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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古代育兒寶典 作者: 魚易雨 (已完成)

卷三 青青子衿 悠悠我心 第九十九章 愛不愛


  這些天,郡主府熱熱鬧鬧的人來人往,全是各府裡的夫人和小姐,因李月荷這裡無人拘束,大家來了說笑交換各種消息,一時倒成了女人休閒聊天的好場所。再加上能來郡主府總是一種殊榮,自家的老爺們也大力贊成,卻不料忙壞了府裡的各人。

  這天,李月荷才送走幾個夫人,卻迎來了唐子敏,唐子敏一邊埋怨李月荷也不進宮找她,一邊問太后和唐子儀的近況。

  閒話了一會,卻有陳正豪差人送來幾款點心,唐子敏嘗了嘗說:「倒很像我以前在皇宮內吃的點心,讓我想起母后和皇兄。」用完點心,唐子敏便問:「做這點心的廚子是誰?皇嫂可否割愛讓我帶了入宮?」

  李月荷笑說:「這廚子卻不是我府裡的,是茶樓裡的廚子,要問過他本人,若他願意進宮,那你儘管帶了進去。」

  一邊差人去請了陳正豪和廚子南保過府來。

  南保長得白白淨淨,手指修長,不像一個廚子,倒像一個讀書人的味道。唐子敏見了很是喜歡,笑說:「這才像是皇宮內的人呢,不小心就埋沒了。」

  南保聽說唐子敏要帶他入宮,喜出望外,忙答應了。

  又閒話了一回,唐子敏方去了,只囑南保家去收拾收拾,自有人出宮來接了他進去的。至晚,小榮佳卻有點咳嗽,李月荷皺眉說:「可能是今兒那個餅吃太多了,也是奇怪,每吃多了這些餅就會咳嗽。」

  蘭蘭忙問道:「不如請了大夫來看看。若待到明天怕是咳得更厲害。」

  李月荷翻了翻身邊帶著的幾本醫書說:「先不忙,只是略有咳嗽,看看小便氣味重不重,若不是很重,就多喝點水,煲點潤肺的湯水喝喝就行了,今晚早點哄她睡覺。明早起來若不見好轉,再請大夫。有時候咳嗽就是喉嚨有點發炎引起的,喝多點水把病毒排出來。不讓病毒滯留在體內,就不會引起咽喉炎症加重,這樣初起地咳嗽就能不藥而癒了!」

  蘭蘭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忙去哄小榮佳喝水。

  隔了一會,李月荷聽到小榮佳大聲說:「不喝,我就是不喝!」忙過去看時,原來她不肯喝水。

  李月荷拉過小榮佳說:「你有點咳咳,如果不喝水,明天就咳得更厲害了。那就有好多好吃的東西你都不能吃了。現在多喝點水,明天如果不咳了,娘再帶你出去玩。」

  小榮佳嘟著嘴說:「娘明天帶我出去玩,玩過了我再喝水。」

  李月荷不由氣道:「你講不講道理的?」

  小榮佳見李月荷大聲喝她,愣了愣說:「我不想講道理,我不想講道理!」說完就滾在地下耍起賴來。任蘭蘭怎麼拉都不肯起來,還一邊哭著說:「娘不愛我了,娘不愛我了!」

  李月荷頭都大了。只得蹲到地上抱起小榮佳說:「娘只說你一句,你怎麼能滾地下呢?你這麼不講道理怎麼行呢?」

  小榮佳見李月荷親自抱了她,心願得逞,便不再哭了。李月荷歎了一口氣說:「你不喝水咳咳就不會好的,來啦,喝點行不行?」

  小榮佳靠在李月荷懷裡撒嬌說:「娘餵我喝啦!」

  李月荷只得接過蘭蘭手裡的杯子湊到小榮佳嘴邊,小榮佳這回倒是乖乖的喝完了水。

  養個孩子是容易的嗎?連喝個水都哄得筋疲力盡,李月荷看小榮佳睡著了。這才吁口氣站起來。

  碧玉正在看帳單子,見李月荷過來便說:「今天正豪差人送了銀子過來,饒是這樣,也還是不夠花。」

  李月荷看了看帳單說:「就不能省著點嗎?」

  碧玉笑著說:「我的娘娘,那裡省得了。吃穿用度。雖不敢比宮裡,可也不能太寒酸掃了皇上地面子。你現在可是到這邊省親的貴妃。若是用的吃的差些,還不叫人說聲皇上刻薄你了。況且現在日日有各府的夫人和小姐來拜見,茶水點心那樣能叫人看低了去。本來兩個廚子也夠用了,如今卻是忙不過來,足的又請了十個粗使婆子,買了十個丫頭來府才沒有怠慢客人,只怕還得過王府裡借幾個小廝才夠用呢,只是又添了用度,可不是該死。」

  李月荷也歎口氣說:「為了門面功夫,只得頂硬上了,我若不是冠著一個貴妃和一個郡主的名號,吃穿用度降一等,也能省不少,可如今要維持各種花費卻是有心無力了。可怎麼是好?」

  碧玉也苦惱的道:「沒理由為了這個就先回皇宮去的!」

  李月荷點點頭說:「可知見天躲在深宮,不知民間疾苦,錦衣玉食,無病呻吟,全是寄生蟲,只有花費銀子錢,卻不知銀子錢得來不易。若是我想在這外邊過個衣食無憂地日子,只怕還得學會先賺錢才行呢!」

  碧玉沉吟半晌說:「以前還說繡了東西出去買,如今就算是繡了東西出去買,賺的錢也是不夠這一大家子花的,不像以前在小秀村那樣小門獨戶的各項都省得。只是除了刺繡,我們再無其它本事了。」

  蘭蘭給李月荷端過一杯人參茶來,一邊說:「這個茶是夫人叫人送來的,娘娘嘗嘗可還入得口。」一邊也看起帳單子來。

  要怎麼才能節省費用或是賺到錢呢?三個人商量了好久,一籌莫展,李月荷歎道:「要是這些夫人小姐不那麼勤著上我這裡就好了,偏還以為我是受寵的妃子,手裡有錢,上門連禮物都不大帶。」

  碧玉搖搖頭道:「她們就是想著娘娘是個嬌客,不日將回南明地,也懶得太巴著你,卻喜歡你這裡氣氛隨意,談笑自在,全都不請自來。每日過來這裡吃吃喝喝,談談笑笑的才回去,也不想人家這裡的花費用度是怎麼得來地!」

  蘭蘭也歎氣說:「她們那麼喜歡來這裡說說笑笑的也是沒法子。難不成我們能趕客?」

  李月荷揉了揉眼說:「她們來這裡花費掉我的銀子,我要是能從她們那裡把銀子賺回來就好了!」說著說著眼睛一亮,想到一個辦法,忙對碧玉和蘭蘭說了。兩個人聽完說:「這想法忒的新奇,只不知行不行得通!」李月荷笑笑說:「羊毛總要出在羊身上,先試試吧!也可解一時錢財之困。」
卷三 青青子衿 悠悠我心 第一百章 講學所


  這天,結伴來郡主府裡的十幾個夫人小姐進得大廳,見靠近大廳的偏房門口放著一個大牌匾,牌匾上寫著內有郡主新請的宮中禮儀女官,今天多少時辰至多少時辰為郡主講解服飾搭配,有意旁聽者請每人往管事的那裡交一百兩銀票,領一個牌子入內。

  眾夫人小姐一邊吃點心喝茶一邊議論紛紛,對這個服飾搭配委實有興趣,有些沒帶銀票的便呼了丫頭們回府取來。

  聽完課,送走各位夫人小姐,李月荷示意一下蘭蘭,蘭蘭忙把一千兩銀票塞到女官手中,女官笑著說:「我只是受唐娘娘之托出來為郡主略為講一講服飾搭配而已,那裡當得起銀子。」說完就要推托。

  蘭蘭不由分說,早把銀票硬塞在她手裡說:「講了一個早上,也該拿點茶水費的,況且我們娘娘本來就不是白讓人進來聽的。」李月荷也說:「你且收下,不定以後還要麻煩你,若不收,倒不好意思再叫你的。」女官聽如此說,方收下了。

  送走女官,蘭蘭對李月荷說:「今兒來了十五人,有一千五百兩。」李月荷點點頭說:「雖說今回少了點,相信下回會多一點的。你叫人在大牌匾上寫個下回的預告。」

  蘭蘭一愣問:「什麼叫預告?」

  李月荷不由笑了說:「預告就是把下回要講什麼內容寫在這兒先告知大家,讓感興趣的人準備好要不要進去聽。」

  蘭蘭收好銀票說:「感覺賺這個錢好像有點不上路,心裡似是有點羞恥。」

  李月荷掩口笑了說:「慢慢你就習慣了,反正這些夫人小姐的錢多的是。無須客氣。」

  下午,大嫂帶著浩浩和婷婷來了,一進門就說:「怎麼四下裡聽說你這裡辦了一個講學所呢?」一邊看見大牌匾上寫了:明早主講如何走路。不禁奇道:「走路還用人教?自小就被人教導要小碎步,要規行矩步,難道還不夠?」

  李月荷笑笑說:「你若有興趣,明早何妨也來聽聽,我收你五折地費用就行了。」

  大嫂瞪大了眼:「什麼五折?」

  李月荷摀住嘴,怎麼自己一出了宮,就如此不謹慎。滿口現代語言!解釋完五折就是半價的意思,大嫂這才說:「既如此,我明早來聽聽,只是今天開講的服飾搭配我沒聽到,還得複述幾句給我聽才是。」

  李月荷叫丫鬟搬出積木來給幾個小孩玩,這才笑道:「今早聽的最妙的一句卻是衣裳也是有魂魄的。」

  碧玉接口說:「是啊,最妙是這一句了。她說為何同一款衣裳,穿在不同的人身上,卻有不同的效果;或者同一個人。穿了不同的衣裳,卻有不同地感覺;這皆因衣裳是有魂魄的。」

  大嫂訝異道:「這話好生嚇人,一件衣裳有了魂魄?那不作怪了嗎?」

  李月荷笑道:「衣裳有了魂魄,指的是這件衣裳有沒有獨特的地方,有沒有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妙處,若穿它的人能體現出這件衣裳的妙處。那就賦與了這件衣裳的魂魄,令到它不只是一件衣裳,而是能與主人互相襯托。互相映照,相得益彰的夥伴。」

  大嫂「噢」了一聲說:「男人家常說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我還在哀歎說女人家地命就是苦,只配當衣服,可以備很多套,舊了可以換新的,可以隨時丟棄。聽你這麼說。衣裳有了魂魄了,好像我們也有了魂魄了似的。」

  蘭蘭親自端上茶來,聽到大嫂的話,不由笑道:「大少爺獨寵少夫人你一個,誰不羨慕?幾時會沒了魂魄?「

  大嫂歎口氣說:「要不是我育有一子一女。那裡還有我的地位!」

  李月荷安慰道:「大哥對你也算是好的。你不用憂慮那麼多!」

  看看廳裡只有幾個心腹丫頭遠遠地站著等候傳呼,大嫂這才對李月荷說:「現在還是老夫人的守喪期。可昨天竟有一個女子打上門來,說是懷了你大哥的骨肉,哭著喊著要你大哥給她一個名份,讓她進府。管家好說歹說地勸了出去,只說等稟明了老爺夫人再作定奪,我還不敢驚動他們兩個老人家,只是自己氣得一夜沒睡,也不好就吵嚷的,只是這心裡鬱悶,無處說去。」

  李月荷不由氣道:「大哥也實在過份,這是什麼時候,還出去打野食。再說了,房裡收著的那幾個,先前不是如珠似寶的嗎?這會又不稀罕了?」

  大嫂拿了手帕子印了印眼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李月荷還沒答話,卻聽小榮佳大聲說:「娘,我帶浩哥哥和婷姐姐去後花園裡玩那個新做的木馬。」

  大嫂看幾個小孩子也不等大人起身,就自顧自想往外走,便也忙著起身說:「這府裡的花園,我還沒看過呢,也趁機去看看。」李月荷也忙跟了上去,碧玉自叫了幾個丫鬟把茶果點心等收拾一些送往後花園。

  來到後花園,大嫂看園子種的各類花草果樹都是名貴之物,點點頭說:「大王賜下的府第,果然是好地。」

  李月荷笑說:「連這園子裡的花匠,還有府裡的木匠等,也是大王賜下的,要不,憑我自己留在這裡的那幾個人,也還是管理不了那麼多地方。就是要打理這麼大一座府,每日裡花費不少。」

  大嫂看了看滿園地果樹說:「不要說你這裡沒有份外地收入,連王府裡那麼多良田,收了租上來也是不夠每個月的花費。可歎外頭人看著,還覺得風光,每年打秋風地也不少。」

  一路說著,一路來到涼亭前,小榮佳先爬到木馬上坐好,嘴裡一邊叫著:「駕駕。」浩浩和婷婷羨慕的看著。

  大嫂看了看木馬的底座說:「是府裡的木匠做的罷,坐上去還可以搖搖擺擺,難為他有這個精緻想頭。」

  在木馬邊護著小榮佳的丫鬟笑著說:「這些卻是郡主口述了叫木匠做的,木匠雖說是大王賜下的,也曾為宮裡做了好些新奇玩意,論精緻想頭,那還是遠遠不如我們郡主的。」

  李月荷見小榮佳得意的坐在木馬上左搖右擺,便說:「你不是叫了浩浩和婷婷來玩嗎?怎麼自己霸住木馬不讓人玩呢?快下來讓浩浩和婷婷也玩一回,要不然,人家下回就不來找你玩了。」

  小榮佳聽李月荷如此說,只得下了木馬讓浩浩上去。

  看浩浩騎在木馬上興沖沖的樣子,李月荷笑道:「坐上馬,倒有了點英姿,雖是瘦了點,也是一個俊朗少年郎呢!」

  小榮佳在旁說:「浩哥哥就像是一個木馬王子。」

  大嫂笑了說:「兩個孩子上回聽你講了那個白馬王子的故事,回府了還纏著說要去看看府裡有沒有白馬呢!白馬沒騎上,這回騎上木馬了。」

  正說著,卻見婷婷忽然哭了起來說:「你們都騎了,就不讓我上去騎一下。」小榮佳見婷婷哭了便上前對浩浩說:「讓婷姐姐騎一下,她都哭了。」

  大嫂也忙上前說:「浩浩先下來,讓妹妹也騎一下,回頭娘讓人也給府裡做一個木馬讓你們玩,好不好?」浩浩不情不願的下來,小榮佳嚷道:「浩哥哥成了落馬王子了。」

  浩浩聽小榮佳奚落他,就伸手指括臉說:「小榮佳是小肥豬,小榮佳是小肥豬!」小榮佳回嘴道:「浩浩是大瘦猴,浩浩是大瘦猴!」說完還不解氣,追過去想打浩浩,浩浩忙回身就跑,兩個小孩追打起來。
卷三 青青子衿 悠悠我心 第一百零一章 受陷害


  晚膳時,小榮佳托著腮幫子,看也不看滿桌的精緻小菜,面前的半碗水晶奶凍玉米瘦肉羹也一動不動。李月荷催了幾次,她還是不吃,只悠悠歎了一口長氣說:「娘,我是不是太胖了?」

  李月荷差點狂笑,拚命壓下想笑的衝動,嚴肅的說:「小孩子胖不緊要的,這叫嬰兒肥,大了就自然瘦的。」

  小榮佳拿起湯匙來攪動了一下瘦肉羹,又歎一口氣說:「可是浩哥哥說我太胖了。」

  李月荷更加嚴肅的說:「你不是很胖,只是浩浩太瘦了,就顯得你胖了。你長大了就會跟娘一樣瘦的,吃飯吧!」

  小榮佳吃了幾口,突然又說:「吃太多就會變胖是嗎?」

  李月荷嚥下口裡的飯,笑著說:「小孩子不好好吃飯就容易生病的,生病了就要吃很苦的藥,快吃吧,再磨下去飯菜都變涼了呢!」

  小榮佳看看李月荷,沉思了一下說:「娘吃得比我多,並沒有變胖,還是很瘦,我放心了。」說完才吃起來。

  李月荷聽了小榮佳的話,差點噎著。

  好容易用完了晚膳,忽聽外邊侍衛來報:「娘娘,前頭來了這邊大王的內侍,說是宣你入宮。」李月荷心裡詫異,卻不敢怠慢,忙迎出去。

  內侍出示密旨,只簡單的說大王宣郡主入宮,請郡主隨我來。

  李月荷匆匆的回轉身囑付了蘭蘭幾句,只說看好小公主,若是今晚不回來。就差人去王府裡跟王爺通報一聲。說完帶了碧玉和身邊服侍的幾個宮女隨內侍坐了轎子進宮。

  轎子卻直接進了唐子敏的宮殿中,唐子敏親在門口相迎,嘴裡說:「皇嫂受驚了,本來這麼晚不該擾著你,無奈事出突然,只好請了你來了。」

  說完也不容李月荷細想,就拉了進殿。

  一進殿,卻見李復起也在,四周侍衛林立。李復起面前卻跪著一人。正在發抖,卻是不久前入宮地南保。李月荷見過李復起後,李復起看看跪在地下的南保說:「免禮,此人說是你指使他來行刺的,我便請了你來分辯一下。」

  李月荷大驚,行刺大王,罪連全族。不由大怒說:「大膽,我哪裡指使你了,血口噴人。只不知是誰指使你來的?」南保卻只是發抖,答不出話來。李月荷暗暗奇怪,這麼窩囊的一個人,也有膽氣行刺?只是唐子敏當初是從自己那裡帶走南保的,自己怎麼也脫不了干係。不由暗恨自己不查清楚南保的底細就讓唐子敏帶了入宮,只怕唐子敏以為他既是自己茶樓裡的廚師。就必定是個妥當人,也就沒有叫人調查清楚底細,這才壞了事。

  正想再質問下去。看南保的可憐樣,一時也問不出什麼,只得先向唐子敏打聽此事地來龍去脈。

  原來南保入了宮後,這幾天做的點心卻也可口。這晚李復起來唐子敏處用晚膳,南保做了一道點心親自端了上來。放點心到桌子上時,忽然從袖口滑出一柄匕首,一把就插向李復起。結果不用說,被侍衛當場捉住。查問時。他一口咬定說是李月荷指使他進宮來刺殺的。

  李月荷聽完冷笑道:「如此不自量力的刺殺,明顯就是要諂害我的,大王請查清楚此人的底細再說。」

  李復起點頭道:「我也是此意。」遂招手叫侍衛把南保拖下去,只說等查出底細再審。

  自有人過來錄了李月荷的一些話才退下去。

  南保的刺殺伎倆雖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問題。無奈李復起是個多疑的人。此事已讓他生了疑心。他心裡本就疑惑,唐子儀先是冷淡李月荷。自打生了小榮佳,卻又忽然寵愛起李月荷,卻是為何?莫非李月荷已是背叛了「北順國」,向著「南明國」了?若不是如此,又如何解釋她突然而至地寵愛?

  李復起心裡雖疑惑,但沒真憑實據,他也還是要攏住李月荷的心,故此還是客客氣氣的問了幾句就作罷了,只說讓下邊的人去查就行了,還說一定還李月荷一個清白,讓李月荷放心。

  騷擾了半天,李月荷才回到郡主府,又氣又怒又累又倦。

  蘭蘭見李月荷回來,這才鬆了一口氣說:「小公主問起郡主去哪裡了?只說要等你回來才睡,好容易才哄睡了。這麼晚才回來,可擔心死我了。」

  李月荷接過蘭蘭端上來的茶,一口氣喝了半杯,這才把事情說了。蘭蘭怔半晌說:「明天去茶樓裡問一下正豪知不知道南保的底細。」

  碧玉歎道:「那裡還用我們去問,早有人去盤查了,要不是看在郡主地面上,正豪兄妹只怕也是先下牢的份,還能安坐在茶樓?就是猜不出究竟有誰要陷害郡主的。」

  正要安歇,陳正豪和三娘卻來了。

  說起南保地事,兩個人也是一無所知,只說他自存來茶樓當廚師,做出的點心很美味。

  李月荷沉吟半晌對陳正豪說:「你想辦法查查南保這個人。此事怕不會這麼善罷甘休,毫無佈局,毫無接應,胡亂拿起一把匕首就刺向大王,很明顯,目的不是真的要刺殺,而是要等刺殺失敗被擒,然後借此機會把我扯進去,也就是說想借大王之手殺我。儘管手段低劣,但帝皇疑心最大,更何況我現在的身份微妙。」

  蘭蘭說:「郡主一向不害人,真不知這些人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害你?」

  李月荷慘笑了一下說:「我在這邊,人家把我看成南明國的娘娘;我在南明國時,人家卻把我認作就是潛入他們國家的北順人;現在我是聯繫兩家外交地一顆棋子,背地裡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監視著我呢!有些想我死,有些怕我死,不知道到時鹿死誰手呢!」

  碧玉歎道:「上次回來時,雖被逼婚,好像沒這麼凶險?」

  李月荷點點頭說:「上回我是被轟回來的,兩邊都認為我失去了聯繫兩國外交的價值,自然懶得來暗算我。」

  蘭蘭狠道:「怎麼就是不肯讓人安生呢?好端端的礙著誰了,非要百般的陷害才算作罷!」

  李月荷垂下眼說:「那天等我真地死了,他們就安心了。」

  三娘也歎道:「看來身處富貴場中煩惱也多呀,倒不如我們為口奔馳地每天作了吃,吃了作的簡單快樂!」

  李月荷淡淡說:「所以,三娘啊,你還是挑個對你好地嫁吧,不必趟大戶人家的渾水!」

  陳正豪站起來對李月荷拱了拱手說:「我是一個粗人,不大會說話,但是郡主的事就是我的事,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郡主只管吩咐。」

  李月荷擺擺手說:「我早把你當自己人,只是我們的力量畢竟太小,想反抗,無異於雞蛋碰石頭。」

  陳正豪沉聲說:「雖如此,卻也不能坐以待斃,處處被動。」

  李月荷苦笑道:「我一沒心腹,二沒錢財,可怎麼主動?我本意是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不想牽連別人為我送命。不想安穩兩個字於我來說竟是這麼遙遠。」

  眾人皆是歎了一口氣,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就是這樣吧!
卷三 青青子衿 悠悠我心 第一百零二章 黑棋子


  第二天,李月荷帶同小榮佳過王府向爹娘請安時,一進府李忠就皺著眉說:「荷兒,那個南保的事是怎麼回事?今早宮裡有人給我傳了消息,說是那個南保凌晨時分自盡了。」

  李月荷大驚失色,只叫人看住小榮佳,跟李忠說了幾句,便忙著坐了轎車到皇宮處求見唐子敏。

  唐子敏也著急的說:「還沒正經審過,就這樣死了,可不是令人心中更疑惑?昨晚叫人查的結果也來了,南保不是本地人,卻是來自南明,在此處沒一個親戚朋友,是一來了這兒就去你茶樓當廚師的。」

  李月荷跺腳說:「這下我更是水洗不清了,更可惡的還要把名字叫南保,不是擺明了是南明保衛者吧?怪我先前太大意,也不留意那麼多!」

  唐子敏安慰說:「這事本就詭異,想必大王不會那麼快下結論才是,你且回去,若查得有眉目我再通知你。」

  李月荷歎道:「也只能這樣了,只是平白無故被潑了一身髒水,心裡鬱悶啊!」

  回了王府,跟李忠和李夫人說了此事,兩個人也是無奈說:「事已至此,也只能等查明真相再說了。」

  李夫人一邊留李月荷說:「你如今且不忙回郡主府,還是在王府裡住幾天再說。也不知指使南保的人還有後著沒有,這王府裡的守衛還是強些的,人也多,略靜靜心再回罷!」李月荷應了,便差人去郡主府裡告知了一聲蘭蘭和碧玉。令她們倆個好生守著府,有事再來回明就是了。

  住了幾天,這天一大早,卻有侍衛來通報說:「娘娘,郡主府裡請的人已來了。今日來府的夫人們人數太多,奴才們應付不過來,特來請娘娘地示下。」

  李月荷這才想起今天請來府裡的講師卻是京城裡最當紅的清倌人,此女賣藝不賣身,一言一笑一舉一動。一個轉身一個姿勢卻是迷死眾男人,追捧者無數。李月荷特意請了她來講的主題是:如何吸引人。其實全題應是:女人如何吸引男人。

  無論古代與現代,無可否認,大多數的女人都想吸引男人而不得其法,而青樓裡的姑娘被教導得最多的卻是如何吸引男人,事實證明她們做得很成功。

  夫人小姐被教導得多的當然是持家有方,賢良淑女,規行距步。要大方得體,要胸懷廣大。事實也證明教導很成功,賢妻們胸懷很有包容性,多數能容下老爺們的妾侍們。

  老爺們敬賢妻,愛美妾。但是賢妻們心中有時也想當一回吸引男人地女人,而不是古板的正妻!

  李月荷聽完侍衛的話,便問王府裡又借了十個丫頭和十個小廝。交代他們速到郡主府,自己帶了小榮佳卻先坐了轎子回府。

  一回府,見蘭蘭已安排了清倌人在內室。客廳裡坐滿了各位夫人們,因李月荷在牌子上註明了此次講課旁聽只接待夫人,不接待小姐,因此來的全是夫人們,一些小姐雖也想來廳裡坐坐,卻被自家的人勸了回家。

  蘭蘭過來悄聲說:「已把進去旁聽的銀票升到五百兩一人,但還是架不住還有這麼多人來。」

  李月荷看著客廳裡人頭湧湧,真的想不到這麼多夫人感興趣這個。想了一下悄聲對蘭蘭說:「你去牌子上寫明此次旁聽的人數限定為三十人。先登記先得。」

  等蘭蘭去改了,李月荷才招呼眾夫人喝茶。眾夫人嘰嘰喳喳的說話,笑成一片,有一個說:「我不過是想看看這個迷死人地清倌人長得什麼樣,聽不聽這個如何吸引人的話倒是其次。」另一個夫人說:「就是呀。誰稀罕聽這種話。不過想看看這個清倌人罷了,老爺們花了大銀子特意去瞧她。我們去不得那種地方,今兒在這裡瞧瞧也跟老爺一樣風流了一把的意思。」說著全笑了起來。

  李月荷拍拍手掌,令眾人靜了下來便說:「清姑娘這回來講課,卻是不露面的,只想看看她樣子的,銀票子卻可以省回去了眾人奇了,只問:「講課如何能不露面,那怎麼講法?」

  李月荷笑笑說:「上幾次講課的幾位,沒什麼要求,這位卻要求說要坐在珠簾內講課,還要在臉上蒙了面紗。」

  其實李月荷也明白清倌人地意思,一個專賺男人錢的,不想露面引起女人們的疾恨,而且只講課不露面更能讓人注意她才藝地一部分,告訴夫人們她不是徒有外表。

  聽李月荷說完,眾夫人只說:「既來了,自然要進去聽聽,不花了這銀子,更加是吸引不到自家老爺。」說完嘻嘻哈哈的叫丫頭們去登記交銀子。

  李月荷率先進了內室,內室裡早擺好了各式茶果點心。珠簾內的清倌人慢慢的啜著清明茶,等人都進來了,這才起來欠欠身。眾人雖看不清她的模樣,卻也被她的韻味和隔著簾子的神秘吸引住了。

  李月荷正和眾人聽講,蘭蘭進來附在耳邊說:「正豪請郡主去茶樓裡述話。」李月荷看看眾人全聽得入神,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來到茶樓,正豪迎了進雅室,雅室裡早坐著一人,卻是許久不見地吳毅。

  李月荷驚喜的說:「不是聽說你去了軍隊當監軍麼?怎麼有空回來?」

  吳毅等李月荷坐定,這才說:「我昨晚回來的,那個南保,據軍中的密探打探出的,卻是清廷之人,碾轉到了南明生活一段時日,後來才來北順地。此回怕是特意來擾亂兩國關係地。」

  李月荷急問:「此事稟了大王沒有?」

  吳毅點點頭說:「大王已知道了,卻瞞著不說明。」

  李月荷一愣問道:「卻是為何?」

  吳毅低了頭,半晌方抬頭說:「大王是有野心的人,先前就說:若不滅了南明,統一天下,便不稱帝,只稱大王。如今清廷既是無力再入侵,南明與清交戰日久,卻是兵力疲弱之際……」

  頓了一下又說:「大王苦於找不到借口出兵,你雖是北順國之人,如今生了小公主,卻算是半個南明之人,若南保刺殺大王這件事被硬生生安插是你指使地,然後派說是唐子儀指使你的,到那時,卻是一個出兵的好時機。」

  李月荷一下子臉上全變了色,喃喃道:「怎麼會這樣?」

  吳毅憐惜的看著李月荷,輕聲問:「荷妹,若是兩國真的起了戰爭,你卻是站在那一邊好?」

  是啊!南明的貴妃,北順的郡主,李復起的堂妹,小榮佳的娘親,李月荷該站在那一邊?是要顧著自己爹娘這一邊,還是要顧著自己女兒那一邊?

  李月荷呆怔了一會說:「我不過是一枚黑棋子,那裡決定得了自己的命運?想站在那一邊,怕也是不由我自己作主!再說了,兩邊的人誰肯把我當自己人?」
卷三 青青子衿 悠悠我心 第一百零三章 三個餅


  李月荷回了府,見蘭蘭和碧玉已送走了眾夫人和清倌人,問了幾句有沒有照吩咐送了清倌人回去,蘭蘭回了話,李月荷聽完說:「辦得好。」這才問碧玉:「我托哥哥聘請的先生可來了?」

  碧玉笑著說:「來了,已安排在廂房,只說等你回來就見見呢!少爺還送了一個伶俐的小丫頭來,說是送給小公主伴讀的。這麼些時間才請了先生來,當是陪罪呢!」

  李月荷在鏡子前側了側臉,把髮絲攏好,「嗯」了一聲說:「榮佳見天兒淘氣,早該請了先生多認些字,哥哥確是耽擱了些時候,小丫頭就不客氣的收下了。若是還過得去,就送了去陪讀吧!」

  換過衣裳,收拾妥當,李月荷這才接見了先生,交代了幾句,便安排了小榮佳每日上學的時間。

  至晚間,李月荷叫過碧玉和蘭蘭,說了見過吳毅之事,把吳毅的話複述了一遍,然後說:「你們兩個跟著我這些時候,總是擔驚受怕,若是兩國又發生爭鬥,只怕日子更不好過。你們有什麼想法或是有什麼後路可走的,趁早兒跟我說,我至少先為你們鋪排一下。」

  碧玉和蘭蘭相視了一下說:「跟著郡主這些時候,雖說遇事不順,卻沒想過離開郡主,況且我們的親人早就尋不著了,若郡主不嫌棄,我們還是跟著郡主,郡主在這邊,我們就在這邊,郡主回去,我們就回去。」

  李月荷苦笑道:「問題是如今我既不能回去。也不想回去,但是這兒卻也不大容得下我。天地之大,竟沒我立足之處。」

  碧玉歎道:「可惜我們身為女兒身,又要顧著小公主,要不然,倒可走遠一些。聽說有一個蓮蓬國,國主是女皇,看重女子。有人說若想去這個國家,坐了船順流而下。漂半個月左右就到了。像郡主這樣的人材,若到了這個蓮蓬國,女皇怕不要倒履相迎?」

  李月荷不由笑了說:「傳聞的事你也信,若真的有這個國,我倒真地想去。」

  三個人又談說了一陣,沒法子可想,只得先安歇了。

  第二天一早起來,卻有南明的使者持了唐子儀的手令來見李月荷,李月荷展開一看。不過是催她回去的話。李月荷令人安頓了使者,進入內室中,想了老半天,寫了一封回信,只說待守喪期滿百日自然回去。

  碧玉見李月荷寫信,忙過來侍候研墨。只說:「如今形勢微妙,不若回去也罷。只怕真的起了戰爭,那時。進不能進,退不能退,兩頭不是人。」

  李月荷歎道:「我就是怕真的發生戰爭,才更加不能回去。上次只發生了紛爭就把我轟了回來。若真的發生戰爭,怕不先把我殺了以振軍威?大臣們全都功高權大,皇上年輕,就算他想保住我,只怕也有心無力。在國家危難和我之間。只怕他難以選擇!待在這裡,雖也不受大王待見,卻還有自己爹娘在,好歹還能得點佑護。真正擔心的事卻是小榮佳的處境。她跟我在這邊,在別人眼裡。她是敵國地公主。若再大些,怕不成為眾人的眼中釘!」

  碧玉不由也歎了一口氣說:「什麼時候才能過個安穩日子呢?」

  李月荷無奈的說:「一天是這個身份。一天就過不了安穩日子。」

  說完把信折好,令碧玉拿出去交與來者。

  正發怔,小榮佳卻下學了,衝進來說:「娘,先生誇我了,說我學的快呢!」李月荷摸摸她的手說:「都學了些什麼呀,說給娘聽聽!」

  等小榮佳說完,李月荷這才令人打水給小榮佳洗臉洗手,一邊叫人把新做的雲絲薄絹素羅小餅端兩小碟上來。

  正忙著,忽報大嫂來了,自然又是帶了兩個孩子一起來的。

  蘭蘭忙令小丫鬟多拿了幾個小碟子出來,幾個孩子一人面前一個小餅。

  浩浩瞧了瞧自己碟裡的小餅,嘟起嘴說:「怎麼我的餅是黃色地,她們兩個卻是紫色和紅色的?」

  蘭蘭解釋說:「你這個餅是綠豆餡的,自然是偏黃色。紫色的是芋頭餡的,紅色的卻是紅豆餡地。」

  浩浩「哦」了一聲說:「那我要三個,一種餡一個。」

  大嫂聽了說:「蘭蘭別理他,他有點上火,本不想給他吃這些東西的,既來了這裡,一時高興吃一小個,我才許了,還想吃幾個?要是吃多了咳嗽,那還不是折騰死人了!」

  婷婷和小榮佳拿了筷子正要挾起那個小餅吃,卻聽浩浩大聲說:「我不吃綠豆餡的,我跟小榮佳換紅豆餡地。」

  小榮佳把筷子杵在碟子裡說:「我既想吃綠豆餡的,又想吃紅豆餡和芋頭餡的,可是我娘也是不讓我多吃,只給一個,這可怎麼辦?」

  浩浩眨眨眼說:「那這樣吧,我們拿把刀子來,把餅切成三塊,各自換一下,三塊就是不同的餡了。」婷婷和小榮佳點頭答應了,丫鬟只得拿了一把小刀子上來幫他們切。

  浩浩按住丫鬟的手說:「我自己來切,我自己來切。」丫鬟怕弄傷浩浩,也不敢大爭,只急叫:「小少爺,你怎麼會切,別弄傷了手呀!」

  李月荷急道:「都放手,等下真的弄傷了。」

  浩浩等小丫鬟的手一鬆,就拿起小刀子往餅上切去,大嫂喝止不了,見他手法正確,倒沒有切傷手之虞,這才罷了!

  浩浩拿著小刀在餅上比划了一會,愣是把一個圓餅切成差不多大小的三塊,這才說:「這次小榮佳先挑。」小榮佳本想挑塊大地,瞧了瞧,三塊差不多一樣大小,只得隨便挾了一塊,浩浩又令婷婷挾,剩下的一塊才歸自己。又切了婷婷碟子裡的餅,也是切得差不多大小。這次輪到婷婷先挑,婷婷拿著筷子撥了撥,看不出那塊大點,只得也隨便挾了一塊。最後才切小榮佳碟裡的小餅,浩浩快速的切完了說:「最後一次,我先挑!」說著把紅豆餅子挾了一塊到自己地小碟子中。

  婷婷不由抿抿嘴大叫:「你先挑地,你就切得不一樣大小了。」

  大嫂和李月荷一看,浩浩真狡猾,輪到自己挑的那一輪,竟把餅子切得一大一小,還把小地又切成兩半,自己一把就挾了一塊大的過自己的碟子裡,怪不得另外兩個小孩子不肯了。

  眾人見了浩浩的舉動,咂舌說:「小小孩兒,就這麼有心計,長大了不得了。」

  李月荷轉身對大嫂說:「浩浩有點自私,只顧自己,你得空了多教導教導。」

  大嫂點點頭說:「我也頭痛啊,先前只有他一個孩子的時候,寵得太過了,現在府裡還是只得他一個嫡長孫,誰不順著他?只盼別學壞了就好。」

  蘭蘭見小榮佳和婷婷嚷嚷得厲害,只得又切了一個餅分給他們。

  李月荷笑道:「平日自己吃東西,並沒這麼大的興趣搶著吃,這回多了兩個小孩,就吃得興沖沖的,可見小孩子就是愛熱鬧。」吃完東西又令人倒了雪梨水出來喝,這才放心了。

  
卷三 青青子衿 悠悠我心 第一百零四章 水蜜露


  看著幾個小孩子湊到一起玩起了拼圖,大嫂好奇的問:「這些木片東一塊,西一塊的,他們能拼得出一個圖嗎?」

  李月荷笑了說:「你別小看小孩子的能力,當初我叫匠人做了一套簡單的拼圖出來時,我自己拼了老半天還拼不出來,還得小榮佳在旁邊提點說這裡差一塊,那裡差一塊的,這才拼了出來。後來看她很快的拼完了,這才差匠人又做了幾套複雜一點的出來。」

  大嫂看幾個孩子果然已是拼了半副圖出來了,不由笑了說:「還真小看他們了。」

  蘭蘭過來說:「郡主,現在每天來這裡旁聽的夫人小姐越來越多,是不是買多一些凳子?這樣有點頭臉的大丫鬟也可以略坐一坐。」

  大嫂笑了說:「蘭蘭不愧是丫鬟的頭,就是會為她們著想。」

  李月荷對大嫂說:「我才是丫鬟的頭,整天忙乎。」說著笑了,一邊對蘭蘭說:「你只管叫人去買就是,來了我這裡連凳子都沒得坐一坐,也夠寒摻人的。」

  大嫂不禁說:「每早來你這裡的人真的越來越多了,我只得下午才來,要不,連張凳子都沒得坐呢!」

  蘭蘭笑著說:「昨天講的那個如何吸引人,因為限定三十人旁聽,結果還有一些人沒能進去聽呢!」

  大嫂撫了撫臉說:「我老了,再也吸引不了人了,正想來聽聽這個,偏生昨天走不開。蘭蘭。你是聽了的,給我講幾句罷!」

  蘭蘭笑著說:「我昨天忙忙碌碌,也只聽了一鱗半爪的。」

  大嫂把整個身子掛在椅子上,吁了一口氣說:「不管了,一鱗半爪的也講來聽聽。」

  蘭蘭便取了一張小矮凳坐了過來,一邊捶了捶自己地腿說:「昨天只聽到一段話,說是一個女人要吸引男人,不光靠外表,也不光靠打扮。更不光靠才藝,你們猜猜她說的最重要是靠什麼?」

  李月荷啐了一口說:「是什麼還不快說,吊起我們的胃口來了,小心罰你下回沒得進去聽。」

  蘭蘭嘻嘻笑了一下才說:「她說靠女人味,這個女人味是那種媚入骨子裡的東西,不是塗脂抹粉就有女人味。一個男人之所以受一個女人吸引,皆因女人與他是不同類型的、從外貌到性格到想法全部不同,而外貌是用眼可見的,藏在骨子裡的女人味卻是要慢慢品味的。這就決定了一個女人吸引不吸引男人,能吸引男人多久。」

  小丫頭上來換茶,大嫂笑著說:「看在蘭蘭給我們講課的份上,也給她倒一杯潤潤喉。」小丫頭笑著應了。

  蘭蘭喝了一口茶,這才接著說:「女人味是一種誘惑地、迷人的、不經不意散發的東西,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有女人味的女人。縱使蒙著臉,也不知不覺的吸引著周圍的人。」

  大嫂打斷說:「那要怎麼做才有女人味,或者要怎樣才能算是有女人味?」

  蘭蘭悶笑了一下說:「少夫人。我聽到這裡就出來忙碌了,後面的沒聽到。」

  大嫂氣道:「該死,怎麼不聽完才出來,從王府裡借了那麼多丫頭還不夠用,還要你那麼忙碌?」

  蘭蘭摀住嘴咳了一聲說:「少夫人,你可以問跟你平日裡走得近的幾位夫人,她們都聽了,出來時還說的熱鬧呢!」

  大嫂哼了一聲。這才轉頭對李月荷說:「什麼時候請這個清姑娘再來講講呢?有好些沒聽地人也想聽聽呢!」

  李月荷說:「噢,饒我是郡主,要請她,也得排隊呢!王公大臣們要見她的人太多了,都得一個個的排隊。偏這些人犯賤。越是見不到,越是稀罕。這更加抬高了清姑娘的身價。」

  大嫂悄悄說:「聽說連大王也想見一見她呢!」

  李月荷有點鄂然,低聲說:「清姑娘雖是賣藝不賣身,但是大王若是見她,卻不大妥呢!」

  大嫂小聲說:「我也是聽你大哥說的,清姑娘既是艷名遠播,只要是男人就想見一見她,大王也不能免俗呢!」

  李月荷駭笑道:「還說對唐貴妃如何一條心,看來也是假的!」

  正說著,只聽幾個小孩子歡呼一聲說:「好了,拼好了。」李月荷等人一看,可不是拼好了圖,便讚道:「好厲害啊,這麼快就拼好啦!」

  大嫂一看天色不早了,便帶了兩個小孩告辭了。

  小榮佳不捨得兩個小夥伴,一直追到門口才被李月荷拉回來。

  至晚,講了兩個故事,小榮佳才閉上眼睡了。李月荷正要去睡,卻聽見蘭蘭咳了幾聲,不由問:「這陣子太累了吧,把上次大王賜地那個大吟釀水蜜露拿出來,往一杯水裡倒一湯匙拌勻了喝罷,那個可是潤喉降火的東西。」

  蘭蘭笑道:「我喝多些水就行了,不必糟蹋那個好東西,留著給講課的人喝罷!」

  李月荷「哼」了一聲說:「叫你喝你就喝,若是明天咳起來,就只能歇著了,可叫碧玉一個人怎麼忙得過來?」

  蘭蘭見李月荷生氣了,只得陪笑說:「這就去喝,保證明天不咳就是。」李月荷看她要去倒水蜜露,便說:「叫小丫頭去就行了,給我和碧玉也各倒一杯來,這陣子可不是喉嚨都有點乾燥。」蘭蘭搖搖頭說:「還是我自己去倒妥當些,這樣地東西聽說只上貢了幾瓶,郡主統共只得了一瓶,可別叫她們粗手粗腳的摔了。」

  三個人喝了水蜜露,都說:「果然香甜的很,怪道這麼珍貴!」

  碧玉扇了扇手中的帳薄說:「天氣有點熱了,人容易疲倦,竟有點睏了。」

  李月荷笑笑說:「困了就安歇吧,這些天也是累的慌。」

  碧玉「嗯」了一聲說:「是忙啊,但是也賺了不少錢。」

  李月荷呵呵的笑了說:「若是賺錢,不如遲些請個帳房先生來算帳罷,免得你整晚看帳,把眼睛看壞了,人家正豪可心疼呢!」

  碧玉紅了臉說:「好好一個郡主,不知為何,這麼沒正經的。」

  蘭蘭也跟著笑了起來說:「有人心疼還不好嗎?像我沒人愛,沒人疼的才是可憐呢!」

  碧玉走過去掐了蘭蘭一把說:「你也取笑我。」蘭蘭搶過碧玉手裡地帳薄看了看說:「哦,真的賺錢了,照這樣下去,郡主也能自己買田地了。」

  李月荷擺擺手說:「還不知哪裡才是我安身立所的地方呢?就談到買地的事了。」說完便要去安歇,蘭蘭忙趕過去服侍。

  
卷三 青青子衿 悠悠我心 第一百零五章 勾魂手


  這天早上,郡主府裡照例來了許多夫人小姐,因天氣微熱,講課的地點已移到了後花園,這樣,聽講的人數也能容納多一些,限定為五十人。

  今次講課的內容為「千嬌百媚勾魂手」,因為名字很有噱頭,吸引了很多夫人小姐想聽一聽。

  講課的人用薄紗蒙著面,據說是一個不願透露身份的神秘夫人。只見她一身黑色衣裳,纖腰一握,伸出一隻白玉似的手輕輕撩了一下髮絲,在黑衣黑紗黑髮的對比下,一隻嫩蔥似的手似有無限的勾魂與風情。

  眾人先被她的手震攝住了,只聽得她緩緩講道:「一個女人的手是很重要的,僅僅次於一張臉。貴夫人無論穿戴多華麗,首飾多名貴,若是一雙手伸出來,佈滿青筋、乾燥脫皮、起皺起斑,那就大煞風景了。一雙手也能看出一個人的出身,例如郡主的手:尖、長、幼、細、白、嫩。這種手是連刺繡也不大做的人才擁有的,就是貴人手。」

  見眾人聽得入神,講師優雅的端起杯子,十指尖尖摟著杯沿,小小的啜了一口茶,這才接著說:「一雙手是除一張臉以外也常要見人的地方,一個女人如何出眾,若一雙手伸出來看不得,那她就不入流,所以,一雙手的調理是很重要的。手的護理品有很多種,歸納起來不過三類:常見的護理品當然是護手油;還有一類的護理品是加入雞蛋清的調手蜜,最見效的護理品卻是少人知道地打手膜。」說著詳細講解了手的各種護理方法。

  李月荷聽了半個時辰,覺得有點累,便先退了。

  才一出後花園的門口。便有丫頭來說:「郡主,王爺和夫人來了。」李月荷聽了,忙忙的迎出門口去。

  李忠和李夫人到了大廳,等丫頭獻上茶,李忠才說:「荷兒,雖說孝道重要,卻也不必守到百日再回。南明既是幾次來催你回去,你就不必次次推托。」

  李夫人也道:「女兒啊,你一個人守著這麼一座郡主府。現在又每日裡人來人往的,若是出了一點差錯,生一點兒流言的話,到那時,卻是壞了好好的名節呀!不若先回去也罷!」

  李月荷衝口就說:「名節這個東西,有時候不要也沒什麼!」

  李夫人不由氣道:「荷兒,你是什麼身份,這個話也是你能說的嗎?」

  李月荷不由垂了頭,淡淡說:「什麼時候回去。我再做一下打算就是了。」

  李夫人過來拉了手說:「荷兒,我們是為你好呀!想當初既是選了你去南明,如今後悔也是沒用的。如今那邊地皇上既是寵愛你,你自是要想辦法誕下皇兒,等封了皇后,加上有太后扶持。凡事也就穩固了。」

  李忠點點頭說:「大王也是這個意思!」

  李月荷算是明白過來了,敢情自己的爹娘卻是為了李復起來作說客的,李復起希望自己回去。卻不想撕破臉皮來下旨,就請了自己的爹娘來軟語相求。只不過,他要自己現在回去,目的卻是為何呢?

  送走爹娘後,李月荷令蘭蘭跟眾人說自己身子有點不快,略去歇一歇。吩咐完了,進了房內換了一套男裝,只帶了一個小丫頭。悄悄的坐了一頂小轎到茶樓處。

  上茶樓的樓梯時,聽到身邊下樓梯的兩個人中其中一個說:「聽說這邊也刊印了《育兒寶典》,我娘子天天吵著要我看看哪裡有這本書,可歎我就是找不著。」

  另一個說:「昨天才看到書齋裡有賣,我買了一本回家給娘子看。她大呼妙書。說這書是專門寫給她們娘們看的書。還說若有機會定要拜見這位寫出書來地郡主。我就說她,人家是郡主。怎麼會平白無故的見你一個平民。」

  第一個說話的人道:「聽說這家茶樓就是那個郡主開的,有人見過她,驚為天人呢!」李月荷低著頭匆匆上了樓梯,討論聲漸漸的遠了。

  陳正豪迎了李月荷進雅室中,聽完李月荷的話說:「大王既是要你回去,可能是有什麼謀算地,事情可能不簡單!」

  李月荷點點頭說:「我本來也這麼想的,可是我的爹娘和家族全在這裡,他應該打量得出我什麼也不敢做地,更別論叛國之事了。」

  隔了半晌,李月荷臉色忽然蒼白起來,咬著牙說:「我明白了,他想我回去送死!」

  陳正豪也臉色一變道:「原來如此!」

  李月荷哼道:「這邊已是紛紛謠言說要起兵伐南明,我若是現在回去,有人扇一下風,點一下火,本來就容不得我的南明大臣自是要掀出我這個內奸來處死以快人心。到那時,他卻可以說南明背信棄義,殺了通婚的郡主,再加上我在兩國現在稍有民心,民眾也會為我死了這件事而怪責皇上。……」

  陳正豪接口說:「那時,將有很多人請求大王伐南明,大王自是正義之師,就舉了正義之牌殺向南明為你報仇!」

  李月荷默了一會說:「大王身為國主,胸懷統一天下之志,若以大處論,他要臣死,臣自然是不得不死,何況我一個弱女子。」

  兩個人沉默了半晌,李月荷又說:「國不統一,爭鬥將無時無日,國若要統一,流的血將會在片刻間成河。大王運籌帷幄,一心想要統一天下,爭奈南明也不是那麼容易收服的,如今想要犧牲我來引起戰爭的開端,打算雖好,我卻還珍惜自己的性命。」

  陳正豪歎道:「郡主若身為男子,定是一國之豪傑,可惜錯生為女兒身,如今處處被算計,要是換了普通人,早就認命了,郡主卻還是堅強如斯,令正豪也佩服的緊。」

  李月荷悠悠地說道:「再堅強,只怕最終都逃不了一死!我只捨不得小榮佳,若我死了,她可怎麼辦好呢?」

  陳正豪探詢的問:「郡主何不再次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李月荷點點頭說:「我也有此意,惜乎找不到好方法和好時機。」

  陳正豪道:「此事自當慢慢籌謀,很多人都不忍見郡主喪命的。」

  命運之神再次把黑雲籠罩在李月荷頭上,李復起也伸出勾魂手,只想一手就勾掉李月荷的小命。李月荷滿心滿眼都是抗爭精神,可惜抗爭這回事,光有精神沒有實力是行不通的。

  
卷三 青青子衿 悠悠我心 第一百零六章 周稻天


  這天中午,府裡的先生求見李月荷,李月荷以為是小榮佳的學業出了什麼問題,便令丫頭快傳。

  先生一進來,正要行禮,李月荷忙止住了說:「周先生快坐,可是榮佳學業不長進?」

  周先生名叫稻天,來府裡雖已半個月,這次卻還是第二次見李月荷,先還怕李月荷拿架子,及至見李月荷和顏悅色,身邊幾個丫頭也是笑臉迎人,便不再介意。這時見李月荷相問,便把手裡拿著的書放到桌子上說:「郡主,你且看這是何物?」

  蘭蘭拿起書遞給李月荷,李月荷看了看封面,寫著《育兒寶典》四個大字,再翻開看一看內容,可不是自己寫的書?不由笑了說:「周先生那裡來的書?」

  周稻天說:「這是我剛在書齋裡買的書,本是去看看可有新出的書,不料看到了這個,見買的人多,一時好奇便也買了一本。回來時翻了翻,不想這本育兒的東西除了教人育兒外,卻還有許多這個時代從沒聽過的見識和故事,寫育兒之實,行傳世之言。一時心中感慨,卻要來見見郡主,還請郡主釋疑。」

  李月荷暗吃一驚,難道除了南明的國師外,還有人懷疑她的身份,她能力有限,一些事也埋藏得深,照理不會被看穿才是。況且這種穿越的事太詭異,就算有人質疑她,也不會往那些方面想才是。

  李月荷定了定心神,微微笑著開口:「周先生看看此書後面的署名,可不是文淵閣的幾個大人和太醫院的幾個太醫,他們既是有名字在上頭。一些超乎育兒方面地知識自然是他們的真知灼見,集中這麼多人的才智,有了一些不多見的說法在上頭,那也不奇怪。」

  把這些見識推往那些上頭署有名字的大人們,相信那些大人們不單不會否認,還會很感激李月荷的推讓。李月荷心中有點嘀咕,總是有些人對她好奇,這也使她不敢流露太多的現代見識,連改造一下府裡的制度也擱下了。

  周稻天見李月荷答的頭頭是道。只笑了笑說:「我也算是博覽群書,只因聽說郡主喜好收藏好書,府裡有些孤本地書,這才自薦了來當西席。難得小公主聰明好學,倒也耐心住了下來。不想郡主才是高人,深藏不露哪!」

  李月荷喝了一口茶,輕笑道:「周先生,你高看我了!」

  周稻天若有深意的看她一眼說:「郡主何必自謙,南明的大臣若能說出書裡這些話。就不會放任郡主回北順了。」

  李月荷心底又小小的吃了一驚,看了看蘭蘭,蘭蘭會意,令丫頭們退下了,自己親上去繼茶。

  李月荷拿眼瞧了瞧周稻天,決定開門見山。便問:「既如此,照你看,南明與北順最終會不會開戰?開戰的話。最終誰會勝?」

  周稻天慢條斯理的說:「天下分久必合,戰爭是避免不了的。若說最終誰能勝,卻難以預料,兩國實力相距並不是很大,無論是誰想吞併誰都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如今且不說天下形勢,只說說郡主的處境,實是堪憂啊!」

  李月荷欲哭無淚,自己處境何止堪憂。簡直就是生死旦亡在一線啊!

  只聽周稻天又說:「照理說,出嫁從夫,郡主應緊靠住南明才對,但郡主未育有皇兒,只得一個小公主。南明卻是靠不住了。北順這邊雖有郡主地爹娘在。但郡主既育有小公主,在人們眼裡。卻已不再是北順國之人了。一旦兩國開戰,郡主隨時成為犧牲品。前途實是不妙啊!」

  李月荷歎口氣說:「我也知道自己的處境,只是無力改變,先生有何妙策?」

  周稻天把玩著手中的杯子,過半晌說:「郡主自己的立場要堅定,不能做牆頭草,只能一邊倒,方能保命。倒在那一方,就拿出行動來向那一方表忠心就是了。」

  李月荷苦笑道:「一邊是夫家,一邊是娘家,我兩邊都割捨不下。」

  周稻天淡淡說:「若如此,只有死路一條。」

  李月荷低聲道:「難道沒有其它方法了麼?」

  周稻天抬眼看著李月荷,李月荷這才注意到這個周先生看似儒雅,雙眼卻是灼灼生光,英氣內斂。

  只聽周稻天說:「或者是你狠狠心,把小公主送回南明,你自己好好的待在北順,從此與小公主互不相認,也能保得一命。」

  李月荷站起來說:「送客!」

  周稻天也不惱,揮揮衣袖,灑脫的走了出去。

  待周稻天一出去,李月荷忙坐了轎子到王府裡找李亞騰。

  這個周稻天是李亞騰代請來地先生,先前聽李亞騰說這個周稻天是落魄的世家子弟,只在家閒坐,聽得郡主府裡聘請西席,遂自薦進府。李亞騰大讚他的文彩,只說教一個小孩兒是屈才了,周稻天卻不理論這些,只說郡主府裡地書能讓他隨意取閱就行了。李月荷愛女心切,聽得周稻天才華出眾卻願來教小榮佳,條件只是閱一下府裡的藏書,自是答應他的請求。只是此刻覺得這個周稻天的身世不止他說的那麼簡單,便忙著來問李亞騰。

  李亞騰見李月荷相問,只是笑著說:「他露餡了嗎?」

  李月荷不明所以,哼道:「什麼露餡?他究竟是什麼人?你倒是快說,別弄個不清不楚的人在府裡。」李亞騰笑呵呵說:「他就是周將軍的兒子。」

  李月荷氣道:「哥哥你就別戲弄我了,周將軍是什麼人?周將軍是北順國舉足輕重的人物,統領著大軍,若沒有他地擁護,大王的王位也未必能坐得這麼安穩,連大王都忌諱他三分的人物,兒子怎麼會來了我府裡當西席?況且聽說周將軍的兒子都隨在軍中,這會怎麼又多了一個兒子出來了?你這不是誑我嗎?」

  李亞騰擺擺手說:「妹妹別急,此事說來話長。」

  李月荷不耐煩的說:「那你就長話短說。」

  李亞騰見李月荷生氣了,這才把周稻天地事說了。

  原來周稻天是周將軍地小兒子,一向隨在軍中,不知為何,最近幾年突然厭武喜文,閱遍了周府裡的藏書後就遍訪有藏書地人家求借。聽說李月荷從南明帶了一些孤本的書過來,一心想借閱,又怕李月荷不肯,剛好聽李亞騰說郡主府裡想請個西席,因此請李亞騰幫忙薦進府當西席。李亞騰覺得此事無傷大雅,便答應了。

  李月荷聽完,氣得把手裡的茶杯摜在桌子上說:「哥哥你這不是胡鬧嗎?若給人知道府裡的西席竟是周將軍的兒子,這還得了。我還是回府,趕快辭了他為是。」

  李亞騰笑著說:「他的新鮮勁應該也過了,要看的書也該看完了,可能正要請辭呢?」

  李月荷狠道:「哥哥你還是這麼不長進,這事兒也是玩得的嗎?」說完急急趕回府。
卷三 青青子衿 悠悠我心 第一百零七章 小個子


  周稻天聽李月荷說要辭退他,不由笑著說:「郡主,你又何必太在意我的身份,只純粹的看我是一個西席,只純粹的看我把小公主教得好不好就行了。」

  李月荷歎道:「我是多事之身,你在我府裡,只怕有心人知道了,要嚼舌根,你還未成親,何苦來趟這個渾水。」

  周稻天點點頭說:「最近府裡的事,我也清楚,只歎大王如此迷惑一個青樓女子,卻使得流言四起,令你名聲受污。」

  原來李復起偷偷出宮見了艷名遠播的清姑娘,一時心動,只說要擇了吉日接她進宮,又嫌青樓裡不乾淨,便先著人把清姑娘移來李月荷的郡主府裡暫住。這幾天微服出宮往郡主府裡私會清姑娘。不知情的人見李月荷府裡有男人出現,只以為她行了什麼不能見人的事,一時間流言四起,李月荷正為此苦惱呢!

  如今聽周稻天的口氣,這一切他全知曉似的,不由疑問四起,口裡卻淡淡說:「我還以為你只是府裡一個西席,不想連這等事你也一清二楚,我本來還怕走漏大王出宮的風聲,會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看來我多慮了,有周將軍的兒子在此,誰人敢來惹麻煩?」

  周稻天知道李月荷起了疑心,也不著慌,只緩緩道:「大王既是偷偷出宮,知曉的人自然是少些,但並不是說就沒人知曉了,大家心裡明白,嘴裡不說而已。至於流言,卻是大家故意不去制止的。只是犧牲了你。」

  李月荷氣得臉色都變了。喝道:「大膽,你是什麼人?在這裡隨便評說大王!」

  周稻天見李月荷氣得發抖,知道戳著她的痛處,大王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利用她,端地無恥之極,也難怪她發火。

  李月荷極力壓下心頭的火氣說:「還請周公子趁早離了這裡為是,免得惹禍上身。」

  周稻天笑笑說:「郡主啊郡主,到如今這個地步,你還顧著他人的性命。真不愧民眾對你崇拜如斯。不過,我是不會那麼快走的。若是郡主有一天竟然用得著我,我一定效力。」說完自顧自走了。

  李月荷等周稻天一出去,扶著椅子站起來,不料一陣頭昏,重又跌坐回椅子上,一時間覺得椅子都在欺負她。過半晌,方啞聲喊:「蘭蘭。」

  蘭蘭忙進來,見李月荷臉色灰敗。一時大驚,只問:「這是怎麼啦?」也不等李月荷回答,只是叫小丫頭快去請大夫來。

  大夫來診了脈,只說:「郡主這個病卻是可大可小的,此是思慮太過,至於傷肝。肝火盛,血枯氣滯而形成的。」

  蘭蘭急問道:「只說有沒有大礙就是了大夫答道:「若能靜心調養,卻是無大礙的。如今且服幾貼藥看看再說。」

  送了大夫出去後。一時卻有宮裡的太醫來診脈。李月荷打醒了一下精神說:「有勞太醫了,卻是何人驚擾了太醫?」

  太醫微笑說:「郡主身份何等尊貴,這一在外邊請了大夫,宮裡自然知道了,也不敢耽誤時間,只令我速來,可見大王愛護郡主之心。」

  李月荷聽如此說,知道郡主府裡已在李復起的密切監視下。再要行些什麼事,只怕逃不過他地耳目去,也不再問,只把手伸給太醫。

  太醫拿了一個號脈專用的白玉枕塹在李月荷手腕上,仔細號了脈。沉思半晌說:「郡主心氣太高。以致有此病,凡事若能想開些。也就無大礙了。」說完開了藥,蘭蘭拿過一看,跟大夫開的藥方倒大致一樣,只多了一樣人參。

  送了太醫出去後,郡主府裡眾人全忙開了。

  將養了幾日,李月荷的頭不再那麼昏,便掙扎著起身往後花園中散散步。

  才到後花園,就聽到蘭蘭急道:「小公主,你看,這個樹這麼高,爬上去是一件很大的事,是大人才能做的大事,你是小個子,爬不上去的。」

  只聽小榮佳清脆的童音說:「我就要爬上去,你讓我爬上去呀!小個子也是可以做大事的!」

  小個子也可以做大事!李月荷心裡感慨,小孩子有時說地話就是精華啊!小個子也可以做大事!小人物也可以飛黃騰達!那弱小者也可以反抗吧!只差一個機會罷了!

  走近了才見小榮佳正在一棵小樹下跟蘭蘭拉拉扯扯,想要掙脫她的手爬上樹去,不由又笑又氣,走了過去喝道:「不准爬!」

  小榮佳見李月荷來了,忙上去叫道:「娘,你好了呀!」

  蘭蘭也忙上去說:「快過去那邊坐下,看累著。」一邊怪身後跟著的幾個丫頭說:「也不扶著郡主,全都木頭似的。」

  李月荷笑道:「不怪她們,是我自己要活動活動筋骨。」

  小榮佳早過來拉著李月荷的手說:「娘,我扶你好了。」

  幾個人走到石凳上,眾人扶李月荷坐下了,這才端上熱茶來說:「雖說天氣熱了,郡子身子還弱,還是喝口熱茶暖暖心口的好。」

  李月荷喝了一口茶說:「喝了幾天苦藥,好容易今天才不用喝了,這個茶怎麼喝起來也覺得苦苦地了。」

  蘭蘭忙叫人換過新得的茶說:「這個是醉心茶,味道還清淡些,大王剛賜下的,我試喝了些,腸胃也接受地起,郡主你喝喝看。」

  李月荷啜了一小口說:「這個味道還過得去,只怕是沾到清姑娘的光才喝得到這等好茶。」一邊又問:「這幾天清姑娘那邊的吃穿用度可有小心侍候,不一定又是一個貴妃,大家可得恭敬點。」蘭蘭點頭說:「一切都照郡主的吩咐去做呢!」

  小榮佳在旁邊吱吱喳喳說:「娘,我也照你的吩咐去做了呢!」

  李月荷撫撫小榮佳的頭說:「照我的吩咐做了些什麼了?」

  小榮佳扳著小指頭數數說:「好多呀,就是好好吃飯,好好上學,好好睡覺,全照你的吩咐好好地去做了!」

  眾人不由笑了說:「這幾天還是比較乖的,就是剛才想要爬樹,嚇得我們發慌。」

  李月荷笑道:「有幾天不調皮搗蛋了,倒真是乖了呢!今天怎麼這麼早下學了?」

  小榮佳仰起小臉說:「先生說他有點事,就先下學了。」

  李月荷「嗯」了一聲,心裡符度周稻天會有什麼事?嘴裡卻還在跟小榮佳說話。

  正說著,代李月荷去王府給李忠和李夫人請安的碧玉剛回來,急急來尋了李月荷說:「郡主,宮裡發生大事了!」跟著就說了宮裡剛發生的事。

  原來李復起偷出宮私會清姑娘之事卻被唐子敏知曉了,李復起為了安撫唐子敏的情緒,只得承諾過幾天就頒布旨令封她為王后。因唐子敏還未有所出,只得把宮女所出地小王子過續給了唐子敏,今早正在舉行儀式。

  李月荷點點頭,一下子也明白了周稻天地去向了,嘴裡笑道:「我才睡倒幾天,倒錯過許多事了。」

  
卷三 青青子衿 悠悠我心 第一百零八章 清姑娘


  過了幾日,皇宮裡舉行唐子敏封後的儀式,李月荷這回再也推托不了,只得備了賀禮進宮。

  唐子敏拉了她的手說:「幾次三番叫你入宮見一面,為何老是托病不來?我是知道你的病一早已好了。上次你病時,我雖想出宮探病,奈何請旨不准,不得出去,也就擱下了。」

  李月荷苦笑一下,心裡想:府裡擱著一位清姑娘,那裡有顏面來見你呢!

  唐子敏看李月荷不大想說話,便淡淡說:「你府裡的事,內情我全知道,這不是你的本意,也是無可奈何之事。何必為了這個疏遠我呢!若還是看不透這個,早就活不下去了。」

  李月荷抬起頭,拍了拍唐子敏的手說:「今天是你封後的大喜日子,不說這些了,還是高高興興的為是。」

  唐子敏強笑了說:「有得必有失啊,千古之事從來如此!」說完拉了李月荷的手赴宴席去。

  從皇宮裡回郡主府時,卻見小榮佳拉了蘭蘭的手在房門口等候。一見李月荷從轎子裡下來,便笑著上來摟住說:「娘回來了,怎麼不帶我一起去呢?」

  李月荷笑道:「下回再帶你一起去啊!」一邊掙脫小榮佳的手,吩咐丫頭把唐子敏送的幾件東西拿了進房。

  小榮佳又上來纏在李月荷身上,不肯放手,李月荷捏捏她的鼻子說:「娘要去小解一下,你快下來。」

  小榮佳搖頭說:「我不下來!」

  李月荷急道:「娘要尿尿了,很急的,你再不下來。我等一下尿在褲子裡怎麼辦?」

  小榮佳把李月荷摟得更緊說:「不怕的,尿在褲子裡就換褲子呀!」

  李月荷不由有點哭笑不得,皺皺眉說:「尿在褲子裡會很臭地!」

  小榮佳把手攀在李月荷脖子上,雙腳盤在她的腰上說:「也不怕的,臭了洗洗就行了!」

  李月荷沒法子,只得強硬的掰開小榮佳的手,把她抱放在地上,顧不得她又哭又鬧,忙著去淨手。

  丫頭打上水來。李月荷洗了,見小榮佳還在對哄她的蘭蘭又踏又咬的,其她的丫頭一上去就被她吼道:「我不要你們,我只要娘!」

  李月荷只得摟過小榮佳說:「娘有事要忙呀,不能一天到晚的陪著你。你現在是大小孩了,要乖一些,明不明白?」

  小榮佳搖搖頭說:「我不明白,我只要娘陪著我!」

  李月荷只得抱了小榮佳坐到膝蓋上,接過丫頭遞過來地毛巾擦乾小榮佳的眼淚。一邊用手掃掃小榮佳的背說:「那娘陪你一會,給你講一個故事,等一下你就要自己睡了啊!」小榮佳點點頭,李月荷把小榮佳橫抱在胸前,低聲講起了故事。

  好容易小榮佳睡著了,李月荷正想也去安歇。卻有侍衛來說大王等一下要來府裡。李月荷一愣,想起今天是唐子敏封後的日子,宮裡的宴席還沒散。李復起挑這會來她府裡會清姑娘,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侍衛見李月荷不說話,便說:「大王是趁唐娘娘正在宴席上應酬,這才偷空出宮來的,你令清姑娘好好準備一下吧!」

  李月荷心裡為唐子敏悲哀,你在宮裡慶祝,你的男人卻要出宮來偷情。一個男人要擁有多少女人,才覺得夠呢?或者唐子敏是知道的吧。只是扮作不知道,否則,能怎麼樣?

  一個男人既是擁有眾多女人,他是否會顧及一下她們的心情?也許他認為沒必要,情感一物是無形地。掰成多少份也看不到。而地位和榮耀,卻是可以看到的。他既是補償了她有形的東西,她失去些許無形的東西,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是夜,李復起自然是在清姑娘房內安歇。

  燭光下,清姑娘款款寬衣,一邊媚聲說:「大王,叫否令門外的侍衛們退下去,他們在門外候著,總是不能盡興。」

  李復起被清姑娘地手段迷得七暈八素,這會兒見她蠟燭也不吹就寬起衣來,酥胸半露,玉腿橫陳,這些兒風情那是宮裡那些規規矩矩的娘娘們可比的,一時間只想討得美人歡心,那顧得那麼多。便高聲吩咐門外地侍衛退遠一點。

  吩咐完侍衛後,李復起再也忍不住,一把就撲倒了清姑娘。

  廝滾糾纏中,兩個人的外衣都扯了下來。李復起一手摟住清姑娘的腰,一手去扯她的肚兜。清姑娘嬌喘著拍開李復起的手說:「大王,讓我自己來。」一邊用大腿挨擦著李復起的敏感處,一邊伸手從背後去解開自己的肚兜。

  李復起那禁得起如此挑逗,大手早伸向清姑娘的酥胸。

  燭影裡忽有刀光一閃,卻是清姑娘從枕頭下摸出一把匕首,對準李復起地心口就刺。

  周府裡,周稻天正和一個武將模樣的人密談。

  武將踱著步說:「這當口怕是已露出原形來了。」

  周稻天點點頭說:「南明派的幾個人,就算這個清姑娘藏匿的深了,若不是大王親自出馬,怕也是試探不出她的本來面目來。」

  武將笑著說:「大王高招!這個清姑娘迷惑了多少權貴高官,要不是這些日子機密地事洩露地多,一時還懷疑不到她頭上。」

  周稻天歎道:「好好一個絕代佳人,背負著刺殺大王的使命,這下子,只怕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武將也歎息道:「如此風華絕代地女人,死了確實可惜!」

  周稻天轉動了一下拇指上的玉斑指說:「前幾個奸細都沒審出口供來就自殺了,還盼這個能活捉,到那時,看南明的人怎樣抵賴。」

  武將踱回椅子上坐下說:「大王親自安排,應不會失手才是。只是你在郡主府裡這些時候,郡主是何等樣人,究竟偏向那個國家,你可確定了?」

  周稻天微微一笑道:「郡主是一個可愛的人,胸懷見識不同於常人。若說她背叛國家,那卻示必;若說她一心為國,那也示必。」

  武將奇道:「兩國形勢如此微妙,她的身份又如此微妙,難道這種時候她竟是持中立的態度?」

  周稻天哈哈大笑說:「你猜對了,她正是這樣的人。」

  武將也哈哈大笑起來說:「怪不得你說可愛,還真的天真可愛!」

  周稻天搖搖頭說:「她有她的一套想法與做法,並不覺得天真,只是無奈。」

  武將晃晃頭道:「她在南明極有民望,這邊刊行了她的《育兒寶典》,有孩子的人家都極力想辦法買一本回家去看,民望是早已蓋過老王爺的了。大王應該拉籠一下她才是。」

  周稻天站了起來說:「那《育兒寶典》我也看過,誠是一本好書,記述的不單單是育兒那麼簡單,實有好多真知灼見。」

  說完吩咐侍衛們備馬,一邊轉頭對武將說:「好了,我們出發吧!剛好來得及收拾殘局!」兩人遂整頓了人馬往郡主府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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