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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媛妃賦 作者:玖拾陸 (已完成)

第一百六十章 戰友

     午膳後稍稍眯了會,素娥姑姑就來叫我,是幾個秀女過來了。

    我起身下樓,見正廳裏侯著三個,不禁愣了下,問:“我之前請的是四位吧,怎麼少了一個?”

    代我去請人的小沈子趕緊回道:“娘娘,夏小主昨日夜裏受了些涼,今天身體不適怕沖了娘娘和小皇子所以才沒有來,讓奴才轉述說她謝謝娘娘惦記著,等病好了再來給您請安。”

    我應了聲,讓沈潤媚、楊芷郁和杜淑雲坐下。我原本就不太願意和夏蘭打交道,不過為了顯個公平,不厚此薄彼才要把所有秀女的請來說說話。我也不管她是真病假病,她不來我也舒服點。

    沈潤媚是個瓜子小臉的女子,我已知道她會留在宮裏,因而多打量了她幾眼。她長得確實不錯,眉心正中有一顆美人痣,丹鳳眼特別精神。不過素芳姑姑說過她心眼小野心大,又是單家人,讓我不得不小心她。

    話題依舊是選秀時的趣事,以及她們家鄉的逸聞,杜淑雲看起來有些內向,口才卻極好,聽她說些故事很讓人舒服。她沒有留宮的意願,卻挺願意和後宮女眷交談。楊芷鬱似乎同她關係不錯,很是親昵。

    說了約莫半個時辰,縝兒醒了,非要見母妃,俞佩珠只好請人來問我能不能抱下來,我同意了。

    一見到縝兒。三個秀女就把話題轉到白白嫩嫩地孩子身上了。沈潤媚的眼中閃過一絲嫉妒,只一瞬卻沒有逃過我的眼睛。

    素娥姑姑端了碗紅棗粥進來給縝兒墊墊肚子,順便說剛剛德和公公來過了,說是皇上等會就過來。晚膳在影灼閣用。

    聽了這個,幾個秀女各有面色,她們如今雖住在宮裏。卻是極不容易遇見皇上的。杜淑雲和楊芷鬱對視一眼就打算走,看來是不想有這樣地偶遇。

    “沈姐姐,我們一塊回承和宮吧。”開口的是楊芷郁,而沈潤媚則看著俞佩珠給縝兒喂粥,一副全然不覺的樣子。楊芷郁和杜淑雲見她那個模樣,也不多說,行了禮要回去了。

    我心裏冷冷一笑。這還沒正式冊封呢,就想著從我這裏佔便宜了。

    我隨著那兩個走到門口,拉住楊芷鬱道:“別急著走,陪我一塊多坐會。”我又叫來閑珂和小沈子,吩咐道:“閑珂你速速去毓衾宮請曹婕妤過來吃點心。她今天請了公孫小主、齊小主和葛小主聊天,估計還沒散呢,一併都請了來,小沈子去找德順公公,讓他稟告皇上一聲,我這裏今晚有不少人。”

    閑珂和小沈子都是機靈人,看了一眼依舊在廳裏坐著地沈潤媚,各自去了。楊芷郁和杜淑雲聽了我的話,也不再執意求去。回到廳裏與我有一句沒一句地扯著。

    約莫也就一刻鐘,曹寶珍同公孫懿然和葛玉凝來了,齊旋自稱有些累,已經回承和宮了。

    曹寶珍進來就對我眨眨眼,好像已經從閑珂那裏聽說了情況。再一旁坐下後。笑道:“可給我留了好吃的?”

    “少不了你的。都是新鮮做的,少吃些。不然晚膳的時候就吃不下了。”

    “晚膳啊,尤其是一桌子人用晚膳的時候,那就是用來看地,而不是用來吃的,光眼巴巴瞅著看就飽嘍!”

    我知道她說的是那些在桌子上死命盯著皇上放電的人,不由笑出了聲。

    沒坐多久,皇上就到了,一群人依著位次到院子裏迎駕。

    皇上看了我一眼,道:“你這裏還是頭一回這麼熱鬧。”

    “熱鬧好呀。”我笑眯眯地道,“今天天好,人又多,臣妾就想乾脆在院子裏擺一桌。”

    “你覺得怎麼好就怎麼來吧。”皇上一手把縝兒抱起來,一手攬了我的肩往裏走,又側頭問曹寶珍道,“什麼熱鬧都少不了你呀。”

    “誰不知道武婕妤這裏地東西最是好吃。我下午在自個那裏跟她們幾個說宮裏的吃食,說著說著就想上了,這不,趕緊帶她們一塊來嘗嘗,皇上可別嫌我們礙事,把這麼多人都趕出去。”曹寶珍說的像是煞有其事。

    景明公公早已經在後院擺好了桌子,皇上一落座就可以上菜了,縝兒最近喜歡自己用勺子筷子,可惜技術不夠高,經常弄了滿桌子,這人多的時候也就不讓他上桌了,縝兒央皇上應了他晚些陪他說故事後,才高高興興跟著俞佩珠回廳裏吃去了。

    等到開席之後突然安靜了下來,因為這是一桌普通的晚膳,並沒有另備酒水,因著寢食不語的規矩,並沒有人開口。

    皇上的一左一右坐了我和曹寶珍,之後的位子各是按著位次排的。

    最後上地是一道羹,一拿上來我就微微皺了眉,那是一盅芹菜魚片羹,鮮是鮮,可我卻不喜歡。一是因為芹菜味太重,吃著沖,二是裏頭放了切成細絲的生薑,挑不乾淨吃到嘴裏又難受,所以我從不讓禦膳房送這菜過來。

    “哪個糊塗了?武婕妤不吃這個怎麼還送過來?”我正在疑惑時,聽見皇上開了口,“把武婕妤這份給撤了,叫小福子另外做份羹送上來。”

    我一開始還沒想明白,轉念一想才明白過來,沖著皇上笑了笑。

    讓禦膳房送這羹過來的恐怕就是皇上了,他大約是聽小沈子說了沈潤媚不肯走的事,心裏不痛快,變著法子向人表現對我的寵愛。

    “甭撤了,端給我我愛喝。”曹寶珍讓德順公公把羹放在她面前,笑著說,“皇上對武婕妤可是真好,什麼愛吃什麼不愛吃都記著呢。我這人最是識相,等吃過了就走。”說完又瞟了沈潤媚一眼。

    等曹寶珍帶頭跪了安,別地人也不含糊,沈潤媚雖不甘心也跟著眾人一塊離開了。

    我注意到皇上在注視著我,便側過頭,問:“怎麼了?”

    “提醒你一句,曹寶珍是朋友,卻不是你地戰友。”

    新人入宮必然會有一波風浪,曹寶珍能夠偶爾幫我一下,我卻不能一直拉她做戲,對付那些不懷好意的,我必須自己來。

    皇后同我早已彼此心知肚明,我也沒必要再在人前裝得有多柔順乖巧,碰到那些磕牙地也要咬下去。而且,我還需要真正屬於自己的戰友。

    我細細咀嚼著這句話,道:“槿兒記下了。”

    假日,它就這麼結束了。

    封推,它也就這麼結束了。

    要評要票要收藏,傳說中的粉紅票,有人送我不?
第一百六十一章 親閱

     親選的這天,我早早地起了床,碧兒端了清水進來說要替我好好梳洗一番,素娥姑姑在後面幫我平整著等下要穿的套裝衣裳。

    我從鏡子看到碧兒的眼睛有些紅紅的,她卻極力地想掩飾,一邊替我梳頭一邊笑說:“照碧兒我說,不管來多少新秀女,咱家小姐都是最美的。”

    “碧兒。”我低了低頭,大抵猜到了碧兒想了什麼,轉了身握住了碧兒的手,她見我這樣看她,忍不住情緒,眼淚又湧了上來。碧兒急忙抽回了手,用力抹了抹眼淚,裝著笑道:“小姐你看我,這麼沒用……”

    “沒有。”我搖了搖頭,在心裏,我早已經把碧兒當做是自己的親妹妹來看待了,“我知道你心裏想了什麼,但在這裏我也只能說,有些事情總是要來的,在尋常人家是,在這裏更是。”

    最是無情帝王家,而我,偏偏就是愛上了他。

    碧兒點了點頭,即使不是全部明白,她仍點了點頭。這時候素娥姑姑走了上來,拍了拍碧兒的肩膀:“主子,時候不早了,換了衣服也該上福秀殿了。”

    我點了點頭,換上了衣服,跨出房間的時候我忍不住回頭看了看。碧兒輕輕合了房間門,然後回身垂首站著。

    我心裏有點涼,好像時間回去了很多年----我穿越而來,莫名成了秀女。朦朦朧朧中還選進了宮----好像場景與今天地有些像呢。抬頭看去,透過那些枝葉間的縫隙,隱約所見的福秀殿的琉璃瓦是那麼刺目,一如那年。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現在地我不再是當初那個心存小心思只想求平安的小女子了,我是從三品的婕妤,眼下最受皇帝寵愛地武婕妤。

    “主子走好。”小沈子在門口恭送我。

    我笑了笑。素娥姑姑攙著我來到了福秀殿。

    經過拐角,直面晴嵐門,廣場上所有的秀女都已經到齊了。無論何時站在這裏,我都心緒翻滾,今天更是。

    新顏舊人,四年前我迷迷糊糊地站在那裏,四年後我卻坐在高位上看著那些少女。除了皇上和皇后。今日親選時門前殿上之人都已經不同。

    看了一眼秀女們,我轉身入殿。

    曹寶珍與我到的時候差不多,基本屬於前後腳。我倆站了一會兒,低聲說了一會兒話,沒一會兒皇后也來了。見我們兩個有說有笑的,過來便問:“說什麼呢,說來本宮一起樂樂?”

    “皇后娘娘吉祥。”我和曹寶珍見皇后來了,一齊行了禮。

    “武婕妤的衣裳挺好看的。”皇后笑了笑,上下看了我一番說道,然後她伸手往曹寶珍的頭上伸去,“曹婕妤,你看看,怎麼還是這麼馬虎。釵子歪了也不知道。”

    “唉?我這人天生對這方便沒折。”曹寶珍動了動脖子,伸手往自己頭上扶了扶,畢竟等下要選秀女,在秀女面前婕妤地威儀還是要有的,不然失的可是皇家顏面。在大理上。曹寶珍還是很明理的。

    我看了看皇后。臉上妝容精緻,身上的衣裳也是精心搭配過地。再看身上的配飾,富貴卻不失庸俗,看來皇后也是準備充分。

    皇后看完曹寶珍又把目光放回我的身上,正要說什麼,只聽外頭公公喊著皇上駕到了。我們三個就停止了閒聊,來到了殿前迎接皇上。

    皇上進了殿坐下後,我們跟著坐了下來。

    皇上看了看皇后,表示客氣,皇后哪里能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卻也是笑笑,然後對旁邊的祥安公公說道:“時辰差不多了,把人叫上來吧。”

    皇上又看了看我,我看著他笑笑,然後就看見七個秀女上殿了。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武婕妤吉祥,曹婕妤吉祥。”

    七個秀女在素芳姑姑的指引下先是一橫排與我們行了禮,然後在皇上免禮後,齊齊地垂首往後退了下去,站的離我們比較遠了。

    “這段時間,素芳姑姑辛苦了。”皇后坐姿挺拔,口氣威嚴,我見楊芷鬱縮了縮肩膀,似乎還不能適應這麼正式的場合。

    不過我不用細想也知道,這不過是皇后先做出的樣子。氣勢上先壓倒對方,複選地時候人多還不覺得,如今就剩下七人,又是皇上在場的情形下,這樣的立威自然是有效果的,不論是對留宮裏的,還是不留地。

    “這是奴婢地分內事。”素芳姑姑恭敬地答道,然後便退到了祥安公公身後。

    祥安公公看了看皇上,皇上點了點頭,祥安公公彎了腰,開始喊道:“從一品工部尚書公孫衍之女公孫懿然,年十四。”

    公孫懿然走上了前,向我們行了禮,行為舉止自有一派大家閨秀之色。我抿著嘴笑了笑,對這個未來的宮中幫手還是比較滿意地,公孫懿然看上去還聰明,至少不是個會拖累人的人。皇上應該是看到了我的笑,所以睨了我一眼,正巧被皇后看了去。

    “抬起頭來讓皇上看看。”皇后出聲道。

    “是。”公孫懿然應道,也無扭捏之色,抬起了頭來。

    “公孫大人生了一個標誌的女兒。”皇后說著往我這裏看了過來,“武婕妤怎麼看?”

    “嗯,”我看著皇后點了點頭,她哪里會不知道公孫家與我家的關係,這會兒也是故意這麼問我的吧。我又看著皇上說道,“皇上,公孫大人生了個好女兒呢。”皇上看看我,沒有明的表什麼態,我往曹寶珍那裏看了看,她是早有話想說了。

    “這頭一個我就看得蠻順眼的,上次和她聊天,也對我胃口。”曹寶珍說話從來直,“我就怕人扭捏。”

    “皇上有什麼想問的嗎?”皇后看著皇上,微微笑了笑,問道。

    皇上搖了搖頭,也沒回答皇后,而是直接示意祥安公公叫下一個。

    皇上故意做出對公孫懿然沒有興趣的樣子這讓皇后臉上的神色緩解了不少。皇后知道公孫懿然與我之間的表面關係,她肯定估計到了我會把她留下來,而曹寶珍也表示了喜歡,皇上也沒有說不滿意,所以公孫懿然留下來是幾乎能確定下來的事情了。

    我看了眼皇后,所謂的親選不過是走一個流程,最後的人選早已經有了決定,暗箱操作。只要那幾個人不出什麼大差錯,那名單基本就照內定的來了。

    也不知道當時我選秀是一副什麼場景?皇后提過,九年那次因為宮裏的一些原因而消減了流程,複選時就是由皇上親閱定下了最後的四個。

    從七年第一次為皇上選秀時開始都是單家把握著最後的決定權,皇上沒有什麼意見。那麼孝睿毅皇后和皇后為什麼挑中了我?

    我垂下眼簾,皇上察覺到了,扭過頭來看著我道:“怎麼了?”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該和皇上怎麼說,那一邊的曹寶珍卻笑了起來。皇后見了覺得有些納悶,便開口問了:“這是怎麼了,一個發呆一個笑?”

    “我不知道武婕妤在想什麼,”曹寶珍說道,“我倒是想起了武婕妤親閱的時候,我雖沒有親眼見,卻聽孝睿毅皇后提過幾次。”

    我聞言看著曹寶珍,皇上也輕聲笑了:“是呀,我也記得,或者說還真忘不掉呢。怎麼?你自己反倒是什麼都忘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重要的事

     交握著的雙手微微用了力,我努力掩飾著自己的情緒:“那時候緊張得一塌糊塗,哪里還記得什麼。聽皇上和曹婕妤這麼說,臣妾自個都好奇了,到底是做了什麼讓皇上這麼印象深刻?”

    皇上只是笑著搖了搖頭,什麼都沒有回答,他看了眼祥安,讓他叫下一個。

    每一個都如同第一個一樣,中規中矩地行禮,這是一個既定流程,連結果都定了,所有人都知道,可不得不像個木偶一般做下去。

    輪到楊芷郁的時候,皇后多打量了她幾眼,楊芷郁原先就有些緊張,被皇后這麼一看,更顯不安,頭也漸漸低下去了。

    皇后呵呵笑了一聲,道:“芷郁芷郁,倒是個好名字,可有什麼說法?”

    “取自《岳陽樓》裏的岸芷汀蘭,鬱鬱青青……”楊芷郁脫口而出,說到後面的時候才記得這是在大殿上,聲音也就低下去了。

    “噗嗤!”笑得是曹寶珍,她沖我眨眨眼,“看到這個一個翻版,可想起什麼了?”

    我的笑容有些局促,隱約知道大抵是個什麼情況,但細節上還是很迷茫。

    初入宮在月暢園第一次遇見皇上的時候,他就問過我關於名字的事,我本能地回答了,那之後我就猜想過是不是親閱的時候我在殿上也來了這麼一出。可惜一直沒有人能給我答案。又不是什麼頂頂重要地事情,後來也就慢慢淡忘了。

    眼下被他們提起來,又看著那個沖口而出的楊芷郁,這才有了些印象。

    “這個楊芷郁。皇上覺得怎麼樣?”皇后問道。

    “嗯?”

    “皇上不是說過喜歡武婕妤直言又有些迷糊的性格嗎?”皇后淺笑著看著我,卻讓我覺得毛骨悚然,“因著皇上喜歡。才留了牌子的。”

    我聽到這裏多少又明白了一點,當初我確實不在內定地名單裏,純粹是皇上心血來潮問了我一句話,而我的回答又讓他對我產生的興趣,這才使得我得以進宮。

    “皇上對選秀女地事從來都不太上心,他唯一一次開口留人,孝睿毅皇后和我都很開心呢。”皇后說到這裏頓了頓。笑容也變得有些不自然,“當真是沒有留錯人。”

    孝睿毅皇后她們開心的理由我知道,單家那時候是打定了讓皇上儘快生下皇子的主意的,可皇后小產,從前進宮的八位嬪妃。除了關進尚曦園的葉清之外,都不受寵愛,如意算盤眼看著就要落空了。

    而我是讓皇上表現出興趣的第一人,進宮後若是受寵,也是單家樂意見到地,這才讓我取代了另外的秀女上位。皇上最初也是要將計就計的,卻不想會發展成今天這樣。

    這一切對我,是福是禍,一時還真說不清楚。

    皇后還在等著皇上給回復。皇上看向我的眼睛裏頗有深意,他道:“直言又有些迷糊的我確是喜歡,但我有一個槿兒就夠了。”

    我沒料到他會當眾說這些話,瞬間覺得臉上火辣辣地好像被燒了火一樣。有些話,獨處時聽見是一個感覺。在眾人面前聽見又是另一番滋味。

    只是在這福秀殿上。嗔不得羞不得,連那份喜悅和得意都要埋下。笑容卻是藏不住了,不用照鏡子我都知道自己現在揚著唇角。

    皇后有些尷尬,輕咳了一聲,讓祥安公公繼續。

    等親閱結束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了,皇上還有事先一步去了尚清宮,我回到影灼閣,困乏得使不出力氣,就是累。

    名單是在第二日公佈的,公孫懿然、葛玉凝、沈潤媚和夏蘭,就是之前定的四個。她們也和另外三個一樣,在今天下午之前要離開皇宮各自回家,等七月時教引姑姑去她們府裏教規矩,再在快月底的時候正式冊封入宮。

    傍晚的時候小沈子帶回來兩句話,齊旋和楊芷郁都留話給了素芳姑姑,讓她找人帶給我。齊旋說她齊家應下的話一定會做到,楊芷郁則說武家在紹州一切都好讓我別太牽掛了。

    夏天就這麼來了,同九年的時候一樣,這個夏天不太熱,所以也就沒有去行宮避暑。

    冊封的旨意已經發了,公孫懿然因為父親位高,封了從五品地良娣,與蕭吟同級;葛玉凝是貴人,沈潤媚是才人,夏蘭的娘家官位太低,只得一個從八品的更衣。

    許是日子太平靜,讓人有種飛快的感覺,等一場雷雨過後,宮裏有了一個消息,沈潤媚已經正式住進了承和宮,等著另外三個小主到達後,待八月初一那日拜見皇后和各宮嬪妃。

    七月三十日的寧鳳宮請安,氣氛比往日都壓抑了很多,除了曹寶珍和雲臻依舊如常之外,別地人面色都不太好,徐秀兒和沈若婉是緊張地,而我同溫依雪、蕭吟她們一樣,是對明日新人進宮的不安。

    皇后在說完宮裏大小事之後很久都沒有出聲,大約一炷香地時間後,她才道:“明日是新人來請安的日子,該做什麼說什麼你們也知道的,別失了皇家威儀和體面。武婕妤、蕭小儀、雲美人,你們三個是第一次迎新人,到時候可別慌張。”

    一整夜難以入眠,皇上就睡在一邊,我不敢隨意翻身,只是握住他的手。

    沒有月光的漆黑一片的深夜裏,溫熱的體溫、帶著熟悉的木蘭香的呼吸,一遍遍告訴自己,他在我身邊,可是心底深處卻有一種無法言喻的不確定感,想用力地擁抱卻抬不起手來。

    黑暗中有淡淡的歎息聲,相握的手指被一點點用力扣緊。

    他說----應了你的,我都不會忘。

    仿佛被握住的不是手,而是心,快要窒息的感覺。額頭抵著他的肩膀,抑制住擁抱的衝動。

    愛會讓人盲目,不是親身愛過的人不會相信,等愛情褪去回首之時也許還會笑曾經的自己愚蠢,可是在愛之中,沒有哪個人火眼金睛。

    真話也好,假話也罷,都會相信,洗腦一般的讓自己相信。也許,重要的並不是真假,而是在握住那人的手掌的時候,能夠得到回應,這樣就足夠了。

    而我,已經得到了……

    所以,新人請安的那一日,我抬頭挺胸坐在寧鳳宮的鳳座邊上,聽見外頭祥安扯著嗓子喊了三遍“新進小主給皇后娘娘請安----”,正殿大門緩緩打開。

    一眼望去,紅色的地毯鋪到宮門口,而在那盡頭,正是公孫、葛、沈、夏四人。

    呃那啥,其實本來是不煽情的,

    結果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它就變成這樣了,抱頭。

    本來今天可以早些更的,寫稿的時候出了點狀況,拖到現在了。

    默默扭頭去戰論文,96想睡覺!
第一百六十三章 癡情者

     待新進小主行禮之後,皇后開始給她們分配宮室。

    葛玉凝賜住曹寶珍的毓衾宮,她自己高興,曹寶珍也滿意。公孫懿然、沈潤媚和夏蘭三人,皇后的意思是一併住到毓靈宮北面的景禧宮。

    我猜皇后大約是讓沈潤媚和夏蘭盯死公孫懿然,她做什麼說什麼都能有個眼線,而且景禧宮離影灼閣很遠,也是要阻我一手。

    “皇后娘娘,這三位都是新進的,獨開一宮似乎不太妥當。”我想了想,開口道,“宮裏的事她們曉得的還少,怕是打理不來。”

    皇后琢磨了一下,道:“延翎宮不也沒有主位嗎?品級最高的都是從五品,應該無妨。”

    “當時蕭小儀和雲美人賜住延翎宮的時候,還有一個已經入宮一年的姜才人,姜才人聰明仔細,娘娘也是知道的。現在這三位小主畢竟是缺些經驗。”

    姜嵐沒想到我會誇她,看了我一眼。皇后似乎是在思考我的話,過了會,道:“那依武婕妤的意思,該怎麼住好?”

    “臣妾倒是有個主意。”在我回話之前,溫依雪先行介面,道,“讓沈才人跟臣妾一塊住吧,雖說毓靈宮現在也沒有主位,但開宮久了,幾個管事的嬤嬤也能幹。夏更衣搬去延翎宮,蕭小儀和姜才人會照顧好的。”我聽著聽著便掃了溫依雪一眼。皇后也有些懷疑地看著她。

    我不認為溫依雪會有好心幫我,她早就說過,她不喜歡我甚至恨我,但顯然。她對皇后地怨恨更深。她會這麼做,不過是想壓一壓新來的這兩個單黨。

    沈潤媚品級較她低,就算不能明著過不去。讓她吃癟還是可以的。夏蘭是黃傳表親這事一時雖沒有傳開,但溫依雪大抵也是知道的。夏蘭地性格一看就不會招姜嵐和蕭吟喜歡,姜嵐又是一個愛落井下石的角色,不會讓夏蘭過得太舒服。

    溫依雪的這些心思皇后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只是表面上看起來並無不妥,只好不鹹不淡地問:“然良娣呢?說起來要不是影灼閣就只有一進,又是皇上賜給武婕妤地。本宮還想讓你們一塊住,好有個伴呢。”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介意跟公孫懿然住一個宮,聯手也好翻臉也罷,關起宮門來解決。省的出了什麼狀況時遠水救不了近火,平白讓人看笑話佔便宜。

    “要不住到延清宮吧。雖然柳貴人去了之後就一直沒人住,但打掃打掃還是可以的。就開一室也不會有太多事情。原來的嬤嬤們都還留在那裏,都還順暢。”

    皇后沉默了一會,端著茶盞慢吞吞喝了幾口,才道:“就照你們說的吧。”

    宮室決定之後,皇后揮手讓我們都散了。四個新人搬宮那日,我依著她們各自的品級讓人送去了賀禮。

    之後地幾天,消息不斷。先是沈潤媚想跟溫依雪親近親近卻吃了閉門羹。又是延翎宮裏,夏蘭戴了不合品級的首飾,被蕭吟嗆了幾句,再被姜嵐拐彎抹角地訓了一頓,關門哭去了。葛玉凝和曹寶珍處得不錯。跟沈若婉也熱絡一些。公孫懿然那裏因是一個人住。也沒出什麼事。

    我尋了個日子去延清宮,公孫懿然住的並非是當初我、葉清和柳碩彥住過的那三殿的其中之一。而是剩下地另一個----瑾菀殿。

    公孫懿然得了通傳,在殿外等我。我拉她起來,一塊進主廳坐下後,卻突然不曉得說什麼了。

    倒是公孫懿然先理好了思緒,道:“娘娘,進宮之前家裏有收到書信,說那邊都好,您放心

    我知道她說的那邊是指駐守在外的武錦鳳和公孫瑜:“你的事,我聽公孫夫人說了一些。只是,有些不太能夠明白……”

    我說得隱諱,她卻聽懂了,看著屋外的藍天淡淡道:“我又何嘗不想跟旋姐姐一樣策馬草場?只是……娘娘應該能明白吧,有些人有些情,真能讓人不顧一切。”

    我細細看著她,眉目之間有憂鬱卻帶著幾分釋然,讓人不顧一切的人和情我自然懂,只是,她看上武錦鳳什麼?

    “我知道自己跟他根本沒有結果,況且那個傻大個,能察覺到這份心思就奇怪了。”公孫懿然笑了笑,有些苦澀,“蘭馨嫂子也是好人,他有她照顧,我也認了。若是個狐媚子,我搶也要搶回來。”

    我沒有出聲,等著她繼續說。

    “我選了瑾菀殿是因為他名字裏原有一個瑾字,只是因為五行缺金才改了錦,娘娘也是知道這事的吧。看對眼了就是看對眼了,逃不掉的。我進宮不過是希望能幫他做些事盡點心,我若能幫上娘娘,他大約還能偶爾想起我來吧……”

    紅塵自有癡情者,這句話一點都沒有錯。

    在我心底,我已經完全相信了這個少女,相信她所說的是為了能做些幫得了武錦鳳地事才進宮。

    她和我很像,起碼在感情上,同樣是為了一個“情”字在妥協,在迷茫。

    “娘娘,可是信不過我?”

    我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你願意伺候皇上嗎?”

    公孫懿然的身子動了動,盯著我的眼睛:“娘娘願意讓我伺候皇上嗎?”

    無言……沉默無言……

    過了很久我才長長歎了口氣:“是你,總過好那幾個……”

    公孫懿然哭了,她趴在桌上,枕著袖子哭了:“女人,總是不如意啊……”

    我拍拍她的手,又道:“你若不願意,老實同我說了,皇上面前我去回話。”

    “那我進宮又有什麼意義?爬不了高位就幫不了娘娘。”

    我用力捏住她的手,冷聲道:“你若真心想幫我就看清楚自己地位子,從五品確實是什麼都沒有,卻依然有人在你下頭。要往上爬,也不是非要伺寢,我自然有法子。”這宮裏作假地伺寢記錄多了去的,也不差這一個。

    公孫懿然收了眼淚,道:“請娘娘安排。”

    公孫懿然是個聰明但不自作聰明地人,這樣的脾氣讓我安心些。她既然肯應了不伺寢的要求,我也就有了底。她若有異心第一步定是勾引皇上,那晚皇上的話多少給我了信心,她要有異動,從皇上的反應裏我也能察覺出一些,好早做準備。

    聽她的分析,葛玉凝像個孩子似的大大咧咧,小心思也不多,而沈潤媚則花樣多,最喜歡興風作浪,夏蘭卻是個有想法的人,她出身不好更想要出人頭地,穿著打扮也想更花哨,所以才會出了不合品級被訓斥的事。

    我自信可以對付沈潤媚,她那樣的人,只要不得寵,能掀起的風浪也是有限的,除非被她抓住什麼把柄,不過能夠一下子讓我摔個大跟鬥的把柄,在沈潤媚找到之前,早就會被皇后和溫依雪抓到。

    至於那個夏蘭,皇后留下她必定是要大力扶持的,只是不曉得用什麼法子而已。

    新年要到了

    96祝大家新年吃好睡好錢多運多,心想事成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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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第一步

     大家新年好

    新的一年了,96不太會說恭喜的話,給大家鞠個躬,祝一切都好

    九月初六,縝兒三歲生日,皇上特地在福秀殿擺宴以示寵愛。

    那時新人進宮已經一個月出頭了,大致的形勢也慢慢明朗,一切在預料之中又似乎在預料之外,沒有哪一個特別招眼的,卻也是太過平靜了。

    明明波濤暗湧比孝睿毅皇后在時更甚,可看起來還是一樣的平靜,這種虛假的安穩,反倒讓人不舒服。

    公孫懿然晉了嬪,她自己的心思皇上也是曉得的,對於我和她之間的協議也沒多大意見,假侍寢皇上也並不反對。公孫懿然與我交好宮裏人誰都知道,反正武家和公孫家的關係全朝皆知,故意裝生分反而會讓人覺得奇怪。

    葛玉凝是王君實一派的人,本著拉攏原則,皇上就算不去毓衾宮也送去了不少東西,她自己並不喜歡爭權奪勢,對這些都不在乎,和曹寶珍一個性格,就圖個開心過日子,毓衾宮裏經常有說有笑,也一塊來我這裏討吃食。

    沈潤媚看起來似乎是所有人之中最鬱悶的,溫依雪不理她,別的嬪妃也不愛和她湊在一起。在各個宮裏吃了不少虧之後尋上了姜嵐,兩個人也不知道是怎麼說地就湊在一塊了,一搭一唱,最經常欺負的就是夏蘭。

    夏蘭過得很邊緣。她品級低,有時候更是要看一些女官的臉色,到後來學乖了。跟在皇后身邊,也就沒人能有事沒事地擠兌她。

    我抱著縝兒坐在一旁很公孫懿然聊著天,眼睛卻不時看看皇后那邊,皇后低聲說著什麼,夏蘭規規矩矩地聽著。

    縝兒已經到了睡覺的時間,一個哈欠接著一個,我讓人去請示皇上之後。便帶著他回了影灼閣。

    那晚皇后並沒有來,我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總覺得心慌不安。

    第二天也是一早就起來了,剛梳洗乾淨,小沈子就面色古怪地請安。道:“娘娘,尚清宮那裏出了件事,皇上剛才怒氣衝衝地上朝去了。”

    “怎麼回事?”

    “昨晚尚清宮招寢了。”

    “哦?”我端茶盞地動作頓了頓,皇上極少讓嬪妃去尚清宮伺候,這些年我過去的天數加起來也不足一個月,更別說別的人了,“招地是哪位?能大清早的把皇上惹得這麼不高興。”

    聽了我的問題,小沈子表情更加奇怪了,猶豫了半天道:“主子。那個,昨兒個是夏更衣侍的寢……”--哐當!

    瓷器破碎的聲音讓我一下子回過了神,這才注意到,原本端在手裏的茶盞已經落了地,熱滾滾地茶水濺在衣服上濕了一片。

    “什麼?!”

    小沈子縮了縮脖子。聲音更低了:“昨天娘娘回來後。福秀殿那裏也漸漸散了,就皇后和夏更衣留到最後。皇上喝得有些多。然後就……”

    腦海空白,這裏頭奇怪的地方太多了。

    既然人早就散了,皇后和夏蘭為什麼還要留在福秀殿裏說話,這兩個天天湊一塊,有什麼話非要一個晚上講完?

    皇上酒量很好,不可能喝得過頭了隨便召人侍寢,真要召也不會召單家党地夏蘭!

    只有一點是肯定的,這事是皇后一手促成的。

    我在惶惶不安中度過了一天,整個宮裏的消息網太平了一陣子又開始全線運作,各種不同的消息在各個宮裏傳進傳出。

    夏蘭在皇上上朝後就被送回了延翎宮,姜嵐習慣早起,看到夏蘭地時候整張臉都黑下來了。到了下午,別說是一絲一毫晉位元的消息,連賞賜都半點沒送去,延翎宮裏更是開了鍋。雲臻不喜歡夏蘭那套脾氣不會幫她說話,另兩個更是沒給一點好顏色。

    而此時,宮裏又有了另一些傳言,說等昨天我們都離開之後,夏蘭在身上抹了些催情的香膏,這才迷惑了皇上;也有說夏蘭熏了我平日裏用的香料,昨晚穿得又是跟我一樣的桃紅色,皇上酒醉後認錯了人,才會帶她回尚清宮。

    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什麼好法子,雖然成了事卻也絕了後路。

    皇上最記恨別人用春藥,因為溫依雪的事,大家雖然都不在臺面上說,心底也是明白的,夏蘭這麼做以後在皇上面前可是半點出頭的機會都沒有了。

    若是後頭一種說法,她怕是更加推說不開。我用的香料是貢品,內務府分發地,因為我偏好這味道別的嬪妃又沒有特別中意它的,皇上吩咐過這些都歸了我了,所以夏蘭是絕無可能拿到這種香的。她用了,就說明她買通了人拿到了這香。以她的身份地位,除非皇后幫忙,又或者乾脆就是黃傳給她地。

    皇上在晚膳之後來了影灼閣,依舊是面色不善。他既然來了,肯定是想要讓我知道事情地來龍去脈的,我這麼想著,也就把今天一天地傳言都說了下。

    “我只覺得,無論哪一種都有地方站不住。皇上很少醉酒,若還清醒,無論是催情的香膏還是粗看像我,都不會……”後面的我沒敢繼續說,看著皇上的反應,我轉而說,“即使皇上醉了,德順和德和兩位公公都是皇上心腹……”“兩樣都有。”皇上在榻上坐下,有些疲憊,“酒裏下了春藥,福秀殿裏一個太監招了,說是夏蘭讓他做的,一個更衣可沒這本事,明顯是皇后指使的。她身上確實用了你常用的香料,是黃傳給的,雖然他們都沒認。德順這幾天病了沒有在跟前伺候,德和被單政叫過去說話,等回來的時候,我已經走得遠了,因為夜裏暗,夏蘭的背影又像你,這才糊塗了。”

    “我走之前有讓人來請示過,德和公公不知道?”我驚訝地問。

    “沒人來說過。”

    原來一開始就有了這麼一個圈套,巧合卻又不全是巧合。

    只是皇后圖的是什麼?她想讓夏蘭一擊就中生下皇子?她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把握,如果要作假混淆皇室血統,後宮之中她已絕少幫手,成功率更低。

    怎麼看,這都不是一招巧棋,當時的我們都是這麼認為的。卻不想,這不過是一個陰謀的第一步,等察覺之時,已經身陷困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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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莫名其妙

     夏蘭成了後宮的眾矢之的,由於中間隔了個皇后,並沒有哪個做的特別過分,出言嘲笑諷刺確實經常的事。

    黃傳為了香料之事被皇上責罰,收斂了許多,並不敢給夏蘭開什麼小灶,那邊的日子也就過的更加不舒服了。

    皇后請我去過一回,我到的時候發現夏蘭也在,見了我規規矩矩地過來請安。

    我其實是很不舒服的,不是為了她侍寢的事,我不是糊塗人,自然曉得她身不由己,皇后說什麼就是什麼,半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收拾一個小小的不入聖眼的更衣,對皇后來說比整宮裏有點品級的宮女還容易上許多。我不舒服是為了她的做派,一笑一悲都跟捏出來的面人似的,假的讓人渾身雞皮疙瘩。

    皇后讓我坐下,語氣裏帶了幾分勸說之意:“武婕妤,本宮知道你心裏頭不舒服。原本皇上讓誰伺候都不至於讓你那麼堵,關鍵是醉酒把夏更衣認錯了你,本宮說的可對是不對?”

    我淡淡笑笑,這話答與不答都不好,若點頭就表面了我對夏更衣不滿,若說不對,我又怎麼能直接說皇后說得不對呢。

    “聽本宮一聲勸,這宮裏抬頭低頭的都是姐妹,都是伺候皇上的,在這裏過日子,自己不放寬些心又怎麼是好?”皇后見我不說話,拍拍我的手,“本宮也給你陪個禮。知道那日皇上認錯了人也沒勸著些,平白讓你難受了,這回就看在本宮地面子上,別給夏更衣難看了。夏更衣也是。還不給武婕妤認個錯!”

    我看著她們兩人做戲,卻不得不跟著亮了嗓子揮著水袖一塊在臺上舞著,明知道這裏半個看客都沒有。

    對。沒有半個看客的戲,她們到底想唱給誰看?

    我和皇后早就撕了臉皮,她根本沒必要來這麼一出,道不道歉日子一樣過,何況壓根就沒什麼需要道歉的。

    走到這一步,皇后也不會想要拉攏我,她到底圖什麼?

    縱使心裏疑惑不斷。面上功夫還是要做的:“皇后娘娘這般說可是折殺臣妾了,後宮本就該雨露均沾,臣妾一人得了大頭卻只為皇上生下一位皇子,本就心有愧疚,又怎麼會為了別地嬪妃侍寢而鬧彆扭呢?夏更衣也別往心裏去。我也沒有怪罪你的意思。”

    這次談話莫名其妙,我百思不得其解,素娥姑姑也是一樣搖頭說弄不明白。因為沒頭沒腦的,一時也沒特別放在心上。

    十月下旬地時候皇后突然又病了,這一次卻不知道是真病假病,很久都沒有露臉。她把宮裏的一些事分給我和曹寶珍,雖不困難卻都是些細碎小事,頗費心思和時間。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夏蘭小產了。

    那時正好是十一月的開頭幾天。我正和曹寶珍商量事情時小沈子來報的,說就一刻鐘之前的事,蕭小儀做主趕緊請了太醫和幾個年紀大的嬤嬤,現在延翎宮裏亂成一塌糊塗。

    我微微皺起了眉頭,曹寶珍咋舌道:“我的姑奶奶。她地本事真不比溫依雪差。一下就有了。”

    等我們趕到延翎宮,只見夏蘭的住處血盆一個接著一個端出來。主殿內只有薑嵐和雲臻在。姜嵐說蕭吟看見小產不舒服先去休息了,大約是想起自己沒掉的孩子了。

    姜嵐把事情的經過粗粗說了一遍,其實她也沒弄明白,似乎是夏蘭在院子裏一個不小心摔著了,可具體怎麼摔的還不知道,當時在身邊地那個宮女給嚇傻了,只是不停地哭,什麼都問不出來。

    我思前想後都覺得不妥,拉著曹寶珍進了夏蘭住的院子,宮女們見了我們正欲行禮被我給止了,讓她們該幹什麼幹什麼。

    我們就站在院門口靜靜看著,絳雪見此給搬來兩把椅子讓我們坐下,等那幫太醫嬤嬤忙乎好了再來回話。這一等就是將近兩個時辰。

    “都處理好了?”我看了一眼面前的太醫,我記得他姓周,“方太醫呢,怎麼一直沒見著?”“方太醫今日休息,不在宮裏。夏更衣暈過去了,但是命保住了,就是虛些要好好調養。”

    真巧,和縝兒生日那天一樣巧……

    “流掉的孩子呢?”

    “臣不知,臣是等嬤嬤們處理好了再進的屋子。”

    我點點頭,又讓人去找那些嬤嬤來。回話的是杜嬤嬤,我聽說過她,孝睿毅皇后的乳姐妹,也就是她奶娘的女兒,跟著孝睿毅皇后進的宮,謀了個職位,雖不在跟前伺候著,卻也是宮裏說地上話的嬤嬤。

    “回兩位娘娘的話,這還不足三個月,就扁豆莢這個大,按著規矩已經帶走處理了。”

    “你們倒是利索。”

    “留在這裏對小產的女人不吉利,不敢拖延。”

    說實話,我不信杜嬤嬤的話,應該說我不相信夏蘭會莫名其妙地流產,只是已經“流”了又能生出什麼變化來?皇后下地棋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明白了。

    夏蘭由周太醫開藥照顧,在十一月中下的時候暈迷過一次,方和珞去看了後,說是吃錯了東西沖了藥而引起地過敏,問題不大。

    我當這是意外,或者是姜嵐搞得鬼,也就沒有仔細推敲。天氣漸冷,我擔心縝兒的身體,每天都細心照顧著。又臨近過年,宮裏大大小小的事很多,我和曹寶珍第一年接觸這些,忙得不可開交。

    十二月初九,皇后突然請我去寧鳳宮,雖心有疑慮卻不得不馬上過去。一踏進寧鳳宮大門我就發現殿外候了不少人,再一瞧正殿內,竟是所有嬪妃都到了七七八八了。

    皇后沒有賜坐,所有人都站著,我上去向皇后行了個禮,卻見她一臉凝重,眼裏卻是有一絲笑意,不由心頭一涼----她又打了什麼主意?

    “人都齊了吧?本宮今日要你們來是出了一件事。”皇后清了清嗓子,道,“把人帶上來。”

    祥安應了聲,帶了一個宮女進來,我一看,竟是懷暢。我自個影灼閣的宮女,怎麼會到皇后面前?

    懷暢低著頭,看了我一眼,神情驚恐,在殿中跪下道:“奴婢懷暢給皇后娘娘請安。”

    懷暢的聲音發著顫,我的心也跟著顫了起來,斜斜掃了一眼皇后,她竟是一副勢在必得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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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惡人先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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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皇后的模樣,我的大腦開始報警,警報拉得我暈暈乎乎,面上還要裝出一派鎮靜樣子。

    “武婕妤,這個懷暢是你身邊的宮女嗎?”皇后睨了我一眼,看著懷暢問道。

    “是影灼閣的宮女。”

    皇后話鋒一轉:“聽說你昨日宣了方太醫?哪里不舒服?”

    “謝謝娘娘關心。是皇上的意思,要臣妾每個月定時讓方太醫來把把脈,切莫再出了之前那樣懷孕了卻不自知導致小產這樣的事情。”

    皇后冷冷哼了一聲,不再問我話,對著懷暢道:“抬起頭來,把剛才你對本宮說的事,再大聲說一遍,讓這裏的娘娘小主們都聽聽!”

    懷暢渾身都在顫抖,以這架勢來看,下面說出來的話絕對是對我不利的。

    “昨天……昨天方太醫在裏頭給武婕妤請脈,奴婢想送茶水進去,站在門口就聽見娘娘在跟方太醫說事情,奴婢不知怎麼的就站住了,全部聽了。奴婢越聽越害怕,到了晚上也睡不著,所以今天就來稟告皇后娘娘,請皇后做主!”懷暢說著說著眼淚都流出來了,她是真怕,她怎麼會不怕。被皇后逼著說出這番話,又怕回頭被我找晦氣,我冷眼看著她,等著她下麵地話。

    “武婕妤說。讓方太醫給夏更衣下毒,上回已經昏過一回了,這次再昏了死了也沒人會仔細查。何況就是一個更衣,又不入皇上的眼,死了就死了……”

    懷暢這番話讓殿上其他人表情各異,有看戲的有幸災樂禍的有不相信地,一時間所有人都看著我。

    原來是要誣陷我謀害夏蘭,只是,光這麼一條沒根沒據的罪狀。要搬倒我似乎還不夠火候吧?

    “你這個奴才胡說些什麼!你們娘娘平日裏怎麼待你的,竟然血口噴人!”這個時候還會直接站出來替我說話地大概也只有曹寶珍這麼一個了。

    皇后咳了幾聲:“曹婕妤你急什麼,是真的是假的,問清楚了就曉得了。”

    曹寶珍還想說什麼,被公孫懿然和葛玉凝一左一右拉住了。我看了眼公孫懿然。她的眼神很沉穩,那份沉穩影響了我,讓我也心安不少,畢竟,我的局勢還不算太壞。

    “然後呢,方太醫怎麼答的?”皇后追問道。

    “方太醫當然沒同意,婕妤娘娘卻說,她曉得方太醫的把柄,也曉得火燒尚曦園地真相。更曉得那個孩子在哪里,讓方太醫答應幫她,她就把這些事情都告訴他。”

    這下子殿上人面色更加奇異了,那個孩子指的是樂瑤,所有知道樂瑤存在的人神情具凝重。我擰著眉毛。皇后連樂瑤的存在都搬上臺面了。確實都想一擊制勝。

    只是,單家之前並不曉得方和珞和葉清的事情。如今她們卻是把這兩樣串在了一起,是得了消息還是瞎猜地?

    而正當所有人都等著我辯白解釋的時候,突然殿中發出了人摔倒的聲音,轉頭看去,是夏蘭,她坐在地上,驚恐地看著我。

    “娘娘……娘娘為什麼要殺了奴婢?娘娘這麼恨奴婢嗎?”夏蘭哭了,眼淚一串一串的,卻依舊讓我覺得虛假。

    “是啊,我為什麼要殺你呢?”我冷笑一聲。

    “娘娘,奴婢知道用了您專用的香料是奴婢不對,可奴婢事前並不清楚這個,侍寢尚清宮也是奴婢的錯,是奴婢跟您穿的像了才讓皇上認錯了人,可是……”夏蘭跪了起來,膝蓋著地一點一點挪到我的面前,“可是,奴婢上次已經跟您道過謙了,您也答應皇后娘娘會原諒奴婢,不跟奴婢計較,不為難奴婢的……您心裏有氣不舒服,打也好罵也好都沒關係,別背後捅奴婢一刀啊,死也要讓奴婢死個明白!奴婢地孩子莫名其妙的沒了,死也要死的莫名其妙嗎?”

    好一個惡人先告狀!誰在背後捅誰刀子!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被逼到了懸崖邊上我反倒是冷靜下來了,從夏蘭侍寢開始到賠禮道歉再到流產過敏,這一系列的事情我都理出了一個大概,竟然是這麼一個圈套。

    “是啊,就像你說的,你侍寢是因為皇上認錯了人,孩子也小產掉了,整日除了哭哭啼啼地可憐樣之外什麼都沒有。”我抿起唇笑了笑,道,“我為什麼要下毒害你?你這樣地,值得我髒了自己的手嗎?!”

    皇后制止了哭泣地夏蘭,道:“武婕妤,既然有人來告了總是要處理的,你好好解釋一下。”

    “臣妾已經說了,並沒有要害死夏更衣的理由,也沒有那個必要。臣妾沒有讓方太醫去下過什麼毒,皇后娘娘是不是也應該請方太醫過來仔細問問?”

    “是本宮疏忽了。”皇后叫來祥安,輕聲囑咐了幾句,祥安一溜煙出去了。

    甯鳳宮也安靜下來了,除了夏蘭時有時無的啜泣聲之外沒有半點聲響,等著方和珞到來。

    皇后閉上眼睛靠著休息了一會,突又出聲,道:“方太醫的把柄是什麼?火燒尚曦園的真相又是什麼?那個孩子,又去了哪里?”

    皇后想知道的真多,只可惜,這三個問題,我是真的一個都不知道。而皇后最在乎的,怕是最後的那個了,樂瑤的下落是單家人最最上心的事。

    “臣妾全部不知道,臣妾沒有跟方太醫說過那樣的話,這些答案也自然不知道。”

    “娘娘,皇后娘娘……”突然插嘴進來的是懷暢,她的額頭都碰了地,她說,“奴婢曉得婕妤娘娘為什麼要害夏更衣。因為婕妤娘娘不能再懷孕了,這事是方太醫親口對娘娘說過的,奴婢知道的。”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跪在那裏的懷暢,這件事從來都只有影灼閣的人才清楚,這傢伙居然一口給我說了出來……

    真真是養了一個厲害的白眼狼了!

    “娘娘是嫉妒一下子就懷上孩子的夏更衣!”

    懷暢說的信誓旦旦,我卻笑出了聲,還另外聽到了一個人的笑聲,偏頭一看,是蕭吟。她笑意滿滿,她嘲笑的並不是我的不孕,而是嘲笑語出驚人的懷暢。

    這個理由更加是靠不住的了,夏蘭一個更衣,就算生下孩子又能怎麼樣?何況那孩子還“流產”了。

    “就算生不出孩子,我也是領一宮主位的娘娘,又是皇長子的生母。我何必跟一個更衣過不去?她夏更衣即使生下皇子也不一定能當上正緊主子。”

    “哪個當娘的不是為了孩子啊……”打斷我說話的是沈潤媚,她見皇后沒有怪罪的意思,又接著說,“夏更衣生了皇子之後,按規矩是要讓宮裏別的娘娘們撫養的。若是正好由皇后娘娘養了,若是娘娘喜歡那孩子,討過來當個養子,那孩子的身份可就不同了。”

    “沈才人,如果我現在就要為縝兒的將來忙乎,那之後的十幾年可是夠我操碎心的了!”

    沈潤媚的臉由紅轉白,一時語塞。正巧祥安帶著方和珞回來了。

    這章本來下面還有一點內容的,但是今天96網不穩,一直莫名其妙斷線,擔心現在不發等下再斷就上不來了,所以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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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冤枉

     方和珞上殿行了禮,並沒有任何慌張情緒。

    皇后把方才之事有說了一遍,方和珞聽的時候眉頭微微動了一下,臉上卻沒有多餘表情。等皇后把事都說完了,他才不緊不慢地跪了下來,道:“啟稟娘娘,臣昨日確有替武婕妤診脈,武婕妤卻沒有跟臣說過那樣的話。”

    “是麼……”皇后一手放于椅背上,輕輕摩擦著,“那是這個宮女誣告嘍?”

    “武婕妤確確實實沒有讓臣去做任何傷天害理之事,請娘娘明察!”

    皇后哼了一聲,還欲再問,只聽外頭傳來“皇上駕到”的聲音,是德順公公。

    皇上來了,皇后瞪了方和珞一眼,似乎是怨恨這個把皇上引來的人。

    眾人行禮之後,皇上在殿上坐下,問:“這是怎麼了?”在聽了皇后的敍述之後,皇上怒道:“簡直荒謬!”

    “就是太荒謬了才不得不弄個明白。”皇后扯出一個笑容,道,“明明是看起來完全不可能的事,這宮女卻有勇氣冒著性命之憂跑來告發,一定是有隱情的。而且這還關係到葉小儀的死因以及那孩子的下落,臣妾不得不弄個明白。”

    “聽皇后的意思,似乎是已經斷定了武婕妤知道尚曦園著火的原因,也曉得樂瑤的去處了?”一直沒有人說出來的名字,皇上說了。“槿兒,你自個說,可是曉得地?”

    我站在殿中,抬頭看著遠遠坐在上頭之人。深呼吸了一口氣。既然他來了,今日我就不會輸得太慘。

    “皇上,臣妾不曉得。臣妾是被冤枉的。臣妾從來沒有動過要害夏更衣的腦子,也沒有威脅利誘過方太醫,尚曦園的事,臣妾更是無從得知其真相。”我說得極慢,一字一句,語氣鎮靜,“懷暢是影灼閣地宮女。卻誣陷主子,定是有人在背後指使,請皇上替臣妾做主。”

    皇上點點頭:“茲事體大,不能因為一個宮女的幾句說辭就定了是非。”

    “確實是如此。”皇后因為皇上的到來而不得不放慢進攻地腳步,轉而道。“只是那回武婕妤和縝兒落水,也是單憑巧菊一個宮女的供詞而罰了溫容華,這次若不做些表示,恐怕難以服人。”

    “皇后娘娘,上次臣妾和縝兒確實被巧菊推下水了,孝睿毅皇后也是因此而罰了溫容華。這一會懷暢說臣妾要下毒害夏更衣,這事壓根還沒發生呢,怎麼能相同?況且孝睿毅皇后氣的是縝兒落了水,而並非臣妾落水。這謀害皇上唯一的皇子和謀害嬪妃的罪又如何能一樣呢?若說孝睿毅皇后是因為一時氣憤聽信了巧菊一個區區宮女的誣陷之詞,其實背後真正指使之人並非溫容華,那也是那個真凶太狡猾,想一石二鳥,即害了臣妾和縝兒。又害了溫容華。”

    皇后既然想以上次的事來堵皇上地口。還希望借此挑起溫依雪對我的不滿,我又怎麼會讓她如願?

    那件事之後。得利益最大的是皇后,收了溫玉為女兒。我推說真凶另有其人,那麼溫依雪第一個懷疑的就是皇后,她原本就對皇后失了信任,此時這番話更是火上加油。

    溫依雪幾步走到中間,跪下對皇上道:“皇上,武婕妤和小皇子落水之事,臣妾確實是被冤枉的,臣妾沒有指使那個巧菊害人。明顯是有人陷害臣妾於不仁不義。”

    “這宮女告地事牽連太多,不僅僅是夏更衣,還有尚曦園和樂瑤,在沒有弄明白之前,可不能隨便處置。”皇上輕輕咳了一聲,道,“到時候這一個兩個都跪到我前面來說是冤枉的,豈不是更加說不清了?查清楚了,若真有過錯,再罰不遲。”

    皇后看了我一眼,又看看溫依雪,我從她的雙眸裏看到了不甘心。她道:“那先讓武婕妤禁足,等事情弄明白了再做處理,皇上看如何?”

    “就這樣吧。”皇上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我邊上,道,“隨我回影灼閣,在查清楚之前就不要出來了。我向皇后行禮後,跟著皇上走了。皇上上了輦車,我一塊上去了,見他面有慍色,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皇后,竟然比我還要急。”輦車進了月暢園的時候,皇上先開口了,攬著我的肩,“她應該還有不少籌碼,你自個這段日子小心些,我不會每次都那麼好運氣能趕過來。”

    “我也沒想到她會下手這麼快,原先以為她會讓沈才人她們多鬧騰些日子,再慢慢來。”我讓身子放鬆,輕輕靠在皇上身邊,木蘭香在這小小的輦車裏更加清晰濃郁,像毒藥一般吸引著我,讓我願意在這毒藥裏窒息,“皇上是因為方太醫被召見才來的嗎?”

    “不是。是閑珂和小沈子。”

    見我微微露出不解和驚訝的表情,皇上笑了笑,解釋道:“閑珂一大早就注意到懷暢不見了,又覺得她前幾日有些反常,估摸著沒什麼好事。在你被皇后叫走之後,她發現宮裏別的嬪妃也都去了寧鳳宮,於是就到寧鳳宮外頭去了。她還跟小沈子說好,若她一刻鐘之後沒有回影灼閣,就讓他直接來找我,這是為了防止自個被發現了沒法來報信。小沈子等閒珂不到就趕緊來了。”

    陷害我地是我身邊的人,而幫我的亦是我身邊的人。

    皇上親吻我的額頭,低聲道:“你那裏還有是忠心地人地,不要因為出了一個背叛者就對自己心寒。”

    這短短數言卻讓我哽咽了,我依靠的人真地能夠明白我所想之事,能夠寬慰我扶我一把。

    懷暢確實讓我心寒,我自認對自己宮裏人都不錯,可她卻在皇后和我之前選擇了前者。懷暢和皇后的聯繫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並不清楚,也許是不久之前,也許已經很久了。

    可是,就像皇上所言,我身邊依然有許多忠心我的人,就比如小沈子,他原是單家人,可最後選擇了站在我一邊,就像從前小福子告訴我的,人都是有良心的。

    那日起,我被禁足了,可日子卻不算太難過。眼看著還有半個多月就過年了,禁足也就這麼點時日。

    皇后那裏不得不注意的是她的後續動作,而她選擇的下一手棋是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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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流言四起

     流言,往往是比毒藥暗箭更可怕的東西。三人成虎,方的也能扯成圓的,不由的別人不信。

    從我被禁足後開始,宮裏出現了各個版本的傳言。

    一是說我因為愛皇上而因愛成妒。

    我雖寵冠六宮卻也沒有得到獨寵,新人進宮之後受到的衝擊更大,而我由於無法再生育因此對其他嬪妃多有忌憚,就怕哪個母憑子貴奪去皇上的心。所以在夏蘭侍寢尚清宮之後就頗為不滿,又因為她一夜成孕而氣得發狂,雖然她孩子沒有了我一樣不肯放過她,反而要下毒害她。

    我之所以曉得火燒尚清宮的真相是因為那火是我放的,皇上對葉清至今仍有餘情,出於嫉妒我一把火燒死了葉清。樂瑤自然是在我手中。

    另一個說法是我雖是皇上寵妃,心裏念的卻是方和珞。

    我與方和珞早已私通,甚至有了身孕,但由於無法隱瞞而不得不墮了孩子,上次原是我約了方和珞到影灼閣後的小屋裏,卻運氣好,因為羅暖衾而逃過一劫。我聽說了葉清曾經和方和珞走得很近,一怒之下火燒尚曦園,卻拿葉清的孩子做籌碼威脅,威脅方和珞不得中斷兩人關係,並要他下毒害夏蘭。

    還有一個是我為了縝兒的皇位而費勁心機。

    燒了尚曦園,帶走樂瑤是因為樂瑤是皇子而並非帝姬。當初為了保命而掩飾了性別,我發現了這一點,覺得他對縝兒是個威脅,所以先下手為強。又以樂瑤生死做要脅。讓方和珞毒死一夜成孕地夏蘭。

    每一種說法都似乎有其道理,每一種說法卻都有缺漏,就是這樣才讓後宮之人一傳十十傳百。反正流言這種東西從來查不出出處,添油加醋不可能還有原來的模樣。

    我聽了這些之後只是皺起了眉頭,流言再混淆人視線,可在有確切證據之前,卻是沒法定我任何過錯的。

    皇后確實費了心思,一件一件事都要串起來,連當日的“抓奸”都要一併用上。為地只是定我一個罪名。這樣的目的,與當日單家所謀劃地扶持一個傀儡小皇帝而自己當政實在是有太大的差距了。

    莫非孝睿毅皇后死後,單家的野心也跟著小了?

    單家沒有全敗,單政不會就此收手,他一定會另有作為。只是這些作為。我還是看不清楚。

    流言越傳越烈,最後流言中出現了另外一樁事----當年皇后小產的事。

    這本是一樁舊事,又是在我入宮之前就發生了的,應該不會和眼下的流言攪和在一起,可它卻出現了。

    起因是有個宮女指證那年蕭吟小產後的中毒也是我串通楊太醫所為,皇后聽後震怒,下令徹查太醫院,結果卻翻出了幾年前地用藥記錄。

    弘熙八年皇后所用的安胎藥中有一味藥本是無害的,可參照那時皇后的膳食記錄。有一道經常送到寧鳳宮的菜品與那味藥合用會生出毒素,這才導致了皇后流產。

    皇后跪在尚清宮前,要皇上為她做主。皇后是白天跪地,第二日又有一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火上澆油一般把局勢搞得更加撲朔迷離。

    ----方和珞自縊了!

    方和珞自縊在太醫院。留下一封遺書。上面坦言他對葉清一見傾心,也知道彼此身份。不敢妄想。可葉清卻在一夜之間發了瘋,被關進了尚曦園,他懷疑是皇后妒忌葉清的身孕弄瘋了她,這才在安胎藥中暗動手腳,害的皇后小產。

    如今皇上要調查此事,他越想越害怕,又是心中有愧,有負皇恩,因此自尋了斷。

    遺書中又說,他與我並無瓜葛,我也沒有要他去害夏蘭,這一切都是懷暢的誣告。

    羅暖衾得了消息後怔怔發了一日呆,不哭也不笑,沒有任何表情。我無力顧及她,只是不解方和珞為何會如此作為。以我對方和珞的瞭解,若他真對皇后下毒手,背後也一定有指使之人,這人,恐怕非皇上莫屬了,皇上是絕不希望皇后生下皇子的。

    方和珞是替死鬼,皇后流產必須有人出來擔責任,只是方和珞的這個決定到底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皇上的棄車保?又或是方和珞心甘情願做了棄子?

    想到這裏我瞬間手腳冰冷,單家這次是不得便宜不甘休,皇上又會怎樣定我地罪?

    方和珞的死掀起了巨大的波瀾,前朝也是議論紛紛,他是有罪之人,因而他替我辯白的那些話非但沒能洗脫我的罪名,反而更是加劇了猜忌。

    禁足並沒有在大年夜被取消,我和縝兒都留在影灼閣裏,福秀殿地喧囂被隔得遠遠地。

    一個宮女被小沈子偷偷地帶進了影灼閣,跪於我面前,正是那年在柳碩彥身邊做事的白鳳。

    我輕聲對她說:“白鳳,你也是聰明人,又是忠心地人,這才會記著柳貴人死前的話,把她的花送給我。那到底是盆什麼花,你也是曉得的吧?”

    白鳳跪著的身子震了下,伏得更深了:“娘娘,奴婢不是糊塗人,您有事就吩咐吧。”

    “好!”我讓碧兒拿出兩封信,一封是當時柳碩彥留給我的,另一封是我新寫的,“這兩封信可關係了不少人的性命,你把它們交給然小主,以後該怎麼做該怎麼走我都有交待,你回延清宮,見然小主的機會多,尋個時機給她。”

    “奴婢明白。”白鳳磕了頭,收下信出去了。

    我長長舒了一口氣,公孫懿然看了信之後,便會知道如何解這個局,解這個我自己無法解開的局。

    單家翻出陳年舊事,使得方和珞一人擔下罪名上吊,單政想要得到的結果也已經能夠明瞭了。

    前路一條,方和珞為皇上捨命,我又會為了他做到哪一步?我們本就是一條船上的,若不能讓皇上無恙,我的將來也是可以預見的了。

    單政想要的是清君側。

    一個下毒害死皇后腹中胎兒的方和珞,一個嫉妒成性不能容忍其他嬪妃的武婕妤。

    單政是要逼皇上廢我,皇上若答應了,我一條白綾,縝兒成了皇后的養子,後面的事就如從前所想的,若皇上不答應,單政也不會再等,以清君側之名起事,最後扶一個幼子上位,而那個幼子恐怕就是傳言中是男非女的樂瑤了。

    假皇子真正的出身並不重要,重要的事,單家得到了權勢。

    白鳳走後,德和公公突然來了,說是請我立刻梳妝去福秀殿,因為素芳姑姑認下了火燒尚曦園。修改完畢,這章寫的匆匆忙忙,對不起大家了。

    若思緒混亂出錯,請大家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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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掙扎

     當我急匆匆趕到福秀殿之時,殿內安靜得可怕。

    一踏進大殿,所有人都看著我,好奇的探究的嘲諷的目光,讓我渾身一激靈。

    皇上和皇后坐在正中,素芳姑姑跪著,卻是挺直了背,不卑不亢的樣子。

    我上前行禮,皇上讓我站到一邊,道:“素芳,武婕妤也來了,你可以說了吧。”

    “是。”素芳姑姑看了我一眼,朗聲道,“火燒尚曦園的是奴婢,奉的是孝睿毅皇后的遺命,與武婕妤沒有一點關係。”

    皇后的身子明顯晃了一下,她當然不相信素芳姑姑說的遺命,樂瑤和葉清是單家的一個底牌,怎麼會自己毀去,可這些話她說不出,只能看著素芳姑姑慢慢把故事說圓了。

    “孝睿毅皇后離宮之前最擔心的就是朝廷的安穩,後宮的和諧。孝睿毅皇后知道皇上是至情至性之人,也明白皇上心中依舊存了葉小儀。礙於她的面子,皇上這些年都沒有去過尚曦園,可孝睿毅皇后擔心等她離宮之後,皇上會因為舊情而去看葉小儀,甚至放她出尚曦園。”素芳姑姑說到這裏磕了一個頭,複又說道,“葉小儀育有帝姬,皇上子嗣稀薄,若見到親生骨肉,恐怕更難自禁。只是,葉小儀已瘋,她若重新成為皇上的愛寵會使我朝蒙羞,樂瑤雖為皇上親女,卻從未得過封號。又有一個瘋掉地母妃,亦不是我朝之幸事。因此,孝睿毅皇后出宮前曾有命留於素芳,若有必要。火燒尚曦園。”

    “這些事,為什麼本宮都沒有聽說過!”皇后生氣了,茶盞被重重摔在桌子上。

    “回皇后。這是孝睿毅皇后的口諭,又是機密之事,所以素芳並沒有說與任何人聽過。”

    皇上見皇后動怒也沒有任何表示,只是開口問道:“素芳,為什麼偏偏在那時候放火?”

    “因為那是孝睿毅皇后薨後的第一個冬天,天氣乾燥,適合放火。”

    “樂瑤呢?去哪里了?孝睿毅皇后可又命你連樂瑤的命都一併要了?”

    “那種情況下。奴婢沒有辦法讓樂瑤帝姬不死,但為了遵從孝睿毅皇后遺命,奴婢沒有顧慮那麼多。帝姬為什麼會失蹤,奴婢就不知道了。”

    我緊緊地捏著手中地帕子,似乎抓到了幾分真實。

    我突然明白。尚曦園的火應該是素芳姑姑點的,雖然理由不是她所說地奉了孝睿毅皇后的遺命。

    素芳姑姑認我做了主子,可我也知道,她真正想效忠的是皇上,和素娥姑姑一樣,她們都覺得,是到了把一切還到皇上手上的時候了。

    可是,尚曦園中的葉清和樂瑤是單家的底牌,若被利用。並查出樂瑤的生父並非皇上地話,將使皇上顏面掃地,素芳姑姑是不會希望看到那麼一幕的,所以才火燒尚曦園,來毀滅掉這張底牌。只是誰也沒想到。羅暖衾獨闖火場,抱走了樂瑤。

    “那你現在為什麼說出來?”

    素芳姑姑聽到皇上的問題。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看了我一眼後才道:“奴婢不願讓武婕妤背上這黑鍋。武婕妤是孝睿毅皇后寵愛的皇長子的母妃,不能平白被冤枉了。奴婢聽說了宮中地傳言,知道宮裏人都懷疑是武婕妤燒了尚曦園。前幾日方太醫認罪自縊,留書說武婕妤並無過錯,可宮裏人反是更加猜忌,奴婢必須說出真相,來為武婕妤洗冤。”

    “雖是孝睿毅皇后遺命,卻也牽扯了數條人命,其中有小儀身死,又害的樂瑤下落不明。素芳,罰你三十大板,一生去皇陵替孝睿毅皇后守靈。”

    皇上的處罰定得很快,素芳姑姑認罪得更快。我閉上眼睛,不去看這殿中發生的一幕一幕,原來,原來一切早有定數,在我為了將來努力謀劃的時候,他早已定下了所有的棋路。

    方和珞的認罪自縊,素芳姑姑的招供,不過是他按部就班的一步步棋。

    五味陳雜,心被人拽緊了一般,再澀也不能哭出來。

    “皇上,尚曦園地火不是武婕妤放的,可也不能證明她沒有要害夏更衣。”皇后的聲音冷冷的,割破了這壓抑得讓人喘不過來的空氣,“方太醫雖留下遺書,可一個有罪之人地話,又如何讓人信服?”

    皇上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看著我,明明隔了那麼遠,我卻看到他眼中地掙扎和痛苦。

    把所有的眼淚吞入肚中,有他地這份不舍我又有什麼可怕的?心有靈犀,他為我謀劃的路亦是我為自己謀劃的路,沒有恨沒有怨,我能夠為他那麼做。

    明明是對著棋譜擺棋子,他卻有了不舍,可我們都知道,如今已是不得不舍。

    我一步步走到殿正中,深深望了皇上一眼後跪下,拼命不讓自己露出哭腔:“臣妾為從三品婕妤,又是皇長子生母,理因友善嬪妃,替皇后分憂,以作表率,可臣妾卻身陷流言之中。臣妾雖沒有做過那些傷天害理之事,卻也已成過錯,臣妾甘願受罰。”

    我不敢抬頭,怕一抬頭就再也忍不住淚水,只好低低埋著,任牙齒咬破了下唇。

    “你既然如此說,傳我旨意。武婕妤晉位妃,明日出宮往寧安堂,為我朝祈福。”

    名義上,我成了正二品的武妃,而真正的,我卻是要離開這後宮,到庵堂裏靜心修佛,以求“贖罪”。

    這一招,不過是為了堵單家的口,讓他們不繼續在尚曦園和方和珞、夏蘭的事情上打轉,只要我走了,這一切都可以告一個段落。

    “縝兒怎麼辦?這麼小一個孩子,若是沒了親娘照顧……”

    果然,皇后還在打縝兒的主意。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蕭吟走上前跪下道:“皇上,樂瑤帝姬莫名從宮中失蹤,武妃並不能洗脫嫌疑。她既然能把一個孩子從宮裏抱出去,也可以從宮外抱進來。這次傳言樂瑤是皇子而並非帝姬,臣妾就有想過,縝兒是否是皇上親子,武妃當初生的真的是帝姬?”

    “大膽!”一個瓷杯飛落,砸在蕭吟的腳邊,是皇后。

    “真假過錯,總有定論。縝兒究竟是不是皇子,也有水落石出。”我沒有理飛了瓷杯的皇后,而是對皇上道,“臣妾懇請將縝兒帶去寧安堂,等塵埃落定之日。”

    “准了。”

    我磕頭謝恩,眼淚再也忍不住。皇后做這麼多,到最後圖的依舊是縝兒的撫養權,我又怎麼能讓她如意?

    蕭吟這番話刺耳難聽,卻也是為了我和縝兒好。

    很多年後,每每想到此時此後,我都忍不住淚流滿面。若那時能知道來日種種,我、皇上會不會做出今日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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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說明明是那麼冷的天氣,這幾天96怎麼會寫的大很淋漓呢,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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