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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 壞蛋是怎樣煉成的II 作者:六道 (連載中)

第九卷 覆手為雲 第二十一章
    西脅和美驚叫一聲,雙手抱胸,人也隨之蹲了下去。不論她怎樣強悍,畢竟是個女人,當自己赤身祼體的呈現在男人眼前的時候,還是會驚慌失措的。

    她蹲在地上,快要縮成一團,表情慌亂,但當她看到謝文東臉上的笑意時,她眼中立刻又閃出火光。她尖聲叫道:「謝文東,你這個大混蛋,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麼本事……」

    「看起來你還是沒有看清楚自己的狀況!」謝文東笑呵地向水鏡點點頭,後者又探出手,去抓西脅和美的胸罩。

    西脅和美失聲驚叫,連連躲閃,可她又手又護上又護下,加上身軀蹲著,哪有水鏡靈便,轉瞬間,她的胸罩被撕開,身上除了內褲之外,再沒有遮掩的東西。西脅和美出身高貴,自生下來,就是西脅組的繼承人,含著金勺長大,什麼時候受到過這樣的羞辱和委屈。

    她縮到牆角處,先是驚慌地看眼水鏡,然後又看向謝文東,眼圈一紅,哇哇大哭起來。謝文東說道:「我最後一次問你,山口組是如何掌握我的行路的?」

    「我……不知道……」西脅和美哽咽地說道。

    「不知道?」謝文東狐疑地問道:「你在山口組身份應該不低吧?」單憑她能指揮那麼多殺手這一點,就足可以證明她在山口組中的地位如何。

    「我只是按照組長的命令行事,至於其它的事情,我什麼都不知道。」西脅和美擦著腮邊的淚水,小聲抽泣道。

    謝文東托著下巴,注視著西脅和美,看她說話的表情和眼神,不像在說謊,自己該拿她怎麼辦呢?他邊尋思著邊喃喃自語地說道:「既然這樣,你對我就毫無用處了。」

    西脅和美嚇得一哆嗦,想站起身,身子剛動一下,忽然想起自己還半祼著,她急道:「殺女人的男人不算英雄!」

    謝文東嗤笑,聳肩道:「我本來就不是英雄。」說著,她雙手背在身後,慢慢向西脅和美走去。看著他一步步走來,臉上帶著似有似無的『可怕』微笑,她激靈靈打個冷戰,心中生起一股寒意。通過和他短時間的接觸,西脅和美體會到,謝文東這人不近女色,又心機深沉,什麼事情都會對自己做的出來。她想向後退避,可是,她身後厚厚的牆壁讓她退避分毫,她顫聲問道:「謝文東,你……你要做什麼?」

    「穿上!」謝文東將背於身後的手伸出,手中拿著彭玲的衣服,往西脅和美身上一扔,然後轉身走出小別墅。

    五行兄弟也隨之退出房間,木子臨出門前,還為忘笑嘻嘻地提醒一句:「把衣服好好穿著,別弄髒,那可都是名牌!」

    西脅和美沒有理他,甚至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將衣服抱在懷中,看著房門處謝文東消失的方向,愣愣發呆。

    金眼走在謝文東身後,問道:「東哥,你決定怎麼處置她?」

    謝文東歎了口氣,搖頭說道:「我現在也沒想清楚,等年後再說吧!」

    過年這期間,謝文東很忙,先是金蓉到了吉樂島。小丫頭就是有這樣的魅力,無論走到哪裡,就會把歡笑帶到哪裡。她的到來,讓原本相對平靜的吉樂島變得歡快許多。

    到達的當天,她就纏著謝文東帶她出海去玩。後者招架不住她的軟磨硬泡,終於還是點頭答應了,本來謝文東想帶彭玲一起去,但她拒絕了,彭玲是個理性的女人,知道謝文東是個不喜受束縛的人,如果硬是將自己和他整天綁在一起,只會適得其反。聽說彭玲不去,金蓉毫不掩飾心中的喜悅,歡叫一聲,連蹦帶跳地跑回謝文東為她安排的房間,去拿泳裝了。

    吉樂島上有遊艇,只是不大,是謝文東在當地購買的。

    吉樂島位於澳大利亞以北,印度尼西亞以南,屬熱帶氣候,周圍景色迷人,島嶼眾多,不過大多都是未開發的荒島。自謝文東買下吉樂島之後,他經常外出探險、打獵,在附近的荒島上都建了小型的木製碼頭。

    謝文東陪金蓉出海,只帶了五行兄弟和一名舵手。遊船行在大海中,海面時綠時藍,變幻不定,向外看,天空蔚藍,一覽無雲,與深藍的海水連成一線。

    金蓉手扶欄杆,站在船頭,享受著陽光照在身上的暖洋,感受著海風吹來的清涼,尋找謝文東的身影。

    只見謝文東躺在甲板的躺椅上,滿臉的怡然,正在閉目養神。金蓉咬了咬躊,眼珠一轉,噔噔噔跑回遊艇艙中,脫下外衣,只著裡面的泳裝,又快速跑出來,同時,手裡還拿著一隻小提包。

    她爬在謝文東身旁的躺椅上,等了一會,她故作不滿地說道:「大哥哥,好熱啊,太陽又曬人又烤人。」

    聞言,謝文東睜開眼睛,見金蓉只著泳裝,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金蓉十八週歲,過完年,就十九了,人也已變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只是謝文東一直沒有注意到而已,現在她穿著泳裝,將嬌小勻稱卻凹凸有致的身材顯露無遺。

    謝文東暗暗感歎,歲月如梭,時光似水,幾年的時間一晃而過,當初哪個瘦小頑皮又叼鑽的小丫頭已不知不覺中變成了可愛迷人的女郎。

    看到謝文東的表情有些發呆,金蓉心中偷笑,但又不敢表現在臉上,小臉憋得通紅。她特意轉了轉身,讓自己『傲人』得身材在謝文東面前再多展現一下,心裡還得意地哼哼著,我就不信我比不過玲姐!

    謝文東看出她在得意,但不知道她在得意什麼,搖搖頭,他將二人躺椅之間地太陽傘向金蓉那邊推了推,道:「這樣好了!」說完,他又閉上眼睛。

    金蓉的得意瞬間消失得無蹤影,她秀氣精巧的眉毛快要擰成個疙瘩,向閉著眼睛的謝文東做個大鬼臉,然後又抱怨道:「大哥哥,不行啊,太陽傘太小了,只能遮住上半身,下半身還是曬呢!」

    謝文東無奈地再次睜開眼睛,問道:「那怎麼辦?要不回艙裡躺一會?」

    「不要啦,好不容易才出來一次,在船艙裡躺著多沒意思。」金蓉連連搖著小腦袋。

    謝文東為難地開始撓頭,不知道怎麼辦好。

    金蓉將放在一旁地小提包拎起,打開,從裡面取出一瓶防曬油,往謝文東面前一遞,笑呵呵道:「大哥哥,你幫我擦防曬油吧!」

    她雖然沒有經驗,但看過不少愛情電影和小說,感覺裡面好多男主角都是幫女主角擦防曬油才喜歡上女主角的,現在,她把這一套用在謝文東身上了。

    謝文東沒看出她打的小算盤,將防曬油接過,倒在手中,先擦在金蓉的小腿上。

    金蓉的皮膚很白,也很細膩,富有動人的光澤,如同一個瓷娃娃。她身材雖然不高,但雙腳卻修長,柔軟又有彈性,即便是謝文東,在幫他擦抹防曬油的時候也有些意亂情迷。

    他甩了甩頭,深吸口氣,讓自己定下心來。

    謝文東手上的力氣不大,卻又恰當好處,金蓉舒服地趴在躺椅上,兩隻大眼睛享受的瞇縫著。

    可惜,她的享受只是一會。時間不長,謝文東已將她的雙腿擦完,用毛巾擦了擦手,笑道:「好了!」

    「這麼快啊……」金蓉馬上又改口道:「大哥哥,上身還沒有擦呢,一會我去游泳的時候,太陽會把我曬黑的。」

    唉!謝文東揉了揉額頭,這小丫頭簡直就是在折磨自己,她哪裡知道,自己在幫她抹防曬油的時候需要多麼大的定力!

    「大哥哥,再幫我擦擦吧!」金蓉撅起小嘴,低聲哀求道。

    「好吧!」謝文東答應的這聲很勉強。

    他拿去防曬油,又開始為金蓉擦抹後背。

    金蓉閉上眼睛,靜靜感受著他溫暖的掌心在自己身上慢慢扶動,心中好像塞了一群小兔子,跑個不停。她柔聲說道:「文東……」

    文東?謝文東拍拍額頭,說道:「小丫頭,你要叫我大哥哥!」

    「人家不喜歡再叫你大哥哥了!」金蓉猛的坐起身,說道:「你也不要在叫我小丫頭了。以後,我說你文東,你叫我小蓉或則蓉蓉!」

    謝文東一手拿著防曬油,一手還按在金蓉背後,面帶迷惑,奇怪地看著她。

    金蓉咬咬嘴唇,突然,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在謝文東的面頰上閃電般地親了一下,嬌滴滴地說道:「文東,我喜歡你,以後,我要做你的新娘!」說完,她臉色嬌紅,伏在他的肩膀上,不敢看他。

    謝文東楞在那裡,說不清心中的感覺是驚訝還是喜悅。

    過了好一會,他的臉色也紅了,扭頭看著趴在自己肩膀上正難為情的金蓉,他的手緩緩抬起,在空中停頓片刻,最終還是環在她的腰身上。

    金蓉順勢,整個人倒進他的懷中,然後,仰起頭,閉上眼睛,紅唇嬌艷欲滴,微微開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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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覆手為雲 第二十二章
    在如此美麗迷人的金蓉面前,在她那充滿期待的表情下,恐怕任何一個男人也難以拒絕她的紅唇。

    謝文東是男人,他的神智,有那麼一瞬間變得模糊。他抬起手,輕輕托起金蓉的後腦,垂下頭,向那兩片引人遐想開啟的朱唇慢慢壓去。

    兩人的臉越來越近,近在咫尺,甚至能夠感覺到對方的呼出的熱氣噴在自己的臉上。謝文東身子猛然一震,推開金蓉,坐直身軀,暗暗深吸了兩口氣。

    金蓉睜開眼睛,看著謝文東,眼圈一紅,熱淚在眼中打轉,隨時都可能流出。她又委屈又難受地問道:「文東,你不喜歡蓉蓉嗎?」

    謝文東愛惜地揉揉她順滑又柔軟的頭髮,柔聲道:「等你大學畢業,參加了工作以後,如果你還想做我的新娘,我會陪在你身邊,一生一世。」

    「真的?」金蓉抬起頭,環住謝文東的脖子。

    「嗯!」謝文東重重地點點頭,柔柔一笑,說道:「不過,現在,你還是要叫我大哥哥!」

    「哼!」金蓉氣嘟嘟地哼了一聲,不過心裡卻是美滋滋的,眼中充滿了憧憬,希望自己能快些長大,好做大哥哥的新娘,自己會是世界上最美麗最幸福的新娘。想到這,她咯咯笑了,雙手枕在頭下,仰面躺在椅子上,說道「大哥哥,現在繼續吧!」

    「繼續什麼?」謝文東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當然是幫我抹防曬油了!」金蓉的小臉笑呵呵的,打眼睛彎彎著,好像偷吃到糖的小孩子。

    謝文東苦笑著又把防曬油拿起。幫金蓉擦防曬油是一件很艱難的工作,尤其是為她擦正面,這是對謝文東定力的考驗。

    金蓉確實已經長大了,尤其是胸前的雙峰,高高聳起……咦?這是什麼?謝文東在她泳裝的胸口處發現一條白邊,手指捏住,向外一拽,一塊白色的海綿墊被他拉了出來。「這是什麼東西?」他將海綿墊拿在手中,再看看金蓉高矮不一的乳峰,他恍然明瞭。

    「大哥哥,你討厭啦!」金蓉羞得滿臉通紅,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海綿墊,尖叫一聲,向船艙裡衝去。

    「哈哈--」這一幕恰巧被經過的木子看到,忍不住仰面大笑。

    「笑你個大鬼頭!」金蓉從船艙門裡探出小腦袋,一手捂著胸口,一手將提包狠狠扔了出去,正砸在木子正咧嘴大笑的臉上。木子在甲板上搖晃兩下,身子一翻,折過欄杆,一頭扎進海裡。

    「水鏡,快把我拉上去,我不會游泳啊……」木子在水中掙扎著。

    站在欄杆旁的水鏡低頭看了他一眼,站在原地沒動。「聽……聽說這裡經常有鯊魚出沒……」聞言,水鏡面無表情地轉身走開了。

    這次出海,眾人都玩得很盡興,當然,木子是個例外,喝了一肚子鹹鹹的海水,他想高興也高興不起來。

    如果說金蓉的到來,給吉樂島平靜的生活增添幾分活躍,那高家兩姐妹的出現,就是為吉樂島帶來了戰爭,高慧玉與金蓉的戰爭。

    高慧玉雖然比金蓉年長幾歲,但她的性格卻和金蓉差不多,一樣的頑皮活潑,一樣的得理不饒人,還有一樣的極強佔有欲。當金蓉在謝文東身邊轉來轉去的時候,高慧玉受不了,同樣,當高慧玉在謝文東身邊的時候,金蓉也受不了。兩團火彭在一起,要麼一起熄滅,要麼產生更強的火焰,她兩人碰在一起的結果就是後者。

    自從高慧玉來了之後,謝文東的生活就和安寧就徹底說再見了。看著成天爭吵不休的二人,他頗感頭大。

    還好,戰爭只維持了幾天的時間,除夕前一天,金蓉坐飛機回國,要在爺爺和父母的身邊過年。謝文東心中雖然不捨,但還是長出了口氣。

    在美國留學的這一年多的時間裡,高慧美和高慧玉的變化都不大,雖然外表變的更加成熟,更加艷麗,但性情還是老樣子。高慧美還是那樣沉寂,不喜說話,愛把心事埋在心裡,而高慧玉依然是大咧咧的,心直口快,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彭玲和高慧美的性格很像,都是特別獨立的那種,兩人相處的最開心,聊起來也最是投緣。

    新年將至,吉樂島上的年貨準備得很齊全,這方面的事情有文東會兄弟處理,基本不需要謝文東操心。

    除夕當年,姜森和劉波也回到吉樂島上,和家人團聚。

    當晚,由謝文東組織,在吉樂島的海灘開了一場篝火晚會,凌晨時,事先早已準備好的禮炮齊鳴,一朵朵煙花在空中綻放,將夜空照如白晝,美如仙境。

    這一晚,謝文東喝了好多酒,因為生性謹慎,謝文東很少有喝醉的時候,但是這晚,他喝醉了,醉得很徹底,當他一覺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躺在床上,外面的天色也已打亮。

    他打個呵欠,坐起身,伸個懶腰,這時,彭玲從外面走進來,見他坐起,笑道:「醒了,來吃飯吧!」

    謝文東飄身下床,揉了揉微微生痛的額頭,問道:「小玲,現在幾點了?」

    「下午一點!」

    「哦,我睡了這麼久……」

    彭玲遞給他一杯水,謝文東接過,咕咚咕咚兩口,將杯中水喝乾。他放下杯子,邊穿衣服邊問道:「小美和小玉還在睡覺嗎?」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誰會像你一覺睡到下午!」彭玲一笑,說道:「小美和小玉走了……」

    「走了?」謝文東一愣,吃驚地問道:「回美國了嗎?」

    「人家才在吉樂島住幾天,哪有剛來就走的道理?!」彭玲說道:「她倆去達爾文了,說是到那裡逛逛。」

    「嗯?」謝文東穿好衣服,眉頭皺起,想了想,覺得不妥,達爾文現在不太平,山口組和猛虎幫在那裡都有眼線,他們一旦知道高家姐妹和自己的關係,那就壞了。想到這,他問道:「誰陪她們去的?」

    「是姜森。」

    「哦!」聽到有姜森一同前往,謝文東的心情稍微平穩了一些,不過,還是不太放心,他拿出手機,給姜森打去電話,詢問他們在達爾文什麼地方。

    姜森沒說兩句,電話就被高慧玉搶了去,笑道:「文東,你醒了,我們現在在海邊,你也趕快過來吧!」

    謝文東說道:「吉樂島不是也有沙灘嗎,而且這裡更乾淨,更漂亮,為什麼要去達爾文的海邊?」

    「這裡熱鬧嘛!」高慧玉嬌聲道:「文東,你也來嘛!」

    即便她不說,謝文東也要過去。他點頭道:「好,我一會就到,你先把電話給老森。」

    高慧玉和姜森很熟,以前在J市的時候經常見面。她將電話遞換給姜森,說道:「文東找你。」

    姜森穿著大花襯衫,下面是短褲,看起來,就是一名來達爾文遊玩的遊客。

    他拿起電話,問道:「東哥,什麼事?」

    謝文東說道:「現在達爾文不安全,你和小美她們盡量呆在人多的地方,還有,看好她倆,不要走散。」

    姜森一笑,說道:「東哥,你放心吧,我明白。」

    「嗯!」謝文東答應一聲,掛斷電話,邊往外走邊說道:「小玲,我去躺達爾文,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彭玲搖搖頭,幫他拿出外套,笑道:「我不去了,你玩得開心點。」

    謝文東接過外衣,對她的體貼很窩心,他在彭玲臉上親了一下,然後,笑了笑,走出房間。

    他的顧慮並不是多餘的,山口組和猛虎幫在達爾文確實安插了不少眼線,而且,猛虎幫的眼線已發現了高家姐妹的行蹤,並將其轉告給山口組。

    達爾文的海邊很熱鬧,遊客眾多,有在海中衝浪的,有躺在沙灘上曬太陽的,也有坐在太陽傘下喝啤酒飲料的。

    高慧美和高慧玉坐在沙灘邊的遮陽傘下,邊喝著清涼可口的飲料,邊笑呵呵地交談著。

    姜森和幾名血殺兄弟坐在不遠的地方,看著沙灘上身穿比基尼走來走去的西方女郎,也是一種享受。

    這時,一名穿服務生制服的青年走到高家姐妹近前,將托盤裡的兩杯酒放在桌子上。

    高慧玉一愣,搖頭道:「你搞錯了吧,我們並沒有點酒!」

    「是那位先生幫兩位小姐點的。」說著,服務生伸手向旁指了一下。
第九卷 覆手為雲 第二十三章
    高慧美和高慧玉轉頭望去,在兩人右邊十米開外的地方,坐有一位三十歲左右的青年,亞裔,穿著白色襯衫,下面黑色的西褲,相貌還算英俊,只是眼睛小了一些。見二女向自己望來,青年含笑舉起杯子,向兩女示意。

    高家姐妹暗暗奇怪,在兩人印象中,並未見過這青年,更談不上認識。兩工人剛要說話,服務生已端著托盤走開了。這時,那青年站起身,走到高家姐妹的桌旁,悠悠一笑,說道:「兩位小姐很漂亮,可以交個朋友嗎?(英)」他的英語純正,配上深沉略帶沙啞的嗓音,很好聽。

    雖然相不認識,但他對的印象還不錯,高慧玉笑問道:「你是哪國人?(英)」

    青年一小,拉下椅子,順勢坐下,說道:「我來自日本。(英)」

    「哦?」高家姐妹一怔。站在不遠處的姜森看到這一幕,慢慢走過來,站於青年身後,雙手插進口袋裡,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如電,冷冷盯著他。

    高慧玉看眼面無表情的姜森,然後她向青年歉意地笑了笑,說道:「我不認識你,還是請你不要坐在這裡。(英)」

    「嗯?」青年向四周望了望,目光瞥到身後的姜森時,豪未停頓,直接從他身上掃過,笑呵呵道:「小姐,這裡有人坐了嗎?(英,以下略)」

    「暫時沒有。」高慧玉想到一會謝文東要來,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說道:「但很快就有了。」

    「哦,是這樣啊!」青年翹起二郎腿,斯條慢理地說道:「那等你們的朋友到時,我再走吧!」

    一聽這話,高惠玉對他的那點好感頓時蕩然無存,這人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怎麼這麼無奈,自己明明已趕他走,可他卻厚著臉皮還坐在這裡。她眉頭皺了皺,別過頭去,不再理他。姜森嘴角一挑,冷笑一聲,伸手搭在青年的肩膀上,說道:「朋友,這裡不是你可以坐的地方,你該走了。」

    青年聽不懂中文,不知道姜森在說什麼,他身子向後一靠,笑呵呵地說道:「這個位置是你的嗎?」

    他的身子靠在椅背上,這時姜森才看到,青年放於腿上的手中,拿有一把黑洞洞的手槍,而槍口正對準高慧玉。見狀,姜森臉色一變,不過很快又恢復正常,他身子一彎,貼近青年的耳邊,用半生不熟的英語低聲說道:「朋友,你想做什麼?」

    青年慢慢轉頭,對上姜森的目光,含笑說道:「我只是想等一個人,應該坐在這裡的那個人。」

    一聽這話,姜森明白了,此人是衝著東哥來的。他腰身一挺,站直身軀,插進口袋中的手慢慢掏出。

    「不要那麼做。」青年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但手中的槍卻在連連搖晃。

    由於有桌面遮擋,高家姐妹並未看到他拿於掌中的手槍,二人奇怪地看看姜森,再敲敲青年,沒弄明白怎麼回事。

    青年端著酒杯,慢慢耳朵喝著酒,不時還向高家姐妹笑笑。十分鐘後,謝文東到時,看到的就是這般場景。姜森已在電話中向他說清楚了,所以看到青年和高慧美、高慧玉坐在一起,他並不感到意外。謝文東解開中山裝的扣子,笑瞇瞇地走上前去。看到他,高慧玉站起身,白了青年一眼,說道:「文東,這人好討厭啊,讓他走他也不走……」

    謝文東拍拍高慧玉的肩膀,讓她坐下,然後,他坐在高慧美和青年之間的椅子上,轉頭打量他片刻,直接了當地問道:「閣下是誰?」

    青年看到謝文東,臉上笑意更濃,只是眼神中閃爍出的寒光卻異常冰冷。他笑道:「想必你就是謝先生吧?!」我叫高山青司。

    啊?一聽到這話,謝文東和姜森都暗暗吸了口氣。在山口組,第一號人物當然是組長筱天建市,而第二號人物當屬山口組的若頭,組長筱田建市的結拜兄弟——高山清司。這青年就是高山清司,怎能不讓謝文東和姜森意外呢?謝文東迷起眼睛,笑道:「原來是高山先生,失敬了。」說話間,他環視左右,既然山口組的二號人物到了,那麼對方的大批精銳肯定也埋伏在左右。

    果然,只要留心觀察,不難發現周圍有不少身穿便裝的東方人,雖然他們和普通的遊客無異,但凌厲的目光卻不時向這邊掃來。

    姜森身軀一震,直接從口袋中掏出手槍,身子向一靠,槍口頂在高山清司的後腰上。

    高山清司面不改色,反而從容的將手中槍收了起來,笑呵呵地看著謝文東。

    謝文東向姜森使個眼色,後者一愣,慢慢將槍收回去。謝文東對高山清司道:「高山先生是來找我的?」

    「沒錯!」高山清司舉起手,打個指響,叫來服務生,又要了兩杯酒。

    將其中一杯放到謝文東面前,然後,他說道:「我這次來,是懇請謝先生幫我一個忙。」

    山口組的二號人物找自己幫忙,這事倒新鮮。謝文東問道:「什麼事情?」

    高山清司頓了一下,方幽幽說道:「我希望謝先生能放了西脅和美。」

    原來是為了此事!謝文東笑而不語,端起酒杯,慢悠悠地搖晃著。

    高山清司深深地看了一眼,繼續道:「今天,我是以私人的身份來找謝先生談這見事,只要你能放人,只要不危害社團方面的事,任何條件,隨便你來提,我都可以盡量滿足你。」

    謝文東一愣,好奇地問道:「你為什麼這麼做?」

    高山清司正色道:「和美是我的未婚妻。」

    「哦!」謝文東點點頭,原來西脅和美是高山清司的未婚妻,後者大老遠地跑到澳大利亞來見自己就可以理解了。他反問道:「你可以知道,我為什麼抓她?」

    「因為她想殺你!」「沒錯。」謝文東道:「你認為我會輕易放走一個想殺我的人嗎?再給她第二次、第三次殺我的機會?」

    高山清司一仰頭,將杯中的酒喝乾,兩眼放射出精光,說道:「我很少有這麼低聲下氣求人的時候。」

    謝文東可以理解他的話,神威山口組的第二號大頭目,身份自然是非比尋常。他笑道:「其實,你根本沒有必要來求我,因為無論你求與不求,我都不會放人的。」

    卡嚓!高山清司手中的酒杯發出一聲脆響,在他掌中碎成數塊。坐在一旁的高慧美和高慧玉臉色皆是一變,略帶驚駭地看著他。

    高山清司展開手掌,將破碎的被子放在桌子上,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中的玻璃碎片,說道:「謝先生的這個答覆,讓我很失望。」

    謝文東笑了,挑起眼目,直視著高山清司,道:「那又如何?你想要回西脅和美,其實很容易,她就在吉樂島上,你隨時都可以去接她離開。」

    高山清司咧嘴一笑,點點頭,說道:「謝先生的吉樂島,我不敢去,但是,我卻可以讓達爾文變成你的死地。只要是你的人,包括你在內,一旦踏上達爾文這塊地方,都會成為我的首要目標,直接到你肯放人為止。」

    謝文東聞言,仰面哈哈大笑,說道:「話,最好不要說得那麼絕對,達爾文究竟會成為誰的死地,還不一定呢!」

    高山清司嘴角掛著歹毒的陰笑,道:「那我們就來比試一下!」

    謝文東笑瞇瞇道:「好啊!如果高山先生有這個興致,我絕對會奉陪到底。」

    話已說到這個份上,高山清司不再多言,站起身形,看了一眼身後的姜森等人,然後對謝文東冷笑一聲,晃身離開。

    姜森心有不甘,看著他越走越遠的身影,說道:「東哥,就這麼放他走了嗎?」

    「這裡不是打仗的地方。」海灘邊都是成群結隊的遊客,一旦在這裡發生槍戰,影響太壞,不好向當地政府解釋,而且高山清司又不是一個人,周圍混有太多的山口組幫眾,真動起手來,己放未必能佔到優勢。謝文東說道:「這次,高山清司親自來了達爾文,形勢不太樂觀,提醒下面的兄弟,平時要小心一點,以防不備。」

    「是,東哥!」姜森點點頭。

    高慧美疑問道:「文東,那個自稱是高山清司的人是誰啊?」

    謝文東苦笑道:「是山口組的二頭目。」說著,他沉吟片刻,又道:「美姐,這幾天可能會很緊張,明天,我安排人送你和小玉回美國。」

    高慧美正色說道:「文東,我不怕!」

    高慧玉在旁也連連點頭,表示贊同姐姐的話。

    在上高中的時候,高慧美也做過大姐。不過,中學時的那些幫會只能算是小孩子玩的過家家,和山口組無法相提並論。謝文東看眼正焦急不已的高慧玉,歎了口氣,說道:「美姐,不要讓我分心,好嗎?」

    其實,他擔心的不是高慧美,而是高慧玉,高慧美成熟穩重,深明事理,做事有分寸,但是高慧玉不同,玩性太重,性格又叛逆,一旦在他和高山清司開戰的時候,她再偷偷跑到達爾文遊玩,那後果就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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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覆手為雲 第二十四章
    高山清司的報復比謝文東預想中的要快,也更加犀利。當日晚間,謝文東旗下的那間四星級酒店遭到燃燒彈的襲擊,雖然沒有人員受傷,但卻將酒店的門面燒損好大一塊,住在酒店中的客人也受到驚嚇,不少人提出退房。還好,張天揚及時趕到,控制了局勢,沒有讓事態失控。不過,這只是個開始,山口組的襲擊一波接著一波,要麼仍燃燒彈,要麼放冷槍,酒店的正常運作根本無法維持。

    謝文東名下的東興環海置業和東興金融投資這兩家公司也受到山口組不同程度的襲擊。

    送走高家姐妹後,謝文東聽著手下不時傳來的報告,眉頭鎖起,暗道一聲麻煩。他找來姜森和劉波二人,說道:「想辦法,把山口組的人藏身之地查出來!」

    現在,已方在明,而敵人在暗,白道生意不停的受到攻擊,無法運作。作為企業,不賺錢就是賠錢,謝文東無法容忍事情一直這樣發展下去。

    劉波點頭道:「東哥,我這邊會抓緊時間調查的。」

    「要快!」謝文東揉揉額頭,說道:「老劉,我只能給你兩天的時間。」

    「是,東哥!」劉波面帶凝重地答應一聲。這幾天,他並沒有放鬆,一直都在查這件事,可是,效果卻不理想,山口組的人在達爾文行蹤詭異,飄忽不停,真要去查的時候,好像人間蒸發一般,讓人抓不到任何蛛絲馬跡。雖然,高山清司並不是平凡之輩,在他的帶領下,山口組變得神出鬼沒,難以對付。謝文東只給他兩天的時間,實在讓劉波有些為難。但為難歸為難,在嘴上,他還是答應得很乾脆。

    當天下午,劉波起程到達爾文,同時招集大量的暗組和文東會人員,準備在達爾文來個大搜捕,就算把整個城市翻個底朝天,也要把高山清司和山口組的人挖出來。

    劉波帶人搜查一下午,結果依然是毫無收穫,正在他難為頭痛的時候,下面的兄弟打來電話,稱又有一批神秘人到酒店生事。

    聽到這個消息,劉波想也沒想,立刻掛斷電話,帶著人手趕向酒店。可等他們到時,偷襲酒店的神秘人在已經跑的無影無蹤,只看到酒店大門前火光沖天,黑煙滾滾,不少身穿酒店制服的保安和服務生拿著滅火器大呼小叫的滅火。

    很顯然,酒店又遭受了燃燒彈的襲擊。「該死的!」劉波咬著牙關,狠狠砸向方向盤,推開車門,走了下來,衝到滅火的人群前,正好看到一名文東會的小頭目在那裡指揮,他拉住那人,問道:「敵人往哪個方向跑了?」

    那小頭看到臉色陰沉得駭人的劉波,嚇了一跳,伸手向西方指了指,說道:「往……往那邊去了!」

    劉波沒再多問什麼,轉身準備開車去追,當他打開車門,要進入進去的瞬間,眼神下意識地向周圍掃了一圈。酒店門前看熱鬧的人很多,其中大部分都是西方人,但其中有幾個例外,一名長著東方人面孔的青年對上劉波掃來的目光時,急忙垂下頭去,避開他的眼神。如果他不避,還引不起劉波的懷疑,但他這一避,反而勾起劉波的疑心。他兩眼一瞇,甩手將車門關死,一手背於身後,摸向後腰的手槍,慢慢的向他青年走去。

    暗組的兄弟也看出了異常,紛紛從車裡下來,分散開,從另一個方向呈扇形向青年逼去。

    青年見劉波向自己走來,更加慌張,手足無措,當劉波距他不足十米的時候,他再也沉不住氣,倒退兩步,轉身就跑。

    他想跑,可早已封住他退路的暗組人員哪肯放他離開。其中一人伸出手臂,將其攔住,微笑道:「朋友,我們想找你談幾件事,麻煩你和我們走一躺!」那青年雙手插著兜,低著頭,也不理他,步履匆匆的晃身想從他身邊繞過。暗組人員一跨步,再次擋住他,笑道:「朋友這麼急,想去哪?」

    聽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青年臉色驟變,猛然間,他將插入口袋中的手抽出,在他掌中,還拿有一把半尺長的短刃,對著擋在他身前的暗組人員狠狠刺去。

    青年的出手太快了,這一刀又急又陰,電一般的刺向暗組人員的小腹。多虧這名暗組人員反應夠快,下意識地將腰身閃了閃,雖然避開要害,但是腰間的皮肉還是被一刀刺穿。

    他手捂軟肋,連連倒退,青年看準機會,抬腿就跑。

    見己方兄弟手了傷,另外的暗組人員也不在客氣,橫下衝出一人,對著青年的面頰就是一拳。

    彭!青年的身子幾乎是橫著飛了出去,一頭紮倒在地,不等他爬起身,劉波快步趕到,先是一腳,將他手中的刀子踢飛,然後提起他的衣領子,衝回到車內。

    說來慢,實則極快,周圍的人群根本沒弄明白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劉波就已將青年扔進車內。

    他招呼一個手下,說道:「送受傷的兄弟去醫院!」

    「是!」

    青年被扔進車內,起身還想往外衝,站在車門前的劉波提腿一腳,將其又硬生生踢了回去,然後向手下眾人一招手,道:「走!」

    他們來得快,去得也快,轉瞬間,消失在街道盡頭。

    車上,劉波坐在青年身邊,抽出一支煙,點著,深深洗了口氣,問道:「你是什麼人?」

    青年看了他一眼,隨後又低下頭,一句話也沒有說。

    劉波又吸了口煙,沉默了五秒鐘,猛然挺起腰身,抓住青年的頭髮,惡狠狠向車門撞去。

    「彭、彭、彭……」

    他按著青年的腦袋向車門連撞了七八下,連車窗都被震碎,後者更是頭破血流,臉上血肉模糊。

    劉波一拉他的頭髮,讓青年的面孔對準自己,表情猙獰地怒聲吼道:「操你媽的,我問你究竟是什麼人?回答我!」幾天來,己方連連受到偷襲,而掌管情報部門的劉波對此卻一籌莫展,本就心情煩躁,加上謝文東給他定下兩天的期限,心中更加焦急,現在,一股腦的發洩出來。

    青年臉上都是血,還插著不少玻璃碎片,神智已經模糊,目光渙散地看著劉波,喘息道:「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的……(日)」

    劉波雖然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麼,但是卻能聽出對方講的是日語。他鬆開青年頭髮,長長噓了一口氣,幽幽說道:「是***日本人!」

    青年是日本人,在酒店門前鬼鬼祟祟的,看到自己又跑,還敢下殺手,十有八九是山口組的眼線。

    既然是山口組的眼線,現在又落入自己手中,那麼,只要能翹開他的嘴巴,就可能會找到高山清司和山口組的藏身之地。數天來,事情總算有了進展,劉波的心情也緩解了許多。

    他讓下面人開車,直接奔文東會在達爾文的分部而去。

    到達之後,他特意找到一個會日語的文東會兄弟,然後將青年帶進一間小屋子裡。

    劉波對那文東會兄弟道:「問他,高山清司在哪?」

    那人將他的話翻譯成日語。

    青年靠牆而站,驚恐地看了他們一眼,低頭沒有答話。

    劉波現在已沒有多少耐性,他向兩旁的人說道:「按住他!」

    兩名暗組兄弟上前,不由分說,將青年踢翻在地,同時將他牢牢按住。劉波走上前,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把匕首,掰開青年的一根手指,將匕首的鋒刃插進青年的指甲縫隙中。

    「啊——」

    青年發出嘶聲裂肺的慘叫聲。

    劉波手腕一抖,刀尖猛的向上一挑,啪,青年的指甲被活生生的挑掉。

    十指連心。指甲被挑開的滋味,絕對不是常人能忍受得了的。

    青年又發出一聲嚎叫,接著,兩眼一眼,痛得昏死過去。

    劉波站起身,向手下人一甩頭,冷聲道:「弄醒他!」

    一名暗組兄弟提來一桶水,澆在青年的腦袋上。青年「哎喲」一聲,幽幽轉醒,指尖的巨痛讓他鼻涕眼淚一起流出來。

    劉波蹲下身,看著青年的眼睛,說道:「我再問一次,高山清司究竟在哪?」

    等了幾秒鐘,見青年還沒有開口的意思,劉波再次將青年的手抓起,將匕首尖又對準他的第二根手指。

    這次,不等他動手,青年打個冷戰,大聲嚎叫道:「高山會長在……在戴利街七十二號!(日)」高山清司是山口組的若頭,同時,也是弘道會的第二代會長,由於他身份顯赫,又是組長的結拜兄弟,山口組的人大多都尊稱他為高山會長。

    劉波聞言,動作一緩,舉目看向那名會日語的文東會兄弟。

    那人低聲說道:「劉哥,他說高山清司在戴利街七十二號!」

    「你最好不要騙我!」劉波目光犀利地看了青年一眼,冷聲說道,然後將他放開,收起匕首,對文東會兄弟道:「先把他看好,不要殺他!」說完,又向暗組眾人一揮手,走出房間。
第九卷 覆手為雲 第二十五章
    按照青年招供的地址,劉波領人前往調查。戴利街,七十二號,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公寓,房子比較老,上下四層,內部結構多為木製,看起來很陳舊,這裡一般住的都是當地人,也住有一些留學生。劉波隱藏在公寓附近的隱蔽之處,從傍晚一直潛伏到深夜,雖然沒有看到高山清司,但是確實發現有數名東方人出入,其實這本沒什麼,畢竟在達爾文,東方人的數量並不少,但是,其中一人在上車的瞬間,衣襟撩起,劉波眼尖如刀,剛好看到他暗藏在肋下的手槍。

    看到這,他已基本能肯定青年的供詞應該沒有錯,山口組的人就是隱藏在這裡。他安排幾名精明幹練的暗組兄弟留下,繼續監視對方的動靜,而他則帶著其他人悄悄會到文東會分部。

    到了之後,他立刻給謝文東打電話,將自己發現的情況說明。謝文東聽後,精神大震,帶著將森和五行兄弟,坐飛機連夜趕到達爾文。

    在文東會分部與劉波見面之後,謝文東問道:「山口組的人究竟在哪?」

    劉波拿出地圖,找到公寓所在的大概位置,用紅筆畫了個大圓圈,然後在中央一點,說道:「東哥,就是這!」

    謝文東垂目看了一會,撓撓額頭,問道:「你可調查仔細了,確認無誤?」

    劉波點點頭,正色說道:「嗯,東哥,那應該是山口組的人沒錯。」

    謝文東下意識的一握拳頭,說道:「他們有多少人?高山清司可在其中?」

    「這個……」劉波低下頭,說道:「這個我還沒有調查清除,不過,山口組有個眼線在我們手裡,從他的嘴裡,我們能弄清楚一切!」

    「哦?」謝文東眼睛一亮,笑道:「把他提過來,問個清除。」

    劉波答應一聲,讓手下兄弟把那名被抓的青年帶過來。謝文東又問道:「這人是怎麼抓到的?」

    「說來也巧……」劉波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向謝文東講述一遍。謝文東聽後,眉頭皺了皺,自己所接觸過的山口組幫眾,大多都是很沉穩老練,打起仗來不要命,按道理來講,眼線應該更優秀才對,怎能看到敵人就慌亂呢?難道是老劉太幸運了,碰到了一個山口組的新人?

    正在謝文東暗中琢磨的時候,那青年被帶了過來,準確來說,是被兩名漢字拉著胳膊硬拖過來了,他臉上是血,手上也是血,衣服凌亂,眼神迷離渙散。

    看來老劉是沒少在他身上下『工夫』!謝文東蹲下身,仔細觀眾瞧青年的相貌,雖然他滿面血污,不過還是能看出,他年歲不大,只有二十出頭的樣子。謝文東暗暗點點頭,對懂日語的兄弟說道:「問他,據點裡,山口組一共有多少人,都有什麼樣的武器,還有,高山清司在不在那裡?」

    「是!」那名會日語的兄弟拉起青年的頭髮,在他耳邊將謝文東的話用日語說了一遍。

    青年喘著粗氣,環視眾人,最後,目光一垂,像是在思考。那名文東會兄弟又道:「朋友,你還是說吧,不然,最後吃苦的還是你,何必呢?把一切都說出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日)」

    青年慢慢挑起目光,看向他,輕輕地歎了口氣,噪聲沙啞,有氣無力地說道:「不算分散在各地的眼線,我們一共有將近一百五十人,武器多是手槍,高山會長也在那裡,只是他不經常出門,每日所需的東西,都由下面的兄弟去買。(日)」

    那文東會的兄弟聽完笑了,不放心地問道:「你說的可是實話?(日)」

    表年微微點下頭,半死不活地說道:「我只希望你們能放過我,我不想死在這裡,我想回家。回日本……(日)」

    文東會兄弟鬆開他的頭髮,站起身,將他的話一一告訴講給謝文東。

    謝文東兩眼瞇縫著,始終在盯著青年的表情,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他說的是不是實話,只是青年的神智已經模糊,滿面呆滯,甚至連皮肉都僵死。在他的臉上,眼神中看不出個所以然,謝文東托住下巴,沉思不語。

    劉波急問道:「東哥,事不宜遲,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謝文東兩眼瞇縫著,先看了一眼劉波,最後,目光又落到青年的臉上,幽幽說道:「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實話。」

    劉波道:「他的性命都掌握在我們的手裡,哪還敢騙我們?!」

    謝文東搖搖頭,說道:「你見過山口組的人什麼時候怕死過嗎?」

    劉波聞言一震,轉回頭,難以置信地看向青年,又驚又怒地說道:「東哥,你是說這小子在騙我們?」

    「那也不一定!」謝文東歎了回氣,說道:「我只是沒有把握肯定他說的是實話而已。」他又沉思了還一會,最後,將心一橫,說道:「不過既然有了這樣的線索,我們還是應該是去試一試!」說著,他問道:「我們在達爾文現在有多少兄弟?」

    一名文東會的頭目忙答道:「東哥,一共有二百多人。」

    「二百多人。。。。」謝文東喃喃說道:「太少了。」他轉頭對姜森道:「老森,從吉樂調派一批兄弟過來,哦。。。。調集一百人吧!」

    「是!」姜森答應一聲,拿出手機,給吉樂島打那邊打去電話。

    謝文東又對文東會的小頭目說道:「今晚,把全部的兄弟都招回分部,做好提防,以備不患。」

    姜森一愣,問道:「東哥,難道你還怕山口組的人來打我們嗎?」

    謝文東笑了笑,暼一眼青年,說道:「不知道他說的話是真是假,先做好準備總不會有壞處。」

    姜森和劉波相互看了一眼,皆咧嘴笑了,東哥實在是太小心了!

    深夜,零點整。吉樂島開始向達爾文調派人力。文東會在吉樂島的固定人員有二百人,加上一些流動人員,總算在三百左右,籌集出一百人不成問題。這百多人坐兩艘大型遊艇由吉樂島向達爾文趕來。

    謝文東這邊也沒閒著,繼續對青年進行審問,這回針對著是一些細節方面的問題,比如山口組的人都住在公寓的幾層,高山清司住哪個房間等等。

    到凌晨兩點的時候,文東會大批精銳趕到文東會在達爾文的分部,謝文東也指定出相應的進攻計劃。

    凌晨三點。謝文東安排完分部的防禦,然後帶領姜森、劉波、五行兄弟以及從吉樂島趕過來的一百文東會精銳,向戴利街衝去。

    這時,城市已是一片安靜,街道上,別說行人,即使車輛都少見,這就是以旅遊業為主的城市。

    十多輛大大小小的汽車在公路上急速飛馳,白天半個鐘頭的路程,現在,二十分鐘就到了。

    在距離公寓有一短距離的時候,謝文東命令洫停下,然後一干人等紛紛從車內出來,打開後備箱,眾人一個接一個的從中拿出武器。

    等一切都準備就緒之後,謝文東向姜森和劉波點點頭,隨後掏出手槍,直奔公寓大門走去。

    嘩啦!

    謝文東推開公寓大門,走了進去,坐在一側值班的門衛見突然有人進來,急忙站起身,剛要發問,謝文東向他一晃手掌,示意門衛不要說話。後者根本沒明白怎麼回事,眼睜睜看著謝文東大步流星從自己面前走過,抬手叫道:「你……(英)」

    他剛說出一個字,腦門突然一涼,一把黑洞洞的槍口頂在他的腦袋上。

    姜森拿著手槍,抵住門衛的腦門,冷聲道:「閉上醉,如果你不想死的話!(英)

    啪!門衛嚇得一哆嗦,目瞪口呆地看著姜森,拿在手中的雜誌也隨之掉在了地上。

    謝文東一馬當先,衝到四樓,不用他發話,後面跟上的文東會眾人紛紛將走廊兩側的全部房間門封住。

    按照青年的供詞,謝文東走到右側一間靠裡的房門前,先看看門牌號,確認無誤,這裡就應該是高山清司所住的房間。

    他向後退了幾步,剛要提腿將房門踢開,姜森在旁拉住他,怕他有危險,回手指了指自己,示意由他先來。

    謝文東向他一笑,在他耳邊低聲說道:」老森,小心!」

    姜森笑呵呵地點點頭,站在房門前,運足力氣,冷染踢出一腳。

    「咚!」

    木製的放門哪能架得住他勢大力沉的重踢,門鎖沒壞,但門板卻已碎了。

    姜森的腳還沒有落地,人已提著槍,順勢衝進房間之內。

    兩三步,穿過玄關,直躍進房中,抬起手,對準穿鋪,連開了兩槍。

    撲、撲!子彈打穿被褥,姜森走到近處,藉著窗外的月光,低頭一看,床上根本沒有人。

    他吸了口冷氣,抬腿一腳,將鐵床踢翻,床下也是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糟糕!」姜森急忙轉回頭,對後面的謝文東道:「東哥。這裡沒有人,我們上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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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覆手為雲 第二十六章
    不用姜森說,謝文東也看到了,他瞇縫著眼睛,沒有馬上說話。姜森沒有謝文東那麼沉穩,既然高山清司不在,很有可能這是一個圈套,自己中了人家的埋伏。他拉過一名手下,急聲道:「快去外面看看,山口組的人是不是把這裡包圍了!快去!」

    那人答應了一聲,急匆匆向外跑去。這時,走廊裡的文東會也紛紛將房門撞開,走廊裡,三十多個房間無一人,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手下紛紛回來稟報。謝文東腦筋飛速的旋轉著,將手槍慢慢別了回去,突然,他眼睛一亮,他快步往外走邊對姜森道:「老森,給分部打電話,問問那裡有沒有遭受到山口組的襲擊!」

    姜森吸了口氣,難道,山口組是故意把自己這些人引到這裡,然後趁機攻打分部?若是這樣,那可真糟糕了!想到這裡,他急忙拿出手機,給分部打去電話。

    時間不長,電話接通,姜森急聲問道:「分部現在怎麼樣?有沒有受到攻擊?」

    「攻擊?什麼攻擊?你是誰啊!」

    姜森咬了咬牙,說道:「我是姜森!」

    「啊!森哥啊,分部這邊很安靜,沒有受到攻擊,負責放哨的兄弟也沒有發現可疑的人!」

    「哦,那就好!」姜森噓了口氣,看來是虛驚一場。他掛斷電話,對謝文東笑道:「東哥,分部沒事,一切都挺好的,沒有遭受山口組的攻擊!」

    「好什麼好?!」謝文東腳步更快,兩眼幾乎瞇成一條縫,說道:「現的形勢糟糕了,山口組既然沒有攻打分部,那麼,他們的目標就一定是吉樂島了!」

    「什麼?」姜森聽完這話,差點沒讓自己的腿絆倒。他驚訝道:「山口組的目標是……是吉樂島?怎麼可能?他們肯定打不進去,何況,連高山清司自己也說過,他不敢去進攻吉樂島!」

    謝文東飛快地跑下樓梯,到了公寓外,他仰面長吸了口氣,搖頭說道:「敵人的話,怎麼可以當真,也許,他當時那麼說,就是主動示弱,麻痺我們,讓我們對他掉以輕心。或許,在我們準備充分的時候,他確實不敢去打,但是現在,吉樂島並未防備,我們又調走一百名兄弟,內部空虛,如果高山清司真帶人去打,島上剩下的那些兄弟能擋得住嗎?」

    姜森和劉波聞言,一瞬間,冷汗流了出來。

    聽謝文東這麼一分析,兩人都明白事態嚴重了。劉波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問道:「東哥,我們現在怎麼辦?」如果吉樂島真發生意外,劉波感覺自己得付主要責任,是他的情報失誤,才導致己方中了山口組的圈套,再者說,文東會骨幹的家屬大多都在島上,包括他自己的家人,一旦發生問題,結果不堪設想。

    「還能怎麼辦?」謝文東看了他一眼,嘴角一挑,幽幽笑道:「當然是馬上趕回吉樂島了!」

    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劉波忍不住嚥了口吐沫,他無法理解,東哥這時候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謝文東當然也緊張,只是,他無法象姜森和劉波那樣將心情表現在臉上,身為領導者,他的一舉一動,甚至一顰一笑,都將直接影響到周圍人的情緒,如果連他都表現出慌張了,那其他人還不得亂了手腳,那樣只會讓形勢更加失控。

    人無完人,每個人都會犯錯誤。犯錯並不可怕,而可怕的是犯錯之後不知如何去彌補。

    謝文東等人出了別墅,快速地坐進車內,十數輛汽車直奔碼頭而去。

    路行過早,謝文東的手機響起,接起一聽,是吉樂島那邊打來的電話。他的猜測沒有錯,吉樂島此時遭受到大規模敵人的襲擊。謝文東心中一震,語氣卻異常平穩,淡淡說道:「不用慌亂,平時我們也做過演習,那時是怎麼做的,現在就怎麼做。頂住個半小時,然後我就會到!」

    「啊!是,東哥!」聽完他這話,打來電話的小頭目原本緊張的語氣隨之緩和了許多,底氣也足了不少。

    放下電話,謝文東向後一靠,仰起頭,長歎口氣。好精明的高山清司啊,先是主動給自己一個眼線,用苦肉計引自己上套,然後再調虎離山,攻打吉樂島,真是出人意料。想到這,他呵呵笑了。

    姜森轉回頭,小聲問道:「東哥,你笑什麼?」

    謝文東搖了搖手中的電話,說道:「高山清司還真的去打吉樂島了!」

    姜森只覺得腦袋翁了一聲,險些從座椅上跌下去,他伸手一抓司機的肩膀,說道:「兄弟,把車提到最高速,快,快點!」

    他們所去的碼頭遠離市區,屬於私人碼頭,由文東會自己出資建造,規模雖然不大,但卻使文東會穿行與吉樂島和達爾文兩地之間十分方便。

    當他們到達時,碼頭已亂成一團,槍聲不斷,叫喊聲連天。

    姜森臉色一遍,驚道:「山口組的人都打到這裡來了?!」

    謝文東淡然說道:「他們是想破壞我們的船!高山清司領人攻打吉樂島,他也怕我們回救嘛!」

    說話間,一顆榴彈飛來,打在車窗上,啪的一聲,將車裡的人皆下了一跳。開車的司機不敢再繼續前行,急忙將汽車停下。眾人打開車門,從裡面出來,半蹲在地,觀望戰場中的形勢。

    謝文東舉目望了一會,發現山口組的人並不多,只是掩體找的好,不時放冷槍。而碼頭裡,文東會的人叫聲不小,但數量上並不比對方多多少。謝文東冷靜地分析了一下戰局,對劉波說道:「老劉,你領二十名兄弟留下,將這股山口組的人消滅掉,沒問題吧?」

    劉波急忙道:「東哥,我跟你一塊去吉樂島吧!」

    謝文東搖搖頭,說道:「你的任務是守住碼頭,這對我們也至關重要,吉樂島那邊我會解決!」

    他的語氣,不容劉波拒絕。後者歎口氣,點頭道:「好吧,東哥!」

    「小心點!」謝文東拍拍劉波的肩膀。劉波抓住謝文東的衣袖,說道:「東哥也要小心!」

    「嗯!」謝文東向他微微一笑,帶著姜森、五行以及文東會眾人,毛腰向碼頭跑去。後面的劉波兄弟組織兄弟,以密集的槍火壓住山口組的人,掩護謝文東等人順利進入碼頭。

    劉波這邊與小股山口組人員的槍戰暫且不提,且說謝文東領人進入碼頭後,毫不耽擱,直接登上遊艇,向吉樂島趕去。

    他和吉樂島上的人員說半個小時能趕到,那只是托詞,給他們信心,為他們打氣罷了,其實,只是由碼頭到吉樂島正常的行程就得需要兩個小時的時間。

    就算把遊艇開到全速前進,也得一個多小時能到達吉樂島。

    兩艘遊艇在海上急速行使一個鐘頭,這時,已隱隱約約可看到吉樂島的方向火光沖天,雖然還聽不到槍聲,但其槍戰激烈程度也可想而知了。

    謝文東站在船頭,臉上雖然很平靜,但卻心急如焚恨不得背生雙翅,直接飛回去。他拿出煙來,深深吸了一口,兩眼緊緊地盯著吉樂島的方向。

    又過了十分鐘,吉樂島已出現在海平線上,東方也泛起了魚肚白。

    這時,島上傳來的槍聲已清晰可聞,啪啪的手槍聲,噠噠噠的衝鋒鎗聲,以及沉重的重機槍聲混雜在了一起,其中還不時夾雜著手雷的爆炸聲。

    聽到槍聲,文東會眾人都開始緊張起來,一各個下意識的將手中的槍械握了又握。

    謝文東拿下嘴中叼著的香煙,彈入海中,轉回頭,看著面露緊張的文東會眾兄弟,他大聲問道:「大家怕嗎?」

    「東哥,我們不怕!」文東會眾人齊聲答道。

    嘴上說不怕,那只是騙人的,在大規模的槍戰中,人命如草芥,隨時都可能死於非命,哪怕有再強的身手,這時候也派不上用場,生於死,天堂與地獄,只在一線之間。

    「大家不怕?可是我怕!」謝文東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愣。

    謝文東又道:「但是,這場仗,我們沒辦法逃避,只能去打!」他回手一指吉樂島,說道:「那,住著我們的親人,是我們的家園,更是我們的樂土,容不得任何人在那裡踐踏,在敵人面前,我們別無選擇,只能去戰鬥,不時為了任何人,而是為了我們的自己,為了保護我們共同的家園,哪怕流乾最後一滴血,因為,我們是男人!」

    眾人的熱血被謝文東的話點燃,並開始為之燃燒,人們的眼中,騰起烈焰。

    謝文東再次問道:「現在告訴我,你們還怕嗎?」

    「不怕——」文東會眾人的鬥志被激揚到了頂點。

    西文東兩眼如炬,放射出亮得駭人的精光,喝道:「那就拿起你們的槍,和我一起去戰鬥,讓敵人知道什麼叫做噩夢!」

    「吼——」

    響亮的吼叫聲,將吉樂島上的激戰,再次推到了頂點。
第九卷 覆手為雲 第二十七章
    當遊艇開到吉樂島近海的時候,海面上開始飄起屍體,無數黑衣人的屍體在海面上飄得七零八落,還有幾艘破船隻擱淺在淺海裡,上面燃燒著火焰,濃煙滾滾,屍體和船隻都是敵人的,由此可見,對方在登陸到吉樂島上也付出相當慘重的代價。

    離岸邊還有二十多米時,文東會眾人在謝文東的帶領下開始衝鋒。

    噠噠噠,人們剛跳進海裡,無數的子彈便迎面飛來,打在海水裡,也打在船身上,噼啪作響。

    此時,海灘已被山口組完全佔領,吉樂島上的文東會成員抵擋不住山口組的衝擊,退回腹地。

    若說剛才山口組還佔些優勢,以兇猛的進攻和不要命的精神把文東會的人打退,那麼現在,隨著謝文東帶人的回救,他們的優勢已蕩然無存,反而背腹受敵,被夾在中央。

    「殺!」謝文東跳進海裡,大喝一聲,趟著海水,向前衝去。姜森和五行兄弟怕他有失,緊隨左右,不時向海灘上晃動的人影開槍射擊。

    山口組的人變陣也快,見形勢不對,立刻放棄向吉樂島腹地進攻的意圖,退回到沙灘附近,以文東會的防禦體系,來抵擋謝文東這邊的衝鋒。

    咚咚咚!山口組的人將高射炮放平,向海面掃射。高射炮的射速雖然慢,但威力太巨大了。兩名文東會兄弟剛衝上海灘,小腹被高射炮彈打中,身體被硬生生從中間炸斷,變成兩截。

    看著兩名兄弟的慘死,文東會眾人又驚又心痛,不敢再盲目衝擊,只好就地臥倒,趴在海水裡,以躲避高射炮的橫掃。人能躲,但停在海中的船無法躲。炮彈打在遊船上,船身被炸的千瘡百孔,一輪射擊過後,遊艇冒起濃煙,接著,轟隆一聲巨響,遊艇化成一個火球,騰空而起,劇烈的爆炸幾乎將天邊的雲彩燒紅。

    「該死的!」有高射炮壓制,謝文東也不敢貿然向前,這東西可不是防彈衣能擋的住的。他對姜森道:「老森,必須要想辦法將高射炮那邊的敵人打掉!」

    「東哥,我領幾名兄弟繞過去!」姜森對吉樂島的地形太熟悉了,走那裡可以讓開高射炮,走那裡可以躲避敵人的視線,他心裡十分清楚。

    「好!」謝文東低聲叮囑道:「務必要小心!」

    「交給我了,東哥!」姜森帶著幾名血殺兄弟,先悄悄向後退了一段距離,然後潛水前行,向吉樂島的右側而去。

    山口組的人見謝文東這邊不再衝鋒,這反而讓他們難辦了,親自指揮作戰的高山清司很明白,隨著文東會的頑強抵抗以及謝文東的迅速回防,自己這行偷襲行動依然失敗了,根本無法打進吉樂島的腹地,現在,在島上滯留已沒有任何意義,而且多呆一秒鐘,救多一分危險。

    簡單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形勢,高山清司歎了口氣,一狠心,一咬牙,果斷的下令道:「撤!」

    聽到他的命令,成群的山口組成員開始向謝文東等人所在的海邊衝殺過來,清一色的衝鋒鎗噴射出恐怖的火焰。子彈如同雨點一般,向海中傾瀉而去。

    撲、撲、撲!子彈打進沙灘裡,發出一陣陣悶響聲。謝文東等人趴在淺海中,等敵人的一輪射擊過後,再抬起頭,已是滿頭的沙礫。謝文東回頭望望,海水中濺起一圈圈的紅暈,顯然已方有不少兄弟中彈受了傷。

    他將牙關一咬,大聲喝道:「回擊!給我狠狠的打!」

    他們的武器與山口組比起來並不吃虧,AK固然沒有衝鋒鎗的射速快,穩定性也不好,但是,威力大,準確度高,打在人身上,往往打進去是個小窟窿,飛出來是個大窟窿。

    雙方在海灘邊展開一場面對面的對射。兩邊人皆沒有掩體,打起來,是你損一千,我折八百,根本沒有贏家。

    部在前面的同伴倒地,後面的人立刻補上,雖然他們的下場也會和前面倒下的一樣,但是,此時雙方人員皆沒有選擇的餘地,想要生存,就必須消滅眼前的敵人。

    在瘋狂的射擊下,兩方的人子彈很快打得精光,山口組的人扔掉槍械,拔出倭刀,而文東會的眾人則紛紛抽出軍刺。場面上,也由槍戰演變成冷兵器赤裸祼的近身撕殺。

    刀與刀的碰撞聲,人的喊殺聲、慘叫聲,將迷幻絢麗的海邊變成一塊人間的地獄。

    鮮血將海水和沙灘全部染成紅色。無數的屍體漂浮在海浪中,沒有血色的灰白肌膚使他們看起來像是一根根枯木。

    十數名山口組的大漢穿過人群,直向謝文東殺來,後者剛要迎戰,五行兄弟晃身衝了過去,將那十餘人擋住。

    「謝文東!」高山清司不知何時衝到謝文東身側五米左右的地方,手中提著一把狹長的捼刀,臉上,身上都是血。

    謝文東轉過身,舉目看向對方,嘴角一挑,笑道:「高山清司,我們又見面了!」

    高山清司目光凝視,冷聲說道:「你比我預想中回來的要快。」

    謝文東點點頭,說道:「你也比我想像中的要聰明得多。」

    「今天,該是了斷的時候了。」高山清司甩了甩手中的倭刀。

    「嗯!」謝文東扔掉彈夾已空空的手槍,從後腰拔出開山刀。

    「你去死!」高山清司搶起手中的刀,邊向謝文東衝,邊順勢一刀,狠狠劈下。

    刀借慣性,力道太大,破風聲刺耳。謝文東不敢觸其鋒芒,抽身閃避。呼!高山清司一刀劈在海水中。謝文東冷笑一聲,身形一轉,手中的開山刀劃向高山清司的喉嚨。後者暗倒一聲好快,忙回刀格當。

    噹啷啷——謝文東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劃,其中的力道可不小,高山清司倉促回擋,身子被震退一步。

    好大的力氣啊!接過一招,高山清司對謝文東的實力開始重新估量。別看謝文東身材不高大,清清瘦瘦的,但瞬間產生的爆發力可非同小可。

    兩人刀尖對麥芒,惡戰在一起。

    身為山口組的二號人物,高山清司的身手在山口組內是數一數二的,所學本事和格鬥技能又雜又精,十分難纏。

    而謝文東沒學過格鬥技能,但是他一身的本事都是由實戰中磨練出來的,簡單又實用,經驗豐富,再運用靈巧的身法,以不變應萬變,和高山清司打在一起,倒也不落下風。

    兩人在一起,鬥了三十餘回合,未分輸贏。但是力氣都消耗極大,一招一式也不像剛開始那麼犀利。

    謝文東和高山清司額頭都見了汗,趁著二人短暫休息的時候,高山清司掃了一下戰場。此時,退到腹地的文東會幫眾也加入了戰團,對山口組展開前後夾擊,冷兵器的進攻最講究士氣,隨著人數上的增多,文東會這邊士氣高漲,而反觀山口組,卻只能是苦苦支撐。

    這樣下去,恐怕要全軍覆沒啊……正當高山清司暗暗尋思著,謝文東深吸口氣,挺直腰身,默不作聲地向高山清司的腦袋一刀劈去。

    聽到惡風不善,高山清司急忙邊退後半步邊橫刀招架。

    一邊是倉促招架,一邊是蓄力而發,哪能相提並論。

    噹啷!高山清司只覺得手腕一麻,倭刀差點脫手,他嚇得打個冷戰,轉頭就跑。

    謝文東那肯放他離開,高山清司這人深識謀略,頭腦精明,留下他,對自己必定後患無窮,能有剷除他的機會就得抓住不放。

    他提刀在後面猛追不捨。

    高山清司甩不開謝文東,眼珠一轉,記上心頭。他向大海深處跑,好像體力不支,速度漸漸慢下來。

    他立起耳朵,認真聽著身後的水聲,感覺謝文東於自己足夠近時,他猛然大喝一聲,運足力氣,反手一刀。

    他這一招回馬刀很是突然,把謝文東也嚇了一跳,身子下意識地向後一仰,躺在海水中,避開刀鋒。

    見一刀不中,高山清司也不追擊,繼續向大海深處跑。

    謝文東從海水中站起,舉目一望,立刻明白了,高山清司的目標是那艘停在海上的遊艇。

    回來時,他們坐的是兩艘遊艇,其中一艘被高射炮擊毀,剩下那一艘還安然無恙。

    要是讓他上了遊艇,再想抓他,基本上就不可能了!謝文東狠狠的一握刀把,全力追去。

    高山清司是把吃奶的勁都用出來了,連滾帶爬的衝到遊艇下,順著繩梯,拚命往上爬。

    眼看著他快爬上遊艇,謝文東大急,運足臂力,將手中的開山刀向高山清司甩去。

    當!這一記飛刀,劃著高山清司的大腿,打在船身上,發出一聲脆響。

    高山清司痛得一咬牙,低頭一看,左腿被劃出一條四寸長的大口子,皮肉外翻,煞是嚇人。

    他回頭怒視一眼謝文東,忍痛咬牙,翻身登上遊艇。

    他不敢耽擱,一瘸一拐地向駕駛艙跑。

    他跌跌撞撞剛走到船艙門口,一把黑洞洞的槍口從裡面伸出來,頂在高山清司的腦袋上。

    高山清司腦袋嗡了一聲,忙抬起頭,看向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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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覆手為雲 第二十八章
    拿槍的人,是負責開遊艇的文東會兄弟,高山清司的突然出現,把他也是嚇了一跳,他手中拿著槍,顫聲說道:「把……把你手中的刀扔掉!」

    高山清司雖然聽不懂他說什麼,但看他的眼神,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高山清司臉色陰沉著,慢慢彎下腰身,將刀放在地上。就在他的手要離開刀把的瞬間,猛地向前一竄,用腦袋頂在那人的胸口上,接著,手中的倭刀狠狠的刺了出去。

    撲!這一刀,由那名文東會兄弟的小腹而入,刀尖在後腰探出。

    「啊——」文東會這人慘叫一聲,不過,在他臨倒之前,還是連開兩槍。

    彭、彭!兩顆子彈是擦著高山清司的頭皮飛過,鮮血順著他的腦門直往流。他用手胡亂地摸了一把,提腿一腳,將文東會這人的屍體踢開,然後跨進駕駛艙,手忙腳亂地發動遊艇。

    突突!隨著馬達的轟鳴聲,遊艇啟動,高山清司旋轉船舵,調轉船頭,向達爾文的方向全速開去。

    開出沒十秒鐘,只聽咣噹一聲,駕駛艙的鐵門被踢開從外面竄進一人。高山清司嚇得一哆嗦,扭頭一看,來者正是謝文東。陰魂不散的傢伙!高山清司放開船舵,提刀向謝文東撲去。由於體力消耗嚴重,加上他腿部有傷,撲過去的速度並不快。

    謝文東兩眼散發著寒光,尤其是看到自己兄弟屍體時,他眼中的鋒芒更利。他身子一偏,輕鬆讓開高山清司的一刀,下面猛地踢出一腳,直點高山清司的胸口窩。「哎喲!」高山清司痛叫一聲,身子倒飛出去,謝文東不依不饒,雙臂張開,抓住高山清司的領子,用力向外一甩,後者又像一個破沙袋似的被謝文東活生生扔到船艙外。

    噓了口氣,謝文東快打船舵,想將遊艇前進的方向調回到吉樂島。

    摔在甲板上的高山清司看出他的意圖,怪叫一聲,掄刀又殺回船艙內。

    兩人在狹小的船艙裡你一拳,我一腳,展開了肉搏戰。船舵無人掌控,遊艇失去了方向,在大海中東一頭、西一頭的亂撞。

    高山清司畢竟有刀在手,謝文東打起來很吃虧,時間不長,衣服被撩開兩條大口子,他暗咬牙關,看準機會,等對方一刀立劈華山砍來時,他就地一滾,閃到一旁,從地上,順勢撿起文東會兄弟屍體手中的手槍,回頭就是一槍。

    可是,當他回頭後,船艙裡已沒有人。

    高山清司不是隱者,當然不會憑空消失,他砍出一刀,被謝文東躲過,見後者順勢去揀槍時,他暗叫一聲糟糕,知道自己阻攔不住,於是他想也沒想,飛身從船艙的窗戶裡竄了出去。

    謝文東一槍打空,見船艙外人影晃動,他心中暗吼一聲,從艙門跑出去。今天他是下定的決心,非把高山清司置於死地不可。

    這艘遊艇不小,上下兩層的甲板不說,光是休息艙的房間就多達二十多間。謝文東出了駕駛艙,沒找到高山清司的身影,正在他四周張望的時候,眼睛猛的一亮,他看到了甲板上的血跡。

    「我看你還往哪裡跑?!」謝文東嘴角一挑,臉上掛著陰笑,順著血跡的指引,慢慢向前走去。

    走了一會,到了台階處,看血跡,高山清司應該是上到了頂層。謝文東舉目望了一望,小心翼翼地登上台階。

    正在這時,台階下嘩啦一聲,原來用帆布蓋著救生圈下突然竄出一條人影,手中提刀,通過台階的縫隙,將長刀惡狠狠地刺向謝文東的小腹。

    這一變化太突然了,謝文東的反應再快,也閃躲不開。

    撲!這一刀,刺的結結實實,但刀鋒未將謝文東的身體刺穿,而是將他直接從台階上頂了下來。

    撲通!謝文東身子橫著摔在甲板上,手中的槍也隨之脫手。那黑影不是別人,正是高山清司。他疾步上前,飛腿一腳,將落在甲板上上的槍踢進大海中,緊接著,他回手一刀,砍向謝文東的脖頸。

    這一刀他用足了力氣,出乎他意料的是,謝文東非但未退讓,反而身子一翻,直向他滾來。

    卡嚓一聲,他一刀劈在了甲板上,而謝文東已滾到他的腳下,雙手一摟他的雙腿,向回一縮,喝道:「躺下!」

    高山清司也聽話,雙腿一軟,身子失去重心,仰面,呈大字型摔倒,那把倭刀也隨之掉進海裡。

    他沒有了刀,對謝文東的威脅大大減少,後者哈哈一笑,飛身撲了過去,與高山清司在甲板上糾纏在一起。

    兩人你抓著我,我揪著你,由甲板的一側,滾到另外一側。像這樣的顫抖,更加消耗體力,時間不長,兩人都氣喘吁吁。

    謝文東和高山清司的體力吃不消,不約而同的鬆開對方,各喘了兩口氣後,開始比拚起拳頭。在謝文東給了高山清司兩拳,比拚拳腳……

    如此這般的打下來,二人由清晨,一直打到九點多。

    這時再看他倆,已狼狽不堪得不像樣子,衣服被撕成一條條的,到處都是口子,臉上也是青一塊、紅一塊,謝文東的一隻眼睛快封吼,勉強能睜一條縫,慶幸的是,他平時就喜歡瞇眼睛,這對他的影響不大。高山清司也比他好不到哪去,面頰的一側多出四條血淋子,那是被謝文東連抓帶撓的,左側的大槽牙掉了兩顆,腮幫子腫起好高。

    兩人之間距離不足一米,都在彎著腰,手扶膝蓋,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他倆其實早已到了強弩之末,之所以還能站立,完全是靠超人的意志力和不肯服輸的精神在支撐著。

    謝文東深深吸上一口,挺直腰身,準備再戰,可是,當他身子挺直的時候,突然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該死!謝文東躺在地上,暗罵一聲,低血糖又發作了。

    看到謝文東倒地,高山清司笑了,說道:「謝文東,你不行了吧?!」說完,他身子一晃,也倒了下去。

    謝文東一倒,他的神經為之一鬆,嚴重透支的身體再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支撐,踉踉蹌蹌地趴在地上。

    他翻下身,讓自己仰面躺在甲板上,轉過頭,看向謝文東,艱難地咽口唾沫。

    雖然他嘴上沒說什麼,但是在心裡卻暗暗佩服不已。他不敢說自己的身手天下無敵,至少在山口組還找不出對手,但謝文東卻和他打了數個小時,沒讓自己佔到半點便宜,這樣的對手,是他平生僅見的。

    日本人就是這樣,你只有具備了讓他們佩服的實力,他們才會對你表現出尊敬,不然,他們對你笑得親切,那也是假的。

    謝文東躺在甲板上,突然抬起手。這個動作,把高山清司嚇了一跳,以為謝文東要掏什麼秘密武器,他想爬起,可是,身體此時已不手他的控制。

    謝文東伸入,在口袋中摸了半天,手方慢慢抽出來。

    高山清司緊張得兩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當謝文東抽出手時,他的心已提到嗓子眼。

    不過,當他看清楚謝文東手裡拿著的東西後,他笑了,並長長送了口氣。

    原來,謝文東從口袋裡沒掏出什麼秘密武器,而是拿出一塊糖,秦雙給他的糖。

    他艱難地將糖紙剝開,將糖塊塞進嘴裡。

    高山清司搖頭笑了笑,說道:「真是難以想像,你這時候還會想到吃糖!(英)」

    謝文東沒有理他,把糖含在口中之後,他閉上眼睛,長長噓了口氣,好一會,當他再把眼睛睜開時,周圍的一切景物已經停止旋轉,他的腦袋也不再昏沉沉的。

    如果自己還能看到秦雙的時候,一定要好好謝謝她!謝文東嘴角一挑,轉頭,兩眼精光閃爍地看向高山清司。

    高山清司被他這突然的轉變嚇了一跳,剛才他是面無血色的、眼神迷離渙散的,可這一會,他已恢復成正常的模樣,這讓人太難以理解了。

    難道……高山清司目光一轉,看向他手中的糖紙,叫道:「謝文東,你吃得不會是含有興奮劑的東西吧?(英)」

    「哈哈!」謝文東大笑,慢慢從甲板上爬起,一步三搖地向高山清司走去。

    雖然糖塊壓下了他低血糖的毛病,但經過一場數小時的撕殺,身體依然虛弱得很,體力不是靠一塊糖就能補回來的。

    見他一步步向自己逼來,危險的臨近又激發起高山清司的潛能,他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他剛站起,謝文東也到了,一拳打在他的面門上。

    謝文東身上已沒有力氣,這一拳,幾乎連個正常人都打不倒,在打起此時的高山清司的臉上,卻已經足夠了,後者哎呀一聲,倒退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謝文東還想追過去,在補兩拳,可是,他實在使不出一絲力氣,身子一栽歪,靠著船欄杆,軟軟滑倒。
第九卷 覆手為雲 第二十九章
    「你……你贏不了我!」高山清司雖然趟在地上,但嘴依然硬得很。

    謝文東倚靠欄杆而坐,笑了笑,說道:「至少,我沒有輸。」說著話,他抽出一根煙,費勁的放在嘴裡,但打火機卻怎麼也打不著。

    高山清司呵呵笑了,說道:「你連點著火的力氣都沒有說了……」

    謝文東無力地放下打火機,瞇著眼睛看著高山清司。

    高山清司比謝文東更慘,甚至連和他對視的力氣都沒有,他腦袋一扭,看向船外,突然,他眼睛睜圓,嘴巴張開,喃喃說道:「也許,你我都會死在這裡!」

    謝文東一怔,看著高山清司驚駭的表情,不明白怎麼回事,順著他的目光,謝文東吃力地扭頭,向欄杆外望去,只見遊艇的正前方是一處斷崖,足有二十多米高,怪石凸起,遊艇正快速地向斷崖撞去。

    「快……快去轉舵!」高山清司驚叫一聲,手腳並用,向船艙爬去。謝文東坐在原地沒動,在他看來,那根本沒有意義,以他和高山清司地力氣,就算能爬到船艙裡,恐怕還沒來得急轉舵,遊艇已撞在崖壁上了。

    高山清司拚命地爬著,可是,他使盡渾身最後一絲的力氣,才爬出三米遠。他筋疲力盡的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回頭看了一眼,見謝文東還坐著,他怒吼道:「你在幹什麼?難道你真想死嗎?」

    謝文東嘴角抽搐一下,可憐地看眼高山清司,沒有說話,而是扶著欄杆站起,舉目又看眼越來越近的斷崖,他將牙關一咬,翻身又甲板上折了下去。

    撲通!謝文東一頭扎進海裡,身子在海水中急速地下沉,足足沉下五米地時候,才開始向上浮起。

    看到謝文東跳了海,高山清司慌了,他先瞧瞧六、七米開外的船艙,再瞧瞧已清晰可見的斷崖,他大吼一聲,又開始拚命地往欄杆處爬。

    謝文東剛浮到海面,時間不長,只聽見前方撲通一聲,高山清司手腳亂舞、大叫著摔進海中。

    他笑了笑,仰面趟在海水中,盡量節省體力,讓自己地身體隨海浪而動。

    等了一會,高山清司也浮了上來,他雙腿踩水,露出個腦袋,兩眼直勾勾看著離斷崖越來越近的遊艇。

    「轟隆--」遊艇撞在斷崖上,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接著,又是一聲驚天動地地爆炸聲,遊艇變成一團火球,在斷崖下騰起。

    「唉!」高山清司歎了口氣,回頭望眼謝文東,心中不得不服氣,在最危機地時刻,謝文東還能保持冷靜,果斷地做出最合理的選擇,這點要比自己高出一截。

    「謝文東,這裡是什麼地方?」高山清司看向斷崖的兩側,在右邊,有一處沙灘,不過距離自己所在的位置至少有三、四百米遠。

    謝文東沒有白了他一眼,說道:「我不知道。」

    他說得是實話,他和高山清司在遊艇上打了數個小時,失去控制,遊艇任意行了那麼久,到了什麼地方,他也不清楚,何況這處斷崖他從來沒有見過,想必以前也沒來過這個地方。

    「你不知道?」高山清司尖叫道:「你在吉樂島住了那麼久,對周圍的環境還不熟悉嗎?」

    謝文東懶得理他,和他說話,簡直浪費體力。他繼續保持平躺,在高山清司身邊不遠的地方,慢慢飄過,直奔海灘而去。

    那是一座小島,一面是沙灘,另一面是斷崖峭壁,在島上,碧綠蔥蔥,似乎有片樹林。謝文東不管以前來沒來過這裡,先上岸再說,不然,真等自己一點力氣也沒有了,救離葬身魚腹的日子不遠了。

    見他不說話,慢悠悠地向小島上飄,高山清司也學乖了,閉上嘴巴,學著謝文東的樣子,平躺在水面,擺動腳掌,隨波逐流。

    別看只有三、四百米的距離,兩人卻足足飄了盡兩個小時,才算被衝上岸邊。

    躺在沙灘上,謝文東和高山清司真的身體都已到了崩潰的地步,兩人幾乎同時閉上眼睛,昏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謝文東悠悠轉醒,他眼珠轉動,看到的是一片繁星點點的夜空。天空潔淨,加上星光,使夜空變得不再那麼黑暗,而是深藍色的。他沒有馬上坐起,而是躺在地上,靜靜的感受著自己的身體。

    他只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肌肉不酸痛,沒有一根骨頭不酥軟,謝文東明白,這是消耗體力過多的後遺症,想恢復正常,至少得有三天得時間。

    他艱難地從沙灘上坐起,扭了扭脖子,轉頭一瞧,發現高山清司就躺在自己不遠的地方,一動不動,好像個死人。像個死人,畢竟還不是死人,至少他的肚子還是一起一伏。謝文東手腕一動,金刀落入掌中,四肢拄地,他向高山清司慢慢無聲的爬去。

    「好美啊!」高山清司的眼睛不知何時睜開,看著星空,驚歎一聲。

    聽到沙沙聲,轉頭一瞧,謝文東正在自己爬來,眼中充滿著凶光和殺氣,他苦笑一聲,向後退了退,擺手道:「謝文東,我們現在已經落到這步田地,就不要再打了吧?!」

    謝文東一愣,聽住身形,笑瞇瞇地問道:「你什麼意思?」

    高山清司歎口氣,環視左右,說道:「這個小島,你我都沒有來過,不知道有沒有危險,所以,還是越早離開越好,你說呢?」

    謝文東想了想,點點頭,悄悄將金刀收了回去,身形一轉,坐在沙灘上。

    見他放棄進攻,高山清司噓了口氣,他伸手入懷,摸了半天,皺眉道:「糟糕,我的手機不見了。」

    謝文東一聽,哈哈大笑,說道:「看來,你是無法叫來你的手下了!」說著,他將手伸入口袋中,掏出手機,笑道:「你會和你的未婚妻一樣,成為我的俘虜!」

    高山清司目光突然變得犀利,盯著謝文東手中的手機,怒弘一聲,飛身撲了過去。

    他的目標不是謝文東,而是他的手機。如果這麼輕鬆就被他搶到,那謝文東也不是謝文東了。

    謝文東就地一滾,避開高山清司,然後回頭一腳,將向對方的面門。高山清司此時也顧不上顏面,連滾帶爬的讓開,和謝文東又纏鬥在一起。

    一隻手機,若在平時,對於兩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就算就人送他倆一箱,也不會多看一眼,但是現在,情況卻截然不同,誰能掌控手機,誰能打出電話,就等於宣判另一個人的死刑。

    為了這隻手機,兩人在沙灘上惡鬥,撕扯,打得你死我活。

    最後,兩人又是打得筋疲力盡,誰都奈何不了誰。高山清司臉色死灰地躺在地上,邊喘著粗氣邊絕望道:「謝文東,你打電話吧。。。」

    不用他說,謝文東自然會打。他咬牙,抬起又酸又痛的胳膊,將手機從口袋中抽出來,拿到眼前一看,手機已黑屏關機了。

    他按住開機鍵,但手機卻怎樣也打不開,謝文東氣得直搖晃,啪,一竄水珠甩在他自己的臉上。

    他仔細一看,手機早已被海水浸泡個徹底,根本不能再用了。「該死的!」謝文東揮手將電話甩向高山清司。

    「彭!」電話不偏不正,剛好砸在高山清司的腦門上,後者尖叫一聲,神經過敏地立刻從地上翻起,見謝文東並沒有想自己衝來,他才長鬆口氣,目光一偏,看到掉落在自己身邊的手機,他又驚又喜,急忙用雙手抓住,哈哈仰面大笑。

    不過,他的笑聲很快就僵住了,因為他也發現手機不能用了。

    他驚訝地問道:「你的手機壞了?」

    謝文東嘴角一挑,冷笑道:「不然,你以為我會給你嗎?」

    「你這混蛋!」高山清司氣得將手機狠狠砸向謝文東的臉。

    謝文東腦袋一晃,手機擦著他的頭髮飛過,摔在身後的沙灘上。

    很諷刺,剛才,兩人還掙得你死我活的手機,此時又被他兩扔來扔去。

    「這樣也好!」高山清司點頭道:「你我誰都叫不來援軍,公平合理。」

    「哼!」謝文東道:「公平合理?沒有人來救援,我們可能都會餓死在這小島上。」

    高山清司打個冷戰,低下頭,沉默不語。

    好半晌,他開口問道:「謝文東,你有什麼辦法嗎?」

    謝文東搖頭,仰面歎道:「聽天由命吧!」

    高山清司咽口吐沫,再次垂下頭。

    謝文東當然沒有那麼悲觀,他很清楚,自己失了蹤,文東會的兄弟一定會出來尋找自己,這個小島雖然陌生,但畢竟距離吉樂島才幾個小時的航程,下面的兄弟早晚會找到這裡。

    當然,山口組的人先找到這裡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兩人在沙灘上默默躺了一個多鐘頭,謝文東最先站起身,晃晃悠悠地向小島深處走去。

    高山清司一驚,問道:「謝文東,你幹什麼去?」

    謝文東一笑,說道:「我不想在這裡活活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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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覆手為雲 第三十章
    小島上別的東西沒有,香蕉樹和椰樹倒是不少。不過,看著那高高的樹幹,謝文東也是一籌莫展。這是,高山清司走過來,舉目望了樹頂那一串串的椰子,他忍不住舔舔乾裂的嘴唇,說道:「如果你我合作,倒是有可能摘到椰子。」

    謝文東轉頭呵呵笑道:「你讓我和一個死人合作?」

    高山清司臉色一變,冷聲道:「你以為你能殺得了我?」

    謝文東臉上的笑容更濃,將手向身後一背,手指動了動,幽幽說道:「也許,你活著比死掉更有用。」

    高山清司疑問道:「你什麼意思?」

    謝文東沒有再說話,走到一旁,靠樹而坐,積攢體力。高山清司看著他,搖頭道:「沒用的,就算你養足精神,你也爬不上那麼高的樹!」

    「難道,你小時候沒爬過樹嗎?」謝文東反問道。

    在東北,小孩子大多都玩過爬樹,謝文東當然也不例外,雖然眼前的椰子樹比小時候爬過的那些樹要高出很多,不過,他相信自己體力充沛時,爬上去也是有可能的。

    第二天,一清早,休息了一宿的謝文東還真在高山清司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手腳並用的爬到椰子樹的頂端。當他摘下椰子,回到地面,用金刀鑽眼的時候,高山清司厚著臉皮上前,搓手問道:「謝文東,你能讓我讓我也喝一口……」

    謝文東和高山清司在這座小島上困了三天,直至三天後,文東會的直升飛機才發現此處,將謝文東和高山清司帶走。坐上飛機,謝文東第一件事就是先讓手下將高山清司捆住,此人的身手之厲害,他深有體會,必須得把他牢牢制住,他才放心。

    文東會的人七手八腳捆綁高山清司時,後者毫無抵抗,活生生渴了三天的高山清司已淹淹一息,使不出任何力氣。

    謝文東從手下人那裡要來手機,直接給姜森掛去電話。「老森,是我!」

    「東哥?」接到謝文東的電話,姜森顯得又驚又喜,連聲問道:「東哥,你沒事吧?這幾天都快急死我們了,你現在在哪?」

    謝文東一笑,說道:「我沒事,正在回吉樂島的路上。對了,我不在的這三天怎麼樣?山口組的人還有沒有來叛亂?」

    「山口組的人倒是沒有再出現,只是……」姜森頓了一下,沒有把話說完,語氣變得猶豫不決,說道:「東哥,文東會內部發生一些以外。」

    「什麼?」謝文東一聽姜森的語氣,心中突然有股不詳的預感,他問道:「什麼意外?說清楚點。」

    「是……是關於強子的……」姜森為難了,不知道該怎樣把事情講給東哥聽。

    三天的時間很短暫,一晃即逝,不過,三天的時間也可以發生很多事情。

    在混戰中,謝文東追殺高山清司,結果兩人雙雙失蹤,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傳到東北的文東會分部。有人歡喜有人愁。文東會的各骨幹大多都非常擔心謝文東的安危,電話一個接著一個打到吉樂島上,但是,得到的答覆卻讓眾人一次次的失望。

    不過,也有人暗中高興不已,那就是陳百成,他苦苦等候的就是這樣的機會。

    澳大利亞那邊與中國的時差是兩小時。當消息傳到東北時,已是清晨五點多。

    陳百成家中。

    陳百成坐在沙發上,在他對面,還坐有一位肥胖的中年人,皮膚很白,一張大圓臉上堆滿笑容。「陳先生和我們的合作一直都很愉快,這次,謝文東失蹤,很可能已葬身於大海,我想,陳先生的機會終於來了!」

    「嘿嘿!」陳百成搓著手,聳肩笑道:「你的意思是,我現在就應該叛亂?」

    肥胖中年人笑道:「難道還有比這更好的時機嗎?謝文東剛死,文東會的能龍頭位置空虛,一旦拖得時間太長了,三眼的地位鞏固,陳先生可就難以再佔到便宜了。」

    陳百成臉色一變,站起身,背著手在房中來回走動,臉色一會陰一會晴,變幻不定。

    肥胖中年人看著他走來走去的身影,問道:「陳先生,你還在猶豫什麼?你的人,不是早已經滲透進了龍堂和小龍堂,並且牢牢控制住了這兩大堂口了嗎!那你還怕什麼?還擔心什麼?」

    「唉!」陳百成歎了口氣,眉頭擰著,說道:「文東會可不是只有龍堂和小龍堂這兩個堂口,還有虎堂、豹堂、飛鷹堂、執法堂呢?更令人擔憂的是,血殺和暗組太難對付了。」

    肥胖中年人名叫中村伍男,是山口組的若眾之一。

    他哈哈一笑,說道:「陳先生,你太多慮了吧?!沒錯,文東會的兩把尖刀血殺和暗組是很厲害,可是,這段時間我們山口組將吉樂島壓得很緊,這兩個組織的人力都在向澳大利亞那邊調派,留在中國東北的,已沒剩下多少了,何況,剷除虎、豹、飛鷹、執法四堂對於陳先生來說,應該也不是難事,畢竟這四堂的整體勢力還遠遠不如龍堂和小龍堂,只要肯下狠手,滅掉四堂是早晚的事!」

    陳百成喘了口氣,說道:「你別忘了,在我的上面,還有一個該死的三眼呢!雖然我的心腹眾多,但是,堂口裡效忠於三眼的人也不在少數。三眼***不發話,我怎麼去打另外四堂?!」

    中村伍男笑道:「那就得想想辦法,挑撥一下三眼和另外幾個堂主的關係。」

    陳百成眼珠轉了轉,陰陰一笑,問道:「中村先生有什麼辦法?」

    「呵呵!」中村伍男笑了笑,說道:「謝文東不是已經懷疑道文東會內部有人和我們山口組串通嗎?把這件事,栽贓到四個堂主的某一位身上,那麼,他們之間的關係可就不僅僅是出現裂痕那麼簡單了。」

    陳百成眼睛一亮,吸了口氣,揉著下巴,低頭沉思起來。

    中村伍男哈哈一笑,說道:「陳先生,不要忘了,我們山口組是堅定不移的站在你這邊,在東北,我們潛伏的人力已經過千,一旦開戰,這些山口組的精銳人力,可是隨便由你來調派的。如果有必要,筱田組長會派出更多人手,幫陳先生掃蕩東北,奠定勝局!」

    陳百成嘿嘿笑了,說道:「中村先生,請幫我轉達筱田組長,我陳百成是不會忘記他對我的厚待。」

    「嗯!」中村伍男幽幽笑道:「只要陳先生能記得我們當初的約定,就足夠了。」

    「當然,一旦我坐上文東會老大的寶座,你們山口組完全可以把東北當成你們的家。」

    「哈哈!」中村伍男聽後,仰面大笑。

    好一會,他收起笑容,問道:「陳先生,你可以想好怎麼去做了?」

    「恩……」陳百成目光一凝,嘴角掛著陰笑,狠狠握了握拳頭,冷冷說道:「咱們就先從高強這個王八蛋下手!」

    當天下午。高強住所門前。

    現在文東會的勢力向外擴充的比迅猛,地理位置極為重要也是文東會門戶的DL被文東會視為第二總部,社團的各骨幹都先後在DL買下住所。高強也不例外,在城市的邊緣買下一棟別墅,不是很貴,地腳也偏僻,不過他很喜歡這裡的幽靜。

    下午四點半左右時。一名身穿黑色西裝的大漢從街道口急速跑來,到了高強所住別墅的門前,劇烈地搖晃著柵攔門。

    時間不長,兩名青年從別墅裡走了出來,透過柵攔門,打量一翻黑衣漢子,覺得面生得很,疑問道:「你是誰?要幹什麼?」

    那黑衣漢子看到有人出來,忙叫道:「兄弟,我要見強哥,出大事了!」

    咦?兩青年一愣,聽他的口氣,顯然是自家兄弟。其中一人把鐵門打開,問道:「兄弟,你是哪個堂的?」

    「我是龍堂的,我發現了奸細,有人要出賣文東會,要造反,要叛亂……」黑衣漢子氣喘如牛,滿頭是汗,由於又緊張又著急,說話時也語無倫次。

    兩青年一驚,相互看了一眼,皆感覺到好像出了大事。他倆不敢耽擱,其中一人說道:「兄弟,你先在這裡等會,我去見強哥!」說完,轉身飛快地跑進別墅小樓內。

    高強在家,他剛剛從文東會分部回來,現在,文東會的骨幹都是心計如焚,在家裡等候謝文東的消息。

    那青年敲了幾下房門,然後推門而入,急匆匆跑到高強近前,低聲說道:「強哥,外面有位龍堂的兄弟要見你,他說……有人想叛亂、造反!」

    「什麼?」高強一驚,皺起眉頭,龍堂的人來找自己?而且還發現有人叛亂造反?這倒挺有意思的!他說道:「讓他近來。」

    「是,強哥!」那青年點頭答應一聲,快速的退出房間。時間不長,他把那名黑衣漢子領了近來。

    高強凝目,打量此人,仔細觀察了一翻,面無表情地問道:「你是龍堂的兄弟?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黑衣漢子規規矩矩的在高強面前垂手低頭而站,小聲回答道:「我只是下面的小人物,強哥平時又怎麼會注意到我呢?」
第九卷 覆手為雲 第三十一章
    高強不置可否,龍堂人數眾多,過於龐大,加上又不是他的堂口,龍堂裡的人他真不認識多少。他問道:「你說有人造反,那個人是誰?」

    黑衣漢子左右看了看,向前湊了湊,低聲說道:「是陳百成!」

    「什麼?」高強慢慢挑起眼目,盯著黑衣漢子,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我是親耳聽見的。」黑衣漢子急聲說道:「陳百成和山口組的一個叫中村什麼的白胖子相互勾結,密謀叛亂,為了支援他,那個白胖子說山口組在東北已潛伏過千人,還說,如果有必要會派更多的人來東北,他倆還商量,先幹掉強哥,然後挑撥各堂主之間的關係,最後等各堂元氣大傷的時候,他陳百成一口氣吞掉整個文東會,做文東會的老大,他還說,東……東哥已經死了,他說……」

    「夠了!」高強越聽臉色越難看,拳頭緊緊握著,關節已經泛白,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大喝一聲,打斷黑衣漢子的話。他深深吸了口氣,讓自己激動的心情平緩一些。他抽出煙,點燃,語氣平淡地說:「這些話,你應該去對三眼哥說,而不是來找我說。我想,三眼哥會很好處理此事的。」

    「不行!」黑衣漢子腦袋搖得像波浪鼓似的,急急說道:「現在三眼哥身邊都是陳百成的心腹,我一旦把這事告訴了三眼哥,不僅會害了三眼哥,恐怕連我……我也活不成了……」他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幾乎連他自己都聽不清楚了。

    他這是真話,高強很清楚,三眼身邊的那些老人、老兄弟們,不知由何時起,已被陳百成一批一批的排擠掉,他不止一次提醒過三眼,但後者都不以為然,說他太多心了。現在看來,是三眼對陳百成太放心了。

    以現在的局勢來說,三眼比自己的處境更危險,至少,他敢肯定自己的飛鷹堂是乾淨,不像三眼,身邊被陳百成的心腹所包圍,性命也在人家的掌握之中。

    高強的表情依然如潭死水,毫無變化,心中卻在上下翻騰。實在不行,他就跨堂清理門戶,先殺掉陳百成。想到這,他眼中寒光一閃,幽幽問道:「這些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黑衣漢子說道:「我是陳百成身邊的小弟,早晨,陳百成和日本人密謀的時候,我在旁邊站崗。」

    高強吐了口煙,說道:「既然這樣,你也應該算是陳百成的心腹了,你為什麼要出賣他!」

    「對!」黑衣漢子正色道:「我是由陳百成招進文東會的,他待我也不薄,可是,我更佩服東哥,我更忠於文東會,陳百成一旦叛亂,會產生什麼後果,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身邊的很多兄弟都會死。強哥,你說東哥他,真……真的死了嗎?」

    唉!高強臉色一黯,暗歎口氣,搖搖頭,說道:「東哥是不會死的,你不用擔心這方面的事情。」

    「哦!」黑衣漢子臉色一喜,自言自語地笑道:「我就說嘛,東哥怎麼可能會死呢,誰能殺掉東哥?」

    高強擺擺手,挺身站起,說道:「陳百成現在在哪?」

    黑衣漢子忙道:「在南山。好像去見一批剛到東北的山口組人員。」

    高強點點頭,說道:「你給我帶路,我去見他。」

    黑衣漢子聞言一哆嗦,嚇得連連擺手,急忙說道:「強哥,不是我膽子小,如果我去了,讓陳百成看到是我告密,別說我的命保不住,連我家人還會受牽連,就算強哥能把陳百成抓起來,但是,他還有很多心腹死擋在外面呢!」

    高強轉念一想,也沒錯,何況此人是重要的人證,有他在,不怕陳百成抵賴。他點點頭,說道:「你留在這裡,哪都不要去!」

    「哦……是,是,強哥!」黑衣漢子連連點頭。

    高強走到房門處,叫來手下兄弟,向黑衣漢子瞄了一眼,然後低聲說道:「看好他,不要讓他亂跑。」

    那人點頭道:「強哥,我明白!」

    「嗯!」高強拿起手機,給其麾下的副堂主之一賈軍文打去電話,讓他帶二百號兄弟先在秀月橋附近等自己。

    秀月橋距離南山已不遠,只剩下二十分鐘的車程,而且還避開了主道,不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

    賈軍文可算是文東會的一員猛將,有一次,他中了敵人的圈套,被上百人圍住,最後,他硬是憑借一己之力衝了出來,身中刀傷多達三十七處,他也是借此一戰成名,被高強提拔為飛鷹堂的副堂主。

    聞言,賈軍文一怔,疑聲問道:「強哥,出了什麼事嗎?」

    高強說道:「別問那麼多,也不要聲張,快帶兄弟過去!」

    賈軍問聽高強語氣緊迫,沒敢再多言,說道:「好的,強哥,我這就帶兄弟過去!」

    高強掛斷電話,又向手下人交代,他不在時,不論誰來,都不給開門。一切都叮囑完之後,他帶上兩名心腹保鏢,直奔秀月橋而去。

    飛鷹出動二百多號兄弟,光是麵包車就開出來十輛,加上一些轎車,共有十五輛之多,當高強坐車到,車隊停靠在路邊,拉成一長排。

    看到高強的車到了,賈軍文急忙從車內出來,跑上前,進了高強的轎車,問道:「強哥,究竟出了什麼事啊?」

    高強表情冷得像一塊冰,說道:「有人勾結山口組,密謀造反!」

    「啊?」賈軍文倒吸口冷氣,忙問道:「強哥,這個畜生是誰?」

    「陳百成!」高強眼中閃爍著寒光,拍拍開車兄弟的肩膀,說道:「去南山!」

    一行十六輛汽車,直奔南山而去。車上,高強給李爽打去電話,沒敢告訴他陳百成密謀造反的事,怕李爽大嘴巴將此事張揚出去,打草驚蛇,這也是他沒有通知其他堂主的原因所在。他說道:「小爽,你去找三眼哥,把他請到你家裡。」

    「幹嗎?」李爽正愁謝文東失蹤的事呢,興趣缺缺地問道。

    「當然是有事了,一會我就到,咱門哥仨要好好談談了。」

    「哎呀,什麼事情那麼神秘西西的,現在東哥下落不明,誰還有心情聊天啊?!」

    「哪來那些廢話!」高強語氣不善道:「讓你去,你就去,不然小心我踢爛你的屁股!」

    「好好好,我去找三眼哥,行了吧!真是個怪人!」李爽不滿地嘟嚷著,把電話掛斷。

    高強很機警,做事也謹慎,他怕自己還擒拿陳百成的時候,一旦動起手來,把他逼急了,他狗急跳牆,用三眼的性命威脅自己那就難辦了。讓李爽先把三眼找到他的家裡,在虎堂兄弟的眼皮底下,三眼身邊就算全是陳百成的心腹,他們也不敢亂來。

    他預想得很好,可是,李爽卻沒有把三眼找到自己的家中。

    不是他沒有去找,而是他撲了一個空。當他到分部找三眼的時候,下面的人告訴他,三眼和陳百成出去了,似乎還是急事,走得非常匆忙。

    下面人說得是實話嗎?是實話!

    當黑衣漢子去高強那裡「告密」的時候,陳百成找到三眼,他裝出一副心情沉重的樣子,在三眼身邊又是搖頭,又是歎氣,但又不說話。

    因為謝文東的事情,三眼的心情本就糟糕到了極點,現又見陳百成那副死了爹嗎的模樣,氣得一拍桌案,怒道:「幹什麼?東哥只是失蹤了,有沒有意外還不清楚,別在我面前擺出一副哭喪臉,出去!」

    陳百成心中暗怒,連連咬牙,不過,臉上可沒有一點顯露,他滿臉的難色,魚言又止,瞻前顧後地說道:「三眼哥,不是這件事,而是另外一件事……」

    三眼一愣,問道:「怎麼了?」

    「是……是……」陳百成吭哧半天,也沒說出下問。

    三眼脾氣火暴,看他『是』了半天還是沒『是』出個所以然,他都替他著急。他氣笑了,說道:「究竟是什麼?快說啊!」

    陳百成將心一橫,說道:「三眼哥,我查出社團內有人在和日本人勾結,密謀造反!」

    「什麼?」三眼一聽這話,騰的站起身,兩眼瞪得溜圓,怒道:「是誰?誰他媽想造反?」

    「是……三眼哥,我不敢說!」陳百成低著頭,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

    三眼的臉色鐵青,沉聲道:「有什麼不敢說的,快講!」

    陳百成心中一笑,說道:「是高強高堂主!」

    三眼一聽這話,腦袋嗡了一聲,身子一晃,又坐了下去,愣了半響,他反應過來,仰面哈哈一笑,搖頭說道:「不可能,百成,強子絕對不會幹出這種事的,我和他做了這麼多年兄弟,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會不知道嗎,你肯定搞錯了。」

    陳百成苦然到:「三眼哥,我也希望是我搞錯了,但是,下面有兄弟親眼看到了山口組的人進了高堂主的家門!」

    三眼還是不相信,反問道:「下面的兄弟怎麼知道去強子家的是山口組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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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覆手為雲 第三十二章
    陳百成歎口氣,說道:「那人說的是日本話。身上又帶有槍,下面兄弟覺得可疑,就把他的摸樣拍下來,傳給了我。」說著,他從口袋中拿出手機,調出照片,遞給三眼。

    三眼將信將疑的接過,低頭一看,照片裡的人物是個三十多歲的黑衣漢子,雖然照的是側面,但他敢肯定,這人自己以前沒見過。

    陳百成繼續道:「經我們抓住的山口組眼線證實,此人確是山口組的人,而且身份還不低,屬山口組若眾中村伍男的心腹手下。」

    「就算他是山口組的人,就算他去了強子家,那也不能說明強子與山口組的人真的存在勾結。」三眼還是無法相信,強子能做出這樣背叛東哥。背叛社團的事情來。

    陳百成暗罵一聲老頑固!他點點頭,說道:「三眼哥,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不過,既然知道了這件事,我們去問個清楚也好,有誤會,咱們和高堂主也能當面談清楚。」

    三眼恩了一聲,揉揉下巴,說道:「好吧!我們去強子家看看!」

    且說高強,帶著二百幫眾,浩浩蕩蕩奔向南山。

    南山,面積不小,說是山,其實就是地勢較高的斷崖。一面臨海,懸崖峭壁,夏天時,山上碧綠蔥蔥,滿是樹林,花草叢生,但是現在,樹木的葉子早已掉干,草也枯死,放眼望去,山上黃頹頹的一片。

    山角下的海灘空蕩蕩的,沒有遊人,寒冬天氣,早已無人出來游泳。

    高強讓司機在山腳下車,推開車門,走了下來。飛鷹堂的眾兄弟也隨之走了出來,舉目向周圍觀望,沒有發現任何人影。

    「上山!」高強注視山上,冷冰冰說了一句,然後一馬當先,走了上去。

    山路崎嶇,而且坡度極大,並不好走。高強帶著二百多號人上到山頂。山頂處是一塊平地,早上,經常有老年人在這裡鍛煉,或者是垂釣,現在,山頂上站有一群人。

    十數名身穿西裝的漢子,他們著裝整齊,皆帶墨鏡,拉成一排站在平台山邊緣,在他們身後,就是十多米高的懸崖,下面是深不見底的大海。

    高強凝聚目光,先環視一周平台,然後,在那十幾個名漢身上逐一打量一番,並沒有發現陳百成的人影,他心中一沉,冷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其中一人摘掉墨鏡,傲氣十足地說道:「山口組!(日)」

    高強聽不懂他說什麼,但卻能聽出他說的是日本話。心中一震,他瞇起眼睛,又問道:「陳百成在哪?」

    「我不知道!(日)」大漢能聽明白高強說的是什麼,但是他卻用日語回答。

    高強一皺眉頭,對方說的什麼話,他一句也聽不懂,不過,對方這十幾人看起來不像善類,又是日本人,想必,和山口組應該有些瓜葛。他不想和對方廢話,對手下的兄弟一甩頭,說道:「將他們拿下!」

    「是!」下面的眾人答應一聲,從人群中走出二是多號青年,一步步走向那十幾名身穿西裝的大漢逼去。

    他們正向前逼近,從隊伍後面跑上來一名飛鷹堂的小弟,到了高強近前,急聲說道:「強哥,山下又上來一群人!」

    「什麼人?」高強一怔,疑聲問道。

    「好……好像是龍堂的人。」

    「嗯?」高強愣住,難道是自己來早了,陳百成剛來和山口組的人碰頭?

    他正琢磨著,飛鷹堂陣營後側一陣大亂,接著,從人群中擠出一行人,帶頭的一位,三十多歲的樣子,皮膚黝黑,一張臉又圓又胖,兩隻小眼睛提溜亂轉,目帶邪氣,賊眉鼠眼的樣子讓人生厭。

    高強認識此人。他是陳百成的弟弟,陳百信。

    眉頭擰個疙瘩,高強仰起頭,冷冷注視著他。

    陳百信在龍堂的地位不低,有陳百成這個一手遮天的哥哥罩著,他的眼睛也是長在腦袋頂上,誰都看不起。

    上到平台之後,他笑呵呵地看了看高強,又瞧瞧那十幾名大漢,笑道:「這裡好熱鬧啊!高堂主,看來,我來得很不是時候,打擾你們談事情了!對吧?哈哈!」

    高強臉色一沉,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陳百信笑容一斂,猛地抬手一指十幾名大漢,大聲問道:「這些是什麼人?」

    高強搖頭道:「我不知道!」

    陳百信仰面而笑,說道:「高堂主真會說笑,如果你們不認識,這冰天雪地的,你跑到這裡來幹什麼?他們又到這裡來幹什麼?」說著,他恍然想起什麼,轉頭問那十幾名大漢道:「你們是幹什麼的?告訴我!」

    「山口組!(日)」剛才說話那大漢依然用冷傲的語氣說道。

    陳百信打個響指,叫來一名小弟,問道:「你會日語,告訴我,他說的是什麼?」「他說,他是山口組的人!」那小弟急忙答道。

    陳百信聽完,臉色一變,故作驚訝的樣子,難以置信地看著高強,伸手指著他,『無比驚訝』地說道:「好啊高堂主,你竟然跑到這裡來和山口組的人私會,你好大的膽子!」

    高強被氣笑了,陳百信可真會倒打一耙啊!不過他也不在意,身正不怕影子斜,沒做虧心事,又何怕鬼叫門。他冷笑一聲,雙手一背,迎面望天,理都沒理他。

    他不說話,但下面的兄弟可不幹了。賈軍文晃動身形,來到陳百信近前,伸手將他的脖領子抓住,怒聲道:「操你媽的,兔崽子,你再敢血口噴人,老子一刀劈了你!」

    賈軍文脾氣暴躁,性情凶悍,他不管陳百信的靠山是誰,把他惹火了,他真能下死手。

    他手臂一提,將陳百信抓了起來,兩隻豹子眼瞪得如同燈泡,寒光四射。

    陳百信看得清楚,暗叫一聲媽呀!他身子離地,手腳亂揮,大聲叫喊道:「不得了了,飛鷹堂的人勾結山口組造反,要殺人滅口了,快……快給三眼哥打電話!」

    賈軍文一聽這話,怒火更威,手臂一掄,直接將陳百信甩了出去。

    撲通!陳百信摔出五米多遠,一頭搶在地上。

    他爬在地上,吭哧半天沒爬起來,伸手一摸臉,掌心黏糊糊的,都是血。「啊--」陳百信慌亂地擦著臉上的血,怪叫一聲:「殺人啦!殺人啦!」

    賈軍文牙關一咬,揮手拔出片刀,直奔嚎叫不止的陳百信衝去,到了他近前,抓住他頭髮,向後一拉,另手舉刀,作勢就要砍下去。

    高強見狀,沉吟一聲,喝道:「軍文!把刀收起來,自家兄弟,有問題,也應由執法堂來解決!」

    聽到高強的命令,賈軍文深深吸了兩口氣,才吧胸中怒火勉強壓下,狠狠的將陳百信的腦袋推開,站起身形,同時收起片刀。

    「**你媽的,你敢打我……」陳百信坐在地上,看著雙手上的血跡,帶著哭腔狠聲罵道:「我他媽讓你不得好死!」說著,他轉回頭,對自己帶來的那群手下嘶聲大吼道:「你們都他媽瞎了嗎?沒看到飛鷹堂已經造反了嗎!把他們統統抓起來!」

    高強住所,小別墅。

    三眼和陳百成帶著二十餘貼身保鏢趕到。本來,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三眼並不想帶這麼多人來,但陳百成態度堅決,稱怕他發生危險。

    他是『好心』,三眼也不好多說什麼,也就默認了。

    一行人下了車,來到別墅前,陳百成急忙跑到三眼前面,猛按門鈴。

    時間不長,那兩名看門的青年出來,沒看到陳百成,卻瞧見了三眼。兩人急忙低頭見禮,齊聲說道:「三眼哥!」

    「嗯!」三眼點下頭,問道:「兄弟,強子在嗎?」

    一名青年答道:「強哥出去了,現在還沒有回來!」

    「哦!」三眼目光一轉,掃視別墅院內,果然沒有看到高強的車。他扭頭想陳百成一笑,意思是怎麼樣?強子已經出去了,怎麼可能還和山口組的人在家中密謀呢!他搖頭說道:「肯定是下面的兄弟搞錯了!」

    陳百成眼珠一轉,低聲說道:「三眼哥,也許他們沒有說實話呢!既然來了,咱們就順便進去看看吧!」

    三眼笑了,反問道:「你還認為山口組的人在別墅裡面?」

    陳百成說道:「無風不起浪!進去看一眼,對下面的兄弟也好有個交代!」

    三眼低頭未語,沒等他發話,陳百成走到門前,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兄弟,把門打開,我們要進去坐坐!」

    那青年搖頭道:「不好意思,強哥走的時候已經交代過了,任何人來都不開門。」

    陳百成順水推舟地說道:「怎麼?你沒看到是三眼哥來了嗎?三眼哥是普通人嗎?少廢話,開門!」

    「可是,強哥走的時候確實交代過我們了,不論誰來,都不許開門!」

    「混蛋!」陳百成猛的一腳,踢在柵欄門上,怒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對三眼哥無禮,我看你們是找打!」說著,將身後的眾保鏢一甩頭,說道:「教訓一下這兩個沒長眼的小子!」
第九卷 覆手為雲 第三十三章
    陳百成一聲令下,站於三眼身後的眾保鏢們一擁而上,兩米高的柵攔門對於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抓住鐵欄杆,幾下就翻了過去,進入院中,眾保鏢掰著手指,面帶冷笑,向那兩青年壓去。

    三眼眉頭一皺,沉聲喝道:「你們幹什麼?拳頭癢癢了就找自家兄弟出氣嗎?」說著,他對兩青年說道:「兄弟,把門打開,我進去坐坐就走!」事情已經到這份上了,乾脆就弄個明白吧!

    其實,從心理來講,三眼不相信高強會私通山口組,自己就這麼闖進去,實在有傷兄弟之間的感情,話說回來,如果高強真的私通山口組,那他就更不願意進去了,他寧願等東哥回來處理此事,也不願意由自己來處理。但陳百成在旁不依不饒,他也很難辦,身為社團的代理老大,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服眾,不能尋私情。

    那兩青年被陳百成和眾保鏢這麼一嚇,也都慌了,加上三眼已發話,他倆人沒有辦法,只好將鐵們打開。

    三眼站在門外,頓了一下,深吸口氣,大步走進院中,來到別墅樓門前,將門一推,只見大廳沙發上,正坐有一人,此人的相貌和陳百成給他看的造片裡的人一模一樣。

    唉!三眼忍不住在心中暗歎一聲,轉頭問身後的那倆青年道:「他是誰?」

    兩青年見三眼臉色不對勁,皆嚇了一跳,結結巴巴道:「他……他是龍堂的兄弟!」

    「胡說!」沒等三眼開口,陳百成已跳腳喊道:「簡直一派胡言!我們龍堂,從來沒有這個人!」說著,他狠狠瞪了兩名青年一眼,嘿嘿冷笑著向那黑衣漢子走出,問道:「朋友,你是什麼人?」

    「你們是什麼人?(日)」自三眼等人近來,黑衣漢子一副面露驚慌、手足無措的樣子,即使沒做虧心事,可一看他的樣子也像幹了什麼壞事似的。

    陳百成一笑,暗暗撇了一眼三眼,見後者臉色陰沉、難看,他更加得意,只是沒敢表現在臉上。他回頭問道:「誰會說日語!」

    眾保鏢中『恰巧』有一人會日語,他上前兩步,說道:「成哥,我會!」

    「好!你給我在旁邊做翻譯!」說著,陳百成道:「問問他,他是幹什麼的?」

    保鏢將他的話翻譯成日語。黑衣漢子眼轉連轉,故作鎮定的說道:「我是商人,來中國做生日的。(日)」

    「啪!」陳百成一腳將黑衣漢字面前的茶几踢開,喝道:「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是山口組的人,說,你到這裡來幹什麼?想預謀什麼?」

    黑衣漢子將身份已『暴露』,臉色大變,騰得站起身,隨手從口袋中掏出手槍,對準三眼的腦袋就是一槍。

    「三眼哥,小心!」陳百成手疾眼快地將三眼推開。

    當然,即使他不推,這一槍也是理所當然的打高,根本不會傷到三眼。陳百成怒吼一聲,毫不畏懼對方的槍口,英勇的撲上前去,將黑衣漢子打到地上,幾下,就把他手中的槍奪過來,然後將槍口頂住對方的腦袋,他冷笑一聲,說道:「就憑你這兩下子,還敢在我面前動武,還想傷我們堂主!」說著,他一轉頭,看向三眼,問道:「三眼哥,怎麼處置這個山口組的混蛋?」

    三眼此時真有些暈了,像不到,高強家裡,真的有山口組的人,而且對方還敢槍殺自己!他暗暗握了握拳頭,猛的看著那兩名青年,大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兩青年已經嚇傻了,他倆也想不明白,這黑衣漢子近來時明明是龍堂兄弟,怎麼三眼一來,就變成山口組的人了呢?而且還要殺三眼,他兩眼膝蓋一軟,普通跪地,急道:「三眼哥,我們不知道他是山口組的人啊……」

    不等他倆說完,一旁的保鏢抬腿將他二人踢到,罵道:「不知道他們是山口組的人?那他怎麼會坐在這裡?」三眼凝視兩名青年,大聲喝道:「叫執法堂的兄弟過來!」說完,一甩袖子,轉身走了出去,他臉色冰冷,心頭彷彿壓了一塊大石頭,要把自己活活憋死,現在,自己真的應該找強子好好談談了。

    陳百成看著三眼的背影,轉回頭,嘴角一挑陰陰的冷笑,而在他身下的那名黑衣漢子也笑了,向他眨了眨眼睛,並伸出大拇指,示意:高!

    「呵呵!」陳百成伏下身,在黑衣漢子耳邊笑了笑,猛然間,他身子向後一仰,驚叫一聲,接著手指一扣扳機。彭!黑衣漢子的腦門被他一槍。

    「怎麼回事?」走到外面的三眼聽到槍身,急忙轉回頭。

    藉著眾保鏢在自己身邊遮擋視線,陳百成快速地拔出一把匕首放在黑衣漢字屍體的手裡,然後,他驚慌地分開眾人,跑出來說道:「那傢伙拔刀想殺我,我沒辦法,就把他做了!」

    黑衣漢字確實是山口組地人,而他之所以裝成龍堂的人到高強家裡,也是與陳百成密謀好的,可是,現在三眼要叫執法堂的人過來,這讓陳百成心中多了一分顧慮。

    執法堂的手段,他可是瞭解的,黑衣漢字在他們的逼供下,萬一把自己和他密謀的事招出來,那可就麻煩了,為了保險起見,他乾脆來個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殺人滅口,以絕後患。

    陳百成在文東會,別的沒學會,卻把謝文東那一套用得如火純青。

    見三眼冷冷盯著自己,陳百成心中打了個突,滿臉的悔意,垂首道:「三眼哥,是我太不小心了,我……」

    正說這話,他手機響了,他接起一聽,臉色一變,過了片刻,他滿面的驚訝,對三眼說道:「三眼哥,高……高堂主在南山與山口組的人私會,被咱們的兄弟堵到,現在已經動起手了!」

    三眼一聽,眉毛都快立了起來,今天所發現的一切一切,都太突然,太出人意料,太不符合常理了。

    他腦袋一陣發暈,暗中叫道:「強子啊強子,你究竟想幹什麼?難道你真要在東哥出事的時候造反不成嗎?!

    「三……三眼哥,我們現在怎麼辦?用不用叫其他堂口的兄弟過來幫忙?」陳百成是希望越亂越好,能把另外幾個堂口都牽扯近來才好呢!

    三眼沉聲說道:「不要!我相信強子只是一時衝動,此時沒必要興師動眾,我親自過去看看!」說完,他臉色難看地上了汽車。

    陳百成拿起電話,給龍堂的心腹打去電話,讓其調派人力,到南山一帶支援。

    快速的打完電話之後,他屁顛顛的跟上車,與三眼直奔南山而去。

    南山。

    此時,南山山頂上很是熱鬧,陳百信被賈軍文一記重摔,摔得滿臉是血,他此時站在平台的一處角落,如同瘋了一般,大吼大叫著,指揮手下人擒拿高強和賈軍文。

    他帶的人不少,足有一百多號,但飛鷹堂的兄弟不是吃醋的,一擁而上,將高強和賈軍文護住。

    雙方開始只是推推揉揉,相互指罵,可肢體動作很快就發展成小規模的拳腳衝突。

    這許多人擠在一起,一處衝動起來,立馬就演變成全面爭鬥。

    現在龍堂和小龍堂,早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激情澎湃和熱血沸騰的龍堂、小龍堂。

    三眼因為要掌管整個文東會大小事情,無暇管理堂口,兩堂的事務,大多都交給陳百成處理。

    自陳百成得勢以來,重用心腹,排擠異己,將龍堂和小龍堂的上下人員更換了一批又一批。以前那些龍堂的兄弟,現在基本都已去了其他堂口,而那些沒有走的老人,也大多浪跡在堂口的底層。

    現在的龍堂和小龍堂人員,平時就仗勢欺人,靠著有三眼這座大山,飛揚跋扈,別說經常去欺負文東會以外的幫會,即使文東會內部其他堂口的兄弟他們也不放在眼裡。這引得其他堂口的兄弟怨聲載道。

    不過,看在三眼的面子上,各堂主能忍也都忍了,除了李爽外,基本沒有人因為此事去找過三眼理論。

    如此一來,龍堂和小龍堂人員的氣焰更加囂張。

    上次,謝文東從日本回DL,進分部時被守衛人員阻攔,甚至要動粗,就是一個例子。

    此是,飛鷹堂的兄弟把平時的怨氣都發洩出來,下手可算是沒留情面。

    陳百信的這幫手下,讓他們挑軟柿子欺負還行,天鷹堂一旦拿出真本事,他們就根本頂不住。

    別說人數上吃虧,即使人輸佔優也未必能打得過。

    一場戰亂剛剛開始,陳百信的手下就被打得哭爹喊娘,潰不成軍,不少沒擠上前,在後面觀望的人見飛鷹堂這般厲害,心底生寒,兩腿發軟,悄悄往後退,準備要跑。

    躲在最後面的陳百信見狀,氣得臉紅脖子粗,對那些要跑的人連踢帶踹,嘴裡還不停地叫罵著:「跑你媽個逼,都給我上,給我往死裡打!」

    賈軍文沒到陳百信,不過卻聽到他也有的叫罵聲,牙關一咬,暗暗拔出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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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覆手為雲 第三十四章
    雙方的爭鬥沒有動傢伙,只是用上了拳腳,打得雖然混亂,受傷的不少,但卻沒有人掛掉。

    畢竟都是自己人,皆屬文東會旗下,無論誰先亮出刀子,一旦將爭鬥變成廝殺,這個責任誰都承受不起。

    可賈軍文沒管那麼多,他單手提刀,進走人群中。陳百信的手下一見他過來,提著砍刀,滿面的殺氣,都嚇了一跳,不自覺地向兩旁避讓。

    他們這一讓,給賈軍文空出一條通道,在眾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他暢通無阻地走到陳百信近前,後者根本沒有注意到他,還在將那些要跑的手下往回拉,他猛的一轉身,突然看到賈文軍凶神惡煞般站在自己身後,兩隻豹子眼瞪得像銅鈴,他媽呀一聲怪叫,二話沒說,掉頭就跑。

    他的筱短腿哪能比得上人高馬大的賈軍文,後者幾個箭步,竄到他身後,手中看到一舉,狠狠劈了下去。

    當高強從人群中擠出來,大喝一聲,:「住手!」時,已經晚了,賈軍文這一刀,結結實實劈在陳百信的後腦上,腦後連同後背,自上而下,被劈開一條兩尺長的大口子。

    叫聲都沒有發出,陳百信一頭栽倒在地,他兩眼翻白,手腳抽搐幾下,便沒有了動靜。高強急忙跑上前,低頭一看,心中一震,他經驗豐富,不用去聽陳百信的心跳,只看一眼就能判斷得出來,這人死定了。

    他大皺眉頭,扭頭對拎刀喘著粗氣的賈軍文低聲道:「軍文,怎麼這麼衝動!」

    「強哥,這個王八蛋太氣人了,平時就狂的不得了,騎在兄弟們的頭上作威作福,何況,今天的事,完全都是由他挑起來的,我實在忍不住了。」說著,賈軍文氣呼呼的將砍刀往地上一扔,說道:「我知道他是陳百成的弟弟,我也知道這個簍子捅大了,但是今天這事,都由我一人頂著,和強哥,還有下面的兄弟們沒有任何關係!」

    「你頂著?!」高強又氣又怒又是擔心,陳百信一死,陳百成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弄不好,這事會牽連到一大批人身上,他自己倒是不怕,可是下面的兄弟怎麼辦?殺人的賈軍文怎麼辦?他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弟兄按幫規去抵命嗎?高強一跺腳,低喝道:「你能頂得住嗎?為什麼不在做事之前先動動大腦,考慮一下後果!「說著,高強彎腰從地上將砍刀揀了起來,握在手中,沉聲說道:「是我下令讓你殺的人,無論誰問你,都這麼回答,明白嗎?」

    看到高強臉上的凝重,賈軍文這時才意識到,自己這一刀砍下去的後果比他想像中要嚴重得多。見強哥把事情都一人抗下來,他驚慌道:「強哥……」

    高強眼睛一瞪,向後一甩頭,說道:「你去把那幾個曰本人抓住,帶回堂口。」

    賈軍文小聲問道:「那……那強哥你呢?」

    「我去找三眼,把事情解釋清楚。」其實,也沒什麼好解釋的,不管怎麼說,陳百信都已經死了,他只能去三眼那裡負荊請罪。

    正在說著話,陳百信那些手下紛紛反應過來,哄的一聲,一擁而散,一各個怪叫著向山下跑去,嘴裡都大喊著:「飛鷹堂造反了,飛鷹堂叛變拉……」

    「該死的!」賈軍文一聽他們的叫喊,怒火又燒了起來,伸手捉住一名從他身邊跑過的陳百信手下,掄拳就要打。

    高強沉喝一聲:「軍文,你惹的麻煩還嫌不夠多嗎?」

    賈軍文覺得肺都快氣炸了,這窩囊氣真他ma不是人受的!他怒吼一聲,將那人推出去,轉身向那十幾名曰本人走去。

    沒等他收拾那幾個曰本人,只聽山下一陣大亂,接著,隨一聲哀號,有一人跌跌撞撞跑上山來,當這人看到躺在血泊中的陳百信之後,身子晃了幾下,停頓了幾秒鐘,雖然撲上前來,放聲痛苦。

    這位,正是陳百信的親大哥,陳百成。在他的後面,還有三眼以及黑壓壓的龍堂的人員。三眼低頭看了看斷氣不久的陳百信以及撲在屍體上哭得一塌糊塗的陳百成,再瞧瞧站在屍體旁的高強,最後,他的目光落在高強手中那把還粘著血的砍刀上。

    雖然三眼沒有說話,但是他眼中卻閃過一絲痛苦,不是為陳百信,而是為高強。

    「嗚……嗚……」陳百強的哭聲淒慘,讓人忍不住也有些鼻子發酸。

    俗話說得好,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陳百成的哭,是真哭,他是真的悲痛欲絕,死的畢竟是他的親弟弟,一乃同胞,血脈相連。其實,他讓陳百信過來,主要牧笛是拖住高強,不讓他離開,給自己爭取時間,趕到時,正好抓高強個『人贓並獲』,哪像到,弟弟這一來,和自己變cr鬼之隔。

    陳百成坐在地上,抱著陳百信的屍體哭得鼻涕眼淚一起流出來,好不悲慘。

    唉!三眼歎口氣,走上前來,拍拍陳百成的肩膀,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白城,節哀順變。」

    陳百成一聽這話,氣得牙癢癢,怎麼,我的弟弟不是人嗎?讓高強殺了,你三眼就他媽說出這麼一句狗屁話?!他心中雖恨,臉上卻依然是哭相,低著頭,嘴裡哭著,眼珠卻開始提溜亂轉,好一會,他停止哭聲,脫下外衣,將陳百信的屍體蓋住,然後,猛的站起身,兩眼惡毒地直視高強,咬牙切齒地說道:「高強,欠債還錢,殺人償命!我弟弟讓你殺了,你償命來!」說著,他利落地從後窯拔出手槍,指向高強的腦袋。

    「沒錯,人是我殺的,但是我有殺他的原因……」高強沒有看陳百成,而是將目光轉向三眼,這話也是對三眼所說。

    「什麼狗屁原因!」陳百成手指一指站在平台邊上的那十幾個曰本人,咆哮道:「你明明是和山口組的人在這裡私會,被百信堵住,你為了掩飾自己的罪行,就殺人滅口!高強,你好毒啊,百信,你死的好冤啊!」

    說著說著,陳百成眼淚又流出來,別過頭哽咽著。

    三眼正色道:「百成,把槍收起來,有話,到執法堂去說!」

    「到執法堂說什麼?我為什麼要去執法堂?」陳百成轉頭怒視著三眼,連珠炮的發問,叫道:「殺人兇手就在這裡,我那都不去,今天,我就要在這裡殺了他為百信報仇!」

    陳百成的語氣,讓三眼臉色為之一變,可轉念一想,也許百成是悲傷得暈了頭,弟弟剛死,情緒激動也是可以理解的。他說道:「家有家法,幫有幫規,這件事情,理應由執法堂來處理。」

    「不行!」陳百成怒聲道:「今天,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他!」說著,他歪頭看著三眼,說道:「三眼哥,東哥不在,你就是社團的代理人,處理事情,你應該秉公才對,如果你要尋私情,那可就太讓我門這幫兄弟心寒了。」說完,他扭頭對後面那黑壓壓一片的弄堂人員道:「兄弟們,你們說對不對啊?」

    「對!對!殺高強!殺高強!」

    數百名龍堂人員各持刀棍,舉臂齊聲吶喊,在山中,可謂是驚天動地。

    三眼驚訝地轉回身,看著自己的這些手下。好一會,他大聲喝道:「都給我閉嘴!」

    可是,根本沒有人聽他的話,眾人仍在吶喊著:「殺高強!殺高強——」

    三眼氣得直哆嗦,怒吼道:「你們還想造反不成嗎?」

    「三眼哥!」陳百成嘴角一挑,說道:「我們就算造反,也是被你逼的,因為你處事不公,我們兄弟不服!」

    「不服!不服!」陳百成說什麼,龍堂人員就在後面喊什麼,儼然一副為陳百成馬首是瞻的樣子。

    三眼心中一驚,直到這時,他才發現,龍堂已經不再是他的龍堂了,而是陳百成的龍堂了。

    他瞇起眼睛,難以置信地看向陳百成。

    陳百成冷聲而笑,說道:「三眼哥,不要怪兄弟門不擁護你,而是你太讓兄弟們失望了。」說著,他大聲喊道:「飛鷹堂已經造反,背叛文東會,現在開始已不再是我們的兄弟,今天,我們要清理門戶,不能放跑一人!」

    「殺!殺!殺!」

    數百名龍堂幫眾邊吼叫著,邊一步步向飛鷹堂的兄弟壓去。

    陳百成回過來頭,看著高強,手指在扣在扳機上,說道:「高強,你是罪有應得,認命吧!」

    「等一下!」高強冷冷看著陳百成,他當然也看得出來,三眼此時在龍堂和小龍堂的權利完全被架空了,下面的人員根本不聽他的話,而是服從陳百成的命令。這就是養虎為患啊!可是,現在再說什麼也晚了。高強說道:「今天的事情,和我下面的兄弟沒有關係,我留下,你放他們走!」

    「強哥,我們不走!」一聽這話,飛鷹堂的弟子紛紛上前,大聲說道。
第九卷 覆手為雲 第三十五章
    陳百成揉著下巴,心裡暗暗尋思著,飛鷹堂的戰鬥力是相當強的啊,別看他們只有二百人,已方有數百人,真打起來,結果雖然是已方能大獲全勝,可是損失也不會小,現在正是用人之際,能減少損失就應該盡量減少損失!想到這,他嘿嘿一笑,說道:「好!你是飛鷹堂的堂主,發生叛變,你當然是罪魁禍首。」說著,他點點頭,環視飛鷹堂的眾兄弟一眼,大聲說道:「我相信,飛鷹堂的大多兄弟都是忠於文東會,忠於東哥的,我不為難你們,現在,你們可以走了。」

    他雖然發了話,但飛鷹堂幫眾皆無一人離開。二百弟子,齊唰唰站於高強身後。

    高強轉回頭,慢慢看了一遍這些和他曾出生入死的兄弟,心中一酸,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說道:「大家,都走吧!」

    「強哥……」一名青年說道:「你說過,做兄弟,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們不會走,會留下,和強哥並肩作戰!」

    「我們誰都不會走!」眾人齊聲喊道。

    高強胸口一暖,微微笑了笑,點頭道:「好,不愧是我阿強的好兄弟……不過,你們現在必須要走!」

    「強哥……」

    「走!」高強語氣一變,斬釘截鐵地說道:「這是命令!」

    見眾人仍眼巴巴地看著自己,一動也不動,高強扯開衣襟,背對眾人,大聲喝道:「誰還站在這裡,誰就不是我飛鷹堂的弟兄!」他不敢看眾人那充滿期盼的眼神,他怕自己會狠不下心來,留下眾兄弟。這些人,有的是他剛出道時就跟在他身邊的,有的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他們跟隨在自己身邊,南征北戰,流血流汗,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這群兄弟慘死在這裡。

    一聽這話,飛鷹堂眾人皆打個冷戰,眼中含著淚,不少人已哭出聲來:「強哥……」

    他們希望高強能回頭看自己一眼,可是,高強沒有。他站這裡,像是一塊堅石。

    「強哥,我們……我們永遠都是飛鷹堂的人……」

    二百飛鷹堂兄弟,都擦著眼淚,慢慢走下山,每個人在走過高強身邊的時候,皆恭恭敬敬深施一禮。

    賈軍文沒有動,而是悄悄拉住一名兄弟,說道:「下山之後,通知其他兄弟,立刻回H市,去找戰英戰大哥,讓他們組織飛鷹堂兄弟,為強哥報仇!」戰英是飛鷹堂的副堂主之一,留守H市,飛鷹堂的主力也都在H市。

    那兄弟一驚,叫道:「賈大哥,你……」

    「我會留下,就算要死,我也和強哥死在一起!」賈軍文拍拍那兄弟的肩膀,說道:「兄弟,趕快走!DL……已經沒有我飛鷹堂容身之地!」

    「賈大哥!」那兄弟想說話,可是已泣不成聲。

    賈軍文一笑,說道:「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哭什麼哭?!」說著,他推了一把這名兄弟,揚頭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快點!」

    那兄弟咧著大嘴,邊抹著臉澀的淚水,邊飛快地跑下山去。

    時間不長,飛鷹堂二百幫眾已全部下了山,留下的,只有高強和賈軍文。

    賈軍文走到高強身邊,和他並肩而戰。高強看了他一眼,目露驚訝,疑道:「軍文,你怎麼還不走?」

    「嘿嘿!」賈軍文憨憨的笑了一聲,說道:「強哥,做兄弟的,有今生,誰知道還有沒有來世,我老賈這輩子淨做錯事了,沒做對過什麼,但是,我最正確的選擇就是跟在強哥身邊,即使敵人刀槍的時候,我感覺也很幸福啊。我……只是想留下。別趕我走,我只是想在強哥身邊。

    一腔血,流不盡,英雄本色……

    說著話,賈軍文握住高強的手腕,手掌慢慢下滑,接過他手中的砍刀,扭頭看向陳百成,大聲喝道:「陳百信是我殺的,你有種的就衝我來!」

    陳百成看了他一眼,這時,一名陳百信的小弟跑到他近前,在他耳邊說道:「成哥,信哥確實是這傢伙殺的!」

    「哦?」陳百成聞言,眼睛一瞪,佈滿血絲,吼叫道:「原來你也有份!」

    「哼!」賈軍文冷哼一聲,說道:「我不僅會殺他,也會殺你!」說著,猛然提刀,向陳百成衝去。

    「你去死!」陳百成對準賈軍文,扣動扳機。

    「彭!」賈軍文身子一陣,胸口的衣服破碎,血,從裡面流淌出來,他頓了一下,接著長吼一聲,又向陳百成從去。

    想不到他如此凶悍,身中一槍,還能向自己衝來,陳百成嚇得連連倒退,手中的扳機連扣。

    彭、彭、彭——賈軍文身上血花飛濺,被無情的子彈打得滿是血窟窿,可是他聲都未吭一下,身子繼續向前衝去。

    啪啪啪!陳百成手中的槍開始打空響,一俊子的子彈,都已打完,抬頭看向渾身是血,手舉砍刀的賈軍文,他嚇得怪叫一聲,站立不住,跌倒在地。他手腳並用,在底墒連滾帶爬地向己方陣營退去。

    當賈軍文衝到陳百成近前時,他身形一震,踉蹌兩步,跪倒在地,手中砍刀往地面一支,穩住身行,慢慢地垂下頭。

    陳百成慌張地爬起身形,見賈軍文一動也不動,心裡嘀咕道:這傢伙是不是死了?正當他尋思著,賈軍文猛的一睜眼睛,砍刀橫著揮了過去。

    「啊…………」陳百成驚叫一聲,只覺得小腹一涼,他迎面而倒。躺在地上,他抬起頭,用手摸了摸肚子,手裡都是血。雖然他閃躲得很快,但賈軍文這一刀太突然了,還是傷到他的皮肉,刀尖在他發福的肚皮上劃出一條四寸長的口子,傷口不深,可是也把他嚇出一身冷汗,他對左右的眾人大叫道:「殺了他,快殺了他!」

    這時,周圍人才如夢初醒,一個個掄刀向賈軍文衝去。

    這許多人,一下子就將他淹沒在人海裡,只見場中刀棍齊舉,血光四賤!

    其實,賈軍文在揮出那一刀之後,就已經斷了氣,他現在只是虐屍而已。

    高強心中刺痛,從肋下抽出開山刀,向人群殺去。

    撲、撲!他連出兩刀,砍翻兩名大漢,其他人見高強動了刀子,嚇得如潮水般退去。

    這時再看賈軍文,已被亂刀砍得不cr形,高強仰面長吼一聲,扭頭怒視陳百成。

    陳百成咄咄嗦嗦從口袋中拿出一支新彈夾,放入槍中,對準高強就準備開槍。三眼一把拉住他的手腕,面無表情地說道:「讓我來!」

    怔怔地看著三眼一會,陳百成迎面大笑,不過,他的笑很快又收了回去,肚子上的傷口隨他的笑而傳來一陣陣劇痛。他掏出手帕,將肚子上的傷口摀住,點頭說道:「好啊!三眼哥要大義滅親了,真是出人預料啊,呵呵……」說著,他將槍往三眼面前一遞,嘴角掛著殘酷的笑。

    讓三眼親手殺掉高強,世界上實在沒有比這更精彩的好戲了!陳百成樂得嘴巴都合不攏,看著自己平時最恨的、又是踩在自己頭上的兩個人互相廝殺,對他來說是種變態的享受。

    三眼接過槍,走向高強,他搖頭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搞成這個樣子。」

    高強看著三眼,垂首苦笑,將手中的開山刀扔下,說道:「如果你殺我,我不會還手。」

    三眼到了高強近前,幽幽說道:「我只是想弄明白一點,你有沒有和山口組的人私通?」

    高強苦笑道:「三眼哥,連你也不相信我嗎?」

    「不是我不相信,而是,你的家裡有山口組的人,而你又在這裡和山口組的人會面,你讓我怎麼相信你?」三眼大聲吼道。

    自己家裡有山口組的人?高強沒有聽明白三眼的一意思,不過,這時候他也懶得去解釋,解釋清楚又能如何,這一切明顯都是算計好的,三眼和自己一樣,都是自身難保。他笑了笑,長歎一聲,沒有說話。

    三眼眉頭一皺,慢慢抽出煙,自己叼起一根,又遞給高強一根,隨後,掏出打火機,先給自己點燃,然後幫高強點上,他深深吸了一口,拍拍高強的肩膀,說道:「強子,這可能是我和你在一起抽得最後一根煙了。」

    「嗯!」高強應了一聲,臉上又變成面無表情。

    兩人都不在說話,默默抽著煙。

    不知道過了多久,三眼突然說道:「我突然想起以前很多的事情。」

    「我也是。」

    三眼挑目看了他一眼,扔掉煙尾,說道:「時間到了。」說著,他手臂一抬,將槍口頂在高強的心口窩。

    他頂得很用力,高強身形一震,退後一步,可是三眼槍口的力氣不減,仍逼得他連連後退。

    很快,高強退到崖邊,身後便是懸崖,再無路可退。

    「你出賣幫會,我必須要殺你!」三眼痛苦地說道。

    「我知道,你也是被逼無奈,動手吧!」高強眼中毫無畏懼。

    「對不起了,強子!」說完,三眼扣動扳機。

    「彭--」

    子彈怒射而出,打在高強的心臟處,他身子受子彈的衝擊力,仰面而倒,摔進懸崖之下的浩瀚的大海中。

    (ps:「一腔血,流不盡,英雄本色。」選自九十年代的歌曲《中華武魂》,一首讓人聽後,這輩子也很難忘記的歌曲。)

    寫這章的心情恨壓抑。高強死了,為什麼死了?高強沒死,為什麼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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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覆手為雲 第三十六章
    高強中彈落海,三眼的臉色還是一變,上前一步,低頭望去。

    高強的身影已消失在那茫茫一片的大海中,他看到的只是海水中那一圈圈的水暈。三眼扔掉手槍,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陳百成被手下攙扶著,到了懸崖邊,抬頭看了山崖一眼,再瞧瞧三眼,眼珠咕嚕咕嚕直轉。

    他把地上的手槍撿起,對著下面的大海,彭彭彭!盲目地連開數槍,然後轉頭撇向站在一旁的那十幾個日本人。

    他並不確定,三眼那槍到底有沒有打中高強,因為三眼的身體正好擋住了他的視線。

    其中一日本人向他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三眼沒有作假,那槍組確實打在高強的心臟處。得到他們的確認,陳百成這才暗暗鬆了口氣,不過,他生性多疑,還是不放心,對手下一名心腹說道:「你帶人下去,把高強的屍體給我找出來!」

    「是,成哥!」那人答應一聲,帶著三、四十號人跑下山區。

    三眼就這麼一槍把高強殺了,實在讓他很失望。他搖頭看了看三眼,冷笑一聲,揚聲說道:「三眼哥大義滅親,殺了叛徒高強,還是值得我們擁戴的大哥!」說著,他向三眼嘿嘿一笑,說道:「三眼哥,請回分部吧,社團還有許多事情還要你來處理呢!」

    「我,想在這裡坐一會!」三眼目光幽深地看著大海。

    「高強已叛變,死不足惜!」陳百成朗聲說道:「三眼哥對他也不用覺得愧疚或者懷念,我覺得還是趕緊處理幫中的正經事重要!」說著,他向手下人一甩頭。

    嘩啦一聲,人群那原本負責三眼的保鏢走了出來,在三眼周圍站成一圈,將他團團圍住,然後,一各個把手按在腰間的刀把上,嬉皮笑臉地笑道:「三眼哥,請吧!」嘴上是叫三眼哥,但是眼中確滿師輕視和嘲笑。

    三眼環視眾人一眼,最後,目光落在陳百成那張忠厚卻帶著陰笑臉上,他忍不住長歎一聲,點點頭,突然想起東哥對自己說得話,有些人可重用,但不可重信,有些人可重信但不可重用。現在想來,東哥當初的話實在太有道理了。可是,現在自己明白這一點,已經太晚了。目前的局勢,根本不受他所控制,甚至,連他自身都難保。三眼晃動身形,走向陳百成。

    周圍的保鏢見狀,伸手將他攔住。三眼兩眼一瞪,揮手將攔住他去路的手臂打開。

    眾保鏢大怒,作勢準備拔槍,陳百成一笑,向眾人搖了搖頭。現在三眼對他還有用,不能輕易幹掉。

    三眼走到陳百成近前,兩眼緊緊盯著他,幽幽說道:「我三眼這輩子,唯一看錯的人就是你。」

    陳百成笑了,笑得得意,笑得開心。他說道:「三眼哥對我的好,我一隻記在心裡,現在,終於可以回報三眼哥了。」

    三眼暗暗咬牙,點頭道:「不過,你要記住,我能捧你上天,也能把你摔在地上。」

    「哈哈!」陳百成仰面大笑,拍拍三眼的肩膀,邊笑邊喘著粗氣,說道:「三眼哥就是三眼哥,無論什麼時候,都能說出這麼有氣勢的話來,百成比不了你啊!哈哈——」笑著,他昂首說道:「來人,送三眼哥回車上,這裡風大!」

    三眼在二十多名保鏢的挾持下,回到山下的車裡。陳百成走到陳百信的屍體前,擦了擦眼角,喃喃說道:「老弟,你安心地去吧,大哥會給你報仇的,我要讓文東會統統給你陪葬!」說完,他長長吸了口氣,走下山去。手下七手八腳地將屍體抬下,隨後下了山,那十幾名日本人也被龍堂人員順利成章地帶回到文東會,分部,不過,他們受到的待遇,比三眼都要好得多。

    陳百成派出心腹去海裡尋找高強的屍體。那人不知道從哪弄到幾艘破漁船,劃到懸崖下,他脫掉衣服,想潛進海裡去找,可剛脫完衣服,寒風吹來,他激靈靈打個冷戰,忙又把衣服穿上,對手下人喊道:「媽的,讓你們來這裡是看熱鬧的嗎?都***給我下船去找!」

    手下人聽完,一各個在心中暗罵,你他媽知道冷,別人不知道嗎?但迫於無奈,眾人還是脫掉衣服,撲通、撲通,一個接一個跳進海裡。

    在海裡游了沒兩分鐘,這些人又咄咄嗦嗦地爬回船上,紛紛搖頭,表示沒找到屍體。有人被凍得嘴唇發青,結巴道:「這裡的海水暗流太大,估計屍體是被捲跑了!」

    「啊!」那人點點頭,搓了搓冰冷的胳膊,說道:「既然這樣,我們就回去向成哥稟報吧!」

    這群人,下海沒半個鐘頭,就爭先恐後地折了回來。

    且說三眼和陳百成回到總部,剛進辦公室,還沒等坐下,只聽房門彭的一聲,被人一腳踢開。

    三眼和陳百成都嚇了一跳,扭頭看去,只見一名保鏢跌進房間之內,在門口處,站著滿面煞氣的李爽。

    高強讓李爽去找三眼的時候,他找了,結果三眼不在,他也就沒多想,直接回家了。可是,就在不久之前,飛鷹堂的兄弟找到他,將南山平台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李爽一聽,勃然大怒,帶上虎堂的兄弟直奔南山。可惜,他晚到了一步,趕到南山時,此處已人去樓空。李爽馬不停留,又待帶人到了分部。

    他把兄弟安排在分部門口,自己一人闖了進去,到辦公室門口時,保鏢攔住他不讓進,李爽哪會聽他的廢話,直接把那保鏢提了起來,砸在辦公室的房門上。

    李爽從外面大步走進來,看了看會議室的眾人,扯開大嗓門問道:「強子呢?強子哪去了?」

    陳百成從震驚中冷靜下來,心思一轉,笑呵呵道:「原來是爽哥啊!快請坐!」

    「坐你媽了個逼!」李爽瞪著小眼睛,指著陳百成的鼻子破口大罵,雖然他看向三眼,問道:「三眼哥,強子到底在哪?」

    陳百成被李爽罵得臉色一變,很快,他又笑呵呵起來,和顏悅色地說道:「高強暗通山口組,證據確鑿,已被三眼哥就地正法了!」李爽一聽,腦袋嗡了一聲,身子晃了幾下,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三眼,喃喃問道:「三眼哥,真的嗎?」

    三眼坐在椅子上,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拳頭卻緊緊握著,手指甲深深嵌入肉中都沒有感覺。好半晌,他慢慢點點頭,說道:「是!」

    李爽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巨拳打中,站立不足,向後倒退兩步。在他還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的時候,眼淚已悄然流了出來。

    陳百成笑在心裡,在旁說道:「高強出賣社團,出賣東哥,他是罪有應得!」

    突然,李爽怒吼一聲,大步走到寫字檯前,單手抓住案邊,猛地一用力,兩百多斤重的實木寫字檯被硬生生的掀翻,他直視著坐在那裡的三眼,伸手將他的脖領抓了起來,大聲叫道:「三眼哥,你腦袋進水了嗎?做老大做久了你是不是變傻了?強子他會叛變嗎?會背叛東哥嗎?你***就這麼把強子殺了,你對得起強子嗎,你對得起東哥嗎,你對得起我們這幫兄弟嗎?你還算什麼兄弟,算什麼朋友,你還是人嗎……」說了後面,李爽已是淚流滿面,哭得成聲。

    三眼垂下頭,默默地承受著李爽的發洩,他心中的痛苦,並不亞於李爽,但李爽還可以哭出來,發洩出來,而他,只能忍著,只能把淚流進心裡。

    一旁的陳百成將李爽的手打開,然後恭恭敬敬地幫三眼整了整有些凌亂的衣服,雖然怒斥道:「爽哥,發生這樣的事,誰都不願意看到,何況,這事是高強有錯在先,三眼哥清理門戶,也沒什麼不對,你這個態度對三眼哥,實在太過分了,請你自重!」

    「我去你媽的!」李爽一抬腿,將陳百成踢開,然後怒喝道:「陳百成,一定是你從中搗鬼,一定是你陷害強子,操你媽的,老子崩了你!」說著,他回手抽出手槍,指向陳百成的腦袋。

    雖然他沒有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究竟發生了什麼能讓三眼對強子下毒手,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事肯定和陳百成有關。

    他一亮出手槍,周圍的保鏢也紛紛將槍抽了出來,無數的槍口齊齊指向李爽的腦袋。

    陳百成一笑,揉了揉剛剛包紮過的肚皮,從地上慢慢站起,他點點頭,說道:「爽哥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過,你把這事牽扯到我的頭上,就欺人太甚了!」

    李爽看了看周圍的手槍,他猛的一拉衣襟,敞開衣懷,身子一挺,冷聲道:「開槍啊!有種的就往這裡打!」

    陳百成向他身上瞄了一眼,可看完之後,驚出一身冷汗,只見李爽身上,至少掛出十五六顆手雷,一竄一竄的,像是葡萄。

    **!陳百成咽口吐沫,急忙打圓場,連連擺手道:「大家都放下槍,都放下槍,自己兄弟,有事好商量!」
第九卷 覆手為雲 第三十七章
    「商量個屁!」李爽悲痛交加,兩眼噴火,回手將身上的手雷拉下一顆,連帶著,手雷的引信也被拉掉。

    嘶!手雷在李爽手中冒出青煙,周圍的人,包括陳百成在內,看罷之後,都嚇得魂飛魄散,連連退讓。李爽拿著冒煙的手雷,向眾保鏢面前一伸,吼道:「開槍啊!開槍啊!」

    嘩——眾保鏢嚇得原地臥倒一片,李爽又將手雷湊到陳百成近前,叫道:「你有什麼話說,說啊!」

    陳百成媽呀一聲,抱頭就往三眼身後躲。

    感覺時間差不多了,李爽一抖手,將手雷扔進走廊裡。

    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大樓似乎都在顫抖中,走廊內濃煙四起,伴隨著慘叫聲,傳進來濃濃的硝煙味。

    李爽喘著粗氣,又從身上摘下一顆手雷,一手拉著引線,瞪著三眼道:「三眼哥,你給我說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爽發飆了,雖然平時很少,但真發起瘋來,比真瘋還可怕。其實,在文東會內,陳百成最顧忌的是謝文東,其次就是這位爽哥。你和他根本毫無道理可講,也講不清楚道理,他做事是憑性子憑自己的喜好來做,不分青紅皂白,這種人是最危險的。比如現在。陳百成對李爽敢不敢就在這裡引爆手雷,他心裡一點底都沒有,因為憑李爽的性格,絕對有這個可能。一旦李爽引爆手雷,他身上那一大串手雷都會爆炸,到時,估計這辦公室裡的人誰都活不了。

    他從三眼身後露出半個腦袋,結結巴巴道:「爽哥,有事好商量,你先把手雷放下吧—」

    他不說話還好點,這一講話,把李爽的注意力引過來。李爽看著他,叫道:「說!這事是不是你在搞鬼!」

    陳百成咽口吐沫,這話讓他怎麼回答啊!他暗暗掏出手槍,以三眼做掩護,將槍口瞄準李爽的腦袋,在臉上,可一點沒有表現出來,連連搖頭道:「沒……沒有!這事怎麼和我能扯上關係呢?!爽哥,你誤會了……」

    「去你ma的!」李爽一抖手,將手雷向陳百成的腦袋砸去。

    後者一看,怪叫一聲,抱著腦袋趴在地上。好一會,沒有聽到爆炸聲,他抬起頭一看,手雷就落在自己身邊不遠的地方,只是沒有拉開引信罷了。

    眾目睽睽之下,自己被李爽嚇成這副模樣,他又羞又怒,抬手就要開槍。突然,三眼開口說道:「老肥,這事和你沒有關係,你出去!」

    李爽沒看到陳百成手中的槍,但三眼可看到了,強子已經著了陳百成的道,他不能再看著李爽又慘死在陳百成的槍口下。

    「我不走!」李爽大腦袋搖晃著,雙手抓著身上的手雷,叫道:「今天不把話講清楚,我說什麼也不走!」

    正說著話,外面一名小弟跑進來,先看了一眼李爽,然後急聲說道:「外面有大批虎堂人員往裡闖,成……三眼哥,我們怎麼辦?」

    原來,被李爽安排在分部大門外的虎堂兄弟聽到樓內傳出爆炸聲,以為李爽發生了危險,一個個大呼小叫著往裡沖。李爽性格衝動,他招收的手下性格也像他,一個人冒出來帶頭,其他人就會跟著上。

    三眼心中一驚,兩眼瞪圓,大聲喝道:「李爽!」

    李爽嚇了一跳,目瞪口呆地看著三眼。

    三眼冷道:「我讓你回去,你沒有聽到嗎?帶著你的人,回家去!」

    看到三眼動了真火,李爽有些蒙了,他低聲說道:「我要見強子,我不相信你把強子殺了,我就是要見他!」

    「我再說一次,強子已經死了!」三眼斬釘截鐵地說道:「你給我出去,不要在這裡胡鬧!」

    「胡鬧?」李爽呆呆道:「強子都已經讓你殺了,你還說我胡鬧……」

    「出去!」三眼大喝一聲,手指門外。

    李爽擦了擦眼淚,倔脾氣又上來了,他喘著粗氣,說道:「如果我就是不走呢?」

    三眼冷酷道:「那從今以後,你就不再是我的兄弟了!」

    李爽一聽這話,如受雷擊,整個身子都震了一下,難以置信地問道:「你……你連我這個兄弟都不認了?」

    三眼別過頭,不去看李爽那驚訝、痛苦、迷茫膠著在一起的眼神,沉聲道:「我只是讓你離開!」

    李爽怔怔地看著三眼好一會,點點頭,眼中噙著淚,說道:「好,好,我走!」說著話,他倒退兩步,猛的轉過身形,邊哭著邊跑了出去。

    陳百成在旁看得高興,挑起大拇指,稱讚道:「三眼哥對付這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還是很有一套的嘛,哈哈!」他得意的仰頭大笑,完全忘了自己剛才被李爽嚇得驚慌失措的模樣。

    李爽出了分部,見自己的兄弟正和龍堂的守衛擠在一起相互撕扯,他抹了抹眼淚,二話沒說,走上前來,兩手向人群中一伸,接著,往兩側用力一分。嘩啦一聲,他面前的眾人受力,一個個踉蹌著退到兩旁,讓你出一條通道。

    「CA0你ma的,是誰?推什麼推?」被李爽推開的龍堂人員站穩身形,一個個調頭就罵,當清楚是李爽,又看到他身上別著的那一串手雷的時候,嚇得暗暗吐舌頭,皆不敢再多言。

    「爽哥,你沒事吧?」看到李爽走出來,虎堂的兄弟一擁而上,關切地打量著他,看到他身上優美有受傷。

    李爽吸了吸鼻子,混亂地擺擺手,說道:「我沒事!我們走!」說完,他走進汽車內。

    直至坐到車裡,他都不相信高強已經死了,尤其還是三眼下的手。別說高強不會造反,就算真造反了,三眼也不會殺他啊,大不了就把他抓起來,等東哥回來處理。還有,今天的三眼也不正常,竟然要不認自己這個兄弟。還有陳百成,今天他對三眼的態度和平時不大一樣,自己拉手雷的時候,他不護著三眼,反而躲到三眼身後。總之,今天的一切一切都不正常。

    這裡面,肯定有問題!李爽有所察覺,可是,一時間又說不上來哪出了問題,他心亂如麻的撓撓腦袋。

    別看李爽是個粗人,但關鍵時候,也是粗中有細的。

    「爽哥,我們回家嗎?」一名手下人低聲問道。

    「不!」李爽深吸口氣,說道:「去執法堂!」

    他想不明白這其中的問題出在哪裡,但是,他卻知道誰可以幫他理清問題。張研江的頭腦可比他靈活的多,這點李爽是百分百贊同的。

    車子還沒啟動,突然,他的電話響起,李爽拿起一看,苦笑一聲,真是巧啊!自己剛打算去找張研江,後者的電話就打過來了。「研江,什麼事?」

    「爽哥,我感覺有人要殺我!」張研江慢條斯理地說道。

    「什麼?」李爽可沒他那麼鎮靜,一聽這話,嗓音提高了十八度,大聲道:「有人要殺你?是誰?」

    「我不知道。」張研江還是那種半死不活地慢悠悠語氣,悠悠說道:「剛才,我向外面看的時候,突然發現有很多陌生人在我家前走動,很奇怪,我家這裡從沒有這麼熱鬧過,這些人,肯定不懷好意,而這條街上,住得最有名氣的人就是我,所以,他們肯定是衝著我來的。」

    撲!李爽聽完,差點吐血。張研江的話雖然很臭屁,但確實是實話。他急道:「你等一會,我馬上就到。」

    「嗯!」張研江啃著蘋果,說道:「最好是快一點,一會天黑了,他們殺進來,我下面的兄弟可能會擋不住。」

    「知道了!」李爽沒好氣地叫了一聲。

    「還有,」這樣研江放下蘋果,問道:「剛才,我給三眼哥還有強哥打電話,怎麼都不通啊?」

    「唉!」李爽歎了口氣,說道:「亂了!整個世界都他媽亂了。等見面再說吧!」李爽掛斷電話,對司機說道:「快,快去執法堂!」

    執法堂很可憐,在DL沒有自己的據點,聚集地就是張研江的家。

    張研江也明白,各堂口對執法堂都沒有太多的好印象,認為他們從未對幫會建功立業過,刀子向來不對外,只會對準自家兄弟。既然人家沒給自己地方,他也不好意思主動開口去要。張研江倒也是隨遇而安,認為自己家的地方挺大,設立堂口足夠用了。

    他今天絕對不是神經過敏。

    張研江很聰明,幾乎將整條街的住戶都記在腦子裡,他站在家裡,往外一看,走過的行人家住何處,他腦中都能有大概的印象。可是今天不尋常,外面有太多太多他沒有見過的陌生人,這引起他的警惕。

    張研江沒有好的身手,甚至連個普通人都未必能打得過,他在黑道的生存之道,就是靠著自己過人的頭腦。

    李爽到的很快,比張研江預想中要快得多。

    沒從車裡出來,而是先在車內,仔細觀望一下四周。

    周圍的人是不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過,在他看來,這些人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似乎和殺手扯不上關係。

    不知道張研江是怎麼想的!李爽搖了搖頭,從車裡出來,大步走進張研江的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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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覆手為雲 第三十八章
    見到張研江,李爽扯開大嗓門,開門見山地說道:「三眼哥說他把強子殺了,你信嗎?強子怎麼可能會死?動手的又怎麼可能是三眼哥?」

    張研江楞住,說道:「慢慢說,出了什麼事?」

    李爽自己從冰箱裡拿出一瓶啤酒,咬開蓋子,咕咚咕咚先喝了一大口,然後說道:「三眼說,強子私通山口組,然後,就把強子殺了。真他馬的可笑,這話誰信啊?」

    張研江沉默好一會,從茶几西拿出一個蘋果,遞給李爽,李爽接過,看了兩眼,問道:「你給我這個幹什麼?」張研江指指他身上的手雷,說道:「先把你身上的那些東西拿下來,我看著眼暈。

    「操~」李爽不滿地嘟囔一聲,不過,還是把手雷——解下來.。

    張研江揉著下巴,說道:「把事情說得再詳細點。」

    李爽歎了口氣,將自己到分部時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講述一遍,然後,又將心中的總總不解和疑問說出,最後,他言到:「總之,今天的分部一切一切都不正常,從上到下,我感覺都***瘋了。」

    張研江從椅子上站起,走到窗台邊,挑開窗簾,向外面望了望,淡然一笑,說道:「也許,社團裡確實有人暗通山口組,預謀造反。」

    李爽眼睛一瞪,叫喊道:「怎麼?你也認為是強子勾結山口組造反?」

    「不會是強子。」高強的為人,張研江再瞭解不過,讓一個淡薄名利的人造反,其實那是一件很難的事。他放下窗簾,幽幽的說道:「有一點可以肯定,強子是被人陷害了,而敢陷害強子的人沒有幾個。問題應該出現在分部內。要麼是三眼,要麼是三眼最親信的陳百成。東哥不在,三眼已是實際上的老大,沒有必要造反,所以,可能性最大的就是陳百成。你也說了,當你要引爆手雷的時候,陳百成不護著三眼,反而躲到後面,若在平時,只這一點,就會讓他在三眼面前的地位大打折扣,但話又說回來,如果是他造反,他就沒有那麼多顧慮了,甚至,連三眼都可能已經被他控制住了。」

    「啊?」李爽倒吸了口冷氣,經張研江這麼一說,他恍然想起,陳百成今天確實沒有了往日對三眼的那種過分的尊重,甚至,連下面的保鏢也是。難道,三眼哥當時真是被陳百成所制,怕自己有危險,所以才逼自己離開的?所是這樣,三眼哥的處境可就危險了!想到這,他用力拍拍自己的腦袋,暗罵自己好笨,怎麼當時就沒有看出來呢!他又氣又急,說道:「不行,我得去救三眼哥!~說著,他晃身大步流星就要往外走。

    「回來!」張研江叫住他,說道:「你剛才已在分部鬧了一次,所陳百成真造反了,此時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你現在去,只怕救不了三眼,連你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李爽急到:「那現在怎麼辦?總不能就這樣把三眼哥扔在陳百成那兔崽子身邊吧?!」

    「這件事,不是你著急就能解決的。」張研江將那只吃了一半的蘋果又拿起來,說道:「陳百成既然敢叛亂,必然已經做好了種種的防備,控制了龍堂和小龍堂,這是社團內最有實力、人員最多的兩個堂口,至少在DL,甚至L省,另外的三堂都無法與之抗衡。所以,惟今之計,我們只能走,退回到H市,一是在那裡,龍堂和小龍堂的勢力要若一些,二也是我們可保存實力,將力集中。如果硬是要在DL開戰,兵力分散,分但贏不了陳百成,反而連我們在H市的大本營都有可能丟掉。」

    「陳百成敢去打H市?」李爽咬牙說到。那裡可是文東會的根本,也是根據地,實力異常雄厚。

    「當然。如果只靠他自己的力量,他不敢去打。」張研江幽幽說道:「可是別忘了,他很可能已勾結上山口組,所山口組肯大力協助他,再加上龍堂和小龍堂的實力,打下H市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不到事態會這般嚴重。李爽額頭冒出冷汗,問道:「研江,那我們撤回H市,能幹些什麼?」

    張研江搖頭道:「幹不了什麼,只是守住社團的根本罷了。再者,我們就是等。」

    「等什麼?」

    「等東哥能及時回來,控制大局!」「如果東哥回不來呢?」

    張研江沉默片刻,笑道:「其實,吉樂島的風光非常不錯,去那裡住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啥?」李爽吼到:「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東哥回不來,我們就得跑路?」

    「能守得了一時,我們卻守不了一世!」張研江苦笑道:「當陳百成勢力鞏固之後,發起全力,進攻H市的時候,我們很難抵擋。而且,三眼還在他的控制之內,要知道,附屬我們那些幫派,所是三眼打下來的,只要三眼一發話,那些幫會絕對會倒戈,調轉槍口來打我們!」

    「三眼哥不會下那樣的命令。」

    「可是陳百成會幫他下。」張研江眨動眼睛,說道:「陳百成造反,而不殺三眼,正是因為三眼還有利用價值。他要利用三眼的威望來控制整個東北的大多數黑幫。」

    「這該死的陳百成!」李爽一握拳頭,跟跟地錘了一下茶几。

    卡嚓!茶几的玻璃面上出現一道道裂痕。張研江在旁看得心痛不已。

    「退回H市雖然是無奈之舉,但也是最佳的辦法。」張研江道:「現在在H市掌管大局的是浩然,那裡,至少還是安全的。」

    這時,李爽的電話響了。接著一天,原來是陳百成打來的。「爽哥,我是百成啊!現在這邊有棘手的事情,需要你去處理。」

    李爽一天,肺子差點起炸,胖臉憋成醬紫色,張開嘴,剛要大罵,突然看到張研江在旁像他連連搖手。

    雖然張研江不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但看李爽的表情,心裡也能猜出個大概。

    李爽深吸口氣,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問道:「什麼事?」

    「是這樣的。」陳百成笑呵呵道:「內蒙那邊現在有些不太平,尤其是草原狼,蠢蠢欲動,三眼哥的意思讓你過去一趟,帶著虎堂的兄弟,將他們消滅掉!」

    「什麼?消滅草原狼?」李爽吃了一驚,說道:「草原狼和我們可是盟友啊!」

    「以前是盟友,但現在不是了。」陳百成說道:「草原狼的勢力越做越大,已漸漸不受我們的控制,為了避免日後的麻煩,就趁現在把他們除掉。」

    「東哥不會同意這麼說的。」

    「這是三眼哥下達的命令。」

    李爽面色一沉,好半響,他應了一聲,說到:「好,我知道了。」

    陳百成毫不放鬆的追問道:「爽哥,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到底接受不接受這個命令呢?」

    李爽眼珠一轉,說道:「如果是三眼哥的命令,我自然會去做的!」

    「呵呵,事情很急,爽哥明天就得出發。」

    「嗯!」

    「那好!」陳百成哈哈笑道:「我們就等著爽哥凱旋而歸的好消息了。」

    「哼!」李爽冷笑一聲,掛段電話,隨後他對張研江說道:「陳百成讓我明天去內蒙,消滅草原狼!」

    「消滅草原狼是假,」張研江眼珠一轉,笑了,說道:「他想把你支走倒是真的。」

    李爽當然明白,問道:「那我現在怎麼辦?」

    「正好!」張研江說道:「藉著這個機會,可大張旗鼓地召集虎堂兄弟,當然,目的地不是去內蒙,而是回H市!」

    「對!」李爽打了指響,連連點頭,恍然又想起什麼,問道:「那強子呢?」

    張研江臉色一黯,說道:「如此來看,強子很可能已經遭到毒手!」見李爽臉色變了,他忙又說道:「不過,既然是三眼親自動的手,想必已三眼哥的頭腦,會想出如何明殺暗放的辦法。」

    李爽疑問道:「什麼辦法?」

    「這個……」張研江搖頭苦笑道:「我就不知道了……」其實,他這麼說,也只是安慰一下李爽,連他自己對高強究竟是生還是死都心中無底。

    「強子不會死的……」李爽垂下頭,慢慢坐下,緊緊咬著嘴唇。

    「吉人自有天助!」張研江說道:「但是現在,我們該好好想想,我們該如何救自己了!」

    「什麼意思?」李爽抬起頭,茫然地看著張研江。

    張研江指指窗外,無奈道:「天黑了。」

    「那又如何?」

    「陳百成造反,他一定不會給我逃走的機會,他一定找人來殺我,就在今天!」

    張研江說得很肯定,不過臉上卻沒有畏懼,好像在說一個和他毫不相關的人。

    他說這話一點都沒錯。在陳百成的計劃裡,高強是他必須要除掉的第一個,其次,就是文東會的智囊,張研江!

    當然,他不會派龍堂和小龍的人員去殺張研江,而是請求山口組從下幫忙協助。從心裡來說,陳百成更相信山口組的暗殺實力。他認為讓山口組去殺張研江,絕對是萬無一失。
第九卷 覆手為雲 第三十九章
    李爽搖晃著腦袋,根聲說道:「有我在這,誰敢來殺你?!」

    張研江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又搖了搖頭。他知道,陳百成絕對不會讓他活下來。

    有李爽在,加上無數的虎堂人員,潛伏在外面的山口組殺手確實不好動手。他們將消息回傳給陳百成,讓他想辦法,將李爽和龍堂的人引開。

    陳百成靈機一動,便假傳三眼的命令,讓李爽明天就出發,去內蒙和草原狼作戰。他這樣做,一是把李爽從張研江那裡引開,給山口組下手的機會,二也是把李爽調離東北,省得他礙手礙腳給自己添亂,等一旦東北的大局已被自己牢牢控制住了,那是他就可以防守對付李爽和他的虎堂,第三,草原狼在他心中始終是個疙瘩,草原狼老大阿日斯蘭的弟弟巴特之死,和他有直接關係,他深怕此時敗落,阿日斯蘭來找自己算帳,能讓李爽和草原狼先拚個兩敗俱傷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他算計得很好,可是事情並未按照他想像中那麼發展。

    直到入夜,山口組回報的消息仍是李爽還沒有離開張研江的家。陳百成老奸巨猾,一聽這話,心裡明白了大概,肯定是張研江在給李爽出謀劃策,一旦張研江這人得勢,對自己的影響太大了。

    陳百成將心一橫,不再猶豫,當機立斷,給山口組若頭中村伍男掛去電話,讓他調派人力,進行強攻,無論怎樣,都要把張研江這人除掉。

    事情發展到現在,中村伍男是完全配合陳百成,他糾集大批山口組人員,潛伏到張研江住所的周圍,等待時機,發動致命一擊。

    陳百成這邊也沒有閒著,先是給DL的市局長打去電話,說明文東會晚上要有所行動,希望他能放行。

    文東會在DL的勢力太龐大,市局長哪敢得罪他們,一聽這話,連連答應。得到市局長的首肯後,陳百成又派出大批小龍堂的人員,將張研江家周圍的街道徹底堵死,封鎖來往車輛,給山口組的進攻創造空間和時間,同時,這也是個雙保險,為了防止張研江逃脫。

    一切都準備就緒,凌晨十二點時,山口組的人終於開始動手了。

    伴隨著一聲尖銳的口哨,在街道兩旁的陰暗角落裡,擠出無數的黑衣大漢,放眼望去,接到上,黑壓壓的一片。

    這些人,手中大多都拿著狹長的倭刀,大致算了算,人數至少在三百開外。樓內,李爽和張研江以及下面的手下都沒有睡覺,畢竟外面有一群虎視眈眈的殺手在等著,誰能睡得著呢!街道上剛有動靜,就被樓內的人察覺。李爽透過窗簾的縫隙,瞇眼看著樓下黑壓壓的人群,眉頭一皺,向張研江低聲說道:「研江,你說對了,你家門外,確實有很多殺手!」

    張研江站在窗台的另一側,苦笑了一下,問道:「爽哥有什麼應對的辦法嗎?」

    「辦法?還有什麼辦法?」李爽一手抽出槍,一手拔出刀,說道:「直接點,和他們硬拚吧!」

    「他們的人似乎不少。」張研江望著窗外,幽幽說道.

    「我下面也有二百多號兄弟呢!」李爽冷笑道:「加上你下面的幾十號兄弟,咱們在人數上也不吃虧。」

    「不一定。」張研江搖搖頭,說道:「只是看到的敵人就有這麼多,誰知道暗中還有沒有埋伏其他的的人呢?」

    李爽一愣,道:「你是說,除了這些之外,還有敵人?」

    張研江聳肩道:「我只是隨便猜測的,不過也很有可能啊!陳百成城府深沉,頭腦精明,沒有萬全的把握,他是不會動手的。」

    一提陳百成的名字,李爽就十分不爽,他心煩意亂地揮揮手,問道:「研江,那你說怎麼辦?」

    張研江低頭沉思,過了片刻,他問道:「飛鷹堂的兄弟還在嗎?」

    李爽搖頭道:「飛鷹堂的人都已經秘密潛回H市了。」

    「如此說來,社團內,已再沒有人會站在我們這一邊了。」張研江咬著手指甲,喃喃地自言自語道。

    「怎麼可能?」李爽本能地反駁一句,可是,他細細一想,張研江說得還真對,在DL,本就是以龍堂和小龍堂為主,現在這兩個堂口被陳百成控制,高強,下落不明,飛鷹堂回到H市,豹堂也不在DL,算起來,只剩下他和張研江這兩個堂口了。執法堂人員太少,戰鬥力也弱,幾乎可以忽略不記,仔細算下來,只有他的虎堂還能與陳百成對抗幾下。想到這,他打個冷戰,直勾勾地看著張研江,點點頭,道:「研江,你說得對,我們在DL還真是孤立無援了。」頓了一下,他恍惚又想起什麼,急道:「對了,上次東哥平滅二十四幫的時候,不是歸順了一批幫會嗎?我們可不可以找他們援助?」

    「呵呵!」張研江笑了,說道:「你認為在這個時候他們會來幫我們嘛?那些幫派只不過是牆頭草而已。如果東哥在時,或者能調派得動他們,但是,現在東哥不在,憑你我二人的份量,是很難請動人家的。「看來,我們現在指望不上別人,只能靠自己了。」李爽不再抱有幻想,將手雷一個勁地往口袋裡塞。張研江像樓後揚揚頭,說道:「後面是住宅區,胡同岔道都很多,進入那裡,敵人很難追得上。」李爽驚訝道:「你的意思是,我們不戰而逃?」「都這個時候了,還顧得上要面子嘛?」張研江白了他一眼,說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我們能安全回到H市,就有反擊的機會。」前提是,東哥能回來。他在心裡又補充一句。

    「唉!」李爽仰天長歎一聲,點點頭,道:「好吧!」

    他們這邊剛商議完計劃,山口組的進攻也開始了。只聽得樓下轟隆一聲,樓房的大門被山口組人員撞開,接著,無數黑衣大漢手持握刀,大步向樓裡衝來。執法堂的人員不善於火拚,早已退到後面,虎堂的兄弟在前頂著,與山口組幫眾短柄交接,殺在一處。

    場中刀光劍影,血花四濺,不時有人中刀,哀號著倒地。

    雙方的人員擠在樓門口處,空間狹小,人數人的優勢根本發揮不出來。前方的人剛倒下,後面立刻有人天不上來,繼續與敵人作戰。倒下的人一層疊一層,鮮血快要彙集成小河。李爽和張研江跑到一樓,看到這樣的場面,李爽兩眼圓翻,掄刀就要上前,張研江急忙拉住他,連聲提醒到:「不要衝動,保存實力!」說著,他向身後一指,說道:「那裡有後門,快走!」

    「兄弟們,撤!」李爽高喊一聲,與張研江向後門跑去.可是,他倆還沒到近前,只聽喀嚓一聲,後門被人一腳踢開,從外面闖進來數十名彪形大漢,看到張研江之後,二話沒說,舉刀就砍。李爽手疾眼快,猛地抓住張研江的手腕,用力向後一扯。張研江驚叫一聲,整個身子倒飛了出去。「噹!噹!當」數把鋼刀劈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火星直冒。不等對方再出刀,李爽抬手就是亮搶,將兩名大漢放到,這是,一名大漢衝到他近前,橫刀就刺。李爽手中的開山刀一掄,將對方的刀鋒挑開,接著,回手一記重劈,向那人的腦袋掄去.那個大漢想不到這個毫不起眼的胖子出招竟如此之快,回收倉促的橫刀招架。只聽卡嚓一聲斷響,大漢手中的倭刀被李爽的開山刀硬生生劈折,連帶著,他半個腦袋也被斜著削掉。

    撲通!殘頭的屍體倒地,李爽直接跨了過去,向後來的黑衣大漢衝去,人助刀威,刀借人勢,掛著尖嘯的風聲,向那一名大漢砍去。

    黑衣大漢已看出李爽力大,加上他來勢洶洶,不敢大意,三人一起橫刀,接架他劈來的重刀。

    噹啷啷!四把鋼刀接實,發出尖銳的金鳴聲,雖然是三人合力接刀,仍被震得站立不足,連連後退,與後面的眾黑衣撞在一起,摔倒一片。

    不等那三人站起身,李爽甩手三槍,將那三人的胸膛打穿,隨後,再跨前兩步,揮舞開山刀,向敵人招呼去。

    他力大力沉,一刀掄去,黑衣大漢根本就抵擋不住,一旦被他震退,給他留出空擋,李爽另只手裡的手槍就開始發威,幾輪下來,已連殺了九人。黑衣大漢雖多,卻被他逼得連連後退。

    啪!手中的槍打出空槍,李爽想也沒想,先將槍往後一扔,接著掏出彈夾,甩在身上,喝道:「換子彈!」

    張研江打仗不行,但給打個下手還是不錯的,他將空彈夾取出,換上心的,然後上好槍膛,說到:「爽哥,好了!」

    李爽哈哈一笑,連出數刀,將敵人逼退,隨後,頭也不回地把手向後一伸,說道:「給我!」

    張研江急忙將槍遞到他的手中,李爽抬手就是一頓亂射。隨著一陣連續的槍聲,轉眼間,又有五名黑衣人中彈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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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覆手為雲 第四十章
    不過,山口組的人絕對不是一把槍就能震懾得住的。二十多人,一各個大吼著,兩眼血紅,盯著子彈往前衝,向李爽壓去。很快,李爽又將槍裡的子彈打空,再摸腰間,已沒有彈夾,他將手槍一扔,雙手握刀,喝叫一聲,迎了上去。

    當!當!當!

    刀與刀的碰撞聲不斷,此起彼伏,二十多名漢字,竟然頂不住他的衝擊,被逼得連連後退。當然,李爽也站了地利的原因,畢竟走廊狹窄,只夠三人並肩通行,對方無法將人數上的優勢發揮出來。

    在山口組的人員馬上要退到門外的時候,李爽停止了進攻,拄刀喘了口粗氣,向對方連連招手,傲然說道:「來,來,來,近來再打過!」

    他這一招手,反把山口組的人弄愣了,不知道他暗中藏著什麼玄機,一各個互相看看,皆小心翼翼地舉起刀,但卻不敢上前半步。

    「媽的,什麼山口組,都他媽是膽小鬼!」李爽嘴角一瞥,滿面的鄙視,冷笑兩聲。

    山口組的人忍受不了他輕蔑的態度,各個怒火中燒,其中一人怒吼一聲,掄刀向李爽衝來。

    李爽連連退開,一直退到一樓的大廳中。等那二十多名山口組的人都近來之後,他哈哈大笑,說道:「這樣才過癮嘛!」李爽力大,招式剛猛,走大開大合一脈,在走廊中打鬥,他也覺得空間有限,兩側的牆壁礙手礙腳,自己無法完全發揮,現在退到大廳,地方寬敞,打起來,也沒有太多顧及。

    他看準一人,雙腳一登,箭一般射了過去。很難想像,他的身形能如此之迅猛。別看李爽又矮又胖,活像皮球成了精,但打起仗來,卻一點不含糊,如同下山的猛虎。

    那大漢還沒反應過來,李爽已到了他近前,肩膀重重撞在那人的胸口上。他蓄足力氣的撞擊力何其之大,只聽卡嚓一聲,那大漢的胸骨被撞碎,人也飛了出去。

    毫不停頓,撞飛一人後,李爽手臂一掄,開山刀橫著掄了出去。

    左右的大漢見狀,無不變色,忙紛紛後退閃避其鋒芒,趁著對方陣營一亂,李爽全力衝殺進去,手中的開山刀連舞,一道道寒光交織成一張電網。

    此時,山口組的人才終於體會到這小胖子的厲害之處。一名大漢繞到李爽身後,突然吼叫一聲,掄刀劈去。李爽的背後好像長了眼睛,身子向旁一扭,動作雖然難看,卻是輕鬆躲過,與此同時,他回身就是一腳,踢在那人的小腹上,大漢吃痛,身子彎了下去,李爽兩眼一瞪,手起刀落,撲哧一聲,將那大漢的腦袋劈了下來。

    「啊……」山口組的人大驚,駭然而叫,李爽抓住無頭的屍體,向對方的人群中一甩,掄刀又衝了上去。

    李爽根本沒有什麼刀法,但是開山刀掄起來,卻是氣勢逼人,懾人心魄。

    只見刀起處,寒光乍閃,血光飛濺,總有人受傷而倒。只是五分鐘的時候,對方二十多號已被他砍倒大半,剩下的那些人見他兇猛無比,心中生寒,再不敢一之一戰,嚇得轉身而跑。

    山口組的人是不怕死,但那也是在有勝利希望的前提下,當對手的表現讓他們感覺無論如何也勝不了的時候,還是會棄戰而逃的。

    「跑你MA!」李爽正殺得性起,見對方退卻,用腳勾起一把地面的倭刀,抓住之後,揮手甩了出去。

    撲!這一刀,將一名大漢的後心刺穿,慘叫一聲,一頭紮倒。雖然他的倒地,山口組的人直嚇得魂飛魄散,直恨爹媽少給自己生兩腿,連滾帶怕地跑出樓房。

    「CAO!」李爽怒罵一聲,渾身是血的提著開山刀,又向正門走去。

    這裡殺得更加慘烈,雙方的人員倒下一批又一批,屍體、傷者都疊羅在了一起。

    「讓開!」李爽紅著眼睛,大吼一聲。

    這時,雙方人員都拼得失去了理智,根本沒有人聽他的。李爽深吸口氣,將開山刀往胳膊肘一夾,從口袋裡掏出兩顆手雷,用牙咬掉引線,拿在手中等了一會,才將手雷扔了出去。

    手雷畫出兩條弧線,飛過門口眾人的頭頂,落到樓外。只聽得轟隆、轟隆--兩聲巨響,接著,外面慘叫聲傳來一片。

    由於大門被雙方人員堵死,外面擠著密壓壓的山口組人員,這兩顆手雷剛好落在人群中,周圍的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是怎樣回事,手雷已在地上爆炸開來。頓時間,人群臥倒了一片,離手雷最近的一圈人被炸得血肉模糊,滿身都是彈片。

    「啊--」山口組的人驚叫著,四散而退,擠在門口處的山口組幫眾也是心驚不已,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在被虎堂兄弟砍刀數人之後,狼狽地退了下去。

    他們退了,虎堂的兄弟可是不依不饒,一各個叱牙洌嘴的怪叫著,想要追出去。

    李爽深吸口氣,突然之間,扯脖子喊道:「都給我回來!」

    他這一嗓子,如同平地炸雷,分貝之高,比手雷爆炸聲有之過而無及。站在他身前的數名虎堂兄弟被震的耳朵嗡了一聲,接著,什麼都聽不見了。

    聽到他的叫喊聲,虎堂幫眾方如夢初醒,一個個瞪大眼睛,茫然的看著自己的堂主。

    李爽見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手臂一揮,喝道:「撤!」

    虎堂眾多兄弟相互看看,無奈的放棄敗退的山口組人員,隨李爽返回樓內。

    李爽走到張研江近前,咧嘴一笑,說道:「怎麼樣?我的表現不錯吧?!」他的本意是說自己沒有衝動,還能吧下面的兄弟壓住,沒有犯盲目追殺敵人而耽誤己方撤退時機的錯誤。

    張研江看著臉上、身上都是血的李爽,暗中感歎一聲,挑起大拇指,讚歎道:「爽哥真是虎將!」

    「哈哈!」李爽仰面大笑,說道:「這算什麼?想當年,東哥帶著我、三眼哥、強子闖天下的時候,再多的敵人我們也沒怕過,再強的對手,我們也能把他踩到腳下……」說著,他心中突然一痛,兩眼濕潤,別過頭去,默默地搽著眼淚。

    他想起東哥,想起三眼,想起強子,當年在一起的時候那是何等的爽快,可是現在,卻人事全非,東哥下落不明,強子生死未卜,三眼落入奸人之手,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東哥,強子,你們究竟都在哪啊?李爽忍不住仰天長歎,別扔下我一個人,別剩下我孤零零一個!

    心中像堵了一塊大石頭,要把自己活生生憋死,李爽緊緊握到刀柄,長長地大吼了一聲。

    張研江能理解他此時的心情,拍拍他肩膀,說道:「爽哥,我們該走了!」

    李爽噓了口氣,撓撓頭髮,,硬擠出一絲笑容,點頭道:「對!我們走!我們回H市,我們回家!」他晃身,轉回身形,看著虎堂的眾兄弟,他的心,又是一陣抽痛。

    DL!這是各個堂口的兄弟用多少血和汗拼下來的地方,多少出生入死的兄弟長眠於此,可是,現在自己卻要離開了,他覺得對不起那些死去的兄弟,更對不起東哥。

    「我們會回來的!」張研江的眼睛也濕潤了,只要還有一條出路,哪怕是半條,他也會選擇留下,而不是安然離開。他在安慰李爽,同時,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是!」李爽咬牙到:「等我們再回來的時候,就用敵人的血來洗刷死去兄弟們的仇恨!」說著,他恨恨的甩下頭,抹掉眼淚,向虎堂的眾兄弟下令道:「走!」

    「是」李爽咬牙道:「等我們再回來的時候,就用敵人的血來洗刷死去兄弟們的仇恨!」說著,他狠狠地甩下頭,抹掉眼淚,向虎堂的眾兄弟下令道:「走!」

    雖然他們把山口組的人暫時打退了,但是,想離開還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出了後門,張研江輕車熟路,帶著眾人在胡同中一陣亂轉。或許山口組的人真被李爽殺怕了,一路上被未遇到阻攔。

    當他們從胡同裡出來,進入主道時,李爽長長出了口氣。

    張研江又帶人走了一會,搖頭到:「這裡不對勁!」

    「怎麼了?」李爽向四周望了望,沒感覺有哪不對勁。

    「你們有發覺這條街太靜了嗎?」張研江凝聲說道:「即便是凌晨兩、三點的時候,這條街上也不會一輛車都沒有。」

    經他這麼一說,李爽恍然驚醒,是啊!這一路走來,確實沒有碰到一輛車,說起來還真有些怪怪的。

    眾人正邊嘀咕著邊向前走時,突然之間,從街道兩側的胡同中,擁出一百多號漢子。這些人,手中都拿有片刀,衣著統一,清一色的西裝,帶頭的一位,是個三十多歲的強壯漢子,長得卵眉環眼,一臉的凶相,大冬天的,他卻只穿著襯衫,還敞著懷,露出胸前的盤龍紋身。

    這人,是小龍堂的一名中層頭目,名叫張龍,在堂口以及文東會內,以作風凶狠彪悍聞名。

    對於張龍,李爽和張研江當然也都認識,同門兄弟,以前沒少在一起喝酒。尤其是李爽,和張龍的私交還非常不錯,可惜的是,現在兩人卻只能是刀槍相向。

    「張龍?是你?!」李爽瞇眼看著他。

    「爽哥!」張龍低頭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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