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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 壞蛋是怎樣煉成的II 作者:六道 (連載中)

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四十一章

    他的意識力再強,這時也難以控制受損嚴重的身體,無法走出直線,是繞著S型的路線來到那人近前。

    他扯開破爛不堪的衣襟,從腰間撥出手槍。

    那人躺在地上,當然也看也謝文東來者不善,想要爬起來,可試了幾次,最終還是無力的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此時,周圍過往的車輛不少都停下來,有些人見出了車禍,想要救人,有些人則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當謝文東掏出槍之後,嘩的一下,周圍的人群瞬間消失,人們紛紛跑回到車上,生怕受到殃及,快速啟動汽車,落荒而逃。

    謝文東對周圍的情況視而不見,也沒有心情去管其它,低頭看著那人,瞇縫著雙眼說道:「我不管……你是什麼人,你必須……得死,你的過錯不可原諒!」說話間,他對準那人的胸口,緩緩抬起手槍。

    若是在謝文東頭腦清醒的時候,他一定不會殺這個人,而是會對其嚴刑逼供,讓他說出自己的身份和背後的主謀,但是現在,謝文東已沒有理智而言,能站立,能說話,已經算是奇跡,換成旁人,連續遭受如此強烈的重創,早趴下了。

    那人在他眼中看到濃濃的殺氣,他咬牙沒有說話,伸手去拉衣襟,在他的腰間,別著一把黑漆漆的手槍。

    謝文東不給他拔槍的機會,把全身的力量都用在手指上,扣動了板機。

    「彭!」槍聲響起,那人的肩膀升起一團血霧。

    「彭、彭!」又是兩槍,子彈將那人前胸炸開兩個血洞,鮮血在他衣服上慢慢擴散,那人的雙眼隨之蒙上一層死灰。

    當那人嚥下最後一口氣,也沒有發出半聲叫喊和呻吟,其剛烈的程度讓人佩服,也讓人恐懼。

    謝文東沒有心情也沒有理智去佩服這殺手的骨頭有多硬,明知道這人已死。仍在他胸口又開了數槍,然後轉身走到道路中央,見前方遠遠行來一輛轎車,他沒有任何要避讓的意思,將槍背到身後,表情木然地站在原地。

    轎車越來越近,緩緩停下,車門一開,從裡面走出一位三十出頭的青年。剛才,謝文東槍殺殺手那一幕他沒有看見,不然,說什麼他都不會停車。

    他茫然地環視一周,見躺在地上、胸前被染成紅色的殺手還有不遠處兩輛破爛的汽車,驚訝道:「出車禍了嗎?」

    謝文東走上前,面無表情地說道:「朋友,麻煩你幫我個忙!」

    青年上下打量他,見他身上又是土又是血的,看起來傷得不輕,好心地說道:「我選送你去醫院吧!」

    「不用!」謝文東搖了搖頭,指著警車道:「麻煩你先幫我把我的朋友救出來。」

    青年聞言,快步走過去,向裡面一看,直嚇得倒退數步,五臟六腑都快翻了個。車裡面的那哪裡還是人,簡直就是兩個血肉模糊的肉團,紅糊糊的夾雜著白森的骨頭,白花花的腦漿濺在車廂裡,紅的白的,到處都是……他捂著嘴巴,別過頭,對謝文東顫聲說道:「你……你的朋友……已經死了……噢……」一句話沒說完,他開始蹲在地上嘔吐起來。

    「死了?!」謝文東臉上露出一絲悲痛。

    可他沒有時間對死去的兄弟做出哀悼,殺手又一輪的攻擊又來了。

    三輛黑色的轎車飛速行駛而來,不用看清楚裡坐得是什麼人,謝文東先感覺到一股濃重的殺氣。

    他精神一震,跌跌撞撞看著他,問道:「你要幹什麼?」

    謝文東沒有時間和他囉嗦,將手槍伸出窗口,冷聲道:「我讓你上車!」

    面對著黑洞洞的槍口,青年哪見過這陣勢,嚇得一哆嗦,愣了兩秒鐘,怪叫一聲,跳起多高,甩開兩條腿,連滾帶爬地向路邊跑去。

    「媽的!」謝文東氣得直咬牙,收回手槍,坐到駕駛座上。

    謝文東經常坐車,可開車卻還是第一次。現在被逼急了,也顧不了那麼多,按照他腦海中模糊的印象,啟動汽車,猛踩油門。

    這輛轎車性能不錯,加速也快,他一腳把油門踩到底,轎車如同離弦之箭,直衝了出去。

    還好這裡不是市中心,而且時間尚早,路上車輛和行人都不多,不然,以他的技術,不用殺手來殺他,他自己就先把自己殺了。

    謝文東開著轎車,在路上橫衝直撞,速度達到一百二十公里,大有拚命三郎的架勢,嚇得前方的行車紛紛給他讓道,車雖然開得凶險,但後面的殺手想追上他,還真不容易。

    雙方在公路上上演一場罕見的追逐戰。

    時間不長,謝文東開車接近市中心,這時再想放開速度,已然不可能。

    看準路邊的一條胡同,他將心一橫,猛打方向盤,將轎車拐近胡同裡。

    胡同不寬,堪堪夠一輛汽車通行,即使是開車的老手想穿過這條胡同都不容易,更何況謝文東。

    咚的一聲,汽車剛進胡同,左側便撞到牆壁上,謝文東心中一急,向右打方向盤,咚!汽車右面又和牆壁來個親密接觸。

    他開出不到十米,轎車的左右車燈完全報廢,好端端的一輛轎車被又劃又撞的體無完膚。

    謝文東歎口氣,看前方,胡同還有轉彎,以自己的技術根本開不出。他來不及仔細琢磨,狠踩剎車,將轎車停住,兩邊車門都被牆壁堵死,他

    拎出手槍,用槍把砸碎車窗,艱難地爬到車外。

    剛到外面,後面的追車也到了,停下的轎車正好擋住胡同,給謝文東製造了一點逃跑的時間。

    謝文東被人追殺過多次,但只有這回最狼狽,連他自己都數不清身上有多少處地方在疼痛,頭腦發漲,人是在跑,但腳步已開始發飄。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出胡同的,看到前方有座商場,人群密集,想也沒想,出於本能反應的擠了進去。

    謝文東不敢停留,他沒有回頭看殺手是否追來,甚至也沒有那個力氣,現在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跑。

    穿過擁擠的人群,謝文東從側門穿了出去,來到外面,剛好看到一個女孩在上出租車,心中一動,快步跟了上去。

    那女孩看起來剛逛完商場,手裡提著三四個包裝袋,才坐上車,沒等把車門關上,突然間擠上來一個陌生青年,她嚇了一跳,正想開口門話,

    對方卻先笑瞇瞇地說道:「好久不見了!」嘴上這麼說,下面卻悄悄亮出手槍,槍口頂在女孩的小腹。

    女孩頓時嚇得花容失色,腦中一片空白,坐在那裡,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謝文東手中槍的位置比較低,剛好利用椅背擋住司機的視線,他笑著對司機說道:「麻煩你,開車!」

    司機奇怪地皺起眉頭。這女孩身上的衣服不錯,談不上高貴,但也光鮮靚麗,可謝文東卻太慘了點,身上又是泥又是土,衣服又髒又破,臉上

    紅一道黑一道白一道,看不清本來的相貌,活生生一個乞討要飯的,但聽他說話的口氣,兩人似乎還是朋友,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司機搖

    了搖頭,還是啟動了汽車,問道:「兩位去哪?」

    女孩嘴唇哆嗦著,支支吾吾。謝文東接道:「去……」他本想說去洪武大廈,也就是北洪門的總部,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妥,這次殺手對他

    的刺殺,顯然是經過周密準備過的,對他的行蹤也瞭如指掌,說不定,總部附近也暗藏了殺手,草率前往,可能會遭遇致命的打擊。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最安全的地方,有時也同樣是最危險的地方。

    謝文東頓住,轉頭對身旁的女孩道:「你家在哪?」

    女孩顫顫巍巍地說出家裡的地址,謝文東點點頭,對司機道:「你聽見了吧?」

    司機聳聳肩,隨口說道:「那裡可不近啊!」言下之意,車費是很貴的。

    謝文東拿出錢夾,從裡面抽出二百塊錢,往司機面前一遞,道:「只要你速度夠快,這些都是你的。」

    真看不出來,這位落魄的青年這麼大方。司面笑呵呵地接過錢,揣進口袋裡,說道:「放心吧,我保證在最短的時間裡把你帶到那裡!」

    說著話,車速果然提了起來。

    謝文東在笑,而那女孩卻差點哭了。

    女孩家住市區東側的一座新建小區,放眼看過,都是一棟棟嶄新的樓房。

    小區有南方人投資興建,外表十分豪華氣派,內部的綠化也不錯,樓房之間,綠草茵茵。進了小區,謝文東讓司機停下車,接著女孩下來,把

    司機打發走後,回頭望了望,沒有見到追兵,他暗鬆口氣,對女孩道:「不好意思,剛才嚇到你了吧?」

    女孩搖搖頭,顫聲問道:「我……可以回家了嗎?」

    謝文東一笑,可笑容馬上在臉上僵住,後腰的疼痛讓他不自覺地瞇起眼睛,他咬了咬牙,盡量放緩自己的語氣,問道:「你家裡都有什麼人?」
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四十二章

    女孩一驚,低著頭說道:「我爸媽都在,還有兩個哥哥,一個弟弟……」

    不等女孩說完,謝文東一她的胳膊,說道:「帶我去你家。」

    「不……不要……」女孩彷彿意識到危險的逼近,用力的扭動胳膊,做最後的掙扎,想擺脫謝文東的手掌。

    謝文東吧口氣,把口袋裡的槍又掏了出來,重申道:「帶我去你的家,現在!」

    看到槍,女孩不敢再多言,眼中含著淚,可憐西西地向自家走去。

    好沒有兩個哥哥、一個弟弟,家裡也沒有父母,四十多坪的小房子,只有她一個人在住。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她的家不大,但裡面裝飾得不錯,很溫馨,各種電器也應有盡有。

    進來之後,謝文東收起槍,環視一周,然後別有深意地笑瞇瞇地看向女孩。

    女孩玉面一紅,又羞又氣地說道:「我爸媽和哥哥都出去了,可能一會就回來,你……你別想亂來……」

    「亂來是什麼意思?」謝文東根本不把她的威脅放在心上,房中只有一張單人床,即便是傻子也不會相信她的話。

    女孩後退兩步,雙手下意識地捧在胸口,驚問道:「你……你要幹什麼?」

    謝文東看她像個受驚的小兔子,實在很想笑,只是身上的痛楚讓他難以笑出口,他走到寫字檯前,看了看桌子上的相架,照片是五個身穿碩士服女生的合影,臉上都帶著天真燦爛的笑容,他嘴角挑了挑,回頭問道:「你剛畢業不久吧?」

    女孩驚訝地問道:「你怎麼知道?」說完,立刻又意識到自己失言,閉上嘴巴。

    謝文東道:「只有沒有社會經驗的小丫頭才會說出你剛才那種騙白癡都顯得牽強的謊言。」

    女孩臉色通紅,想要反駁,但一看謝文東鼓鼓的口袋,她識趣地沒有說話。

    「我沒有惡意,更不會把你怎麼樣,」謝文東看了看表,沉思片刻,道:「如果沒有意外,我馬上就會走。」說著,他拿起桌上電話的話筒,道:「借你電話用一下!」說完,不管女孩是否同意,快速撥出電話。

    他給東心雷打的電話。接通後,那邊傳來東心雷煩躁的聲音:「誰?」

    「是我!」

    「東哥?」

    「嗯!」

    「老天,東哥你沒事吧?現在我快把全幫會的人手都派出去找你了。你在哪?我馬上去按你!」

    「不要急,我現在在的地方很安全。」謝文東的話,讓站在一帝的女郎翻了大大的一個白眼。她感覺這青年外表很落魄,身上又帶著槍,像是個亡命之徒,但談吐卻十分斯文,舉手抬足間,自然流露出一股大氣,和她理解中的壞人不一樣。謝文東不知道女孩心裡在想什麼,也不想知道,他繼續說道:「想殺我的人很專業,行事也周密,你和老森想辦法把他們找出來,還有,有個叫劉田的兄弟被他們撞死了,好好安置,不要虧待他的家屬。」

    「東哥,這我明白!」東心雷急道:「可是,東哥,你究竟在哪?我好去接你。」

    謝文東仰面想了想,道:「算了,一會我會再聯繫你的。」他如果說出女孩家的地址,東心雷當然會在第一時間趕來,而殺手也同樣有可能會暗中跟蹤而來,為女孩以後的生活留下禍端。他不想因為自己的關係而牽連到無辜的人。壞蛋,也有壞蛋的原則。

    他掛斷電話,轉身時,發現女孩正盯著自己,眼中充滿好奇。他慢慢坐到床上,屁股下軟綿綿的感覺讓他有種說不出的舒服感,倦意和疲憊像是洪水一樣席捲而來,身上提不起力氣,眼皮慢慢變得沉重。真想舒舒服服的睡一會啊!謝文東是人,不是神,折騰這麼久,連連遭受重創,再好的體力也要透支。他柔聲說道:「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女孩聞言,再也忍不住,脫胎換骨口問道:「有人要殺你嗎?」

    謝文東動了動身子,換個更舒服的姿勢,微笑道:「想殺我的人,一直都有很多。」

    女孩瞪著大眼睛,問道:「為什麼?」

    謝文東有趣地看著她。剛才,一直沒有好好打量她,現在仔細觀瞧,這女孩還是蠻漂亮的。大大的眼睛,彎彎的眉毛,皮膚白皙細膩,小臉紅撲撲的,像是熟透的蘋果,讓人忍不住想上去咬一口。他垂下目光,笑瞇瞇道:「因為,我是壞蛋。」

    女孩撇了撇嘴,搖頭道:「哪有壞蛋會說自己是壞蛋的道理?」

    謝文東雙眼彎曲,變成兩條黑線,仰面而笑,道:「可能,我是一個特殊的壞蛋吧!」說著,他用盡全力的站起身。

    女孩對他仍然有恐懼感,見他站起,嚇得連連後退,一直退到窗台邊,像是只走投無路的小鹿,驚恐萬分地看著他。

    謝文東沒有對她怎樣,而是走到衛生間,把手巾殷濕,然後回到房間,慢慢地將臉上血污和泥土擦拭乾淨。

    他露出本來的相貌,讓女孩暗吃一驚。想不到他這麼年輕,看起來,似乎還沒有自己年歲大,清清秀秀的模樣,白白淨淨的面膛,一雙狹長而又明亮的眼睛格外引人注目,看起來,他更像個學生。

    「你……你這裡……」女孩抬手指指自己的額頭,道:「受傷了。」

    「不要緊,只是小傷口。」謝文東受過的大傷小傷加在一起不計其數,額頭被子彈劃過的傷口對他來說確實不算什麼。

    「我幫你擦擦藥吧!」女孩自己都很奇怪,她為什麼會對一個威脅自己、綁架自己的陌生人生出憐惜之情。

    她從衣櫃上方取下藥箱,打來,從裡面拿出藥水。謝文東含笑攔住她,說道:「我自己來吧!」他接過藥水,往傷口上抹了抹,灑點去南白藥,再貼塊創口貼,算是把傷口處理完。

    女孩問道:「你是不是經常受傷啊?」

    謝文東笑道:「為什麼這麼問?」

    女孩想笑又不敢笑,說道:「我看你的動作挺熟練的。」

    「哈哈……咳咳!」謝文東大笑,但很快,笑聲又被咳嗽聲掩蓋。

    他用手按住後腰,深吸一口氣,說道:「我要走了,很感謝你的款待。」

    他要走,女孩應該高興才對,心裡反而有些不捨。她說道:「我叫……」

    不等她說完,謝文東擺擺手,打斷她的話,道:「不要告訴我你的名字,我不想知道」說完,留下目瞪口呆的女孩,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他不想和這個女孩有任何交集,因為他不想帶給她傷害,曾經秋凝水的事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那件事對他的打擊也很大。

    謝文東走出女孩家所在的小區,在附近一處電話廳給東心雷打了電話。

    沒有用上十分鐘,北洪門的車隊趕到。十數輛清一色的漆黑奧迪轎車,拉著長線行駛過來,異常壯觀,路旁不少行人駐足觀望,還以為哪位領導人路過些處了呢。

    車隊在路邊停下,謝文東快速鑽到其中一輛轎車裡,接著,車隊重新啟動,揚長而去,直看得電話廳老闆半晌沒回過神。

    車裡,東心雷和姜森都在,等謝文東上了車,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東哥,你有沒有受傷?」

    神秘殺手行刺謝文東的事,眾人已經聽說了。看著他倆關切的目光,謝文東搖頭道:「沒事!」

    東心雷和姜森心中稍安,前者沉吟片刻,面帶凝重,正色說道:「東哥,無論怎麼說,你這次單獨去北京實在太冒失了。」

    謝文東苦笑,正如東心雷所說,他是有些草率,本以為短期時間可以完成的事,不曾想竟然出現這樣的差池。

    想到那些神秘的殺手,謝文東後腰又開始劇烈疼痛,胸中升起熊熊怒火,他淡然地問道:「老森,有查到對方的底細嗎?」

    姜森搖頭道:「東哥,我正在查。我也通知了老劉,讓暗組協助。」

    血殺加暗組,可算是超級陣容,謝文東很放心。他點點頭,皺著眉頭道:「我要知道他們究竟是誰。」

    「東哥請放心,我會盡快查清楚的。」姜森的語氣堅決。

    東心雷看謝文東面色不正常,關心地問道:「東哥,你怎麼了?」

    謝文東擺擺手,淡然道:「沒什麼,只是有些累。」

    「哦!」東心雷仍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揉著下巴,低頭說道:「東哥,你說這些人會不會是青幫派來的?」

    「鬼知道!」謝文東閉上眼睛,長聲說道。

    姜森在旁接道:「也許,是山口組做的。」

    東心雷挑著眉毛,道:「他們有這麼大的膽子嗎?」

    姜森道:「別忘了,我們剛剛幹掉他們幾十號人,掃平了友和山莊,並且把東尼維克多這塊掉進山口組嘴裡的肥肉硬生後的搶跑,他們不恨我們才怪。狗急跳牆,我看這事十有八九和他們脫不了干係。」

    東心雷想了想,點頭道:「也有道理。不過,我們也不能排除青幫的可能,東哥,你說呢?」
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四十三章

    說著話,他轉頭問向謝文東,但後者閉著眼睛,一句話都沒說。「東哥?」東心雷見他沒有反應,輕聲呼喚。謝文東仍是一言不發東心雷輕輕推了推謝文東的胳膊問道東哥你怎麼了他不推還好這一推謝文東的身子斜著倒了下去腦袋撞在車窗上,啊東心雷倒吸口氣叫道糟糕東哥暈倒了。

    洪武醫院是剛成立不久的大型綜合醫院,由洪武集團出資建造。南北洪門之爭時,隨著爭鬥的日以激烈北洪門受傷的兄弟也急增經常往公共醫院裡送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和注意後來長老們一商議決定由幫會自己建立個大型的醫院,將提議抱給謝文東,後者也沒有反對,立刻就批准了。

    醫院整整建了十個月,投入資金超過兩個億無論硬件的設備還是軟件的人員技術在國內都是首屈一指的,同樣在這裡就醫的費用也是高的嚇人,但對於北洪門內部的弟子,卻是異常的低廉。謝文東昏倒在車上可把東心雷、姜森等人嚇的夠戧,送到洪武醫院後,就立刻找來最優秀的內外科醫生和專家進行急救。

    其實謝文東的傷沒有他們想像那麼嚴重,身上大多都是皮外傷,真正麻煩的只有後腰被子彈擊中的地方,但也未傷及筋骨,調養一段時間就可以痊癒,之所以暈倒,是因為體力不支罷了。聽完醫生的分析,北洪門隨同前來的高級幹部們紛紛鬆了口氣,只要東哥沒事,那一切都好辦。

    當謝文東醒過來的時候,已是夜晚九點多。

    他沒馬上睜開眼睛,而是靜靜感受自己的身體。身上的疲憊感已消失,後腰那要命的疼痛也減輕許多,躺在軟綿綿的床上,無比舒服。這時,他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香氣不濃烈,清清淡淡,但吸進鼻子裡,如清泉沐浴,讓人感到舒心。這股香氣似乎很熟悉,以前在哪聞過,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謝文東睜開眼睛,看到身邊坐有一位女郎。她很漂亮,妖媚的面容如同世間最妖艷的花朵,美得眩目,也美得好似不食人間煙火,只不過,這是一支由冰雕刻的花朵。

    謝文東當然不會忘記她,在洪門,在T市,他每次受傷的時候都會看到她。「秦雙!」

    你醒了她依然老樣子冷冷的臉彷彿萬年的冰霜沒有一絲表情謝文東記得當他為得北洪門掌門人的位置連闖三關,受傷昏迷之後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正是這張冷艷的臉。

    真不愧有冰美人的稱號!謝文東笑道:「好像,我們每次見面都是在我受傷的時候,這句話我以前似乎也說過。」

    是的秦雙道:「你說過。」頓了一下有說你很幸運這次你的防彈衣又救了你一命。

    哦謝文東動了動腰身隱隱還有些痛他問道傷的重麼?

    不算重秦雙的話讓謝文東寬心可接下來的話又讓他哭笑不得一個月的調養足可以恢復正長

    謝文東皺著眉頭道要一個月的時間太長了這段時間裡我可以走動嗎?

    秦雙說可以但是不要做激烈的運動比如和別人動手謝文東看著她冰冷的玉面呵呵笑了反問道如果我實在忍不住和別人動手了呢?

    秦雙冷漠道那你調養的時間會翻三倍真是傷腦筋啊!謝文東敲敲額頭低聲嘟囔道你要是能笑一笑,你的話會更加中聽的。

    秦雙沒聽清他在嘀咕什麼,揚頭道:「什麼?」

    她為人雖然冷如冰霜,但醫術卻是相當高明的,以前為謝文東的幾次療傷讓他深有體會,對她也很是敬重。他忙笑道:「沒什麼,我是說你的話很對!」

    秦雙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我是醫生,我的建議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至於你是否還會去和人打架,我無權干涉。」

    她臉上沒什麼表情,可謝文東機敏地聞到一絲火藥味。他不確定地疑問道:「你,在生氣?」

    秦雙心中一動,面無表情的反問道:「我為什麼要生氣?」

    那只有問你自己了。謝文東苦笑道:「天知道。我一向很不瞭解女人。」

    「有些時候,你給人的感覺很幼稚。」說完,秦雙站起身形,走出病房。

    謝文東抬了抬手想把她叫住秦雙固然冷但有她在至少比自己單獨一個人呆在病房裡要強的多。他嘴角動了動還沒等把她的名字叫出口,姜森、東心雷、任長風等人衝進了病房。眾人圍住病床,一各個瞪大眼睛看著他。

    環視左右這一張張關心的臉,謝文東翻身坐起,笑瞇瞇道:「我沒事了,可能是太累的關係,低血糖發作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謝文東的自尊心很強,即使明知道自己是暈倒,也要說成是睡著了。東心雷握著拳頭道:「東哥,秦醫生說你中了槍。」

    「嗯!」謝文東應了一聲,沒有說話。

    姜森道東哥明天早上老劉會到這麼快謝文東微微吃驚劉波是文東會情報部門暗組的老大行蹤飄忽不定今天在東北明天可能就在雲南他可算是文東會內最神秘的高級幹部謝文東道老劉能及時趕過來當然最好不過了正好讓他和小敏配合,靈敏被謝文東提拔成北洪門情報部門的負責人,她頭腦是精明靈活,但畢竟經驗太淺,和劉波在一起,會學到許多實用的東西。

    謝文東話鋒一轉又文道現在青幫有什麼動靜嗎?靈敏答道青幫現在正往河北大批調動人手看起來準備和我們要打硬仗。

    有意思謝文東笑瞇瞇道看起來青幫真是打算和南北洪門同時作戰了如果有機會我真想見見他們的老大問問他究竟是怎麼想的在他想來。青幫、北洪門、南洪門,三者的整體實力相當,青幫想用一己之力同時對抗南北洪門,這是自取滅亡。

    靈敏說到東哥最近青幫一直都在拉攏地方的小幫會。謝文東挑起眉毛疑道青幫想吞併他們?還沒有看出他們有這個意思靈敏道。。

    他們只是拉倒用利益引誘小幫會站在他們那邊。哦謝文東瞇了瞇眼睛搞不清楚青幫的意圖不吞併只是用利益來拉攏即便那些小幫會站在青幫那一邊關係也不可靠一旦危機來臨說不定會在第一時間臨陣倒戈這點青幫應該不會不明白,他們想玩什麼花樣?謝文東仰面,輕撓額頭。

    東心雷冷笑一聲挺直腰身道東哥讓青幫去拉攏好了我倒要看看哪個幫會敢站在他們那邊除非是不想要命了謝文東擺手道先不要輕舉妄動我們靜觀其變在沒有弄清楚對方的意圖之前謝文東的行事作風一向很慎重。眾人在病房裡又說了一會話怕時間太長影響謝文東的休息,紛紛告退,只有姜森留下沒有走。

    見狀,謝文東問道老森有事嗎?姜森道東哥今天我接到高慧玉的電話。

    小玉?自從謝文東被迫離開中國之後,高家兩姐妹放棄在D市讀書,而是去了美國進修,這樣的選擇是為了出入吉樂島更加方便,哪知謝文東只在吉樂島住了半年多就重新回國了,兩姐妹又開始打算回國讀書。這次打電話,就是想和謝文東商議這件事,可惜謝文東的手機在撞車中報廢,高慧玉沒辦法只好通過身邊血殺的保鏢給姜森打了電話。

    聽她的意思好像近期要回國。姜森笑呵呵地說道

    美國太遠了回國也好謝文東道至少我可以就近照顧她和小美。

    姜森苦笑道東哥我怕彭玲回來會又起紛爭何況在美國我安排的血殺兄弟悶也會照顧她倆的。姜森不希望高家姐妹回國。因為,他怕女人之間的爭風吃醋會影響到謝文東。他更不希望彭玲回國,自始自終他都不喜歡這個女警,總覺得她會給東哥帶來這樣那樣的危機,甚至曾有過私自殺掉彭玲的念頭。

    謝文東歎口氣,道:「小美和小玉想回來就回來,想在美國就在美國,我不想左右她們的決定。」

    姜森無奈地點點頭。

    這時傳來敲門聲,一位大漢慢慢推開房門,低聲說道:「東哥,雅詩小姐要見你。」

    維克多受了槍傷,被北洪門弟子送到洪武醫院治療,而雅詩一直在這裡陪護他,其實,就算她不想在這,也沒有更安全的地方可以去。

    她來幹什麼?謝文東對真位高傲的美國小姐並沒有多少好印象。

    姜森站起身,問道:「東哥,需要我留下嗎?」他對FBI的人充滿戒心,包括對雅詩也是如此。
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四十四章

    謝文東看出他的顧慮,想了想,搖頭笑道:「沒關係,老森,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是!東哥!」姜森答應一聲,躬身告退。

    雅詩一身黑色的洋裝,下面是黑色的高跟鞋,顯得整個人更加高蹺修長。

    進了病房,她先打量謝文東一會說道聽說你受了傷謝文東輕描淡寫地說道只是小問題雅詩皺著眉頭道我不知道誰會有那麼大的膽子敢把你打傷。呵呵謝文東輕笑反問道克裡斯現在怎麼樣了?

    雅詩道他很好多虧謝先生的幫忙及時把他送到醫院經過搶救傷勢已沒有大礙。

    那就好謝文東笑瞇瞇地說道他當然不希望克裡斯有危險因為他還欠自己四千萬美圓的債呢。

    謝文東沒有再說話,雅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站在病床旁邊,神態緊張,有些手足無措。謝文東不知道她在緊張什麼,不解地揚了揚眉頭。好一會雅詩低聲說到昨天我說過的話。。。她話沒有說完,臉已快變成紅色。

    聽到這,謝文東恍然大悟,為了救援克裡斯,雅詩說過願意用自己的一切來交換,包括她的身體他當時沒說什麼即使雅詩不說他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克裡斯被山口組的人殺死他哈哈大笑明知顧問道你說過什麼?雅詩垂著頭窮迫的神情暴露無疑她是個漂亮的女人無論是西方人還是東方人,都無法否認這一點。

    謝文東笑瞇瞇地直白問道雅詩小姐你認為我對你的身體感興趣嗎?雅詩一驚抬頭看著謝文東後者繼續說如果有興趣當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就會想辦法得到你了,還用等到現在嗎?我不是好色的人而且救出克裡斯先生也不是因為你,那天你說的話我可以當成一句玩笑。

    雅詩聞言先是一喜,接著心裡無比驚訝,她不相信世界上還有不好色的男人,即便是克裡斯也曾經對她提過那方面的要求,但謝文東竟會對她視而不見,到現在,她才真正對謝文東產生興趣,想多瞭解一些這個看起來平凡而又確確實實不平凡的中國青年。

    她柔聲說道我是下了好大的決心才走進這個病房的如果你不懂得把握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她露骨的表白惹得謝文東哈哈大笑,美國女人的思想還是很開放的,這樣的話,中國女人是很難說出口的。謝文東半開玩笑道拒絕雅詩小姐我也是下了好大的決心。雅詩笑了,謝文東的話即幽默,又不會給她難堪的感覺,兩人正說著話,房門一開,秦雙走了近來。

    她看也沒看雅詩,直接走到病床前,瞧了瞧吊瓶,把插在謝文東手臂上的針頭拔掉,語氣冰冷地說道你該休息了。她的話既像對謝文東說,又像是對雅詩說的。雅詩能清楚感覺到她對於自己的敵意,很奇怪,雖然兩人是第一次見面,還沒有說過一句話,但她就是有這樣的感覺,她打量秦雙,暗讚一聲好美,除了她精緻絕美的容貌外,身上那股冷艷的氣質可激起任何男人的征服欲。

    見雅詩站在原地沒有動,秦雙邊取吊瓶邊說道:「病人需要休息,你明天再來探望吧!(英)」

    哦被人下了逐客令,雅詩臉皮在厚也呆不下去,她對謝文東道謝先生你先休息我走了。

    慢走謝文東坐在床上笑瞇瞇地說道等雅詩離開後謝文東看向秦雙笑道小雙你這樣的態度對待外國客人太沒有禮貌了。秦雙冷淡道她是你的客人並不是我的我是你的醫生我必須為你的病情負責還有不要叫我小雙我從來沒有聽過這麼噁心的稱呼。

    哎謝文東歎了口氣秦雙如果能溫柔一點一定會是個人見人愛的姑娘他問道小雙你還沒有男朋友吧?那又怎麼樣?秦雙反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麼?謝文東點點頭,閉上眼睛,躺在床上,嘴角微微挑起,道果然如此。秦雙冷冷瞪著謝文東道什麼叫果然如此?

    謝文東常歎道:「你總是冷著一張臉,拒人於千里之外,能找到男朋友才怪呢!」

    秦雙哼了一下,仍下一句:「想追我的人不見得比你手下的小弟數量少!」說完,頭也沒回地走出病房,隨手關掉電燈。

    謝文東搖了搖頭,看著天花板道:「真是個脾氣古怪的姑娘。。。」

    第二天,一清早,謝文東給身在美國的高慧玉去了電話,按照時差推算那裡此時是傍晚,高慧玉已經放學了接到謝文東的電話高慧玉立刻焦急地問道文東你昨天怎麼了為什麼我打不通你的電話,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謝文東笑道沒什麼只是昨天電話壞掉了,哦。高慧玉有些不相信問道真的嗎?當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呢?謝文東笑呵呵說道心裡又補充一句善意的謊言除外。

    文東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關於回國的事嗎?是的你的意見呢?你和姐姐商議一下由你們自己做決定就好了,無論繼續留在美國還是回中國,我都沒有意見。

    這叫什麼話我和姐姐都想聽聽你的意思嘛!

    謝文東想了想說道你和小美暫時留在美國也好現在國內的情況很亂我身邊的事情也很多恐怕無暇照顧到你倆。這麼說你是不希望我和姐姐回國了?高慧玉可憐西西地問道這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預兆啊!謝文東忙笑道我當然希望你們能回來只是又怕發生危險如果你和小美有什麼以外發生我會受不了的!

    哼!誰相信你的鬼話!高慧玉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是甜滋滋的。過段時間我會去趟美國的謝文東道。

    真的嗎?你會來美國看望我,還有姐姐?高慧玉的語氣中充滿驚喜。是的謝文東沒好意思說看她倆是次要的,想向美國發展,開發美國市場才是主要的目標。

    「那太好了。」高慧玉喜道:「什麼時候?」

    我得看準時機的,相信用不了多久。謝文東又補充道:「國內的事情又多又雜,不是我想離開就可以離開的。」

    我明白,文東你要快點來啊!「嗯!」

    掛斷電話後,謝文東站起身子穿上衣服一旁的姜森問道東哥你要去哪?

    謝文東道回總部,在醫院裡呆得時間長了,沒有病也會憋出病的。

    可是姜森道:你的身體。

    已經沒問題了,謝文東邊帶上金刀邊笑呵呵說道。姜森為難道:「秦醫生說東哥需要休養一個月的時間。」謝文東輕聲笑道:「如果什麼事情都聽醫生的,那人還能活了!老劉什麼時候到?」

    姜森心中歎口氣答道:是上午八點的飛機。謝文東看了看表,道:我回總部等他。謝文東和姜森正要向外走,秦雙推門走了近來。看到衣衫整齊的謝文東,微微一楞,問道:你要去哪?

    我想我應該可以出院了,謝文東說話時眨了眨眼睛。你的狀況現在還不可以出院,秦雙冷漠地說道。

    我覺得我現在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謝文東晃了晃手臂,道:我感覺自己能打死一頭牛。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秦雙道:你這回受的傷是小問題,但你的低血糖越來越嚴重,如果不好調養,生活還是像以前那些沒有規律,總有一天,它會要你的命!

    是嗎?真是危言聳聽啊!謝文東還沒聽說過低血糖能死人的,不過,秦雙是善意的,他也沒往心裡去,搖頭說道:「有很多事情還需要我去處理,我不可能把時間浪費在醫院裡。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說著話,他從秦雙身邊擦過。

    等一下!秦雙轉回身。

    謝文東無奈停住身,笑問道:「小雙,還有什麼事?」

    把這個帶上,秦雙從白大褂的口袋裡拿出一包糖,遞給謝文東道:「如果低血糖發作的時候,就吃一塊糖。」

    謝文東接過,抬頭看眼秦雙,心裡暖洋洋的。秦雙接著又道:「我再說一次,不要叫我小雙!」

    「嗯,我記下了!」謝文東點頭一笑,眨了眨眼睛,走出病房。

    北洪門總部,洪武大廈。

    謝文東前腳剛進辦公室,屁股還沒坐熱,劉波隨後也到了。

    大家都是老熟人,老兄弟,之間沒有更多的客氣,謝文東和劉波緊緊擁抱一下,不用任何的言語,真情自然在兩人見流淌。
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四十五章

    「最近怎麼樣?」謝文東招呼劉波坐下,關心的問道:「還好嗎?」

    劉波搖頭笑著,拿出煙,點遞給謝文東一跟,然後自己深深吸了一口,說道:「我是勞碌命,居無定所,四處漂泊啊!」

    他的話是半開玩笑,但謝文東能聽出他言語中流露出的苦澀。點點頭,正色道:「老劉,真是辛苦你了。」

    任長風和劉波的關係不熟,但對他非常佩服,特別是由他領導的暗組。文東會發展的如此之快,與暗組源源不斷收集的關鍵情報有絕對關係。看著他又黑又粗糙的皮膚,任長風暗中搖頭,說到:「文東會現在的根基穩固,勢力在東北可算一隻獨秀,沒人能匹敵,老劉,我看你也不要那麼拚命嘛!」

    劉波撓撓頭髮,笑道:「我付出的努力,跟東哥比起來,不算什麼了。」

    任長風一楞,劉波繼續說道:「我在幫會裡,僅僅是收集情報而已,而東哥卻要支撐起整個幫會。」

    謝文東淡然一笑,沒有說話。任長風聽後頗為感動,為謝文東和劉波之間的感情。一個幫會是否能強大,老大的能力是一方面的因素,但也同樣需要身邊有這麼一批能理解你,能死心塌地為你做事的人。

    劉波問謝文東道:「東哥,我聽說你昨天受到襲擊。」

    「是的。」

    「什麼人幹的?」

    「還沒有查出來。」謝文東道:「對方的經驗很豐富,行蹤也很隱蔽,沒有流下任何蛛絲馬跡。」

    「會不會是山口組的人?」謝文東打擊友和山莊,殺死山口組數十號人,這件事劉波聽說了。他們進行報復行動,也在情理之中。

    姜森道:「我也懷疑是他們幹的,但沒有確鑿的證據。」

    劉波道:「山口組並不比魂組差,而且還有強出許多,作為日本首屈一指的大黑幫,興盛幾十年,經久不衰,實力自然不用多說,他們旗下的殺手在世界上也是赫赫有名的,訓練有速,作風凶狠彪悍,十分難纏。」

    東心雷道:「殺手也有可能來自青幫。」

    劉波道:「當然也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謝文東道:「不管是山口組還是青幫,我們都要把他們找出來。老劉,這件事,就拜託你和小敏去做了。」

    「小敏?」劉波和靈敏見過幾次,對她印象很深。

    謝文東笑道:「我已經把小敏調派到情報部門,她這方面的經驗不多,老劉你可要多配合她。」言下之意,是讓劉波多教靈敏一些東西。不等劉波說話,靈敏機靈的走上前來,對劉波笑到:「劉哥,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劉波忙說道:「靈小姐太客氣了,我們互相照顧。」

    有劉波這個情報專家在自己身邊,謝文東大感放心。下午,王海龍來找謝文東,希望他明天能去參加洪武集團投資興建的商場開業典禮。這座商場坐落與繁華街區,佔地面積超過五萬坪,共六層,無論是整體的外觀設計還是內部裝飾,皆煞費一番苦心,樓體呈半環型,表面是清一色的有機鋼化玻璃組成,新穎大方,極具現代化氣息。

    謝文東看著王海龍帶來的照片,笑呵呵的點點頭,讚道:「不錯!這座商場很漂亮。」

    聽到他的讚揚,王海龍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說道:「明天的開業典禮,希望東哥能到場。」

    謝文東不喜歡出頭路面,平時對這樣的場合也是避而遠之,他沒有說話。

    王海龍精明世故,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對察言觀色頗有一套。他笑道:「東哥如果不喜歡熱鬧,可以不露面,留在幕後也可以。」

    呆在幕後,那我去與不去又有何分別?謝文東笑道:「老王,這樣熱情的邀請我去,不是有什麼企圖吧?」

    「呵呵」王海龍乾笑,心中暗道一聲厲害,他說道:「東哥好眼力。有東哥去,市裡的領導不會不給面子,也會到場,如此一來,新商場將更具名氣,同時,也能省下一筆很大的廣告費用。」

    謝文東搖頭而笑,生意人就是精明,算計到骨頭裡,頭髮絲拔下來都是空的。王海龍負責的是北洪門的白道生意,他能省下錢也是為北洪門省錢,謝文東點點頭,道:「好吧!明天我會到場的。」

    「這樣就再好不過了!」王海龍面帶喜色,和謝文東又寒蟬幾句心滿意足的樂呵呵倒退。

    第二天,謝文東早早起床,梳洗完畢,準備前往新建的商場。

    這回,他身邊的可多了,除了姜森劉波格桑楮博,北洪門的一干精銳也全部到場,以東心雷為首,下面有任長風五行五人靈敏等近二十號人,光是轎車就出動十輛,可謂陣容浩大,戒備嚴密。

    謝文東事先已向市裡的領導打過招呼,希望他們能來捧場,北洪門的老大親自發話邀請,沒有幾人會不給面子,包括市委書記和市長再內,市領導來了十多號人,給足了面子。

    開幕典禮異常熱鬧,光大門兩旁的禮炮就有三十三門,隨之而來的記者和圍觀群眾多得不計其數,放眼望去,人山人海,人群甚至將商場前的公路都堵塞。

    商場的六樓是辦公樓層,謝文東此時正在六樓的一鍵辦公室裡,透過窗戶,向樓下俯視,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

    姜森陪在謝文東的身邊,警惕的看了看外邊的人群,小聲提醒道:「東哥,最好不要站在窗邊,小心殺手!」

    謝文東指了指窗外,問道:「站在這裡,你能感覺到什麼?」

    姜森沒有明白謝文東的意思,疑惑的看著他。

    謝文東笑瞇瞇的說道:「高高在上!如何能不受人欺壓,只有站在他們的頭上,如何站在他們的頭上,只有我們倍加去拚搏,去努力。當然,努力不一定會成功,但是我明白,不努力,就一定不會成功!」

    姜森撓撓頭髮,問道:「東哥,我們現在算是成功嗎?」

    「哈哈!」謝文東仰面而笑,退離窗口,風月網汗水手/打!坐到沙發上,說道:「只是略有小成吧!」

    「那東哥想要什麼?」姜森臉上帶著一層光輝,滿懷期待的看著謝文東。

    謝文東想了想,道:「以前,我只想要東北的黑道,但是現在.....」說著話,謝文東拿起桌子上精緻的煙灰缸,放在掌心,瞇眼揉聲道:「我希望全中國甚至大半個世界的黑道都能變成向它這樣。」

    姜森和房間中的東心雷等人皆倒吸口氣,謝文東希望中國黑道變成煙灰缸,而這煙灰缸此時正在他的手心,很明顯,他的意思是要掌控中國的地下世界,做東方皇帝。

    眾人驚訝的同時,心潮也隨之高漲起來,無論這是否能成為現實,即使想一想,也夠讓人心血沸騰的。

    謝文東目光深邃,幽幽說道:「這是一條漫長而曲折的掙霸之路,或許會有凶險,但絕對不會缺少激情,很慶幸,我能身在其中,更加慶幸的是,在我身邊有你們相隨。」

    「東哥......」聽聞他這番話,房中眾人無不為之動容,胸中好似有團火在熊熊燃燒。

    謝文東就是這樣的人,他平淡無奇的幾句話,總能點燃周圍人的心。

    「著是我的理想,不知道是不是你們的?」

    「東哥的理想,就是我們的理想,東哥要做的事,也正是我們應該去做的事!」

    「既然這樣。」謝文東打個響指,道:「為我們的理想應該值得幹上一杯!只可惜,沒有酒。」

    他的話音未落,東心雷瞄了瞄擺放在牆角處的兩隻箱子,笑道:「東哥,這裡有為市領導們準備的紅酒,我想我們可以借用一下!」

    「哈哈--」眾人皆笑。

    歡笑之中,謝文東新換的手機震動一下。他拿起一看,是劉波發來的短信。

    劉波自來到商場之後,就沒了蹤影,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他發來的短信和簡單,只有八個字:人群有殺手,小心。

    謝文東看後,心裡暗吃一驚,殺手好靈通的消息啊!好像自己走到哪裡他們都知道。他臉上笑容不減,若無其事的回個信息:把他們揪出來。

    等他收起手機,姜森問道:「東哥,什麼事啊?」他這麼一問,其他人紛紛停止喝酒言談,一起向謝文東看來。

    謝文東不想影響此時融洽的氣氛,笑瞇瞇道:「沒什麼!來,繼續喝酒!」

    格桑繼承蒙古人特有的海量,一瓶紅酒,幾口下去,喝得一滴不剩,讓眾人大為佩服。

    楮博在旁邊小聲提醒道:「格桑,少喝點,小心誤事!」

    格桑和楮博都是新人,脾氣又相投,兩人關係也最親近。格桑比楮博年歲大,但為人憨厚,頭腦簡單,平時到是經常受楮博照顧。格桑憨笑道:「這算什麼,在內蒙的時候,我一人能喝掉兩斤的小燒。和小燒比起來,這簡直就是白水嘛!」他邊說邊晃著手中的空瓶子,還直吧嗒嘴,惹得楮博連連翻白眼。
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四十六章

    開業典禮進行過半,劉波再次發來短信:可疑的人物超過十人,混在人群中,不好動手。

    謝文東看後,眼珠轉了轉,回道:我一會走後門。

    劉波:引君入甕?

    謝文東:可行!

    看了謝文東回的可行二字,劉波笑了,揣起手機,略微仰了仰頭,周圍人群晃動,有數名衣著各異的大漢擠到他的身邊。

    劉波在其中一人耳邊小聲滴咕幾句,那人連連點頭,等他說完,周圍幾名大漢晃身擠出人群。

    商場辦公室內。謝文東手裡把玩著手機,笑瞇瞇道:「外面有殺手。」

    眾人聞言,心中皆是一震,姜森和任長風幾乎同一時間站到窗邊,用身體將窗戶堵死,東心雷問道:「對方有多少人?東哥又是怎麼知道的?」

    「有十人以上。」謝文東搖籃搖手機,道:「是老劉傳回的消息。」

    既然是劉波說的,那消息應該不會錯。姜森最瞭解劉波的個性,如果不確定的事情,他一定不會說。姜森問道:「東哥認為應該怎麼辦?」

    謝文東淡笑道:「蒼蠅很討厭,不把它打死,它永遠都會在你身邊飛來飛去。」

    姜森皺眉道:「可是,東哥,外面的閒雜人太多,恐怕不好動手。」

    謝文東站起身,道:「那就把他們引到容易動手的地方。」說著,他轉頭對靈敏道:「小敏,我要走後門!」

    謝文東等人所坐的轎車皆停在地下停車場。開車的司機沒什麼事,聚在一起,邊調侃邊打發時間。

    這時,其中一人的手機響起,接聽後,他連連點頭答應,片刻,掛斷電話,甩掉手中的半截香煙,說道:「東哥要走了,我們也該幹活了,上車!」

    「李哥,去正門嗎?」一名司機問道。

    「不!是後門!」這人邊向自己開的轎車跑邊隨口大聲叫道。

    十輛汽車一齊啟動,但十分有秩序,一輛接著一輛地開出停車場。

    他們剛走,位於不遠處的一輛空車裡突然坐起一人,嘴角掛著冷笑,拿起手機,迅速撥打電話,剛接通,他立即說道:「謝文東走的是後門!(日)」

    同一時間,劉波手提一隻黑色皮包已繞到商場的後身,舉目向四處觀瞧,看到不遠處的一棟樓房後,他眼睛一亮,飛速的跑了過去。進了大樓,他直奔電梯,看看看樓層,按下」十三」

    上到十三樓,快步走到走廊盡頭的窗戶口處,向外望望,感覺方向不太理想,他心中算計著左右查看,見左側有個衛生間,隨即推門進入。衛生間不大,裡面空無一人,這正合劉波心意,他來到窗戶邊,往外一瞧,剛好對準商場的後門,他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放下皮包,打開,從裡面拿出長短不一的槍械零件。

    劉波是偵察兵出身,對槍械的熟悉程度遠非平常軍人可比。他動作熟悉地組裝起來,沒用半分鐘的時間,一把米長的狙擊步槍出現在他的掌中。推開窗戶,他端起槍身,調了調準鏡,一切就位。這時,他拿出電話,撥打謝文東的手機。

    「東哥,我這邊已準備好,可以出來了!」

    謝文東聽後,瞇眼笑了,從口袋中拿出耳機,一頭插在手機,一頭戴在耳朵上,沒有掛斷電話,將手機揣進懷中。

    他打個響指,對眾人道:「下樓吧!」

    他話音未落,房間中響起一片卡嚓卡嚓槍械上堂的聲音。任長風用手帕慢慢擦拭唐刀,冷笑道:「我倒要看看,這幫不要命的傢伙究竟是什麼人!」

    謝文東等人坐電梯剛到一樓,劉波的聲音在耳機中響起:「東哥,後門有八個可疑的人,五左,三右!」

    謝文東走在人群前面,臉上帶著一貫的微笑,揚著頭,背著手,腳下邁著四方步,左右跟隨十多號人,看起來好像領導在視察似的。只是他年輕的面孔怎麼看都不像是領導。

    他背著手是有他的用意。聽完劉波的話,他北在身後的右手攤開手掌,隨後向左側方向指了指,接著又伸出三根手指,向右側指了指。眾人跟在他身後,看得清楚,任長風嘿嘿一笑,身子自然的向左側方向挪。

    只有格桑沒弄明白謝文東打出手勢的意思,不過他還算識趣,見大家都沒有說話,氣氛緊張,帶有肅殺之氣,他低聲問褚博道:「東哥用手比畫的是啥意思?」

    啥意思?啥意思都沒你有意思!褚博一手貼在褲腿,袖子裡暗藏手槍,另只手敲敲額頭,無奈苦笑道:「外面有敵人,左面有五個,右面有三個。」

    格桑掐著手指一算,呵呵笑了,悶聲悶氣道:「才八個人嘛!大家這麼緊張幹什麼,我一個人就能把他們都搞定!」

    「看把你厲害的!」褚博翻著白眼道:「人家是殺手,身上都有槍的,而且他們的目標又不是你,如果東哥有失,就算你把他們都幹掉又有什麼!」

    「這,這倒也是!」格桑撓著腦袋,精神也隨之緊張起來。他害怕謝文東有危險,除了漸漸培養起來的感情外,他還怕一旦謝文東出什麼事,他現在每天的大魚大肉也沒著落了。

    很快,一行人走到後門。門外的路邊,整整齊齊停靠著十輛轎車,見到謝文東等人出來,十名司機一齊下車,拉開車門。

    謝文東在姜森、東心雷等人的簇擁下,直奔轎車,當走到後門和轎車中間的地方時,左側方向快步走來五名便裝的漢子。

    他們的站位很分散,但目標卻是一致的,那就是謝文東。這五人的步伐極快,轉瞬就到了人群的近前。

    其實,他們剛開始動,謝文東等人就已經發現他們了,只是大家都沒有做出反應,裝出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等他們走進,準備抓活口。

    眾人臉上平靜,表情自然,但心卻都提到嗓子眼,下意識地用身體將謝文東包裹的嚴嚴實實。

    他們如此密集的護著謝文東,也讓來人頗為頭痛,找不到下手的機會,藏在暗中的槍始終沒有拔出來的機會。

    當那五人走到距離眾人不足三米的地方時,任長風首先忍不住,將手一伸,攔住對方,喝問道:「什麼人?」

    沒有人答話,與任長風面對面的來人突然手臂一震,手槍從袖口落入掌中,抬手指向任長風的胸口。

    他的動作不可謂不快,但是,早有準備的任長風卻更快。那人還沒來得及扣動扳機,任長風右手一抖,一道白光隨之閃出。

    白光從那人的手槍上劃過,只聽卡嚓一聲,那人的手槍自扳機處被硬生生的切斷,連帶著,還有他半根手指。

    「啊……」殺手又驚又痛,怪叫一聲,退後兩步,眼中充滿驚駭地看著任長風,很難想像,人在突然受襲的情況下會有如此之快的反應,並且還能揮出如此之快的一刀。

    這人行刺受挫,另外四人可沒閒著,紛紛這出手槍,可惜,他們不定期沒有找到開槍的時間,靈敏、褚博、格桑等七八名高手一擁而上,拳腳齊出,往對方身上招呼,四人一槍都沒來得及開,手中槍便在混亂中被打掉,只好以拳腳和對方抗衡。

    姜森、東心雷及五行兄弟在謝文東身邊沒有動,他們知道,對方還有三名殺手。

    果然,這邊混戰時,右邊又走來三人。

    姜森等人相視一笑,拉著橫排,一起走上去。

    這三人暗暗皺眉,見對方殺氣騰騰的樣子,就知道是針對自己而來,只是奇怪,自己一方還沒有暴露意圖,他們又是怎麼知道的呢?三人想不明白,但此時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三人毫無退縮,迎送姜森等人走來,同時,三人不約而同的將手摸向懷中。

    「不要掏槍!」姜森嘿嘿低沉地笑道:「我敢保證,你們掏槍的速度一定沒有我們中的任何一人快!」

    他說的是實話,並未誇大其詞。姜森自己就不用多說,身為血殺的老大,槍法在文東會是數一數二的,東心雷和五行兄弟同是殺手出身,身手已然相當不錯,但他們真正的強項是槍法,五行兄弟在謝文東身邊以近乎恐怖的槍法不知為他除掉多少敵人,而東心雷的槍法比五行只高不低。

    三人聽完姜森的話,伸入懷中的手僵住,姜森說話時自然流露出的十足底氣讓人不敢輕視,而東心雷等人的身上也有股強大逼人的氣勢和那濃濃幾乎能讓人窒息的殺氣。

    這七人都是高手!不用過招,三名殺手對姜森等人已有了大致的瞭解。

    同樣,姜森等人也能感覺到這三人身上不同於常人的氣息,其冰冷的毫無感情的眼神好像不是來自人類。

    姜森一方雖然人多,但正面短距離的槍戰不是開玩笑,而且對方也同是高手一個不小心,恐怕已方也會出現傷亡。

    雙方正面相對,暗中皆有顧慮,誰都沒有掏槍。

    左右的殺手都被自己人頂住,謝文東反而落得一身輕鬆,笑瞇瞇地站在原地。正在這時,不遠處的小胡同裡閃出一名黑衣人,直奔謝文東走來。
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四十七章

    這人身材瘦小,衣服流里流氣,看起來十足的小混混模樣。

    他是走到道路的另一邊,邊走邊驚訝地看著在路邊爭鬥的人群,好像一個無意中過路的行人,誰都沒有在意到他。

    當他走到和謝文東平行的位置時,突然改變方向,穿過橫道,大跨步向謝文東跑去,同時,從後腰上拔出手槍。

    謝文東注意到他的時候,這人已越過路邊的汽車,距他只有十數米之外,要命的是,這人手中的槍已經抬起來,槍口對準謝文東的腦袋。

    糟糕!謝文東此時再想躲閃,卻已來不及,而周圍保護他的人又距離較遠,無法及時伸出援手。

    該死!不是說只有八個人嗎?怎麼這時又蹦出一個?!謝文東倒退,他聽見來人的喘息聲,甚至能聽到他手指扣動扳機的咯咯聲。

    「彭!」槍聲響起,接著,又是轟隆一聲巨響,地面都為之震動。

    槍是劉波開的,怒射而出的子彈精準無比,直接打在那人的後心上,可是,就在子彈打中對方的同時,那個人的整個身體如同吹爆的氣球,隨著轟隆一聲驚天響,人化成一團火球,瞬間爆炸開來。

    距離他不遠處的轎車車窗全部被震碎,即使十米開外的謝文東也沒免掉波及,身體被迎面襲來的氣浪吹了起來,撞在商場的玻璃門上,嘩啦一聲,將鋼化玻璃撞個粉碎。

    「哎呀!」無論是遠處的劉波還是近處的姜森、東心雷等人,無不失聲驚叫。

    五行五人在那殺手爆炸的同時,心臟都縮成一團,但五人反應極快,瞬間抽出手槍,將與之對質、微微愣神的三名殺手射殺。

    「東哥,你怎麼樣?」「東哥,你沒事吧?」姜森和東心雷衝到躺在地上的謝文東身邊,大聲呼喚。

    謝文當然有事,雖然他距離那殺手的距離較遠,沒有被爆炸產生的碎片直接擊中,但因爆炸而生成的氣浪對他衝擊可不小。

    僅僅時隔兩天,他再次體會到渾身骨頭快要散架的滋味。他趴在地上,閉著眼睛,不想也無力起來,兩隻耳朵震得嗡嗡作響,什麼都聽不見。

    感覺有人搖晃自己的身體,他睜開眼睛,見姜森和東心雷各蹲跪在自己左右,嘴巴一張一合,似在喊著什麼。

    他頭昏耳鳴,重又閉上眼睛,用力地抬起手,微微搖了搖。

    此時,任長風等人已清理乾淨左側的那五名殺手,其中有兩人掛了,一個是被任長風削掉了半個腦袋,一個被格桑摔斷頸骨。另外三名殺手則被眾人合力制服。將活捉的殺手交給幾名開車的小弟看守,任長風等人立刻搶步衝到謝文東近前,查看他的情況。

    格桑低著頭,見謝文東面色蒼白如紙,瞪著大環眼問道:「東哥……是不是不行了?」他很擔心謝文東,只是言語表達得有些不當。

    任長風怒氣沖沖地白了他一眼,斥道:「胡說什麼,給我閉嘴!」

    如果換成旁人說這話,任長風早翻臉了,但格桑平時就傻呼呼的,他也沒辦法和他計較太多。

    他抬頭對東心雷道:「快把東哥送醫院!」

    東心雷拍了拍腦袋,二話沒說,伸手把謝文東抗起來,轉身向汽車的方向跑。

    謝文東趴在他肩上,腦袋抬了抬。東心雷感覺到,忙停下身,關切地問道:「東哥,怎麼了?」

    「要……抓活口……」謝文東聲音沙啞地說道。

    「啊?是!」東心雷點頭,對任長風道:「長風,記得讓人把殺手帶回到總部!」

    「嗯,我知道!」任長風答應一聲,東心雷想了想,又說道:「還有,把王海龍扣起來!」

    謝文東來商場,就是受到王海龍的邀請,而殺手這麼快就能準確地知道謝文東的行蹤,很有可能是洪門內部有人告密,王海龍的嫌疑最大,東心雷懷疑他也是很正常的。

    任長風聞言,愣了愣神,隨即點點頭,道:「我明白該怎麼做了!」

    他一揮手,帶上兩名幹部,對其中一人道:「你把被咱們活捉的殺手押到總部,路上小心,如果出了差錯,我拿你是問!」

    「是!任大哥!」那人乾脆地回應。

    任長風滿意地一笑,帶著另外那名幹部,向商場的大樓內走去,準備找王海龍算帳。

    他還沒有進門,那被他派去押送殺手的幹部又跑了回來。任長風眉毛一挑,問道:「怎麼了?還不快點去,等警察來了,我們一個人都別想帶走了!」

    「不是….」這位幹部面帶難色道:「任大哥,那….那三名殺手都死了!」

    「什麼?」任長風聽後,怔了兩秒鐘,伸手將那人推開,大步走到那殺手近前,低頭一看,三人面如死灰,嘴角抹血,用手一摸鼻息,冰冷,毫無生氣。該死!任長風憤怒地抬起頭,問道:「他們是怎麼死的?」

    「不…..不清楚……」看守殺手的幾名小弟嚇的兩腿直發抖,紛紛搖頭顫聲說道。

    「媽的,你們是豬頭嗎?三個大活人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要你們還有什麼用!」任長風氣得兩眼直冒金星,這三人一死,殺手已沒有活口,想從他們身上查出底細也基本不可能。

    姜森走過來,拍拍怒極的任長風胳膊,蹲下身,翻了翻殺手的眼皮,再捏開他們的嘴巴,向裡一看,舌頭變成黑色,暗吃一驚,他抬頭對任長風道:「這三人是服毒死的。」

    「服毒?」任長風皺著眉頭,疑惑地看向那幾名小弟。

    那幾個小弟連連搖手道:「任大哥,我們沒給他們吃東西,也沒看到他們自己吃了什麼東西啊!而且,他們的手都是被捆著的……….」

    任長風咬牙道:「難道毒藥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姜森面色凝重,擺手道:「毒藥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而是早已經被他們含在嘴裡了。」

    任長風疑問道:「你怎麼知道?」

    姜森掐著一個人的腮,使其嘴巴張開,說道:「你看,他沒有大槽牙,另外兩人也是,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們的槽牙是假的,由臘類的材料製成,裡面藏有巨毒,一旦被活抓後,他們將槽牙咬碎,毒藥自然流出,致自己於死地。」

    任長風咽口唾沫,驚訝道:「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人?」

    「當然!」姜森站起身,走到被格桑摔斷脖子的殺手前,邊撬開他的嘴巴邊說道:「以前,魂組就有這樣的殺手。」說話間,他把手伸進屍體的嘴巴裡,略微一用力,從裡面拔出一顆牙齒,苦笑道:「答案就在這裡!」

    「真***變態!」任長風接過牙齒,放在掌心看了看,牙齒和正常的牙齒差不多,顏色也相似,只是中間部分微微發黃。刺殺之前,先把毒藥藏在嘴裡,抱著不成功則成仁的決心,這樣不要命的殺手簡直太恐怖了。他背後生風,心底升起一絲寒意,喃喃道:「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只知道他們是非常恐怖的敵人!」!任長風的身後傳來說話聲。他轉頭一瞧,劉波不知何時悄然不聲地站在他身後。劉波接著說道:「而且,還是講究智謀的敵人!」

    任長風挑起眉毛。

    劉波回手指了指身後的大樓,說道:「剛才,我就在那棟大樓內,下面的情況也看得很清楚。殺手實在很狡猾,他們先出去八名殺手,尋機刺殺東哥,如果能成功,當然再好不過,如果不能成功,至少也會吸引你們的火力,然後,再出動一名死士,趁機暗殺東哥。這個人隱藏的極隱蔽,也偽裝得很成功,即使我當時也沒有發現他。就在你們和殺手亂戰的時候,這個人跑出來,我發現他圖謀不軌時,他已經到了東哥的附近,所以我只能開槍,只是想不到的是,他的身上竟然捆綁了炸藥,真是出人意料,如果他距離東哥再近一點點,那麼,我這一槍下去,要的就不單單是他一個人的命了!」

    任長風額頭見了汗,聽完劉波的話,他意識到這群殺手絕非簡單的普通殺手,除了不怕死、訓練有速外,還很詭詐。他神經緊張,握緊拳頭,凝聲道:「真想知道他們是什麼人!「說著話,他低頭看向地面的屍體。

    劉波搖頭苦笑道:「不用想在他們身上找什麼線索了,安排的如此周密,殺手不會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即使有,也可能是假的。」

    任長風點點頭,道:「從死人身上找不到線索,那我們只有去找活人了!」

    劉波一愣,問道:「活人?是誰?」

    任長風冷冰冰地幽幽說道:「王海龍!」

    不用他去找王海龍,後者主動來了。

    商場後門發生爆炸,他又不是聾子,怎麼可能聽不到,所以急匆匆地趕過來。

    到了現場,看到滿地的屍體,還有紅糊糊的肉末、碎塊,他身子一栽,差點暈倒,結結巴巴地問道:「這……這是發生了什麼?」
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四十八章
    不看見王海龍還好,看到他,任長風的眉毛都豎立起來,肩膀端起,看樣子,隨時有抽刀的可能。

    姜森瞭解任長風的脾氣,知道他要是生起氣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偷偷拉下他的衣袖,低聲說道:「不要激動,把事情先搞清楚!」姜森不好出頭過問,畢竟這是北洪門內部的問題。

    任長風長吸了口氣,壓住氣得快要頂破胸膛的怒火,走到王海龍近前,說道:「東哥剛剛在這裡遭受襲擊。」

    王海龍一哆嗦,冷汗流出來,慌張道:「怎……怎麼會這樣?「

    任長風冷冷道:「你問我?我他媽還想問你呢!東哥是你找來的,不把這件事解釋清楚,我和你沒完!「

    姜森看了看表,說道:「我們先離開這裡,警察快到了!「

    任長風點點頭,拉著王海龍往車上走,同時留下幾名幹部,應付前來的警察。

    坐到車上,看著被震得粉碎的車窗,不難想像剛才的爆炸威力有多大,任長風臉色更加陰沉。王海龍擦著額頭的汗水,顫聲道:「我們去醫院看東哥嗎?「

    任長風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冷笑,面無表情道:「本來我是非常著急要去醫院的,但有你在,我去不了了,先回總部再慢慢說!」

    王海龍打個冷戰,低頭不再說話。他明白任長風的意思,知道今天這關是不好過了。

    洪武醫院。當謝文東躺到病床上,實在有想笑的衝動,自己剛剛出院,想不到這麼快就又回來了。其實他的傷並不重,對方在他十米開外的地方爆炸,對他沒構成直接傷害,倒是被氣浪震得不輕,剛開始時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痛,經過前往醫院這段時間的緩和,加上數名醫生的急救,已逐漸恢復過來。

    他動了動手腳,感覺沒有異常,腰眼用力,挺身坐了起來。

    旁邊的東心雷見狀,忙上前扶住他,道:「東哥,你的傷……「

    謝文東擺擺手,笑道:「不要緊,只是小傷!以前這樣的傷不知受過多少次,也沒什麼,我現在並不比以前金貴啊!」

    東心雷苦笑。別看謝文東身材消瘦,好似經受不住打擊,實則身體好得很,有時候讓東心雷都自愧不如。這就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他輕聲說道:「就算沒有事,東哥也應該多休息。」

    謝文東哈哈一笑,道:「我的身體我清楚。」說著,他環視左右,見五行兄弟和靈敏等都在,偏偏沒有看到任長風,疑道:「長風呢?」

    東心雷道:「他在總部。」

    謝文東問道:「在總部幹什麼?」說完,他笑了,拍著自己的腦袋道:「我都被炸暈了!長風應該在總部審訊那些殺手吧?」

    東心雷苦笑,不久前,任長風已給他打過電話,殺手死得那叫一個乾淨沒留下一個活口。他說道:「東哥,殺手都死了。長風在總部審問的是王海龍。」

    「什麼?都死了?」謝文東騰的從床上站起,問道:「怎麼死的?」

    「是服毒自殺!」東心雷解釋道:「殺手事先將毒藥放在嘴裡,被我們抓後不久就服自盡了。」

    「該死的!」謝文東雙眼瞇縫著,冷笑道:「這些殺手可真有骨氣啊!倒是讓我想起了魂組…….」說著,他悄然想起什麼,問道:「長風審問王海龍幹什麼?」

    東心雷道:「東哥是受王海龍的邀請才去商場的,遭遇殺手的襲擊,和王海龍應該脫不了干係。「

    謝文東眉毛一挑,道:「糊塗!殺手知道我的行蹤就一定是王海龍洩露的嗎?「他邊說邊拿起外套,又道:」我去北京,行蹤已算夠隱蔽的了,可還是被殺手瞭解的一清二楚,說明他們在T市的眼線眾多,消息靈通,怎麼和王海龍扯上了關係?」

    東心雷聽後,撓撓頭髮,暗道一聲有理。見謝文東穿上衣服,他忙問道:「東哥,你這是幹什麼?」

    謝文東道:「回總部!我不想失去一個能為幫會賺錢的人才!」

    東心雷知道他指的是王海龍,想阻攔又不敢阻攔,在旁焦急道:「可你的身體……「

    「我已經說過了,不要緊!」謝文東繫著中山裝的扣子。

    「對不起!你哪都不能去。」這時,房門一開,秦雙從外面姍姍走進來。

    謝文東看了她一眼,道:「我有重要的事需要回總部一趟。」

    秦雙冷冰冰道:「我也有重要的事情必須留下你。」

    她這話說完,周圍人都開始冒冷汗,別說在北洪門內,即便在整個黑道敢這麼和謝文東說話的人都不多。他們看著秦雙,心中忍不住為這個冰美人擔心不已。

    她擋住房門,讓謝文東無法通過,後者眉頭大皺,道:「讓開!」

    「我是不會讓你出去的。」秦雙不管謝文東和其他人的反應,繼續說道:「對於你來說,處理幫會的事情是很重要的,但對於我來說,照顧病人的安全也同樣是很重要的,而你,正是我的病人。」

    謝文東仰面吸氣,如果面前的不是女人,不是醫生,他此時早忍不住一拳打過去。

    秦雙無視謝文東那雙快要殺人的目光,說道:「在檢查結果沒有出來之前,你哪都不能去。」

    謝文東拿冷如冰霜的秦雙沒有辦法,回頭看東心雷,意思是讓他幫忙搞定。

    東心雷卻故意扭頭轉向別處,假裝沒看見謝文東的眼神。謝文東氣得牙根癢癢,再看五行和靈敏等人,他們也紛紛低下頭,躲避謝文東的目光。

    謝文東氣笑了,大聲喝道:「怎麼?你們想集體造反嗎?」

    聽他這麼說,東心雷不能再裝糊塗,苦笑道:「東哥,我們也覺得你現在應該聽秦醫生的話,在醫院多休息。王海龍的事情,我會回去處理的。而且,我們還不知道外面有多少殺手,一旦東哥在路上再遇到敵襲……那實在太危險了!「

    靈敏跟著說道:「是啊,東哥。我這邊也會盡快把殺手的底細查出來。「

    眾人的意見出奇的一致,都是希望謝文東留在醫院。第一,是因為他的身體,再者,洪武醫院是由北洪門出資建立,可以為謝文東提供最安全的保障。

    謝文東也不是執意非要走不可,他歎口氣,對東心雷說道:「老雷,你代我回總部,讓長風不要難為王海龍。「

    「是,東哥,我明白!「東心雷答應一聲,向五行等人使個眼色,隨後一起退出房間。

    出來之後,靈敏擔憂地說道:「老雷,你說東哥不會對秦雙怎麼樣吧?「

    東心雷呵呵地反問道:「什麼怎麼樣?」

    靈敏道:「秦雙性情冰冷,我怕……」

    不等她說完,東心雷大笑道:「秦雙對東哥可不一般啊!」

    靈敏茫然地看著他。東心雷又道:「你看,秦雙什麼時候這麼關心過別人嗎?」

    東心雷和靈敏趕回總部,五行兄弟及格桑、褚博留在門外,沒有離開。有了前兩次的教訓,即使在洪武醫院,他們也會嚴密保護謝文東。

    病房內,剛才還滿是人的病房,現在一下子冷清下來,只乘下謝文東和秦雙兩人。

    謝文東坐在病床上,看著秦雙,好一會,他說道:「我知道你是出於好心,但是……」

    秦雙打斷他的話,說道:「如果我讓你在手下面前下不來台,我感覺很抱歉。」

    她這麼說,反讓謝文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在手下面前能不能下來台,他根本沒在乎這些。他淡然說道:「我只是覺得你似乎對我有敵意。」
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四十九章

    秦雙漠然道:「我對別人也是如此。」

    謝文東苦笑,沉默片刻,問道:「我這回有問題嗎?」

    秦雙道:「還不清楚,至少要等檢查的結果出來才能知道。」

    謝文東話鋒一轉,突然問道:「你為什麼要為洪門做事,你不像是個喜歡幫派的人。」

    秦雙抬起頭,雙眼冷冰冰地看著他,半響,說道:這不關你的事。」

    謝文東笑道:「我是站在朋友的立場問你。」能被謝文東稱為朋友的人並不多。秦雙卻絲毫不領情,冷道:「我們不是朋友。」說完,看也沒看謝文東,快步走出病房。

    當她快出房門時,謝文東挑眉問道:「你在躲避什麼嗎?」

    秦雙一句話也沒有說,回手將房門關好。

    謝文東舉目望看著頂棚,對秦雙的身世產生了興趣。他把守在門口的金眼叫進房中。金眼年歲雖不大,還不到三十,但在北洪門已算是老人,和東心雷屬於同一代的,他對北洪門內部人員的情況也比較瞭解。

    謝文東問道:「金眼,你和秦醫生熟嗎?」

    金眼一楞,搖了搖頭,笑道:「不熟。在洪門,好像也沒有什麼人和她熟,除了一個人之外。」

    金眼道:「聶天行。」

    「哦!」謝文東恍然明瞭。在他印象中,秦雙對任何人都是冷冰冰的,別人對她也是敬而遠之,只有聶天行時常跟她開開玩笑。冰美人這個外號,也正是聶天行給她起的。只是現在聶天行已經退出洪門,過上隱居的生活。

    金眼疑惑地問道:「東哥為什麼問這些?」

    謝文東淡然道:「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金眼歎口氣,說道:「其實,秦醫生的身世也是很悲慘的。」

    謝文東疑問地看著他。

    金眼解釋道:「秦醫生和我一樣,都是孤獨,是被她的哥哥拉扯大的。對了,東哥,秦醫生的哥哥叫秦單,以前是我們洪門的兄弟!」

    秦單?謝文東仰面冥思,翻遍腦海每一處角落,也沒想起有這麼一個人。他搖頭道:「我沒有印象。」

    金眼道:「秦單早在六年前就死了,死於一次與南洪門的爭鬥中。那次激戰打得很慘烈,我們有十二個兄弟送進醫院裡,結果再也沒有回來,秦單就是其中之一。當他臨死時,秦醫生也在場,那時她還是上高中的小姑娘,哥哥的死對她打擊很大,我想這也是她選擇做醫生、選擇洪門的原因吧!」原來是這樣!謝文東點點頭,想不到秦雙和南洪門之前還有這樣的深仇。現在,自己和向問天達成共識,促成南北洪門合併,難怪她會對自己產生敵意。想罷,謝文東幽幽歎口氣。

    金眼道:「東哥,其實南北洪門永遠都不可能真正的合二為一。在長達數十年的爭鬥裡,雙方死傷的人太多了,積攢下的仇恨也太深。現在,想必南洪門那邊也是如此,要想長久合併,只有一個辦法。。。。。。」剩下的話,他面帶難色,沒敢繼續說下去。」

    謝文東揚頭道:「什麼辦法?」

    金眼停頓半晌,說道:「就是征服。只有其中的一方全面吞併掉另外一方,不然,和平的合併,早晚還會分裂。」

    謝文東聽後,歎道,「真是傷腦筋啊!」

    反正話已經說開了,金眼再無顧慮,又道:「南洪門麾下缺少有能力的幹部,被青幫打得連連敗退,即使在如此危機的情況下,仍將陸寇留在我們這裡,為什麼,還不是對我們不信任嘛!以東哥的智慧,不可能看不出這一點。」

    謝文東當然能看得出來,只是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一個光桿司令的陸寇留在北洪門內部成不了氣候。他問道:「下面的兄弟對現在南北合併的事情都有怎樣的看法?」風月網汗水手/打!下面人想什麼,是他最想知道的。

    金眼笑了,道:「說什麼的都有,只是絕大多數人都不樂觀,包括大多數的幹部,相信南北之間還會再次開戰。」

    謝文東低頭,輕揉下巴,沒有說話,腦袋在飛速運轉著。

    好半晌,金眼幾乎要告退的時候,謝文東開口問道:「如果南洪門和青幫這兩個敵人站在你面前,你會先打哪一個?」

    金眼愣然道:「我會先打。。。。。。南洪門,東哥說過,攘外必先安內嘛!」

    「呵呵!」謝文東輕聲而笑,道:「那也要看情況而定。如果魂組和南天門放在一起,我一定會選擇南洪門,但是青幫不一樣,第一,它是未知的敵人,我們對它還不瞭解,神秘的東西最可怕!第二,它發展壯大的太快,短短一年的光景,由台灣發展到大陸,堂口遍地開花,如果這時候我們去和南洪門開戰,即使最後打贏了,回過頭再想對付青幫,恐怕局面就不是我們所能控制的了。」

    金眼眼珠轉了轉,道:「東哥的意思是。。。。。。?」

    謝文東淡淡笑道:「先聯合南洪門,除掉青幫這個大敵,然後,再和南洪門真刀真槍的打一場。我能贏向問天一次,就能贏他第二次、第三次,他是英雄,而我是壞蛋,英雄想贏壞蛋,只會在嘲弄人的電影和小說裡才會出現!」

    金眼暗中吐了吐舌頭,感覺自己剛才的話都是白說,東西根本不需要自己提醒什麼,心中早已經做好打算。

    謝文東拍拍他肩膀,笑呵呵道:「不錯,越來越聰明了,看起來,你不適合再留在我身邊做個保鏢了。」

    金眼聞言嚇一跳,臉色瞬間慘白,嘴唇哆嗦著,看著謝文東說不出來話。

    謝文東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金眼誤會自己的意思了。他笑道:「我是說,以你的能力,再做個單純的保鏢,實在太浪費。」

    金眼聽完這話,心情非但未好,反而更糟。他低頭懦聲道:「我哪都不去,只想留在東哥身邊。」

    謝文東道:「現在是多事之秋,幫會正是用人之際,你應該。。。。。。」

    他正想勸金眼,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

    「進來!」謝文東揚聲說道。

    房門一開,木子走進來,瞧瞧面色不佳的金眼,心中奇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不敢多尋思,說道:「東哥,金三角的老鬼來了!」

    「哦?」謝文東一笑,道:「讓他進來!」想不到老鬼找到這裡來了,自己正要去找他呢。

    老鬼穿著白色的西裝,帶著一副茶色墨鏡,腳下一雙擦得油光錚亮的皮鞋,這一身行頭都不錯,只是穿在他身上就變了味,怎麼看怎麼覺得彆扭。

    謝文東本不想笑,但看到他,實在忍不住,還是笑出了聲。

    「你還在這裡笑?」老鬼摘掉墨鏡,拉了拉緊緊勒住了脖子的領帶,怒聲道:「我真懷疑,你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謝文東聳肩道:「我怎麼了?為什麼笑不出來?」

    老鬼貼近謝文東,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他。

    被他看得渾身彆扭,謝文東皺了皺眉頭,道:「不要靠這麼近,我對男人可沒有興趣。」

    老鬼翻著白眼道:「你以為我會對你感興趣嗎?我是看你受傷嚴不嚴重!」

    謝文東笑罵道:「媽的,你什麼時候改學醫術了。」他和老鬼的交情很深,除了生意上的往來,私交甚厚,說起話來也非常隨便。

    老鬼長長歎了一聲,背著雙手,在病床周圍漫步,隨口說道:「能傷到你,看起來那些殺手很厲害啊!」

    恩?他也知道自己被殺手偷襲的事?這消息也傳得太快了吧!謝文東瞇了瞇眼睛。

    老鬼打了個寒顫,反射性地說道:「別向我瞇眼睛,我可不怕你這招!」他說話時語氣是硬的,心卻是虛的。

    謝文東笑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老鬼摸摸鼻子,道:「我不僅知道你被人刺殺,還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呢!」

    這句話正中謝文東`軟肋`。他眼睛一亮,追問道:「他們是什麼人?」

    「很厲害的一夥人。。。。。。」老鬼還想賣關子,見謝文東正瞇縫著眼睛盯著自己,眼中隱隱射出森光,他心臟一緊,忙說道:「是越南幫。」

    「越南幫?」謝文東撓頭,問道:「越南幫是什麼幫?我和他們接觸過嗎?之間有仇嗎?」

    老鬼道:「你和他們接沒接觸過,我不知道,但是,你們有仇倒是真的。」

    謝文東越聽越糊塗,茫然道:「有什麼仇?我怎麼不記得了。」

    「當然是生意上的紛爭嘍!」老鬼道:「一聽名字就知道了,越南幫是由越南人組成的幫會,實力不小,他們是我們金三角的老客戶,交往多年,但今年金三角受災,罌粟產量不比以往,你一人佔去大半的份額,其他不少幫會就買不到貨了,越南幫就是其中之一,他們是靠毒品買賣為生的,斷了貨源,也就等於斷了財路,你說,他們會不會恨你?」
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五十章

    「即使殺了我,他們也什麼都得不到。」謝文東淡淡一笑。

    老鬼搖頭,道:只要你死,金山角和文東會的關係自然就斷了,那些許諾你的份額,大多會被越南幫佔去。

    哈哈!謝文東仰面而笑,道:就算我死了,文東會和金山角的合作關係還在嘛!不過,我還是要感謝鬼兄弟能來告訴我這些。對了,越南幫的總部在越南麼?

    「不是。」老鬼解釋道:「越南幫有很多,香港有,台灣有,大陸有,甚至世界很多地方都有他們的組織,越南幫只是個統稱,他們之間並沒有直接關係。暗殺你的越南幫,是大陸的越南幫,對大陸的情況也比較瞭解。要命的是,越南人十分凶悍,生性殘忍,他們要發瘋起來,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

    是啊!練人體炸彈都搞出來了!謝文東想起上午在自己面前爆炸的殺手,心中多少有些寒意,感覺他們行事風格和不要命的魂組有有一拼。雖然這樣想,但謝文東卻不怕他們,而且他也沒怕過誰。只要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事情就好辦了,他笑瞇瞇的道:「越南人,有意思,當初前輩們打敗他的軍隊,現在,我還怕它的黑社會?!哈哈。。。」

    老鬼擔憂的看著謝文東,意味深長的道:「兄弟,你不要小看他們啊,越南人的凶狠和不要命是出名的!」

    謝文東悠悠道:「兵來將擋,水來土囤!什麼狗屁越南幫,把我逼急了,我讓他們死光光!」

    老鬼說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兄弟,我希望你能去越南幫談清楚,大不了把你那份多給他們一些,那事情不久結了嗎!」

    謝文東雙腿一飄,下了病床,冷笑道:"現在他們已經打到我的頭頂上了!既然遊戲開始,想結束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也不是他們越南人想不玩就可以不玩的,毒品,我一份都不會給他們,而且我也會讓他們所做出的事付出相對應的代價。鬼兄,不要再勸我什麼,你不會因為年紀越來越大,膽子卻越來越小了吧?」

    老鬼歎口氣,謝文東就是這樣的人,決定的事情,別人根本無法改變。他問道:"你想怎麼樣?」

    謝文東反問道:"大陸越南幫總部在哪?」

    老鬼道:「在雲南。」

    謝文東想了想,道:「那是南洪門的底盤。」

    老鬼苦笑道:「現在已經不是。整個雲南,大半已是青幫的了.」

    青幫?青幫和雲南幫同在雲南,後者偷襲自己,對自己的行蹤掌握的十分精準,按理說越南人的勢力應該沒有發展到T市,在T市不應該有那麼多眼線,但是有青幫從中幫忙就不一樣了。這是恐怕和青幫脫不開干係。他問道:「青幫和越南幫的關係如何?」

    老鬼尋思片刻,答道:「很親近。」

    是了,看來自己的猜測不會錯!謝文東點點頭,道:「鬼史,謝謝你能告訴我這些。對了,有件事我要麻煩鬼兄幫忙!」

    「什麼事?」老鬼反應很快,馬上又道:「不是想讓我幫你對付雲南幫吧?這可不行,越南幫是我們的老客戶,我。。。。」

    看著老鬼為難的樣子,謝文東打斷他的話,說道:「不是這件事,而是另有事情。」

    老鬼一怔,疑問道:「還有什麼事情?」

    謝文東道:「我想安排一個去你們金三角,在你那邊躲避一陣子。」

    「哦」?老鬼好奇道「什麼人?」

    他叫東尼。維克多。謝文東笑吟吟的說道。老鬼想了好一陣子恍然道:「東尼。維克多不是美國的大毒梟嗎?怎麼,你和他有交情嗎?讓他去金三角幹什麼?」

    謝文東也不隱瞞,把FBI追捕東尼。維克多的事情簡單敘說一遍,老鬼聽後,撓撓頭髮,道:「原來是這樣,好吧,我一會給將軍打電話說一下,問題不大。」美國追捕的人,一般的國家活著什麼組織都不敢收留,但緬甸的金三角卻是例外,有中國的支持,緬甸也沒怕過美國。

    「那這件事就拜託鬼兄你了!」「你還和我客氣什麼」!

    等老鬼走後,謝文東給東尼,維克多去了電話,問他和中東某國的交易進行的怎麼樣,得到的答覆是一切順利。

    謝文東不詳知道購買他手裡的軍事機密的國家是哪國,也不想知道他從中賺了多少錢,他關心的是東尼什麼時候能離開,甩掉這個燙手的山芋,他讓東尼,維克多作好準備,隨時可能出發,去金三角。後者滿口答應。

    當天晚間,謝文東身體檢查報告出來,沒有大問題。知道這個結果。謝文東在醫院再也呆不下去,立刻趕回北洪門總部。

    秦雙這回沒有阻攔,但是有個要求,要跟隨謝文東的左右,她的理由很充分,對謝文東的傷勢做跟蹤觀察。

    謝文東也未反對,雖然秦雙冷了一些,但有這麼個美女做自己身邊,也是一種賞心悅目的享受。

    北洪門總部,洪武大樓。

    謝文東一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把任長風找來,問道:「長風,你沒對王海龍怎麼樣吧?」

    任長風道:「我道是想對他怎麼樣,但沒等開始,老雷回來就把我攔住了。」

    謝文東點點頭,讓他把王海龍帶來。

    王海龍此時異常狼狽,原本紅光滿面的臉已經變得灰白,油光的頭髮失去光澤,亂糟糟的一團,衣服凌亂,神情萎靡,看起來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聽說謝文東找他,整個心都提到嗓子眼。洪武集團的前任名譽董事長竇展堂可算是北洪門的老人,身份地位極高,別人對他也十分敬重。但王海龍不一樣,他雖然是接替展堂的職務,但資歷尚淺,在社團中,一無功勞二無苦勞,三還沒有能拿出手的業績,他真害怕謝文東一個不高興,直接把自己做了,那自己可就死的不明不白,最後還落得個吃裡扒外的名聲。進入辦公室,站在謝文東面前,心情七上八下,顫聲說道:「東哥」!

    謝文東一擺手,道:「坐吧」!

    王海龍哆嗦著做到一旁的沙發上,說是坐,其實只是屁股沾了一點邊,他額頭見汗,結巴道:「東哥,在。。。。。在商場發生這樣的事我也感覺很以外,我真的。。。。。真的好不知情,如果早知道埋伏了殺手,就算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邀請東哥去啊。。。」

    任長風在旁冷笑道:「有些人,為了錢財,什麼事都幹的出來啊!」

    王海龍臉色大變,慌忙道:「我。。。我。。。」身為生意人,口才笨是相當不錯的,但這是他卻緊張的說不出來話。

    謝文東向任長風搖搖手,對王海龍道:「不要說了,我知道。今天長風對你無禮,讓王兄受驚了,看在同門的面子上,還請多包含。」

    他此言一出,別說東心雷,任長風等人愣了,練王海龍也驚呆了。他咽口吐沫,問道:「東哥不懷疑是我。。。。」

    他話未說完,謝文東已笑道:「我相信自己的兄弟。王兄,回家去休息吧!」

    王海龍簡直換衣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他驚訝道:「東哥真的相信我」?

    謝文東哈哈笑道:「當然!通是洪門兄弟,我當然信任自己人,還會去新人誰呢?」

    「東哥。。。我。。。我。。」聽完謝文東的話,王海龍激動的雙眼含淚,嘴唇直哆嗦,半響說不出話。

    謝文東站起神,走道王海龍近前,拍拍他肩膀,說道:「王兄早點回去休息,幫會中的生意還需要你多費心照料呢。」

    王海龍連忙站起,接連鞠躬,語無倫次的說道:「謝謝東哥。謝謝東哥對我的信任,我以後定會為社團全心全意,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謝文東聽後哈哈大笑!

    這是姜森把王海龍的錢夾,手機等隨身物品拿出來,遞還給他。

    王海龍一一接過,對謝文東有事感恩有事道謝,知道後者被他肉麻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後,他才推出辦公室。

    王海龍就這麼走了,任長風可急了,他搶步上前,眼睛瞪得溜圈,低聲說道:「東哥這次受襲,王海龍的嫌疑最大,怎麼可以就這麼把他放走呢?

    謝文東笑了笑,看向姜森。

    姜森道:「東哥,我已經在王海龍的手機裡裝放了竊聽器!」

    嗯!謝文東滿意的點點頭,然後看向靈敏。

    靈敏多機靈,一看謝文東的眼神,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面容一正,說道:東哥,我這就去安排兄弟跟蹤他。說完,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任長風瞧瞧小消失在門外的靈敏,在看看姜森,半響,他長聲道:原來東哥早就早做好了準備。

    謝文東笑瞇瞇道:王海龍是我們洪門的自己的兄弟,不同於外人,我們做事,必須要慎重,不然,很容易傷害到其他的兄弟,既然沒有確鑿的證據,還是先把他放走,暗中觀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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