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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 壞蛋是怎樣煉成的II 作者:六道 (連載中)

第七卷 風起雲湧 第十一章

    謝文東如果和金蓉長的像那才怪了。他笑瞇瞇的向那為漂亮的金髮女生點點頭,道:「你好,我叫謝文東!」

    「謝文東……」金髮女生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奇異的聲調讓謝文東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名字如此難聽。她琢磨片刻,狐疑地看向金蓉,問道:「你們不是同一個姓氏?(英)」由於和金蓉是同學,又是要好的朋友,她對中國也有所瞭解。中國的姓氏是在名字的前面,而歐美的姓氏是在名字的後面。

    金蓉笑呵呵道:「我們又不是親兄妹,當然不會是同一個姓氏了。」

    金髮女生更加好奇,道:「可是,你叫他哥哥啊?(英)」在國外,無論多親密的朋友,之間的稱呼都是對方的姓名,而不會用哥哥、妹妹這樣的詞語。關於中國習俗上的一些特點,她這個外國人當然無法理解。

    金蓉一時也很難向她解釋清楚,撓撓小腦袋,道:「因為我們是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所以,我就可以叫他哥哥啦!」

    「啊!」金髮女生聽的似懂非懂,轉頭對謝文東伸出小手,笑道:「你好,我叫塞麗亞。(英)」

    謝文東禮貌性的和她握了握,沒等說話,一旁早已經不耐煩地金蓉拉起謝文東的袖子,急道:「大哥哥,我們該走了。」

    「呵呵!」謝文東向塞麗亞歉然地笑了笑,『拜拜』兩字剛說出口,人已被金蓉拉走了。

    塞麗亞沒接觸過東方的男孩,多少對他們有些好奇,而謝文東本身又是迷一樣的人物,讓人看不懂,讀不透,這反而讓塞麗亞對他產生濃厚的興趣。她注視兩人漸漸遠去的背影,臉上閃過一絲失望。她對謝文東的第一印象是這人的眼睛很特別,也很迷人。

    金蓉帶著謝文東先在學校裡逛一圈,像是個小導遊,一會指指這個樓,告訴他這是圖書館,一會又指指那棟樓說是體育館。

    謝文東對這些興趣不大,不過在他臉上,滿是柔和的微笑,好像真在認真聆聽金蓉的講解。五行兄弟跟在他倆身後,不遠也不近,距離間隔的恰倒好處,即不至於打擾到二人,也不會在發生突然事件時搶救不及時。

    兩人足足逛了一個鐘頭,這還是金蓉累了,只把學校走了個大概。

    學校附近的餐廳有許多,金蓉非常熟悉地把他領到一間中餐廳。餐廳的環境不錯,雖非高檔,但卻幽雅乾淨,讓人舒心。餐廳裡的服務生多是在英國半工半讀的中國留學生,年歲都不大,似乎金蓉經常光顧這裡,和他們都很熟悉,相互之前熱情地打招呼。找了一處空桌,兩人坐下,金蓉笑笑呵呵地問道:「大哥哥,你覺得這裡怎麼樣?」

    謝文東含笑道:「不錯。」

    金蓉道:「等到假期的時候,我準備在這裡打工。」

    謝文東一愣,問道:「不回國了嗎?」

    金蓉道:「回國呆兩天,看看爺爺,然後我就回來。」

    「嗯!」謝文東點點頭,道:「也好。」

    幾個月沒見,他感覺金蓉成熟了許多。聽金老爺子說,剛送她出國的時候,金蓉還哭的像個淚人,十分戀家。金老爺子作為北洪門的掌門人,雖然生活清淡,但家財萬貫,資產絕對是個天文數字,金蓉向來不缺錢,她能利用假期的時間打工,說明她已經開始學著獨立了。

    小丫頭已不再是當初那個只會依附在別人身旁的小丫頭了!謝文東看著她,心中一陣感觸,又有些欣慰。

    見謝文東盯著自己看,金蓉心跳加速,小臉紅撲撲的,左右看了看,然後探頭小聲問道:「大哥哥,我是不是變漂亮了?」

    謝文東一怔,眼中充滿茫然。金蓉見狀,撅嘴道:「那大哥哥總盯著我看什麼?!」

    「哈哈!」謝文東聽完,仰面大笑,「確實變漂亮了,變成大姑娘了!」

    這時,一名身穿服務生的中國青年走過來,放下兩人剛點的飯菜,然後上下看了看謝文東,轉頭問金蓉道:「金蓉,這位是你的朋友嗎?」

    聞言,謝文東挑目,打量這個服務生。他看起來只有二十左右,年紀和金蓉相仿,個子不高,人也瘦弱,臉色微黃,顯得好像有些病態。

    金蓉看到他,笑道:「徐忠衛,他是我大哥!」說完,又向謝文東介紹道:「大哥哥,他是我的同學,徐忠衛。」

    「哦!」謝文東點頭一笑,絲毫沒有架子,站起身,伸手道:「你好!我叫謝文東!」

    徐忠衛忙和他握了握手,滿臉帶笑道:「原來是金蓉的大哥,你好你好,剛才金蓉已經說過了,我叫徐忠衛!」

    呵!這人倒滿客氣的。謝文東又和他客套幾句,才坐下。徐忠衛道:「金蓉,你們好需要什麼,儘管叫我,我先去忙了。」

    「好!」金蓉道:「你去忙你的吧。」

    等他走後,金蓉對謝文東解釋道:「他是我的同班同學,學習很努力,但家境一般,他每天都來這裡打工的。」

    謝文東望著徐忠衛在餐廳裡忙前忙後的身影,歎道:「那可是很辛苦的啊。」難怪他臉色不怎麼好看!

    金蓉道:「嗯!他人也很不錯,可惜……」

    謝文東問道:「可惜什麼?」

    金蓉道:「可惜總是挨人家欺負。」

    謝文東能夠理解,出門在外,本就不容易,加上家裡條件一般,挨人欺負也是正常的。

    兩人邊吃邊聊,很快,話題轉到別處。

    餐廳裡的菜餚雖然都是地道的中國菜,但味道並不怎麼正宗,和彭玲的手藝比起來差的更遠,還好,謝文東對吃不挑剔,依然吃的津津有味。

    他二人吃的差不多時,餐廳大門一開,從外面走近來幾位東方面孔的青年,一各個年歲不大,但衣著怪異,髮型前衛,耳朵、鼻子上掛著銀環,有兩人胳膊上還紋著花案。只看幾人的外表,就知道不像好人。

    這幾人進來之後,先賊眉鼠眼地環視一周。今天不是週末,又非飯口的時間,餐廳裡客人不多,除了謝文東這兩桌,只有兩位客人。

    看罷,那些人往櫃檯前一站,對餐廳裡的幾名服務生招招手,道:「過來!」

    看到他們幾人,徐忠衛等服務生無不嚇的一哆嗦,彷彿老鼠見貓,一各個面如土色。

    看幾名服務生站在原地沒有動,其中一獐眼青年重重拍下櫃檯,發出啪的一聲巨響,把屋裡的客人嚇了一跳,包括金蓉在內。

    謝文東皺皺眉頭,舉目看向那幾個青年。

    餐廳裡兩名客人識趣地扔下沒吃完的飯菜,草草結帳,閃人走了。

    站在櫃檯後的中年老闆心中暗氣,可敢怒不敢言,賠笑道:「各位,我們這裡還要做生意,嚇跑客人就不好了……」

    沒等老闆說完,一名高瘦青年的巴掌也打了過去。

    「啪!」這一巴掌打的結結實實,老闆哎呀一聲,眼冒金星,踉蹌兩步,差點倒地上。

    獐眼青年瞥了老闆一眼,哼笑兩聲,沒有理他,對幾名服務生道:「操你媽的,我讓你們過來沒有聽見嗎?」

    眾服務生相互看看,面露驚駭地緩緩走上前去。一位頭髮金黃,戴著鼻環的青年老氣橫秋地問道:「這個月,你們的費用交了嗎?」

    幾名服務生聞言,忙垂下頭,一各個沉默不語。

    「媽的!」黃發青年罵道:「怎麼?現在都他媽啞巴了?拿我的話當放屁嗎?」說著,他吸了兩口氣,然後陰陽怪氣地說道:「現在,交錢,把這個月的費用都給我交了。」

    好一會,服務生沒有一個動的,更沒有人上前交錢。

    黃發青年兩眼一瞪,惡狠狠踢出一腳,正蹬在一名服務生的小腹上,叫罵道:「**你媽的,你當我在和你玩呢?今天誰要是不把錢交上來,我就打斷誰的腿!」說著,他向身旁獐眼青年一揚頭。

    那人嘿嘿一笑,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彈簧刀,來到被踢倒的服務生近前,舉起手臂就準備往他身上刺。

    服務生驚叫一聲,連連搖手道:「別殺我,別殺我,我交錢!我交!」

    「嗯!」黃發青年滿意地揮揮手,示意獐眼青年先站到一旁,接著,用手指敲敲櫃檯的檯面。

    那服務生手捂小腹,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步履蹣跚地走到青年近前,將口袋裡的錢統統放在櫃檯上。

    黃發青年低頭看了看,又歪著腦袋瞧瞧服務生,嗤笑道:「操你媽的,你糊弄鬼呢?就他媽這點錢……」說著話,他一嘴巴拍在服務生的臉上。後者一栽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角流血,目光呆滯,滿面的痛苦與茫然。

    「我等一會再和你算帳!」黃發手指他的鼻子,狠聲說道,然後,又注視其他服務生,道:「你們的費用呢?」

    懾於對方的淫威之下,又有幾名服務生紛紛打開腰包,交出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鈔票。

    看到這,謝文東大感迷惑,問金蓉道:「小蓉,他們是什麼人?收的是什麼費用?」

    金蓉面露怒色,道:「這些人都是中國人,但來英國卻幹起黑社會的勾當,英國人他們不敢惹,專門欺負中國人,至於收的是什麼費,我也不清楚,不過聽打工的同學說,凡是在學校附近打工的中國留學生,每月都要向他們交錢,不然,就會被他們打,被他們鬧,連打工也幹不下去了。」

    「靠!」坐在他倆臨桌的金眼聽完,低罵一聲,道:「原來是這樣!出門在外,大家都不容易,竟然自己人欺負起自己人,真是畜生!」

    謝文東低頭喝了口茶,並未說話。

    金眼問道:「東哥,用不用我去教訓一下他們?」

    謝文東太明白被人欺負的滋味了。當年,他上初中時,正是不堪忍受別人的欺辱,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的。他放下茶杯,搖搖頭道:「不用!你能幫得了他們一時,卻幫不了他們一世,如果自己選擇了懦弱,那也就等於永遠向人家低下頭,誰也幫不了他。」

    說話間,幾名服務生紛紛交出自己的錢,只有一個人還沒有交,徐忠衛!

    黃發青年把散放在櫃檯的鈔票收攏在一起,邊清點邊向徐忠衛陰笑道:「兄弟,你怎麼個意思?」

    徐忠衛咽口吐沫,搖頭道:「我沒有錢!」

    「操!」黃發青年低頭數錢,嘟囔道:「別人的錢都交了,只有你特殊嗎?」

    徐忠衛道:「我真的沒有錢!」

    黃發青年注意力都在手中的鈔票上,隨意地說道:「是不是非讓我在你身上來一刀,放點血,你才能弄出錢來?」

    徐忠衛面色一變,但語氣依然堅決道:「我確實沒有錢,我的錢都花光了。」
第七卷 風起雲湧 第十二章

    「錢都花光了?」獐眼青年怪眼圓翻,甩手給徐忠衛一個耳光,罵道:「操,你當我們是傻子嗎?我看你還是自己交出來,如果讓我們在你身上搜到,嘿嘿,別怪哥幾個對你不客氣!」

    徐忠衛臉上被打的火辣辣的疼痛,他強咬牙關,對獐眼青年怒目而視,冷道:「我已經說了,我身上沒有錢!」

    獐眼青年點點頭,冷笑道:「小子,你嘴硬是吧,別讓我在你身上搜到,不然,老子打折你狗腿!」說著話,伸手去摸徐忠衛的口袋。後者想也沒想,揮臂打開對方的手,小退半步,道:「你們別欺人太甚!」

    「哎呀!」獐眼青年向左右同伴怪笑道:「這小崽子還敢還手,大家一起上。」

    徐忠衛只是一名普通的留學生,加上身材瘦弱,哪是那幾個小混混的對手。沒等他做出反應,位於他身後的一個青年狠狠踢出一腳,徐忠衛驚叫,身體失衡,前撲倒地,剛想爬起身,那幾個青年一擁而上,對著他劈頭蓋臉的一頓亂踢。

    謝文東還能坐的住,但金蓉受不了,騰的站起身,怒聲喊道:「你們太過分了!」

    「咦?」聽到有人打抱不平,小混混們紛紛停手,尋聲望去,見是個年歲不大,又漂亮可愛的女生,與她同桌的一位青年,看起來和她年歲相差不多,長的清清秀秀,身材消瘦,一身筆挺的中山裝顯出幾分英氣。像這樣的一個青年,他們當然不放在眼裡。幾人相視一眼,紛紛棄下徐忠衛,向金蓉的方向走過來,一各個皮笑肉不笑,賊眼在她身上打轉。獐眼青年笑嘻嘻道:「小姐,你剛才說我們怎麼的?過分?」

    金蓉可不是任人欺負的角色,有金老爺子和謝文東這兩座靠山,她哪會怕幾個小混混。金蓉大眼睛一瞪,雙手掐腰,大聲道:「你是聾子嗎,我剛才的話你聽不見啊?」

    獐眼青年聞言大怒,可一看金蓉白中透紅的美艷面頰,怒氣又全消,笑道:「小姐,火氣何必那麼大呢,大家交個朋友怎麼樣?」

    金蓉小嘴一撇,白了他一眼,嗤笑道:「朋友?你也配!」

    獐眼青年面子有些掛不住,臉色一沉,道:「別給你臉不要臉,想找茬,咱們出去談!」說著,上前來拉金蓉的胳膊。

    他的手還沒碰到金蓉,卻先被人打開。青年暗驚,斜目一瞧,那個身穿中山裝的青年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自己的身旁,正笑瞇瞇地看著自己。他心中火燒,怒氣沖沖道:「這裡沒你什麼事,滾他媽一邊去。」說著話,伸手又向金蓉抓去。

    謝文東暗歎口氣,和這樣的小角色,他實在不想浪費時間,手臂隨意一揮,再次將對方的手打開。

    「**你媽的,你找揍是不是?!」獐眼青年再不客氣,提起拳頭,準備對謝文東動武。

    他雙拳齊出,分打謝文東的面門和胸口。雙拳力量不小,幾乎是掛著風打向謝文東的。後者未躲未避,甚至連眼睛都未眨一下。就在獐眼青年的拳頭快要擊中他時,坐在一旁的金眼呼的踢出一腿,正中青年軟肋。獐眼青年怪叫一聲,身子受其衝力,直接飛了起來,撞在牆壁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反彈落地,青年躺在地上,哼哼啞啞站不起來,軟肋凹陷好大一塊,有三根肋骨被金眼一腳踢折。

    「哎呀!」獐眼青年的同伴見他吃虧,紛紛向金眼衝過來。可這些小混混欺負一般人還可以,但碰上超一流的職業殺手,簡直不堪一擊。金眼出招不多,但卻沒有空招,招招入肉,幾乎每一拳都打在對方身上,而且拳拳都勢大力沉,一拳擊出,總會伴隨出現嘎嘎骨折的聲音。眨眼工夫,那幾名青年都倒在地上,要麼昏迷過去,要麼虛弱地呻吟著。

    那個在櫃檯前數錢的黃發青年想不到金眼這般厲害,他剛準備出手,同伴已經都趴下了,心中一涼,站在原地沒敢動。

    金眼拿起餐巾,隨意地擦擦手,向那黃發青年道:「你過來!」

    黃發青年渾身生寒,面露懼色,顫巍巍地問道:「你……你想怎麼樣?」他嚇的臉色蒼白,剛才的威風勁一掃而空。站在原地沒動,現在跑還來不及,哪敢主動送上門去。

    金眼聳聳肩,笑呵呵地向他走了過去。黃發青年嚇的一激靈,慌慌張張地從口袋中掏出匕首,邊向金眼比畫邊驚叫道:「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金眼笑道:「當然是教訓教訓你了!」話未說完,他猛然踢出一腳。

    黃發青年什麼都沒看清,只覺得眼前一花,接著,手腕發麻,匕首脫手而飛,彈出好遠。他想退身,可身子卻頂在櫃檯上,他僵在原地,動也不敢動一下。

    金眼搖頭暗笑,看了看躺在地上,滿臉血跡的徐忠衛,問道:「你怎麼樣?」

    徐忠衛被對方數人踢了幾腳,不是很嚴重,都是些皮外傷,神智還算清醒,知道是他幫自己解了圍,感激地點點頭,咬牙道:「我沒事!」

    恩!不錯!金眼在心中稱讚一聲,說道:「先去醫院看看吧!」

    徐忠衛忍痛搖頭道:「不用了,只是小傷!」說著,混亂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污血。

    那黃發青年見金眼和徐忠衛聊起來,以為有機可乘,悄悄向餐廳大門口移去。等逃出金眼的攻擊範圍之後,發了瘋的向外跑。

    金眼冷笑,用腳勾起一張椅子,順勢甩出。椅子在空中打著旋,在黃發青年拉門的剎那,正好砸到他雙腿上。

    這一下子砸的結實,黃發青年吭哧一聲,翻滾在地,嘴裡發出殺豬般的嚎腳,腿上傳來的疼痛感讓他無法忍受。

    金眼走上前,隨便又拎起一張椅子,黃發青年痛的流淚直流,撅著屁股向外爬,金眼來到他身後,掄起椅子,砸在他後背上。

    「啪!」椅子破碎,黃發青年嗓子眼發舔,噴出一口鮮血,兩眼翻白,昏死過去。

    「哼,這樣就完了?!」金眼手中還抓著半截椅子腿,再次舉起。謝文東突然發話道:「算了!」

    金眼聞言,把椅子腿扔掉。

    謝文東走到徐忠衛近前,看看他臉上的傷,感覺沒有大礙,問道:「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向你們收錢?」

    徐忠衛不傻,看得出來,這位被金蓉叫做大哥的青年身份不簡單。他道:「他們都是些惡霸,專門欺負弱小,像我們這些半工半讀的留學生,每星期必須向他們交錢,不然,就會遭到他們的毒打!」

    謝文東一笑,興趣十足地問道:「那為什麼別人都交了,而你卻不交錢呢?」

    徐忠衛握握拳頭,道:「這些都是我的血汗錢,為什麼要白白交給他們?打不過,我認了,但是讓我交錢,我絕不會給!」

    呵呵!真夠倔強的。謝文東笑了,感覺這人比自己當年堅強!

    金蓉在旁充滿正義地說道:「徐忠衛,你不要怕,只是幾個小混混而已嘛,有我大哥在,他們以後不會再敢欺負你!」說完,還不忘轉頭對謝文東道:「對吧,大哥哥!」

    謝文東苦笑,自己哪有時間管這樣的閒事,不過,看到金蓉充滿期盼的眼神,拒絕的話已無法再說出口。他淡然一笑,向金眼揚揚頭,然後用手指了指剛被打倒,躺在地上呻吟的小混混。

    金眼會意,大步走到一人近前,伸手抓住其脖領子,像拎小雞似的把他拽起來,問道:「小子,你們的老大是誰?」

    這青年左臂被金眼打脫臼,鼻樑骨折斷,滿臉都是血,見金眼又像凶神惡煞把自己提起來,心裡一翻個,沒聽清他問什麼,以為對方又要折磨自己,嚇著面如白紙,虛弱地求饒道:「大哥,別打了,我服了……」

    金眼氣笑了,大聲道:「我問你,你們的老大是誰?」

    「老大?」青年先是一陣茫然,反應過來後,連猶豫都未猶豫,脫口說道:「老大叫白浩,我做的事,都是他安排的,他幹的事,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青年也不知道對方找老大幹什麼,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推的倒乾淨。

    金眼暗暗搖頭,問道:「他現在在哪?」

    青年道:「白天他一般都在家裡。」

    「那晚上呢?」

    「有時候去外面玩,有時候在家。」

    金眼翻翻白眼,道:「把他家的地址寫出來。」

    青年哭喪著臉道:「大哥,我胳膊不能動了……」

    金眼看了一眼,冷道:「不是還有一隻能動的嗎?」

    青年:「……」

    拿著青年寫好的地址,金眼將其交給謝文東。後者接過,看了兩眼,揣進口袋中,隨口問徐忠衛道:「在你們學校裡,像你這樣半工半讀的學生有多少?」

    徐忠衛想了想,說道:「有五十多人吧!」

    謝文東道:「那每週要交多少錢呢?」

    徐忠衛道:「五十英鎊。」

    「都是交給他們嗎?」謝文東瞄了一眼地上的小混混們。

    「是的!」徐忠衛含恨點頭。

    謝文東粗略算了算,這些人每月所收的費用差不多有一萬英鎊,雖然不多,但對於不勞而獲來說,也是不少了。

    徐忠衛見謝文東沉思,又說道:「聽說他們還像其他學校的留學生收錢,不少人都將他們恨之入骨!」

    「嗯!」謝文東點下頭,笑瞇瞇道:「我知道了。」說著,拍拍金蓉的香肩,道:「小丫頭,我們該走了!」

    和徐忠衛道別,出了餐廳,金蓉眨著大眼睛,問道:「大哥哥會幫他嗎?」

    謝文東無奈道:「你話都說出去了,我想不幫也不行啊!」

    金蓉大喜,摟住謝文東的胳膊,笑道:「大哥哥最棒了!」

    看她笑的開心,謝文東心裡沒來由的生出一種滿足感。

    下午,謝文東和金蓉在倫敦痛痛快快的遊玩一番,送她回學校時,已是晚上十點多。直到寢室門口,金蓉還在戀戀不捨地抓著謝文東的衣袖,千叮嚀萬囑咐地說道:「大哥哥,明天一定還要再來看我哦!」

    謝文東點頭笑道:「嗯!快回去吧!」

    金蓉仍不放心,說道:「不許食言!」

    謝文東仰面輕笑,道:「我什麼時候食言過,快回去睡覺吧。」

    金蓉一步三回首地走進宿舍,直至她的身影消失,謝文東才轉身離開。

    剛走沒兩步,遠處的金眼跑過來,問道:「東哥,那個叫白浩的人怎麼處理?」

    謝文東低頭沉思。他第一次到倫敦,不想引人注意,更不想發生流血事件,不過既然答應了金蓉,總要有所行動。他想了一會,道:「我們去找他!」

    金眼精神一振,問道:「把他幹掉嗎?」

    謝文東雙眼一瞇,道:「看情況而定。我們在倫敦沒有人,如果能收為己用,那再好不過,如果不能,教訓一下就可以,不要弄出人命。」
第七卷 風起雲湧 第十三章

    白浩住的公寓,距離經濟學院不遠,按照紙條上面的地址,謝文東等人很容易就找到。

    金眼剛敲兩下門,門呼的一聲被人拉開,裡面同一時間砍出兩把刀。

    別說金眼被嚇一跳,即使站在一旁的謝文東也是一怔,還好,金眼反應奇快,下意識地將身子一閃,兩把刀擦著他衣襟劃過。不等對方收刀,金眼出手如電,一把抓住其中一人的頭髮,用力一拉,那人驚叫著翻滾出來,金眼並不看他,提腿踢在另一人的胸口。那人悶哼,身子倒射回房內,鋼刀也脫手而飛。

    那個被金眼拉出來的青年一陣踉蹌,沒等站聞身子,土山揮手一拳,正中他面頰,喀嚓一聲,槽牙被打掉數顆,人在原地轉了兩圈,頹然倒地。

    來人如此厲害,顯然也出乎房中數人的意料之外,一道道驚訝駭然的目光集中在門口的金眼身上。

    謝文東在後面拍拍他肩膀,金眼一側身,讓出通道,謝文東斯條慢理的走進屋內。

    房中,除了被金眼踢翻的青年,還有十數位年歲不大的年輕人,手中大多拿有片刀、鋼管等武器,有的面帶怒色,有的則露出恐懼。

    謝文東目光如刀,在他們身上緩緩掃過,然後又打量起房中的擺設。對方一位年歲較大,身材魁梧的赤膊青年雙手背在身後,從人群中走出,冷冷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謝文東收回目光,落在他的臉上。魁梧青年沒來由的心中一寒,面前這位年輕人個頭不高,身材並不粗壯,相貌也不兇惡,但他的眼睛太亮了,眼神好像能看穿人心似的,鋒利的目光又像一把刀子,射在自己臉上,感覺火辣辣的。他不自覺的低下頭,呆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暗罵自己膽小,再次仰頭,撞著膽子對上謝文東的目光,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是誰派你來的?」

    「呵呵!」謝文東輕聲而笑,淡然道:「不管我是什麼人,但朋友這兩刀見面禮,讓人實在難以接受。」

    魁梧青年沒有馬上答話,微微側頭,沉聲道:「阿義!」

    一位胳膊纏著紗布的青年一哆嗦,從人群中擠出來,怯生生地看了看謝文東,又悄悄後面的金眼,臉色蒼白,結結巴巴道:「浩……浩哥,白天就……就是他們動手打的我們……」

    魁梧青年白了他一眼,轉目對謝文東道:「朋友,你這又怎麼解釋呢?」

    謝文東瞥一眼那位受傷的青年,能認得出來,他正是在餐廳裡被金眼打傷的小混混,顯然他已把餐廳裡的事告訴了這個叫白浩的年輕人。他聳聳肩,道:「沒錯,人是我們打的。」

    魁梧青年咬牙道:「為什麼打我的人?」

    謝文東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仰面道:「聽口音,朋友是東北人?」

    沒想到他突然問了個毫不相關的問題,魁梧青年一愣,皺眉道:「是又怎樣?」

    謝文東道:「沒什麼,只是隨便問問。」

    魁梧青年脾氣火暴,見對方的神態,全然沒把自己放在眼裡,怒從心中起,喝道:「媽的,你還沒有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呢!」

    不等謝文東說話,後面的金眼上前兩步,嘴角一挑,陰笑道:「人是我打的,想要解釋,就拿出你的真本事出來!」

    魁梧青年聞言,臉色一變,大喝道:「兄弟們,操傢伙,干!」

    他話音剛落,左右眾青年仗著己方人多,一擁而上,有的高舉片刀,有的手提鋼管,三人衝向謝文東,其他人則殺向金眼。

    謝文東見狀,從容地挽了挽袖子,在吉樂島幾個月的時間,一直沒有動過手,正好借今天的機會,伸展伸展筋骨。

    他側身輕鬆閃過迎面劈來的一刀,對方用力過度,一刀不中,身子有些前傾,他未多想,猛的一提腿,膝蓋正好頂在那人的小腹上。別看謝文東身材消瘦,但爆發力極強,瞬間出招時的力量非同小可,對方根本承受不住他的一擊,像個煮熟的大蝦,身子快縮成一團,跪倒在地,深垂著頭,連連乾嘔。另外兩人大驚,其中拿鋼管的青年大吼一聲,用盡全力向謝文東頭頂砸去。

    鋼管在空中掛風,發出呼的一聲悶響。謝文東暗笑,對方空有一身蠻力,但太缺少打鬥的經驗,技巧也粗糙,對付一般人還勉強可以。當鋼管掄到一半時,謝文東瞬間踢出一腳,直點在那人的下巴上。對方身體彈了一下,然後直挺挺的仰面而倒,連叫聲都未發出,雙眼翻白,昏死過去。

    這時,另外一位青年手中的鋼刀已悄然不聲地砍到謝文東軟肋附近,後者雙眼微瞇,一個滑步,硬生生在那青年眼前消失。

    青年大駭,忙收回刀,左右巡視,查找謝文東的身影,忽聽身後有人輕笑道:「朋友,我在這裡!」

    青年汗毛豎立,慌慌張張地扭回頭,正好看到一雙狹長而又亮的嚇人的眼睛,謝文東的眼睛。

    「媽呀……」青年驚叫出聲,以為自己碰到鬼了,如果他是人,怎麼可能從自己的面前突然消失,而又在自己身後出現呢?

    這個問題,直到他神志消失前都沒有想明白。

    當他回頭的剎那,謝文東一把扣住其喉嚨,順勢向前一推,那人站立不住,仰面而倒,謝文東手臂發出的力道不減,壓住對方的脖子,使其後腦狠狠撞在地面,發出咚的一聲。那人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接著,兩眼發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輕鬆解決掉衝向自己的三人,轉頭再看金眼那邊,他和土山聯手,直把對方一干人等打的哭爹喊娘。

    水鏡三人站在後面,沒有任何要動手的意思,而且象對方這樣的貨色,也確實不需要他們出手。但是,水鏡手指縫隙中,卻透出三支銀茫茫的針尖。

    「住手!」魁梧青年再也看不下去,自己手下的兄弟和人家比起來,相差何止一個檔次,再打下去,恐怕得全軍覆沒。

    他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一把黑黝黝的手槍,指向金眼等人,大聲喊道:「再不停手,我可開槍了!」

    金眼和木子都是殺手出身,對槍械再熟悉不過,只瞄了一眼便判斷出對方手中的槍是真的。二人不敢大意,紛紛收手。

    這時,魁梧青年的手下,大半已躺在地上,還能站立的只剩下三個,不過很顯然,這三人也只是強弩之末,被打的鼻青臉腫,氣喘如牛,只是僥倖未受到重擊而已。

    魁梧青年暗暗心驚,喘著粗氣,咬牙道:「打啊!怎麼不打了?!媽的,我打暴你們的頭!」

    金眼幾人身上沒有槍,由於坐飛機時有安檢,槍支根本帶不上去。雖然自己身上沒有武器,又被人用槍指著,他們臉上卻絲毫沒有緊張的神色,紛紛嗤笑一聲,全然不把他放在心上。

    青年更怒,拿槍的手微微發顫,大聲道:「你們不信我會開槍?」

    謝文東道:「我信,不過,我也知道,你會在開槍之前而被殺!」

    「去你媽的!」魁梧青年槍尖一移,又指向謝文東,叫道:「我信不信我現在就先把我幹掉?!」

    他話剛說完,忽然覺得臉上一熱,然後似有液體流出。他本能反應的用手摸了摸,感覺粘呼呼的,低頭一看,只見自己手中滿是血跡。

    「啊——」魁梧青年這一驚非同小可,三魂七魄嚇飛大半,面頰上傳來的疼痛讓他倍感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謝文東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他沒有忽視水鏡手中的銀針只剩下了兩根。他仰面哈哈大笑,柔聲道:「這只是個警告,如果你再繼續用槍直著我,或者我的兄弟,那下一擊,就是你的喉嚨,不信,你可以試試!」

    魁梧青年面白如紙,看著謝文東那精光閃爍的眼睛,從腳底生出一股寒意,直逼髮梢,他怕了,不單單是臉上莫名其妙出現的傷口,還有謝文東那無與倫比的自信。他慢慢放下手中槍,再次問道:「你究竟是誰?告訴我!」即使輸,他也想輸個明白。

    謝文東幽幽道:「我叫謝文東!」

    「謝文東……」魁梧青年慢慢嚼著這個名字,感覺特別耳熟,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聽過。好一會,他的眼睛突然張大,嘴巴也不覺地張開,驚叫道:「謝文東!你是謝文東?!哪個謝文東?」

    謝文東大笑,反問道:「世界上,還有幾個謝文東?」

    魁梧青年眨眨眼睛,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把他打量一遍,搖搖頭,道:「不可能,謝文東明明已經死了,死於飛機事故……」

    謝文東仰面似自語又似回答他的話,淡淡地說道:「如果我不想死,又有誰能殺的了我呢?」

    魁梧青年身子一震,他沒見過謝文東,但卻聽過不少關於他的傳說。眼前這個年輕人和傳說中謝文東的模樣確實有些相像,但要說他就是謝文東,還真有些不敢相信。畢竟,謝文東死於空難,是公開的事實。他甩甩頭,道:「不管你是誰,我只想知道,你和我作對,是出於什麼意圖?如果你只是單純的想打敗我,那我現在告訴你,你贏了!」說著,他把槍向謝文東腳下一扔,擺出一副隨你們處置的模樣。

    恩,不錯!算是條漢子!謝文東暗中讚歎一聲,微微一笑,道:「你聽過謝文東這個名字,想必,也聽說過文東會吧!」

    魁梧青年愣了愣,點頭道:「當然聽過,東北出來的人,沒聽過文東會的似乎不多。」

    謝文東問道:「你想加入嗎?」

    魁梧青年道:「什……什麼意思?」

    謝文東淡笑道:「想加入文東會嗎?」

    魁梧青年茫然地望著謝文東,道:「你能讓我加入文東會?」

    「當然!」謝文東道:「我剛才已經說了,我是謝文東嘛!」

    魁梧青年嚥了一口吐沫,還是不太相信他的話。看出他的疑慮,謝文東從口袋中掏出一張黑色卡片,雙指一彈,卡片旋轉著向魁梧青年飛去。後者連忙抓住,低頭一看,黑色卡片上寫有一紅色大字——殺!謝文東道:「血殺黑帖,向來出自文東會,可能你還不認識,不過不要緊,也許,你以後也能成為黑帖的執法者!」

    「你,真的是文東會的人……」青年感覺自己手中的黑色卡片沉甸甸的,不是它本身的重量沉,而是它那無形的份量。

    文東會的黑帖向來是催命符,收到的人,從沒有生還的,它所代表的意義已不再是一張簡單的卡片,而是代表著死亡。

    魁梧青年雙手小心翼翼地拿著黑帖,沉思好一會,他恭恭敬敬地走到謝文東近前,將黑帖遞回,道:「無論你是不是謝文東,但是,我希望自己能加入文東會!」
第七卷 風起雲湧 第十四章

    這個魁梧青年名叫白浩,說來也巧,他家正是H市的,和謝文東算半個老鄉,聽到關於他的傳言較多,對其也很是佩服,本來以為這是一個自己可望不可及的人物,想不到在英國竟然能碰到。

    他當初來英國也是留學的,畢業之後,簽證業已到期,但他一直未離開,畢竟家裡條件並不富裕,供他出國花了不少錢,想多賺一些錢再回去,由於沒有合法的身份,根本找不到正經的工作,願意僱傭他的都是一些本身就存在問題的小老闆,工作辛苦不說,每月的工資也少的可憐。後來,當他想回國的時候,發現自己在英國已非法住了好一段時間,需要交筆昂貴的罰金,可他自己也清楚,他沒有那麼多錢,家裡同樣拿不出那麼多錢,最後只好作罷,無奈的留在倫敦混日子。時間長了,他認識不少和自己有相同經歷的青年,後來聚到一起一商議,幹起敲詐那些半工半讀留學生的事情來。慢慢的,他們和當地一些黑道熟悉起來,膽子越來越大,由剛開始的小偷小摸漸漸變的明目張膽,不過,留學生大多都不敢招惹他們,畢竟,在許多學生眼中,他們都很可怕。就這樣,白浩畢業後,在英國一混就是兩年。

    瞭解了他的經歷之後,謝文東想了一會,慢慢掐滅手中的香煙,隨口問道:「這裡的黑社會是什麼樣的?」

    謝文東對英國毫無概念,想多瞭解一些。

    白浩道:「我認識的,都是些和我年紀差不多大的年輕人,平時經常在舞廳酒吧賣毒品……」

    「哦?」謝文東笑問道:「他們的生意好嗎?」

    「好!非常好!」白浩大點其頭,道:「特別是在學校附近。在英國,大學生裡吸毒的有很多,我感覺至少有百分之三十都嘗試過,像搖頭丸之類的,那吃的就更多了。」

    謝文東雙目一凝,注視白浩,問道:「你也賣過?」

    見他目光如炬,白浩心中一顫,忙搖頭道:「沒……沒有……」

    謝文東眉毛一挑,呵呵輕笑,道:「既然生意如此好,為什麼不做呢?」

    白浩撓撓頭髮,苦笑道:「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在英國,我本來就沒有合法的生意,哪敢去賣毒品啊!再說,當地這些黑道,都是我低三下四說盡好話才交到的,我哪敢和他們搶生意……」

    謝文東仰面而笑,道:「如此說來,你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嘍?」

    白浩老臉一紅,解釋道:「畢竟是在別人的國家,做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說了算。」

    謝文東兩眼瞇縫著,幽幽道:「這個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到的,只看你想不想去做。」

    白浩一愣,疑道:「你的意思是……?」

    謝文東道:「既然有錢可賺,當然要爭取!你,去搶他們的生意。」

    白浩聞言一哆嗦,搖頭道:「萬一惹火他們,動起手來怎麼辦?」

    謝文東笑道:「你手裡不是有槍嗎?如果有人找你麻煩,就用它打碎他的腦袋。」

    白浩傻了。他從未聽過如此狂妄的話,很難想像,坐在自己面前這個相貌清秀,斯斯文文的青年會用如此淡然的語氣說出這樣殘酷的話。

    即使到現在,白浩還是對他的身份持有懷疑態度。他呆了好一會,不確定地問道:「你真是謝文東?」

    「呵呵!」謝文東站起身,拉拉身上的中山裝,道:「我說的已經夠多了,而且我也沒有必要騙你。」說著,他向門外走去,臨開門前,他又回頭道:「我會給你一個合法的身份,這算是作為你加入文東會的見面禮,當然,我也需要你對我的回報。」

    白浩木然地問道:「我能回報你什麼?」

    謝文東笑容一斂,正色道:「盡心盡力為我做事!」說完,他走出房間,沒有回頭,揮了揮手,道:「歡迎加入,文東會!」

    五行五人相繼走出房間,金眼臨離開前,拍拍魂不守色,滿面木然的白浩,笑呵呵道:「做為東哥親自收的人,在文東會裡,你有可以驕傲的本錢了!」說著,他從口袋中掏出一沓鈔票,道:「送你的朋友去醫院!」

    出了公寓,金眼追上謝文東,說道:「東哥,我去找的士!」

    謝文東搖搖手,道:「不用了,我想走一會。」

    「哦!」金眼應了一聲,然後,小心地問道:「東哥,為什麼要把這個白浩拉到文東會旗下!」在他看來,這人沒有什麼長處。

    謝文東笑道:「至少,他很瞭解當地的情況,如果我們想在這裡分一勺羹,可以用得上他。」

    金眼心中一驚,問道:「東哥真準備把毒品賣到英國來?」

    謝文東悠悠道:「有何不可?毒品是賺錢最快的黑道買賣,既然有利可圖,為什麼不去做?!再說,國內的毒品買賣,越來越難做,文東會現在的毒品生意,就是在賺差價。由金三角進貨賣給黑帶,又由黑道那裡換取軍火賣回給金三角,利潤雖然可觀,但必定不穩定的因素太多,一旦出現差錯,對我們的損失太大。所以,開闢國外的市場很重要,我們也是不得不這樣做。」

    金眼不無擔憂道:「可萬一我們把生意做到這裡,引起當地幫派的不滿,很容易發生火拚,那樣對我們很不利,畢竟這不是我們的地盤。」

    「呵呵!」謝文東幽幽一笑,道:「地盤,沒有天生就是誰的,只是看誰能去爭取,誰能把它奪過來。既然有人能在這裡佔有一席之地,那麼,為什麼我們不能?」

    金眼無話可說,當謝文東決定要做一件事的時候,沒有人可以改變。他很明白這一點。

    第二天,金眼在倫敦找到一位中國通,他名叫劉智福,原是廣東人,後來加入英國國籍,本職是大學的教授,也經常兼職幫一些中國人辦理來英國的簽證以及永久定居等手續,從中抽取高額費用。

    金眼和白浩一起去的,把後者的情況簡單介紹一遍,他問道:「我這位朋友想加入英國國籍,需要多少錢?」

    他的話一說完,旁邊的白浩頓時緊張起來。對於他來說,在英國能有合法的身份,已是件可望不可及的事,而加入英國國籍,這他根本就從未敢想過。他瞪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這位衣著考究的中年教授。

    劉智福打量一會金眼和白浩二人。像白浩這樣的事,他見過的太多,也辦理的太多,不過,他仍做出為難的樣子,搖頭道:「他這種情況很麻煩!首先,要解決非法滯留的問題,這需要一筆錢,再者,加入英國國籍也需要齊全的相關手續,比如……」

    他的話未說完,金眼已不耐煩地擺擺手,道:「不要和我說那麼多,手續,我一樣也給不了你,你只需告訴我,需要多少錢!」

    劉智福一愣,看著金眼道:「如果這樣,事情很難辦,沒有相關的手續,就得通過關係來辦理,那比正常辦理的費用要多得多……」

    金眼再次打斷他的話,目光一凝,冷道:「你只需告訴我多少錢?」

    他的眼神讓劉智福突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吃了一驚,忙道:「一共……至少需要十萬英鎊!」

    十萬英鎊,一百多萬人民幣!白浩心中一顫,感覺對方簡直就是在搶劫。他結巴道:「這……這也太多了吧……」

    劉智福瞥了他一眼,嗤笑道:「小兄弟,這個數目一點都不多,也就是由我來辦,如果換成別人,絕對不止這個數……」

    金眼不想聽他的廢話,轉頭問道:「白浩,你有多少個兄弟?」

    「啊?」白浩不明白他的意思,愣然道:「有十幾個!」

    「嗯!」金眼點點頭,對劉智福道:「這些人,全部和他一種情況,我要他們統統變成英國人。明天,我會先給你三成的錢,等事情辦完,再把剩餘的那部分給你。」說著,不等劉智福說話,他轉身向外走去,臨出門前,又補充道:「收人錢財,替人消災,如果你收了我的錢卻不辦事,無論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砍下你的腦袋!」

    金眼這話不是在開玩笑,他是殺手出身,做事一向簡捷,而且從不說廢話。劉智福被他陰冷的表情嚇得一哆嗦,忙站起身,道:「朋友這話就不對了,我在這行已經干了許多年,信譽怎樣,很多人都知道,你可以問……」

    他話到一半,金眼的身影已在門外消失。劉智福雖然不是黑道的人,但閱歷豐富,能感覺的出來,金眼這人絕對不簡單。

    他怔了好一會,小心翼翼地問白浩道:「小兄弟,這位是什麼人?」

    或許由於金眼強硬的態度,白浩腰桿子也突然硬了起來,隨意瞟了他一眼,冷冷說道:「這一點,你無須知道!」說完,和金眼一樣,甩袖而走。劉智福呆坐在椅子上,久久愣神。

    金眼出來之後,立刻給謝文東打個電話:「東哥,事情辦妥了,不過一人需要十萬英鎊的費用!」

    此時,謝文東正在陪金蓉逛街,不好把話說的太直接,含蓄道:「錢不是問題,重要的是人!」

    他想在英國開闢一片天地,需要有一批身份是英國國籍的人,這樣才好辦事。白浩等人當然是最佳人選,而且自己幫他這樣一個大忙,後者定會感恩帶德,忠心為自己做事,一舉兩得。

    謝文東不是吝嗇的人,但他的錢也從來不會白花。

    金眼想不到那麼多,在他看來,用一百多萬英鎊換十幾個能力並不強的小混混,實在不值得。他道:「東哥,無論如何,這筆錢實在太多了。」

    「呵呵!」謝文東笑道:「錢,放在銀行裡不會生錢,若是把錢投資出去,可能,會收到幾倍甚至幾十倍的回報!」

    唉!金眼暗歎口氣,轉頭瞧瞧跟自己出來,滿面恭敬和感激的白浩,怎麼想怎麼覺得那麼多錢投在這些人身上,風險實在太高。不過,既然謝文東已經決定,他也沒辦法。無奈搖頭,他說道:「好吧,東哥,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後,謝文東見金蓉正笑呵呵地看著自己,他茫然問道:「怎麼了?」

    金蓉笑道:「大哥哥現在也開始投資了嗎?」

    謝文東明白過來,金蓉剛才定然偷聽自己和金眼的談話,誤以為自己玩起了投資。他順水推舟,笑道:「是啊!」

    金蓉擺出一副『我很懂』的樣子,搖頭晃腦道:「關於這一點,大哥哥應該多向我請教,畢竟,我是經濟學院的學生!」

    謝文東大笑,道:「沒錯!只不過是剛剛上大一的學生!」

    金蓉不服氣地說道:「大哥哥也只是上大三而已嘛!」
第七卷 風起雲湧 第十五章

    晚間,送金蓉回學校後,謝文東找到白浩。這次,白浩見了他,態度和上次截然不同,必恭必敬的,完全是一副下屬見了上級的樣子。不論對方是不是謝文東,但憑他能輕易拿出一百多萬英鎊幫自己和朋友們變成英國人這一點,就足夠讓佩服的五體投地。

    他覺得,自己跟這個人,以後一定會有大前途,大發展。

    謝文東坐在沙發上,十指交叉,淡然說道:「白浩,講講本地的毒品都由哪個黑幫來做?」

    白浩想了想,道:「老大,在本區要算是3KING幫!」

    「3KING?三個國王?」謝文東笑了,真是土氣的名字,問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幫會?」

    白浩道:「是個中型幫會,人數有二十多,這裡都毒品生意都是由他們來做的。」

    金眼聽完樂了,搖頭道:「只有二十多人還算得上中型幫會?」

    白浩撓撓頭髮,憨笑道:「英國畢竟比不上國內,在這裡,幫會裡有二十多人已經不少了。」

    是你沒見識過大幫派吧!金眼雖然不瞭解英國的情況,但想來這裡的黑社會規模絕對不會如此之小,是白浩涉及太淺,沒有見識到才是真的。他看向謝文東,後者笑瞇瞇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好一會,謝文東開口說道:「你敢不敢去打他們?」

    白浩一哆嗦,苦然道:「老大,他們都有槍啊!」

    謝文東挑眉道:「你不是也有嗎?」

    白浩道:「可我只有一把,他們卻有二十多把槍!」

    謝文東道:「那就去買。你有多少兄弟?」

    白浩道:「算我十三個。」

    謝文東點點頭,道:「那就買十八把槍。」

    「那麼多!」白浩吃驚地看著謝文東。後者一笑,解釋道:「除了你之外,算上我和我的兄弟,一共十八個人。」他轉頭對金眼道:「你陪白浩走一趟,把槍買回來。」

    金眼皺眉道:「東哥,我們真要和3KING開戰嗎?」

    謝文東拍拍他結實、粗壯的胳膊,笑瞇瞇道:「身子太長時間不運動,會僵硬的。」

    不是剛剛和猛虎幫打過一次嗎?!金眼心裡嘀咕著,嘴上可沒敢說,點下頭,道:「東哥,我把更多的兄弟叫到英國來吧!」

    「不用!」謝文東擺擺手道:「我們這些人,足夠了,人多,反而惹人注意。」

    唉!金眼歎了口氣,他不是不相信自己幾人的實力,而是怕謝文東萬一發生什麼意外,那就麻煩了,後果也不是自己能承受得起的。

    第二天,晚間,白浩去趟名叫「蘭色先鋒」的舞廳,這是3KING的地盤,要想找到他們,在這裡一定能找得到。

    進了舞廳之後,白浩環視一周,正好看到一名身穿白色背心的黑人青年晃晃悠悠走過來,心中一喜,忙走上前,問道:「嘿,兄弟,古德在嗎?(英,以下略)」古德是3KING幫的老大。

    黑人青年看了他一眼,皺皺眉頭,大聲問道:「你找古德幹什麼?」

    白浩獻媚似的笑道:「我有生意介紹給他,是筆大買賣。」

    黑人青年狐疑地看了看他,擺擺手,道:「跟我來吧!」

    他帶著白浩穿過舞廳人群,來到一間包房前,敲敲房門,然後推門走了進去。白浩隨他身後,也跟了進去。包房內烏煙瘴氣,坐有十多名青年男女,從桌子上的酒精燈和泊紙來看,他們剛剛吸完毒。

    黑人青年在一位光頭的漢子耳邊小聲嘀咕幾句。後者邊聽邊看向白浩,等他說完之後,笑呵呵站起身,把坐在他身旁的女人一把推開,向白浩招手道:「兄弟,過來坐!」

    白浩忙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在他身旁剛讓出來的空位置坐下。光頭漢子二十五六歲,長得人高馬大,超高一米九零,身上的肌肉高高股起,加上刺眼的文身,讓人接近他時自然產生一股恐懼感。他此時臉上掛著和藹的笑,可是,白浩不敢有絲毫大意,這個古德生性殘忍,斗恨,他曾經親眼目睹這人把一個青年的的手臂砍斷,只因為那青年欠了他二百英鎊。

    古德笑呵呵看著他,好一會,說道:「聽說,你有生意要介紹給我?」說著話,親近地向前靠了靠,問道:「多少錢的買賣?」

    白浩嚥了口吐沫,說道:「十萬英鎊的白粉。」

    「哦?」古德聽完,也暗吃一驚,驚訝道:「十萬英鎊的白粉?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怎麼會呢?!」白浩笑道:「我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我什麼時候騙過你。當然,這筆買賣介紹給你,我也要……」他故意沒把話說完,嘿嘿地乾笑。

    古德認識白浩的時間確實不算斷,但之間接觸並不多,其實,古德壓根也沒把這個來自中國的非法居住者放在心上,倒是後者經常巴結他,有時還主動幫他『送貨』、『拉線』。現在,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意思,腦袋一偏,古德撮撮光禿禿的頭頂,道:「你想要抽成?」

    白浩道:「古德,這可是十萬英鎊的買賣,我抽千分之五,不算多吧?」

    「操!」那黑人青年眼睛一瞪,捏捏手指關節,怒道:「你想拿走五千英鎊?」

    白浩聳聳肩,道:「如果你們覺得我拿的太多,那就算了,我可以到其他區找別的賣家。」

    黑人青年一拉背心,露出腰裡別著的手槍,嘿嘿冷笑道:「我怕你走不出去!」

    古德擺擺手,示意黑人青年收起槍,摟著白浩的肩膀,笑道:「錢是小問題,好商量。不過,那個買家是誰?可靠嗎?他一次性買這麼多白粉,想幹什麼?」

    白浩道:「買家絕對可靠,是我中國的朋友,聽說這裡的毒品便宜,想買一些帶回國。」

    古德眉頭一皺,疑問道:「他能把毒品帶出海關?」

    呀!白浩心中大驚,自己怎麼把這一點給忘了。還好,他反應夠快,隨即答道:「放在體內出關,他們有六個人。」

    「哦!」古德點點頭,不疑有它。

    把毒品放到體內,是運毒者常用的手段。一般都是將毒品用塑料袋封閉包好,再繫上一根繩,由口中吞嚥到腸胃中,將繩的另一端繫在牙齒上,等到安全的地方,拉住繩子,便可以把毒品從腸胃裡拽出來。另外還有一種辦法,就是把毒品塞進肛門。

    「價錢你都和你朋友講了?」古德又問道。

    白浩道:「我說他想親自和你談。」

    「好啊!」古德嘿嘿笑道:「讓他帶錢來談!談妥之後,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好的。」白浩點頭答應。

    古德又道:「地點由我來定,明天你等我電話。」

    「好的。」白浩連連點頭,又坐了一些,閒聊兩句,起身告辭。

    等他走後,那黑人青年問道:「古德,你真打算讓他抽走五千英鎊?」

    「呵!」古德哼笑一聲,道:「五千英鎊?我一分錢都不會讓他拿走,交易時,就把他幹掉。」

    黑人青年一驚,問道:「和我們做生意的那些中國人呢?」

    古德陰笑道:「一起幹掉!反正是中國來的,殺了之後,屍體處理乾淨,沒有人會來摘麻煩!」說完,他嘿嘿笑了起來。

    第二天,直到傍晚,古德才給白浩打了電話,告訴他,見面的地方在天橋下的停車場,時間是晚上八點。

    他所說的停車場距離經濟學院不算遠,位於地下,上面是立交橋,實際那裡早已經荒廢,經常有一些幫派在裡面打架鬥毆。

    古德帶上3KING幫的人,早到了一會,聚在一起商議交易時動手的計劃,等到八點整時,白浩來了。

    在白浩身旁,跟有一行人,點一下,剛好六位,古德和他那些手下相視一笑。

    雙方接近之後,古德打量白浩領來的這六個人。在他看來,這六人的相貌幾乎沒什麼分別,有的只是高矮胖瘦不一樣。

    「你就是古德?」位於六人正中的謝文東用中文笑瞇瞇地問道。

    古德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皺著眉頭,看向白浩。後者用英文翻譯了一遍,不過他心裡也奇怪,老大明明會說英語,為什麼還用中文呢?!

    古德聽完,不耐煩地說道:「我是!白浩,你問他,錢都帶來了嗎?」

    白浩如實翻譯。

    謝文東笑吟吟地反問道:「你的貨帶來了嗎?」

    古德向手下一揮手,一人遞過來一隻黑色皮包,他接過,拉開,從裡面掏出一包白粉,在謝文東面前晃了晃。

    謝文東不客氣,伸手道:「給我看看。」

    古德把白粉放過到皮包裡,說道:「媽的,你還沒有讓我看你帶來的錢呢!」

    謝文東大笑道:「錢,我沒有。」

    白浩聽完一哆嗦,驚訝地看著謝文東。後者一笑道:「沒關係,就按我的話翻譯。」

    喘口粗氣,白浩把謝文東的原話翻譯了一遍。

    別說古德聽完後心中火起,3KING幫的其他人也一各個面露怒色,將手放在槍把上。

    「媽的,你在和我開玩笑嗎?」說著話,他又對白浩道:「你在耍我,是吧?」

    白浩驚慌失措,忙搖手道:「沒……沒……」

    不等他說話,謝文東仍舊笑瞇瞇地說道:「錢沒有,但是,你的貨我要了。」

    「我看你找死!」說著話,古德回手掏出手槍。

    他快,謝文東的速度也不慢,槍不知何時被他拿在手中,對準古德的腦門。

    兩人分別用槍口指著對方,古德凝視謝文東,眼睛都快噴出火來。他沒有想到謝文東這個剛到英國的中國人身上會有槍,更沒有想到他膽子會大到來搶自己的毒品。

    SKING幫的其他人見狀,紛紛掏出槍來,而謝文東身旁的金眼幾人早已經把槍拿在手裡,小心戒備。

    「白浩,你竟然敢暗算我,今天我要把你剁成肉塊!」古德氣瘋了,轉頭又對謝文東道:「中國豬,我們兩人手裡都有槍,可是你的人少,我的人多,真打起來,我不怕你……」

    「彭!」古德話未說話,一聲槍響,把他的話打斷。

    謝文東毫不留情的扣動扳機,一槍把古德的腦袋打穿。

    這突然的變故,別說3KING幫的人沒想到,連一旁的白浩也沒想到,兩腿一軟,差點坐地上。

    謝文東臉上笑容不減,眼睛瞇縫著,啪啪又在古德身上補了兩槍,笑瞇瞇道:「槍,不是用來說話的,而是用來殺人的!」說完,看都沒看周圍人一眼,轉過身形,大搖大擺的向停車場外走去。

    在他轉身的瞬間,五行五人手裡的槍也響了。

    「啪啪啪——」密集的槍聲連成一片,在空擋的停車場,回音久久不散。

    白浩哪見過這樣的場面,抱住腦袋,坐在地上,整個身子快縮成一團。

    當感覺槍聲停止之後,他這才慢慢放下雙手,環視左右,3KING幫那二十幾人,竟沒有跑掉一個,全部倒在血泊中。

    這……這就是文東會……?白浩張大嘴巴,看著五行五人面無表情臉孔,再瞧瞧謝文東那未走出多遠的背影,心底突然燒起一團火焰。

    這就是文東會!
第七卷 風起雲湧 第十六章

    3KING幫的人全部中彈倒地,金眼將扔在地上的黑色皮包揀起來,看了看裡面的白粉,微微一笑,把皮包甩給水鏡,然後四周查看起來。3KING幫的人雖然都被打中,但有四人還沒有斷氣,金眼抓起這幾人的頭髮,像拖死狗一樣將他們拉出來,放在白浩面前。

    白浩一愣,驚訝地看著金眼,又瞧瞧躺在地上仍有氣息的四人,問道:「金眼哥,這幾個人還沒有死?!」

    「是!」金眼道:「他們還活著。」

    白浩皺著眉頭道:「那怎麼處理他們?」

    金眼嘴角一挑,道:「斬草當然要除根。」這句話,也是謝文東的一貫作風。他虎目抬起,冷冷道:「殺了他們。」

    白浩指指自己的鼻子,問道:「我?」

    金眼點頭,肯定道:「你!」

    白浩頓在原地足足五秒鐘,方緩緩從口袋中掏出手槍,當他把槍口準備一人的腦袋時,發現那人正瞪大眼睛看著他,眼中失去了光彩,有的只是絕望與恐懼。白浩心中一顫,轉頭瞄向金眼,後者也目光凌厲地盯著他,暗歎一聲,白浩將心一橫,閉上眼睛,扣動了扳機。

    「彭!」隨著一聲槍響,那人的腦袋在他面前炸開,紅的,白的,濺了一地。

    白浩曾經罵過人,打過人,但從未殺過人。

    他睜開眼睛,看到腳下那人的慘狀後,胸口發悶,五臟六腑都在翻騰,壓抑不住身體的反應,衝到牆角處,哇的一聲,大吐起來,他覺得自己快把肚裡的腸胃都吐出來。

    金眼並不難為他,站在原地,連開三槍,把剩下的三人解決掉,走到白浩身後,拍拍他肩膀,道:「第一次會覺得噁心,慢慢就好了。」說完,與水鏡四人向謝文東離開的方向走去。

    好一會,白浩才反應過來,環視一周,眼中儘是3KING幫眾人的屍體,不敢也不想再在這裡多呆片刻,甩開兩腿,步履蹣跚地跑了出去。

    謝文東等人並沒有離開,而是在門口等他,見到他臉色蒼白、有氣無力的樣子,他搖頭笑了笑,拿出手帕,遞給他,問道:「感覺怎麼樣?」

    白浩看也沒看地接過手帕,胡亂擦擦嘴角,連吸數口氣,才痛苦地說道:「我剛才感覺自己快要死了……」說著,看看被自己弄髒的手帕,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東哥,手帕髒了,我賠給你……」現在,他不再對謝文東的身份報有懷疑,稱呼也改成東哥。

    「算了。」謝文東隨意地擺擺手,笑呵呵道:「送給你。」

    「謝謝!」白浩偷眼瞄了瞄金眼五人,見他們臉上沒有異樣,才放心的將手帕揣進口袋中,然後問道:「東哥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感覺?」

    謝文東仰面想了想,笑道:「感覺絕對不會比你現在好過。」說著,他輕笑兩聲,又道:「殺人,是不得不去的事,是殺掉那些阻礙你前進的人,當你要殺他的時候,他在你眼裡,已經不再是人,是貓,是狗,是畜生,反正,就不是人。」

    謝文東這番話雖然是笑呵呵說出來的,但白浩聽後,卻激靈靈打個冷戰,由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白浩只有二十五歲,但他看得出來,謝文東的年紀肯定沒有自己大,他以為自己平時夠狠的,可是和謝文東比起來,簡直是螞蟻見大象。

    跟隨這樣的人,以後的人生肯定會很精彩!白浩怕歸怕,但對謝文東的尊重與敬畏又多了幾分。

    金眼問道:「東哥,那些毒品怎麼辦?」

    謝文東道:「當然要賣掉。在3KING幫的地盤上賣掉。」說著,他對白浩道:「這件事,就交給你。」

    白浩身子一哆嗦,忙問道:「東哥,如果有人找麻煩怎麼辦?」

    謝文東悠然道:「誰找麻煩,就殺掉誰,像今天對付3KING幫一樣。」

    白浩仍面帶難色地問道:「如果,對方是警察呢?」

    謝文東大笑道:「警察也是人,他的命也只有一條。當金錢與性命擺在面前時,世界上沒有幾個人能拒絕。」他抽出煙,點著,接著道:「我在英國,不會呆很久,過幾天我就準備離開。」

    「啊?」白浩聽完,大吃一驚,結巴道:「東……東哥要是走了,那我怎麼辦?」

    「該怎麼辦,就還怎麼辦!」謝文東道:「我會派人來協助你的,能不能領導他們,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我希望下次再來倫敦的時候,這裡的黑道都知道文東會的名號。」

    謝文東在倫敦又呆兩天後,與金蓉道別,坐飛機回澳大利亞。彭玲未隨他一道回去,她留在英國,繼續陪伴自己的父親。

    謝文東也不勉強她,他知道,彭玲的母親去世得早,和父親相依為命,感情很深,不忍心留下他一個人。

    回到吉樂島之後,謝文東馬上給三眼打了電話,一是讓他派些兄弟去英國,隨白浩一起開發那裡的毒品市場,二是讓他找一批新人到吉樂島來。第一點三眼還能理解,開闢國外的市場他也很贊同,但是關於第二點,他就不明白謝文東的意圖了。

    不過三眼也不多問,和謝文東一起打拼這麼久,對其性格太瞭解,如果他想說的,自然會告訴你,如果他不想說,即使你問爛舌頭也不會得到答案。三眼只簡單問了問謝文東需要多少新人,然後便去安排人力和時間。

    另一邊,謝文東又給東心雷去了電話,意思很簡單,讓他想辦法挑起洪門和青幫之間的爭鬥,或者說加速兩者之間爭鬥。

    東心雷對謝文東的話言聽計從,問道:「東哥需要什麼樣的結果?」

    謝文東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笑道:「越亂,越好!」

    一個月的時間裡,青幫數個分堂被神秘偷襲,雖然堂口沒有淪陷,但死傷的兄弟不少,另外,還有三個堂主被人開出高額暗花,未出三日,其中兩個堂主遇襲身亡。青幫得到的所有證據,矛頭都指向洪門,而作為洪門領導人的向問天,卻毫不知情,但是,青幫的報復行動沒有因為他的矢口否認而停止。

    一時間,洪門與青幫的火藥味急增,爭鬥不斷,有時,在一天之內,雙方全國堂口之間的大小紛爭竟然有百起之多。

    未過半月,青幫首先向洪門宣戰,翌日,洪門做出回應,向青幫宣戰,至此,兩大幫派之間的戰爭全面爆發。

    這段時間,謝文東倒很悠閒,三眼送來了文東會二百名新人,由姜森和任長風分別訓練他們的槍法和近戰技巧,而他自己,有時候去看看訓練的情況,挑選有潛力的新人,有時候,向東心雷和劉波詢問一下洪門青幫的戰況以及國內各方面的反應。

    洪門和青幫都是勢力龐大的全國性幫會,旗下都有一大批依附幫會,兩者的爭鬥,使其各依附幫會之間的戰亂也時有發生,這直接導致全國黑道的大動盪,不僅如此,趁火打劫者也隨之而生,興風作浪,社會的犯罪率極升。

    此時的局勢,不再是一兩個人所能控制,即使警方也有力不從心感,很快,黑道的腥風血雨和社會的動盪不安驚動了中央高層,當中央派出特派員,想協助地方根治社會毒瘤的時候,才發現風浪背後兩大幫派的實力,早已根深蒂固,遠遠超出他們的想像。更要命的是,兩大幫派的首要人物與中央高層都存在這樣那樣的關聯,真要是查下去,勢必牽扯到中央領導層,特派員的膽子再大,明白這一點之後也不敢再繼續追查下去,只能督導各地警方對兩大幫派的分堂口以及參與其中的小幫會給予懲治,當然,這治標不治本,說白了,也就是雷聲大,雨點小。

    謝文東最想看到的,正是這樣的結果。

    無論洪門還是青幫,勢力都未延伸到東北,所以無論他們打的有多亂,都和文東會沒有直接關係。文東會的骨幹們在看熱鬧的同時,也紛紛向謝文東致電,詢問他的意思,用不用支援洪門。

    謝文東的回答十分乾脆,只簡單兩個字:「不用。」

    又是一個月過去,大陸黑道混亂依舊,而吉樂島還是像往日一樣平靜。

    到吉樂島訓練的那批新人都已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在姜森的調教下,一各個精通武器,熟悉槍械,最令謝文東滿意的是他們的槍法,雖然不至於百發百中,但也稱得上一流水平。謝文東本身的槍法很一般,也明白練槍的辛苦,所以特別欣賞槍法好的人。而在任長風的訓練下,這批新人又掌握了精湛的近戰格鬥技巧,特別是刀法,繼承了任長風一貫陰狠毒辣的風格,出刀時,刀走偏鋒,飄忽詭異,讓人琢磨不透。

    這二百人中,謝文東看好其中的兩位,一個叫趙輝,一個叫林鑫。

    這兩人,無論槍法和刀術,還是頭腦,在二百人中都是出類拔萃的。

    趙輝並不是有天賦的人,對槍和刀的靈性甚至比一般人都低,但是,他卻很努力。當他練槍的時候,常常一練就是連續數個小時,而且都是實彈練習,虎口不知被槍震裂過多少次,謝文東有數次都是見他滿手滴血,但仍眉頭都不皺一下,繼續開槍射擊。俗話說勤能補拙,單憑趙輝的鑽勁,就已經給了謝文東足夠欣賞他的理由。

    至於林鑫,他和趙輝恰恰相反,姜森和任長風意見統一,都認為此人天賦極高,而他也確實沒辱沒兩人的評價。沒見他如何努力的去練習,但是槍法和刀術在眾人中卻是最好的一個,這讓謝文東想不注意他都難,還有一點值得人欣賞的是,他的頭腦很機靈,而且為人圓滑,成天笑呵呵的,從不刻意顯示自己,他在眾人中,也是人緣最好的一個。

    集訓兩個月後,一天清晨,謝文東帶二百人上軍艦,出海遊玩。

    這兩個月裡,新人們都未離開過小島,更沒有時間欣賞海上的風光,現在能和老大一起坐軍艦出海,一各個又興奮又激動。

    軍艦甲板上。

    謝文東拿起一隻吹好的氣球,在手裡擺弄一會,隨手扔進海裡,然後問道:「大家誰知道,我把你們調集都這裡訓練,是為了什麼?」

    「東哥是希望我們能成為文東會的精銳!」

    「是希望我們能為幫會建功立業!」

    「是……」

    人們眾說紛紜,說什麼的都有。

    謝文東仰面輕笑,道:「你們都只說對了一小部分,我讓你們來這裡,是因為你們加入文東會不久,對文東會的涉及也最淺,我要讓你們成為一把尖刀,這把刀既可以對外,也可以對內!」
第七卷 風起雲湧 第十七章

    眾人聽完謝文東的話,相互看看,一時沒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這些人中,只是林鑫聽懂了謝文東的意思,不過他笑而不語,並未說話。文東會內實力最龐大的要算龍堂,而在龍堂內掌控實權的有兩人,一是三眼,一是陳百成,三眼是老大的出生入死的兄弟,背叛的可能性不大,老大也不可能對付他,另外那個陳百成為人囂張跋扈,口碑極差,看起來,此人可能快有危險了。林鑫低著頭,眼珠提溜亂轉。

    謝文東挺直腰身,回頭望望,他剛才扔出的氣球已落在二百米開外的海面上,他用手一指,問道:「誰能把那只氣球打破?」

    眾人紛紛轉頭看去,不少人開始躍躍欲試。時間不長,一青年挺身而出,道:「東哥,我想試試!」

    謝文東點點頭,讓手下人把船停住。那青年拔出槍,對準氣球,瞄了一會,連開兩槍。他開槍的速度很快,但準頭卻有偏差,兩槍過後,氣球依舊。其實,並不能怪青年槍法不佳,二百米的距離已經夠遠,而且海面浪淘洶湧,不僅船在上下晃動,那只氣球更飄的厲害,即使讓姜森、金眼這樣的槍法高手來打,恐怕都要仔細瞄一會。

    青年臉色一紅,沒敢正眼看謝文東,尷尬地退到一旁。

    謝文東見狀,撫掌笑道:「不錯不錯,雖然未中,但勇氣可嘉。」

    在青年之後,又有數人來試,皆未能命中目標。謝文東看向林鑫,問道:「你認為自己能不能打中?」

    聽老大向自己問話,林鑫忙站直身軀,恭恭敬敬地說道:「只有六成把握。」

    謝文東甩下頭,笑道:「來!試試看!」

    林鑫再不客氣,掏出槍來,幾乎瞄都未瞄,抬手就是一槍。槍聲響過,氣球隨之破裂,周圍驚歎之聲久久不絕。一旁的趙輝驚訝地看眼他,低聲讚歎道:「好槍法!」

    謝文東也暗吸一口氣,想不到林鑫的槍法竟然精準到這般地步,他問道:「你以前練過槍嗎?」

    林鑫搖頭道:「東哥,我以前從來沒練過,甚至都沒有碰過,只是到吉樂島這兩個月才開始練習的。」

    謝文東一笑,道:「把你的槍給我看看。」

    林鑫一愣,不明白老大為什麼要看自己的槍,心裡不解,不過不敢違命,必恭必敬地把槍遞上前去。

    謝文東接過,不過動作極慢,其實,他看槍是假,看林鑫的手倒是真。如果他以前練過槍,手掌必然有繭子,可是他接槍時發現,林鑫的手掌只有水疱,那是近期練槍時磨的。點點頭,謝文東把玩一會他的槍,感覺質地一般,拿在手上有粗糙感,他隨手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配槍,交給林鑫,說道:「以後,就用這把吧。」

    林鑫嚇了一跳,沒敢去接,看著謝文東,懦懦說不出話來。謝文東向來低調,即使在文東會,見過他的人也不多,在眾人的心目中,他是一個即神秘又可怕,如同神一樣的人物。能得到老大的贈送,簡直是天大的舒榮,林鑫一時反應不過來。

    「來!拿著!」謝文東笑道:「好槍,要有一個會用槍的人使用才能發揮出威力,你的槍法比我好,這把槍正適合你。」

    看著謝文東手中的銀槍,林鑫很是喜歡,他知道,這是世界上最先進的可單射亦可連發的半自動手槍,國內少見,是用多少錢都買不到的,但喜歡歸喜歡,他卻不敢收下。謝文東仰面笑了,把槍隨手扔在林鑫懷中,說道:「以後,它是你的了。」

    林鑫咽口吐沫,小心翼翼地把槍別在腰間,怯聲說道:「謝謝東哥。」說話時,他沒有忽視左右眾人那一雙雙充滿羨慕,快要燃燒的目光。更有甚者,直接走到他身後,小聲嘀咕道:「小林子,回國之後,請客!」

    謝文東走到甲板邊,手扶船桿,向遠處望了一會,轉頭問道:「我要在你們當中選出一名隊長,林鑫,你說誰合適?」

    林鑫沒有馬上回話,暗中琢磨這話的意思,老大是想選我做隊長,還是在有意試探我?他想不明白,更琢磨不透謝文東的心思,好一會,含笑說道:「東哥,我覺得趙輝比較適合。」

    趙輝一怔,想不到林鑫會把自己推出來。其他人更是奇怪,在眾人看來,趙輝這人沉默寡言,總是冷冰冰的,不好相處。

    「哦?」謝文東笑問道:「為什麼?」

    林鑫看眼趙輝,然後說道:「他是我們這些人中練習最刻苦的一個,而且為人冷靜,不喜張揚,適合帶領全隊!」

    謝文東笑呵呵地並未表態,轉頭又問眾人道:「大家的意見呢?」

    眾人哪還有意見,既然林鑫都已經這樣說了,他們也不想得罪人,相互看看,皆未說話。

    「那好!」謝文東道:「就按照林鑫的意思吧!以後,你們的名字叫做龍虎隊,隊長是趙輝,副隊長由林鑫來做!」

    他簡單幾句話,使文東會又多出一個部門,龍虎隊,以後,它也成為了謝文東的親衛隊,以驍勇善戰聞名。

    未過幾日,吉樂島來了一位身份特殊的客人,東方易。這即在謝文東意料之中,也在他意料之外,他知道中央一定會派人來自己,只是沒想到,派來的人會是他。

    做為謝文東在政治部的頂頭上司,兩人的關係太熟了,甚至,當東方易做出一個習慣性的動作時,他就能猜到他要說什麼。

    比如現在。東方易是先到的澳大利亞,然後聯繫上謝文東,後者派飛機去接的他。見面之後,未等說話,東方易先伸開雙臂,大步流星向謝文東走過去。「文東,好久不見,這些日子讓你受苦了。」謝文東小聲地對身後的金眼等人說道。

    金眼幾人沒明白他的意思,等東方易走上前來,一把摟住謝文東的肩膀,然後動情地說道:「文東,好久不見,這些日子讓你受苦了!」之後,幾人忍不住,紛紛別過頭去,搖頭偷笑。

    謝文東上下打量他一番,笑道:「東方兄別來無恙,真是可喜可賀啊!」

    他的弦外之音,東方易哪能聽不明白,老臉一紅,乾笑道:「你近前生活得怎麼樣?」

    謝文東道:「東方兄應該能想像得到吧!」

    東方易笑道:「這裡環境不錯,住上一陣子,就當渡假好了。」

    「呵呵!」謝文東淡笑道:「剛開始到這時,我還有些不太習慣,現在,就算有人想讓我離開,我還不干呢!」

    東方易臉上笑容一僵,馬上又插開話題,說道:「對了,我這次來,特意給你帶了一件禮物,一件你意想不到的禮物。」

    「哦?」謝文東笑瞇瞇地問道:「是什麼?」

    東方易向與他同來的那位中年人使個眼色,那人一身筆挺西裝,年紀與東方易差不多,拿著一隻小盒子走上前來,東方易接過,小聲地說句謝謝,然後將其遞給謝文東,說道:「打開看看,你一定會喜歡的。」

    謝文東搞不懂他在玩什麼花樣,接過盒子,上下看了看,伸手就要打開,後面的金眼忙上前一步,小聲提示道:「東哥,小心!」

    「哎?」謝文東揮揮手,示意無防。東方易再笨,也不會送個炸彈過來,畢竟他就站在自己身邊。

    打開盒子,裡面是一層薄紙,掀掉之後,下面擺放一支純皮製造的刀套,而刀套裡面,則是一把金光閃爍的刀子。

    金刀!這把刀,謝文東太熟悉了,它是金老爺子送給他的防身武器,曾經不知道救過多少次他的性命,但在離開中國時,他的金刀帶在替身身上,隨墜毀的飛機一起葬身火海,本來以為以後再也看不到它了,想不到今天竟然又重回自己手中。

    謝文東臉上仍然平靜,但東方易能想到他此時的心情,在旁解釋道:「刀套已經燒燬,但金刀卻安然無恙,後來我讓人按照以前刀套的模樣又做了一隻,不僅款式相同,顏色也一模一樣,你帶起來試試,感覺順不順手,如果不舒服,我讓人再重做。」

    為了找自己出山,東方易也算煞費苦心。

    他搖搖頭,合上蓋子,說道:「不用了,做工很精細,質地也不錯,我感覺很好。」

    「啊!」東方易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謝文東拍拍東方易肩膀,道:「我們邊走邊談吧!」

    「也好!」

    謝文東和東方易走在小路上,不時欣賞島上風光,東方易由衷感歎道:「這裡的景色,確實不錯,如果不是工作需要,我真希望在這裡多住一段時間……」

    「你是來找我回國的吧?」謝文東突然一句話,打斷了他的感慨。

    東方易愣了一下,苦笑道:「我就知道,什麼事都瞞不了你。」

    「你認為,我會跟你回去嗎?」謝文東嘴角一挑,瞇縫著眼睛問道。

    「你會的,因為中國還有很多事情讓你放心不下,比如,你的文東會。」

    「呵呵!」謝文東仰面而笑,道:「即使我不回國,在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同樣都可以指揮它。」

    「可是,」東方易道:「你卻阻止不了中央對它動刀子。」

    謝文東目光一凝,笑瞇瞇地問道:「你在威脅我?」

    不等東方易說話,和他同來的那位中年人突然開口說道:「也可以這麼說。」

    糟糕!東方易聽後,暗叫壞事,但是卻不敢多說什麼。

    謝文東舉目看向他,問道:「你是誰?」

    中年人冷聲道:「袁華!」

    謝文東仰面想了想,搖頭道:「沒聽過。」

    中年人道:「你不用聽過我的名字,只需要按我的意思來做。」

    「呵呵……」好狂的口氣。謝文東沒理他,轉目看向東方易。

    東方易忙上前把他拉到一旁,小聲說道:「他是政治部的副部長,我的頂頭上司。」

    謝文東曾經是政治部的人,對其編製當然再瞭解不過。政治部是直接向總理負責,最大的上司,當然是總理了,不過總理日理萬機,根本沒時間管理政治部的事情,所以,政治部一直都是由副部長來管理,名義上他是副部長,實際上他就是政治部的一把手。謝文東也是第一次聽到副部長的名字。

    難怪有這麼大的派頭!謝文東哈哈大笑,說道:「原來是袁部長,失敬失敬!」

    袁華冷著一張臉,說道:「現在,國家需要你回國處理一些事情,你的意思如何?」
第七卷 風起雲湧 第十八章

    謝文東笑道:「當初,我是被逼無奈出國的,也是被國家遺棄的人,現在需要我了,又要我回去,袁部長,你說我該不該回去?」

    他簡單一句話,把問題踢回給袁華。後者面色一沉,身為政治部的負責人,權限極大,雖然他的級別只是副部長,但即使國家領導階層的高干見了他也要客客氣氣,長久以來,敢這樣和他說話的人還沒有,謝文東是第一個。他沉聲道:「這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而是你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哈哈!」謝文東仰面大笑,正色道:「沒有人可以左右我的決定,你不能,即使比你更大的官來了也照樣不能。」

    袁華環視一周,冷笑道:「你以為不再國內,國家就不能懲治你嗎?實話告訴你,如果想要你的命,特工人員隨時都可以潛入這裡,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我幹掉。」

    謝文東聳肩笑道:「那儘管讓他們來好了。我這裡,美酒有很多,但同樣也不缺少獵槍。」

    袁華臉色一變,厲聲道:「你敢背叛國家?」

    謝文東雙眼一瞇,道:「不用拿這個大帽子來壓我,想殺我,儘管來好了,究竟是我背叛了國家還是國家背叛了我,袁部長,咱們心照不宣!」

    見談話要崩,東方易忙在旁打哈哈,說道:「大家先消消火,不管怎麼說,我們都在同一部門,都是為了國家的安全在盡一份力,何必要鬧到打打殺殺的地步。」

    袁華面色緩和一些,點頭道:「我知道,你心裡很委屈,但在國家利益面前,個人的得失,根本無從計較,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這一點。」

    謝文東長歎一聲,轉過頭去,面向大海,看起來似在感歎,其實,眼珠卻提溜轉亂,心思急轉,好一會,他轉回頭,面帶苦澀,說道:「能為國家出力,我當然很高興,但是兔死狗烹的道理我也明白,我怕,等為國家出完力後的結果,會比現在更慘。」

    袁華一愣,馬上理解了他的意思,正色道:「你擔心國家會像上次那些,棄你而不顧?」

    謝文東苦笑道:「如果那樣還好點,只怕最後獎勵我的,是一顆子彈!」

    袁華道:「這點你可以放心。整垮魂組,迫於日本方面的壓力,國家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把你送到國外,但這次不同,和國外沒有關聯。我可以向你保證,你所擔心的事絕對不會發生。」

    謝文東剛開始之所以表現得那麼強硬,要的就是他這句話。

    他搖頭道:「只怕你說話的力度,未必能……」下面的話,他故意沒說完,等袁華自己接下去。

    果然,袁華聞言,微微一笑,道:「我的話,可以代表總理的意思,這麼說,你總該放心了吧!」

    謝文東心裡長出一口氣,不過,臉上可沒有絲毫表現出來,依然面帶為難道:「讓我考慮一下吧,三天後給你答覆,怎麼樣?」

    袁華想了想,眉頭微皺,轉頭看向東方易,後者輕輕點下頭。見狀,他說道:「那好吧!我和東方在澳大利亞等你的消息,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更不要讓國家失望。」

    謝文東呵呵一笑,道:「我會做出正確的選擇。袁部長和東方兄不要回澳大利亞了,既然來到在我這裡,就住上三天,也好讓我進份地主之宜。」袁華要走,謝文東怎麼能放,他明白,這位部長的權利有多大,以後自己要依仗他的地方恐怕也不會少。他考慮三天是假,想利用這三天時間和袁華處好關係倒是真。

    袁華還有些猶豫,東方易勸說道:「部長,我看在這裡住下也沒什麼。」說著,他又小聲說道:「咱們是秘密前來的,身邊沒有人,住在謝文東這比在澳大利亞安全得多,再說,謝文東也是我們政治部的一份子,不算外人。」

    謝文東雖然離開中國,但在政治部裡的身份並未取消,至少,國家還未收回他政治部的證件。

    袁華心想東方易說得不是沒有道理,點點頭,道:「好吧!」他對謝文東道:「恭敬不如從命,那就打擾了。」

    謝文東一笑,道:「袁部長說的哪裡話,太客氣了!你和東方兄儘管放心住下,就當度假好了,這裡的風光可不比世界上任何一個風景區差哦!」

    吉樂島上空閒的房屋眾多,謝文東派人收拾出一間別墅,讓兩人住下。正如他所說,吉樂島的風光確實美極,潔淨的海面,未受過任何污染,連腳下的沙灘都是白色的,在陽光的照射下,散出銀光。

    當天,謝文東又讓人從澳大利亞請來一批高級小姐,陪袁華和東方易玩樂。畢竟,讓一大群老爺們陪他倆游泳、觀光,怎麼看怎麼覺得彆扭,多幾個女人,也增添幾分情趣。

    這些女郎都是從達爾文找來的,有些還是學生,一各個即年輕又漂亮,金髮碧眼,身材惹火。特別是她們穿上比基尼的時候,讓龍虎隊那些血氣方剛的小伙子們差點連眼珠都冒出來。

    弄一群外國女人過來,袁華剛開始還覺得不舒服,後來,也就默然接受了,他並不是好色的人,但對賞心悅目的東西,並不拒絕。

    白天,謝文東招呼袁華和東方易,又是游泳,又是到島上各處參觀,有時,坐上軍艦,出海釣魚,等這些都玩過之後,謝文東又帶他們到其他的無人島嶼上狩獵,大型的動物基本找不到,但鳥雀一類可不少。晚間,謝文東組織篝火晚會,山珍海味,應有盡有,吃著美味,喝著美酒,身邊還有異國美女陪伴,即便袁華和東方易這樣老奸巨滑,喜怒不形於色的政治部高官有時都會玩得忘形,開懷大笑。

    三天的時間,轉眼而過。對於袁華和東方易來說,這三天的經歷彷彿在夢境。

    謝文東做了這麼多,當然也得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三天下來,袁華和他的關係親近許多,甚至,袁華還對他說了一些本不應該說的話。比如,這次讓他回國的真正目的,雖然其中的原因早已經被謝文東料到了,但是能讓袁華主動講出來,他還是非常滿意的。

    三天後,一大早,謝文東便來到袁華和東方易所住的別墅。

    兩人都是軍人出身,生活十分有規矩,早早就起床,正在餐廳內吃早餐。

    不用他們詢問,謝文東開門見山的表示,他已經考慮清楚,決定回國。

    對於他作出的決定,袁華和東方易自然非常高興,可兩人也知道是到了該離開的時候,心裡對吉樂島還真有點戀戀不捨。

    謝文東在回國之前得先把島上的一切都打理妥當,這最少需要五天的時間,可袁華和東方易等不了這麼長時間,政治部無人負責,總理那邊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打過來,催促袁華早日回國,心裡雖然不捨,可也沒有辦法。

    在兩人臨行之前,謝文東沒忘準備兩件禮物。

    兩隻純金打製的金牌,呈長方形,一面刻有吉樂島的全景圖,一面刻有吉樂島三個字,字跡是由鑽石拼湊而成,在金牌邊緣,鑲嵌一圈寶石。別看兩隻金牌不大,但其價值,恐怕普通人拚命幹一輩子也賺到那個數。

    謝文東怕兩人心存顧忌,不敢收下,他首先聲明,這只是紀念品而已,吉樂島向貴客發放的紀念品。

    袁華和東方易心知肚明,把金牌拿在手裡那沉甸甸的份量,還有上面數不清的鑽石和寶石,即使毫無見識的人也能感覺到這東西的昂貴。

    袁華身為政治部的高官,平時很少收到禮物,一是和他接觸的外人不多,二也是沒人敢去送他禮物。現在突然收到謝文東如此貴重的禮物,有些反應不過來。好一會,他將金牌又推回給謝文東,說道:「文東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這個東西太貴重了,容易引起誤會,還是請你收回去吧!」由於幾日來相處融洽,他對謝文東的稱呼也由剛開始硬邦邦的直呼其名而改成『文東』。

    東方易正拿著金牌反覆翻看,愛不釋手,聽完他這話,肩膀一沉,滿臉失落地還給謝文東。

    謝文東沒有收回金牌,仰面哈哈大笑,道:「袁部長要是這麼說,就太見外了。我剛才已經說的很清楚,這只是紀念品,沒有其他的意思。袁部長不是以為我在賄賂你吧!哈哈,這次是你來邀請我回國,要說賄賂,也應該是你賄賂我才對,怎麼會反過來呢?我身為政治部的人,一直以來,得到袁部長和東方兄不少照顧,這份禮物,紀念品是其一,再者,也是我對兩位的一點心意,就不要再推脫了。」

    「是……是啊!」東方易乾笑道:「部長,既然謝兄弟這麼說,我們還是收下吧,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存在什麼賄賂不賄賂的。」

    袁華歎了口氣,看著手中的金牌,要說不喜歡,那是騙人的,可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平白收下人家的重禮,心裡難安。

    他沉默半晌,還想再拒絕,謝文東已將話題岔開,說道:「送兩位去澳大利亞的飛機我已經準備好了,袁部長想走,隨時都可以出發。」

    「啊,好的,謝謝!」袁華滿意地點下頭,然後,拿著金牌又向謝文東遞去,說道:「這金牌,文東還是先……」

    不等他說完,謝文東已轉身向外走去,說道:「袁部長,送出去的東西,我從來沒有再收回來過,如果你不想要,一會坐飛機的時候就扔進海裡算了。」

    「那怎麼行……」袁華愣了一下,舉目再看謝文東,已經走出房門。

    袁華一聲歎息,轉頭再看東方易,後者正笑得合不攏嘴。

    他和東方易是老朋友了,曾經也是生死與共的戰友,一起參加過越戰,關係牢靠,私下裡是無話不談的朋友。他問道:「東方,你說謝文東這樣做,是什麼意圖?」

    「什麼意圖?」東方易笑呵呵道:「當然是想收買我們了!不要忘記,他的黑道身份,他想坐大,我們能提供給他方便。」東方易是老狐狸,愛財歸愛財,腦袋可不傻,謝文東的心思,瞞不過他。

    袁華點點頭,道:「如此說來,這禮物我們更不能收下了。」

    東方易笑道:「部長,你怕什麼,在不損害國家利益的前提下,給他一些方便,也不是不可以,這樣,會讓他更加死心塌地為國家做事!」

    袁華幽幽道:「只怕,坐大後的孫猴子,會推翻如來的五指山!」

    「呵呵!」東方易笑道:「以後的事,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第七卷 風起雲湧 第十九章

    謝文東準備回國,對洪門和文東會來說,都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五日後,謝文東先由澳大利亞去香港,再轉機回到國內。他未去T市,而是直接回東北。

    H市機場,接謝文東的人並不多,只有三眼、高強、李爽。不是其他人不想來,而是謝文東沒讓他們來,他不想太高調。

    看到三位清一色西裝革履的兄弟,謝文東笑了。三眼三人也笑了。四人快步走上前來,緊緊擁抱在一起。

    不用說話,幾人之間的感情自然流露出來,一切都在不言中。

    周圍來往的客人見四個大男人抱在一起,無步投來好奇的目光,可是他們哪裡會想到,這四人都是跺一腳,黑道顫三顫的人物。三眼的眼睛有些濕潤,和謝文東分手半年有餘,這還是第一次碰面,他深吸了口氣,低聲說道:「現在好了,東哥回來了,我們幾人又能一起去拼天下了!」

    謝文東笑呵呵地拍拍三眼肩膀,道:「張哥,這一陣子真是辛苦你了。」

    三眼大笑道:「這點辛苦算什麼,現在社團上了軌道,而且不向外誇張,管理起來很輕鬆。」文東會佔據東三省,再外向擴,就延伸到河南,那是洪門勢力之內,謝文東怕兩個幫會因利益發生衝突,所以一直未讓三眼向外擴張勢力。三眼是沒向河南一帶發展,但卻將文東會的勢力滲透到內蒙古。直到謝文東出事之後,三眼才有所收斂,近期,政府又因洪門和青幫的爭鬥開始高調打黑,三眼更不敢輕舉妄動,自謝文東出國之後,文東會一直盤踞東北一帶,沒有大的動作。這倒不是三眼能力有問題,即使換成旁人,也難有作為。

    「東哥,酒店已經準備了。」李爽笑道:「我們現在過去嗎?」

    謝文東上下看了看他,感覺他比離開吉樂島時又胖了一圈,無奈搖搖頭道:「小爽,你的體重快到二百斤了吧?」

    李爽撓撓頭髮,嘿嘿乾笑。三眼瞥了他一眼,說道:「何止啊,已經二百多了。」

    謝文東歎了口氣,道:「該減肥了。」

    幾人出了機場,沒等上車,金眼的電話響了,接起一聽,是東心雷打來的。金眼將手機交給謝文東,小聲說道:「東哥,是老雷!」

    「嗯!」謝文東點點頭,接過電話。

    「東哥,你現在回H市了嗎?」

    謝文東一笑,道:「是的,剛剛下的飛機,老雷,有什麼事嗎?」

    東心雷道:「我想問一下,東哥準備什麼時候到T市?」

    謝文東想了想,道:「暫時不急,再等幾天的。」

    東心雷道:「那我也去H市好了。」

    謝文東問道:「你怎麼突然想過來了呢?」

    東心雷苦笑道:「唉!洪門和青幫打的天翻地覆,我又幫不上什麼忙,還不如到H市消停幾天,省得看了心煩。」

    謝文東笑了,沉思片刻,搖頭道:「你還是留在T市的好,如果你一走,北洪門群龍無首,容易生亂,而且會落南洪門的口實。」

    這個道理,東心雷當然也明白,不過,謝文東一回來,他就沒心思再繼續在T市呆下去。謝文東又道:「我已經讓長風回T市了,你看到他了嗎?」

    東心雷道:「當然,他現在就在我身邊。」

    謝文東敲敲額頭,估計東心雷要來H市,十有八九也是任長風提議的。他說道:「你倆留在T市,一是可以穩定人心,再者,也可以保存北洪門的實力,不要被南洪門一點點蠶食掉,讓老爺子一生的心血付之東流。」

    東心雷聞言,打個冷戰,再不敢多說什麼,忙道:「東哥,我知道了。」

    「那就好。」謝文東掛斷電話,隨三眼等人上了車。

    三眼等人把為謝文東接風的地方安排在郊外的酒店,名叫富源,是一座五星級的豪華酒店。

    前來的人,不僅有文東會的幹部,還有省裡來的領導,其中包括省委書記陳中文,以及省長付建安。

    這個付建安是新上任的省長,對謝文東這個名字卻如雷貫耳。本來,他是不想來的,但陳中文對他說,想搞好城市建設,必須要處理好和謝文東的關係。付建安剛開始聽後,還覺得可笑,但一看陳中文那一臉正色的樣子,他沒敢笑出來。

    看到謝文東,陳中文沒有一點書記的架子,主動伸手上前,和謝文東熱情地握手寒暄。

    付建安在旁暗皺眉頭,看陳中文這副樣子,即使見中央領導人的時候也沒有如此熱情。

    同時,他也暗吸口氣,謝文東比他想像中要年輕,而且是年輕許多,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秀氣斯文的模樣,狹長單鳳眼微微瞇縫著,笑瞇瞇的樣子,看起來和涉足社會不深的大學生沒什麼兩樣。他會是文東會的老大?真讓人難以相信。

    他正胡思亂想著,陳中文拉著謝文東走過來,滿臉帶笑的引見道:「文東,這是新來的省長,付建安付省長,以後,你們可要多親近啊!」

    「哦!」謝文東含笑點點頭,道:「付省長,你好!」

    付建安一笑,和謝文東握了握手,說道:「對你的名字,我可是久仰了。」

    謝文東笑道:「和付省長比起來,我只是個小人物。」

    付建安聳肩道:「小人物也可以幹大事的,俗話說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陳中文聽完,面色大變,暗叫糟糕。謝文東眼中精光一閃,還未說話,身後的三眼上前,在他耳邊小聲說道:「東哥,這人討厭得很,經常與我們作對,前幾天還抓了我們幾個兄弟,不過多虧陳書記出面,現在總算把人放出來了。」

    謝文東臉上笑容不減,笑瞇瞇道:「小人物也可以幹大事,這話說的不錯,只是不知道,付省長你這位大人物,以後能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付建安微微一笑,貼近謝文東的耳邊,低沉說道:「我希望,以後你的文東會最好能老老實實的,不要給我不惹是生非,不然……」

    謝文東笑問道:「不然如何?」

    付建安冷聲道:「我就把它連根拔掉!」

    「哈哈……」謝文東仰面大笑,幽幽說道:「做人,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量力而行。不然,只怕有頭睡覺,無頭起床。」

    他話音剛落,周圍十多桌文東會的幹部們齊刷刷站起身,伸手入懷,對付建安怒目而視。他們衣服下面藏的是什麼,恐怕連傻子也知道。

    三眼拿這位新來的省長沒辦法,而且對他頗有顧忌,可謝文東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老大的態度如此強硬,下面的人更有主心骨,即使現在謝文東發話射殺此人,他們也敢當眾拔槍把付建安打成螞蜂窩。

    看到這陣勢,陳中文雙腿一軟,差點趴地上,急忙對謝文東搖手道:「大……大家都是知道人,別……」

    付建安臉色難看,環視一圈周圍的文東會眾人,心中也是一顫,只看他們充滿殺機的眼神,就知道他們想要幹什麼。他握了握拳頭,注視謝文東,冷冷道:「我是省長,你想幹什麼?」

    謝文東笑瞇瞇地看了他一會,仰面哈哈而笑,轉頭對周圍人擺擺手,示意大家坐下,然後笑道:「吃飯吃飯,天大地大,肚子最大,有什麼話,吃完飯再說!」他說著,回到飯桌旁。

    「對對!咱們先吃飯!」陳中文滿臉賠笑,坐在謝文東身旁,回頭對付建安使個眼色,示意他趕快過來坐下,別再惹麻煩。

    謝文東瞥了陳中文一眼,然後轉頭瞧瞧自己身旁另一個空位,問坐在自己對面的三眼道:「張哥,這個位置是給誰留的?」

    三眼欠身道:「是付省長的位置。」

    「哦!」謝文東想也想,提腿一腳,將椅子踢出數米開外,隨口說道:「滾出去!」

    他這突然的舉動,別說周圍的人傻了,付建安也傻了。他是省長,什麼時候被人如此欺辱過,謝文東踢翻椅子,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這……文東,你看,這……」陳中文先看看謝文東,再瞧瞧付建安,結結巴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謝文東含笑拍拍他的胳膊,笑道:「陳書記別介意,今天,是朋友的聚會,我也只和朋友喝酒,來……」說著,他舉起杯子,笑道:「咱們喝酒!」

    陳中文咽口吐沫,心不在焉地跟著舉杯,但眼睛一直偷瞄付建安。

    兩名文東會的小弟走過來,不由分說,架起付建安的兩隻胳膊,把他硬拖了出去。

    「文東,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等付建安被拉走後,陳中文抹抹額頭的虛汗,小心翼翼地問道。

    「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誰敢動文東會的兄弟,誰就是我的敵人,對付敵人,我從來沒有手軟過。陳書記,麻煩你把我剛才這話傳達給他。」謝文東喝一了口酒,笑瞇瞇地對陳中文說道。

    陳中文一哆嗦,連忙點頭道:「一定,一定。」

    「呵呵!」謝文東環視一周,見周圍百十號人都在大眼瞪小眼看著他,他笑道:「大家吃飯,都看我幹什麼,又不能當吃!」

    他在開玩笑,周圍卻沒有人敢笑。這些人,都是文東會各個堂口的高級幹部,裡面有見過謝文東的,也有沒見過的,不過,現在眾人心中都有一個感覺,這個老大很強!三眼已經算夠強的了,但和老大比起來,還是矮了半截。

    席間,謝文東讓三眼坐到自己身邊,邊吃飯,邊打聽會內這段時間的情況。

    有了大概的瞭解之後,他隨意問道:「那個省長為什麼抓我們的人?」

    三眼嗤笑道:「那幾個兄弟在舞廳見個模樣不錯的姑娘,上去搭訕時,與她的朋友發生點口角,後來動起手,把那人打傷了,就是這麼回事,這付建安小題大做,操***,說白了,就是想整咱們……」

    謝文東道:「原來是為了女人,色子頭上一把刀啊!社團內部是怎麼處理的?」

    三眼看看張研江,笑道:「我罰他們陪給人家醫療費。」

    謝文東挑起眉毛,問道:「盡此而已?」

    三眼點點頭。

    謝文東沒在說什麼,拿起酒杯道:「喝酒吧!」
第七卷 風起雲湧 第二十章

    酒席,在謝文東與省書記和眾兄弟的談笑風生中結束。酒菜不錯,但陳中文這頓飯吃的可謂是難以下嚥,在謝文東身邊,一直如坐針氈,笑得臉部肌肉都快僵硬了。酒席一結束,他馬上起身告辭。謝文東也不留他,而是從懷中掏出一張支票,提筆在上面唰唰寫了幾筆,遞給陳中文,說道:「陳書記,這段時間多謝你對文東會的照顧,回來沒帶什麼禮物,這是小意思,請你收下。」

    「呵呵,文東,你太客氣了……」陳中文接過,嘴裡逢場作戲地客套幾句,可低頭一看支票上的金額,他拿支票的手一哆嗦,忙對謝文東道:「文東,這……這太多了吧!」

    「我們是朋友嘛!」謝文東隨意地擺擺手,笑呵呵地說道:「我的作風就是有錢大家花。以後,要麻煩陳書記的地方還有很多,當然,只要你對我們好,我也絕不會虧待你,家裡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

    陳中文還想客氣,象徵性地把支票向謝文東手裡推了推,然後心安理得地放在自己口袋中。這回他笑了,笑得異常開心,也是整個飯局上,他笑得最發自內心的一次。

    謝文東深懂御人之術,蘿蔔和大棒,兩者缺一不可。蘿蔔是甜頭,大棒是威懾,恩威並用,才能將對方治得服服帖帖。

    別過陳中文,謝文東領人回到文東會的總部。

    如今的文東會早非昔日阿蒙,黑白兩道的生意都上了軌道,每月收取,只能用天文數字來形容。

    文東會的總部更是華麗,三十三層的新建大廈,產權完全歸文東會所有,東興集團的總部就設在大廈旁邊。

    大廈內部設計和酒店相識,進入後,首先是大堂,前台有兩位漂亮的女郎值班,接待客人。

    謝文東的房間在頂層,面積超過五百坪,裝修得金碧輝煌,即使與總統套房比起來,絲毫不遜色。

    帶他參觀時,三眼說道:「東哥,這房間就是為你準備的,一直以來,誰都沒有在這住過。」

    謝文東走了一圈,笑道:「這房間太大了,我一個人,哪能住得了這麼大的房子。」

    李爽嘿嘿笑道:「東哥是老大,住的房子當然要最大。」

    三眼白了他一眼,對其他眾人道:「我們先走吧,東哥一定也累了。」

    高強、李爽等人聽完,皆點點頭,雖然心裡有許多話想說,但一想謝文東從吉樂島回到H市,路途奔波勞累,不忍心再打擾他,紛紛向謝文東告辭。

    謝文東揮下手,幽幽道:「大家等一會走。」

    三眼一愣,問道:「東哥,還有什麼事嗎?」

    謝文東一笑,說道:「張哥,咱們的兄弟無理把人打傷,可最後的處理是不是有些輕了。」

    三眼不以為然道:「只是打傷個不長眼的傢伙,沒什麼了不起的事。」

    謝文東目光一凝,正色道:「我們是黑道,賺的是黑錢,周圍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著盼著挑你的毛病,抓到把柄就來整你,如果自己不低調一些,行事囂張跋扈,平日耀武揚威,時日一長,養成習慣,那和其他那些不入流的黑幫有什麼區別,張哥,不要忘了以前H市的老大是怎麼死的,前車之鑒已經擺在那裡,難道,都看不明白嗎?」他的話,雖然是對三眼所說,但實際上是對房間中所有人說的。

    三眼語塞,一時無言以對。陳百成見三眼尷尬,忙上前說道:「東哥,我們以後記住了,這事也不能全怪三眼哥,畢竟只是小事,三眼哥每天要處理的大事那麼多,難免有忽略的地方……」

    謝文東點點頭,說道:「國有國法,幫有幫規!三眼有忽略的地方,難道,執法堂的人都去睡覺了嗎?」

    張研江聽完一哆嗦。他是執法堂的堂主,文東會的兄弟如果錯而不罰,責任當然是他的。

    其實,他是想作出處罰,但是,那幾人都是龍堂的兄弟,雖然他有權利直接進行懲罰,但不和三眼說一聲,面子上說不過去。

    他找到三眼,把事情一說,後者毫不在意,認為下面的兄弟犯得只是小錯誤,交點錢出來就可以了,不用體罰。

    張研江也明白,三眼的為人哪裡都好,即爽快又義氣,但就是護短,聽他這麼說,張研江也不想太過強硬,把兩堂的關係搞僵,轉念一想,這確實不是什麼大事,就順水推舟給三眼一個面子,沒處理此事。現在謝文東問起,已點到執法堂頭上,他哪還能站得住。張研江看看三眼,發現後者也正在看他,兩人的目光碰了一下,各自垂下頭。這兩人,都是文東會的元老,也都是極局實權的人,但此時在謝文東面前,卻像兩個做錯事的小孩子。

    張研江面紅耳赤,小聲說道:「東哥,這件事是我的錯……」

    不等他說完,謝文東眉毛挑起,道:「當然是你的錯。當初設立執法堂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執行幫規,監督兄弟們日常規範的,你倒好,對犯錯的兄弟視而不見,那我還要執法堂有什麼用?」

    張研江身子一震,面色刷的白了,嚇得一句話沒敢說。其他的各堂堂主也看出謝文東動了真火,一各個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三眼最清楚事情的原委,是自己護著手下人,沒讓張研江懲罰,現在把責任都推到人家頭上,他也過意不去。他面帶難色,說道:「東哥,其實……」

    他一張嘴,謝文東就知道他想說什麼,擺手道:「張哥,不要說了。那幾個兄弟該怎麼懲罰,幫規自有規定,還有,研江玩忽職守,也要按幫規懲處。」說完,揮揮手,示意大家可以離開。

    眾人低著頭,走出房間,等出來之後,皆長出了口氣,互相看看,搖頭苦笑。

    三眼把張研江拉到自己身邊,苦歎道:「研江,這次害你受罰,我……」

    張研江歎口氣,道:「三眼哥,我確實有做錯的地方,不怪東哥罰我。」

    李爽、高強、何浩然等一干堂主紛紛上前,好言安慰他。李爽撓撓頭髮,說道:「回去我也該警告下面的兄弟收斂一點,別撞到槍口上。」

    張研江回去之後,讓執法堂的人把那幾名打人的龍堂兄弟全部抓到執法堂,每人責打二十苔。苔是執法堂自設的體罰工具,幾根竹條捆在一起,即柔韌又結實,打在人身上,一下就是一個血痕。二十苔打完之後,那幾人已每有一個能站起來的。張研江則自領三十苔,手下人打他的時候,可加了小心。雖然打得噼啪亂響,實際上,用的份量並不大,不過,聲勢挺嚇人,三眼等人在旁觀看,也一各個暗暗咧嘴。

    張研江在文東會向來主文,負責出謀劃策,平時出去拚殺,根本找不到他,哪裡受過這樣的苦,三十苔打完,差點昏死過去。

    最後,他是被人抬回自己房間的。

    傍晚,他想不到第一個來看他的,會是謝文東。

    謝文東來時,他正在床上趴著,晚飯沒吃,也沒胃口吃。聽到門響,費力的轉過頭一看,原來是謝文東,他急忙想從床上爬起,謝文東急步上前,把他攔住,看他背上塗著厚厚一層藥膏,皺眉道:「怎麼打得這麼重。」

    張研江咧嘴一笑,說道:「我是執法堂堂主,如果不讓下面兄弟打重一點,怎麼避嫌啊!」

    謝文東點點頭,感歎道:「我知道,這事不能全怪你,有一部分責任也在三眼身上,但是,我只能責怪你,而不能責怪他,知道為什麼嗎?」

    張研江苦笑道:「因為,我和三眼哥的職責不同。」

    「沒錯!」謝文東在床邊坐下,說道:「三眼的錯是護短,這是他一貫的老毛病,而你的錯是失責。現在幫會雖然強大了,有了驕傲的本錢,但是不代表我們已經無敵了,如果下面的兄弟都變得仗勢欺人,惹得怨聲載道,我們離滅亡的日子也不久了。記住,我們的身份畢竟是黑道,畢竟是見不得光的,惹人關注,最後,吃虧的還是我們自己。」

    張研江是聰明人,一點就透,等謝文東說完,隨即說道:「東哥,我明白了。以後我會注意的。」

    謝文東含笑點頭,道:「多休息,把傷養好,文東會不能沒有執法堂,就像我身邊不能沒有你一樣。」

    張研江心中一蕩,別過頭去,偷偷拭掉眼中的淚花。

    他雖然被謝文東懲罰,心裡卻毫無怨言,認為自己確實改罰。這正是謝文東的御人之道。

    第二天,三眼找到謝文東,提出文東會外擴的事。他希望文東會的勢力能延伸到內蒙古,畢竟那裡沒有洪門也沒有青幫的勢力存在,打起來不會費勁。

    謝文東並不反對,既然有利於幫會發展,如果不去做,就是自己的損失。

    文東會自從統一東北的黑道之後,勢力一直在向內蒙古滲透,只是規模不大,又極其低調,未和當地的黑幫發生過矛盾。但滲透和大舉入侵是兩回事,如果不弄清楚當地的情況,很容易受挫。

    三眼一直負責這方面的事,對其狀況也比較瞭解。

    內蒙古地廣人稀,當地的黑幫和其他地方不一樣,非常彪捍,手中大多都有重武器,有些黑幫甚至在草原上建了自己的根據地,周圍布有雷區,別說警察,即使軍隊過去想打下來都不容易,而且地勢隱蔽,不容易被發現。

    當地黑幫和三眼接觸最多的是『草原狼』。『草原狼』是新興起的幫會,沒有家底和背景,成員也比較年輕,但卻是一批亡命徒。他們在文東會手裡買過幾次軍火,雙方關係不錯。

    謝文東聽到這,眼睛一亮,笑道:「草原狼不錯,可以利用。」

    三眼一愣,問道:「東哥的意思是……?」

    謝文東笑道:「扶植個聽話的傀儡,比我們直接入侵的效果要好。」

    三眼恍然大悟,接著,又擔憂道:「只怕,讓他們坐大之後,可能會不受我們的控制。」

    謝文東呵呵而笑,淡然的悠悠說道:「那就看誰的頭腦更聰明,誰的手段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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