果在鞋跟里,發現早就被暗藏了一個极小的電

晶体‘追蹤器”’!

    听到這里,高達不禁笑道:“難怪剛才你提醒我檢查鞋跟啊!”

    “不然我那會突然想到嘛。”羅瑪麗笑了笑,繼續道:“我

  舅舅墜落海里時,‘追蹤器’浸了水,失去功效。一直等它慢慢干

了,才逐漸恢复功能,否則我舅舅早就被追到啦!”

  高達對以后的事已大致知道,便問道:“你舅舅目前的安全不會有

問題嗎?”

    羅瑪麗道:“那雙舊鞋子丟掉了,他們還怎么追蹤?我們連夜逃

离巴塞爾,但不敢直接去日內瓦,暫時躲在蘇黎世附近一家小旅館。

不料當天晚上,就接到他們的電話,逼我舅舅以‘微晶片’交換我舅

母和表妹。

    我舅舅看的很清楚,即使交出‘微晶片’,他們也絕不會守信放

人,甚至連我都不會放過。所以,我們又連夜逃离蘇黎世,經過再三

商議,最后決定向那位大名鼎鼎的衛斯理先生求助,它就是我最后找

上你的全部經過。”

    高達心里暗笑,“你根本沒有找過衛斯理居然還在我面前撒謊,

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但他并不揭穿,洒然一笑道:“如果真能到手十億美金,該分你

多少佣金?”

    羅瑪麗依偎在他怀里,伸手輕撫著他胸前濃密的胸毛。嬌聲笑道

,“不用了,我嫁給你就一輩子吃用不盡啦!”

    “哦?”高達笑問:“你打算嫁給我這聲名狼藉的浪子?”

    羅瑪麗把赤裸的嬌軀貼緊他身体道:“我自有辦法,只要每天把

你纏得精疲力盡,你就‘浪’不起來了。”

    “那我不是一世英名,毀于一旦了?”高達道:“不干,不干,

我不敢要你這‘女暴君’,你還是另請高明口巴!我可吃不消,甘拜

下風。”

    羅瑪麗嬌嗔道:“少來!吃不消的是我,絕不會是你,不要我一

定是不喜歡我。”

    高達笑道:“你大概沒有听過,浪子高達有句名言:絕不跟不喜

歡的女人上床!”

羅瑪麗抓住話柄道:“既然喜歡我,為什么不愿意娶我?”

    高達道:“喜歡跟娶不娶是兩碼事,否則的話,我要把上過床的

女人全娶回來,可以組織一支娘子軍當軍長了。”

    羅瑪麗嬌哼一聲:“我不同!別的女人能為你帶來十億美金嗎?”

    高達笑問:“那你是非嫁我不可嘍?”

    羅瑪麗斬釘截鐵道:“嫁定了!”

    高達一時啼笑皆非道:“這……這不是成了強打鴨子上架?”

    冷不防羅瑪麗向他下体突襲。來個海底撈月,一把抓了個正著。

    商達不由地失聲痛呼:“啊!手下留情,快放手!”

    羅瑪麗逼問:“娶不娶我?”

    高達急道:“娶娶娶,不過要等十億美金到了手之后。”

    羅瑪麗這才放開手,但隨即一跨褪,已伏在了他身上,似乎又要

施展混身解數了。

    高達不禁苦笑道:“瑪麗,讓我留點力气吧!明天‘浪’不起來

沒關系。万一有情況,沒精神應付可就茲事体大,怪不得我了。”

    這句話果然收效,羅瑪麗嫵媚地嫣然一笑道:“好吧!今夜就放

你一馬,饒了你。”

    隨即翻身下“馬”,躺在高達身邊,但仍然緊緊摟著他,仿佛伯

他睡到半夜爬起來溜了似的。

    次日一早,一陣急促的門鈴聲,惊醒了一對交頸而臥的男女。

    高達心知必然是他的“死党”,這么一早來叫門,莫非發生了緊

急事故。

    他那敢怠慢,急忙翻身起床,取了條大浴巾,圍裹在腰間,赶去

開門。

    門剛開了條縫,万夾就要闖入,卻被高達用腳把門下抵著,使他

的頭差點被門夾住。

    “什么事?”高達問。

    万夾一臉緊張,气急敗坏道:“三O三號房間被人撞開,那娘們

不見了……”

    高達使個眼色,把嘴向房內撇了撇。

    万夾會意地探頭向門縫里一張,發現床上毛氈里側臥著一個人,

由于面朝里,看不到面貌。但從發型可以看出,理的是個小平頭(羅

瑪麗未戴假發睡),使他一時真難分辨是男是女。

    他不由地惊說道:“老大,你怎么也搞……”

    高達知道万夾想歪了,以為他在搞同性戀的玩意,不禁笑斥道:

“去你的!快回房去睡吧!別太勤快了,一大早就去人家房間!”  



    万夾來不及追問,高達巳關上了房間。

    他在門外想了想,終于恍然大悟,床上躺的大概就是羅瑪麗,高

達才會毫不緊張。

    但高達為什么撞開三O三號房間,強行把羅瑪麗帶回他自己房間

,万夾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房里的羅瑪麗已撐身坐起,問道:“這個冒失鬼,一早去我房間

干嗎?”

  高達當然不便直說交待万夾的任務,輕描淡寫地掩飾道:“我關照

他隨時注意三O三號房的安全,他小于也太勤快了,一早就去。大概

發現房門被撞開,一進去看你又不在,所以才大惊小怪跑來告訴我吧

!”

    羅瑪麗嘆了口气,憂形于色道:“現在我的身份已經曝

光,三樓的三個房間都不能住了,又不能老呆在你房里,怎

么辦?”

    高達趁机道:“既然如此,你就立刻帶我去見希伯德博

士。”

    羅瑪麗情急道:“為什么你非見他不可,難道不信任我

嗎?”

    高達道:“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我們已被人暗中監視,

除非‘微晶片’在你身上,否則見我沒有离開過滑雪俱樂部,

就沒有机會見到希伯德博士,當然不可能把‘最后通牒’帶

到,更不可能取得‘微品片’。何況昨夜你又被那兩個蒙面

人搜過身,而且用刑逼過你……”

    羅瑪麗接道:“搜過我,搜不出并不表示‘微晶片’不在

我手里,它的体積极小,要收藏太容易了。用刑逼我,只能

說是我宁死不屈,不肯把東西交出,也不能証明它就不在我

手里呀!”

    高達詫然問:“哦?這么說,‘微晶片’真的是在你手上

嘍?”

    羅瑪麗不作正面回答:“我舅舅已經把這件事交由我全

權作主,只要你能救出我舅母和表妹,東西我負責交給你就

是了。”

    高達站在床邊,手撫著下巴,佯作思索狀道:“唔……我知道了

,‘微晶片’一定就在你身上什么地方。也許是藏在肚臍眼里,也可

能……”

    說到這里故意把話一頓。突然出其不意地掀開毛氈,使羅瑪麗本

能地反應拉住毛氈叫道:“你要干嗎?”

    高達笑道,“搜身呀!”

    羅瑪麗嗔道:“你想看何必找借口,等事成之后,我每天不穿衣

服,光著身子讓你看個夠!”

    高達洒脫地聳聳肩,放開了手,坐在床邊道:“好吧!我的先辦

正事,看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想必早有完整的計謀,說來听听吧

!”

    羅瑪麗笑笑,從容不迫地道:“如果不出我所料,在七十二小時

的時限之內,他們一定沉不住气,會派人跟你接触,或是給你電話,

追問我舅舅的最后決定。

    你不妨告訴他仍,東西已經由我轉交給你,但必領雙方約好時間

和地點,要他們把人質帶去,同時放人交貨……”

    不等她說完,高達已忍不住問:“如果他用真放人呢?”

    羅瑪麗道:“你自然得交出‘微晶片’。”

    高達怔征地望著她道:“那我仍不就沒戲唱了?”

    羅瑪麗笑道:“好戲就在這里,到時候就看你怎么唱啦!”

    高達茫然道:“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羅瑪麗道:“你這么聰明的人會想不到?交給他仍的‘微晶片’

,自然不會是真的呀!”

    高達惊說道:“原來如此!但假的恐怕騙不過他們吧?”

    羅瑪麗充滿信心道;“這個不用擔心,‘微晶片’只像一片隱形

眼鏡,必須用特殊設計的顯示机,否則什么也看不出。那种顯示机体

積很大,絕不可能帶著它去跟你見面,怎能辨別你交出的‘微晶片’

是真是假。”

    高達不禁嗤之以鼻:“照你說的這么簡單,憑你自己就足可應付

了,何必小題大作找上我,讓我來撿這個現成的便宜!”

    羅瑪麗正色道:“問題是他們絕不可能有誠意,就算交出真的‘

微晶片’,他們也不會輕易放人。所以只有你出面,到時候才能隨机

應變,從他們手中把我舅母和表妹搶救回來。”

    “搶救?”高達為之一怔。

    羅瑪麗點點頭道:“我把可能發生的各种情況都想到了,首先我

必須說明,為什么非你不可。絕不是我當面奉承,關于你的机智和身

手,以及過去曾經干過的那些轟轟烈烈的‘大事’,我早巳久仰大名

了,所以在電報上特別用了‘仰慕者’具名。”

    高達洒然一笑道:“謝謝你的贊美!”

    羅瑪麗報以風情万种的一笑,接下去說:“跟他們接触,絕不可

以勞師動眾,那樣反而會把事情弄砸。所以,必須有個像你這樣的人

,才能跟他們斗智斗力。因此當你們一行抵達蘇黎世后,我只要你一

人單獨來這里。

    如果昨天清晨我們見了面,我原打算當面向你說明一切,等于是

以十億美金的代价,請你完成救人的任務。幸好

  你早到了十几分鐘,使我逃過路進他們手中的命運,這也使

  我提高警覺,更証實了我的判斷,他們根本沒有放人的誠

  意,否則何必使出這种掠人的手段。

    現在情況已非常明顯,如果你提出同時交貨放人,他們一定會同

意。但是,到時候你交出了東西,而他們又不可能

  放人,那就全得看你的了。”

    高達強自一笑道:“看來十億美金還真不好賺呢?”

    “那當然!”羅瑪麗道:“如果真是一手交貨,一手放人那

  么簡單,就不必殺雞用牛刀,請出你大名鼎鼎的浪子高達

  啦!”

    高達沉吟了片刻,眉頭微皺道:“瑪麗,有一點你可能疏

  忽了,外星人的智慧不低于地球人,甚至更高,我們防他們

  沒有放人的誠意,他們也同樣會防我們。如果他們有特殊

  的方法,當下辨出‘微晶片’的真偽,那不就穿幫了嗎?”

    羅瑪麗笑了笑:“這點我怎么會沒想到?所以到時候才

  要看你的呀!,就算往最坏處想,在沒有抓回我舅舅,或奪回

  ‘微晶片’之前,他們還不致于處死我舅母和表妹。因為那

  樣一來,就失去對我舅舅的威脅,反而毫無顧忌了。

    噢,對了,我忘記告訴你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我舅舅

  為什么不能輕易露面的原因。因為,他們只要殺了我舅舅,

  ‘微晶片’無論落在任何人手中,也就失去了作用,毫無价值

  可言了。”

    高達笑問:“那我拿了它,沒有你舅舅,還不是等于白

  搭?”

    “所以你非娶我不可呀!”羅瑪麗吃吃地笑著。

    高達故意搖著頭嘆道:“唉!我斗不過你,算你厲害。”

  可是他腦中思索的是怎樣能找得到“微晶片”。

    羅瑪麗兩邊嘴角向上一扯。剛露出得意的笑意冷不防

  被高達扑壓住了,雙手捧著她的臉就一陣狂吻。

    她非但不閃不避,反而十分合作,順手抽出隔在兩個身

体之間的薄毛氈,也解開了高達圍裹在腰上的大浴巾……

    高達睡了几小時醒來精力已經恢复,身邊的羅瑪麗也

  醒了,臉上顯示著滿足的微笑。

    當高達的雙手移向她眼眶,以大姆指和食指,撐向上眼

  皮下眼窩,欲使她眼睛張開時,忽听她緊張道:“達令!你

    高達的雙手兩指一揉擠,兩片隱形眼鏡已被擠出,落在

  他兩個大姆指的指頭上。

    他不禁喜出望外道:“哈!在這里了!”

    羅瑪麗身体被高達控制著,兩手也無法抬起,又急又气

  道:“哼!浪子高達果然厲害,名不虛傳!”

    高達笑道:“過獎,過獎,是你自己告訴我,‘微晶片’体

  積很小,像隱形眼鏡一樣,我才想到的,難怪昨夜那兩個家

  伙搜不出啊!”

    羅瑪麗憤然自責道:“言多必有失,只怪我自己話太多,

  把什么都對你說了!”

    高達以雙手大姆指托著兩片隱形眼鏡,笑道:“你別生

  气,不是本來就決定要交給我的嗎?”

    羅瑪麗气憤道:“那是要由我自動交給你,而不是這种

  卑鄙手段!”

    “都一樣嘛!”高達忽問:“哼,怎么兩片?”

    羅瑪麗嗤之以鼻道:“你這么精明,還要問我!?”

    高達反應极快,不加思索道:“我明白了,一片是真的,

  一片是假的。”

    羅瑪麗嗔聲道:“假的准備讓你拿去應付外星人,真的

  給你作為代价,看我設想多周到,對你多么真心誠意。你卻

  不憑良心,處處怀疑我,不信任我,還用這种手段算計我!”

    高達安撫她道:“別生气,東西由我保管,比藏在你那里

  安全。如果真能把人救出,而又有人愿出十億美金收買‘追

  憶攝影机’藍圖,我就決定娶你。”

    羅瑪麗轉嗔為喜:“真的?”口中說著,心中卻想“好現

  實”。

    高達笑道:“你不是打听過我的一切嗎?那就應該知

  道,浪子高達向來是言出必行,說一不二的!”

    羅瑪麗喜出望外,興奮得緊緊抱住高達身体,兩腿也分

  開抬起,勾挂在他腰后,便閉自張口,等待著對方的熱吻。

    高達忙道:“瑪麗,這兩片東西得失藏好,別弄錯了分不

  出真假就糟啦!”

    羅瑪麗這才把雙臂放開:“讓我替你藏進你眼睛里。”

    藏在我眼睛里?”高達一怔。

    羅瑪麗笑道:“它几乎沒有度數,開始也許有少許不太

  舒适,但戴一會儿就會習慣了。可是要記住,左邊是真,右

  邊是假,千万不能記錯啊!”

    高達一時也想不出更好的收藏地方,只好讓羅瑪麗動

  手,小心翼翼地為他裝進眼里。

    從未戴過這玩意,貼在眼球上真感到十分難受。

    “怎么樣?”羅瑪麗笑問:“不會很不舒服吧?”

    高達只好言不由衷道:“很好,很好,現在我右眼見到的

  你,好像霧里看花,左眼看到的全是方程式……”

    羅瑪麗笑斥道:“鬼扯!你真能看出錄在上面的方程

  式,我舅舅不必再重新制造顯示器了。”

  高達詫异道:“顯示器要重新制造?”

    羅瑪麗道:“除非你有本事,能把‘幽浮’上的那具弄到

  手。不過,設計藍圖全在我舅舅腦子里,只要所需的材料齊

  備,一個星期就可以完成。”

    高達“唔……”了一聲,剛要說什么,床頭柜上的電話鈴

  聲響了起來。

    他只好從羅瑪麗身上翻身下來,伸手拿起話筒,應了

  聲:“喂!”

    對方傳來個陌生聲音,以流利的德語道:“親愛的朋友,

  我們知道羅瑪麗小姐在你房里,也許好夢方酣,不該這么早

  就打扰你們。不過,如果希伯德博士同意,而我們要的東西

  已經在你手上,何不提前交換,你對這個建議認為如何?”

    高達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經九點十分,可能他的几個

  “死党”,一早就分頭去辦事了,但絕不可能這么快就辦好下

  回來。

    而他的搶救行動,必須要他們几人全力配合,否則孤掌

  難鳴,成功的机會不大。

    猶豫之下,他當机立斷道:“好,今天晚上七點。”

    對方得寸進尺道:“為什么那么晚,早一點不行嗎?”

    高達斷然道:“不行!時限還沒到,既然你們要求提前,

  那就得听我的。”

    對方無奈道:“好吧!就今晚七點,我們把那對母女帶

  到山峰上、你帶著東西來交換。”

    羅瑪麗把耳朵湊近,將對方所說的話听得清清楚楚,她

  忙在高達耳邊輕聲說了几句。

    高達微微點了下頭,向對方道:“六點以后空中纜車就

    休息了,沒法上去,地點改在山腳下天主教公墓。”

      對方倒也很干脆,毫不猶豫道:“一言為定,我們准時恭

    候,不過,只能由你單獨一人把東西帶來。。

    高達胸有成竹,也不問對方去几人,一口同意道:“就這

    么辦!”

    電話一挂斷,高達就起身道:“我得先去勘查一下公墓

    的地勢和環境,還得租輛車。”

    羅瑪麗接道:“車不用租,你可以用我的,就停在停車場

    最左邊,是一輛乳白色‘林肯’,鑰匙在……嗅,我的手提包

  還在三O三號房間呢。”

    高達忙道:“你躺著,我上樓去拿。”

    他匆匆穿上了衣服,便出房而去。

    羅瑪麗立即光著身子赶到房門前,附耳在門上听了片

    刻,确定高達沒有在門外竊听,才急忙回到床邊坐下,執起

  話筒,連連接下几個號碼鍵。

    莫教授和費胖子一早就雇車离開滑雪俱樂部,一個徑

  赴城郊机場,搭机飛往日內瓦,另一個則進城辦事。

    韋松石、阿發也是一早就登山,勘查各處山頭地勢,准

  備找個最适當停置直升机,又能監視附近和山下的位置。

    万夾是一起床就等不及,赶到三樓去查看三O三號房

  的動靜,結果發現房門被人撞開,羅瑪麗卻不知去向。

    他當時大吃一惊,急忙下樓去通知高達,不料羅瑪麗卻

  好端端地躺在床上,弄得他滿頭霧水,搞不清究竟是怎么回

    事。

    不過,有一點他是能确定的,他們這位不甘寂寞的“首領”,遇

上漂亮女人絕不會輕易放過!

    几個人之中,時律師和金手勤員輕松,在大廳用畢丰盛可口的早

餐,就要了咖啡坐在那里閑聊,不時起來各處走動走動,完全是一副

來此渡假的單身貴族气派。

    這种身份的男士頗受歡迎,經常會有意想不到的艷遇,可惜他們

沒有遇上。

    中午,韋松石和阿發先下山,不久費胖子也從城里匆匆赶回,只

有去日內瓦的莫教授尚無消息。

    高達避開羅瑪麗,召集所有人到費胖子的房間,秘密舉行緊急會

議。

    費胖子首先發言,報告交付的任務已全部完成,只是訂制的絕緣

衣物,最快要到下午五點去取,直升机則隨時可派人去駕走。

    韋松石和阿發已選好地點,位置在滑雪起點的主峰右側,居高臨

下,可以俯視整個滑雪區域,包括滑雪俱樂部在內,用望遠鏡更可一

目了然。

    万夾已搜查過三O三號房間,毫無所獲,只發現壁櫥內藏有好几

頂不同發型的假發,以及一套男裝,其他都是女人穿用的衣物。

    時律師和金手勤在大廳耗了一上午,早餐外加三杯熱咖啡,害他

們“一號”上了好几次。卻未發現任何行跡可疑的人物,等于交了白

卷。

    高達等他們一一報告完畢,才站起來宣布:“情況有了改變,今

晚就要采取行動!”

    高達把情況的轉變,簡單扼要地說了一遍,接著道:“直升机可

能是用不上了,最重要的是那儿套絕緣衣,因為對方

  的人身上通有高壓電,到時候很可能動手,沒有絕緣衣我們

  只有挨打的份了。”

    費胖子即道:“那我買回的三把左輪,今晚可以充分利

    用。”

    高達微微點頭道:“五點鐘以前,你一定要赶去把衣服

  取回!”

    費胖子應道:“沒問題,吃過午飯我就去城里守著,催他

  們加工赶出來。”

    高達又道:“上午我已去基地勘查過,那是天主教公墓,

  在山腳下占地很廣。不過,此地的冢墓跟東方的不一樣,沒

  有隆起的冢堆,每座冢墓只有六尺見方,墓前豎個石碑,周

  圍种有花草。

    整個墓地排列整整齊齊,唯一可藏身的地方,只有利用

  家墓四周的花草,所以你們必須等天黑以后先去,各找有利

  位置藏身,必要時可以接應我。

    我決定准七點鐘到達,車用羅瑪麗的,你們得另外准備

  兩部。現在尚無法預料當時的情況,除非必要,你們盡可能

  按兵不動,由我單獨見机行事。

    如果我能把那對母女搶救到手,立刻登車開走,你們就

  負責全力斷后,阻止對方追來。最重要的,是你們必須顧到

    自己的安全,千万不可逞強蠻干。”

    阿發笑道:“老大,喜歡逞強蠻干的可不是我們,那是你

  的一貫作風啊!”

    高達置之一笑道:“好了,任務分派完畢,你們還有什么

  問題?”

    “老大!”万夾把手一舉:“我有個問題,如果到時候對方故意

刁難不放人呢?”

    高達道:“希伯德博士的女儿我已見過,到時我自然是不見兔子

不撒鷹,先得見到人,驗明正身,才會把東西交出。說不定他們很守

信用,東西到手,當真把人交給我帶走,那自然是上上大吉,皆大歡

喜,雙方免傷和气。

    如果情況不妙,他們也要驗明‘微晶片’是真的才放人,那你們

一見我行動就全上,來個硬搶。”

    時律師道:“我看是免不了要用這一招的,因為‘微晶片’根本

就是假的嘛!”

    高達聳聳肩道:“反正情況無法預料,只好見机行事了,現在大

家先去喂飽肚子,然后再來個‘沙盤演練’,把今晚可能發生各种的

狀況,先演習一下,以免臨時措手不及。好了,現在散會。”

                 7

    六點鐘以后,夜幕低垂。

    山腳下的這片天主教公墓,覆上一層皚皚白雪,遠遠望

  去,如同銀色世界。沒有絲毫陰森恐怖之感,顯得十分樣和

  而宁靜。

    公墓周圍筑有矮牆,面臨公路這邊共有三處入口,相距

  約一百公尺、正中是一道頂部呈圓形的拱門,門上矗立著一

  具十字架,左右兩個較矮的拱門上則空無一物。

    但三處入口,實際上都是有框無門,任何時間都可自由

  出入,也沒有人看管。只是車輛無法駛入,必須停在前面一

  片空地上,或是公路另一邊的停車場。

    從公墓開建至今,已有近三百年歷史,還沒有人天黑以

  后,來此憑吊死亡親友的。

    七點尚差五分,一輛乳白色“林肯”牌大型房車,從通往

  滑雪俱樂部的方向風馳電掣而來。

    車停在公墓的側門前。

    高達熄了火下車,眼光四下一掃,便走進了拱門。

    他今晚是有備而來,仍是一身滑雪裝備,只是未帶雪

  橇。外表看不出什么,僅僅改戴了具紅外線鏡片的風鏡而

  已。

  這是他臨時想到,交待入城取衣的費胖子,几乎跑遍全

  城才買到唯一的一具。紅外線鏡片不須借光亮,可在黑暗

  中看得眼前一切景物,今晚的情況非常需要它。

    而里面不但穿了防高壓電絕緣的連身緊身衣,還戴著

  同樣質料的手套,穿上長襪,并且帶了把獵刀和“左輪”手

  槍,以及遠射手電筒。

    除了去日內瓦尚未回來的莫教授,其他人在天剛黑就

  分乘兩部車出發,把車駛至山邊藏起,再翻越矮牆進入公

  墓。

    按照沙盤演練的布署,他們這時早巳各就各位了。

    靜!靜得有些神秘、怪异。

    凜冽的寒風吹刮著……

    高達把豎起的衣領拉緊,手握著手電筒,佇立在預定的

  位置。

    抬起手腕一看,已經是六點五十八分。整個公基里仍然

  一片沉寂,毫無動靜。

    最后兩分鐘,仿佛兩個世紀那樣漫長……

    突然,隱約听到了直升机的螺旋槳聲,正由遠而近。

    高達暗自一怔,心知對方重施故伎,又來了個從天而

  降。

    這回他已有了心理准備,有恃無恐,隨手解開滑雪衣的

  鈕扣,讓胸怀松開,以便隨時拔出插在腰問的手槍。

    循聲抬頭看去,直升机机腹下及机尾的小紅燈閃亮著,

  正愈來愈近。

    高達舉起手電筒,朝天空連續明滅三次。向對方表明自

  己的位置。

  直升机緩緩下降。螺旋槳的強大風力,吹得花木上的積雪滿天飛舞

,构成一個美碩壯觀的畫面。

    高達力持鎮定,嚴陣以待著。

    仍然是上次突襲的那架中型直升机、它停落在五十碼

外,熄了火。

    艙門一開,跳下兩個人,全身白色裝扮,居然也戴著同

樣的紅外線風鏡。

    兩人直朝南處走來,走至相距五明處停住。

    其中一人振聲道:“你果然很守時!”

    高達一听這德國口音,极似昨日跟他在大廳打過招呼

的華特醫生,心想:果然不出羅瑪麗所料!

    便直截了當地問:“人帶來了嗎?”

    那人點點頭道:“你的東西呢?”

    高達從滑雪衣大口袋里,掏出個紅色絲絨小首飾盒:

    “東西在這里,我還沒有見到人。”

    那人打個手勢,便見直升机上又跳出兩人,接著從机艙

里送下兩個女子。

    她們身上穿著帶風帽的厚衣,臉上罩著黑布面罩,雙手

卻被反縛,而且拖著長繩,由那兩人牽在手上。

    高達舉起手電筒,照射著她們的頭部:“面罩不除下,我

怎么知道她們是什么人。”

    那人又打個手勢,站在机前的人很有默契,立即伸手摘

掉一名女子的面罩。果然,正是瓊妮。

    高達把光線照向另一女子:“還有她呢?”

    那人道:“很抱歉。她不愿意讓地球人見到真面目。我

    仍必須尊重她的意思。反正希伯德博土的女儿你見過,現

在只要認清是不是她就成了吧!”

    事實上高達從未見過妮莎亞,甚至未曾目睹外星人的

  廬山真面目,就算揭開面罩,他也無法确定是不是,只得同

  意道:“好吧。”

    那人居然并不要求查看高達手上的首飾盒,即道:“你

  把手上的東西交給我,就可以把人帶走了。”

    高達反覺意外道:“你不看看小盒里裝的是什么?”

    那人道:“我們既然很有誠意,守信把人帶來交換,相信

  你們也應該有同樣的誠意吧!”

    這番話倒使高達感到十分慚愧,真想把真的“微晶片”

  交了出去。但他實在不敢相信,外星人真會如此守信。

    于是,他不動聲色道:“那就把人帶過來吧!我們一手

  交貨,一手交人。”

    那人說聲:“好!”又打了個手勢。

    机前的兩人把兩個女子押了過來,而直升机已在發動,

  巨大的螺旋槳又開始由慢而快旋轉起來。

    顯然,對方是交換完成,立刻就走人。

    這是緊張的一刻,高達推想對方在交換時使詐,畢竟仗

  著人多勢眾,又可能攜帶了高科技的外星武器,占著絕對优

  勢。

    當然,對方可能并不知道,他們這邊也早有布署,并不

  是只有孤掌難鳴的高達一人。

    高達全神貫注,暗自戒備著。

    布署在四周,利用積雪掩護的其他人,這時也紛紛蓄勢

  待發,只要高達一發出預約的暗號,他們便現身一擁而上,

  全力搶救出那對母女。

    當兩個女子押近時,那人把手一伸:“請把東西給我

    吧!”

    高達道:“讓她們先自己走向出口。”

    那人毫不猶豫,即令牽著繩子的兩人放手,又向兩個女

  子說了几句外星話,便見她們依言向出口的拱門走去。

    高達眼見她們逐漸走近出口,才把手中的小盒遞向對方道;“拿

去吧!”

    那人接過小盒,居然看都不看,只說聲:“謝謝!”便轉身

  帶著其他三人,迅速奔向直升机。

    他們一登上直升机,立即起飛,朝向山頭飛去。

    這使高達大出意料之外,想不到今晚的交換,竟然如此順利,几

乎使他不敢相信。

    就在他暗自慶幸,轉身准備追上那兩個女子,而藏身在

  雪地里,或利用花樹掩護的几人,正紛紛現身出來時,卻發

  生了絕對意想不到的情況。

    一、二十個身穿白色滑雪衣的漢子,不知何時早已掩近

  矮牆外。由于高達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對方,根本沒有發現公墓外的

情況。

    只見他們一擁而上,圍住了那對走近的母女。

    高達見狀大惊,急向其他人一揮手,一馬當先就沖上前

  槍。

    不料這批人是有備而來,立即亮出武器射擊,用的竟是

  催淚彈,其中還有人擲出煙幕彈。

    頓時,煙霧彌漫,借著強勁的寒風吹向高達他們。

    惊亂中,高達大聲叫道:“大家散開,快沖出墓地去攔截

  這批家伙!”

但那批人的行動极迅速,利用催淚彈和煙幕彈阻擋住

  高達等人,立即挾持那對母女退出墓地。

    就在同時,四輛轎車飛駛而至,時間配合的恰到好處。

  那批人架了那對母女登車,便加足馬力,風馳電掣而去。

    高達首先沖出公墓,他那肯甘休,來不及等其他人赶

  到,登上那部“林肯”車就打算獨自急起直追。

    那知車發動了卻開不走,急忙把頭伸出車宙一看,四只

  輪胎早巳被人放了气!

    阿發奔來,還以為高達在等他們,拉開車門急道:“老

  大,快追呀!”

    高達气得破口大罵:“他媽的!我又不是飛毛腿,追個

  屁!”

    其他人赶來一看,全傻了眼,這時再要去山邊去取車,

  只怕早已追赶不及了。

    高達等人急急赶回滑雪俱樂部,說好留下來等他們消

  息的羅瑪麗,卻早巳不知去向。

    突然冒出來,趁机劫持去那對母女的是些什么人呢?

    當他們聚在高達房間里,研究那批人的身份時,阿發自

  作聰明道:“哼!他們一定是外星人一伙的!”

    費胖子附和道:“對!阿發這話不錯,他們要不是早有

  安排,那會輕易把人交出。”

    這种判斷,并不是絕無可能,其他人不禁紛紛破口大罵

  起來,只有高達沉思不語,連連猛吸著香煙。

    時律師忽道:“沒什么好气的,反正我們也沒虧本,他們

  到手的東西也不是真的嘛。”

高達被他一語提醒,气憤地哼了一聲道:“我這里的另一片,不見

得就是真的!”

    時律師惊詫:“羅瑪麗不是說一真一假嗎?”

    高達怒形于色道:“哼!問題就出在她身上!”

    費胖子走過來道:“怎么會呢?她不是也突告失蹤了嗎?”

    阿發又自作聰明:“一定是外星人干的,趁我們都去了公墓,把

她給架走啦!”

    高達不以為然道:“不見得,說不定外星人倒很守信,她跟那批

人才是一伙的!”

    阿發伸手摸著后頸,一臉茫然:“老天,你真把我搞胡涂了,她

要有那批人撐腰,又何必向你求助,大老遠把我們全找來?”

    費胖子點了點頭,接道:“我看她是被外星人綁架去了,否則,

我們剛才已經順利把人質換回,她又何必多此一舉,要那批人把人搶

走呢?”

    高達正色道:“所以我說問題出在她身上,如果不出我所料,整

個事情就是她一手……”

    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万夾坐在床邊,順手抓起話筒,遞給赶過來的高達。

    “喂!”

    對方又是那自稱華特醫生的德國口音:“親愛的朋友,今晚我們

的交易很公平,雖然你交出的是一片隱形眼鏡,但那對母女仍在我們

手里。”

    高達一听。不禁大感意外,想不到竟被阿發說中了,守在公墓外

的那批人,果然是外星人一伙的。

他們這叫陸空配合作戰,由從天而降的直升机放人,把

  東西騙到了手,再由那批人發動地面突襲,又把那對母女奪

  了回去。

    高達不屑道:“哼!我早料到你們毫無誠意,才不得不

  留一手!”

    華特醫生道:“彼此彼此!親愛的朋友,在談到正題之

  前,我個人可不可以向你做個小小的要求?”

    高達沒好气地道:“說吧!”

    華特醫生誠懇道:“你帶回去的兩個人,雖然不是那對

  母女,畢競總是地球人,而且曾經是我的登山隊友……”

    高達暗自一怔,惊詫道:“什么?你說她們不是那對母

  女?”

    華特醫生道:“親愛的朋友,你何必裝呢7相信你把她

  們一帶回去就已發覺,而且現在已經死了。”

    高達茫然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華特醫生輕喟一聲道:“我要說的是,她們是無辜的,而

  且做了這件事的犧牲品。所以我向你要求,不要把气出在

  她們身上,能把尸体送去殯儀館,交由他們安葬。”

    高達仍然滿頭霧水,莫名其妙地問:“難道不是你們派

  人守在公墓外,把她們奪回去的?”

    “我們的人奪回去?”華特醫生也胡涂了:“親愛的朋友,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高達已覺出事有蹊曉。急問道,“你怎能确定她們現在

  已經死了?”

    華特醫生道:“她們的腦部藏有特殊裝置,為了防止你

  帶她們回去后。發現只是戴著橡皮面具的兩個陌生地球人,用酷刑

逼供。不得不以遙控強力電波,在你駕車离開公墓時,就使她們腦部

受到嚴重破坏。即使不死,你也問不出什么了。”

    高達終于恍然大悟,對方為何會輕易把人交出了。由此可見,外

星人的智慧,絕不在地球人之下,甚至更高。

    但那批人既不是外星人派出的,又是什么人呢?

    說不定被他料中,一切都是羅瑪麗一手安排,她才真正跟那批人

是一伙的!

    高達不便向對方說明,地球人已起了“內訌”,即道:“你的要

求我同意,現在說你的‘正題’吧!”

    華特醫生謝了一聲,鄭重道:“希伯德博士的妻女,仍然在我們

手里,現在請你立刻通知他,在二十四小時之內,要他親自把‘微晶

片’送到‘武士古堡’,否則我們就處死那對母女!”

    高達尚未及回答,對方已將電話挂斷。

    整個事情的演變,不但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而且變得更复雜和

詭异了。

    高達擱下話筒,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万夾一旁莫名其妙地問:“老大,什么事這樣好笑?”

    高達止住了笑,哼聲道:“這騷娘們費盡心机,甚至不惜陪我上

床,結果搶回去兩具尸体,我真想看看她那時的表情!”

    時律師站的較遠,未能听到對方在電話中說的話,不禁惊詫:“

老大,你說那批人搶回去的是兩具尸体,這是怎么回事?”

    高達便將華特醫生在電話中說的話,大致說了一遍,听得大家頓

時面面相覷。

    万夾一臉失望道:“老大,這一來,十億美金泡湯嘍?”

    高達聳聳肩,輕描淡寫道:“好在我們沒有什么損失,只

  不過花點旅費而已,就當出來旅游觀光一趟吧!”

    阿發著急道:“老大,這事我們撒手不管了?”

    高達道:“怎么管?那女人一開始就在玩花樣,想利用

  我去跟外星人打交道,冒險把人救出,好讓他們坐享其成。

  想不到外星人更高明,讓他們費盡心机,搶奪去的卻不是那

  對母女。現在那騷娘們不但空歡喜一場,還得處理那兩具

  尸体呢!”

    費胖子哈哈大笑道:“騷娘們還陪老大上床,結果卻毫

  無所獲,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時律師沉吟了一下,忽道:“老大,我覺得這事恐怕另有

  文章!”

    “哦?”高達笑問:“大律師有什么高見?”

    時律師分析道:“先拿今晚的事來說吧!外星人的智慧

  既然极高,他們絕不可能笨得想不到今晚的交換會有詐。

  既然明知你不可能交出真的‘微晶片’,又何必多此一舉,還

  白白犧牲兩個人,雖然不是他們外星人,但總算是他們的

  人。

    其次,姓羅的娘們不是向老大透露過嗎?即使有了‘微

  晶片’,如果沒有特殊設計的顯示器,什么也看不出,等于是

  廢物。不過那娘們又說,顯示器的設計藍圖在希伯德博士

  腦子里,只要所須的材料齊備,一星期就可以制造完成。

    所以我覺得,對外星人來說,能不能追回‘微晶片’并不

  十分重要,重要的是把希伯德博士抓回,至少不能讓他活

著!”

    “對!”高達如同醍醐灌頂:“他們對希伯德博士才是志

  在必得,所以我交出的東西,他們連看都不看。”

    時重池不愧是干律師的,心思慎密,反應靈敏,他從容

  不迫地接下去道:“既然如此,今晚公墓之約就毫無必要。老大,

你不是在鞋跟里,發現他們暗藏了‘追蹤器’嗎?如果不出我所料,

那對假的母女身上,很可能就藏了那玩意!”

    高達把頭一點道:“錯不了,絕對是這么回事,他們料定我把那

對假母女帶走,一定是急著帶去見希伯德博士,利用

  ‘追蹤器’,就知道他藏在什么地方了。”

    費胖子不解地問:“那他們為什么還打電話到這里來找

  你?”

    高達思索了一下道:“他們大概急于赶回去覆命,沒有見到那批

人搶奪去那對假母女。而這里必然仍留有他們的人在暗中監視,發現

我沒有帶那對假母女去交給希伯德博士,反而帶你們一起回這里,自

然馬上打電話報告。

    据我看,那個自稱華特醫生的,在那秘密基地,很可能是地球人

的頭儿。凡是外星人不能露面的地方,全交由他

  負責,接到監視的人報告,他也作不了主,必須再向外星人報告得

到指示,不能采取行動。

    他打電話給我的用意,不外乎是想探听我的口气,是不

  是已經知道我發現那對母女是假的了,以及為什么我們都

  回這里,沒有護送她們去交給希伯德博士。

    听出我還不知道那對母女是假的,馬上就想到,我們可

  能是受雇的,只負責把人換回,交給希伯德博士方面的人,

  就算任務完成,沒我們的事了。這是因為羅瑪麗那娘們,始

  終不讓我見希伯德博士,所以等于告訴他們,我們這些人只是‘外

籍佣兵’而已。

    華特醫生自然更會想到,現在那批人搶去那對母女,應該已經發

現她們是假的,甚至已經死亡。那么希伯德博士,就必然會找我們交

涉。所以他要我轉話,限希伯德博士在二十四小時之內,親自把‘微

晶片’送到那個什么‘武士古堡’去……”

    阿發今晚話特別多:“一定就是昨天關老大的地方!”

    高達微微點了下頭:“很有可能。不過,我怀疑剛才這個電話,

也有可能是在探虛實,看希伯德博士方面有沒有通知我們,已經發現

那對母女是假的了。如果希伯德博士見到了那對假母女,無論是死是

活,她們身上藏有‘追蹤器’,就可知道希伯德博士在何處,說不定

現在已經對他采取了行動呢!”

    費胖子緊張道:“那希伯德博士不是很危險了?”

    万夾憤聲道:“哼!誰教那娘們沒安好心,對付不了外星人,讓

老大和我們去冒險,等人換回了,他們再奪去。這樣不但等于坐享其

成,還不用給老大任何交代,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希伯德博士就是被

外星人殺了也活該!”

    阿發幫腔道:“對!老大,就像你說的,我們反正沒什么損失,

只不過花點旅費,加上今天添購裝備花的錢而已,就當是出來旅游觀

光一趟。希伯德博士死也好,活也好,跟我們毫不相干,不必去理他

了。”

    高達強自一笑道:“各位,十億美金的美夢泡湯了,害你們空歡

喜。”

    時律師道:“老大,你別這么說,大家能快快樂樂出門,平平安

安回家就心滿意足了。”

    阿發自我解嘲:“是嘛!憑我們這几塊料,那一個像億万富翁。

真有那么多錢,我一定夜夜失眠睡不著,半年下來就去向閻王爺報到

啦!”

    万夾糗他道:“那你干脆把生死簿扒到手,拿來改一改,我們全

都可以長命百歲了。”

    阿發反唇相譏道:“何必麻煩,你要長命百歲,等你滿月時,我

打個金鎖片替你挂在脖子上就行啦:”

    万夾臉色一變,剛要發作,高達又宣布道:“走,趁餐廳尚未打

佯,我請大家去好好吃喝一頓,慰勞慰勞。”這才化解了兩個混小子

的口角沖突。

    大家出了房,一起涌向餐廳,各自點了自己喜歡吃的,又開了几

瓶香檳,好像在舉行慶功宴。

    他們一致通過,不再過問希伯德博士的事,一旦心理負擔消除,

頓覺輕松無比。

    正在大吃大喝,去日內瓦的莫教授赶了回來。

    他是先去高達房按鈴沒人應,其他人也都不在房里,以為大家都

外出辦事了。打算獨自先來餐廳吃一頓,沒想到他們全在。

    莫教授見他們似在慶祝,忙來到桌前,問道:“大功告成了?”

    高達笑著招呼他坐下,不動聲色:“吃什么自己點,邊吃邊聊。



    莫教授向侍者要了份牛排,然后報告他此去日內瓦的經過:“我

一到日內瓦,就雇車上街,找到一家快速印刷公司,印了一盒名片,

頭銜除了德國柏林大學化學博士是真的,其他都是有名無實,不過‘

柯達照相器材’東方總代理的頭銜還真管用,抬高了我的身价。

    我到了那家公司,規模還真大。幸好我出示的名片發生作用,使

他們以為我是位大主顧,很順利見到一位高級主管,是業務部經理,

名叫馬克斯多勒。

    他听我問,能不能制造出一种具有‘追億’功能的攝影机時,馬

上就笑著說:‘博士,你這种构想非常好,可惜以目前的科技水准,

那是絕不可能的!’我就說:‘据說二十年前,貴公司不是就有人在

研究這种攝影技術嗎?’他听完想了想,突然哈哈大笑說:‘你說的

是那個瘋子啊!’

    我一听,知道他一定指的是希伯德博士,故意興奮地追問下去,

他所說的,跟羅瑪麗告訴老大的完全相符,希伯德博士确實是辭職兩

年后,听說突然失蹤了。

    他忽然問起,我是怎么興起這個念頭,又是從那里听到有關希伯

德博士的事,找上了他們這家公司的。我一直對他察言觀色,注意他

的反應。當我提到羅瑪麗時,他竟毫無表情地搖搖頭說:‘我沒有听

過這位女士。’

    當時我想,公司上下一兩千員工,他身為業務經理,不可能所有

人都認識,但羅瑪麗既然代表希伯德博土,跟他們公司接過頭,談過

‘追憶攝影机’的事,他應該知道。除非是屬于公司的高度机密,憑

他的職位,還不夠資格參与。于是,我要求能見一見公司的負責人。

    他倒很熱心,帶我去見到他們公司的副總裁雷奧利先生,總裁就

是他父親,因為老雷奧利兩年前輕微中風,一直在日內瓦湖畔的別墅

休養。實際上公司的一切是由小雷奧利負責。如果羅瑪麗要出售她舅

舅的‘偉大發明’,想必會找這位全權負責,能當家作主的小老板。

可是听他的口气,非但不知道羅瑪麗是誰,更不清楚這回事,還勸我

不要异想天開,弄得我好尷尬。

    所以,我此行日內瓦的結論是,那娘們根本是在胡說八道,不知

道是什么居心!”

    他一口气說完全部經過,大家居然無動于衷,毫無反應。吃的吃

,喝的喝,就像听他說了個一點也不覺好笑的笑話。

    莫教授眼光一掃,莫名其妙道:“怎么回事?你們大家好像……



    正在這時,播放中的悠揚音樂轉弱,傳出個甜美的女子聲音以英

語播報:“高達先生電話,請到第三號電話間接听。高達先生電話…

…”

    商達忙放下手中刀叉,起身离座,匆勿赶去接電話。

    沼吧台旁一排四個電話間,玻璃間上有著醒目的阿拉伯數字。高

達推門進入第三號電話間,摘下挂著的話筒應了聲:“喂!我是高達

。”

    話筒傳來的聲音竟是羅瑪麗。只听她情急地叫道:“達令!快來

救救我,快來救……”

    高達冷聲道;“救你?是不是你也被外星人抓去了?”

    羅瑪麗急迫:“不!不是……”

    高達笑問:“那么是不是發現搶去的那對母女,有什么地方不太

對勁,希伯德博士要拿你問罪?”

    羅瑪麗哭聲泣泣:“我,我把事情弄砸了,他們要殺我

   “哦?”高達無動于衷道:“他們要殺的是你,關我什么事?”

    羅瑪麗哀求道:“達令,求求你,快來救我,他們是真的要殺我

啊!”

    高達沉吟了一下,問道:“你說的‘他們’是什么人?”

    羅瑪麗道:“電話里說不清,也沒有時間了,你快來,我在‘大

教堂’附近等你。啊!有人追來了……”

    高達來不及追問,已听不見羅瑪麗的聲音。

    顯然電話是從公用電話亭打來的,話未說完就發現緊急情況,所

以她連電話都來不及挂斷,丟下話筒就逃開了。

    高達挂上話筒,走出電話間,一回到桌前,大家就迫不及待地爭

問:“誰打來的?”“是不是姓羅的娘們?”“是那個叫華特的醫生嗎

?”

    他坐了下來,才輕描淡寫道:“是羅瑪麗,說有人要殺她,求我

去救她……”

    不等他說完,費胖子已憤聲開罵:“去他媽的蛋!殺死她活該,

別去理她!”

    包括剛听了個大概的莫教授在內,全体一致主張到此為止,絕不

再涉入希伯德博士的事件。

    高達卻獨排眾議道:“不行!這騷娘們耍了我們,我絕不能輕易

放過她!”

    費胖子勸阻道:“老大,算了吧,反正她也陪你上過床,而我們

又沒有多大損失,只不過花點旅費和開銷而已。過去只要被你看對眼

的女人,花個十万八万,不也是常有的事嗎?”

    高達道:“那不同,我愿花錢是玩女人,這回卻是被她耍了!”

    時律師皺眉道:“那你決心去城里見她?”

    高達把頭一點:“我倒要看看,她還能耍出什么花樣!”

    莫教授勸道:“老大,老費說的不錯,反正我們沒什么損失,這

事就到此為止算了吧!那娘們詭計多端,說不定向你求救是假的,目

的是想把你騙去。”

    阿發道:“沒錯!她的狐狸尾巴已經露出來,發現搶去那對母女

是假的,不敢也沒有臉再找老大幫忙,只好用苦肉計。什么有人要殺

她。根本沒這回事!”

    高達似乎心意已決,堅決道:“如果要向她討回公道,這倒正是

個机會。至少我馬上可以見到她,不必疲于奔命去各處找她了。”

    大家都深知他的個性,既已做了決定,任何人都無法勸阻。

    各人交換了一下眼色似乎公推莫教授代表發言,他只好問道:“

老大,那我們呢?”

    高達想了想道:“你們遠遠跟著我,必要時可以接應,但絕不可

輕舉妄動。”

                      8

    所謂的“大教堂”,是指城里那一座。比起城郊具有三百年歷史

,當年由奧地利女王瑪利亞泰麗莎,私人出資興建的“洛喀喀斯斯戴

爾”大教堂,那就成了小巫見大巫。

    不過,它卻是茵斯布魯克城的著名基督教徒聚會所。一到周日,

來自全城的教徒便絡繹不絕。

    現在已是夜晚九點多了。

    教堂附近一片靜寂,街道上不見一個人影。

    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來,停在廣場上。

    駕駛的正是高達,他關了前車燈,但引擎并未熄火,以便一發現

情況,隨時可以行動。

    他沒有下車,只是坐在駕駛座位上,戴上紅外線風鏡,察看附近

的情況。

    不料等了足足十分鐘,非但未見羅瑪麗出現,連一點動靜也沒有



    這是怎么回事?

    即使羅瑪麗真用的是苦肉計,既然目的是要見高達,就

  不可能不露面。除非是她已被抓走,甚至已被殺。

    高達想到這個可能,這才熄火下車,朝教堂右側五十碼處的公用

電話亭走去。才到亭外,就一眼瞥見地上遺落一只平底女鞋,而電話

亭的門敞開著,話筒卻未挂上,垂吊在一旁。

    高達見狀,心知所料不錯,羅瑪麗必是正在跟他通話時突然發現

有人追來,不得不倉惶逃走。

    這一來可麻煩了,羅瑪麗如同惊弓之鳥,不知逃往何處,上那里

去找她呢?

    高達正茫然四顧,忽听摩托車聲大作,沖破了夜的靜寂。急忙循

聲看去,只見一人駕駛重型“哈雷”机車,正朝廣場風馳電掣而來。

    他戴著紅外線風鏡,老遠就看出駕車的是女子,想必是羅瑪麗無

疑,立即拾起地上那只女鞋。

    由于對方沒有誘殺他的理由,他毫不猶豫地奔向廣場。高舉雙手

揮動著。

    飛車女郎果然是羅瑪麗,她的目標原是那輛黑色轎車,遙見高達

揮手迎面奔來,立即改變方向。

    車已駛近,她就緊急剎車,急叫道:“快上!”

    高達毫不猶豫,跨騎在她座后,雙臂剛抱緊她腰部,她已加足馬

力向前飛駛。

    廣場位置在市中心區,周圍道路四通八達。

    羅瑪麗對城內的地理環境十分熟悉,她專找汽車無法通行的小街

窄巷穿梭,似乎在設法擺脫追兵。

    事實上高達根本不能确定,是否其有人在追她。

    因為,他一跨騎上后座,羅瑪麗就加足馬力駛离了廣場。使高達

來不及看后面,甚至不知遙遙尾隨的几個“死党”守在車上可曾發現

狀況。

    ─陣疾駛,高達已是暈頭轉向。不過以方向判斷,他們

  已在城內的西區。

    終于,來到一座倉庫前,羅瑪麗把車停住。

    她熄了火,向座后的高達招呼:“下車吧!”

    高達下了車,問道:“這是什么地方?”

    羅瑪麗無暇回答,跨下車,把車丟開就拖著高達沖至虛掩的大門

旁。先探頭向里面望了望,隨即又拖著他進去。

    里面一片漆黑,好在高達戴著紅外線風鏡,黑暗中只見到處凌亂

,巨大的大箱紙盒東倒西歪,顯然這里曾經過激烈戰斗。

    羅瑪麗把他拖進一堆大木箱后的空隙間,雙雙坐了下來,她喘息

了片刻,才惊魂甫定道:“我是從這里逃出的,而且,這里不久前才

遭到過突襲,現在我們再回來,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高達道:“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也最安全吧!”

    羅瑪麗嘆道:“唉!達令,我真不該……”

    高達接道:“不必向我仟悔了,說吧,為什么帶我到這里來?”

    羅瑪麗緊挽著他胳臂道:“他們在追殺我!”

    “他們?”高達問:“他們是誰?”

    羅瑪麗憤聲道:“就是哈利手下的那批職業殺手!”

    高達強自一笑道:“瑪麗,別跟我打啞謎了,哈利又是誰?你干

脆把整個事情從實招來吧!”

    羅瑪麗今晚死里逃生,已如同惊弓之鳥,定了定心神,才坦然道

:“達令,不瞞你說,希伯德博士确實有個名叫羅瑪麗的外甥女,但

當年她隨父母去夏威夷渡假,在回程中飛机失事墜海遇難了,我根本

不是羅瑪麗。”

    高達暗自一怔,詫异地問:“那你是什么人?”

    冒充的羅瑪麗道:“我的本名叫陳香,屬于哈利領導的一個龐大

國際犯罪集團。”

    高達若有所悟道:“因為你辦事不力,費盡心机,結果搶回去的

那對母女是假的,所以你的頭儿要處置你是嗎?”

    陳香點點頭,坦然道:“我那天說的希伯德博士后半段故事,其

中除了我冒充羅瑪麗之外,大部份都是真實的。不過,他逃出那秘密

基地,駕駛的‘交通工具’墜海獲救以后,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因為那艘游艇的主人正是哈利,而我當時也正在船上。”

    高達“哦?”了一聲,沒有打岔,听她繼續說下去。

    陳香便說出了全部經過。“哈利的全名是哈利李姆斯,不過大家

都叫他‘大腳哈利’。他是個龐大國際犯罪組織的首腦人物,凡是有

利可圖的勾當,那個組織几乎無所不為,包括販毒、走私、販賣人口

、轉運軍火。只要付出相當代价,他們甚至派出職業殺手,執行暗殺

國際上的知名重要政治人物”

    那次哈利親自帶了一批男女手下,到西奈半島談成一大筆軍火生

意,回來時命游艇直駛摩洛哥,准備豪賭慶祝一番,途中救起了希伯

德博士。

    他大概受惊過度,獲救后一直發高燒,呈半昏迷狀態,而且嘴里

不斷胡言亂語,還連連呼叫著‘妮莎亞’和‘瓊妮’這兩個名字。

    游艇上有醫護人員及設備,因為他們這批亡命之徒,隨時可能跟

別人發生槍戰受傷。當希伯德博士被抬進醫護艙,脫光全身的濕衣時

,發現他的陰囊下方有道縫好的傷痕已經發炎。醫生仔細檢查一下,

摸出陰囊內除了兩個睾丸還多出個圓狀异物,大小猶如小孩玩的玻璃

彈珠。

    如果一個男人的陰囊里,比正常人多出一個睾丸,在醫學上也不

是絕無可能的,但是,從縫合的傷痕看出,那圓狀异物不是睾丸,而

是裝進去的。

    哈利听到醫生的報告,當時就想到,那一定是個极重要的東西,

藏在陰囊內絕對不易被人搜到。(說到這里,她忍俊不禁笑出聲來)誰

會想到,有人把重要的東西藏進自己陰囊里呢?”

    高達接道:“你們那位哈利老兄就想到了!”

    “他是听了醫生的報告,才會想到的。”陳香接下去說:“哈利

馬上命醫生動手術,開刀取出那圓狀异物,發現是個金屬小圓球,可

以旋轉開來成為兩半,如同是個小圓盒,而里面只是個透明的小片,

看上去就像隱形眼鏡。

    當然,那絕不可能是隱形眼鏡,否則希伯德博士絕不會把它藏得

那么隱密。但它究競是什么呢?卻沒有人能想像得出,只有醫生猜測

它可能是‘微晶片’。

    希伯德博士麻醉藥性消失后,又經過好几個小時才清醒,一醒就

惊覺藏在陰囊內的小圓球被取出。他當時好像發瘋似的,要跟醫生拼

命,兩三個人合力才把他制住。

    哈利軟硬兼施,威退利誘,用盡一切手段,希伯德博士都不肯說

出‘微晶片’的秘密。正感到無計可施的時候,突然遭到不明來歷的

直升机空中攻擊,幸好游艇上的火力极強,雙方激戰了十几分鐘,直

升机終被擊退。但在离去時,机上用高音率擴大器向游艇喊話,我們

都听不道說的什么,只有希伯德博士听了非常激動,號啕大哭。

  等他情緒逐漸冷靜下來后,要求單獨和哈利密談。大概是‘微晶片

’在哈利手里,他不得不說出一切,并且提出條件,只要能從外星人

手中,救出妮莎亞和瓊妮,他就負責制造出一具顯示器,否則‘微晶

片’形同廢物,毫無用處。

    哈利對科技的知識有限,立即召集手下几個得力干將,舉行了一

次秘密會議。經過一番討論,一致認為‘追憶攝影机’,真有希伯旗

博士所說那种神奇性能,确實是震惊全世界的大發明,如果待价而沽

,絕對可值一二十億美金,甚至更多。何況,‘微晶片’上錄制的資

料,可揭開外太空之謎,更是無价之寶。

    既然希伯德博士已經表明態度,除非能救出那對母女,他是宁死

不屈,絕不受任何威逼利誘。所以會議的結論,就是如何去救人。

    外星人擁有威力強大的武器,而且為了那對母女的安全,必須投

鼠忌器,不能勞師動眾,以免弄巧成拙。把整個事情弄砸。于是大家

想到,既不能力敵,就得以智取,找出一個智勇雙全的人,單獨跟外

星人周旋。哈利的手下,職業殺手倒是不少,但都是有勇無謀的,像

樣的一個人還真選不出來……”

    高達冷冷一笑道:“于是就找上了我?”

    陳香道:“達令,我在電報上具名‘仰慕者’,确實是久聞大名

了。前兩年我奉命去東方,結識了一位鼎鼎大名的模特儿,那一星期

我們天天在一起,處的非常好,几乎無話不談,曾經談到了你……”

    高達立即想到那是白美玉,問道:“是她把我的地址給了你?”

  陳香點點頭道:“會議中,我提出了你,想不到在場的人竟有一半

以上曾經听過有關你的傳說,哈利就要我登岸后即跟那模特儿聯絡,

打听出你的地址。同時,擬好整個計划,因為只有我有東方血統,由

我冒充希伯德博士的外甥女羅瑪麗,

    整個計划中最重要的部份,就是一旦救出那對母女,必須把你擺

脫。因為,如果你知道一切真相,絕不可能善罷甘休。所以今晚在公

墓外,我們埋伏了一批人,趁机把那對母女搶走。而我早已离開滑雪

俱樂部,這樣一來,也許你們會把這筆帳記在外星人的頭上。”

    高達不屑地冷哼一聲:“那你當初不會別把‘微晶片’的事告訴

我?”

    陳香無奈道:“要使你對這件事發生興趣,那是不得已的啊!据

那位模特儿說,如果要讓你心甘情愿去冒險做任何事,必須是你為之

真正動心的美女,或者讓你認為滿意的金錢代价,甚至絕對能引起你

好奇的特別事物。所以,我只好三樣全用上了。”

    高達仍然不提白美玉的名字,笑問:“這些都是她告訴你的?”

    陳香道:“當時我們只是閑聊,她說一生中,在床上真正能令她

滿足的只有你,而且還夸獎你的功夫……”

    高達不由地罵道;“他媽的!這臭娘們,居然在我背后胡說八道

,破坏我的形象!”

    陳香笑道:“當時我也認為她夸大其詞,直到我親自領教過,才

知道浪子高達果然名不虛傳啊!”

    高達強自一笑道:“好啦!別把話扯遠了,繼續說你的故事’吧

。”

    陳香接下去道:“以后的一切,你都知道了。這個倉庫是屬于哈

利的,平時作為掩護,木箱紙盒几乎全是空的,只有少數裝了些不值

錢的破銅爛鐵。實際上,這里是個秘密軍火轉運站,從瑞士來的軍火

都藏在這里,然后運交各地的買主。

    希伯德博士一直被軟禁在這里,等著我們把那對母女救出。不過

他也很精明,跟哈利約法三章,一旦人救出,必須先帶來見他,然后

讓她們自行离去,不得派人跟蹤。等她們到了個絕對安全的地方隱居

下來,來電話通知他后,他才動手制造顯示器。

    沒想到今晚搶回的,卻是一對假的母女,她們臉上都戴著橡皮面

具,而且半路上人就死了。

    既然那對假母女是從你們手上搶走,你絕不會善罷甘休。而你只

見過我,別的人從未露面,自然是要找我算帳。哈利一見事敗,又擔

心因為我替他們惹來麻煩,一气之下就決心殺我。正要下手時,不料

遭到一批身份不明的人突襲。

    “慢著!”高達阻止了她,問道:“那對假母女是不是帶到了這

里來?”

    陳香點點頭道:“人一搶到,自然立刻帶來,但沒想到她們在車

上就死了。

    高達道,“那就沒錯了,一定是她們身上藏有‘追蹤器’,才把

突襲的那批人引了來。”

    陳香又點了點頭:“事后我也想到,絕對是這么回事,否則他們

不可能輕易把那對假母女交給你,也不可能追蹤到這里來,顯然他們

的目的是希伯德博士,9p使不能把他抓回去,也要把他解決。

    不過,幸好他們來突襲,我才能趁著一片惊亂逃走,否

  則早就遭了哈利的毒手……”說到這里,不禁猶有余悸,鑽進高達

怀里低泣起來。

    高達無限安撫這只惊弓之鳥,追問道:“突襲的結果呢?”

    陳香招搖頭道:“不知道,我當時只顧逃命,那不管他們。過了

將近一個小時,我偷偷繞回附近,發現倉庫外毫無動靜,壯著膽子溜

進來一看,到處一片凌亂,非但沒有任何人留下。連那對假母女的尸

体也不見了。

    我到地下室和各處看了一遍。希伯德博士也不在了,就匆匆离開

這里。那知剛走沒多遠,發現哈利的手下,駕車在一路慢慢巡視,一

定是奉命追殺我的。幸好我及時避開,繞到大教堂附近,找到個公用

電話亭,急忙打電話向你求救,話還沒說完,他們的車已駛近了廣場

……”

    高達問道:“現在要我怎么救你?”

    陳香幽幽地道:“哈利的大本營在歐洲,到處都分布有他的人,

我今夜就算能僥幸逃出城,也逃不出他的魔掌。所以……所以希望你

救人救到底,帶我去東方。”

    “哦?”高達不置可否地笑問:“我為什么要這樣做?”

    陳香仰著臉,一副乞求之情:“達令,我不會有太多的要求,也

不會為你添任何麻煩的。只要你能帶我去東方,我愿意做你的佣人,

替你看家,燒飯洗衣……”

    浪子高達一向放浪不羈,即使處在最危險的劣境中,照

  樣談笑自若。這時故意笑問:“包不包括上床?”

陳香風情万种地一笑,媚態畢露:“只要你吩咐一聲,我隨時上床

侍候。”

    高達搖搖頭:“不行,這個代价太小了。”

    陳香急道,“達令,那你說好了,我情愿為你做任何事

    “好!”高達道:“立刻帶我去找大腳哈利tp7

    “帶你去找他?”陳香頓時大吃一惊。

    高達冷冷一哼,憤聲道:“你既是奉命行事,我可以不怪你。但

冤有頭,債有主,我非找他算帳不可!”

    陳香沮然道:“達令,他們人多勢眾,你們只有七八個人,斗不

過他們的……”

    高達道:“你那位做模特儿的好友,有沒有告訴你,浪子高達除

了金錢和女人。還喜歡什么?”

    陳香茫然問:“什么?”

    高達沉聲道:“專找硬角色斗!”

    陳香為難道:“這,這……”

    高達把她從怀里推開道:“如果你不帶我去找大腳哈利,我自己

會去找他。你也就不必指望我救你了,我們各走各的吧!”

    陳香情急道:“達令,你不要生气嘛,我……我是不希望你去冒

險……”

    “哈!”高達豪邁地笑道:“這回真讓你說對了,我要不喜歡冒

險,就根本不會來啦!”

    陳香猶豫之下,終于無可奈何,同意帶高達去找大腳哈利了。

    東區,“銀色之城”的精華地帶。

    茵斯布魯克的夜生活是多彩多姿的,除了几處大型的豪華夜總會

。大部份的低消費娛樂,像小酒館,有上空女郎招待的酒吧,專演成

人電影的小戲院。脫衣舞表演等等,都集中在東區這條大街上,一眼

望去,醒目耀眼的霓虹燈招牌比比皆是。

    仍然由陳香駕車,載著高達來到街邊停下,指著街對面,“就是

那家‘紅靴酒吧’。”

    高達跨下座后,從口袋中取出那只女鞋,遞交給她道:你快騎車

赶回廣場去,要他們盡快赶來接應,你自己要小

心!”

    陳香點點頭:“我知道,達令,你也要小心啊!”

    高達目送她駕車駛遠。才穿過寬闊的大馬路,向對面的“紅靴酒

吧”走去。

    這家酒吧門面不算大,招牌上方亮著霓虹燈,是一只紅色的女靴

,一明一滅地閃著,四周的五顏六色小燈,好像在追逐地打著轉。

    門旁大玻璃框里,很藝術地貼著十來張照片,都是上空女郎在搔

首弄姿。展示她們誘人的胴体,以廣招徠。

    一個蓄有兜腮大胡子的中年胖子,身上穿的既臃腫又邋遢,站在

門前不斷招呼過往的行人。

    高達一走近,他就操著當地口音笑臉相迎,“請進來喝兩杯,消

費低廉,高級享受,包君滿意!”

    對這种拉客的角色,高達連看都不屑看一眼,昂然走了進去。

    里面裝有暖气,一進來就覺出跟外面的寒風刺骨,有著天壤之別



    這酒吧是前窄后寬,如同一個“凸”字形。整個空間還算寬敞,

容納一百位酒客絕不成問題,可惜今夜生意不太好,僅有二三十人,

散散落落坐在各處,連那唯一的“洋琴鬼”,坐在鋼琴前也彈的不太

起勁。

    但是,酒吧里倒是春色無邊。

    只見十几個上空女郎,上身完全赤裸,下面只穿一條緊窄几乎透

明的迷你三角褲,周旋在酒客之間,毫無顧忌地打情罵俏著。

    此地的上空酒吧跟香港一樣,酒容只許觀賞,不得動手。

    上空女郎展露形同赤裸的碉体,任憑遠觀近賞,但絕不可毛手毛

腳,這是常跑這种地方的“行家”,几乎人人都知道的“規矩”。

    不過,那也不盡然,只要酒客出手大方,私下塞給女郎們一些小

費,自會享受到額外服務,不但動手動腳不會遭到拒絕,還會投怀送

抱,甚至奉上熱情大膽的香吻。

    這种“規矩”只是警方訂的標准,其實等于官樣文章,只要吧女

和酒客之間互有默契,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不要鬧進警局,酒吧老

板是從不過問的。

    高達眼光一婦,若無其事地走向吧台。

    一名上空女郎迎了上前,操著生硬的英語,“先生,請那邊坐,

讓我陪你喝一杯吧!”

    高達一向出手大方,尤其是在這种地方,洒然一笑,掏

  出一張百元的美鈔塞在她手上,“拿去自己買杯洒喝。”

    上空女即簡直有點受寵若惊,這樣的豪客實在很難遇上,她怔怔

地尚未回過神來,高達已徑自走到了吧台前。

    酒保是個壯漢,比高達至少高出半個頭,臉上毫無表情地用當地

語言招呼:“請問喝什么酒?”

    高達卻用英語道:“那要看大腳哈利請我喝什么了。”

    酒保一怔,改用英語道:“你說什么?”

    高達重复一句:“我說要看大腳哈利請我喝什么酒。”

    酒保毫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了惊訝:“你……”

    高達直截了當:“告訴大腳哈利,我要見他!”

    他的話一出口,就見整個酒吧里的人有了強烈反應。

    彈琴的彈錯了音,酒保怔住了,上空女郎和酒客全轉過頭來看著

高達,有几個膽小怕事的酒客,急忙結了帳匆匆离去。

    高達見酒保光發愣不說話,追問道:“我說要見大腳哈利,你听

見了嗎?”

    酒保這才回過神來,搖著頭道:“抱歉,這里沒有這個人。”

    高達若無其事地笑:“沒關系,他跟我約好的,我可以等。替我

來杯‘威士忌’,加倍,不要冰塊。”

    酒保一臉不動聲色,轉身去倒酒時,暗向坐在附近卡座里的兩名

酒客使了個眼色。

    高達剛坐上高高可轉動的圓凳上,就見走來兩名上空女郎,在他

兩旁一左一右倚身靠著吧台,右邊那個嫣然一笑道:“請我們喝一杯

吧!”

    吧女沒有固定底薪,全靠小費,及勸客人買酒抽成,這點高達很

懂。

    “盡量喝吧!”高達干脆慷他人之慨,向端酒給他的酒保笑道:

“今夜大腳哈利請客,記在他帳上。”

    吧女大概不知道大腳哈利是何許人,反正只要有人替她們買酒,

管他是誰。

    不料她們作個手勢要酒,酒保卻末加理會,使兩個吧女不禁感到

莫名其妙。

    高達存心找碴,向那酒保大聲道:“沒听見嗎?替兩位小姐倒酒!



    卡座的兩人已起身定來,上前把兩名吧女推開,站在了她們剛才

的位置。一左一右,將高達夾在當中。

    高達不屑地瞥了他們一眼,冷聲道:“你們脫光也沒有什么看頭

,要喝自己付帳!”

    左邊一人怒哼一聲,卻被右邊那人以眼色制止,遂問:

    “朋友,你要見大腳哈利?”

    高達轉頭看看他腳,笑道;“你老兄的腳不夠大,大概不是哈利

吧!”

    右邊那人舉起握緊的拳頭道:“我的腳雖不夠大,這個卻夠!”

    “哦?”高達眼皮剛一翻,那人已狠狠一拳朝他腹部擊來。

    但高達的行動比他更快,一挺腰已從高凳上滑下,使他一拳擊空



    高達再一轉身,一把抓住那人后領,接著向前一推一送,他便身

不由己地沖扑向左邊那人。

    左邊那人閃避不及,被撞得跌了開去。

    這一動手,高頭大馬的酒保急忙從吧台旁繞出,大喝道:“把門

關上!”

    來之前陳香已告訴過高達,大腳哈利的手下經常在酒吧里待命,

等于是他們的連絡站。

    其實陳香毫無把握,哈利會不會在這里,尤其今晚倉庫遭到了突

襲。但她在茵斯布魯克城里,只知道那倉庫和這“紅靴酒吧”兩個地

方,所以把高達帶了來。

    不過,她相信來這里只要表明找大腳哈利,即使他不在,也會立

即有人通知他。

    高達故意找碴,并且一再提到大腳哈利,目的就是要這里的人去

向他通風報信。如果人在這里,自然會出面,絕不可能任他在此胡鬧



    這時尚留在酒吧未走的人,大概都是他們自己人,一听酒保大喝

關門,便有人出外叫進那拉客的邋遢中年人,迅速關起了門,連霓虹

燈也關掉,表示已提早打烊。

    上空女郎們一看情形不對,心知可能要大打出手,嚇得紛紛避進

里面房間,以免遭到池魚之殃。

    酒保仗著体型唬人,繞出吧台沖到高達面前,不由分說就是迎面

一拳。

    高達閃身避開,雙手一撐吧台,翻身跳了進去。

    一名壯漢正好扑來,扑了個空,上半身扑在了吧台上。

    高達順手從架上取下瓶酒,舉起看了看:“一九六三年的,便宜

貨!”

    突然一回身,舉瓶砸在那壯漢頭上,頓時頭破血流。

    高達笑向酒保道:“這一瓶算我的,別記在大腳哈利的帳上。”

    酒保气得狂喝一聲,沖至吧台前,又是狠狠一拳猛揮而出。

    但高達向后一退,酒保的拳頭已夠不到。

    由于他体型高大又重,不能做高達一樣翻跳進吧台里去,只得繞

向一旁進出口。

    吧台的設計大同小异,一端總留有個缺口,上面一塊可掀起的木

板与台面一般平,掀起即可進出。

    酒保剛才繞出時未將木板放下,正要沖進去,被高達赶來將木板

一放,差點把他的手壓住。

    高達用力按住木板,笑道:“老兄,你辛苦了一晚上,早點回去

休息吧!吧台交給我了。”

    酒保雙手抓住木板邊,想把它掀起,但高達卻壓在上面不讓他得

逞。

    兩人正僵持著,另一名壯漢也跳進吧台,朝向高達疾扑而。

    高達一放手,順勢托起木板下面猛一掀,酒保來不及抽手,右手

被夾在木板与台面之間,痛得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哇!”

    壯漢剛扑近,被高達飛起一腳,踹得連退几步。

    兩腳還沒站穩,高達已沖到面前,一記重拳擊中鼻梁,使他又一

個踉蹌路倒退,背后被吧台一頂,滑坐地上昏了過去。

    其他人原本以為,憑酒保他們四五個人,對付高達一人已綽綽有

余。所以都站在一旁看熱鬧,根本不必動手。

    那知估計錯誤,這東方人矯健,四五個人非但對付不了

    他,反而個個吃了大虧。

    他們這才惊怒交加,紛紛向高達沖來,有兩個已亮出了

    隨身攜帶的鋒利彈簧刀。

    高達利用吧台為屏障,架上一瓶瓶的酒為武器,順手抓起,見人

沖近就擲出。

    酒保看在眼里,顧不得右手被夾傷,心痛地大叫:“那些酒很名

貴,不要擲,不要……”

    高達充耳不聞,連連擲出。

    正在一片惊亂中,剛才那批吧女逃進去的門突然開了,沖出兩個

西裝革履的家伙,拔槍對著高達喝令:“不許動!”

    高達一見他們的打扮,及拔槍的動作,就看出是典型的職業槍手



    他身上也帶著槍,但不愿在這里發生槍戰,以免槍聲惊動警方,

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略一遲疑,他放下了手上剛舉起的酒瓶。

    一名壯漢趁机沖進,跳進吧台內,搜出了高達插在腰間的那支左

輪手槍,以及一把獵刀。

    兩名槍手制住了高達,分向兩旁一站,隨即從那道門里又走出個

矮胖的禿頭中年人。

    高達被搜身的壯漢,以槍頂在背后,使他不敢輕舉妄動。

    只見矮胖中年人走向吧台間,朝他打量兩眼,以英語沉聲問道:

“你要見我?”

    高達不知大腳哈利的長相,陳香也忘了告訴他,不禁反問對方:

“你就是大腳哈利?”

    矮胖中年人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冷聲道:“哼!敢跑到這里來

鬧事,還指名道姓要見大腳哈利,你的膽子真不小!大概你就是那叫

高達的東方人吧?”

    高達昂然道:“不錯,我就是!”

    矮胖中年人架式十足,從上衣口袋取出支名牌雪茄,咬去頭部,

往嘴上一銜,一名槍手忙掏出打火机為他點著。

    他連吸了几口,才大刺刺地問道:“你要見我有什么事?”

    听這口气,顯然他已承認是大腳哈利了。

    高達即道:“想跟你談一筆十億美金的買賣!”

    矮胖中年人笑問,“是希伯德博士的發明嗎?”

    高達道:“不錯!”

    矮胖中年人哈哈大笑道:“希伯德博士在我手上,東西也在我手

里,我不知道你還有什么好跟我談的?”

    高達有侍無恐道:“如果沒有跟你談的本錢,我今夜就不會來這

里!”

    “哦?”矮胖中年人詫异道:“人和東西都在我手上,你還有什

么談判的本錢?”

    高達直截了當道:“那對母女!”

    矮胖中年人冷哼一聲,不屑道:“我還以為鼎鼎大名的浪子高達

,能有多大本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非但換回一對假的母女,還中

了計,被他們利用暗藏的追蹤器,找到我們藏希伯德博士的地方,要

不是我們戒備森嚴,全力掩護他撤出,人就被他們搶走啦!”

    高達笑了笑道:“幸好那對母女是假的,否則我就沒戲可唱了。



    矮胖中年人不解道:“這話是什么意思?”

    高達道:“人和東西都在你們手里,但沒有救出那對母女,希伯

德博士就絕不會替你們制造顯示器,‘微晶片’就等

  于廢物。如果今晚你們用假的‘微品片’,換回了一對真的母女,

恐怕早已遠走高飛,不會留在這里了。那樣一來,我才真的是白忙啦

!”

    矮胖中年人沉吟一下,問道:“現在你打算怎樣跟我談?”

    高達笑道:“很簡單,我要所獲利益的一半!”

    “哼!你的胃口倒不小!”矮胖中年人道:“但你憑什么要求這么

大的代价?”

    高達從容不迫道:“如果救不出那對母女,希伯德博士宁死也不

會受你們利用,那么你們到手的東西,也就毫無价值可言了。而要想

救出她們,只有我能辦到,你說我該不該分一半?”

    矮胖中年人未置可否:“你有把握能救出她們?”

    高達道:“沒有把握,我就不會來了!”

    矮胖中年人似乎不太相信。試探道:“你能不能說說,准備怎樣

救?”

    高達正色道:“潛入那秘密基地!”

    矮胖中年人惊詫地;“你真能辦到?”

    高達自負地笑笑:“浪子高達沒有辦不到的事!不過,為了要了

解基地的一切詳情,我必須見一見希伯德博士本人。”

    矮胖中年人面有難色:“這個……”

    高達不屑道:“大概你的腳還不夠大,不能當家作主吧?”

    矮胖中年人不由地一怔,正在這時,那道門又被控開,沖出的競

是阿發和万夾。

    兩個槍手來不及回身應變,已被他們以槍柄擊昏,雙雙倒在了地

上。

    高達趁机向旁一閃,以免身后的壯漢手槍走火。同時一把抓住他

手腕,外帶狠狠一拳。

    壯漢被擊得仰面栽倒,手上的槍已被高達奪下。

    當其他几人跟著陳香沖入時,高達已用槍制住了那嚇得不知所措

的矮胖中年人。

    不等高達開口問,陳香已指著矮胖中年人叫道:“他不是大腳哈

利!”

                     9

    陳香帶著阿發等人赶來,一見前面已關門打烊,情知有异,急忙

繞至后門潛入。

    由于只有兩把槍,就由阿發和万夾自告奮勇打前陣。

    酒吧內雙方正在談判,大家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高達─人身上,才

被阿發和万夾攻了個措手不及,輕易擊昏了兩名職業槍手。否則极可

能引起一場槍戰。

    現在整個情勢轉變了,完全由高達他們控制。

    高達唯恐那些受惊的上空女郎逃出報警。急命阿發去后面休息的

房間將她們全部都押來,然后才向陳香問道:“他不是大腳哈利,是

什么人?”

    陳香指著矮胖中年人道:“他叫光頭羅夫,是這里的負責人。”

    高達不禁憤聲:“他媽的!你又不能當家作主,干嘛裝模作樣,

跟我胡扯了半天?”

    羅夫這時像只斗敗的公雞,垂頭喪气道:“你要見他,我自然要

知道是為什么事啊!”

    高達命令道:“現在你已經知道了,帶路吧!”

    羅夫為難地:“這,這我可不敢作主,必須先打電話請示,如果

他同意……”

    高達道:“那就快去打電話:”

    羅夫應了一聲,忙走向吧台的一端,抓起話筒。背著身子撥動號

碼盤,似乎伯被他們看見他撥出的號碼。

    電話撥通了,羅夫用手捂住話筒,輕聲說了好几分鐘,才挂斷電

話走過來道:“老板同意跟你見面,但命我只能帶你和陳香小姐兩人

去。”

    陳香緊張道:“不!不!我不去……”

    高達答道:“跟我在一起,有什么好怕的,我保証他們不敢碰你

一根汗毛!”

    陳香這才勉強點點頭:“好嘛,我跟你去就是啦!”

    万夾急問:“那我們呢?”

    高達道:“你們留在這里等我,有酒有色,全部免費,大家好好

享受吧!”

    說完,暗向時律師使了個眼色,又看了看地上兩名被擊昏的槍手



    時律師會意地微微點了下頭。

    高達便收起槍,向羅夫道:“老兄,我們走吧!”

    羅夫應了一聲,便領著高達和陳香,由那道通里面的門出。

    他們出了后門,只見街邊停置著兩部轎車,其中一部是陳香剛才

帶那几個人赶來的。

    羅夫上了另一部,由他駕駛,高達和陳香則雙雙坐在后座。

    陳香緊緊依侵著高達,車一開動,她就以華語輕聲道;

    “這個光頭羅夫,是大腳哈利手下四員大將之一,在此地是個地

頭蛇,黑社會中很有勢力。達令,他故意要你把我帶去,我真怕他沒

安好心啊!”

    高達安撫她道:“不用擔心,我已經抓住他們的弱點,他們不得

不听我的。”

    陳香嬌噴道:“万一你要向我報复,出賣我呢?”

    高達笑道:“他們殺了你,那誰替我看家、燒飯洗衣、陪我上床

?”

    陳香听了感到十分溫馨,情不自禁地伸手將高達的頭頸扳下,仰

臉送上個火辣辣的熱吻。

    高達也不管前面開車的,是不是會從后視鏡中窺視,索性把手從

陳香的滑雪衣伸進去,在她那丰滿挺實的雙峰上活動起來。

    夜色朦朧,車在平整的馬路上飛駛……

    陳香的生命掌握在高達手中,為了巴結這位“浪子”,她必須投

其所好,施盡混身解數,使他感覺身邊少不了這樣─個善解人意的女

人,才會全力保護她的生命。

    熱吻中,她解開了滑雪衣,執起高達的手,引導伸入她身上穿的

厚羊毛運動衣里面,直接撫向未戴胸罩的雙峰,以免“隔靴搔痒”,

在運動衣外摸不過癮。

    高達也毫不客气,在她那對极富彈性的肉球上恣情活動著。

    外面雖是寒風凜例,車內有暖气,絲毫不覺寒意。

    尤其摸在這女人溫暖的肌膚上,別有一番滋味。

    陳香忽然把熱吻中的嘴移開些,輕聲問道:“達令,你堅持要去

見大腳哈利,究竟為什么?”

    高達賣起關于來:“不必問,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陳香擔心道:“達令,他們人多勢眾,你真要找他算帳,一定會

吃虧的啊!”

    高達似已胸有成竹,有侍無恐地笑道:“這個你放心,就算我要

出賣你,我也絕不會出賣自己的。”

    陳香仍不放心道:“可是,是你要見大腳哈利,光頭羅夫為什么

要把我也帶去呢?”

    高達聳聳肩,故意道:“誰知道呢,也許大腳哈利需要像你這樣

的女人,為他看家、燒飯洗衣、陪他上床吧!”

    陳香惊道:“達令,你不能把我交給他,他一定會殺我的。”

    高達笑了笑道:“因為希伯德博士的這件事,你一開始就參与,

知道的太多,所以要殺你滅口?那我知道的也不出你少,也非殺不可

嘍?”

    陳香怔怔地道:“這……”

    高達道:“我看你大概是被嚇昏了頭,今晚大腳哈利要殺你的最

大原因,是因為你出面找我來的。既然事机敗露我勢必找你算帳,然

后找上他。而現在你跟我已經在一起,而且找上了他,殺你不是多此

一舉嗎?”

    陳香憂心仲仲道:“你不知道大腳哈利這個人,他不任喜怒無常

,而且心狠手辣。有一次,我親眼看到,他的一個近身保鏢,為他點

雪茄時不小心燒到了他的手指,他拔槍就射死了那保鏢。他現在已經

知道,一定是我帶你找上‘紅靴酒吧’的,絕不會輕易饒了我,說不

定當你面就開槍打死我故意來個殺雞儆猴,讓你看看他的厲害。”

    高達笑道:“那就要看我舍不舍得讓你死了。”

    陳香立即以行動表現,又送上了熱吻。

    車正向市郊飛馳……

    高達正在享受這女人的香唇妙舌,及丰乳彈跳,纖腰扭擺的滋味

。突党一陣顛簸,向車宙外一瞄,才發現已駛离平坦的大道,折向一

條通往山坡的崎嶇小徑。

    他忙輕輕推起陳香,問道;“知道是去哪里嗎?”

    陳香撐起身,向車宙外看了看,茫然搖搖頭道:“不知道……對

了,听大腳哈利說,最近他們在東郊買下個古堡,尚未裝修,將來准

備把它改成私人懼樂部,也當作此地的根据地,可能去的就是那個地

方。”

    “你沒去過?”高達問。

    陳香又挨了搖頭:“沒有,我前几天才來。”

    這時車已駛上山坡。速度愈來愈慢,終于來到了一座斷垣殘壁的

小古堡前。

    三百多年前,奧地利女王瑪利亞泰麗莎當政,共生了十

    三個女儿和三個男孩,所以她的后代人數不少,皇親國戚更多。

而當時的貴族。盛行建堡為家,這也就是歐洲到處可見古堡遺跡的原

因。

    這座古堡建造在半山,沒有護城河,但挖有一道很深的壕溝,布

滿尖銳的亂石,形成一道障礙。

    光頭羅天踩了剎車,連按三聲喇叭,并且將前車燈連續明滅三次

,似在打出暗號。

    片刻后,古堡的大門敞開,緩緩放下吊橋。

    羅夫開車駛入后,吊橋隨即吊起,大門也關上了。

    通過廣場,車一停,就見十几名壯漢出現,一字排開,完全是京

戲里“竇爾墩擺隊迎天霸”的架勢。

    羅夫先下了車,向迎上前的一名壯漢輕聲交代著。

    陳香緊便著高達,緊張道:“達令,我好害怕……”

    高達安撫地拍拍她,兩人一下車,壯漢就上前操著生硬的英語道

:“對不起,請把身上的槍暫時交予我代為保管。,’

    “好吧!”高達聳聳肩,只好把槍取出交給對方。

    于是,他們跟隨著羅夫,在十几名壯漢虎視眈眈下進入堡內。

    古堡雖已年久失修,到處破舊不堪,滿目瘡庚。但有自備發電机

,不必像三百多年前,用古老的方法照明。

    進入一間寬敞大廳,只見大部份家具都罩著布套,積滿灰塵,失

去了當年的富麗堂皇。

    一組大型沙發的布套已揭去,只見三個西裝畢挺的中年人并坐長

沙發上,后面站著七八個保鏢型的人物。

    陳香輕碰了高達一下,低聲道:“坐在當中的就是大腳哈利。”

    高達放眼看去,見那人手上夾著雪茄,院著二郎腿,大刺刺地居

中而坐,一副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神气。

    “他的腳好像并不特別大嘛!”高達故作輕松。

    但陳香已心惊肉跳,全身不住發抖,緊緊依偎著高達,哪還有心

情說笑。

    羅夫快步走上前,繞至長沙發后,再彎腰低頭,恭恭敬敬在大腳

哈利耳旁輕聲說了几句。

    哈利微微點了點頭,把手一揮,示意羅夫退開,然后以英語向陳

香喝問:“是你帶他去‘紅靴酒吧’的嗎?”

    陳香不敢搭腔,高達已振聲:“不錯!如果她不帶路,我們之間

的交易就談不成了。”

    哈利做個手勢:“隨便坐!”

    高達徑自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陳香不敢遠离高達,顧不得在眾目睽睽之下,側身坐在沙發的扶

手上。

    哈利吸了兩口雪茄,開門見山道:“听光頭羅夫說,你愿意冒險

深入外星人基地,把那對母女救出來?”

    高達笑道:“我們東方人有兩句話:‘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那就要看所獲代价,值不值得我去冒險了。”

    哈利問:“你認為多大代价才值得?”

    高達直截了當道:“你我雙方,一人一半!”

    “你的胃口太大了吧?”哈利冷笑道:“我們勞師動眾,費了多

大的勁,你只不過去救出兩個人!”

    高達聳聳肩,兩手一攤道:“你們不妨自己去救救看,能救得出

就一塊錢也不必分給我了。”

    哈利沉吟一下,問道:“你有把握?”

    高達又聳聳肩:“這很難說,反正冒險的是我,不成功則成仁,

對你們毫無損失。”

    哈利跟身旁的兩入密商了几句,終于決定道:“好,你的條件我

接受,什么時候去救人?”

    高達道:“今晚他們已經下了最后通牒,要我通知希伯德博士,

限他二十四小時之內,親自把‘微晶片’送到他們指

  定的地方,否則就處死那對母女。”

    坐在哈利左邊的那人忍不住道:“不行!希伯德博士一去,絕對

回不來了。”

    右邊那人附和道:“不錯,他們要希伯德博士去,一定是要殺他

,那樣‘微晶片’就毫無用處了。”

    高達道:“所以必須由我代替他去。”

    哈利猛吸了兩口雪茄道:“但他們是要希伯德博士去啊。”

    高達詭异地笑了笑:“他們會弄出一對假母女來,我們不能以其

人之道,還治其人嗎?”

    哈利怔了怔,說道:“你是說……”

    高達接道:“由我化裝成希伯德博士!”

    哈利若有所悟道:“我明白了,你是打算扮成希伯德博士,混進

基地去救人?”

    高達微微點了下頭,陳香急道:“達令,這太危險了,他們巳決

心要殺希伯德博士,那你去不成了替死鬼……”

    “你少開口!”哈利喝止了陳香,轉向高達道:“這主意不錯,

如果你需要人手協助,我可以全力支援。”

    高達答道:“那倒不需要,但我必須立刻見一見希伯德博士。”

    哈利面有難色道:“這……這有必要?”

    高達瞥了站在長沙發后的羅夫一眼,正色道:“我已經向這位光

頭老兄說過了,現在不妨再說一遍,我必須了解那秘密基地內的全部

情況,這只有希伯德博士能詳細說明,所以我非見他不可,否則無法

采取行動。”

    哈利想了想,忽問:“你該不是想殺他吧?”

    其實陳香也想到了這一點,以為高達不顧一切要見哈利,目的就

是為了殺希伯德博士。因為這樣一來,就徹底粉碎了哈利的發財夢,

作為最好的報复。

    她雖想到有這個可能,卻不敢貿然說出。

    高達哈哈一笑道:“老兄,拿很快就到手的好几億美金

    斗气,我可犯不著。何況,我要真殺了希伯德博士,能逃得出這

古堡嗎?不錯,浪子高達一向喜歡玩命,但可不是日本的自殺式的‘

神風隊’,特地跑來送死的啊!”

    哈利沉吟了片刻,終于當机立斷,轉過頭去向沙發后的羅夫吩咐

:“帶他去見希伯德博士。”

    羅夫恭應一聲,做個手勢:“請!”

    高達暗喜,不動聲色地站了起來。

    陳香急道:“達令,你不能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

    高達把她的腰一摟,向哈利笑問:“我离不開女人的,能讓她陪

著我嗎?”

    哈利微微點了下頭,陳香這才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气!

    古堡內大小房間有七八十個,這是二樓長走道正中的一間,走道

兩端和房門口,都派有兩名壯漢把守,可見戒備非常森嚴。

    羅夫領著高達和陳香,后面尚有四名壯漢跟著,來到了房門口。

由羅夫吩咐守在門外的壯漢,從腰間掏出鑰匙把鎖著的房門打開。

    進房一看,只見燒著柴火的壁爐前搖椅上,坐了個面容憔悴的東

方中年人,腿上覆著毛氈,兩眼無神地凝視火光微微地前后搖動著搖

椅,仿佛正陷入沉思,又像是极端無聊和無奈,有人開門進來竟渾然

未覺。

    想必他就是希伯德博士吧!

    房內除了他,尚有兩名年輕護士,坐在一旁陪著,無聊地玩著“

蜜月橋牌”。

    她們一見羅夫帶了人進來,忙起身相迎。

    羅夫揮揮手,示意她們退開,然后走到希伯德博士身旁,輕拍他

一下肩頭道:“博士,有人來跟你商議救人的事,讓我來替你們介紹

。”

    希伯德博士只瞥了他一眼,又把眼光轉向壁爐中的火光,似對他

們的“人”已失去信心。

    羅夫有些尷尬,忙向摟著陳香走近的高達道:“這位就是……”

    高達接道:“對不起,請你和你的人都出房去,讓我自己跟他談

好嗎?”

    羅夫卻搖搖頭道:“不行。我必須守在房里,但可以不打扰你們

談話。”

    高達無奈,只好任由他們留在房內,上前用華語問道:“希伯德

博士,你能說華語嗎?”

    希伯德博士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不屑道:“人救不出來,你們說

什么話都沒有用!”

    高達碰了個釘子,不以為件地笑笑,示意陳香走開,徑自搬來把

椅子坐下道:“我見過你女儿瓊妮,你愿不愿意跟我談談?”

    希伯德博士霍地轉過身,激動地問:“你見過她?真的?她還好嗎

?”

    高達點點頭道:“目前還很好,但二十四小時以后,我就不敢保

証了。”

    希伯德博士一惊,急問:“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高達坦然道:“因為他們限你二十四小時之內,親自把‘微晶片

’送到‘武士古堡’,否則就處死她們母女。”

    希伯德惊怒交加道:“既然你們救不出她們,還來跟我談什么。

告訴你,除非安然無恙救出她們母女,否則我宁死也不會受你們利用

!’,

    高達續道:“你錯了,我跟劫持你來的那批人不是一伙的。”

    “哦?”希伯德博士詫异地問:“那你是什么人?”

    高達道:“我只是想幫助你,使你們能……”

    不等他說完。希伯德博士已怒道:“哼!你不必假仁假義,我已

經看清了你們的真面目。我真侮不當初,不該逃出來,其實比起外星

人,地球上的人才真正可怕!”

    高達鄭重地問:“如果我毫無條件助你离開這里,再設法去救出

她們母女呢?”

    希伯德博士似乎不敢相信問道:“你,你真能辦到?如果你能救

出她們,我愿意……”

    高達笑道:“你不必對我做任何承諾,假使你想她們母女能獲救

,一切必須听我的。不過。我得先聲明,我只是盡力而為,不需要你

付任何代价,但我也不能保証絕對能成功。”

    希伯德博士連連點頭道:“好,好,我一定听你的就是了。”

    羅夫冷眼旁觀,一切看在眼里,可惜不借華語。連站得近的陳香

,也听不清他們在輕聲說些什么。

    足足談了半個小時,才見高達站起來,跟希伯德博士握握手,走

過來向羅夫笑道:“好了,我所要知道的一切,他全都告訴了我,別

打扰他的安靜,我們走吧2”

    羅夫大喜,忙陪著高達和陳香出房,命守門的壯漢把門仍然鎖上



    回到大廳。等得已經坐立不安的哈利,迫不及待地問道;“怎么

樣?”

    高達洒然一笑:“他把基地的一切都告訴我了,待會儿我列出一

張單子,明天一早,你們去把我需要的東西買全,下午就可以開始行

動了。”

    哈利信以為真,敞聲大笑道:“好!好!快去拿酒來,我們今夜要

痛痛快快喝几杯,預祝成功!”

    兩位保留立即去取酒了。

    羅夫忙問道:“高達先生,你那几位留在酒吧的朋友,要不要把

他們接來?”

    高達不動聲色道:“不用了,這事只能由我單獨一個人去,就讓

他們留在酒吧輕松輕松吧!”

    兩名保留又取來几瓶酒及酒杯,放在長茶几上。

    羅夫上前開了瓶,將酒杯一一斟滿,端起兩杯,一杯先遞給哈利

,再把另一杯遞給高達。

    沙發上的兩個中年人,各自起身端了一杯在手。

    羅夫似對陳香已另眼相待,又端起兩杯,把一杯遞給她笑道:“

事成之后,就等著喝你們的喜酒了。”

    陳香樂在心頭,接過酒杯謝了一聲,不敢多說話。

    當人手一杯時,哈利舉杯道:“來!祝我們這次馬到成

    功!”

    就在這時。突見樓上把守房門的一名壯漢,气急敗坏地闖進來叫

道:“不好了,希伯德博士突然腹痛如絞,痛得倒在地上打滾。”

    哈利大吃一惊,急向羅夫道:“快上去看看!”

    羅夫剛一轉身,高達又趁机突然發難。

    只見他一把推倒陳香,人又沖向一名保留,出手如電地迎面就是

一記拳。保留措手不及,被擊得仰面栽倒,腰間的槍卻已被高達奪去



    高達的行動快如旋風閃電。哈利還未看清發生了什么事,已被勒

住脖子,槍口抵在了他腰后。

    這一手擒賊擒王,高達經常玩,而且屢試不爽。他一得手,制住

了哈利,立即振聲喝令:“要命的,就叫你的人把槍全丟下!”

    保鏢已有几個拔槍在手,但投鼠忌器,不敢貿然輕舉妄動。

    哈利不禁惊怒交加:“你想干什么?”

    高達已勒住他退向一處死角,以防遭人從背后偷襲,冷聲道:“

先叫他們把槍丟下,我再告訴你。”

    哈利不愧是個狠角色,有恃無恐道:“這里至少有好几十人,你

能逃得出去嗎?”

    高達哈哈大笑道:“如果我要逃,又何必自投羅网送上門來!”

    哈利怒問道:“那你究道想干嘛?”

    高達道:“沒別的,只是要跟你老兄公平交易!”

    “什么意思?”哈利一時未能听懂。

    高達從容不迫道:“希伯德博士和‘微晶片’都在你們手里,而

我一無所有,卻得去玩命,這种交易實在有欠公平。所以,我也要有

個保障,以免事成之后你們不認帳。”

    哈利怒哼一聲道:“我大腳哈利說的話,向來說一不二。既然答

應了你的條件,絕不會反悔。”

    “那可說不定,”高達不屑道:“你們的說一不二。我已經領教

過了。”

    哈利只好問道:“那你要什么保障?”

    高達直截了當道:“很簡單,‘微晶片’由你們保管,希伯德博

士交給我帶走。”

    哈利斷然拒絕道:“辦不到!”

    高達怒問:“為什么?”

    哈利道:“你把人帶跑了,‘微晶片’還有個屁用!”

    高達反駁道:“東西在你手上,我把人帶跑又有什么用?”

    尚未上樓察看的羅夫忙打圓場道:“高達先生,如果你把那對母

女救了出來,到時候她們在你手上,還怕什么

    高達冷聲道:“哼!我就怕你們重施放伎,來今晚公墓的那一手

!”

    羅夫頓時啞口無言了。

    高達威脅道:“大腳哈利,如果你不愿意把希伯德博土交給我帶

走,那我就帶你走也一樣!”

    一名站得較近的保鏢,出其不意地從高達背后扑來。

    不料高達眼急手快,轉身“砰”地一槍,射中那保鏢胸膛,慘叫

一聲:“啊!”便倒地不起。

    哈利無可奈何,只得吩咐道:“羅夫,去把人先帶下來。”

    羅夫應了一聲,忙帶著守門的壯漢奪門而出。

    高達即向嚇呆了,仍倒在地上的陳香道:“達令,起來幫我繳了

他們的械吧!”

    一聲“達令”,听得陳香心花怒放,勇气百倍,立即站起身來,

走去繳保鏢們的槍械。

    保鐮們見哈利受制,不敢抗拒,只得任由陳香將他們的槍繳下,

一把把丟向高達的腳邊。

    高達那一聲槍響,已惊動守在各處的人,紛紛赶來一看廳內的情

況,全都傻呆了。

    既然來了,那就一視同仁,以示公平,一個個全走進來被繳了械



    陳香繳械任務完成,雙手各執一把槍,退至高達身邊,笑道:“

達令,我現在真的相信了,浪子高達果然名不虛傳!”

    高達也笑道:“那夜在床上你不是就相信了嗎,難道是假的?”

    陳香臉上微微一紅,這時她不敢打情罵俏,以免分散高達的注意

力,忙把話岔開:“達令,你真的要把希伯德博士帶走?”

    高達應了一聲:“嗯!”

    陳香慫恿道:“光帶走人沒有用,干脆逼大腳哈利把‘微晶片’

交出一齊帶走。”

    高達斷然拒絕道:“不成!那樣一來,他們就會情急拼命,全力

阻止我們离開這里了。”

    陳香情急道:“你這個人真想不通,錯過今夜這個机會,再想要

他們交出‘微晶片’,那就比登天更難了。你不做,讓我來做!”

    話一說完,她就當真把槍口對淮哈利胸膛。

    高達不待她開口,已喝阻道:“我不許你這樣做!”

    陳香惊訝道:“難道你不想耍十億美金?”

    高達正色道:“想要,但不是這种方式。首先我們必須救出希伯

德博土。不能讓他陷在這批人手里。如果不逼大腳哈利交出‘微晶片

’,他多少還認為自已有東西在手,不怕我們不就范,否則我們很難

活著离開這個古堡。”

    陳香冷哼一聲道:“我不信!你究竟逼不逼他交出‘微晶片’?”

    高達斷然道:“不!”

    陳香突然一轉身,把另一支槍口對准了高達:“我要你逼他交出

!否則……”

    高達大感意外,惊怒交加道:“否則怎樣!”

    陳香冷聲道:“你剛才說過,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了十億美

金,那就怪不得我了!”

    高達不屑道:“哼!想不到你是這樣貪心,又翻臉無情的女人!”

    陳香道:“如果你知道我的身世,就不會這樣想了。我十一歲就

從孤儿院逃出,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在外流浪了兩年,非但三餐不

繼,每天晚上到垃圾筒找人家丟棄的東西吃,還擔心被抓回孤儿院。

不論春夏秋冬,或是刮風下雨,都是蹲在陰暗的牆角過夜。

    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夜,在牆角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人按住手腳

,還有一個捂住我的嘴。七八個小流氓,把我全身衣服扯光施予輪暴

,直到我昏了過去,他們才一哄而散。當我醒來時,才知被路人發現

,帶回了家。我還以為那老光棍是個好心人,收留了我,誰知他是個

人面獸心的老色鬼,過了几天就原形畢露,把我在熟睡中強暴了。半

夜我逃走,又被他抓回,痛毆了一頓,第二天硬是把我賣給了私娼館



    我被他們看得死死的,毫無逃走的机會,足足被蹂躪了近三年,

最后趁警方一次大掃蕩,我才又趁机脫逃成功,從此到處流浪,為了

生活,我跳過脫衣舞,當過洒吧的上空女郎。也偶爾出賣肉体,直到

前几年,在酒吧里被大腳哈利看中,從此成了犯罪組織的一份子。

    這些年來,我除了生活上獲得改善之外,其他跟以前几乎沒有兩

樣。所以我發誓,有机會一定要拼命弄錢,補償自己的過去。現在有

這樣現成的机會,你能怪我不貪心嗎?

    達令,你不要怪我,我這樣做也是為了你。一旦有了那么多錢,

我仍然愿意為你看家、為你燒飯洗衣、為你……”

    高達喝阻道:“不要再說了!如果休想活著离開這里,一切就得

听我的!”

    陳香已財迷心竅,兩眼露出殺机道:“達令,難道你要逼我……



    就在這時,樓上的几個保鏢突然闖人,其中兩個槍法奇准的,分

向高達和陳香舉槍就射。

    高達急叫一聲:“當心!”同時向旁一退,用被他勒住脖子的哈

利做擋箭牌。

    只听哈利和陳香同時發出惊呼慘叫,由于高達及時退后,三發子

彈只有一發射中哈利肩部,傷勢不重,而陳香卻被攻了個措手不及,

兩發子彈均擊中了她的胸膛,頓時倒了下去。

    高達惊怒交加,立即開槍還擊,又是兩聲慘叫,兩名保鏢應聲而

倒。

    接著沖進來的三人,一見哈利受制,不敢輕舉妄動。

    高達槍又抵在哈利腰上,喝令道:“要他們把槍丟下!”

    哈利不敢抗命,急令三人格槍丟下。

    后面的羅夫和另一名保留,也架扶著希伯德博士,硬著頭皮走了

進來。

    這時倒在血泊中的陳香,掙扎著撐起上半身,伸手向高達招手道

:“達令,帶……帶我走……不要把我丟下。我……我愿意為你……

為你……”話還沒有說完,口中涌出了一股鮮紅的血,倒伏下去不動

了。

    希伯德博士腹痛是裝的,他是照高達的指示,等他們出房后,十

分鐘后就開始“發作”。一看大廳內的場面,心知高達已得手,控制

了全局。

    他哪敢怠慢,腹痛也不必裝了,急忙掙脫羅夫和那保鏢,沖上前

去拾起一把槍,問道:“我們可以走了?”

    高達用槍口向哈利一頂,冷聲道:“大腳哈利,請你陪送我們出

去吧!”

    哈利鐵青著臉道:“我們的約定怎樣?”

    高達笑道:“東西在你手上,還擔心什么?但我警告你,在我把

人救出來之前,你們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把事情弄砸了,大家都沒戲

可唱。”

    哈利道:“好!我等你的消息,別忘了,東西還在我手上!”

    高達道:“這個我知道,現在請送客吧!”

    哈利無可奈何,只好命手下退開,讓出一條路來,由高達用槍押

著他在前,希伯德博士緊隨在后,小心翼翼地向外走去。

    外面尚有不少人,但投鼠忌器,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古堡大門開了,吊橋正緩緩放下,突見黑暗中几條人影涌現,都

不敢貿然闖入。

    高達已坐在車上,通令哈利開車,希伯德博士卻坐在后座,從后

窗監視跟隨而來的一大群人。

    車一駛過吊橋,几條人影立即一擁而上,竟是高達的那几個“死

党”。

    高達不禁笑罵:“他媽的!你們是不是被那些上空女郎迷住了,

怎么到現在才來?”

    費胖子忙道:“沒辦法,那兩個家伙捱的不輕,好半天才把他們

弄醒……”

    時律師也上前急問:“見到大腳哈利沒有?”

    “就是這位老兄!”高達向仍然坐在駕駛座位的哈利一指,遂問

:“你們的車呢?”

    時律師道:“停在前面……老大,這是怎么回事,那騷娘們呢?



    高達道:“回去再說吧!阿發、万夾,你們兩個上車來,其他人

快回你們的車上去。。

    等阿發和万夾進入后座,其他人奔向山坡下,高達才向哈利笑道

:“老兄,你也可以下車了。對了,拜托你一件事,替我好好料理陳

香的后事。一切費用算我的,事成之后照扣。”

    哈利點了下頭,一言不發地開門下車。

    高達立即挪身到駕駛座位,加足馬力,風馳電掣而去

    夜又深,一行人回到了滑雪俱樂部。

    當高達說出全部經過后,個個都听得瞠目結舌。

    老成持重的莫教授不禁嘆道:“唉,老大,你也太性急了,應該

等我們人都赶到了再發動呀。”

    高達笑道:“教授,你不知道什么叫出奇制胜嗎?”

    莫教授倚老賣老道:“胜敗是兵家常事,命只有一條,玩掉了就

沒的玩啦!”

    高達置之一笑,感嘆誼:“陳香卻以為她有九條命呢!”

    阿發憤聲道:“哼!這种女人死不足惜,有人追殺她時,她會想

到向老大求救。為了想發橫財,居然說翻臉就翻臉,連老大她都敢…

…”

    高達阻止道:“好啦,人都死了,何必再‘鞭尸’呢。”隨即轉

向坐在一旁默默沉思的希伯德博士:“博士,你知道‘武士古堡’嗎

?”

    希伯德博士點了點頭道:“就是你在車上告訴我,那天被他們抓

去關的地方。”

    高達又問:“不是他們的秘密基地?”

    希伯德博士道:“不是。秘密基地在白朗峰的深山中,而‘武士

古堡’在布里納附近,是一個廢棄的古堡,不過是臨時被他們利用而

已。”

    高達道:“那我們明天一早就要開車赶去了。”

    希伯德博士道:“高先生,你在古堡見我時,說的那個營救計划

,當時我沒有听仔細,能不能請你再說一遍?”

    “好的。”高達道:“他們的時限是二十四小時,也就是到明天

晚上七點半鐘。這次他們要博士親自把‘微晶片’送去,按我判斷,

‘微晶片’倒在其次,主要的是人。如果不能把博士強行帶回去,就

絕不會讓她們活著。

    但是,他們為了取信于博士,勢必要把她們母女也帶

  去,到時候退休就范。所以我們的人必須一早先赶去,在古

    堡里埋伏‘由我陪博士留在這里,一方面等他們可能有電話來催

,反正我們在時限前赶到就行了。

    他們有人住在這里監視,明天只要博士一公然露面,立即會向那

個叫華特的報告。這一來,他們的注意力自然集中在博士身上,無暇

顧到其他人的行動,我們的人就可以趁机先去‘武士古堡’布署了。

    博士和我在時限前赶去,自然要求先驗明正身,以免他們又像今

晚一樣,弄兩個假的魚目混珠,到時候大家見机行事,只要博士确定

是她們母女,那就立即采取行動。

    只要我們大家穩札穩打,全力以赴,我相信一定會成功的!”

    希伯德博士优形于色道:“高先生,你的計划确實很周詳,但也

實在非常危險。而且,‘微晶片’在大腳哈利手里,除非跟他們合作

,我已經一無所有,沒有什么可報答你們的了。”

    高達答道:“博士,你真以為我會跟那种人合作嗎?”

    希伯德博士詫异道:“我只能制造顯示器,沒有‘微晶片’,等

于是有錄影机而沒有錄影帶。高先生不愿跟他們合作,就無法完成‘

追憶攝影机’,也不能將那許多珍貴的外星人資料待价而沽。那你們

不惜冒了生命的危險,替我去救她們母女,究竟為的是什么呢?”

    高達道:“由于博士,而使我能親身經歷,并且真正接触到了外

星人。如果我把這些提供給我的好友衛斯理先生,在他的科技小說中

,把我也寫進去,這就足夠作為我的冒險代价了。至于為什么,我想

我是被博士的那段‘外星之戀’真情所感動,衷心希望你們能團聚在

一起吧!”

    希伯德博士深受感動,淚光閃動道:“高先生,不瞞你說,這些

日子來,我真的很后悔,不該為了名利,想一舉成名,拋棄了她們母

女。如今我倒有個愿望,如果外星人肯同意,我愿意用自己去交換瓊

妮。這樣的話,瓊妮可以過正常的地球人生活,而我也可以回去跟妮

莎亞長相  守了。”

    高達不以為然道:“博士,如果明天我們能成功,你不是也同樣

可以完成這個心愿嗎?”

    希伯德博士嘆道:“妮莎亞畢竟是個外星人,她無法适應地球人

的生活,也無法避免被視為异類的干扰。而我的女儿瓊妮……高先生

,你曾經見過她,覺得她怎樣,有沒有什么不正常?”

    高達笑了笑:“她不但正常,而且是個很美、很可愛的東方少女

。”

    希伯德博士思展出欣慰的笑意,忽問:“高先生,如果我把她托

付給你,你愿意接受嗎?”

    “這……”高達遲疑了一下,笑道:“如果明天能順利救出她們

,而博士為了她母親必須隱居起來,我很愿意盡力幫

  助她過正常人的生活。”

    希伯德博士伸出手道:“高先生,我先謝謝你。”

    高達跟他握了握手,遂道:“時間不早了,明天一早就要

  開始行動,大家可以早些回房去休息了。博士就睡這里,這

  樣比較安全,大腳哈利那批人真比外星人更可怕。”

    于是,希伯德博士跟高達睡在一間,其他人都各自回房

  去了。

    高達很想單獨跟希伯德博士聊聊,多了解一些外星人

  的事,以滿足他的好奇。但累了一整天,加上在公墓、紅靴酒吧,

以及古堡的大打出手,使他感到非常疲乏,連澡都懶得洗,就跟希伯

德博士互道晚安,各自脫衣上床了。

    為了怕夜里發生事故,高達把槍放在枕邊,以防万一。

    好在兩床之間,只隔著一只小床頭柜,一有動靜,以高達的机警

,絕對來得及應變。

    高達上床不久,便已沉沉地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既沉又熟,一直睡到次日上午八點多才醒,不料側轉

身睜眼一看,希伯德博士競未睡在床上。

    高達這一惊非同小可,霍地挺身而起,一眼就發現床頭柜上用咖

啡杯壓著一張紙條。

    急忙抽出拿起一看,上面草草寫著:“高先生,不知用什么來表

達我對你的感激和謝意,由于我的自私,一心想成為舉世聞名的大人

物,不惜拋棄跟我相處多年,并為我生下個可愛女儿的妮莎亞。

    雖然她是外星人,只要彼此真誠相愛,那又有什么分別。東方的

古代小說中,不是常有人狐相戀,人鬼相愛的故事嗎?

    自從遇上大腳哈利那批人,使我深深地体會出,地球人實在比外

星人可怕,也使我深深后悔,不該拋棄我最親近的人──妮莎亞和瓊

妮。

    現在我已決定回到她們那里去,也許再過若干年,‘微晶片’上

錄制的內容,可以揭開外星人之秘,但絕不是目前,或十年八年之內

能做到的。

    ‘武士古堡’是一個代號,并不在布里納附近,當我告訴你時,

我心里已經決定了要做什么,所以你們不必想去那里找我。

    最后,再一次向你致最深的謝意,并祝福你。同時向你抱歉,帶

走了你的護照,現款及旅行支票。希伯德敬留。”

    高達一看完,立即抓起電話,直拔莫教授和時律師合住的房間,

把熟悉睡的莫教授從夢中惊醒:“快起來,快叫大家到我房里來!”

    對方來不及問,他已挂斷電話,匆匆穿上了衣服。

    不到兩分鐘,所有人已到齊,一個個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大事。

    高達把紙條遞給莫教授,一面气急敗坏道:“大家快去收拾行李

,立刻去机場。”

    時律師問道:“希伯德博士呢?”

    高達自責道:“該死,我怎么唾得這樣死,連人走了都不知道!



    其他几人惊訝道:“他走了?”

    莫教授已匆匆看完紙條,順手遞給費胖子,問道:“老大,我們

去哪里找他?”

    高達道:“他說‘武士古堡’不在布里納附近,自然無法找。但

他拿去我的護照、現金和旅行支票,一定是為了租用直升机。我們只

有乘飛机赶往日內瓦,再租直升机去白朗峰搜尋。”

    莫教授正色道:“老大,我看就成全了他的心愿吧!”

    高達詫异道:“你是說不要找他了?”

    莫教授道:“他留的紙條上,已經說得很清楚,我們既沒有絕對

把握,能救出那對母女,又何必讓他永遠生活在悔恨和痛苦中?況且

,就算能救出她們,希伯德博士真能帶著個

  外星人的妻子隱居起來,不受人干扰?再說,大腳哈利也不會甘休

,那不是又要掀起一場爭奪戰?所以,我建議這事到此為止。人各有

志,就讓他照他自己的決定去做吧!”

    高達沉吟了一下,眼光向大家一掃,問道:“你們的意思呢?”

    几人齊聲道:“我們同意教授的意見。”

    莫教授忙道:“我只是表示個人的看法,還是以老大的意見為意

見!”

    高達尚未作決定,電話鈴突然響了。

    大家都為之一怔,高達急忙過去抓起話筒:“喂!”

    對方傳來熟悉而令他惊喜的聲音:“高達嗎?我是衛斯理。”

    高達興奮地問道:“衛大哥,你在那里?”

    話筒傳來衛斯理的聲音:“我在日本神戶,胡說打電話來,說你

有緊急的事找我,要我赶到你那里去,究竟什么事這樣急?”

    高達強自一笑道:“我想請賢伉麗吃牛排,順便提供一些私人問

題請教一下,這里的事已經結束,我回來后見面再談吧!”

    衛斯理連說:“好!好!好!”挂斷了電話。

    高達最后的決定是讓希伯德博士按他自己的意思去做,同時宣布

放假三天各人自由行動,三天后在這里集合再回程!

    又是一陣歡呼聲,高興的表情洋溢在每個人的臉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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