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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媛妃賦 作者:玖拾陸 (已完成)

第一百八十章 難產

     我走進隔壁房間,就見屋裏坐了兩個婦人,見了我便起來行禮。雖然禮數周到,眼裏卻滿是戒備。

    聽邊上的婆子說,一個是蕭吟的母親蕭夫人,一個是姐姐徐蕭氏。

    我尋了個位子坐下,對她們道:“蕭夫人,剛才婆子也說了,瞅著怕是要難產,您要不進去看著。雖然婆子們都是經驗豐富的,但有個娘家人在身邊蕭貴嬪也會安心很多,您也是過來人,應該明白的。”

    那蕭夫人偷偷打量了我一會,似乎是覺得我說的也有道理,對徐蕭氏使了個眼色,出去了。

    徐蕭氏看起來和氣些,單獨面對我顯得有些局促,我也沒和她扯家常的興趣,支走一個是一個,省的彼此防備。

    “碧兒,你去前頭請兩位婕妤娘娘進來,這裏暖和些,時間還早呢,歇一會也是好的。順便跟蕭貴嬪這裏的廚子說一聲,準備些吃食,生孩子是力氣活,又可能是難產,吃點東西有力氣。”

    碧兒應了一聲出去了,徐蕭氏抬頭吃驚地看著我,見我把目光放到她身上,又低下頭。

    曹寶珍和公孫懿然沒一會就來了,後頭還跟著雲臻,三人坐在一起小聲說著什麼,我閉上眼睛養神。

    我睡得淺,有點動靜就醒了,原來是皇上來了。他趕著也是匆忙,我把大致的情況說了一遍,他聽著聽著眉頭就緊了起來。

    “皇上進去看看吧,真等還是生了,就進不去了。”

    皇上看向我的眼神裏有些疑惑,似是沒想到我會這麼心平氣和。他拍拍我的肩,進去了。

    我回到位子上坐下,繼續睡我的。

    蕭吟一直痛到第二天中午才好些,雖說風俗裏產婦生前吃東西不好,但幾個婆子也是明白人,曉得難產時力氣就是一切。喂蕭吟吃了些。

    傍晚的時候,蕭吟要生了,我坐在隔壁聽著她在隔壁地喊叫聲。一開始還聲聲響,到後來慢慢便弱。身邊的幾個嬪妃都是慘白了臉,她們都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架勢的,心都慌了。

    我也不舒服,那種撕心裂肺的叫喊會讓我想起很多東西,想起我生縝兒的時候。

    過了大半個時辰,一個婆子跑進來,粗氣道:“娘娘,怕是不妙啊。蕭主子都使不出力氣來了。”

    我瞪了她一眼。喊外頭的太監進來,問道:“皇上還沒來嗎?”

    “回娘娘,皇上還和幾位大人在議事呢。”

    我啐了一口,真不曉得哪幾個這麼沒眼色地,真出了事,不用皇上動指頭,那幫指望著蕭吟生兒子的大臣就整死他們了。

    我推開在門口的婆子太監直接沖到蕭吟地產房,屋裏的人見了我都嚇了一跳。

    我徑直走到床邊。冷聲對蕭吟道:“孝慧端皇后死了,我還在你前頭橫著。你進宮為了什麼?還沒成功就死在這裏自己甘心嗎?兒子在你肚子裏,就看你這個當娘的爭不爭氣了!”

    蕭吟本已渙散的目光慢慢聚了起來。轉過眼珠看著我。蕭夫人也沒想到我會說這麼一番話,一時愣在原理,幾個婆子面帶詫異。

    “聰明人做聰明事,什麼話該說什麼不該說自己拎清楚。”我環視了她們一眼,“這一大一小保不住,你們也不用過日子了。”

    我回到休息的地方。整個人像虛脫了一樣倒在椅子上。

    我不恨蕭吟。後宮裏哪個女人不是有著各自的目的和小算盤,今天是朋友。明天是敵人,也許後天又是盟友,大家不過各自打算罷了。

    跟了皇上那麼多年,他的性格我還是能夠摸到一些的。

    皇上不是縱欲之人,後宮嬪妃他入眼地就少,更不用說像別的皇帝一樣內寵一堆,今日宮女明日貴妃。他就算翻了我的牌子,宿在我那裏,也有很多時候只是一塊睡了,並沒有別人想的翻雲覆雨。

    皇上也不是一個喜歡宮裏孩子一堆的人,甚至可以說,他是擔心將來子嗣之間勾心鬥角的爭權。

    我猜測過,怕是和他從小的經歷有關係。茗貴妃生下他卻依舊得不過聖眷,日子過的與冷宮無異,他大約是不想他地孩子有和他一樣的童年,既然不可能對那些嬪妃有心,就不會讓她們生下子嗣。

    我不能再生,他選擇蕭吟也自是有他的原因地。若是別的嬪妃孕育皇子,一是他自身不喜歡,二是沒有強硬的後臺,最後免不了被蕭家壓著來。若蕭吟生下皇子,對於逐漸壯大的蕭家是一個利好,雖然要忌憚蕭家外戚把權,但我想皇上應該有對應的法子。

    直到戌時,才聽到那頭傳來嬰孩的哭聲。

    婆子過來說,蕭吟生了個皇子,過程是險一些,卻是母子平安。

    我長長出了一口氣,終於生下來了。

    三日後,皇上下了詔書,賜名玄,蕭吟作為二皇子地生母晉為昭儀。

    我聽完後呆呆地站了很久,素娥姑姑擔心我,問我怎麼了。

    我搖頭說沒什麼,心裏卻是翻江倒海。

    皇上強調了二皇子,就算縝兒夭折,他也要讓天下人記得,他曾經有過一個長子。

    二皇子滿月,擺宴福秀殿。我送了一把長命鎖,蕭吟看了我一眼,面色有些複雜,讓身邊地嬤嬤收下了。

    這是她產後和我的第一次照面,她把孩子交給奶娘馬氏,輕聲對我道:“我還真要謝謝你,若不是床邊你那席話,我可真地沒命到現在了。”

    我睨了她一眼,道:“我再同你說個事,看好自己的兒子。我不動他不表示沒人打他的主意,萬一出了什麼事也別怪到我頭上。”

    蕭吟不再說話了,轉過頭去看孩子。

    這時外頭卻傳來摔杯子的聲音,我趕忙讓人出去查看情況。

    那太監匆匆去了,又很快回來,答道:“是幾位大人在酒席上上書要皇上立后,皇上砸了杯子。”

    在這裏感謝一位書友,女巫的咒語,謝謝親給媛妃寫的詞,唱的歌,96非常非常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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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爭論不休

     那太監的話如一塊巨石,激起千層浪,原本保持了微妙平衡的內殿也一時變了氣氛。

    沒有哪個說話,都靜靜看著我和蕭吟,有擔憂的,也有看戲的。

    我和蕭吟對視一眼,倒是淡淡笑了。前頭讓皇上立后,自然是想讓皇上立蕭吟的,皇上既然砸了杯子,就表示他沒那個意思。皇上心思放在那裏,蕭吟也是聰明人,哪里會看不懂,面色僵了僵之後又是如常。

    我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條斯理地喝著。先坐不住要鬧個雞飛狗跳的就是輸家,輸了皇上的青睞。蕭吟得不到皇上的情,卻也不會把那份看重和好感往門外掃。

    傳話的太監見我們都像沒事人一樣沒有反應,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跪在那裏彆扭得不得了,還是公孫懿然先反應過來,讓他下去了。

    這頓飯也就沒意思了,蕭吟以孩子需要休息為由先回去了,沒一會也就走了七七八八。我也覺得乏,趕緊回去休息。

    從側門走出福秀殿,門口候著小沈子,他悄聲跟我說,皇上砸了杯子後就已經走了,殿內倒是還有幾個大臣跪著。皇上有留下話給我,他回去尚清宮了,讓我早點睡,明天中午去尚清宮陪他用午膳。

    第二天午膳前半個時辰,德和公公來接我,我坐著輦車一路到了尚清宮。皇上還有事在忙,我被安排到偏殿休息,一個宮女進來點了香奉了茶。

    那宮女長得乾乾淨淨,手腳也利索,眉宇中有一股子靈氣。

    “新來的?以前怎麼沒見過你?”我放下被子。問她。

    “回娘娘的話。奴婢叫羽織,原在內務府當差,上個月才來的尚清宮。”

    我又看了她兩眼,她低眉順目,我偏頭放杯子的時候卻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份不屑和嘲諷,再細看又看不出什麼來。我相信自己沒有看錯。這羽織顯然是對我有濃重地敵意,因何而來,誰都曉得。

    皇上身邊當差的。無論是寢宮裏伺候的還是書房裏伺候的,除去那些存了出宮嫁人的心的,別地都會對後宮嬪妃,尤其是寵妃充滿敵意,她們都想一夜變身做主子。

    都說不看僧面看佛面,皇上身邊的宮女太監,妃子們巴結都來不及,一般不會刻意去尋麻煩。所以使得他們多數心高氣傲。這個羽織,也是同樣的。

    只可惜。我笑眯眯地看著她,皇上身邊地幾個公公咱巴結,宮女卻不用上心。因為皇上內寵少,也絕不會動尚清宮裏的人,若是一個宮女在尚清宮裏上位了,以後這地方皇上大概要不敢住了,多少打著同樣主意的宮女會賄賂人擠破頭的到這裏來當差啊。

    皇上忙完的時候已經過了用膳時間了,我見他進來趕緊起來行禮。德順公公手快。指揮著人上好菜。皇上顯然是有話要說,揮退了所有人,就留我陪他一塊吃。

    我明白他要說立后的事。這頓飯食而無味,吃完了也沒讓人撤,皇上拉我坐到一旁榻子上。

    “昨兒個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知道。”我在他懷裏尋了個舒服位置,靠著說。

    “這事總要給個結果,不然三天兩頭的鬧,煩都煩死了。”皇上一手擁著我。一手慢慢理我的額發。“之前就跟你說過,我想立你。”

    “但那幫大臣不答應。是不是?因為我善妒霸寵,又逼死孝慧端皇后。”

    皇上有些忿忿:“他們就是沒事找事!以前總是想,等對付了單家,皇權獨攬,該補償你們母子地都補償,可是……”

    皇上說到後頭聲音低了下去,他的痛心無奈我都懂,縝兒他再也補償不了了,就算追為親王也無濟於事。對於我,他一樣愧疚,沒了壓著他的單家,他一樣不能想立誰就立誰。

    皇后畢竟是個母儀天下的位子,不是皇上一個人能說了算的。

    “可皇上也不想立蕭昭儀,是不是?”

    皇上忍不住歎了口氣:“真立了她,不過是下一個單家罷了。就算玄兒是半個蕭家人,那玄兒的孩子呢?到時候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皇上可是有了主意?”

    “是啊。”皇上輕輕吻了吻我的額頭,道,“誰都不立。”

    我聞言笑了,皇上如今是擺明瞭要立我的架勢,蕭家自然不肯答應。到時候大家各自退一步,誰都不立,就讓後位這麼空著。到時候親皇派更加壯大,武家也會比現在強大,與蕭家互相制約,蕭家要逼迫也要好好考慮一番了。

    只是,真地能拖到那個時候?

    皇上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擔心,輕聲道:“蕭吟不是笨蛋,她應該明白強拼對她沒好處,對蕭家更沒好處。”

    第二日,朝堂之上,皇上提出要立我為后,一時大臣之間爭論不休,以皇上拂袖而去而結束。到底立我還是立蕭吟這事,在朝中辨了一日,沒個結論。

    因後日就是清明,孝睿毅皇后去了不過幾年,孝慧端皇后和縝兒又是新喪,所以這次祭祀朝中特別重視,太常寺上個月初就開始準備了。

    皇上和文武百官都要參加,大約要到初八才回來。

    蕭吟以難產後身體不好恢復為由,從來沒有來景孝宮露臉。公孫懿然和曹寶珍來我這裏商量事的時候都試探過我地口風,我說確實不清楚情況,畢竟這是國家大事,前頭不討論出個結果,後宮再怎麼咋呼都沒用。又因為縝兒忌日到了,也就沒人在這個時候吵我。

    四月六日,縝兒忌日。

    我起得很早,一身素衣,去影灼閣中摘了新開的花。這裏雖然沒有人打理,花木卻依舊長得不錯。

    花放在牌位前,上香燒紙,供了些縝兒愛吃的糕點,小福子從昨天就開始準備這些,想來是一定好吃的。

    嬪妃們幾乎都來上過香,不管是真心拜祭還是跟著別人做個姿態,也說了一些寬慰的話。

    我看著牌位,淚流滿面,一陣風吹過,側頭看去,樹上繁花,零落一地。我突然想起去年今日,推開的窗外,也有一棵高樹,樹上紮滿了花色布條,在風中飄動。

    謝謝大家地留言,鞠躬感謝。

    96好困,真地,但是繼續碼明天的,因為明天要出門,晚上回來也不曉得是幾點了,所以會先上傳好,明天15點更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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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議和

     俞佩珠也過來上了香,她隨我回宮後,一直住在景孝宮的一個小屋裏,吃齋念佛,說是要給縝兒積點德,在那邊也能過的好些。

    我勸不住她,也只好隨了她的意思,讓芷杏多照顧照顧她,雖是吃齋,但這齋食也是有講究的,除了禦膳房送來的,小福子也會時不時地加菜,讓她吃得好些。

    俞佩珠瘦多了,向我行了禮,眼眶又紅了,再這次對下去,兩個人都會被對方招得痛哭,到最後怕是這一個院子的人都要跟著陪眼淚。俞佩珠扯了個笑容,先回屋裏去了。

    第二天中午,延翎宮來了一個嬤嬤,說是二皇子吐奶吐得厲害,似乎又一點點發燒,奶娘怕摸得不准,想請俞佩珠過去看看,是真病了還是沒喂好。

    我聞言愣了一下,按理說給二皇子請的奶娘也是個有經驗的,雖然沒有溫度計,有沒有低燒不好判斷,但吐奶總知道怎麼辦的。

    我先讓人去請俞佩珠,又問那個嬤嬤道:“二皇子前幾日有吐奶嗎?還是就今兒個特別厲害?”

    “前幾日還好,昨兒個吐了幾口,奶娘說是正常的。今天吐得多了些,又好像有點燒,蕭主子就急壞了。”

    我點點頭,又對那個嬤嬤道:“多一個人多個參謀,嬤嬤再跑一趟,去溫容華那裏請帝姬的奶娘,就說是我地意思。一塊過去給二皇子看看。俞媽媽一會我讓她直接過去。”

    嬤嬤應了一聲,轉身去了。

    我瞧見俞佩珠出來,低聲對她說:“去仔細看看。若真是病了就幫把手,別讓孩子受罪了。若是她存心找事,就讓她知道,與其花時間算計我們,不如好好養她的寶貝兒子。”

    俞佩珠點點頭,表示她明白的。我讓芷杏陪著一塊去了。

    我估計著二皇子應該是沒病地,他是蕭吟的籌碼加寶貝,才不捨得自己折騰呢。若是一不小心真病了,俞佩珠也是有經驗的。一塊幫幫忙,也是好的。要是她沒存好心思。叫上溫玉的奶娘,也算是個提防和警告。

    俞佩珠回來時已經掌燈了,我問她情況,她告訴我說確實有些吐奶,不過是正常現象沒什麼好擔心的。燒倒是沒有,估計是蕭吟太緊張,自己急壞了。

    溫玉地奶娘似乎是受了溫依雪的指示,想做些手腳嫁禍給俞佩珠,來挑撥我和蕭吟,但被俞佩珠發現。化險為夷了。這事二皇子的奶娘也看見了。估計會告訴蕭吟。蕭吟聰明,該明白哪個是大頭。

    初八那日皇上回宮。第二日上朝,群臣又為立誰為后爭論,足足吵了三天也沒個結果。第四日皇上上朝的時候說,只肯立武妃,一幫子人不答應,這事暫時擱置了下來。

    一個月後又被翻了出來,皇上不厭其煩,拍板道:“你們不就是不願意朕立武妃嘛!她就是朕地後宮第一人,皇后的位子她坐不來,誰都別坐了!”群臣啞

    前朝鬧了個人仰馬翻,我在景孝宮裏過得舒心愜意,公孫懿然是個好幫手,有她分擔,宮裏地事處理起來也輕鬆不少。

    六月初的時候,雲臻哭著來尋我,說是蕭吟當著皇上的面把她一頓好罵。我安慰她止了淚水,讓她把事情慢慢說我聽。

    原來是今天皇上去看了蕭吟和二皇子,雲臻和姜嵐一塊過去請安,她見奶娃娃可愛,就問能不能抱抱,皇上應了。

    雲臻抱得好好的,卻不知誰絆了她一下,她差點把孩子給摔著了,結果蕭吟就發了大脾氣,皇上也很不滿。她想說是被絆了,可又不曉得是誰,也說不出。

    我歎了口氣,估計是姜嵐幹的,欺負雲臻剛好。

    “皇上說什麼了?”

    雲臻紅著眼睛,道:“皇上跟蕭昭儀說我不是有意地。”

    “你也別難過了,昭儀也是個明理的,就是擔心孩子。你也別往心裏去,她那裏氣消了就好了。”

    我看著雲臻搖搖頭,她這樣的性子脾氣,幸好不得寵,若是有過聖眷,還不曉得會被那幫人整成什麼樣子呢。

    這事一過,讓我始料未及的是前朝後宮都一塊安靜了下來,那些堅持要立蕭吟為后的人突然住了嘴,跟壓根沒這事一樣。

    我心裏奇怪,但也想不通是怎麼回事,只當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六月十六皇上過生日,因不是整歲,形式也沒有那麼複雜,這一場慶祝可以算得上君臣相宜,大家都過得開心,沒哪里出來掃興地。

    大約是月底地時候,頂著大太陽,蕭吟卻來了。

    我那時候正躺在榻子上看書,聽人通傳就讓她進來了。蕭吟讓人搬了把椅子在我的榻邊坐下,又揮手讓身邊地人下去,笑吟吟看著我。我收起書,看了眼素娥姑姑,讓她也把人都帶出去。

    蕭吟的笑容讓我有些摸不到邊,問道:“你這還是第一次來景孝宮吧?找我有事?”

    “恩。”她輕輕應了聲,“我們進宮,也有七年了吧……”

    一晃七年,初進宮時的懵懂少女都已經不見了,留下的是一顆顆佈滿傷痕卻咬牙生存的心。七年的花開花落,就像一個夢,短暫又漫長,回過神來的時候,華年老去。

    “怎麼?來找我懷舊的?”

    “七年了,收手吧,都累了……”

    我一怔,想不到她竟是來示好的,只是不曉得是真是假,不由地冷笑一聲。

    她也不在乎我在態度,繼續說著:“進宮這麼些年了,終於還是看開了。我爭的是我們蕭家的位子,不是寵愛,可沒有寵愛哪有位子?如今我明白了,我贏不了你,你出宮的那時候我就曉得我贏不了你了。你得的是皇上的真情,做什麼他都由著你,笑也好鬧也好,把後宮前朝都弄翻了,他也幫你收拾,尚清宮裏的事,別人不知道我卻是知道的,那些事若落在我們頭上,早就廢了,可他卻幫著你,只因為寵你。無論怎麼陷害你,他不應,終究沒辦法的。我一直想給家裏謀條路子,如今路子已經在我手裏了。皇上就玄兒一個皇子,我教好了玄兒,將來……蕭家又有什麼沒有的。”

    蕭吟說到後來有些戚戚然,她有她的無奈,這一些我從一開始就明白,她謀的不過是振興蕭家。

    “我只要玄兒好就好了,寵愛什麼的不和你爭,也爭不過,自討沒趣。家裏人在朝堂上鬧,不過是給天下人看笑話罷了,有什麼意思。”

    “你倒是想明白了。就算皇上以後得了別的皇子,有我給二皇子說話沒什麼到不了手的是不是?你不怕我存的是當年孝睿毅皇后的打算?”

    蕭吟笑了笑,看著我的眼睛說:“你不稀罕那些的,你要的從來不是那些,我一直都曉得。”

    今天96外出了,所以留言要等回家之後再看了。

    越到結局越卡殼,我有結文綜合症嘛口胡!!!

    默默扭頭,96爭取加速寫完,然後就可以休息了卡卡卡。
第一百八十三章 各懷心思

     我要的到底是什麼?

    是愛?是權?我早已經糊塗了。

    我只知道,我要繼續活下去,好好活著。皇上好,我便好。

    我眯起眼睛看向蕭吟:“然後呢?”

    “怎麼?”

    我凝視她的眼睛,對她說:“既然要議和,是不是也該有點誠意?”

    “果然是精打細算的。”蕭吟笑得有些無奈,道,“彼此退一步,如何?”

    我想想後就答應了,彼此退一步,我和蕭吟和解,那麼朝中也能靜一段時間。單家倒臺不久,皇上正需要手下人齊心合力,不是為了后位之爭鬧得面紅耳赤的時候。內部先起哄,不過是給單家人看笑話罷了。

    蕭吟也應該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如今需要的是利益不相抵觸的盟友。之前溫玉奶娘想動手腳的事就應該讓蕭吟知道,宮裏不高興她一路高升的人還有不少,而雲臻差點摔著二皇子的事後,我想皇上也是暗示過蕭吟的。

    如今這個局面,寵妃和權妃聯手,各取所需,才是個對策。

    皇上決定誰都不立,也是為了這個考量吧。有我支持二皇子,蕭家人也不會事事針對我,也能安了蕭家的心,不讓他們輕舉妄動。

    至於那個后位,不過是個靶子,坐上去了就倒楣。我若當了皇后,就算支持二皇子。在蕭家人眼裏也不過是另一個孝睿毅皇后,一看就沒安好心,要是不支持。更是會讓他們處處尋我地不是,鬧得朝堂不問政事,只問後宮,烏煙瘴氣。

    當然,我與蕭吟的聯手並非所有人都樂見其成的。

    原先支援立蕭吟地大臣並非全部都是蕭家親信,也有一些是單家遺留的。不過是借這事鬧騰,想在逐漸壯大的蕭家謀個位子,又好對付我算替舊主子了了心願。見我和蕭吟議和,蕭家的幾個長老也認可了這事後。不由跳腳,時不時挑撥鬧事。

    這倒是正中了皇上的下懷。抓到了不少小鞭子,一一處罰了去,在朝中苦苦支撐的單党近一步被削弱。

    後宮之中為此不滿地也有不少,嬪妃人數本就不多,喜歡動些手腳的就這麼幾個。我一開始就是明白的。雖說她們都明白爭寵無望,可就是閑不下來,非要賭一把,不能利己也要損人,尤其對方還是自己的對頭。

    孝慧端皇后自殺後,挑撥我和蕭吟就成了首要。看兩個寵妃爭鬥可比什麼都精彩。若我們不鬥了,她們地日子就沒意思了。而且兩人各擋了半邊天。她們要搗鼓些什麼也就更困難了。

    除了嬪妃之外,宮女們更是收斂了不少,尤其是尚清宮中御前伺候的宮女們,不敢隨便再打什麼壞主意了。

    在這種大背景下,哪一個稍微出頭一些,就越發明顯了。

    這個人,就是羽織。

    一個月間,皇上有半數地日子是住在景孝宮的,有時若是前朝事多,也會叫我去尚清宮作陪,就好像我剛得寵,影灼閣還是賞心閣的時候一樣,他批摺子我看書,偶爾說上幾句話。

    那日下午,我翻書翻了一半,成柏舟來了。他行了禮,站在皇上的案前卻不說話,我看出他大約是有要事,便說坐得累了出去走走。

    我猜想他們怕是要說上不少時間,乾脆去邊上園子裏打發時間。因是尚清宮裏隨侍,素娥姑姑和碧兒並沒有跟我,獨自走了一會,就聽見背後傳來了腳步聲。

    我回過頭,見過來的是一個宮女,我認得她,在尚清宮伺候了不少年了,叫羽繡。

    羽繡行了禮,道:“奴婢來伺候娘娘。娘娘,剛下過雨這裏滑,請走邊上。”說完伸出手要扶我。

    我看她那樣子,似乎是有話要說,笑道:“你倒是個細心地。”

    我們走得不快,也不刻意避開人。羽繡放低聲音問我道:“娘娘可曉得羽織?”

    “見過幾次,怎麼?”

    羽繡撇撇嘴:“奴婢是瞧著她沒安什麼好

    我斜眼看她,等著她繼續說。

    “娘娘,奴婢曉得您是個爽快人,奴婢就實話實說了。”羽繡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更低了幾分,“奴婢是在皇上書房裏做事的,伺候了也好幾年了。皇上賞罰分明,也不親近哪個宮女,這書房寢宮裏伺候的就算存了什麼心思也不敢逾越。只是自從那羽織來了之後,就有些亂套了。也不知道那羽織怎麼和德和公公說的,皇上在書房連夜批摺子的時候,邊上伺候的總有她;若是皇上要歇息了,她有時也會去寢宮幫忙伺候。”

    我聽到這裏皺了皺眉,這個確實是亂套了。尚清宮地宮女,各有各地職責,書房伺候的就在書房,寢宮伺候地就在寢宮,哪里有兩處跑的。

    “按說值夜的事本就是按著班次一個個輪的,可只要皇上在書房批摺子,值夜的就是她。奴婢是書房裏的大宮女,能做到這個位子也是皇上抬愛,奴婢本身沒什麼本事,管不了別的宮女什麼,可若再這麼下去,哪個肯服氣了呀。”

    羽繡的擔心我自然是懂的,無論是哪朝天下,值夜的宮女雖說累了些,可畢竟是大半夜在皇上邊上候著,若是皇上有什麼心思,她們是最得利的。幸好當今皇上並沒有這樣的興趣,所以尚清宮伺候的宮女向來都還規矩。

    “娘娘,奴婢是擔心,再這麼下去,這尚清宮裏,真心實意認真伺候皇上的人怕是要沒了。”

    那個羽織,幾乎把值夜的活都包了,別的宮女肯定會有意見。她要是動點法子成功上位,別說那面有一個大宮女,就是一個高品級女官也壓不住其他那些懷揣心思的人了。

    “你說的也有道理,這事我會想想法子。你也別急,皇上不是糊塗人,那些人的心思他不會不知道,你在皇上身邊伺候了這麼多年,還不曉得?”

    羽繡聽了我的話,點點頭,說會好好盯著羽織,不讓她亂來。

    等我回到書房的時候成柏舟已經走了,一進去就見羽織在奉茶,見到我不冷不熱地行禮。

    寫這章的時候非常非常困,今天精神很不好,要是大家看到有什麼錯誤,句子不通什麼的,就原諒96吧。

    又困又頭痛,撐不住了實在。
第一百八十四章 尋事

     我讓羽織給我換了壺涼茶,就揮手讓她下去。

    羽織站在那裏猶豫了一會,還是出去了,雖然面上帶著不滿。

    我看向她的背影,心裏不由冷笑。她實在太嫩了,就算想以博得皇上青睞而做主子,她也太急功近利了。

    拉攏德和公公給她排夜班,又想著法子靠近皇上,只可惜現在好處沒得到,反倒是豎了一堆的敵人。像羽繡那樣認真做宮女的看不起她,其他和她一樣懷了心思的宮女記恨她,再不用多久,就該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

    羽織這樣的女子,在宮裏只有吃虧的理。就算我不為難她,也自有人對付她。

    “槿兒?”

    我聽見皇上喚我,便轉過頭看向他。

    皇上已經放下了筆,一臉好笑地看著我:“怎麼了?什麼事讓你這麼記掛?”

    我搖了搖頭,眼眸子一轉望向他:“只是在想,皇上這尚清宮裏的人可真是一個比一個出色,都跟天仙似的。”

    “真酸,也不怕倒牙。”皇上的笑中泛著寵溺,讓我的心一點點沉靜下來。

    我也不管他笑話,接著道:“那個宮女叫羽織吧?茶泡得不錯,可惜書房裏的事似乎是不太擅長呢,我剛看到她衣袖上沾了些墨。”

    皇上聞言皺了皺眉,道:“我倒是沒注意。她在書房當差有些日子了。怎麼還這麼不仔細。”

    “怕是心思不在這墨上頭。”我邊說,邊喝了幾口涼茶。

    皇上走到我身邊坐下,拿手指掛了一下我地鼻尖:“你今兒個的心思卻是在醋上頭。”

    我嗔了聲。不語了。

    羽織的事我原本想就此打住,畢竟皇上對她半點意思沒有,羽織再怎麼存了心思也是無用地。若是她不甘心用些旁門左道的法子,皇上收拾起來更是不會手軟。

    可沒幾日,宮裏卻傳遍了,說羽織在尚清宮伺候卻不守規矩。我並不曉得這話是誰傳出來的。這事只有在尚清宮裏當值的曉得。

    要麼是羽繡看我沒有動靜而想著把事情弄大,那麼就是那些嫉妒羽織的人四處去嚼舌根。

    後宮嬪妃,對於這事的反應,超出我預想地激烈。

    我和蕭吟說到過這事。都覺得沒什麼,她想借這種法子上位肯定是成不了事的。曹寶珍嘲笑過幾句之後便不再提。公孫懿然也是這個意思,沒必要跟一個半點火苗都沒竄起來的宮女過不去,否則鬧大了還不是我們的不是,善妒不容人地帽子又要扣下來了。

    可就是有人要借這事的東風來弄些事。

    “這麼熱地天,你倒坐得住。”

    蕭吟進來的時候額上已泌了一層汗。我遞了塊帕子給她。又讓碧兒去取些梅子湯來。

    “那邊,可是坐不住了。”見我看著她,她又接著說,“溫容華。”

    我冷冷哼了一聲,道:“她既然坐不住了,我們不是樂得安靜。由著她去鬧好了。”

    “你這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她們不就是想尋這麼個事嘛。”

    我歎了口氣。這個倒是真的,她溫依雪帶著群嬪妃去找事。等差不多了自己開溜,鬧出了事她頂多一個禁足,眼看著快中秋了,也禁不了幾日。而我這裏,那些有心人還不是要說我管不好後宮,到時候又是皇上要操心。

    “你說的是,我們走一趟吧。”

    我和蕭吟沒帶幾個人,徑直去了尚清宮邊上的花園,遠遠地就能聽到沈潤媚地聲音。我們也不急,站在遠處先觀望了一會。

    羽織跪在地上,低著頭,想來被這太陽曬得夠嗆,沈潤媚帶頭,身後站了一群嬤嬤宮女,不停地罵著些什麼。溫依雪坐在長廊裏,正和一邊的姜嵐說著些什麼。

    “各位姐妹今日好熱鬧啊,這麼大熱的天,精神氣真不錯。”

    一幫人神色各異地看著我和蕭吟,溫依雪第一個回過神來,拜了拜:“武妃娘娘,蕭昭儀。”待她拜了,其他人這才想起來,拜的拜,跪的跪。

    我沒讓她們起來,只問道:“這是什麼事呢,也說來于本宮和蕭昭儀聽聽。”

    “教訓一個宮女,不是什麼大事。”溫依雪答道。

    “沈才人啊,本宮老遠就聽到你聲音了,教訓了些什麼,本宮也好琢磨琢磨,是不是該管管這些奴才了。”

    聽我這麼一說,沈潤媚臉上緊張的表情緩和了不少,大抵以為我也為這事火著。

    “臣妾今日和溫容華和薑才人約著逛園子,結果這小賤人沒長眼,掃了大家地興不說,還仗著在皇上邊上當差,出言不遜。”

    我心裏哼了一聲,一大幫子人這種天氣逛園子,想曬黑了啊。

    “逛園子逛到這麼遠地地方來了,真真是好興致!”沈潤媚聽我口氣不善,面色僵了僵,我走過去看了看羽織:“抬起頭來。”

    羽織狼狽不堪,頭發散了下來,不知被那個人掌的嘴,唇角出了血,臉腫得厲害。

    “這不是羽織嘛!”我佯裝驚訝道:“哪個打地?”

    “回娘娘話,奴才打的。”那太監眼生,我多看了他兩眼,他趕緊又道,“奴才是沈才人宮裏的小拓子。”

    “沈才人呀,這宮女是皇上書房裏伺候的,連本宮都要賣三分面子,你倒是打得解氣啊。”

    沈潤媚冷笑了一聲,道:“這小賤人就因著是皇上跟前伺候的,就心眼天高了,一個宮女想媚主,也不看看什麼出身。”

    出身。

    我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沈潤媚,她迷茫了一會,似是想明白了問題。

    這裏站著的我、溫依雪、姜嵐也並不是什麼多好的出身,剛進宮的時候娘家都是不得勢的。就算是祖上風光的蕭吟,在她進宮的時候也早就敗得差不多了。那時候的我們,都不比這宮裏的宮女好上多少,因為她們其中的一部分也是官家小姐,選秀時雖沒有成為嬪妃,卻被選為宮女留了下來。

    而她沈潤媚可以說是出身最好的,父親官拜正三品都察院左副都禦使,在我們幾個面前說出身,就顯得她有炫耀之意了。

    打哈欠,好累好累。。

    快點到月底吧快點吧,我每天都在祈求日子過得快一點。

    對手指,犯困困,96先去睡覺啦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怕

     沈潤媚見自己說錯了話,尷尬地笑著,轉了個話頭:“關鍵是這個奴才媚主。”

    我哦了一聲,問道:“你怎麼知道她媚主了?”

    “哼,宮裏當差是有規矩的,排到了誰就是誰的,若不是她給了德和什麼好處,怎麼盡排到她的,還都是皇上在書房通宵批摺子的日子,這不明擺著要做什麼嘛!這般淫亂宮廷!”

    我不由地冷笑:“我當怎麼回事呢。平日裏沒見你們這麼積極過,今兒個大熱天還這麼精神罵了這麼久也不嫌渴,敢情都是在罵本宮呢?皇上在書房通宵批摺子也就十來天,她陪著十來天就是淫亂宮廷,剩下的半個多月都在本宮那裏本宮就更加淫亂宮廷了是不是?!”

    “瞧娘娘說的,是這奴才走路衝撞了我們,又出言不遜,這才訓斥的。臣妾怎麼會是罵您呢。娘娘是皇上的妃子,承寵是應該的。她一個……”

    沈潤媚見我瞪著她,也不再說了。

    “太陽曬久了糊塗了?宮女怎麼了,宮女若得了皇上的青睞一樣是要做主子的,要是能有個皇子帝姬那可是上上等的出頭機會。皇上子嗣不多,就算是個帝姬皇上也高興,不是嗎,溫容華?”溫依雪的臉白了白,我又看了看別人,“一群嬪妃欺負一個宮女,說出去像不像話!你們心裏頭打的什麼注意真當別人不曉得了?不滿意別人受寵地。就站出來搶。哪個能從本宮手裏搶走的,本宮倒是要見識見識。”

    我這番話說得極快,邊上鴉雀無聲。溫依雪她們的臉色由白轉黑。大概在心裏已經罵了我無數遍了。

    “行了,都走吧,別在這裏杵著了,這裏離尚清宮近,驚了聖駕都要受罰地!”

    見人散得差不多了,我低頭捏著羽織的臉笑道:“沈才人那的人果然是不懂憐香惜玉啊。這麼標緻的臉蛋就生生地打成了這樣。本宮今日不適伺候不了皇上,你這樣子還能在書房當值嗎?”

    鬆開了她的臉,我緩緩道:“剛才的那番子話,對她們一樣。對你也一樣。不過你似乎沒什麼機會了呢。今日一鬧,德和公公吃了再大地豹子膽也不敢讓你去伺候。你在這跪著吧。德和公公糊塗德順公公可不糊塗,明兒個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說罷,我拉過蕭吟就要走,卻不想羽織大笑了起來:“明兒個除了死我還能去哪里,你會讓我活到明天嗎?”

    我由著她笑。自顧自玩弄著手上的扳指。這世上比死可怕的事情多著了,我幹嘛非讓你一刀子痛快呢?

    何況,我本就不想為難她。

    羽織不入皇上的眼,如今這一鬧,更是沒有出頭地機會了。對於這樣的一個宮女,何必多此一舉?要不是溫依雪她們剛才地目的主要是為了給我找事。我才不跑這一趟呢。

    “武槿媛。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天下誰不知道。你擅妒、心窄、霸寵又無子!你……”

    無子……

    光這兩個字就如晴天霹靂一般讓我在原地回不了神,羽織後面罵了些什麼我都聽不到,縝兒的笑容在一瞬間充斥了我的腦海。

    我的縝兒,他還抱著那個未出生就死去地胎兒。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哭了,只感覺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喘不過氣。

    那些悲傷像細長的蠶絲一樣湧起,糾纏著圍繞著變成了一個大繭把我圍困起來,那裏頭沒有空氣沒有顏色,只有空白的空白的悲傷和痛入心肺的撕裂感。

    耳朵裏嗡嗡嗡地叫著,刺耳得幾乎把頭腦炸開,我還聽到了歌聲,遙遠地輕微地,好像下一秒就會消失,是童謠,是誰在那裏唱著熟悉的童謠。

    我想邁開步子跑過去,想伸手去抱,那是我地縝兒在唱歌,唱我教給他的童謠。聲音糯糯的,讓人想緊緊的緊緊的把他抱在懷裏。

    我想,我還是沒有走出那一段陰影。這是我的死穴,就算花上一輩子我都走不出來四周一團亂了,有誰在叫著我,擁著我一聲一聲喊我“槿兒”。那聲音太熟悉,我仿佛在水中抓到了一塊浮木一般,用力地握著最後最後的救命稻草,厚厚的繭被漸漸撥開。

    當世界不再是一片空白的時候,我看見了皇上。

    皇上不知為何來了,鐵青著一張臉,四周跪了一堆人,頭都埋在一動也不敢動。羽織摔倒在地上,一手捂住了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們。我突然明白過來,是皇上甩了她一巴掌。

    “誣衊武妃,你好大的膽子!無子?武妃無子朕的皇長子是哪來的?德順,重重地掌嘴!”皇上應是氣壞了,身子都在發顫,他很少這麼大聲說話。

    我緊緊咬著唇,不讓眼淚落下來,皇上終究是這麼疼我,我緊緊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暖意溫暖了如入冰窖的我,那些溫度通過長長的經脈蔓延全身,就像他曾給我的第一個笑容,不燦爛卻溫暖,足夠我在心底銘刻一生。

    看著皇上的側顏,我再一次確信,有些事是命中註定,若不是,我又怎麼會穿越層層時空握住這一雙手?

    皇上察覺到我在看著他,把嘴附到我的耳邊,輕聲說“別怕”。

    淚水終是落了下來,我沖他點點頭,轉過去看地上的羽織。

    她沒有了最初不屑、惡意的眼神,那已經渙散,沒有任何的光芒。

    我知道皇上是不會下令停止掌嘴的,可這麼下去是要出人命的,我怎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打死一個宮女,這種事,他不需做也不應做的。

    他是寬厚待人的明君,我才是那個善妒心窄又不擇手段的壞妃子,所有的罵言都應該由我來背負。

    “德順,給本宮把這賤人拖出去,亂棍打死。”

    這些事,由我來做就好了,全部由我來。

    千萬駡名我都擔下,只要他不鬆開那雙手,我又有什麼可以怕的呢……

    跪地抱頭扭動。。。

    這個為什麼會變成這種基調96自己也不知道。

    晚上和人說笑話,笑得幾乎斷氣,明明很HAPPY的開始寫文,結果到最後它,它……

    它變成了溫情悲傷派!!!

    這到底是為什麼!!!

    默默扭頭,我沒有虐的意思,也不想抒情化,我是為了湊字數(什麼?),於是加了點描寫,它就一路絕塵地走上了不歸路,拉都拉不回來,真的!

    好吧,我不該聽這麼溫暖又悲傷的歌的,都是歌的錯(推卸責任)

    推薦給大家,動畫《續夏目友人帳》片尾,《》高唱的,非常好聽。

    於是說,快過年了,大家都開開心心過個好年吧

    96明年的願望是,打遊戲打遊戲打遊戲!!!什麼都不用想的打遊戲(去死!)
第一百八十六章 幸好來了

     羽織被拖走了,像一床破棉絮一樣,沒有抵抗沒有反應,被兩個太監一人架著一邊拖遠了。

    我看向她,心情卻出奇的平靜。

    並非習慣了草菅人命,並非褻瀆了生命,對生命的尊重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礎上的,在這個有等級有權利的世界裏,我若一味聖母一味尊重別人的生命,到頭來不過是對自己生命的褻瀆。

    若我沒有成為皇上心頭的那一人,若我沒有幫助皇上對付單家,也許我的下場遠遠不如羽織。

    這就是生存。

    也許有人覺得這樣的世界太殘忍,可事實上,生死的概念卻比我生活了那麼多年的現代社會更強烈。遠離戰爭追求平等的社會,生死變的模糊。

    我依稀記得大學的時候一個同學得了癌症,拖了一年後還是走了,在病情最反復的那段時期,談起她的時候大家都很難過,有人卻告訴我,你能難過多久,過幾年誰又會記得她?

    生命的重量不過如此。

    看多了宮裏的黑暗,看多了死亡和懲罰,並不會讓我在這樣的階級生活中變得絕望,它反而告訴我生命的意義和生存的手段。

    這裏的每個人,都是拼了命地想要活下去,想要過得好,這比在現代社會擁有它們更難,所以更能體現出生命的力量。我站在後宮中地高點。手中掌握了權利,還有他人的生死,這一切是用很多人的生命為代價地。有我知道的亦有我不知道的。

    我必須活下去,守護我想守護的人,不讓腳下那些生命變得無意義。

    那裏頭還有我的兩個孩子的。

    蕭吟跪安回去了,邊上地太監宮女也少了許多,皇上把我散下的頭髮撫到耳後,指尖輕輕劃過皮膚。溫柔如水。

    我被皇上擁著慢慢走回尚清宮,輕聲問他:“怎麼來了?”

    皇上淡淡笑著,道:“這裏離尚清宮那麼近,有些動靜就會有人來報了。原先只知道是溫容華她們在。也沒想要過來,後來德順說你也來了。我想想還是要過來的。”

    皇上說到這裏腳下的步子頓了一下,我看到他抬頭看向天空,很久之後低低說:“幸好來了。”

    “恩。”

    幸好皇上來了,否則我大概會在那繭中窒息。

    尚清宮中,皇上繼續批著摺子。我不想一個人看書,乾脆站到他地書案旁幫他磨墨。

    慢慢地墨,看著墨一點一點變得濃黑,空氣裏墨香混著木蘭香,讓人整個都沉靜下來,像是聽了一首佛曲。

    “怎麼?我就這麼好看?”

    皇上不知何時轉過頭看著我。我這才注意到我已經凝視他的側顏很久了。不由臉上一燙。皇上笑了,雖然他努力讓自己不要笑出聲。可那悶悶地笑聲還是傳入了我的耳朵。

    “喜歡才看。”

    皇上聽了我的話,也沒有再忍著笑,眼睛溢出的笑意感染了我,也跟著笑了起來。

    這個午後很暖,很愜意,沉浸在幸福之中。

    過了中秋,天氣就一點點轉涼了。

    我從房間裏出來,看見外頭芷杏和懷夢悄悄說著些什麼,她們說的小心,也沒注意到我,等我走到邊上才反應過來,趕緊行禮。

    “在說什麼呢?這麼入神。”我問道。

    芷杏和懷夢起先推來推去誰都不願意說,我多問了兩遍,她們見瞞不過,才怯怯地說了。

    “懷暢死了,就前幾天。”

    懷暢這個名字我已經很久沒有聽見了,我並不恨她什麼,她只是一個宮女,強硬不過做主子地。當孝慧端皇后讓她來陷害我的時候,她選擇了幫助她而不是站在我這邊,她選錯了邊。

    聽芷杏說,在我離宮之後,懷暢被分配到浣衣局,那時候孝慧端皇后還在,浣衣局雖然苦,但好歹她還能過。

    等我回宮、孝慧端皇后死後,日子就變得一天不如一天了。浣衣局裏的宮女都使喚她做這做那,洗不完的衣服做不完的事。她在宮裏沒什麼朋友,我身邊這些原本和她一塊當差的都不滿她陷害我,她一個能靠地人都沒有更是被欺負地厲害。

    不久前,因為不小心洗壞了一件衣服被上司責罰後開始發燒,沒有藥沒有大夫,拖了幾天就沒了。

    我聽完後歎了口氣,這也是一個犧牲品。記憶裏的懷暢是個悶悶地人,話不多,做人也老實,她只是站錯邊了而已。

    晚上皇上過來的時候我對他說,想去一趟昭日寺。

    皇上聞言皺了眉,道:“怎麼突然想出宮去?”

    我倒了杯茶遞給皇上,解釋說:“馬上就要到縝兒生日了,我想去昭日寺拜拜。神女與我有緣,上次去時她在昏睡,這次不曉得能不能說上些話。”

    皇上聞言沉默了,半響道:“讓我想想吧。”

    皇上最後還是同意了讓我出宮去昭日寺,因為路程不遠,又速去速回,所以包裹簡單。可出行的隊伍卻不簡單,怕路上出險,皇上派了侍衛隨行。

    九月初五,我坐著馬車出宮。

今天的稿子,又這麼晚了我自己先抽一下哈。。。

    正文部分其實快完的,真的!

    番外也不長,最多拖到下個月頭幾天。

    抱頭跑。。
第一百八十七章 法事

     馬車一路顛簸,我迷迷糊糊睡了很久。輕裝簡行,不似往常祭天時的大隊人馬,走得也就快些。

    二更的時候,馬車就停在昭日寺外了。

    素娥姑姑扶我下了車,碧兒拿了件披肩給我披上。雖是剛入秋,但山上夜涼露重,一陣風吹過,就有些寒意了。

    昭日寺的住持出來迎接我,出乎意料的是,姬青陽也在。他是太常寺卿,平日裏昭日寺也沒有什麼事,他怎麼就來了?

    姬青陽依舊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態度,我轉念想想,問他是不是神女醒了,他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當晚,我沒有見到小舞,聽姬青陽說是小舞醒後很虛弱,在後山溫泉那裏療養,明天中午才回來。

    也許是車上睡得多了,夜深了我也了無睡意,乾脆披衣服起身,坐在院中發呆。

    溫度有些低,卻不會很冷,抬頭看去,是漫天的星子,一顆顆閃爍著,我卻分不出哪一顆是縝兒的,一夜無眠。

    縝兒生於六日清晨,所以寺裏的法事也在清晨進行。

    住持帶著一眾僧人念經祈福,寺院裏的香燭味道讓我平靜。自從穿越後,我就相信了人有魂魄,我自身就是最好的證明。所以縝兒的魂魄也會轉世投胎,我只希望,下一輩子他莫再投身帝王家,能快樂平安的長大才是最好地。

    法事結束後。用了些寺院的齋菜,剛吃到一半,就有人來報說是神女回來了。

    小舞看過去很不好。面色蒼白,她見我來了,就退下了所有人,說是單獨談話不許人打攪。

    在我開口之前,小舞就哭了,哭得很傷心。這一哭。把我也招哭了,兩個人抱頭痛哭了好一會,才停下來。

    小舞對縝兒的夭折很難過,也很擔心我在這朝廷局勢中地將來。我把她擦著眼淚。看著她已經半白的頭髮,心道她這個樣子才讓人更擔心。

    “你到底怎麼回事。說昏就昏,還不吃不喝。”

    小舞搖搖頭,樣子很為難:“其實我也不知道,突然就昏過去了,然後好像處在了一個黑房子裏出不去。”

    我聽她說著那個黑房子的恐怖。卻是半點法子也想不出。這種莫名其妙的病,不是有大夫就能解決的,疑難雜症,連原因都不知道。

    “有時候我感覺到自己能明白一些東西,關於將來的,好像預言那樣地。可我也不曉得是真是假。每當這個時候。頭髮就會白一點,也許不久之後。我就是個白髮魔女了。”

    我心疼地抱住小舞,她表面看起來說得輕鬆,實際有多痛苦我想像不到,所以更加的心疼。

    “姬青陽待你好嗎?”

    有些突兀的問題讓小舞掙扎了一下,後來才慢慢道:“他也廢了不少心了,請大夫用藥,可還是沒什麼好轉。”

    一整個下午,我們沉默的時間遠遠多於說話地,明明許久不見,明明有千言萬語,卻是說不出。有些事,有些痛,無從述說,也不願再說與人聽。

    回程是在初七的一早,彼此道一聲“保重”,回到宮中又是夜裏。

    景孝宮外,小沈子候著,趕緊上來行了禮,道:“皇上等了娘娘一會了。”

    走到房門外,碧兒幫我整了整衣服,這才進去。

    皇上看起來心情不錯,拉著我說了會話,見我困乏了,就抱我上床休息。

    今年地冬天來得有些慢,素娥姑姑說這樣的天氣等冷得時候會格外冷。碧兒聽了這話後格外上心,特意向內務府多要了幾個炭盆和暖爐子。我看著碧兒日漸老練的表情,也與素娥姑姑一起笑過,說是碧兒真是長大了。

    十一月初的時候天氣還不算太冷,但對我這個懼怕嚴寒的人來說可就慘了。等到一場冬雨過了,氣溫更是驟然下降到了零下,而我地身體受不住冷,馬上就病倒了。不過是場感冒,卻還是驚動了皇上。

    我得病的消息一傳出去,皇上就趕來了。他來的很急,連朝服都沒有換下。

    皇上進了屋子,素娥姑姑和碧兒就退了出去,德順公公留在了門口候著。皇上坐到了我的身邊,坐下的時候帶起一陣風,夾雜著一股雪花的味道。他微微探下身,在炭盆上暖了暖手,才擁住我,握了我地手。

    這個舉動很細微,卻讓我瞬間感動得一塌糊塗。

    “外面下雪了?”

    “是啊,早晨剛下起來地,還不算大。”皇上擁著我,側臉貼著我的額頭,說道,“怎麼這麼不小心,今年天寒,要好好照顧著自己,知道嗎?”感覺著懷裏地我點了點頭,他又問道,“宣太醫來看過了嗎?”

    “昨晚受了涼,皇上不用擔心。”我回抱著皇上,貪戀著他身體的溫度,“太醫已經開了方子,小福子這會兒應該正煎著呢。”

    皇上又問了些別的事情,本想留下來與我一起用午膳,卻被匆忙趕來的德和公公擾了興致,只好再三叮囑我好好養身體他晚些再來看我。之後,便回了尚清宮。看皇上的樣子應該是有什麼事情等著他去處理。

    中午我吃了些紫薯玉米粥,然後喝了藥。下午打算睡一覺,突然想起來好像曹寶珍也喜歡吃這粥,便在睡前要碧兒給曹寶珍送些去。等一覺睡醒,碧兒站在床邊笑眯眯地看著我說曹昭儀和雲美人在大廳等我很久了。

    我坐了起來,覺得吃了藥睡了一覺人舒服了許多,便決定起來走動走動,老躺著,病反而好的慢。

    裹著暖壺去找了曹寶珍,看她在大廳坐著,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和雲臻說著什麼,說到激動的時候她還追著雲臻問是不是這樣之類的。我看著曹寶珍率直的樣子,心裏笑道,曹寶珍還是那副樣子,一直都沒有變。

    “說什麼事情呢,說來我聽聽?”

    今天稍微早了一點,恩。

    雖然還是困得要死。
第一百八十八章 愧疚

     我笑著走了過去,曹寶珍和雲臻見我來了趕緊站了起來。正要行禮,我急忙要她們坐下,“都是自家姐妹們,私下就不用這麼拘禮了。”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氣了。”曹寶珍很爽快,拉著我坐了下來。雲臻含蓄些,朝我笑笑,叫了聲“武姐姐”才坐下。我應了一聲,經歷了這麼久,我和雲臻也算是維持最久的好關係了吧。

    “剛才說什麼事情呢,我看你挺激動的。”

    “咳,還不就是那麼幾個破事。”曹寶珍見我問起來,皺了皺鼻子說道,“這話要是讓我親耳聽見,看我還不去撕爛了沈潤媚這張賤嘴巴。”

    “她又怎麼了?”

    “武姐姐,”我轉眼看著雲臻,雲臻比較平靜,說出來的話也平緩些,“早上皇上來過景孝宮以後,沈才人就跑去溫容華那裏去說姐姐的是非了。說你利用皇上心軟,然後大冬天的故意生病,引起皇上的憐愛和……”說到這裏,雲臻看了看我的臉色,我並沒有怎麼樣,這樣的厥詞我聽得多了,每一個都認真計較,那我肯定先氣死了。

    “和什麼?”我笑了笑,暖壺冷了下去,碧兒又給我換了一個上來。

    “和……”

    “你怎麼不說了?”曹寶珍一瞪眼,把雲臻嚇了一跳。我知道那是對沈潤媚的,曹寶珍心裏憋不住話,握緊了我的手。道,“我說了你也別氣,我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那個沈賤人竟然說你利用皇上地愧疚霸著聖寵!”

    “哦?”

    聽了曹寶珍的話。我揚眉疑了一聲。沈潤媚是單家的餘黨,只可惜,才進了宮沒多久都還沒來得及有什麼出頭機會。單家就倒臺了,想必她心裏頭一直憋著一口氣。而依照沈潤媚這個人地性格來說,也是有心計之人,肯定不願意就這樣沒落在後宮裏了。

    “哼,我看最近宮裏沒什麼大事,所以得空嚼舌根的奴才就多起來了。”曹寶珍說著說著又到了氣處,不過她看我並不是很生氣,似乎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我曉得她是怕我為了那些惡語難過。畢竟沈潤媚說地那些話確實是不好聽。

    曹寶珍忿忿道:“過幾天我可要抽空好好治治了,我這人就受不了亂講話的人。

    “怎麼治?”我笑了笑。擺了擺手,讓曹寶珍稍安勿躁。

    這不是人做錯了事情,或是管理上的不當,發現了問題可以馬上改過來,這是流言,是從人嘴巴裏出來的東西。人家要說圓的就是圓的,說方的就是方的,你若是強制去管了,說不定還會起到反效果。等你轉個身,還不知道又被說成什麼樣子了呢。

    我呷了一口茶,走過這麼多事情。不只是碧兒。我也是在成長地,“你們這些話。是從哪里聽來的?總不至於是沈才人自己跑來跟你們說地吧?”

    曹寶珍似乎不太滿意我忍讓著沈潤媚的樣子,雖然這是暫時的----又或者說,在把事情弄清楚之前,我不會採取什麼情動。

    其一,流言這種東西清者自清,這會兒拿著身份去壓,只會是越描越黑,反而弄巧成拙,還不如等著時間過去也就淡了;其二,我剛回宮的那一會兒,的確存了那樣的心思,皇上對我是真地愧疚,而對我的感情,也是再真不過的。

    曹寶珍悶了聲,雲臻抬眼小心地跟我說:“不,是曹姐姐在我那裏說話,姜才人跑來和我們說的。”

    “是姜嵐啊。”我一聽是她,心裏又清透了幾分。

    姜嵐愛到處說話宮裏人都心裏明白的,這話要是由她傳出來,倒是一點都不奇怪。

    “好了好了,”我拍了拍曹寶珍的手,又對雲臻一笑,“不說這個了,你們來看我,不會只說這個事情吧。”

    “那倒不是。”曹寶珍搖了搖頭,說是看到了我送去地點心,便拉了雲臻過來看我。

    宮裏地流言常常來得快去得也快,更別說是這樣的流言,除了那些個想要挑撥地人,其他的奴才也沒那膽量滿宮裏頭說我的壞話。

    又過了幾日平靜日子,就又有事出來了。

    小沈子來找我的時候我的病還沒有完全好,還有些咳嗽。

    素娥姑姑叫小福子弄了冰糖燉鴨梨來給我吃,我正吃著,碧兒進來說小沈子有緊要事情要告訴我,我便把他宣進來了。

    小沈子進屋後關了門,給我行了禮後看了看四周,碧兒出去叫小沈子進來後沒再進來,屋子裏只有我和素娥姑姑,都是自己人。

    小沈子又拜了一拜,臉色不太好,說道:“主子,這可是件大事兒……”

    “起來吧,慢慢說。”

    “誒。”小沈子點了點頭,站了起來,他瘸了之後行動還算是利索,我仍是給他賜了座。他感激地看著我,慢慢說道,“主子前幾天可有聽到一些傳言嗎?說是從延翎宮裏出來的消息,說是主子利用皇上的愧疚……”小沈子聰明地沒把話說完,見我看著他不說話,便知道這是我在默認,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哎,說出事情來的是姜才人,而挑出這事兒的是沈才人。”

    “恩。”我吃著冰糖燉梨,冰糖甜,含在嘴裏卻有點黏糊了,然後等著小沈子說下去。“其實這事兒還沒什麼,最多是該死的奴才們無聊了,偶爾傳上的幾句。這不,奴才還發現了一樣特別重要的事情,所以趕緊過來和主子說。”

    小沈子從來說話就是這樣,說話帶點玄乎。我也就不打斷他,讓他說下去。

    明天就是除夕夜啦

    要去奶奶家吃飯,今天會加油把明天的稿子給寫出來,

    如果整好了的話,會上傳好,在下午自動發佈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 舊賬

     “這段時間來,沈才人常常去找溫容華,兩人一起經常一待就是一整天。”這句話才是小沈子要說的重點,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的表情很凝重,“然後溫容華私下好像在調查不少事情,她還派了自己的貼身丫鬟去找了內務府的黃傳大人,用了舊人情調看了一些記錄。”

    小沈子說前面的時候,我還不太在意,眼下宮裏頭沈潤媚這種角色能把著的也就只有溫依雪這號人了,她們湊在一起搗鼓什麼我沒有興趣,只要不要給我折騰出事情來就好。而小沈子後來說的話,著實讓我眉頭皺了起來。

    溫依雪突然調看內務府的舊檔案到底要做什麼?

    素娥姑姑見我臉色一緊,急忙又向小沈子問道:“你有沒有查出來溫容華這麼做是為什麼?這件事情沈才人也參與了嗎?”

    小沈子搖了搖頭,道:“奴才觀察了兩天發現不對勁,就立即過來和主子說了。溫容華想要做什麼,奴才還不知道,就覺得可疑。”

    “恩,這事兒你做的很好。”我撥了撥茶蓋,讓素娥姑姑拿出了三百兩銀票,交給了小沈子後交代道,“小沈子,你拿這錢去內務府裏走一趟,該問什麼的都去問問來。餘下的,就自己收著吧。還有,辦事的時候自己小心著點。”

    “誒。”小沈子收下了錢,就退下了。

    小沈子走後,我與素娥姑姑陷入了長長的沉默。

    前幾天我還沒有把沈潤媚和姜嵐傳話的事情放在心上,以為過段時間就淡下去了。誰想著這事情後來又會又這麼一樁事情。我直覺著,這兩樣事情,肯定是有聯繫地。

    “你說這事兒和沈潤媚有多大關係?”又獨自思索了一會兒。我問素娥姑姑道,“溫依雪現在偷偷去內務府裏調查,看樣子是要翻些老賬出來了。”

    說實話。小沈子一說起內務府,我首先想到的是我流產的事情。但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參與其中地方和珞已經死了,孝慧端皇后也已經死了,難道還會有誰清楚地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時隔幾年,這時候再揭發,只會對自己不利而已。

    因為有樣東西,人人都要顧忌。那就是皇家顏面。

    即便讓溫依雪查到了我做月事的假記錄,難道她還想著現在把這筆舊賬翻出來嗎?我知道溫依雪恨孝慧端皇后當時表面看起來是與她好。卻拉著她一起聞麝香,這讓溫依雪看清了孝慧端皇后;同樣溫依雪也看不慣我。但是溫依雪性子再倔,會做這麼吃力不討好地事情?

    她到底耍的什麼花樣?

    “奴婢來看,溫容華不像是笨拙之人。”

    “是啊,她入宮比我早,也有十個年頭了。她該知道。有些事情過去了再去追查,只會是徒勞,更何況,這個事情牽扯的人和事都太多。她如果一再舊事重提,不僅撈不到半點好處,還會惹得一身腥。”

    我喝了口茶。穩了穩自己的心緒。“除非她的手裏有了什麼新的證據。”我放下茶杯,想了想。看著素娥姑姑道,“而我覺得,還真不存在什麼證據了。”

    就算讓溫依雪知道了我的小產不是因為喝了孝慧端皇后宮裏的那碗讓所有嬪妃都拉肚子地銀耳蓮子羹,而是喝了墮胎藥,她又能怎樣。孝慧端皇后已經死了,是不是她下得藥都不會再起什麼波瀾。

    “那有沒有可能,溫容華現在做的事情與主子無關呢?”素娥姑姑與我一起分析著,“或許前陣子地傳言只是個幌子?溫容華想要對付的人另有其人?”

    我被素娥姑姑的話提醒了,腦子了飛快地轉開去了:“但以目前的情形看,沈才人長時間往溫容華那裏跑。這事兒和她絕對脫不了干係。”

    “這事兒等小沈子從內務府裏問出來了就清楚了。”我笑了笑,“只是溫依雪要對付的若不是我,那只會有一個人選。可我又想不出,她為什麼要對付那個人呢?”

    “奴婢也沒看明白。”素娥姑姑低聲接過我的話,“或許,這又是一個挑撥離間地計畫。她們想要主子與蕭昭儀之間鬧出矛盾來。”

    “也只有這樣的可能了。”忖了忖,我對素娥姑姑說道,“今晚皇上若不過來的話,你就派人去蕭吟那裏給我傳個話,說我要見她一面。”

    “主子還有什麼吩咐?”

    素娥姑姑在我身邊這麼多年,看出來我心裏還在猶豫。又稍稍想了想,便對她道,“給我加件衣裳,我要去延清宮一趟。”

    素娥姑姑猜出了我是要去見公孫懿然,就說我身子還沒好,可以叫然小主過來景孝宮。我沒同意,一定要自己去延清宮走走,素娥姑姑拗不過我,只能陪著去了。

    我和素娥姑姑去了延清宮,顯然公孫懿然是收到了消息,帶著幾個奴婢在外候著。

    見了面也就行了禮,沒有客套的寒暄,是真心地互相問候著。

    “天寒地凍的,娘娘生著病,還來這麼遠的地方。”公孫懿然走在我地旁邊,跟著我往瓊薈樓走去。我笑了笑,指著瓊薈樓地牌匾說道:“這是我進宮後分到的第一個宮室,現在想想,也已經是很久以前地事情了。”

    公孫懿然見我如此感慨,在旁邊不做聲了,只是很有耐心地陪著我繞著瓊薈樓走了一圈,然後又來到浮星閣,更是忍不住一陣唏噓。我摸著二樓的桌子椅子,指尖微微發顫,卻不是因為寒冷的關係。

    這裏,是我和皇上第一次長時間獨處的地方。

    有種情愫破開我的心口,慢慢升了起來。

    大家除夕快樂

    96提前給大夥拜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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