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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 壞蛋是怎樣煉成的II 作者:六道 (連載中)

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三十一章

    如果我把拷貝給你,我會得到什麼好處?」威克多現在如同驚弓之鳥,特別是FBI的人追到中國之後,他對任何人都不信任,包括他從美國帶來的自己人,更何況日本人呢。他現在住在友和山莊,是因為以前做毒品買賣時和山口組交下了良好關係,而且還花了一大筆錢,即使如此,雙方的關係也並不牢靠,謝文東的幾句話,正中要害,使原本就多疑的他更顯得顧慮重重。

    「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謝文東胸滿成竹道。

    「你拿什麼做保證?」威克多問道:「難道,你敢收留我嗎?即使你真的收留我,誰又敢保證你不會對我動手呢?」

    「我不會收留你。」謝文東道:「但是,我的朋友會,而且,我可以拿人格擔保,你不會出事。」

    「你的朋友?」威克多一怔,好奇地問道:「誰?」

    「金三角!」謝文東笑瞇瞇道。

    威克多聽後,暗吃一驚。金三角,東方最大的毒品產地,那裡當然是非常安全的,即使美國的特種部隊都難以進入。

    以前,緬甸政局動亂時,美國曾向那裡調動過特種部隊,企圖暗殺當局首腦,建立起個親美反華的政府,但是很可惜,計劃並沒有成功,特種部隊進入緬甸之後,被當地由中國人領帶的游擊隊組織全部擊斃,即使到現在,緬甸內的各個游擊隊領導人仍大多是華人,其中絕大部分還隨身攜帶著毛主席語錄。

    金三角是東方世界毒品的根源地,但卻有緬甸政府保護,而緬甸政府恰恰依賴於中國,所以世界各國即使想派出軍隊圍剿,也難以進入其中,正因為這樣,金三角才得以經久不衰,存活至今。

    如果能躲避到金三角,當然再好不過了,可是,威克多對謝文東並不信任。他搖頭道:「如果你在騙我呢?」

    「哈哈!」謝文東大笑道:「向前是一刀,向後是一刀,還是那句老話,你就賭一次我沒有騙你吧!」

    威克多沉默無語。好半晌,他才問道:「後天,FBI的人真會對我動手?」

    謝文東道:「沒錯!」

    威克多道:「你能幫我?」

    謝文東道:「當然,不過這要看你的表現。」

    威克多問道:「你想要什麼?」

    謝文東笑瞇瞇道:「機密文件的拷貝。」

    威克多點點頭,頓了一會,站起身向裡屋走去。任長風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見他走了,以為他要跑,驚道:「東哥?」

    謝文東抬起頭,笑呵呵地示意他稍安毋躁。

    時間不長,威克多從裡屋裡走出來,手裡拿著一塊黑色小東西。重新坐到沙發上,將手中東西晃了晃,道:「這就是你要的東西,全部存在移動硬盤裡。」

    謝文東看了看,笑道:「我要拷貝。」

    威克多向手下人打個指響,一位大漢拿出手提電腦,放在茶几上。威克多道:「拷貝,我可以給你,希望,謝先生也能講信用,說話算話!」

    他剛把移動硬盤插在電腦上,謝文東攔住他,搖頭道:「這方面的東西,我不熟悉。雖然我不懂,但不代表我找不到這方面的專家,希望你沒有騙我,不然,哼哼,你的下場會很慘。」

    威克多臉色一變,接著,又恢復正常,他笑道:「謝先生太多疑了,既然已經決定和你合作,我是不會欺騙你的。」

    「希望如此!」謝文東收回手,說道:「醜話先說在前面,小心一點都是好的。」

    「呵呵!」威克多笑了笑,將移動硬盤裡的文件全部拷貝到手提電腦裡,然後向謝文東面前一推。

    謝文東接過,看了兩眼,根本看不明白,隨手把電腦關閉,交給身旁的姜森。

    威克多道:「謝先生想要的東西,已經得到了,現在,我們是不是該談談我應得到的好處了?」

    謝文東哈哈大笑,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支票,一張一千萬美金的支票。當然,這是今天早上克裡斯先付給他的那份訂金。

    他把支票遞到威克多的面前,說道:「這是給你的。」

    一千萬美金絕對不是小數目。威克多接過,低頭一看,嚇了一跳,疑惑不解地看著謝文東,沒明白他的意思。

    謝文東道:「這是一千萬美金,對我,對任何人來說,都不算小數目,我當然不會把這些錢送給一個將要快死的人,給你,是想讓你明白,我說保護你的安全,就一定會做到的。」

    威克多聽後,心裡長長出了口氣。的確,一千萬不算少,但也不是很多,不過卻代表著謝文東的誠意,無疑讓威克多吃了一顆定心丸。

    他把支票仔細揣好,笑道:「既然謝先生這樣說,那我就不客氣了,支票我收下,希望,我們能合作愉快。」

    謝文東道:「我們的合作,恐怕不會只有這一回。」

    威克多茫然道:「謝先生這話的意思是……?」

    謝文東道:「我還需要威克多先生的許多門路。」

    謝文東以軍火換毒品,掌控著金三角一半以上的毒品,生意越做越大,相應的,他希望開闢出更多的渠道。國內已經到了極限,他早開始將目光瞄準到了國外,美國那不計其數的隱君子簡直就是一片豐厚的市場,在謝文東眼中如同一塊巨大的蛋糕,他想要分一勺羹,而且他相信自己的毒品絕對能壓倒哥倫比亞,一是價格相對低廉,二是純度較高,只是一直以來都沒有門路罷了,做為美國的大毒梟東尼。威克多,當然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以他對美國的瞭解,自己開通美國這條渠道不成問題。藉著今天這個機會,把威克多控制住,對自己以後的發展會有極大的幫助。

    他心裡很清楚這一點。謝文東做事精於算計,城府極深,他不會也不可能去無緣無故地幫助一個陌生人。

    威克多眉毛挑起,問道:「需要什麼門路?」

    謝文東道:「美國的毒品市場。」

    「哦!」威克多恍然大悟,原來謝文東想借用自己來打通美國的毒品生意。若是以前,謝文東會是他的競爭對手,說什麼都不會去幫他,可是現在,情況剛好相反,他越幫謝文東,就會讓他越覺得自己的作用大,更加不會謀害自己。想到這裡,他哈哈大笑,道:「原來是這樣啊,這事我們可以詳談!」

    「嗯!」謝文東點點頭,笑吟吟道:「我這人一向很公平,你能幫我,我自然不會讓你白白出力,如果美國的市場真能打通,我會給你分三成的紅利。」

    啊?威克多暗吃一驚,可很快又恢復正常,說道:「那我可要多謝謝先生了!」

    謝文東道:「你幫我,我幫你,大家相互幫忙。」

    又談了一個時間的時間,謝文東向威克多道別,帶人走出房間。

    等他走後,那位在山莊大廳接待謝文東的西方中年人問道:「威克多先生,謝文東能靠得住嗎?」

    威克多陰沉沉的一笑,道:「暫時還看不出來,不過,他想利用我倒是真的。」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還把文件拷貝給他呢?」

    「呵呵,中國不是有句俗話嘛,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們現在迫於形式,不得不拉住一個靠山,不然,你我恐怕真的會死在中國!這,就是一場豪賭!」

    走出房間,姜森問道:「東哥,這個威克多真把拷貝給我們了……?」

    謝文東打斷他的話,道:「出去說,小心隔牆有耳。」然後又對任長風道:「長風,把東西藏起來!」任長風答應一聲,把手提電腦藏於衣下。

    在山口組一干人等火辣辣的注視下,謝文東等人出了山莊。

    上了自己車,謝文東長出口氣,說道:「如果山口組知道威克多把這東西的拷貝給了我們,呵呵,他的情況可就不妙了。」

    姜森想了想,道:「我想,山口組的人可能已經知道了。」

    「怎麼說?」

    姜森道:「山口組讓威克多住在他們的地頭,房間裡不會不留下竊聽器的。」

    「哈哈!」謝文東笑道:「他們或許會留,但是也不要小看威克多這個人!如果不是確認房間裡沒有竊聽裝備,他怎麼可能敢和我談這些呢?」

    「也對!」姜森點點頭,問道:「東哥既然和威克多扯上了關係,那和FBI聯合偷襲的事怎麼辦?我們不做了嗎?」

    「為什麼不做?!」謝文東瞇眼笑道:「他們還欠我四千萬呢!而且,FBI想把我推到槍口上,如果不給他們一個教訓,實在太便宜他們了!」
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三十二章

    回到北洪門總部,謝文東從任長風那裡接過手提電腦,然後讓眾人回去休息,只留下姜森一人。

    邊向自己的房間走,謝文東邊說道:「老森,想辦法找一個軍事技術的專家。」

    姜森為難道:「東哥,這樣的人可不好找啊!中科院的專家都是受政府嚴格保護的。」

    謝文東笑了,翻著白眼道:「誰讓你非要去中科院找專家了?隨便找個研究軍事技術的大學教授就好。」

    「哦!」姜森點點頭,又問道:「現在嗎?」

    「嗯!」謝文東想了想,道:「現在就去找!態度客氣一些,不要太強硬,知道嗎?」

    「我明白!」姜森答應一聲,轉身快步離開。

    等他走後,謝文東長出一口氣,走到自己房門前,剛要開門,雅詩象幽靈一樣從他背後閃了出來。

    她沒有說話,甚至來到謝文東身後沒有發出任何動靜,但謝文東卻知道她來了,不是他感覺神經特殊,而是她身上特有的淡淡幽香暴露她的行跡。

    謝文東沒有轉身,邊開房門邊用英文問道:「雅詩小姐,這麼晚還沒有睡覺嗎?」

    雅詩一怔,她覺得自己已經夠小心的了,可還是沒有瞞過謝文東。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語氣冰冷地問道:「謝先生這麼晚又去哪裡了呢?」

    謝文東仰面輕笑,打開房門,轉回身說道:「難道我去了哪裡,還用向你匯報嗎?」

    雅詩玉面一紅,眼中閃過火光,她沉默兩秒鐘,說道:「我只是提醒謝先生,既然和我們合作,就要全心全意,不然,你非但得不到好處,恐怕……」她故意沒有把話說完,面帶逼人的傲氣,用眼角餘光瞄著謝文東。

    「呵呵——」謝文東悠然淡笑,手指敲著門框,搖頭自語道:「真是傷腦筋啊!」說話間,沒見他手臂怎樣動,一把金燦燦的匕首從袖口中落到他掌心,接著手臂一抬,匕首鋒利的刃尖已頂在雅詩白皙的脖頸。

    太快了,快到只是眨下眼的工夫。雅詩受過專業的訓練,反應已經足夠敏捷,但是她連躲避的想法都沒來得及生出,脖子已被人家逼住。

    她能感覺到皮膚上傳來的絲絲寒氣,還有謝文東流露出的殺機,讓她不自覺地打個冷戰。剛才的高傲一掃而空,驚訝地說道:「你……你這是幹什麼?」

    謝文東狹長的眼睛瞇縫成一條縫,不過那並不能擋住其中的殺氣,臉上笑的那麼燦爛,骨子裡卻透出陰寒,這種強烈的反差恐怕只有在謝文東身上才能找到。他幽幽說道:「我沒有耐性,也沒有善良的心地,我是個壞蛋,不要逼我討厭你,不然,別說FBI,就算你們的上帝來了,我也照樣會殺掉你!」

    雅詩身子一哆嗦,她能感覺得到,謝文東並沒有開玩笑,他那冰冷駭人的眼神讓雅詩產生一種馬上就轉身跑掉的感覺。

    看著臉色煞白的雅詩,謝文東嘴角高高挑起,身形向前一近,將她逼在牆角,兩人身體之間的距離不足三寸。

    他另只手抓起雅詩的一縷頭髮,金黃的顏色比他手中金刀的顏色還要純正,摸起來也很光滑柔順,如同錦緞一般。他笑瞇瞇道:「你很漂亮!」

    女人一向很注意自己的相貌,雅詩並不例外,她當然知道自己很漂亮,不過,聽到謝文東的讚美還是第一次,在自己被人家用刀逼住的情況下。

    她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想向後退,拉開兩人的距離,但身後堅固的牆面讓她難以退後分毫。如此近的距離下,她連謝文東臉上的汗毛都能看清楚。謝文東確實算不上英俊的男人,並不深刻的五官,平平凡凡的清秀相貌,但在他身上卻具有一種特有的、迷人的神秘氣息,特別是那雙狹長的單鳳眼,時而幽深,時而冰寒,時而熱烈,溜光在黑眸中自然流轉,讓人看後,會忍不住迷失在其中。越是接近他,越是看不懂他究竟是怎樣的男人。她滿面通紅,別過頭,避開謝文東灼人的目光,緊張地問道:「你要……幹什麼?」

    她雖然不瞭解謝文東的為人,但想來男人哪有不好色的,如果現在他對自己用強,自己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想到這裡,她的心跳一陣加速,不知道是因為害怕,或是有那麼一絲期待。

    不過,謝文東並不是輕易能讓人理解的人,至少雅詩還沒有理解他。

    從她的眼中看出她的擔憂,謝文東哈哈大笑,直言道:「一個漂亮的女人,最好就是快些找個條件優秀的男人嫁掉,不要混進你無法控制的漩渦中,不然,香消玉損豈不是可惜了嗎?!也對不起老天給你的眷顧!」

    說完,謝文東悠悠一笑,手腕一抖,收回金刀,晃身形走進自己房中,離關門前,他笑瞇瞇道:「對了,忘記告訴你,我對外國的女人興趣並不大,你不用擔心。」

    「咣當!」房門關上,雅詩依靠牆壁,站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好像剛剛經歷了一場大站,渾身乏力,手心中滿是汗水。

    這時候她才感覺到,謝文東這個中國人比她想像中要厲害得多,也難纏得多。

    「雅詩,發生了什麼事?雅詩,你聽見了嗎?」

    在雅詩的耳孔內,貼有一塊圓形、半個指甲大小紙片,聲音就是從這普通的紙片中傳出。

    她精神一振,邊急匆匆走向自己的房間邊拉了拉衣領,輕聲說道:「沒事!」

    姜森做事,一向很快,特別有劉波的配合,更是快得出奇。

    第二天清晨,謝文東還沒有起床,外面就傳來敲門聲。

    他頭髮凌亂地坐起身,目光呆滯地看著前方。謝文東有低血糖的毛病,每當熟睡時被人打擾,胸中總會有一股難言的怨氣。

    敲門聲並沒有因為他的煩躁而停止,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趨勢。「該死的!」謝文東詛咒一聲,飄身下了床,拉開房門,看到的是姜森那張憨厚的笑臉。

    謝文東發揮出他超凡的意志力,終於壓住把這張笑臉一拳打扁的衝動。他語氣地平緩地問道:「什麼事?」

    他的語氣雖然聽不出絲毫的火氣,但姜森瞭解謝文東的個性,知道此時的東哥可是相當危險的。他小心翼翼地說道:「東哥,我找來一位行校的教授,他對導彈方面的技術深有研究。」

    謝文東聽後沒什麼反應,問道:「現在幾點?」

    姜森暗中一縮脖,道:「東哥,現在六點。」

    「哦!」謝文東點點頭,面無表情道:「才六點!」他慢慢穿著衣服,說道:「這麼早打擾人家,實在太不禮貌了!」

    低血糖病發作時的東哥的確很反常!姜森聽後,苦笑不得,噓了口氣,說道:「東哥放心吧!教授很願意為我們服務。」

    謝文東挑起眉。

    姜森又道:「我答應給他二十萬的報酬。」

    謝文東聳肩道:「我還以為做學問的人是不喜歡錢的呢!」

    姜森笑道:「教授也同樣會去找小姐,包養情婦。」

    謝文東哼笑一聲,繫好口子,隨姜森走出房間。

    房間外,褚博也在,見謝文東出來,躬身問好。

    謝文東點頭擺手,剛要向辦公室走,雅詩的房門一開,她衣裝整齊地從裡面出來,默不作聲跟上謝文東。

    關於自己得到導彈機密技術的事,當然不能讓雅詩知道。謝文東暗叫一聲麻煩,轉頭看向褚博,然後對著雅詩弩弩嘴。

    後者會意,定住身形,伸手將雅詩攔住。

    雅詩秀眉皺起,問道:「你這是幹什麼?」

    褚博的英語半生不熟,要說單詞還能認識幾個,但要聽就不行了。

    他聽不懂雅詩說的話,但對她的意思也領會個八九不離十,呵呵一笑,道:「對不起,東哥不想被人打擾!」

    看謝文東越走越遠,馬上要消失在走廊盡頭,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去,而自己的任務偏偏是監視他的舉動,雅詩大急,嬌喝道:「讓開!」

    褚博臉上依然帶著笑,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雅詩不想在他人身上耽擱時間,閃身想從褚博身旁穿過。

    褚博反應極快,動作也快,橫跨一步,又將雅詩阻擋住。

    雅詩氣得重哼一聲,怒火攻心,想也未想,提腿對著褚博的面頰就是一腳。

    別看她模樣美艷,身材纖瘦高窕,但動起手來,卻凶狠異常。

    褚博的身手來自任長風的傳授,雖然經驗不足,根基卻十分扎實。

    他臉上笑容不減,抬起手臂,神態輕鬆的將雅詩這一腳架住。

    兩人你來我往,在走廊裡打個不可開交,謝文東和姜森卻已到了辦公室。

    辦公室裡,坐有一位中年人,帶著眼睛,頭髮稀疏,光滑地梳向腦後,唇上無須,紅光滿面,身上西裝革履,乾淨整齊,腳下的皮鞋擦得錚亮,看起來頗有學究的模樣。

    謝文東呵呵一笑,道:「閣下就是李教授吧!」來時,姜森已把教授的名字告訴他。

    中年人見邀請自己的人帶來一位氣度不凡的青年,忙站起身,問道:「你是謝先生?」

    謝文東哈哈一笑,點頭坐到椅子上,將帶來的手提電腦向中年人面前一推,說道:「想必老森把我找你來的目的已經告訴你了,那我也不多說廢話,我是想讓李教授幫我鑒定一樣東西。」

    中年人是姜森找來的,但後者並沒有把事情說得十分明確,他疑問道:「謝先生想讓我鑒定什麼?」

    謝文東道:「一項技術,軍事方面的技術,在電腦裡,李教授請先過目。」說著,他指了指手提電腦,同時作出邀請的手勢。

    軍事技術?中年人差點笑出來,謝文東是什麼人,他很清楚,一個黑社會能有什麼樣的軍事技術呢?出於職業的特性,他心裡還是多少有些好奇,按照謝文東的指引,他打開文件,他不看還好,這一看,目光就再也沒有移開。
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三十三章

    時間一點點過去,中年人的額頭也漸漸滲出汗水。

    中年人這一看就是半個小時,期間,姜森幾次想出言詢問,都被謝文東用眼神制止。

    辦公室裡靜悄悄的,只剩下中年人敲打鍵盤的聲音。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中年人終於長出一口氣,挺直腰身,目光依然沒有離開屏幕,問道:「謝先生,我想知道這東西你是從哪裡搞到的。」

    謝文東輕描淡寫道:「一個美國的朋友給我的。」頓了一下,又問道:「李教授認為這是真是假?」

    中年人搖頭道:「我暫時還說不清,特別是裡面提供的一些數據,很專業,如果想知道真假,還需要仔細研究和通過實驗來檢驗,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其中的技術是非常先進的,至少國內還達不到這樣的水平。」

    謝文東不想知道這些,他只想弄清楚這東西對自己有沒有用處。他思緒一轉,問道:「這對國家有用處嗎?」

    中年人抬起頭,深深看了謝文東一眼,道:「非常有用。如果把這提供給科學院,完全可以讓中國的導彈技術進入一個全新的領域。」

    謝文東瞇起眼睛,輕輕揉著下巴沒有說話,腦袋卻在飛速旋轉著。

    中年人感歎道:「裡面,有很多技術是具備極高水準的,也很有新意,中國恰恰的缺的就是這一點!」

    中國人的頭腦絕對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但教育卻是落後的。學生更多是為了考試而學習,並非出於興趣,學校也只看中學生的成績,不注重對學生興趣的培養,如此一來,教育出的人才都是做作業的高手,對書本的東西學得特別紮實,但卻缺少創意,所以,中國一直以來都是仿造技術最先進的國家,無論世界上多麼先進的武器,只要落到中國,用不上多久,就能克隆出同水平而又具自己特點的東西,這就像學生在完成作業一樣,而要論思維的開闊、單獨搞創新的能力,中國遠遠落後於歐美和俄羅斯,除非教育體制能夠改革。

    謝文東呵呵一笑,不管這東西是真是假,只要有用就足夠了。他把擺放在中年人面前的手提電腦拉過來,關機,笑瞇瞇道:「多謝李教授的分析。」

    中年人眼巴巴看著謝文東把電腦拿走,心裡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似的。他遲疑片刻,問道:「謝先生……可不可以把這項技術轉讓個給我,我可以給你錢……」如果把這東西稍微修改一下,變成自己的,再交給國家,他能想像得到,自己在國家將會享受到什麼樣的待遇,還有在業界會引起多麼大的震撼。話說回來,它落在謝文東這個黑社會大頭子的手裡,根本毫無用處,簡直是暴殮天物。

    「錢?」謝文東挑起眉毛,笑道:「你能給我多少錢?」

    中年人嘴巴張了張,剛要說話,謝文東接著又說道:「你知不知道,這可是有人願意花五千萬美圓買的東西,你能出得起這樣價嗎?」

    五千萬?美圓?中年人一哆嗦,別說美圓,就是五千萬的人民幣他也沒有啊!他枯澀地搖了搖頭,問道:「那謝先生想把它怎麼處置。」

    謝文東站起身,悠然一笑道:「這就不是你可以過問的事了。老森,送客!」

    「等一下……」中年人還不死心,畢竟這項即使在美國都算是最先進的技術對他的誘惑力太大,他結巴道:「謝先生,我們可以合作……」

    沒等他說完,姜森走上前來,客氣地說道:「李教授,我送你回家。」他嘴上客氣,手底下可一點沒含糊,不管中年人願不願意,一把將他胳膊拉起來,硬拽著向外走。臨出門前,謝文東補充道:「李教授,希望你能把剛才的事忘掉,就當今天早上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如果走漏了風聲,別怪我翻臉不認人。自己的身家性命是小,牽連家裡其他人的安危則是大。」

    中年人聽了這話,兩腿一軟,差點趴在地上。他抬起頭,驚恐地看向謝文東。

    被姜森拖手的一瞬間,透過門縫,他看到謝文東那雙精光四射、寒氣逼人的眼睛,整個心臟都為之縮緊。

    讓人把李教授送回家,隨便塞給他一張二十萬的支票,姜森返回到辦公室。謝文東還是坐在老闆椅子上,而那台手提電腦已不見了蹤影。

    看出姜森的疑惑,謝文東雙手交叉,笑呵呵道:「這麼重要的東西,當然要藏起來,不能讓我身邊的小貓叼了去。」

    姜森笑了,他明白東哥指的是雅詩。他問道:「東哥,你打算怎麼處理這東西?」

    話音未落,東心雷和任長風走進房間,異口同聲地問道:「處理什麼東西?」

    姜森無奈搖頭,暗道這兩人的耳朵可真長啊。這事他兩人都知道,也不用避諱,他說道:「關於從威克多那裡得來的東西。」

    東心雷和任長風一聽也就明白了。後者笑道:「那還用怎麼處理,當然是我們自己留著用了。」

    姜森沒明白他的意思,撓撓頭,乾笑道:「長風是意思是……」

    任長風道:「我們自己找專家做導彈,在吉樂島上。到那時,誰若敢接近吉樂島,嘿嘿,咱們一個導彈發射過去,全部搞定!」

    姜森拍拍額頭,這注意還真是好的一塌糊塗。導彈哪是那麼容易製作的,就算掌握了先進的技術,如果沒有高端流水線,怎麼能做得出來?

    謝文東仰面輕笑,道:「這種東西,留在手裡是禍根,而且用處也不大。」

    任長風剛才的話只是開個玩笑,他當然不會真的想去製造導彈。聽到謝文東這麼說,他點點頭,道:「那我們把他賣掉?」

    謝文東道:「如果我們向外出售,FBI一定會知道,如此一來很麻煩。」

    任長風傲然道:「什麼狗屁FBI,東哥,我們可不怕他們。」

    在中國,FBI確實沒有什麼可怕的,他們不敢弄出大的行動,大不了就是聯合CIA搞個暗殺勾當,不足為慮,但謝文東的目標不僅僅是中國,他還想向美國發展,如果得罪了FBI,那等於他在美國也將寸步難行,這當然不是他想要的。他低頭沉思一會,幽幽道:「我想,我們還是做一會愛國者吧!」

    東心雷疑惑道:「東哥不是想把它送給國家吧?」

    謝文東笑而不語,話鋒一轉,說道:「老雷,你去準備準備,派出兄弟,好好照顧一下友和山莊。」

    東心雷一怔,沒明白謝文東的意思,問道:「東哥,要對維克多動手嗎?」

    謝文東搖頭道:「不!只針對山口組的人。他們在T市潛伏這麼久,應該送給他們一些驚喜嘛。」

    「好!」東心雷點點頭,道:「東哥,我這就去準備。」

    說完,他剛要轉身離開,謝文東又道:「派出的兄弟不需要太多,可以分成幾批,動靜也不要太大,以騷擾為主,盡量不要鬧出人命。」

    東心雷感覺一陣茫然,不知道東哥要幹什麼,轉頭看看姜森和任長風,他倆同時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明白東哥的意圖。

    謝文東笑道:「不要問那麼多,總之,讓山口組的人吃點苦頭,把他們變成驚弓之鳥就好。」

    「是!」東心雷答應一聲,走了。

    東心雷對謝文東的指示一向執行得很徹底,這次也不例外。他先派出二十多號人去友和山莊找茬,很快和山口組的人動了手,雙方雖未用槍,但都動了刀子,一陣亂鬥,各有數人受傷。打了沒十分鐘,北洪門的人迅速退走,正當山口組的人打掃戰場時,北洪門第二波的騷擾又來了。就這樣,北洪門打打退退,讓友和山莊一天都沒得消停。直至傍晚,總算安靜了一個小時,本以為對方不會再來了,哪知剛入夜,偷襲又開始。山口組當然知道是謝文東在搞鬼,恨得牙根直癢癢,不過又拿他沒有辦法。

    弄到半夜,山口組的人受不了了。友和山莊的山口組負責人姓小山田,一天的持續被動挨打,早已經把他的耐性磨光,也不顧上級是同意還是反對,私自下了命令,對前來騷擾的北洪門弟子下死手。

    當北洪門的人再來友和山莊的時候,迎接他們的不再是片刀,而是子彈。

    剛一接觸,北洪門的弟子就有數人中彈倒地,帶頭的頭目見對方動了槍,忙向東心雷匯報,後者不敢耽擱,又立刻將情況告之謝文東,詢問他是否反擊。

    謝文東聽後,哈哈一笑,對東心雷道:「不用!讓下面的兄弟全部撤退,不要再騷擾了。」

    「就這樣算了?」東心雷覺得太窩囊了。

    謝文東道:「不是算了,只是暫時算了。」

    東心雷歎了口氣,無奈下達撤退的命令。

    在山口組的人動槍之後,北洪門的騷擾宣告終止。小山田這個得意,對手下人說道:「中國人就是這樣,吃軟怕硬,不把他們打痛了,還以為咱們怕了他呢!如果他們再給來騷擾,就給我狠狠的打!出來人命,有大使館幫我們頂著,而且我們還是出於自衛還擊,是占理的一方。」
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三十四章

    第二天,北洪門的人又來騷擾幾次,不過都被山口組以強硬的手段打了回去,雙方皆無損傷。

    下午,克裡斯帶著十多號人來到北洪門的總部,和謝文東商議晚上進攻的細節。

    這十多人都是FBI派到中國來的精銳,有人高馬大的壯漢,也有毫不起眼的普通人,不過,謝文東知道,他們既然能進入FBI,說明都有一身不俗的本事。

    克裡斯到後,雅詩馬上站到他的身旁,留在北洪門的這兩天,別說監視謝文東,即使見他面的次數都不多,特別是他對自己的冷漠與無視,讓原本高傲的雅詩倍感委屈。通過監聽,克裡斯也瞭解雅詩的處境,見面後,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理解地向她笑了笑。

    很快,謝文東在數人的簇擁下來到辦公室。他今天仍是一身中山裝,白皙的面頰上帶著燦爛的笑容,明亮的丹鳳眼快要瞇縫成一條縫。

    在克裡斯等西方人的看來,他的模樣就像個少年,與其身邊的隨從比起來,更顯得平凡無奇,但絕沒有人會因為年紀與外表而小瞧他。

    當他走進辦公室的時候,房間的空氣自然而然變得凝重,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讓人從內心最深處感受到一種壓迫感。這,就是氣勢。

    克裡斯忙站起身,快步走上前,和他熱情地握了握手。相互寒暄幾句,克裡斯先切入主題,問道:「謝先生可對晚上的行動準備好了?」

    謝文東慢悠悠地說道:「我這邊是沒有問題,只是不知道克裡斯先生準備得怎麼樣?」

    克裡斯遲疑片刻,道:「可能還有需要麻煩謝先生的地方。」

    「哦?」謝文東挑起眉毛。

    「謝先生。」克裡斯面帶難色道:「我們缺少必要的武器。」美國在中國確實有諜報人員,但手中的武器極少,一是找不到購買的途徑,二也是怕積攢武器過多引出不必要的麻煩。諜報人員掌握的那些陳舊武器根本無法滿足克裡斯的需求。

    「呵呵!」謝文東笑道:「這個簡單,需要什麼樣的武器,我會為你們安排的。」

    「那真是太感謝謝先生了。」說著,克裡斯從懷裡拿出一張紙,恭敬地遞給謝文東。後者接過,低頭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寫著一大排各種槍械的名稱,連需要幾把也在後面標注上了。謝文東看後笑呵呵地搖了搖頭,將紙條交給東心雷,讓他去準備。

    針對晚上行動的細節,兩人又商議了好久。謝文東基本上從頭到尾都沒怎麼說話,皆是由克裡斯一人在講,大概意思就是讓謝文東出人,引開友和山莊的保安人員,然後他自己帶領FBI的人進入山莊,抓捕東尼。維克多。最後,他問道:「謝先生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謝文東搖頭道:「沒有,一切就按照克裡斯先生的安排吧!」

    他如此乾脆,克裡斯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啊!哈哈,謝先生不要太客氣了,如果你認為有哪裡不妥當,提出來我們再商議。」

    「沒什麼不妥當。」謝文東眼珠一轉,問道:「對了,友和山莊的保安好對付嗎?」

    克裡斯聞言,沉思片刻,笑道:「我想,和謝先生的手下比起來,他們不值一提。」

    「哦!」謝文東恍然地點點頭。

    在他身旁的姜森等人暗暗咬牙,山口組在T市的實力確實遠遠比不上北洪門,但他們的根基卻太雄厚了,在日本蓬勃發展了幾十年,早已經不再是國家性的黑幫,而是全球性質的了,惹上他們,以後的麻煩肯定不會少。最最可惡的是,克裡斯竟然絲毫沒有提及這一點,把中國人統統當成傻子了。

    謝文東笑瞇瞇的也不點破,既然人家當自己是傻子,他索性就裝成傻子。

    東心雷為FBI提供的槍械絕對是一等一的好貨。其中有手槍、衝鋒鎗、步槍,還有火箭筒、手雷等大殺傷性武器,其中任何一支都是世界名牌,克裡斯試過幾件,十分滿意,嘴上贊不決口,心中也暗暗驚訝北洪門的實力。

    深夜,凌晨。北洪門和FBI的聯合行動開始。

    北洪門共出動一百多人,以謝文東為首,格桑、褚愽跟隨左右,下面還有許多北洪門新提升起來的幹部,瞭解內情的人感覺謝文東不像來找人打架的,倒像是來練兵的。FBI不瞭解這些,見謝文東出動了這麼多人,認為他沒有糊弄自己,確實在出力。

    一路無話,北洪門的人和FBI坐車直奔友和山莊。

    到了附近,眾人紛紛從車上下來。今天山莊格外的寧靜,毫無聲息,門口未停放車輛,整個也山莊沒有一點光亮,黑漆漆的一片。

    克裡斯見狀,倒吸一口冷氣,雖然此時已是凌晨,山莊裡不會再有吃飯的客人,但也不至於如此冷清,連燈都不點一盞啊。

    他轉頭,疑惑地看向謝文東。

    謝文東心中明瞭,這兩天,他一直派人騷擾友和山莊,使其生意大受影響,可以說此時山莊裡的住客屈指可數,敢到這裡吃飯的人就更少了,山莊內部不點燈,只是山口組故弄玄虛、防止北洪門偷襲的一種策略罷了。他笑瞇瞇道:「也許,裡面的人都睡著了。」

    這樣的話,克裡斯哪會相信。低頭想了一會,他問道:「謝先生,我們現在就衝進去嗎?」

    「當然!」謝文東道:「既然對方都睡覺了,我們怎麼能放過這個好機會?!」說著,不等克裡斯答話,他一揮手,下了進攻的命令。格桑一馬當先,帶著十數人飛快地直向山莊的大門衝去。

    克裡斯站在原地未動,他不相信山口組的人會如此疏於防範,即使他們疏忽了,如同驚弓之鳥的東尼也不會疏忽。

    謝文東動身剛要向山莊走,見克裡斯還沒有動,問道:「怎麼?克裡斯先生不想去抓東尼。維克多了嗎?」

    克裡斯苦笑一聲,無奈地跟了過去,雅詩等人緊隨其後。

    剛走出沒兩步,忽聽前方槍聲四起。連續的響聲劃破寧靜,無數子彈迎面襲來。

    謝文東和克裡斯反應都夠快的,幾乎同一時間伏在地上,舉目看望,只見格桑帶領的十幾人被潛伏在山莊裡的槍手打個措手不及,有數人中彈倒地。

    真他媽是笨蛋,對方果然有埋伏。克裡斯心中暗罵謝文東愚蠢,嘴裡驚叫一聲,對謝文東叫道:「哎呀,不好,對方有準備!」

    謝文東冷笑,如果山口組沒有準備那才怪了。心中這麼想,臉上可絲毫沒有表露出來,他凝重地點點頭,氣道:「媽的,他們手裡有槍!」

    他話音未落,山莊大門一開,從裡面衝出二十多號黑裝大漢,手中皆提著寒光閃閃的倭刀,對沒有及時閃躲中槍倒地的人一頓亂砍。

    只眨眼工夫,中彈的幾人被砍得渾身都是口子,奇怪的是,卻沒有流出一滴血。不等對方弄清楚怎麼回事,格桑吼叫一聲,向對方人群衝殺過去。

    他手無寸鐵,黑裝大漢們根本不把他放在眼中,其中一人冷笑一聲,雙手握緊刀把,運足膀力,對著直衝而來的格桑迎面就是一刀,「去死!(日)」

    他這刀很快,但格桑的速度更快。他的一刀堪堪劈到格桑頭頂時,後者的一拳已先打在他的面門上。

    格桑長得人高馬大,拳頭足有碗口大小,本身的臂力就已夠驚人,加上前衝的衝力,其力道何止百斤。耳輪中只聽得喀嚓一聲,那大漢像個被拋出的破沙袋,倒飛出四、五米遠,撲通一聲摔落在地後,七竅流血,身子顫動幾下,便沒了動靜,原來他的頭骨已讓格桑這勢大力沉的一記重拳打碎。

    啊?周圍的黑裝大漢無不倒吸冷氣,一拳把人打死,這個彪形大漢的力量也太過於恐怖了。

    「我殺了你!(日)」兩名黑衣大漢掄刀向格桑劈來,後者冷笑,雙手伸手,身形一側,躲開先衝過來那人的一刀,接著,一手抓住其脖根,一手抓住其腰帶,喝道:「給我躺下!」說著話,雙膀微微一晃,將那人硬生生提了起來,然後用力向地面一摔,卡嚓,那人的腦袋和地面撞個結實,脛骨折斷,腦袋不自然地向後扭曲,眼看是出氣多,入氣少,活不成了。

    瞬間打倒一人,格桑毫不停頓,上半身向下一伏,躲開側面襲來的一刀,單手順勢抓住那人的腳腕子,哈哈憨笑道:「起來!」

    這大漢少說也有一百六七十斤,竟然被格桑單手掄了起來,蠻力如斯,已到了駭人的地步。

    其他黑裝大漢看格桑勇猛,紛紛放棄砍殺地面的人,一齊向他衝殺過來。

    這二十多號人將格桑團團包圍,有人帶頭大喊一聲:「殺!」拉開了進攻的序幕。

    格桑沒有武器,但卻把手中抓著的大漢當成武器,這大漢在他手中被掄舞的呼呼聲風,比任何刀劍棍棒都具威力。

    後面一人偷偷上前,想趁格桑不注意在背後給他一刀子,哪知格桑看起來愚鈍,反應卻奇快無比。那人剛剛接近到他背後,沒等舉刀,格桑回手就是一『人』。

    「啪!」格桑手中大漢的腦袋正撞在那人的胸口,後者怪叫一聲,橫飛出去,人在半空還沒有落地,先噴出一口血。

    血霧像是一團妖艷的花朵,在空中盛開。

    「哈哈!不怕死的儘管來吧!」格桑仰面狂笑,漆黑的臉龐滿是猙獰,手中提著一個大活人,站在那裡,如同戰神,又似魔鬼。

    ——自己人眼中的戰神,敵人眼中的魔鬼!
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三十五章

    格桑勇猛異常,二十多名黑裝大漢沒有一人敢輕易靠前。「媽的!」格桑側方一人怒罵一聲,從腰上拔出手槍,對準格桑的胸口就是一槍。

    「彭!」子彈在格桑胸口炸開,後者的身子只是微微搖晃了一下,接著,掄起手臂,將手中的大漢向那人頭頂砸去。

    啪的一聲,兩人的腦袋撞個結實,好像兩個被打爛的西紅柿,頓時間變得血肉模糊。

    格桑低頭查看自己的胸口,衣服上出現個拇指大的窟窿,彈丸已變成一塊變了型的鐵快,鑲嵌在裡面的防彈衣上。

    他暗暗噓了口氣,還好來時東哥為自己準備了這個,不然,這顆子彈足可以讓他斃命。他不再給對方出槍的機會,拎著屍體,箭步衝進對方陣容中,直打得對方人仰馬翻。那些被打倒的北洪門弟子也紛紛爬起身,甩掉破爛不堪的外衣,露出裡面的防彈背心,手持鋼刀,向對方衝殺過去。

    山口組在T市的勢力根本無法與北洪門抗衡,只格桑帶著十幾人就把二十多山口組成員衝殺得大亂,後面還有坐在車裡那將近一百號人沒有上。

    克裡斯在旁看得咋舌,想不到謝文東的手下如此強悍,忍不住轉頭看了他一眼,他看到的是一張笑瞇瞇的笑臉。

    謝文東見格桑打得差不多了,打個指響,高聲喝道:「撤!」

    格桑自來北洪門之後,每天好吃好喝,和妹妹生活富足,對謝文東自然充滿感激,對他的話也是很服從。聽到謝文東的喊話,雖然心有不甘,還是迅速退了回來。原本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山口組成員見對方退去,哪肯放過。之前北洪門前來騷擾,退走後他們都沒有追擊,但這次不一樣,因為他們有數人被對方打死,報仇的衝動蓋過理性。格桑等人剛走出沒幾步,山莊大門一開,從裡面又跑出近二十多號黑裝大漢,與原來那十幾號人兵合一處,追了出來。這些人一各個大呼小叫,手中揮舞著倭刀,滿身殺氣,好不威風。

    謝文東看得清楚,冷笑一聲,揮手道:「上車!」

    他一聲令下,北洪門弟子紛紛回到車上,謝文東邊上車邊對克裡斯說道:「這些人,我來搞定,裡面的事情,就看你們的了。」

    克裡斯哈哈一笑,胸有成竹地說道:「半個小時後見!」說完,他帶著手下上了汽車,飛快地看走。

    他當然不會真的走,而是在道路上繞了一圈,來到友和山莊的後身,將汽車隱藏於暗處,然後帶著手下人悄悄潛行到山莊後面的院牆之下。

    友和山莊的院牆接近三米高,這難不到經過專業訓練過的FBI。克裡斯仰頭看了看,作出幾個手勢。十幾個FBI分散開來,其中一人靠牆而站,另外一身形瘦小的漢子蹬著這人肩膀跳上牆頭,身形靈巧、利落,好像靈猴一般。他面帶夜視鏡,靜靜伏在牆上,向四下觀望。

    友和山莊的人大多都被前面北洪門的騷擾吸引住,後身空虛,院落裡毫無聲響,一片死寂,連個人影子都沒有。

    仔細觀察好一會,他回頭打個安全的手勢,然後翻身跳進院內。其他的FBI成員紛紛翻越上牆,跳進友和山莊。

    雅詩剛要上去,被克裡斯攔住,後者搖頭道:「雅詩,你留在外面。」

    「為什麼?」雅詩秀眉皺起,不解地看著克裡斯。

    克裡斯苦笑道:「東尼。維克多身邊有不少厲害的殺手,我不希望你發生危險。」

    雅詩道:「我這次來中國,就沒有計較過危險。我要和你們一起進去。」

    克裡斯要想解釋什麼,但低頭看了看表,時間已不允許,他語氣堅定地說道:「你留下,這是命令!」說完,縱身竄到牆上。

    雅詩看著同事的身影一各個消失在牆頭,心中生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和實現估計的一樣,謝文東果然吸引走山口組的大部分人力,山莊內部防禦空虛。克裡斯領到眾人,一路暢通無阻,順利進入山莊內的大樓。

    接近樓梯口時,傳來低沉的說話聲,克裡斯扒著轉角處的牆面,微微探出頭,有兩名黑衣大漢正站在樓梯口前說話,看衣服應是山口組的人。

    他轉回頭,對後面的人伸出兩個手指,然後又劃了一下脖子。FBI眾人心領神會,站出兩人,向樓梯口方向走去。

    那兩個黑衣大漢突然見有人影轉出來,皆是一愣。由於山莊裡沒點燈,光線有限,看不清對方的相貌,其中一人開口問道:「你是什麼人?(日)」

    兩名FBI也不答話,只是一個勁的快步向前走。兩大漢意識不好,剛把手摸向後腰,FBI這二人同時把背在身後的手伸了出來,手中是黑洞洞的手槍。

    撲!撲!兩聲低微的響音過後,再看兩個黑衣大漢,腦袋上各多出個血窟窿,聲都沒來得及叫喊,人已一命嗚呼。

    FBI除了有一身不俗的身手外,還有一手好槍法。輕鬆解決掉兩個守衛,克裡斯帶著一行人飛快地上了樓。

    克裡斯早已經把東尼。維克多所在的房間調查清楚,帶著手下,穿過走廊,在一間房門前停下,然後向裡面弩弩嘴,閃身到一旁。

    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漢來到門前,深深吸了口氣,猛然踢出一腳。轟的一聲,房門應聲而開,數名FBI成員提槍衝了進去。

    房間裡空蕩蕩,哪裡有維克多的影子。幾名FBI進的快,退得也快,前後不到五秒鐘,又從房間裡迅速跑了出來。

    沒有聽到房裡傳出動靜,克裡斯剛要發問,跑出來的人低聲急道:「裡面沒有人。」

    「什麼?」克裡斯瞳孔一縮,倒吸冷氣,腦筋飛速運轉,突然,他驚喝道:「不好!快退!」

    他帶著眾人剛想轉身原路退出友和山莊,可正在此時,走廊端口處一陣大亂,湧出無數的黑衣人。

    帶頭的這位是個四十歲出頭的日本人,在其左右,有二十多號全副武裝、身穿黑衣的大漢,手中清一色拎著槍械。

    中年人站在人群中央,看著走廊深處的克裡斯等人。走廊內異常黑暗,他根本看不清對方的長相,但他自認為已經猜到對方的身份。

    他冷笑一聲,說道:「哼哼,中國過人果然狡猾,聲東擊西,的確是個好策略,不過,你們沒有想到我能看穿你們的把戲吧!今天,你們誰都別想走,因為你們選錯了主子,也選錯了對手!(日)」說著,他退到人群後,喝道:「給我狠狠的打!(日)」

    中年人誤以為克裡斯等人是謝文東的手下,對他們可是一點沒客氣。隨著他一聲令下,這二十多號人一齊開火,子彈鋪天蓋地地向克裡斯等人蓋去。

    只是瞬間,就有五名FBI等員被子彈打中,躺在地上,翻滾痛叫,其他人來不及救助同伴,紛紛撞開走廊兩側的房門,進房間裡躲避。

    克裡斯和三名手下閃進原來東尼所在的房間,走廊裡連續的槍聲和同伴的呼救聲讓四人的臉色變得蒼白如紙。

    「哈哈!」站在黑衣人後面的中年人仰面大笑道:「你們統統給我去死吧!謝文東,這次該讓你嘗嘗我們山口組的厲害了!」

    友和山莊裡槍聲響成一片,把留在外面的雅詩嚇了一跳,看了看表,半個小時將過,按理行動應該結束,但聽槍聲,卻有越演越烈的趨勢,而己方的人員卻沒有一個出來的。暗叫一聲糟糕,雅詩意識到行動可能發生了意外,心急如焚,頭頂的冷汗也隨之流了出來。她剛想翻牆進去查看個究竟,但轉念一想,還是壓制住衝動,如果裡面真有埋伏,自己一個人進去也解決不了問題。她沉思片刻,上了汽車,開車去找謝文東。

    此時的謝文東很輕鬆。

    他命令車隊緩慢而行,把山口組的追兵吸引到開闊的公路上,這才下達的反擊的命令。

    山口組對北洪門不堪一擊的印象太深了。這兩天,北洪門來騷擾過無數次,可每次都是被輕易打退,他們以為這次也不例外,結果,恰恰相反。

    一百多號北洪門弟子將三十多名山口組成員團團包圍,剛開始,雙方進行你來我往的槍戰,誰都沒佔到便宜,很快,子彈打光,兩方人員展開冷兵器的拚殺。

    山口組的人雖然兇猛彪悍,但北洪門弟子也不白給,而且人數上佔絕對優勢,加上格桑和褚博這兩位身手高強的大將,直把山口組這三十多人殺得潰不成軍。

    雙方只接觸幾個照面,山口組便有十多人倒地不起,有些人心生膽怯,想要逃跑,可放眼看去,周圍儘是黑壓壓的北洪門弟子,哪有退路可選。

    山口組這三十多人,他們的命運在他們追出友和山莊之後就已經注定了。

    謝文東身在戰圈之外,倚靠車身,悠悠吸著煙。

    此時已接近凌晨一點,路上行車稀少,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血腥的氣味,一邊是激烈的拚殺聲,一邊是寧靜的公路,在深夜中形成強烈的反差。

    謝文東仰起頭,長長吸了口氣,看著天空的繁星,心中頗有感觸。

    吉樂島夜晚的星空很美,可是卻不如這裡,因為這裡有他想要的一切,有他為之努力奮鬥的理想和目標。

    人生崎嶇路,正因為曲折才精彩,因為未知才神秘,讓人怦然心動,如果過於平坦,反而空洞乏味。沒有跨越過荊棘的人生,是慘淡無光的。

    謝文東仰著頭,眼睛瞇縫成一條縫,嘴角微微挑起。他的人生,從來不缺少刺激和澎湃,比如現在。

    當雅詩到時,戰鬥已經進行到尾聲,場面依然混亂,但山口組還能戰鬥的人數已經少得可憐,全軍覆沒只是時間問題。

    她停下車子,走到謝文東近前,他目光幽深地看著天際,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月光傾灑在他身上,彷彿披了一件水銀色的鎧甲,細長的眼睛不時閃爍出明亮的精光。有那麼一瞬間,雅詩都不自覺的被他獨特的氣息吸引住。
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三十六章

    她愣了愣神,下了好大的決心才把目光從他臉上移開,低頭垂視,靜靜站在一旁。

    謝文東自始自終都沒看她一眼,甚至望向夜空的眼球都沒有轉動一下,卻突然開口說道:「今晚的夜空很美。」

    他的話,讓雅詩如夢初醒。她沒聽懂他的意思,可突然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甩了甩頭,她不想也不願意去承認自己竟然被一個二十多歲的東方人吸引,她不敢看謝文東的眼睛,目視別處,說道:「謝……謝先生,友和山莊可能有問題,槍聲響得不正常。」

    謝文東歎口氣,美麗總是如此短暫,即使它自己不消失,也容易被人打斷。他直視雅詩,耳中隱約能聽到友和山莊裡傳出的槍聲,他笑問道:「是有些不正常。」他低頭看下表,淡然道:「按照計劃,克裡斯先生現在應該帶著東尼。維克多出來了。」

    雅詩急道:「是的!可是他們還沒有一個人出來。」

    謝文東道:「如此說來,他們可能被捆在友和山莊了。」

    嚥下一口吐沫,雅詩道:「謝先生能幫我救出他們嗎?」

    微微一笑,謝文東搖頭道:「對不起,按計劃,我的任務是解決外圍。」

    克裡斯等人生死未卜,雅詩心如火燒,焦急道:「謝先生想要什麼條件,儘管說吧,我能滿足你的一定會……」

    不等她說完,謝文東笑道:「你能給我什麼好處?即使你能做出保證,可你又有那個權利嗎?」

    雅詩默然,她在FBI確實不是重要的人物,她現在即便給出什麼條件也只是空頭支票。

    想了一會,她鼓起勇氣,抬頭看著謝文東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道:「如果用我的身體呢?」

    謝文東怔了一下,接著,仰面大笑,沒有對她說什麼,轉頭對褚博道:「小褚!」

    褚博此時正在悠閒地站在一旁,觀望山口組最後幾人的垂死掙扎。聽到謝文東叫喚,他忙快步跑過來,問道:「東哥,什麼事?」

    謝文東指了指友和山莊道:「讓兄弟們把這裡快點收拾乾淨,我們進友和山莊去看看。」

    「是!」褚博答應一聲,狐疑地看眼雅詩,然後分開己方的人群,衝到那幾名山口組成員近前,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把明晃晃的唐刀,手臂一揮,劃開其中一人的小腹,同時喊道:「東哥讓我們進攻山莊,大家加把勁!」

    人們聽後,齊聲吶喊,手下不再留情,只一會工夫,那幾名山口組的大漢徹底淹沒在人海中。

    當謝文東帶人進入友和山莊時,裡面的戰鬥也差不多結束。克裡斯等十多名FBI被山口組瘋狂的進攻打死大半,包括克裡斯在內,只剩下四個人,而且身上都掛了彩,其中一人受了重傷,實際上還能戰鬥的只有三人。

    山口組這邊也不好受,傷亡的人數至少超過二十號,其中帶頭的中年人也對對方的戰鬥力驚訝不已,心中暗道:北洪門的實力果然不可小窺啊!可無論怎麼說,現在大局已定,偷偷潛入進來的這十幾人已插翅難飛,他站在走廊裡,哈哈狂笑道:「你們還是投降吧,抵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條,謝文東早就跑了,沒有人會來救你們!(日)」

    克裡斯此時靠牆而坐,臉上、手臂上都有子彈的劃傷,鮮血直流。他已經忘記打退敵人多少次進攻,敵人的傷亡越來越大,而同伴的數量也越來越少,和他躲到同一房間的三人已有兩人犧牲,己方算上自己,只剩下四人,看起來今天想要衝殺出去,除非有奇跡發生。難道,真要死在異國他鄉?

    克裡斯退出手槍中的彈夾,這是他最後一支彈夾,裡面還有三顆子彈。他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中尉,我們……我們怎麼辦?」一個身材瘦小的漢子兩眼血紅,臉色蒼白,在克裡斯身邊顫聲問道。

    「再等等吧!」等什麼,克裡斯自己也不清楚。

    他試過向外突圍,兩個健壯的漢子,跳到樓外,剛跑出沒兩步,就被從後面打出的兩顆子彈分別貫穿腦袋,那是狙擊步槍的子彈,連頭蓋骨都被子彈產生的強大衝擊力掀掉,腦漿鮮血濺灑一地。顯然,在山莊大樓內還潛伏著槍法精準狙擊手,突圍,只是死路一條。

    現在他只能等,如果他等不來援軍,那麼,等來的就是死神。

    彭!彭!彭!槍聲再次大震,山口組的進攻又一次開始。

    隨著一聲痛叫,又有一名FBI人員倒地,身體抽搐幾下,便一動不動,血水自他胸口流出。

    同伴的慘叫、密集的槍聲以及子彈撞擊牆壁悶響,刺激著克裡斯和身旁那位精瘦漢子的每一根神經,死亡的壓力能把人的神經壓斷,也能讓人變得瘋狂。

    克裡斯還能承受得住,但精瘦漢子卻崩潰了。

    「我受不了了!」精瘦漢子嚎叫一聲,騰的躍起身形,衝向窗戶,翻身跳了出去。

    「別……」克裡斯伸手想拉住他,結果滿了半拍,抓到的只是一團空氣。

    「我不能死在這裡,我不能……」精瘦漢子跳到樓下,邊跑邊發出撕聲裂肺的叫喊。

    「彭——」兩個槍聲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精瘦漢子又向前衝出數步,方直挺挺倒下去,兩顆子彈將他的心臟炸個細碎。

    「哎呀!」克裡斯伏在窗口,看得真切,心如刀絞,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哀痛,淚水流出。

    他靠著牆壁,慢慢滑坐在地,目視房門的方向,緩緩抬起手槍。槍口不是準備門外,而是他自己的腦袋。

    與其死在敵人之手,還不如自己了斷。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還有對方嘰裡咕嚕用日語說話的聲音。

    他嘴角一挑,臉上露出不自然的扭曲笑容,手指按住扳機。

    他清楚聽見槍中彈簧拉緊而發出的嘎嘎聲,他知道,頂針已經拉到極限,只要再用一點力,子彈就會飛射出來。

    他閉上眼睛。正在他準備飲彈自殺之際,走廊內槍聲再次響起,而且比以往更加密集,驚天動地,叫喊聲連成一片。

    克裡斯激靈靈打個冷戰,腦袋一晃,睜開眼睛,正好看到門外兩張驚訝的面孔。

    他想也沒想,調轉槍口,對著門外那兩人就是兩槍。

    幾乎在同一時間,那兩人也扣動了扳機。

    三聲槍響,三人同時中槍。門口那兩位山口組的人都是腦袋中彈,當場身亡,克裡斯則是傷在肩膀和小腹,幸運的是,兩處都不是致命傷。

    即便如此,他也是痛得快要昏死過去,倒在地上,身體縮成一團,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滾落。

    如果此時再進來一個山口組的人,克裡斯必死無疑,可惜,山口組的人再也沒有進來。

    謝文東帶著上百名北洪門弟子從山口組的背後殺上來,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打山口組個措手不及。

    在和FBI的作戰中,山口組的傷亡已經不小,現在謝文東帶著那麼多生力軍突然殺上來,哪裡能抵擋得住。

    只一會工夫,山口組的人已死傷大半,見來者兇猛,不少成員開始打退堂鼓,無心戀戰,四散逃竄。

    他們想逃,可又往哪裡逃,樓梯口完全被北洪門弟子堵死,不少人被逼進走廊兩側的房間裡,跳窗而逃,可很快又被隨後追殺上來的北洪門弟子從後面射殺。

    兵敗如山倒。一時間,山口組眾人被打得哭爹喊娘,上天無路,下地無門,一各個好似無頭的蒼蠅。

    小山田氣得嘴唇直哆嗦,大聲嘶喊著,想穩住慌亂的手下,但根本沒有人聽他的話。

    「混帳!(日)」小山田隨手一槍,打倒一個正想逃跑的手下,然後大叫道:「給我頂住!頂住!(日)」

    「呵呵!這裡,好像已經沒有人聽你的話了!」一個冰冷的聲音好像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小山田打個冷戰,人也隨之冷靜下來。

    「誰……是誰?」小山田的中文不錯,只是他很少說。他驚恐地看向四周,可昏暗的走廊裡儘是黑壓壓的人群,根本分不清到底是誰在說話。

    前方人群一動,小山田隱約看到有一人走出來,相貌看不清楚,但卻看到一雙狹長而又精光閃閃的眼睛。

    那如電的寒光射在他臉上,從心底最深處生出一股難以壓制的恐懼,他忍不住倒退兩步,驚問道:「你……你是誰?」

    「謝文東!」謝文東嘴角微微挑起,眼中的寒光更勝,「我們見過面。」

    小山田和謝文東確實見過,在東尼。維克多的房間裡。只是小山田忘記了謝文東的聲音,而謝文東卻記得他的。

    黑漆漆的走廊裡充滿硝煙和血腥混合的味道,地面儘是屍體和彈殼,人走在上面,嘩啦嘩啦直響。

    謝文東漫步向小山田走去。
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三十七章

    小山田整個心都縮成一團,慌張地看向左右。

    謝文東冷冷笑道:「不用再找了,你的手下已經先你一步上路。」

    小山田腦袋嗡了一聲,在他的周圍,確實已找不到一個自己人。他深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但語氣仍有些結巴,道:「謝先生,我們……我們無冤無仇,你……你這是為什麼……?」

    謝文東笑瞇瞇道:「你知道嗎?你剛才殺的人,都是FBI!」

    什麼?小山田雙目圓睜,嘴巴不覺地張開。

    他根本沒看清對方的相貌,但按照推理,那應該是北洪門的弟子沒錯,怎麼……怎麼可能又變成FBI了呢?他想不明白。

    剛想發問,謝文東不給他問話的機會,悠悠說道:「FBI是我的朋友,你殺死我的朋友,就像在殺我一樣,所以,你必須得死!」

    他的話,讓剛從房間裡艱難爬出來、查看究竟的克裡斯心裡激動得無與倫比。

    「等……等一下,這……這是場誤會,你聽我解釋……」聽出謝文東話裡的殺機,小山田雙手連搖,希望能把事情解釋清楚。

    「解釋?好吧!你向閻羅王去解釋好了!」說著,謝文東將手一伸,手中是一把銀光閃亮的手槍。

    「不……」小山田還向再叫,謝文東已扣動了扳機。

    彭!彭!兩聲槍響,小山田胸口噴血,雙眼死灰地瞪著謝文東,頹然倒下。

    謝文東怎麼可能給他解釋的機會,他偷偷會見東尼。維克多的事情可不想讓BFI知道。低頭看了看屍體,他抬手打個指響。

    褚博機靈地快步上前,問道:「東哥,什麼事?」

    「把山莊裡的山口組成員統統搜出來!」謝文東想了想,又低聲補充道:「不留活口!」

    「是!東哥!」褚博答應一聲,心血也隨之發燙,沸騰。在謝文東身邊,本就不缺少激情。

    褚博帶人剛走,謝文東看到從房間裡正往外爬的克裡斯,暗道一聲這傢伙的命還真大,那麼多山口組的人都沒把他打死。他走上前,蹲到克裡斯面前,故作關心地問道:「克裡斯先生,你受傷了?」

    這時,雅詩也跑過來,見克裡斯的衣服上都是血,嚇得花容失色,急切地問道:「克裡斯,你傷在哪裡?」

    克裡斯向雅詩笑了笑,搖頭道:「只是小傷,我沒事。」說著,他轉頭看向謝文東,道:「多謝謝先生能衝進來救我。東尼。維克多沒在房間裡,得……得想辦法把他找到!」

    謝文東點頭道:「我知道,這個給我會去處理的,剛才我已經派出人手去搜捕了!」

    「那就好……」克裡斯聽後,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輕鬆下來,疲倦感席捲而來,頭腦發沉,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他閉上眼睛,把雅詩嚇了一跳,大聲呼喚他的名字,謝文東擺擺手,道:「他死不了,只是暫時昏過去了。」

    雅詩仔細一瞧,可不是嘛,克裡斯雖然臉色蒼白,雙眼緊閉,但呼吸卻還勻稱。她面色一紅,不好意思地看眼謝文東。

    謝文東讓手下人把克裡斯送往醫院,雅詩不放心,提出隨行看護。這正合謝文東的心意,想也沒想,便點頭答應。

    等雅詩走後,他微微一笑,帶著格桑和幾名隨從上了四樓。

    來到靠右側走廊裡面的一間房門前,他輕輕敲了敲門,沒用三秒鐘,房門打開,開門的人正是克裡斯苦尋無果的東尼。維克多。

    原來,謝文東把今天晚上偷襲的事情早已經告訴東尼。維克多,並讓他及時更換房間,以防不測。東尼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按照他的意思,把自己的房間由三樓調換到四樓,當FBI進入山莊的時候,他和手下都聚集在四樓的房間裡,聽到樓下密集的交火聲,東尼和他的一干手下皆嚇出一身冷汗,暗叫好險,FBI的實力不用多說,那是相當強悍的,如果事先沒有得到謝文東的通知,恐怕今晚就要折在友和山莊了。

    客客氣氣的把謝文東讓進房間,東尼。維克多握住他的手,道:「我的朋友,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謝文東不喜歡和人過於親密的接觸,不留痕跡的抽回手,笑瞇瞇道:「我幫我,我自然會幫你。」

    東尼。維克多知道他指的是軍事機密的事,呵呵一笑,拿出一瓶紅酒和兩支杯子,邊倒邊說道:「我們以後合作的機會還有很多呢!」說著,將一支倒晚酒的杯子遞給謝文東。

    謝文東接過,含笑道:「明天,我會安排人送你到雲南,那裡,有金三角的人接你。」

    東尼。維克多聽後一喜,他聳肩道:「其實,我覺得我若是留在謝先生這裡也會很安全的。」

    他這倒是實話,謝文東是文東會和北洪門雙幫會的老大,他要保護一個人,別說FBI,就連中國的政府想動都很難。

    可謝文東卻不想把他這個定時炸彈留在身邊,第一,以東尼。維克多的性格,不可能久居人下,在自己身邊時間長了,難免生出禍端,第二,讓FBI知道他在自己身邊,那開闢美國市場的打算也就基本泡湯了,他不會因為東尼而損害到自己的利益。還是把他推給金三角的好!他笑道:「金三角更加安全。」

    東尼。維克多點點頭,在謝文東面前,他不敢太放肆,更不敢提出過多的要求,雖然他很明白在中國的日子絕對比在金三角舒適。他舉起杯子,笑呵呵道:「謝先生,願我們以後能合作愉快。」

    謝文東和他輕輕撞了下杯,道:「我同樣如此希望。」

    友和山莊一戰,FBI損失慘重,除了維克多和雅詩外,其他人員全部犧牲。山口組則更加慘烈,數十人無一生還,全軍覆沒,雖然北洪門處理掉將近三十具的屍體,而現場仍留下二十具以上的屍體。友和山莊三樓的地面都被鮮血染成紅色。

    離開友和山莊,謝文東上了車,開車的司機問道:「東哥,去哪?」

    謝文東閉著眼睛,仰面靠坐椅子,悠悠說道:「北京!」

    「啊?」司機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確定地又問道:「東哥,去北京?」

    「是的!」謝文東依然閉著眼睛,悠悠說道:「現在!」

    「哦……好!」司機莫名其妙地撓撓頭髮,啟動汽車。

    T市距離北京不遠,兩個小時的車程而已,他這次沒有帶更多的人手,隨行的只是一名司機和一個貼身的兄弟。

    在他想來,這次北京之行根本用不了多久,中午之前就能趕回T市。

    當汽車開到北京郊區時,天色已經微微放亮,謝文東坐在車椅上閉目養神,忽然,一串清脆的音樂聲打破車廂內的寧靜。

    司機放緩車速,謝文東搖搖手,示意不用,從懷中拿出手機,看了看來電,他瞇眼笑了。

    電話號碼很熟悉,是東方易打來的。

    謝文東等的也正是他的電話。

    接通,他笑問道:「東方兄,怎麼這麼早就給我打電話呢?」

    「是很早!」東方易語氣不善,道:「這都是拜你所賜啊!」

    「哦?」謝文東假意吃驚道:「東方兄這麼說可真讓我受寵若驚啊!哈哈!」

    「你還笑?你還敢笑?!」謝文東能想像得到此時東方易的表情,他猜測他的臉色不是白就是青。

    東方易青著老臉問道:「友和山莊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啊?你的膽子也太大了,裡面有幾十口的人命,而且又是日本人又是美國人,你要幹什麼?瘋了嗎?」

    謝文東覺得東方易快要瘋了,而且語無倫次。他笑道:「東方兄,知道我現在在哪嗎?」

    想不到他此時竟然問個如此奇怪又可笑的問題。東方易沒反應過來,問道:「你什麼意思?」

    謝文東笑道:「我在北京。」

    「啥?」東方易覺得自己的耳朵好像出現了問題,茫然道:「你來北京了?」

    「是的。」謝文東道:「我知道東方兄現在很想見我,所以我就來了。」

    「你吃錯藥了吧你!」東方易揉揉額頭,謝文東什麼時候聽話過?自己命令他來北京他都不一定會來,這樣主動來了,不知道打什麼鬼主意。他歎口氣,道:「你有什麼事直接說吧,要不,先給我透個風,好讓我做好心理準備。」

    聽他如臨大敵的口氣,謝文東仰面大笑,道:「東方兄請放心,這次是件讓你高興的事!」

    「呵呵!」東方易乾笑道:「我只求你不要讓我太痛苦就好了……」

    東方易早早的趕到政治部總部,會見謝文東。

    政治部總部門臉並不大,在衙門林立的首都,毫不起眼。門口站著兩名全副武裝的士兵,使老氣陳舊的建築物多了那麼點氣派。

    轎車在政治部門口停下,謝文東讓司機和隨行的兄弟在車上等候,他自己下了車,向大門走去。

    沒等到近前,士兵已先走上來,語氣冷冰冰地說道:「請出示你的政證件。」

    謝文東拿出政治部的證件,笑呵呵地遞給士兵。

    士兵接過,仔細查看一遍,確認無誤後,交還給謝文東,然後身體站得溜直,敬個標準的軍禮。

    《壞蛋》裡絕對有誇張的成分,但也有些是真實的。

    以前一些朋友說,行賄局長的一段比較有創意,但卻很誇張,其實,這是一件真實發生的事。

    故事發生在我朋友的朋友身上。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這個朋友和別人打架,打紅了眼,後來拿出刀把對方捅了,傷很重,送到醫院時人已經昏迷不醒,警察來時就把這個朋友給扣住了。

    這個朋友家裡有些錢,他的父親聽到這個消息,立刻從銀行提出三十萬,當晚去了警察局長的家,讓局長把自己的兒子放了。

    他把三十萬往桌子上一放,告訴局長,要麼收下這筆錢,放人,要麼他馬上拿這筆錢出去雇個殺手,把他幹掉。

    這並不誇張,不久前,一個市領導在自家樓道裡被人在胸口連開兩槍,當場就死了。

    那局長當時一句話沒說,連抽了三根煙,最後點頭,把錢收了,但有個條件,讓他的兒子必須離開本市。

    再後來,這人果然被放了,家裡給了他一筆錢,去了北京,在那邊做古董生意。

    後來買賣做得很大,身家超過千萬,幾年之後,又回來了,請我的朋友吃頓飯,聽朋友說,當時他身邊還帶著保鏢……

    有些人貪污,可能是受周圍環境的影響,而有些人貪污,就是被逼出來的。

    如果你是那位局長,在當時的情況下,這三十萬你會不會收?
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三十八章

    謝文東點下頭,算是回禮,然後挺直胸膛,大步走了進去。

    政治部的總部看起來看守的鬆懈,實際上,謝文東自進大門開始,一舉一動都在監控之中。

    從正門到總部的大樓,路上明處暗處至少按放了二十台微型攝像頭,而且路上巡邏的士兵及多,用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來形容絲毫不過分。

    進了樓內,由於現在是凌晨四點多,大廳裡空蕩蕩的。謝文東左右巡望,希望能找個人打聽一下東方易辦公室的位置,這時,仰面走過來一位模樣嬌美、身材修長高窕的年輕女郎。

    她走到謝文東近前,臉上帶著職業的笑容,問道:「請問,你是謝先生吧?」

    謝文東一怔,道:「我是謝文東,你是……?」

    女郎笑道:「是東方中校讓我帶你去見他的,我是他的秘書。」

    「哦!」謝文東點點頭,別看東方易教條死板,但找的女秘書卻是百里挑一的。他笑瞇瞇道:「請前面帶路。」

    女郎帶著謝文東走進電梯,後者暗道奇怪,剛才他在外面看得很清楚,這座大樓總共才三層,就算去頂樓,也用不著坐電梯嘛。

    電梯啟動後,謝文東恍然大悟,原來電梯並非是向上走,而是往下運行。看來,這毫不起眼的大樓地下,還別有一番天地呢!

    電梯內部十分寬敞,運行得也很穩,幾乎讓人感覺不到電梯在移動。向下行了足有半分鐘,電梯停住。

    「叮!」電梯門打開,謝文東舉目一瞧,暗暗心驚。電梯外是座面積巨大的大廳,四周牆壁皆為銀白色的金屬,使大廳異常明亮。

    此時雖然是凌晨,但在這裡卻看不到冷清,人來人往,穿梭不斷。

    謝文東第一次來這裡,忍不住向四下張望。女郎見狀,客氣地說道:「謝先生請隨我來。」說著,向右側的走廊走去。

    跟在女郎的身後,謝文東越走越心驚,如果此處真是在地下,那麼,這裡的工程只能用規模浩大來形容。他狀似隨意地問道:「這裡是地下嗎?」

    女郎回頭笑了笑,沒有說話。

    謝文東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說道:「建一個這麼龐大的地下工程,恐怕花掉不少經費吧?!」

    女郎聽後,仍是笑而不語。

    真是個木頭一樣的女人!謝文東臉上笑瞇瞇的,心裡卻對女郎很無奈,放棄在她身上繼續探話的意圖,不再多言。

    足足走了十分鐘,女郎在一間房門前停住身形,臉上帶著一成不變的笑容,說道:「到了!謝先生請近!」

    謝文東隨女郎進了房間,裡面有一張辦公桌,在房間盡頭,還有一扇房門。女郎走到房門旁,笑道:「東方中校在裡面等你呢!」

    「謝了!」謝文東嘴上說謝,臉上可絲毫沒有表現出來,走到房門前,隨意地敲了兩下,便推門走進去。

    東方易正坐在辦公室裡端的椅子上,冷著臉,垂著頭,似在審閱文件,看都沒看謝文東一眼。

    看他如此模樣,謝文東聳肩笑了,大咧咧坐在東方易對面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也沒有說話。

    兩個人誰都不先開口,辦公室裡靜悄悄,氣氛壓抑。

    過了五分鐘,東方易先忍不住了,同時也很佩服謝文東的耐性,他開口之前先咳了一聲,道:「怎麼?謝先生大清早來我這,只是想和我靜坐嗎?」

    謝文東笑瞇瞇的慢悠悠說道:「俗話說有朋自遠方來不易樂呼,可是,我在東方兄的臉上卻看不到絲毫的喜悅,看來,東方兄不把我當成朋友,那我此次之行也沒什麼意思了,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東方易暗歎一聲,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欠他什麼了,謝文東總有辦法來折磨自己!他苦笑一聲,挺直腰身,道:「說說吧,謝老弟這次來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麼事?」

    謝文東笑了笑,向四下望望,道:「我怎麼不知道政治部還有個地下總部?」

    東方易翻著白眼道:「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快點說你的意圖,我可沒時間和你扯談?」

    謝文東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地說道:「咦?東方兄這是什麼態度?當初在吉樂島,我送你一塊大金牌的時候,你的表情可不是這樣子的。」

    東方易頭大的扶扶額頭,沒笑擠笑,說道:「謝老弟說得哪裡話,我這陣子工作有些忙……」

    謝文東打斷他的話,道:「忙就要多休息嘛,不然,累壞了身子,我會擔心的。」

    撲!東方易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咽到。

    謝文東哈哈大笑,不再開玩笑,說道:「我這次來,是向你解釋友和山莊的事!」

    聽到友和山莊,東方易來了精神,站起身,在辦公桌前走來走去,道:「謝老弟,這事你做的也太過火了,一下子搞出那麼多人命,而且還都是外國人,這讓我很難做啊,真要是上面追究下來,就算政治部……」

    不等他把話說完,又被謝文東打斷,後者笑道:「死的日本人,是山口組的成員,而死的美國人,則是FBI。」

    啊?東方易倒吸冷氣,眼睛瞪得溜圓,一眨不眨地看著謝文東。

    謝文東繼續道:「FBI的人是被山口組成員殺死的,和我沒有任何關係,這點,FBI可以作證。」

    「等等!」東方易覺得自己的頭腦有些混亂,他問道:「你說,FBI來中國了?他們來中國幹什麼?」

    謝文東道:「為了追蹤一個人。」

    東方易忙問道:「誰?」能把FBI引到中國,說明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物。

    謝文東道:「東尼。維克多!」

    東尼。維克多?東方易滿臉的茫然,他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也想不起來世界上哪國的重要人物叫東尼。維克多。

    見他臉上的疑惑,謝文東又解釋道:「東尼。維克多是美國的大毒梟,這本沒什麼,但是,他身上卻有一份美國的機密文件。」

    「哦?」東方易聞言,來了興趣,問道:「機密文件?是什麼文件?」

    謝文東笑呵呵地仰起頭,老神在在地看著天花板,悠然道:「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是份關於軍事方面的技術而已。」

    哦?東方易精神一震,半晌沒說出話來,他眼珠連轉,問道:「這項技術現在在哪?」東方易也不傻,美國的軍事技術,而且還能把FBI牽扯出來,那應該不是普通的技術。

    「當然還是在東尼。維克多的手上!」謝文東笑瞇瞇道:「FBI想把這項技術搶回去,日本的山口組也想得到它,雙方為此展開火拚,死了很多人,我不想他們在我的地頭上把事情鬧大,才出面干預的。」

    東方易對謝文東的話半信半疑,不過,他不關心這些,他只想知道怎麼才能把這項技術搞到手。他問道:「那東尼。維克多在哪?」

    「天知道。」謝文東搖頭,反問道:「東方兄也想找他嗎?」

    「嘿嘿!」東方易乾笑道:「當然!不過,我對謝兄弟提的這項軍事技術很感興趣。」

    他實話實說,在謝文東面前,沒必要隱瞞什麼,話說回來,即使想隱瞞,也未必能瞞得過他的眼睛。

    謝文東笑瞇瞇道:「如果東方兄想要,我有辦法得到。」

    「真的?」東方易身子前探,整張臉快貼到謝文東的腦袋上。

    「當然!」謝文東笑道:「東方兄有聽我說過大話嗎?」

    「沒有!」東方易用力地搖了搖頭,謝文東確實沒說過大話,他說的話,都已經做到了。他好奇地問道:「謝兄弟準備用什麼辦法?」

    「那是我的問題,東方兄就不用管了。」謝文東道:「不過,山口組對它也很感情趣,恐怕,他們會給我造成麻煩。」

    「你放心吧!」東方易拍著胸脯道:「如果真是這樣,我會支持你的!你可以按著你的辦法去解決麻煩。」

    「那就好!」謝文東要的就是這句話。

    「只是……」東方易直勾勾地盯著他,說道:「我怎麼知道你所說的這一切,是真還是假呢?」

    謝文東從口袋中拿出一塊移動硬盤,遞給東方易,笑道:「東方兄可以把這個給專家看看,那時就知道我所說的話是真還是假了!」

    「這是什麼?」東方易接過,狐疑地翻看幾下。

    「等專家鑒定之後,你自然就會明白了。」謝文東站起身,笑道:「東方兄是個大忙人,我就不多打擾了,告辭!」說完,也不等東方易回話,他轉身走出房間。

    移動硬盤裡裝的正是謝文東從東尼。維克多那裡得到的軍事技術,不過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謝文東把大部分的內容私藏,以此來牽制東方易,也為自己以後的事做好鋪墊。

    來到辦公室外,謝文東剛好看到女秘書那雙亮晶晶的眼睛,他微笑道:「小姐,麻煩你送我出去!」

    女郎好奇地看著他,默不作聲地在前面引路。

    走出政治部總部,上了汽車,謝文東臉上露出笑意。

    司機轉回頭問道:「東哥,現在去哪?」
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三十九章

謝文東道:「回T市!」

    「好!」司機鬆了口氣,如果東哥在外面出事,自己也脫離不開干係。

    「肚子餓嗎?」謝文東問道:「用不用先去吃點東西。」

    「不用了,東哥!」司機和另外那名北洪門弟子異口同聲地說道。

    汽車快速開出北京市區,上了京津高速公路,謝文東看了看表,時間比他預想的快,看起來,七點前就能回到總部。

    只是,謝文東沒有想到的是,這段短短的路程,並沒有他想像中那麼太平。

    路程過了大半,謝文東坐在車後坐假寢,就在這時,他聽到啪的一聲脆響。

    謝文東睜開眼睛,看到車前窗上多了一個拇指大的小窟窿,用細想,謝文東立刻意識到那是子彈打出來的窟窿。

    糟糕!謝文東還沒有說話,開車的司機顫聲說道:「東哥,有敵人……」

    說話間,車速不減,直衝衝向路旁的欄杆撞去。

    謝文東沒聽清他說什麼,也來不及細想,忙彎下腰身,整個身子趴伏在坐椅上。

    「轟隆隆——」汽車撞開欄杆,又狠狠撞在一棵路旁不遠處的大樹,由於車速太快,車身都彈了起來,在空中停滯片刻,嘩啦一聲,摔落在地,再看此時的轎車,前臉完全變了形,原本光滑的輪廓,已褶皺成一團。

    謝文東雖然坐在後座,而且作了準備,但仍被震得七昏八暈,腦袋嗡嗡作響,半晌反應不過來。

    坐在轎車兩方的二人更慘,如果不是安全氣囊及時彈出,恐怕兩人都得甩出去。

    「砰、砰!」又是兩聲槍響,安全氣囊多出四個窟窿,氣體外洩,慢慢變小。副駕駛座上的大漢搖了搖頭,手中拿著手槍,回頭看向謝文東,關切地問道:「東哥,你沒事吧?」

    沒事才怪!謝文東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快散架了,他從車椅上爬起,喘著粗氣問道:「怎麼回事?」說著,他看向開車的司機。

    司機趴在方向盤上,血水由他身體下方滴滴答答流出。謝文東心臟一緊,又問道:「他怎麼了?」

    大漢再次搖了搖昏沉沉的腦袋,用力將司機的上身拉起,這時才看到,他胸口的衣服已被鮮血濕透。大漢一震,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片刻之後,他緊張道:「東哥,他……他死了!」

    謝文東聞言,迅速冷靜下來,想起剛才車窗上突然出現的小窟窿,再探頭瞧瞧司機胸前的傷口,他機靈打個冷戰,道:「有殺手!」

    「啊?」大漢剛要發問,啪的一聲,車門上又多出個窟窿,子彈打穿車身,擦著大漢的肩膀飛過。

    「殺手在右側!」大漢驚叫一聲,想把頭探出車窗還擊,卻讓謝文東及時按住,後者搖頭道:「我們不知道對方來了多少人,也不清楚他們的底細,先想辦法離開這裡。」說著話,他推開左側的車門。

    大漢一想有理,點頭道:「好!」他趴在司機的屍體上,也將車門打開,剛想出去,身子晃了一下又停住,抓住屍體的雙肩,用力一扯,把屍體先推了出去。

    沒有聽到動靜,他這才放心大膽地鑽出汽車,向左右仔細瞧了瞧,說道:「東哥,這邊安全!」

    暗道一聲聰明,謝文東伏身出來,和大漢一起藏身在汽車的左側。他低聲說道:「給總部打電話,讓總部派人來支援我們!」

    「是!」大漢快速掏出手機,低頭一看,肩膀垮下來,苦道:「東哥,我手機摔壞了!」

    謝文東拿出自己的手機,本來折蓋的電話已變成兩半,他隨手將手機又揣回口袋中,無奈道:「我的手機也震壞了!」

    大漢白著臉道:「東哥,那我們怎麼辦?」

    「涼拌!」謝文東稍稍抬起頭,觀看右側的情況。現在天色大亮,道路的右側是一片半人空的慌草地,綠油油的一片,其中夾雜著蒼蒼老樹。別說是人,連鬼影子都沒看到一條。

    正張望著,啪的一聲,一顆子彈幾乎貼著謝文東的額頭飛過。

    他只覺得腦袋一涼,急忙縮回頭,用手一摸,掌心都是血,原來額頭被劃出一條寸長的口子。

    「東哥,你受傷了……」大漢正要查看謝文東額頭的傷口,身體突然一震,向前撲倒,他驚叫一聲,連滾帶爬地躲到車輪後,小腿肚子被打出個拇指大的窟窿,鮮血瞬間染紅了褲腿。

    謝文東看得清楚,抹了一把額頭的血跡,喝道:「不要亂動,對方是狙擊手!」

    此時的大漢,即使謝文東不出言提醒也不會再亂動,因為他的右腿已開始麻木,失去知覺。

    謝文東和大漢團著身軀,各藏身在兩個車輪的後面,別說觀察對方的情況,即便露頭都難。

    大漢忍住小腿傳來的巨痛,咬著牙問道:「東哥,我們現在怎麼辦?」

    謝文東心中苦笑,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看不到的敵人是最可怕的,現在暗殺自己的這批殺手正是這樣的敵人。他們甚至比魂組更加專業,不急於求成,不輕易獻身,而是躲藏在暗處,尋機打出致命一擊。他邊琢磨邊向四下查看,道路左側,距離路邊十米開外是片濃密的樹林,如果能躲到樹林裡,那殺手就難看找到下手的機會,不過,問題是怎麼才能穿過這長達十米的間隔。

    「我們想辦法,衝進前面的樹林裡。」謝文東向樹林揚了揚頭。

    大漢舉目瞧了瞧,點頭道:「好,東哥,我掩護你!」

    謝文東搖頭道:「要走,就一起走!」

    大漢看了看受傷的腿,道:「東哥,我的腿傷了,和你走只會拖累你……」

    「說什麼傻話!」謝文東正色道:「自己去逃命,留下兄弟在後面做擋箭牌,那不是我的性格!」

    大漢心中一暖,眼眶濕潤。這話讓他倍感窩心,而且還是從謝文東嘴裡說出來的。

    正在這時,一輛路過的汽車在路邊停下,車門一開,從裡面走出一位身著便裝的中年人,驚訝地看了看路邊撞毀的轎車,快步走過去。

    在神秘狙擊手的威懾下,謝文東和大漢皆不敢露頭,但是二人都聽到腳步聲,不知道來者是什麼人,他倆同時握緊手槍,全神貫注地聆聽腳步聲。

    中年人走到汽車近前,彎腰向裡面看了看,轎車裡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中年人疑惑地撓撓頭,大聲問道:「有人嗎?」邊說著話,邊繞向車身的另一邊。

    當他轉到車身左側時,映入眼中的是兩隻黑洞洞的槍口。

    中年人身體一哆嗦,兩腿發軟,差點坐地上。他驚叫出聲,兩隻眼睛瞪得又大又圓,嘴巴張開,喉嚨裡像是塞了一塊石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人的表情或許可以裝出來,但眼神卻無法偽裝。從中年人的眼中,謝文東看到他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懼感。

    這人不是殺手!謝文東並未放下手槍,槍口依然指著中年人,但臉上已現出笑容,他說道:「你不用怕,我不會傷害你,不過,你必要要按照我的意思去做。」

    「啊……恩……」中年人臉色煞白,嘴裡發出異樣的聲音。做為普通人,被槍指著還能面不改色的可沒有幾個。

    「轉過去!」謝文東晃了晃手槍,命令道。

    中年人腦袋一片空白,像個機器人似的,木然的轉過身。

    「不要動,不然,我不敢保證我的槍是否會走火!」謝文東邊威脅中年人,邊向大漢使個眼色,輕聲道:「快跑!」

    謝文東是用中年人的身體擋住殺手的視線,掩護自己和大漢跑到樹林。

    大漢領會謝文東的用意,艱難的向前爬了爬,然後猛的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向樹林跑去。

    謝文東也不怠慢,身子一弓,像是離弦之箭,嗖的一聲射了出去。

    大漢向前跑出五六步,耳邊儘是刺耳的呼嘯聲。雖然沒有聽見槍聲,但他明顯感覺到子彈在自己身邊飛過。

    他用盡全力,已到樹林邊緣的時候,腳下一滑,一個踉蹌摔在地上。

    他剛要再爬起身,後面的謝文東衝到,單手一抓他的脖領子,喝叫一聲:「進去!」

    別看謝文東身材單薄消瘦,但爆發力卻異常驚人,這大漢一百五六十斤的身體,被前衝中的謝文東單手甩了出去,一頭扎進樹林裡。

    謝文東剛把大漢扔出,後腰似被奔馳中的火車撞到一般,身子受到撞擊力,不由自主的向前撲去。

    大漢是被謝文東甩進樹林裡的,而後者,則是被一顆子彈活生生撞進來的。

    趴在樹林中的草叢內,謝文東半晌沒爬起來,不是他不想,而是後腰傳來的疼痛感讓他幾乎把牙咬碎,半個身子變得麻木無知覺。

    大漢躲到樹後,拉住謝文東的肩膀,硬是把他拉到自己身邊,見他臉色蒼白得嚇人,大漢心底一顫,驚問道:「東哥,你受傷了?」
第八卷 無法無天 第四十章

「死不了!」謝文東咧嘴,吐口吐沫,可是,這口吐沫裡卻全是血絲。

如果沒有黑帶從給他的防彈背心保護,這顆子彈足可以把他的後腰打穿。

謝文東緩了好一會,感覺好受了一點,後腰依然疼痛欲裂,但和剛才比起來,強多了。

他探頭向樹林外瞧了瞧,那中年人依然高舉著雙手站在汽車旁,但腳下的地面濕了好大一灘,顯然,是被嚇尿了褲子。

彷彿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大漢心有餘悸第長長吐出口氣。

謝文東低頭看看他的傷腿,問道:「你的傷怎麼樣?」

這大漢骨頭硬得很,看著血淋淋的小腿,笑道:「東哥,沒事!子彈沒傷到骨頭,只是把腿肚子打穿了。」說著,他頓了一下,問道:「東哥,殺手會追過來嗎?」

謝文東雙眼瞇縫著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不過,這邊樹林不小,雜草又多,即使真追過來,我們也不怕!」

聽他這麼一說,大漢信心十足地晃了晃手中的槍,冷笑道:「東哥說的對!如果他們敢來,我就讓他們來得回不得!」

謝文東笑了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北洪門的弟子眾多,謝文東不可能記住每一個人的名字。

大漢神色一正,恭敬地回答道:「東哥,我叫劉田!」

「劉田!」謝文東輕聲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然後拍拍他的肩膀,道:「好樣的。」

不管這劉田的身手如何,單看他身中一槍而面不改色的氣魄就夠讓人讚佩的。

被謝文東誇獎,劉田有些手足無措,老臉一紅,不好意思地說道:「東哥過講了。」

頓了一下,他又文道:「東哥,我們得想辦法聯繫上總部……」

謝文東一笑,搖搖手道:「不用了。」

「啊?」劉田一愣,茫然地看著謝文東。

「我們現在只管等就好,」謝文東靠著樹身,仰面說道:「等警察或者交警。」

雖然面對著神秘的殺手,而且受了傷,但謝文東的頭腦依然十分冷靜。出了交通事故,交警一定會到,就算他們沒有及時趕來,那個受自己威脅的中年人也會把警察找來。警察一到,殺手即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再現身,所以,現在選擇等待是最好的辦法。

劉田眨眨眼睛,沒明白謝文東的意思,在這裡等,不是坐以待斃嗎?!

殺手並沒有出現,而中年人卻跑回自己的車上,發了瘋似的將轎車全速開走。

正如謝文東料想的那樣,時間不長,警察到了。

此處接近T市,屬於T市管轄,趕來的也是T市警察。

謝文東和低層警察關係不熟,但劉田恰恰相反,他探出頭,觀望在破費汽車周圍調查的警察們,眼睛突的一亮,看到一個熟人。

他大聲叫道:「老李!」

眾警察聞聲,紛紛尋音望去,看到探頭探腦的劉田,幾名警察紛紛把槍拔了出來。

那叫老李的警察看清楚劉田的相貌,微微一怔,忙對其他的同事說道:「那是我朋友!」說完,皺著眉頭走了過去。

「老劉,你怎麼跑到這裡了?汽車和地上的屍體是怎麼回事?」這警察是帶隊的隊長,和劉田私下裡的關係很熟,平時在一起沒少喝過酒,也知道他是北洪門的人。

劉田扶著樹站起身,顧忌地向道路對面的草叢看了看,風吹草動,裡面好像還隱藏著無數的殺手,剛剛死裡逃聲,他難免有草木皆兵的錯覺,歎口氣,說道:「老李,現在什麼都不要問了,馬上幫我準備一輛車,送東哥和我回T市!」

「啊?你受傷了?」他站起身,警察才發現他的褲子上濕轆轆的,都是血。轉目一瞧,他身旁還有一個年輕人,相貌清秀,臉色蒼白,看起來似曾相識,他說道:「好!我這就去叫救護車,不過……」他看著謝文東,疑問道:「這位是……」

不等劉田說話,謝文東先開口道:「我叫謝文東!」

老天!警察眼前一陣眩暈。謝文東?!北洪門的老大,T市絕對的地下主宰者!他木然吞了口口水,兩眼直直看向謝文東,好半晌回不過來神。

謝文東頭腦有些昏沉,剛才的撞車已讓他身體受到不小的震盪。那顆打在後腰的子彈更是要命。他疲憊地說道:「麻煩你,快點找輛車來好嗎,無論什麼車!」

「是……是!」警察身軀一挺,手臂抬了抬,差點給謝文東打個軍禮。

劉天不放心的又補充道:「記得,把車直接開到這裡,不要停在路邊。」

「沒問題!」警察答應一聲,邊向外走邊讓警察把警車開到樹林旁邊。

他在旁一直看著謝文東和劉田上了警車,目送他們離開,方才長長出了口氣。

一位和他關係不錯的青年警察問道:「李隊長,那是什麼人?」

「什麼人?」警察脫下警帽,捋了捋頭髮,道:「那個歲數看起來很年輕的人,是謝文東。」

「謝文東?哪個謝文東?」青年警察疑惑地問道。

「靠!」警察白了他一眼,氣道:「在T市,在中國,還有幾個謝文東?當然是做北洪門老大的那個謝文東了,笨蛋!」

「老……老天!」青年警察站在原地,傻了。

劉田上了警車,本以為可以高枕無憂,哪知道噩夢才剛剛開始。

開車的警察年歲不大,二十出頭,滿臉的稚嫩,謝文東不用問也能猜得出來,他是從警校剛剛畢業的。

警察邊開車邊問道:「我先送你們去醫院嗎?」

謝文東和劉田身上都有血跡,前者額頭被子彈劃出個口子,半張臉都快變成紅色,而後者更慘,瘸著一條腿,褲腿已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劉田搖搖頭,道:「不用!你先送我們到洪武大廈。」洪武大廈正是北洪門總部的大樓。

警察哦了一聲,用倒車鏡看了看二人,笑呵呵地問道:「你們和李隊長的關係很熟嗎?」這警察並不知道謝文東和劉田的準確身份,只是看隊長對二人的態度很客氣,心裡好奇。

「有些交情!」謝文東沒有說話,劉槍隨口應了一句。

謝文東渾身上下的骨頭沒有一根不酸痛,特別是後腰,不時傳來鑽心的巨痛,雖然有防彈衣保護,但被子彈打中的滋味也同樣不好受。不過謝文東的意志力極強,身上的傷痛絲毫沒有表現在臉上,看起來和平時沒兩樣,只是臉色蒼白了一些。

不知道為什麼,身在警車裡,他的心仍然跳得厲害,心緒翻江倒海一般,非常不舒服,有種無法言表的不好預感。

劉田和警察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他則心煩意亂的望向車外,很多次凶險來臨之前,他都有這樣的反應。

警車開進市區,劉田長長鬆了口氣,對謝文東笑道:「東哥,看來我們安全了!」

謝文東用手帕擦拭臉上的血污,瞇著眼睛幽幽道:「希望如此。」

劉田一愣,不知道東哥為什麼這麼說。

這時,道路前方迎面開來一輛大貨車,貨車陳舊,車身嘩啦啦直響,開在道路上,周圍的小轎車都避得好遠。

劉田和開車的警察都沒有注意它,但謝文東卻心跳猛然加速,喝道:「小心!」

警察沒明白他的意思,半轉回頭問道:「小心什麼?」劉田也疑惑不解地側頭看著謝文東。

不等謝文東說話,那輛馬上要和警車擦肩而過的大貨車突然一轉車頭,對著警車直撞過來。

警察此時再想躲避,依然來不及。

幾乎同一時間,謝文東大喝道:「跳車!」說著話,他拉開車門,縱身跳了出去。

他這一跳,足足橫著跳出一米開外,直接滾進路邊的臭水溝裡,落地後,又向前轱轆出十數米,身子才算穩住。

他伏在地上,眼前金光閃閃,周圍的景物天旋地轉,大腦一片空白。

突然,後面傳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在看他剛才坐的那輛警車,翻著跟頭飛到半空,破碎的零件碎塊死濺,接著,警車大頭朝下摔落,又是轟隆一聲,塵土飛揚,警車落地,整個車身扭成了U型,血水順著汽車的門縫中汩汩流出。

好半晌,謝文東才明白過來,他坐在地上,看著支離破碎的警車,還有裡面被擠壓變形的兩個人,他下意識地握緊拳頭,狠狠捶了一下地面,剛才還和他並肩作戰的好兄弟就這樣永遠離他而去,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而無能為力,跳車時留下的刮傷很痛,但和心裡的痛楚比起來,已微不足道。

那輛和警車相撞的貨車也好不到哪裡去,前臉完全凹進去,車門脫落,只聽嘩啦一聲,從駕駛室裡面滾出一人,身上被玻璃劃出無數口子,神志不清地趴在地上,哇哇!連吐兩口血。

看到這人,謝文東雙眼充血,眼睛紅得幾乎放出光來,他艱難地站起身,向那人踉踉蹌蹌走過去。

短短十幾米的距離,對於謝文東來說彷彿有十公里那麼長,他頭腦昏沉,耳朵嗡嗡直響,天地似乎都在以他為中心飛速地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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