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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覆雨翻雲 作者:黃易 (已完成)

第十章 百日之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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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夢瑤躍离椅上時,知道自己早先的想法一點無誤,今天雙修府之戰針對的确是浪翻云。
  必鍵的人物是“劍魔”石中天。
  而發難的時刻就在浪翻云擊敗石中天后的剎那。
  但是他們有四個失算。
  第一個失算就是想不到石中天敗得如此之慘,并不能耗去浪翻云大量的真元。
  另兩個失算是里赤媚和年怜丹同時受了傷。
  最后的失算就是想不到她秦夢瑤竟能以無上智能,測破了玄机,一直在監察紅日法王的動靜,故能在紅日法王發勁攻勢的同時,先一步加以截擊。
  否則浪翻云縱有通天徹地之能.他難以在与石中天決戰后了鋒銳的瞬刻來抵擋西域最項尖的三大高手全力的夾擊。
  狂飆卷起。
  當秦夢瑤的飛翼劍挾著無堅不摧的劍气刺上紀日法王變得通紅的手掌時,浪翻云手上的覆雨劍消失不見,變成漫天光雨,迎上年怜丹的玄鐵重劍和里赤媚的雙拳。
  戰事剛開始便結未了。
  .,紅日法王兩只衣袖盡化碎粉,由進來那破洞疾退回去.狂笑道:“若夢瑤小姐百日后仍能不死,這一仗便當本法王輸了,本法王立即回藏,決不食言,”到這后一句時,忽地變成沙啞的干咳聲。
  聲音迅速遠去。
  .浪翻云和奉夢瑤劍回鞘內,背對背肅然靜立。
  這時年怜丹和里赤媚才在退了十多步后。站穩腳步。
  由蚩敵、柳搖枝和那兩名花妃移到兩人身旁,掣出兵刃。
  兩名花妃用的都是劍,只看她們提劍的气勢,便知亦是此道高手。
  浪翻云伸天長嘯道:“好:給我滾吧!”里赤媚冷笑道:“浪翻云你怕了嗎?”
  浪翻云淡淡一笑道:“是的:我的确生出了懼意,可是若你們恃強行凶,致使這里無人活命,我立誓要保命离去,然后逐一把爾等殺死,若違此諾,地滅天誅。”
  年怜丹輕歎道:“浪翻云你自視太高了。任你如何厲害,始終未登仙界,終是血肉凡軀.我們這里的人無一不是高手,若先行圍攻于你。由于你定要保護其它人,勢不肯獨自逃生,那后果你應知道是怎樣的一回事吧!”浪翻云哂道:“我有言在失,你如不信,我們不如手底下見個真章吧。”
  現在形勢非常明顯,雙修府這方面的四大高手:烈震北傷重至一點聲息也沒有;風行烈則正受著谷姿仙雙修大法的療治,生死未卜:秦夢瑤顯亦因傷上加傷,能否活命仍是未知之數。其它潭冬、陳守、趙岳。連忙也幫不上。變成只有憑浪翻云一人之力,應付有里赤媚和年怜丹在內的大大高手,形勢又不能獨自逃走,形勢的險惡,實到了無以复加的地步。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悅耳的女子嬌笑聲在正門處響起道:“里赤媚你千算万算,卻算漏了愚夫婦。”
  里亦媚盯著浪翻云,頭也不回道:“雙修大法果是不凡,連那么嚴重的內傷也可治好。里某佩服之极。”
  不舍的聲背響起道:“浪兄其劍其人.宗道心儀久矣,請恕來遲一步之罪。”牽著谷凝清的玉手,繞過敵人,來到浪翻云處.才放開緊握的手,分立在浪翻云兩旁。
  里亦媚灼灼的目光,打量了不舍和谷凝清好一會后。微笑點頭道:“你們只是把傷勢壓下.幸好如此,否則里某連和談的資格都沒有了。浪兄怎么說?”
  這人不愧一代奸雄:提得起放得下,一見形勢變化,立時提出和議。
  浪翻云向仍靜立身后的秦夢瑤道:“夢瑤怎么說?”
  秦夢瑤柔聲道:“讓他們走吧?”
  浪翻云眼神銳利起來,緩緩掃過敵方眾人,點頭道:“今天之事就此作罷.下次給我遇上你們任何一人,必全力搏殺,絕不留情,請吧!”年怜丹一聲長笑,道:“好:今天總算見識到覆雨劍法,亦承認你有說這些話的資格。异日當我功力盡按時:你不找我,我也會找你,到時再領教高明。”
  里赤媚抱拳道:“若非我們站在對抗的立場,浪兄會是里某真心渴欲交結的朋友,請了!”
  轉身當先离去。
  瞬眼間里年等人走得一干二淨。譚冬等三人悲喜交集,迎了上來,向不舍兩人見禮。
  浪翻云轉過身來。兩手搭在秦夢瑤香肩上,好一會后愛怜地道:“夢瑤,你好一點了嗎…”
  秦夢瑤轉過身來,臉向著浪翻云,不舍和谷姿仙三人。微微一笑道:“夢瑤現在只想回到靜齋去,在師博墳前忏罪,告訴她我終于失敗了。”
  她如此一說,誰也知道她不能活過紅日法王所說的百天之數。
  浪翻云微微一笑道:“夢瑤不要絕望.我可以擔保在這中藏之爭,你將是那大贏家。”
  比倩蓮的尖叫傳來:“震北先生!”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她不知何時已跪在烈震北身前,一臉悲痛,淚流滿頰。
  秦夢瑤淡淡道:“大哥出劍的一刻,就是震北先生坐化之時,如此奇妙的仙去,震北先生當能瞑目了。”
  眾人都泛起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覺。
  比凝清拉起秦夢瑤的手,指尖搭著她的腕脈,良久后皺眉道:“縱有雙修大法,恐亦無補于事。”
  秦夢瑤瞅了浪翻云一眼柔聲道:“夢瑤自知生机巳絕,剛才絕憑一口先天真气,接連心脈,暫時保命:希望能在倒斃前赶返靜齋,大哥不需安慰夢瑤了。”
  浪翻云向不舍和谷凝清道:“賢夫婦最好先去看看行烈和姿仙的情況如何,順便帶走倩蓮,并勸勸那妮子,告訴她烈兄在去前悟通大圓滿的境界,故無須為他傷悲,我想和夢瑤私下說几句話。”
  不舍兩人黯然點頭.帶著倩蓮和譚冬等四人去了。
  浪翻云伸手按著秦夢瑤香肩,來到陽光漫天的府堂外.順步來到俯瞰山下全景的高處。
  梯田重重,雙修府回复了平昔的宁靜和平。
  秦夢瑤往浪翻云靠過去,幽幽道:“不知為何?有大哥在我身旁時.我總有軟弱的感覺。”
  浪翻云微笑道:“這是因為夢瑤受了傷嘛。告訴我:你心中有有想著那個人。”
  秦夢瑤淡淡道:“到了這等時刻,我更不想瞞你,被紅日法王所傷后,我一直想著韓柏,想著再見他一臉,才回靜齊尋一塊埋骨之地。”
  浪翻云笑道:“你為何連浪翻云的話都不相信,你定會吉人天相的。”
  秦夢瑤微微一笑道:“若雙修大法都救不了夢瑤,還有什么方法可以救她呢?”直到此刻,她仍沒有對自己不久于人世的事實,表現出半點悲哀,但神態卻有巽于她往昔的超然塵凡,似由出世轉為入世。這含蓄地顯示在她對浪翻云的態度和對柏的依戀兩方面上。
  浪翻云挽著她的手緊了一緊,悠然道:“僅是雙修大法當然接不回斷了的心脈,但加上一個人就成了。”
  秦夢瑤一顫道:“若要夢瑤把貞操隨便付給一個人,我情愿死了也不要那樣地活著。”
  浪翻云失笑道:“你若知道那人是誰,定會收回這兩句話。”
  秦夢瑤俏臉飛起兩朵紅云,以前所未有的嬌羞低聲輕問道:“那家伙是韓柏嗎?”
  浪翻云正容道:“只有他的魔种才可激起你道胎的生机,接回斷了的心脈,說不定還會有更奇炒的事發生呢。”
  秦夢瑤問上美目,輕歎道:“假設我怀了他的孩子。那怎辦才好?”
  浪翻云淡然道:“橫豎你和他的緣分也是止于這百日之期.送他一個儿子作別禮不是挺美嗎?”
  秦夢瑤張開美目,一向清澈的眼神竟變得朦朧如薄云后的迷月,櫻輕吐道:“假設我真离不開他。豈非要給那坏蛋欺負足一生一世嗎?”
  浪翻云笑道:“夢瑤不是說過為了師門使命,什么都不計較嗎?”
  秦夢瑤嗔道:“大哥在迫夢瑤嗎?”
  浪翻云微笑道:“就算你的心脈完好無恙,夢瑤始終要和韓柏作一了斷,看看誰胜誰負.這不是你這入世之行必經的气數嗎?”
  秦夢瑤幽幽一歎道:“夢瑤真不服气,唉:要白便宜那無賴了。”
  比姿仙的閨房里,風行烈的喘息和谷姿仙的嬌吟聲激烈地共鳴著。
  比姿仙白皙無瑕的赤裸胴体在風行烈身上劇烈地作出种曼炒無邊的扭動嬌姿。
  兩人渾身盡是晶瑩的汗珠。
  驀地谷姿仙一聲嬌呼,雪白動人的肉体軟伏在風行烈身上。身体仍緊密的連結著。
  風行烈雙目一淨,摟著她滾過來,變成把她壓在身下。
  比姿仙反摟著他,喘息著道:“行烈!你愛姿仙的身体嗎?”
  風行烈的熱吻雨點般落在她白嫩的頸處,含糊不清地道:“愛得要命?”
  比姿仙道:“你知道我們永無練成雙修大法的希望嗎?”
  風行烈愕然抬起頭,望著她情欲烈的秀目道:“什么?”
  比姿仙感愛著風行烈不住澎湃的男性雄風,知道他經自己偷入胜比不世靈藥,精練多年的處子元陰后。遂漸复原起來,顫抖著道:“雙修大法的關鍵在于男的要有情無欲,女的要有欲無情,剛才我施展大法,雖能治好你体內嚴重傷勢.獻上元陰,但因既有欲亦忍不住動了強烈的情,所以九陰將去而不复:永遠不能仗之再和你修練大法了。”
  風行烈呵呵一笑道:“去他媽的雙修大法,這樣做夫妻還有何樂趣可言?噢:我要出去看看。”
  比姿仙美腿交纏,把他纏個結實,嬌羞道:“你不能走,否則會前功盡廢。”
  風行烈愕然道:“但是……”
  比姿仙道:“我們須催發情欲.待我的元陰和你的元陽水乳交融后你才能真的康复,但仍有一段短時間不應去用真气,噢!.烈郎!”
  風行烈其實那想离開她動人的肉体,聞言立時動作起來,對這美女再大張撻伐。
  想起初遇時她對自己的冷漠無情,現在更感君臨征服的快意。
  比姿仙在他的征伐下婉轉呻吟,每一個表情都是那么蕩魄勾魂。
  這封有情的男女,不住攀上靈欲的极峰,在最后一次高潮來臨時,風行烈把生命的精華,爆炸般狂注進這成熟的美女体內。
  就在此時,兩人感到一股電流般的奇与能量,在兩人体內來迥激邊,那种暢美,完全超越了感官所能達致的任何快樂。
  “呀!”兩人同時狂叫,四肢八八魚般絞纏起來,無論身心都結合在一起。
  那是無法形容的感覺。
  風行烈只覺心明如鏡.一明悟涌上心頭,使他知道体內匯合了的三种真气,因著雙修大法的奇异功能,到此刻才真正渾融無間,令他朝武道的极峰再跨進一步。
  比姿仙又是另一番奇妙的感受,感到精修多年的功法融入了風行列傳過來的奇异真气,那雖然不是雙修大法功成時的現象,卻是另一意外的收獲,一不遜色于雙修大法的升華。
  兩人緊纏一起,誰也不肯放開半點。
  房外響起白素香的聲音,生民惊扰了他們般輕輕道:“小姐,夫人和老爺來了,你們……唔……你們:谷姿仙惊喜道:“爹和娘……噢……”她知道噩難終于過去了。
  風行烈道:“告訴他們稍等一會,我們立即出來拜見兩位老人家。”
  白素香步聲漸去漸遠。
  兩人依依不舍分了開來,渾身汗水。
  風行烈先跳下床,再溫美地把這剛和自已有合体之緣的美女扶了起來。
  比姿仙望向雪白床單上的一片惊心動魄的落。嬌羞地道:“行烈:我要你一生一世都疼我愛我,連一刻的疏忽大意都不可以發生。”
  風行列在短短兩日內,連奪三女的身心.真是心滿意之极,哈哈一笑道:“這個娘子可以放心,如若有違,教我下世做牛為馬.任你驅策。”
  比姿仙喜孜孜地道:“今晚讓我和那兩個丫頭陪你到溫泉沐浴,享盡你給我們的幸好嗎?
  ”
  風行烈道:“當然好到极。來:快穿衣,我擔心震北先生會有事。”
  比姿仙嬌軀一震,冷酷的現實代替了甜美的夢境。
  “砰!”房門大開.谷倩蓮不理一切沖了進來,投避風行烈怀里,悲呼狂號道:“震北先生去了。”
  這句話有若睛天霹靂,明知烈震北難以度過今天,仍把兩人震得呆在當場。
第十一章 蕩女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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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柏騎著灰儿沒精打回到官船,看到范良极興高烈,在跳板旁指揮著一隊官兵,把十多箱不知載著什么東西的木箱運往船上。
  韓相躍落地上,奇道:“侍衛長你在弄什么鬼?”
  范良极恭敬答道:“箱內有十多缸盛了這里最著名“仙飲泉”的泉水,還有其它制酒的工具和材料,都是依著女酒仙開列的清單采購的。”
  韓柏找了個借口.把想過來趁熱鬧的馬雄支使開,教他先帶灰儿回船,歎了一口气,不知應怎素開口向范良极說出剛才的怪事。
  范良极終發現到他的异樣,關切道:“小柏你是否不舒服了?”
  韓柏于是一五一十,將剛才遇到白衣美女的事和盤托出。
  范良极拉著他走到一旁,出奇地溫和道:“小柏你不要自責,縱使你沒有遇到她,她始終會來找你。”
  韓柏一愕道:“這話怎說?”
  范良极道:“她既懂高句麗話,要的又是万年參,自然是与高句龐有關的人,知道有關万年參和我們不知道的妙用。”接著歎了一口气道:“其實我一直擔心此事,朱元璋既懂開口向高句麗王要万年人參,自然知悉有關人參的事,反而我們這個兩人使節團對這些人參如何服用?有何妙用一無所知。到時說不定立刻揭穿身分,你說我多么煩惱。”
  韓柏道:“這白衣女是何人我們都不知道,況且我們那有万年參給她。”
  范良极詭异一笑道:“你大小看我了.我范良极何等樣人,那會蠢得把偷來的東西雙手捧上給朱元那混蛋,除了送了一株給蘭致遠外:剩下的十六株万年參給我扣起了八株.你要送那白衣女一株乃輕而易舉的事,只是盈散花這樣來明槍我獨行盜的東西,她必須付出比万年參更高的代。”
  韓柏駭然道:“她竟是十大美人里以放蕩著名的盈散花?”
  范良极道:“絕對錯不了,尤其那女扮男裝的美女和她形影不离:最是易認,十大美人里,我最清楚她的秘密。”
  韓柏呆看著他。
  范良极得意笑道:“不要以為我專愛偷窺美女,只因這盈散花其實是我的同行,一個不折不扣的女飛賊.所以我才要和她一較高下。把她貼身的一塊寶玉偷了,讓她知道天外有天,盜外有盜。”
  韓柏更是瞠目結舌,囁嚅道:“原來是個女賊。”
  范良极滿足地歎了一口气道:“我跟蹤了她整整三個月,失敗了十多次后,才勉強得手,此女盜術之精,只僅次于我,她的武功亦可躋身一流高手之列,當然比不上我們,但已足可縱橫江湖了。”
  韓柏道:“可是現在她控制了我們的死穴,若給他把我們的底子揭開來,愣嚴還會不知我們是誰嗎?”
  范良极興奮起來道:“那次我雖胜了她,卻是贏得不夠味儿,今次她送上門來,我定要她失去寶貴的貞操。”
  韓柏大笑起來,失聲道:“這蕩女有何貞操可以失去,你不是說過有很多人和她有上一手嗎?”
  范良极往四周看看,這:“我們先到船上再說。”
  兩人回到船上,這時艙廳煥然一新,布置得美侖美奐。
  來到上層時,長廊靜悄悄的.柔柔等談話的聲音隱隱從左艙房中傳出,陳令方的房卻是他打鼻鼾的呼嚕呼嚕聲。
  進房后關上了門,范韓兩人在窗旁的高背扶手檀木大椅坐下。
  范良极煞有介事道:“我跟了盈散花這么久.其中一個收獲就是發現了她放蕩的大秘密,凡是和她上過床的男人都中了她的詭計。”
  韓柏一呆道:“難道上床也有詭計可言嗎?.”范良极道:“當然有,偷東西的是盈散花,上床的卻是她的拍檔秀色,你明白了沒有?”
  韓柏恍然大悟,旋又皺眉道:“那秀色豈非很吃虧嗎““
  范良橫道:“秀色是閩北女門的傳人,專事男女采補之道,有什么吃虧可言,此正是一家便宜兩家著數,所以才如此合作偷快。”
  韓柏道:“女儿家的名聲不重要嗎?何人還敢娶她。”
  范良便道:“若盈散花要選婿,保證新知舊雨以及慕名之士,必在她門外排了隊由中原直延至西藏的長龍,尤其是她出了名無論和那個男人一夜之歡后.都絕不會讓人第二次碰她,所以若有那個男人能得到她的第二晚,保證立即名揚天下,聲名直追龐斑和浪翻云。”
  韓柏啞然失笑道:“事實上她卻從沒有和人上過床,所以根本不會成愛情俘虜,哼:若她給我……給我……”
  范良极邪笑道:“給你操過后,保贊她离不開你,是嗎?專使大人。”
  韓柏自信十足道:“正是如此!”范良极皺眉道:“此女差點比我還多計,弄那個秀色上床不難,要將她盈散花擺在床上,讓你大快耳頤,卻是非常傷腦筋的一回事。收服了她,會對我們京師之行非常有利,若收服不了她,以后她還不知會弄出什么花樣招來,最怕……”
  韓柏道:“最怕什么?”
  范良极道:“我有一個不祥的感覺:就是万年參只是她一個初步目標,此女眼角极高,野心又大,定有更厲害的事要做。”
  韓柏道:“來來去去還不是偷東西嗎?啊!”忽地臉色一變,往范良极望去。
  范良极苦笑道:“你想到了,若她要万年參,大可到船上來取,她又不知道船上竟有浪翻云和我在.憑她的偷術還不是手到拿來。所以她只是以此牛刀小試,測探我們的反應.看看我們是否會因此被她控制了。”
  韓柏張開了口,喘著气道:“她是想到皇宮內偷東西,只有我們才可掩她安然進出皇宮。
  ”
  范良极忽地捧肚笑得眼都流了出來,喘著气道:“還有某么比這更荒謬的事。竟有后生小女賊敢來迫我獨行盜范良极、覆雨劍浪翻云和你淫棍韓柏到皇宮去偷東西,你說天下間有此這更好笑的事嗎?”
  韓柏不快道:“你再叫我作淫棍,我以后一定斷了你收義之路,莫忘左詩還未給你斟茶上呢。”
  范良极投降道:“嘿:讓我給你另起一個外號,免得叫順了口,傳了出去,那就糟邊了。”
  韓柏道:“這還差不多,快給我想個像樣些的外號,免得將來有人要我報上名號時,欠了點可以揚名立万的東西。”
  范良极兩眼一轉,抱拳道:““浪子”韓柏,這外號又順口又絕,意下如何?”
  韓柏念了几遍,大喜道:“這外號真的不錯,快給我宣傳一下,免得某他人給我起了其它外號時,改不了口。”
  范良极道:“這個容易。只要通知馬雄,告訴他有株万年參給一個叫“浪子”韓柏的人偷了,保證追緝你的懸賞貼滿全國的街頭巷尾。使你……
  炳哈……立時揚名立万……哈哈……”
  韓柏先是一怒,按著亦忍不往捧腹大笑起來。
  “咿呀!”門推了開來,左詩走進來道:“柏弟和范老為何笑得如此開?”
  范良极苦忍著笑,向左詩招丁道:“詩儿快過來斟茶認我作大哥,這是你的相公夫君柏郎兼柏弟答應了我的。”
  左詩俏臉飛紅,知道平日眾姊妹的閒談全給他盡收耳內,才會知道她們怎樣喚韓柏,蓮步姍姍走了過來,從放在几上的茶斟滿了一杯茶,遞給范良极,福身柔聲道:“大哥用茶!”范良极眉開眼笑接茶一飲而盡道:“這是買一開二,女酒仙成了我的乖子,小雯雯變成我的乖義女。真是划算得很。”
  左詩不依道:“大哥你究竟偷听了詩儿多少說過的話?”
  范良极攤手道:“本侍衛長負起全船安全之策,自然要圣起耳朵監听一切。”
  左詩想起一事,雙頰潮紅.轉身欲逃,給韓柏一把抓著她的心手,道:“詩姊到那里去了?
  ”
  左詩給他拉到身旁,俏臉卻別向房門那邊,不敢看他們.跺足道:“我要去檢查那些制酒工具。”
  范良极向韓柏喝道:“對義姊拉手拉腳成何体統,還不讓你詩姊去赶釀几壇清溪流泉出來,免得浪翻云回來后拿他的覆兩劍追殺我。”
  韓柏笑嘻嘻站了起來,拉著左詩的手依然不放,涎著臉向左詩道:“更大逆不道的事我也對詩姊做了,拉拉手實屬閒事,來:詩姊:我培你去制酒。”
  范良极冷哼道:“你給我留下來,否則的話明年此人都制不出半滴清溪流泉來,小心我叫回你以前的大號。”
  韓柏嚇得連忙放開左詩軟柔溫的可愛纖手。
  左詩奇道:“柏弟以前的大號怎樣稱呼哩?”
  韓柏嚇得抓著她的香肩,推著她往房外去,威嚴下令道:“婦道人家,最緊要三從四德,以后不准再問這些男人間的事。”
  左詩絲毫不以為忤,笑著推門去了。
  韓柏松了一口气,靠在門上道:“本專使事務繁忙.有屁快放。”
  范良极掏出煙管,從剩餘的天香草抽了几絲.放在管上.點燃后一二吸個剩盡,嘿然笑道:“當然是要點你一條明路.令你可把十大美人盡量收進私房內享用,包括那美麗的小尼姑在內。
  ”
  戚長征肩上托著美麗的戰利品,直至遠遠离城,才在一個幽森的樹林停了下來。大力在褚紅玉高聳的圓臀打了一記重的,才把她拋在一叢矮樹上,跌得她四腳朝天,先前椒女的高姿態蕩然無存。
  褚紅玉气得滿臉熱淚地爬了起來,怒叱一聲往他扑去,才沖前又頹然坐倒地上,顯然尚有穴道被制。
  她悲呼道:“我定要把你這殺千刀的惡徒碎万段。”
  戚長征笑嘻嘻來到她坐倒處,一副潑皮無賴樣儿,笑吟吟看著她,忽地拔出匕首,在她眼前揚威耀武她拋上拋下把玩看。
  褚紅玉駭然把嬌軀逐寸逐寸盡量移開,直至背脊撞上一顆矮樹.才退無可退。停了下來。
  戚長征蹲著跟來,匕首一伸,刀鋒貼在她巧俏的下頜處,用力一挑,褚紅玉“呀!”一聲仰起了俏臉,望著他顫聲道:“你想干什么!”戚長征匕首下移,“颼!”的一聲,盞破了她胸前的衣服.卻沒有傷及她的皮膚。
  褚紅玉花容失色,低首往自己胸口望去,赫然發覺衣服連褻衣都被挑破,不但露出一大截丰滿的胸肌,連深深的乳溝亦春光盡。
  她剛想叫喊,匕首再上托,貼著下頜把她的俏臉挑起,回复先前的姿態。
  褚紅玉受刀鋒所脅,不敢妄動,顫聲道:“你想怎樣:尚亭不會放過你的。”
  戚長征望進她放開的衣襟里,吹響了一下口哨,道:“尚亭當然不會放過我。不過你以為我肯放過你嗎?”
  褚紅玉回复了勇气,狠狠道:“你這种淫行,怎配稱好漢?”
  戚長征哈哈笑道:“若我是好漢,敢問尚夫人為何要來取我的命?你我無冤無仇,既然不為任何原因亦可置我于死地,我要奪你貞節,快樂一番,你能怪誰?難道只可以任你對付我,我老戚仍要充好漢器重你,不碰你嗎?”
  褚紅玉一時語塞。
  今次湘水幫應楞嚴之請對忖怒蛟幫,說到底只不過為了湘水幫的利益,若怒蛟幫被殲,湘水幫就可往北大肆充勢力,奪取怒蛟幫的地盤。
  戚長征凝視著她長而媚的俏目,露出雪白好看的牙齒笑道:“你們明知今次楞嚴是与方夜羽合作對忖我們,若是成功,整條長江將會落入方夜羽的控制里,蒙古餘孽得此戰略得勢,便會發動戰爭,使生靈涂炭。你們如此助紂為虐,又算那門子的英雄好漢?”
  褚紅玉呆了一呆,尚亭應邀出手,想的只是和朝廷拉上關系,爭取自身的利益,并沒有顧及戚長征現在指出可能出現的后果,一時無辭以對。
  戚長征匕首貼著她的臉往上移,到了她嫩滑的臉蛋處,用刀身輕輕拍打了兩下,贊道:“真是吹彈得破:好了。老戚時間無多。要好好享受一卜尚亭的美嬌娘,讓他知道來惹我們的后果,就是連嬌妻也保不了。”
  褚紅玉駭然道:“不要:求你不要,其它什么我都可以給你和告訴你。”
  戚長征索性坐了下來收回匕首,蠻有興趣地道:“若你獻上的情報有价值的話,說不定我會放過你的。”
  緒紅玉气得差點哭了起來,可是回心一想,忽地發覺直至這刻,此人表面雖是凶橫霸道,一副黑道惡少的模樣,其實到現在仍沒有做出什么越軌的行。換了一般邪淫之徒,至少會先償手足之欲,不會只是那么裝樣子給人看了。
  心神稍定下.首次往他望去.只見對方眼神清澈,一點欲火之色也沒欠奉。
  點了點頭.褚紅玉低聲道:“你想知道什么就盡避問吧。”
  戚長征道:“我問一句你答一句,不要遲疑,若我覺得你在編故事.我會立即把你占有,那時求饒也沒有用。明白了嗎?”
  褚紅王垂頭道:“問吧!”戚長征微微一笑道:“楞嚴的人是其么時候找上尚亭,派了其么人來?”
  褚紅玉唯恐他誤會在砌詞,迅速答道:“是西宁派的“游子傘”簡正明,那是半年前的事了,那時方夜羽仍未發動對付尊信門和干羅山城.我們見商正明是八派的人。信用上應沒有問題。
  答應了他,現在想反悔亦來不及了,誰敢同時得罪方夜羽和楞嚴。”
  她心中暗贊戚長征的老到,這第一個問題她是不能推說不知道答案的,而人的心理很奇怪,一開始說了實話,會自然一直說實話下去。
  按著戚長征問了一大串問題,都是關于楞嚴方面的人如何与他們聯絡,不同派別的人如何聚在一起參与對付怒蛟幫的行動,有什么切口暗話,有時他又會忽然問起早先曾問過的問題,看看前后有沒有矛盾出入,使一直在黑道里長大的褚紅玉也心悅誠服對方問話的技巧,不敢隱瞞,乖乖地如數奉上。
  戚長征又再問了几個問題,都是有關方夜羽的手下在當地的活動,然后伸掌在她身上拍下几下,解開穴道,笑道:“算你乖吧:夫人回复自由了。”
  褚紅玉芳心升起一种難以言喻的感覺,竟似很想再給他拷問多一會。
  戚長征站了起來笑道:“你的胸脯生得真美,我倒想你剛才騙騙我。”
  褚紅玉往胸前望去,羞得連忙把衣襟拉緊。原來她剛才全神答問題下,竟不知道衣服敞開露出了左右大半邊乳房。
  戚長征道:“希望不要再見了,否則莫怪老戚刀無情。”轉身欲去。
  褚紅玉叫道:“且慢!”戚長征回過頭來,奇道:“還有什么事?”
  褚紅玉啾了他一眼輕聲道:“我回去會和尚亭談談,告訴他剛才你曾說及的那种情況。”
  戚長征再露出他那招牌笑容。走了回來,緩緩伸出手來,在她臉蛋擰了一下,道:“你最好不會那么天真,我們曾調查研究過中原大小家派幫會的領導人,恕我直言,令夫被列入心胸狹窄,眼光短小之輩,若他知道你曾和我說過這些話,必會怀疑你曾對他有不忠的行為,所以最好編個較像樣的好故事來敷衍他,至于以后會有怎么的發展,真要天才曉得了。”
  戚長征看著她迷惘的眸子,俯頭下去.在她上輕輕一印,長嘯聲中,迅速离去"褚紅玉怔在當場,自己是有夫之婦:早先是迫不得已.但為何剛才竟任這英武洒脫的男子擰自己臉蛋,又吻自己的。
  戚長征對尚亭的惡評,并沒有令她生出惡感,因為尚亭就是這么一個人。而且令她感到怒蛟幫不愧是有魄力遠見的大幫會,早就對各門各派的情況做足工夫,不像湘水幫般只是斤斤計較眼前小利,對戚長征的認識便是個好例子,尚亭還以為可輕易把戚長征手到擒來,先立一功,豈知己方縱是布下如此陣容,竟鬧了個灰頭土臉。
  自己今次參与行動,骨子里其實是想得到暫時离開尚亭的机會,對這師兄,她已無复初戀時的熱情.所以嫁他整整兩年,她都以种种藥物避孕。
  不愿為他生孩子,兩人間的關系因此不斷惡化。
  忽然她又想起戚長征掉她到草叢內前,重重打在她隆臀上的那一記,心底忽地泛起一股滋味,俏臉不由紅了起來。
第十二章 各奔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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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翻云放開按在風行烈背上的手掌,眼光掃過期待著報告的谷姿仙、倩蓮和白素香.微笑道:“恭喜世侄:今次你因禍得福,功力不迫反進,先天真气更進一步.假以時日,即使再遇上年怜丹.亦未必會輸。”
  比姿仙欣喜道:“那真是太好了!”風行烈轉過身來,同浪翻云道謝。
  這是府堂左旁那天谷姿仙為風行烈設冼塵宴的側廳,此刻時近近昏,柔和的陽光透窗而入,分外宁靜怡人。
  浪翻云拉起谷姿仙的玉手,握在掌中,沉吟片晌才放開道:“雙修大法确是世奇術,姿仙現在奇經八脈暢通無阻,若能趁勢精修苦練,可望于短期內步上先天妙境,將來成就,無可限量。”
  比姿仙想起她打通奇絕八脈的經過情況,嬌羞地垂下頭去。
  不舍這時走了進來.在浪翻云旁坐下道:“浪兄有何打算?”
  浪翻云歎了一口气,徐徐道:“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分身作兩個人.一赴京師,和朱元璋玩上一局;另一個則赶回洞庭,好應付方夜羽和楞嚴聯手對怒蛟幫發動的功勢,方夜羽有里赤媚和年怜丹兩人,且或紅日法王出力相助,連我也不敢輕易言胜。只望能不擇手段,務要將他們逐一殲殺。”
  不舍道:“紅日法王心切找尋鷹刀.并且和夢瑤小姐有百日之約,大概不會真的為方夜羽辦事,若我估計不錯,他只曾答應方夜羽對付你,現在他們陰謀失敗,紅日法王又被夢瑤小姐劍气所傷,應不用擔心他會卷入方夜羽与怒蛟幫的斗爭里。”頓了續道:“至于年怜丹則交在愚夫婦手里,他想除去我們,我們何嘗不想除掉他,此戰勢在必行,誰也避不了。”
  比姿仙眼叫射出關切神色,望向乃父。
  浪翻云微笑道:“大師是否不想再當和尚了?”
  不舍伸出手來,怜愛地撫害谷姿仙的頭,淡然一笑道:“若我再當和尚.姿仙肯放過我嗎?
  浪兄請勿笑我。”
  浪翻云鼓掌道:“敢作敢為,才是大丈夫本色,浪某怎會笑許兄。”接著道:“不過許兄和嫂夫人蓄意壓下傷勢,好能及時赶來此處,致使內傷加重.將來与年怜丹一戰,未可樂觀,否則只以許兄之劍,便有除魔机會。”
  比姿仙道:“大哥放心,家父家母雙修大法已成,只要……唔……只要他們恩恩愛愛……噢:我不說了,行烈啊!為什么用那樣的眼光看著人家。”說到最后,羞得低下頭去。
  眾人不禁莞爾。
  浪翻云道:“里赤是最令人頭痛的問題,他若蓄意逃走,我并沒有十足把握把他留下。這种進可戰,退可逃的敝手最是可怕,若他要殺一個人,那人就連逃命的机會都沒有。所以我始終對他不能放下心來。”
  眾人見浪翻云也如此說,均感心情沉重。
  浪翻云轉向風行烈道:“待會讓我告訴你一些聯絡敝幫的手法,若有行烈,再加上凌戰天的鞭,翟雨時的智計,戚長征的刀,或能拖上一段時間。要切記莫与他們正面為敵,只要我能由京師動搖了楞嚴和方夜羽的聯手之勢,就可回頭從容對付里赤媚,至于其它的事,只好交由你們這班年青人去應付了。”
  不舍道:“若浪兄出手,龐斑會否坐視不理呢?”
  浪翻云雙目起情芒,微笑道:“若龐斑等不及明年的秋華滿月,浪某怎可不奉陪。”
  此時秦夢瑤和合凝清聯袂由后院進入廳內,谷凝清來到不舍旁道:“到現在我才明白夢瑤小姐為何可以打破靜齋的禁例,成為二百年來第一個踏足塵世的高手,剛才我向她解說雙修大法,無論多么抽象玄奧的方法,她都一听便明,教人佩服。”
  秦夢瑤微笑道:“夫人夸獎了,”
  浪翻云道:“時間寶貴,我和夢瑤在烈兄的火化儀式后,須立即回去了。”
  比倩蓮和白素香聞言立即哭起來,風行烈慌忙撫慰。
  浪翻云搖頭苦笑,朝后院走去。
  秦夢瑤隨在他旁,好讓分別久矣的夫妻父女細敘离情。
  兩人默默來到后院的涼亭內。
  浪翻云倚欄而坐,忽道:“大哥有個問題.不知夢瑤可否給我一點意見?”
  秦夢瑤在亭心石果旁的石椅安然坐下,奇道:“若大哥的智能也解決不來的事情,夢瑤還可提供什么意見?”
  浪翻云道:“這只是一個選擇的問題,非常簡單。”歎了一口气續道:“現在我和龐斑間存在著一种非常微妙的平衡,故可相安無事,直至攔江之戰才再作分曉。不過假若我出手對付里赤,這微妙的平衡立即打破,龐斑縱使不愿意,亦不得不把我們間的決戰提早進行,你說我應怎么辦?”
  夢瑤理解她點頭,沉思片晌后道:“里赤媚的天魅凝陰,在當今之世,确只有大哥的覆雨劍方可穩胜。”
  浪翻云道:“我一向服膺的真理.就是詩窮而后工,只有在极度的困境里.才能培養出超絕的人物。這些年來,就是因為有龐斑這高不可攀的人,才會有厲苦海.風行烈、韓柏、戚長征、不舍和夢瑤你的出現,現在龐斑擺明沒有閒情再理塵世之事,亦沒有人蠢得去招惹他。唉!”秦夢瑤點頭道:“大哥放心吧:里赤媚的事由我們去處置好了。除非成仙成道,誰能不死,遲些早些,有何分別?最緊要能放手而為,不讓光陰虛度。韓柏已以事實證明了里赤媚亦非無懈可擊,大哥豪情瀟洒,為何還不能將這看破?”
  浪翻云微笑道:“夢瑤你有否感到,自從你決定了要便宜那無賴后,連個人都開心起來,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忽然動了凡心那樣。”
  秦夢瑤立即潰不成軍,招架不住這天下第一劍手的凌厲攻勢,霞生雙頰道:“大哥笑我!”
  浪翻云拍手道:“我終于破了夢瑤你的劍心通明,恐怕龐斑亦難以辦到。”
  秦夢瑤臉蛋上的紅潮仍未消退,但神色回复了平靜,幽幽一歎;道:,“本來師尊送我离開靜齋時,曾有要我不拘人言,放手而高的說諸,夢瑤才沒有因自己對一個男子動了真情感到自責。”
  浪翻云淡淡道:“韓柏的魔种基于天然特性,打一開始即對你生出強大的吸引力,只因你身在局中,不曾覺察吧:何況韓柏的皮相和性格均如此討人歡喜,夢瑤若強迫自己不去愛他.反會因相思之苦,致永遠不能進窺至道,得不償失。”
  秦夢瑤道:“這正是我害怕的地方.若和他有了肌膚之親,說不定夢瑤會情不自禁,難以自拔。何況這小子風流自賞,到處留情,若我起了嫉妒之心.變成七情六欲的奴隸,豈非更糟?”
  浪翻云失笑道:“我從未想過你這仙子竟會有這么多塵世的顧慮。想當年傳鷹躍空而去前。仍摟著“紅粉艷后”祈碧勺的身慟悲不已,我佛釋迦寂滅前苦口婆心警告世人生死間可畏處,可知有情無情,實与能否超越天人之界,無甚關連.若有情者永不能悟通那破空而去的一著.我和龐斑都要立即死了那條心。”
  秦夢瑤淡然一笑道:“大哥教訓得好,夢瑤自知道須与韓柏作那百日夫妻后,心田注進了無限生机,很想立即投進他怀里去,讓他說盡瘋話儿。這二十年來,夢瑤無時無刻不在勤修苦練,把原始的生命力,男女的性欲轉化作精神的元气,以為早斷了七情六欲,豈知現在情心一動,愛戀之欲竟如狂潮般莫可能御。唉!真是冤孽:當想到那無賴在我投送抱時的得意洋洋。夢瑤禁不住要愛恨難分哩。”
  浪翻云微感愕然道:“只听夢瑤這番話,才知夢瑤對韓柏用情之深,幸好有此机緣,否則夢瑤將永無進窺至道之望,你真要多謝那紅日法王呢。”
  接著微笑道:“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秦夢瑤再次生出紅霞,微嗔道:“在哥總不有放過我。”
  浪翻云失笑道:“不是我不肯放過你.而是你令我不肯放過你,有了凡心的仙子最是美麗.最是引人。我浪翻云何能例外?”
  秦夢瑤給他說得露出笑靨,甜美的笑容比盛放的鮮花更動人百倍,油然望往亭外的遠山,夕陽的一半剛沉到了山下.她清繡美艷,修長入鬢的雙目亮起攝人的神,秀麗的黛眉往上微揚,輕聲道:“那無賴現在不知又在調戲邯個良家的女子了?”
  韓相全身赤裸昴然立在房中,感受著沐裕后的神消气爽,有三女服侍他換上勁服,再在外面蓋上隆重的高句麗官服。
  他充滿了朝气的雄偉軀体,發亮的皮膚,扎實有力的肌肉.不用有什么行動,足令三女春心還漾。臉泛桃紅。
  柔柔臉對臉為他扣鈕子。忽然忍不住伸出纖玉手撫上他寬闊的胸膛,歎道:“柏郎:柔柔真舍不得讓你威武的身体給衣服蓋上。”
  韓柏正想著先前遇到盈散花時的美景,暗恨若快兩步爬上去。定能盡睹春色,正懊惱間,聞言笑道:“這句話應該是我向你們說才對。”
  傍他整理著衣袖的左詩嗔道:“這是你和柔柔問的事,何把我和霞牽了進去。”
  韓柏嘻嘻笑道:“請姊若再說一句不關你的事,柏弟立時把你脫個清光.大逞手足之欲。”
  左詩跺腳不依,卻又不敢違背命令,憋得耳根都紅透了。
  柔美笑左詩道:“你都是斗不過你這好弟弟的,其實詩姊比我和霞姊更不行,柏郎一离開了你的眼皮子,你便心思思要去找他了。”
  韓柏愕然道:“不是你們迫詩姊過來找我嗎?”
  朝霞正為韓柏整理頭上的官帽.聞言笑道:“這些事迫得了的嗎?”
  韓柏哈哈大笑.伸手接著羞不可抑的左詩.道:“原來如此:來:詩姊!我們親個嘴儿。”
  左詩全身發軟,求饒道:“好弟弟,放過姊姊吧!”朝霞笑著道:“相公不要胡鬧,陳公和大哥正等著你哩。”
  韓柏冷哼道:“我這專使身分尊貴,他們等一會算什么一回事,我定要和你們每人親個嘴儿,才有罷休。”
  柔柔笑道:“親嘴還親嘴,你不可對我們動手動腳,弄皺我們的衣服。”
  韓柏淡淡道:“這問題很容易解決,脫掉衣服才動手動腳,就不怕會弄皺衣服了。”
  朝霞伏在他背上嗔道:“相公:你的腦子除了想這些東西外,沒有其它的了嗎?”
  韓柏道:“若我對著三位尤物姊姊時.仍可想其它東西,你們才要擔心哩。”
  柔柔自動送上香,和他親了個嘴道,“柏郎的嘴真甜,迷死人家了。”
  左詩笑道:“你的武功高低詩姊無從批評.但獵艷的功夫看來遲早會成天下第一高手,說我們不擔心就是假話了。”
  韓柏喜道:“這外號也不錯,“獵艷第一高手”韓柏,哼:不過好象不大順口似的。”
  左詩想起一事.向柔柔道:“你跟柏弟的日子長一點,知不知道他以前的名號是甚么?”
  柔柔愕然反問道:“什么名號?”
  韓柏一手又再摟著左詩的腰肢,威嚇道:“時儿:我曾告過你不准刺探這事的。”
  朝霞見他恃強行凶,替左詩助拳道:“目無尊長,詩儿是浪大俠專用的,怎到你叫。”
  左詩嗔道:“想趁浪大哥不在欺負我嗎?我才不怕你。”
  韓柏真怕她向浪翻云告狀,連忙縮手道歉。
  三女暫得小胜,均意气飛揚。
  “篤篤!”叩門聲起。
  朝霞走去開門,進來的是范良极。
  三女忙甜甜的喚大哥。
  范良极笑得一對賊眼都張不開來。
  朝霞對他分外親熱,挽著他到窗前椅子坐下,又給他斟茶.服侍周到。
  這時韓柏理好衣冠,坐到靠窗另一張椅子里,由左詩和美柔蹲在跟前,給他穿上薄底靴。
  范良极“”連聲道:“你這小子不知那里修來的福分,這么樣的三個大美人親自甘心侍候,不用助半個指頭,靴子就穿好了。”
  韓柏一陣感触,想起以前在韓府作下人時。終日給人呼呼喝喝,那想到有今天的好日子,真像正作害了場大夢。
  “砰”門才響,已給人推開,陳令方神色緊張沖了進來。
  眾人不由警覺她往他望去。
  陳令方來到范韓兩人前。并不坐下,以前所未有的凝重語調低聲道:“山東布政使司謝廷石微服來訪,要見我和專使大人。”
  范良极愕然道:“山東布政使司是什么玩意儿,是否今晚的賓客之一o”陳令方搖首道:“他不是今晚的客人,這樣找上門來是不合情理的,老夫從沒想過他會來,定有非常重要的事。”
  韓柏封官制一竅不通,問道:“他的官儿大不大?”
  陳令方道:“非常大,我們大明全國除京師外,并分十三布政使司,統領天下,山東布政使司領有濟南、東昌、兗川、青川、登州、萊州等諸府,乃北方第一要地,東接高句麗、北接女真部、西北接韃靼,所以謝廷石位高權垂,手握重兵,乃當今炙手可熱的邊疆大臣。”
  范良极听到山東与高句麗相鄰,臉色一變道:“今次糟了,說不定他看穿了我們的底細,到來當面拆穿我們。他在那里,”
  陳令方道:“他今次是秘密前來,由本州都司,今晚的上賓之一的万仁芝穿針引線,万仁芝剛差人向我打個招呼,讓我們有個准備。”頓了頓道:“照老夫當官多年的經驗,謝廷石看來不是要拆穿我們,否則可直接通知當地的刑檢都,不用自己偷偷跑來,看來是有事求我們居多。”
  范良极拍案道:“難道他也想找株万年參嘗嘗,可是他明知确數早報上了朱元璋處,送給他怕也不敢吃。”
  二人皺眉苦思,都想不通這么一個地方重臣,這樣來見他們所為何事。
  陳令方道:“山東离此路程遙遠,就算蘭致遠一見你們時立即向他通風報訊,最少也要一個月才可到達山東。若他接訊后赶來,亦需另一個月的時間.所以他若能在這里截上我們。定是身在附近,才能如此迅速赶至,他何會离開山東呢:沒有圣上的旨意,布政使司是不准离開轄地的。”
  范良极摸著差點爆開了的頭道:“我不想了,總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我范良极怕了誰來。”
  韓柏早放棄了思索,同陳令方道:“擔心什么?我看陳公你印堂的色澤仍是那么明潤,什么禍事也臨不到你身上。”
  陳令方喜道:“剛才我接到消息時,立即到鏡前照過了,現在專使大人這么一說。我更為心安。”
  “篤篤篤!”韓柏擺大官款,喝道:“進來!”一名怒蛟幫好手通報道:“馬守備命小人告知老爺,万仁芝和五名隨員求見。”
  三人交換眼色,心里都曉得是什么一回事。
  陳令方道:“請他們來此!”那人領命去了。
  左詩三女慌忙离去。
  陳令方道:“謝廷石對高句麗的事非常熟悉,你們切勿忘記老夫的教導。”
  范良极和韓柏對望一眼,齊齊捋起衣袖,原來袖內均藏有紙張.密密麻麻麻寫滿了陳令方苦心教導有關高句麗的資料。
  陳令方呆了一呆.再和二人對望一眼,均不約而同捧腹狂笑起來。
第12卷 雨后橫虹

第一章 狼心狗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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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沙府外,密林里。
  褚紅玉追著戚長征,到了密林的近緣處,止步停下看著這在芳心留下了軒昂濯脫、狂野不羈印象的青年高手,在原野里時現時隱好一會,消失不見。
  她禁不住一陣惘然。
  涌起恨不相逢未嫁時的悵然感覺。
  假設自己能早點遇上這么個動人的男人,必會不顧一切隨他而去,現在卻只能在深閨夢里,偷偷去思憶回味。
  特別吸引她的是他那不受任何事物拘束的豁達大度,而自己卻像被一條無形的鐵緊鎖著雙翅,再沒有任意飛翔的自由。
  神傷意亂中,玉頸后忽然痒痒麻麻的,她本能地舉手往頸后拂去,驀覺不妥,待要往前逸走,腰間一麻,往后軟倒。
  倒進一個強壯青年男子的怀里。
  那人伸出有力的雙手,緊箍著她的蠻腰,手掌在她小肮摩挲看,前身緊貼著她的丰臀,充滿了淫褻侵犯的意味。
  那人把臉湊到她耳旁,輕嚙著她圓潤嫩滑的耳珠,“嘖嘖”贊道:“真是天生尤物,戚長征那小子太不懂享受了,放看你這般美食珍肴,都不好好品嘗。”他的聲音帶著奇异的外國口音,偏是非常溫柔好听,教人生不出恨意。
  褚紅玉顫聲道:“你是誰?”那人提起右手,捉看她巧俏的下巴,把她的俏臉移側至臉臉相對的位置,一張英俊至近乎邪异,挂著懶洋洋笑意的青年男子臉容,出現在她眼前。
  褚紅玉看得呆了一呆,喑忖這人武功既高明之极,又生得如此好看,且備了一切合女性傾倒的條件,何須用這樣的手段調戲女人。
  青年男子眼中閃著誘人的亮光,微笑道:“在下鷹飛,幫主夫人你好。”褚紅玉一震道:“既知我是誰,還不放開我?”鷹飛吻上她的香,一對手恣無忌憚地在她動人的肉体上下活動著,由:H衣外長進衣內,掌心到處,一陣陣引發褚紅玉春情激蕩的熱流,涌進她体內。
  八褚紅玉神智迷糊,竟忘了對方的淫邪侵犯,吐出丁香小舌,任對方吮啜當鷹飛离開了她的香時,她的軀仍在他手底下扭動抖顫著,張開小嘴不住急喘。
  鷹飛細賞她火紅的俏臉,滿意地道:“戚長征若知道你可變成這淫蕩的樣子,必然會后悔剛才放過了你。”褚紅玉听到戚長征的名字,從高漲的欲潮稍稍清醒過來,勉力振起意志哀求道:“放開我吧:”鷹飛柔聲道:“教我怎么舍得:”褚紅玉強忍著對方無處不到的拔弄,那令她神飄魂蕩的挑引,顫聲道:“你為何耍這樣對我?”鷹飛顯然對褚紅玉現在欲拒還迎的情狀非常欣賞,并不進一步去侵犯她,淡淡道:“因為你愛上了戚長征,等若是他的女人,所以我定要使你背叛他,好讓他難受。”褚紅玉熱淚涌出,神志陡她回复過來,悲叫道:“你這膽怯鬼?不敢向戚長征挑戰,卻用上這种卑鄙手段:”鷹飛的手停了下來,若無其事道:“你錯了,不敢面對我的是戚長征,他的刀雖好,比之我的“魂斷雙鉤”仍有一段距离。”褚紅玉一呆道:“那你為何不正式和他斗上一場?”鷹飛輕歎道:“因為我要把他生擒,再以諸般手段,把他折磨成一個廢人,然后放他回怒蛟幫去,這种對怒蛟幫的打擊,比什么都更有力。”頓了一頓又道:“這小子有股天生豪勇冷傲气質,我雖能穩胜他,卻難保會被他臨死前的反扑所傷,要生擒他更是絕無可能,所以不得不運用种种手段,摧毀他的信心和冷靜,再布下圈套,才有望把他生擒,這是一個獵人与獵物的游戲,不是挺有趣嗎?”褚紅玉道:“他走了,你為何還不去追他?一龐飛嘴角綻出一絲陰笑,道:“他走不了的,什么地方也去不了。”褚紅玉心中一寒,道:“你究竟是誰,和戚長征有什么深仇大恨?”鷹飛眼中閃過寒芒,沉聲道:“我和方夜羽都是蒙古人,你明白了嗎?”褚紅玉想不到他如此坦白,有問必答,一呆道:“為何要告訴我這些秘密。”鷹飛輕吻了她的香,柔聲道:“因為我怕待會奸污了你后,舍不得殺了你,把你的裸体暴林內,好嫁禍戚長征,故此特意讓你知道所有秘密,的罟目已非對你痛下辣手不可,這答案你滿意嗎?”他可恨的手驀然加劇地再次進行挑情的活動,肆意逗弄這成熟的怀春少婦。
  褚紅玉眼中射出既惊恐又興奮之色,肉体的酥麻,揉合看心中的惊懼痛苦,那种折磨,使她差點發狂叫喊,一邊垂淚,一邊喘著道:“你這狼心狗肺的魔鬼:”鷹飛為她寬衣解帶,邪笑道:“盡情罵吧:我保證在干你時,你的身心都會歡迎我呢。”褚紅玉心中凄然道:“天啊:為何我竟會遇上這种惡魔?”鷹飛柔聲道:“不過凡事都有商量,只要你肯乖乖為我做一件事,那我只會占有你的身体,卻不會殺死你。”褚紅玉燃起一線希望,道:“你要我做什么事?””鷹飛笑道:“親個嘴再說:”又對上她的櫻,暫停解脫她僅剩下來的褻衣。
  褚紅玉發覺自己的情緒完全落到對方的控制里,甚至不敢拂逆他,迷失在他任意施為,忽軟忽硬的厲害手段里。:、分。
  褚紅玉喘息著道:“休想我信你,你不是因我知道了你的秘密,所以不得不殺死我嗎?何況你還要利用我嫁禍戚長征:”鷹飛翮淡然道:“你可叫罵我是殺人不眨眼的強徒,又或是采花淫賊。但高貴蒙古人是不會言而無信的,我會以一种獨門手法,使你事后昏睡三十天,那時戚長征早落到我手中,他是否被人認為是淫徒亦沒有什么關系了。”褚紅玉愕然道:“你不怕我醒來后告訴別人是你干的嗎?”鷹飛微笑道:“你不會的,因為那時你將發覺自已愛上了我,沒法忘記我會給你的快樂。何況若讓我知道你暴露了我們的秘密,我定會再找上你,將你奸殺,然后把你所有親人都殺掉,當然包括你的幫主丈夫,你應不會怀疑我有這能力吧:”褚紅玉顫聲道:“你殺了我吧:”在鷹飛軟軟硬硬的擺布下,她失去了應付對方的方寸,腦筋亦難以有效運作。
  龐飛這時將她最后一件蔽体的褻衣脫了下來,盡露出她羊脂白玉般的美麗胴体,又把她扳轉過來,壓在一棵大樹處,盡興施展挑情手段。
  褚紅玉被逗得春情勃發,不可遏止,不住喘息扭動逢迎,明知對方是魔鬼也忍不住熱烈反應著。
  鷹飛柔聲道:“做我的乖奴才吧:何況我又不是要你去殺戚長征,只是你要你答我這個問題,就算說了出來,我亦未必能用之來對付戚長征,只不過想看著你肯為我而背叛他吧了:他就算知道你在這种情況下作了一些對他不利的事,亦不能怪你,是嗎?”褚紅玉一方面被体內洶涌澎湃的春情攪得神魂顛倒,另一方面亦似覺得對方言之成理,同時想到若不依從對方會引致的凄慘后果,最后的意志防線終于崩潰,嬌喘著道:“你問吧:”鷹飛道:“戚長征曾向你間及關于我們駐腳的地方,你告訴了他什么?
  千万勿說謊,因為其實我一直在旁偷听著你們的說話,所以只要你有半句謊言,你將陷進万劫不复的絕境。”“哎呀!”褚紅玉驀地惊覺對方已破体而入,一股強烈至無可抗拒的快感蔓延全身,激呼道:“求你快問吧!”廣飛嘴角掠過一絲滿足冷酷的笑意,知道這風韻迷人的美人終于完全落進他的掌握里,不但背叛了她的丈夫,背叛了戚長征,也使他知道怎樣布下對付戚長征的陷阱。
  還有什么能使此刻的他更感快意p听得山東布政司謝廷石和都司万仁芝駕到,韓柏由椅內緊張地彈了起來,要和陳令方范見极出房迎接。
  范且极一手把他攔著,兩眼上翻,“嘖嘖”連聲道:“我現在更肯定你前世必是野猴一頭,除了搔首抓耳外,連彈跳力都學個十足,看你堂堂專使大人,這么一蹦一跳成何体統,還不給我乖乖坐回去?”韓柏又好气又好笑,心想前世或不知誰是猴子,但今世則沒有人比范良极的尊容更像條老猴,洒然坐回椅子去,接著擺出陳令方教下高句麗大官的官款,倒是似模似樣的。
  事實上韓柏的真相确是非凡,尤其是他有种隨遇而安的飄洒气質,很易討人歡喜,使人信任他。
  陳令方剛要開門。
  范良极打出阻止的手勢,好一會待腳步聲來到門外,才施施然把門拉外面站了個身穿官服的胖漢,不問可知是那是都司万仁芝,另外還有五名武裝侍衛。
  其中一名侍衛向其它四人打了個眼色,那四人一言不發,往左右散開,負起把風守護之責。
  陳令方知机地不發言,迎兩人進房內,分賓主坐下。
  那名侍衛脫下帽子。向韓柏嘰哩咕嚕說了几句話。
  陳令方一听大失色,想不到這假扮侍衛的山東布政司謝廷石高句麗話說得如此出色,內容提及高句麗當今丞相是他老朋友,不知對方近況如何,又順道向韓柏這假專使表示友好。
  韓柏不慌不忙,悠然一笑,以賣少見少的高句麗話答道:“想不到人人的高句麗話說得這么棒,惹得我動了思鄉之情,不過入鄉隨俗,讓我們說回貴國的話會更合禮節呢。”這是陳范韓三人反复思量下想出來的“百搭”高句麗官話之一。耍知無論兩人如何動功,要在十多天內學懂許多高句麗話,實屬妙想天開。但若只苦練其中几句,則卻是輕而易舉的事,連語音調子的神韻亦不難把握。
  好象現在韓柏根本完全不知對方在說什么,答起來卻是絲毫不露破綻,還表現出气度和身分。
  謝廷石果然毫不怀疑,伸手一拈再上的八字胡,瘦長的臉露出笑意,閃閃有神的眼光在韓柏和范良极迅快掃視了兩遍,道:“如此下官便以漢語和兩位大人交談了。”韓柏和范良极見過了關。大為得意,一番客气套詞后,陳令方轉入正題,問道:“不知布政司大人為何暗下來訪?有什么用得看陳某的地方,請直言無礙:朴專使和侍衛長大人都是陳某好友,可說都是自家人。”
  陳令方本不是如此好相与的人,只是現在得罪了楞嚴和胡惟庸,自身難保,又如謝廷石乃燕王棣系統的人,自是想套套交情,少個敵人,多個朋友。
  肥胖的都司万仁芝連忙道:“我早說陳公曾和下官在劉基公下一齊辦過爭,最夠朋友,謝大人有難,陳公絕不會坐視不理。”謝廷石暗忖陳令方肯幫忙有啥用,最緊要這專使和侍衛長肯合作,歎了一口气道:“這事說來話長,下官本自間今次不能免禍,豈如上京途中,在万都司府里忽然得到蘭致遠大人送文書進京的人密告,知道專使大人尚在人世,才看出一線生机。”韓柏等三人听得滿腦子茫然,呆呆相覷。
  范良极赶快嘿嘿一笑道:“布政司大人有什么困難,即管說出來,我們專使人人最愛結交朋友。何況布政司之名,我們早有耳聞,知道你對敝國最是關護,既是自家人,有話但請直言。”
  這番話其實說得不倫不類,好處卻是正中謝廷石的下怀,是他久旱下期待的甘露,大喜道:“有侍衛長這番話,下官才敢厚顏求專使幫下官一個大忙。日后必有回報。”韓柏好奇心大起,催促道:“大人有事快說,否則宴會開始,我們要到外面去了。”謝廷石道:“這事說來話長,一年前,邀請貴國派使節前來的圣旨,便是由下官親自送往貴國,所以當我接到你們到敝國來的消息時,立即親率精兵,遠出相迎,豈知遲了一步,專使的車隊已被馬賊襲擊,除了遍地体外,其它文牒和貢品全部不見,下官難過得哭了三天,連忙派人往貴國去,看看能否派出另一個使節團,豈知原來皇上最想得到的“高麗靈參”已全由專使帶到中原,下官一听下魂飛魄散,若給皇上知道,下官那還有命,不株連九族已是天大恩典了。”范良极等三人听得暗自抹了一把冷汗,若高句麗再派出另一使節團,他們所費的所有心力,都要盡岸東流了。
  韓柏深吸一口气,壓下波動的心情道:“請大人記緊快速通知敝國國君,告訴他我和侍衛長安然無恙,千万不要再派第二個使節團來,就算真個已另有人來,也要把他截著,免得他白走一遭。”謝廷石道:“專使吩咐,下官當然不敢有違。”陳令方奇道:“現在靈參沒有掉失,大人還擔心什么?”謝廷石歎了一口气道:“若讓皇上知道下官連一個使節團都護不了,又讓靈參差點失掉,即管皇上肯饒過我,胡惟庸等亦絕不肯放過我,小則掉宮,大則殺頭,你說我要不要擔心。”韓柏和范良极對望一眼,至此才松了一口气,暗忖原來只如此一件小事,橫豎要騙朱元,再騙多一項有何相干。
  陳令方皺眉道:“皇上一向以來最寵信就是燕王,有他保你,還怕什么呢?”在旁听著的万仁芝插入道:“陳公离京太久了,不知朝廷生出變化,本應繼承皇位的懿文大子六個月前剛過了世,皇上本想立燕王為皇大子,繼承皇位,可是胡惟庸楞嚴和鬼王虛若無等無不齊聲反對,現在皇上已決定了立懿文太子的儿子允為皇太孫,只是尚未正式公布吧!”陳令方這才恍然大悟,在朱元璋約二十六個儿子里,以燕王棣最有謀略和勢力,若朱元璋決定以允繼承皇位。為了鞏固其它位,必須及早削掉燕王權勢,燕王駐北平,位于布政司謝廷石的管治范圍內,若要削人,第一個要削的自是謝廷石。所以若謝廷石給胡惟庸等拿著痛腳,恐怕不會是掉官那么簡單,難怪他如此緊張。
  楞嚴心怀不軌,自是不想力可治國的燕王登基。若能立允為皇太孫,實是一石二鳥的妙計,最好是朱元璋死后,出現爭奪皇位的情況,否則上個聲望地位均不能服眾的皇帝,亦是有利無害。
  韓怕大拍胸口保證道:“大人有何提議,只要本專使做得到的,一定幫忙。”謝廷石長身而起,一揖到地道:“大恩不言謝,將來謝某定必結草銜環以報專使。”与奮下他自稱謝某,顯示這已是大套私人間的交情。
  韓柏慌忙扶起。
  鎊人重行坐好后,謝廷石清了清喉朧,干咳兩聲后道:“下官經過反复思量,知道只要專使能在皇上駕前隱去遇盜襲擊一節,則一切好辦。”陳令方皺眉道:“可是此事早由蘭致遠報上京師,我們就算有心隱瞞,恐亦難以辦到。”-謝廷石道:“陳公請放心,致遠知道專使來自高句麗后,即想到其中關乎到下官生死大事,放在文書中略去遇劫一節,又嚴禁下面的人向任何人提起此事,所以只要我們能想出個專使為何會到了武昌的理由,一切問題當可迎刃而解。”范良极大笑道:“這事簡單到极,不……不:貴皇上最緊張就是那几株靈參,只要我們說因得布政司指點,專程到武昌附近某處汲取某一靈泉之水,制成一种特別的美酒,用以浸參,可使靈效大增,則布政司大人不但無過,反而有功呢。”謝廷石拍案叫絕,旋又皺眉道:“可是若皇上喝酒時,發覺那只是貴國以前進貢的酒,又或只是一般美酒,豈非立時拆穿了我們的謊言嗎?”韓柏和范良极對望一眼,齊聲大笑起來。
  當謝万兩人摸不著頭腦之際,韓柏拍心口保證道:“這個包在我身上,只要貴國天子肯嘗他媽的一口,絕不會怀疑那是帶有天地靈气的酒。”兩人半信半疑,不過見他如此他媽的有把握,不好意思追問下去。
  陳令方悠悠道:“看來布政司大人應是由山東一直陪著專使到了武昌,現在又陪著坐船往京師去,不知我有否說錯。”謝廷石大打官腔道:“當然:當然:否則皇上怪罪下來,下官怎承擔得起。”韓拍和范見极心中叫好,得此君在旁侍候,誰還會怀疑他們的假身分。
  范良极仍不放心,道:“布政司大人須記緊不要誘我們說家鄉話,因為來貴國前,我王曾下嚴令,要我們入鄉隨俗,只可說中土語,在人請見諒。”謝廷石早喜上心頭,那會計較說他媽的什么話,連連點頭。
  這時馬雄來報,說貴賓駕臨。
  眾人興高采烈,出房下樓而去。
第二章 將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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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長征全力飛馳。
  体內真气循環不息,無稍衰竭。
  他試著把本身得自浪翻云的內功心法,和封寒的心法融匯應用,起始時有若南轅北轍,各不兼容,每當運起其中一法時,另一法便橫逆沖梗,可是當他并不蓄意運用任何一种心法時,反隱隱覺得兩者其中自有相通之處。
  至此豁然而悟,任由体內真气自然流動,只守著任督兩脈,其它奇經八脈,任乎天然,就好象一道大河,其它千川百溪盡遍其內,一絲不亂。
  他一邊飛馳,一邊馳想刀法,忽爾間渾忘了招式,只感無招更胜于有招,有法自可達致無法之境。
  穿林過野,上山下丘。
  夕照之下,整個天地与他共舞著。
  有意無意中他再進入了晴空万里的刀道至境。
  涼亭在望,遠處山腳下的蘭花鎮燈火點點。
  突然升起了不祥之感。
  涼亭依然,獨不見水柔晶芳蹤。
  戚長征心中一沉,掠進涼亭之內,看看是否有她的留言。
  頓時由一個幻夢般的世界,回到了殘酷的現實里。
  他的心一直往下沉,唯一可慶幸的,是發現不到血跡或任何打斗的餘痕,當然亦沒有水柔晶的留字。
  “柔晶:柔晶:”當他找遍附近方圓百丈之地后,終頹然坐到亭內。
  他竭力地沉著气,拚命叫自己冷靜,但心中的懊惱悔恨,卻是有增無減。
  他實在不應讓水柔晶离開他身邊的。
  “啪:”-一掌拍在亭心石桌上。
  痛楚使他醒了醒,忖道:“我仍是低估了鷹飛這奸賊,說不定那天他只是詐作受傷遁去,其實一直追在我們身后,見柔晶离開了我,立時出手把她擒下,現在他會把柔晶帶到那里去呢?這惡魔會怎樣對付她呢?”想到這里,他真的不愿再想下去。
  假設雨時在就好了,他必能想出營救柔晶的方法"不!
  戚長征你現在只能靠自己。
  她會在那里呢?
  忽然間他冷靜下來,設想假若自己是龐飛,自然應在水柔晶离開他時立即動手擒人,這樣才不會追失了他。
  如此說來,鷹飛應在長沙府出手把她擒下,亦應把她留在里,然后再來追殺他。
  但為何直至這刻鷹飛仍未現身?
  說到底,他主要的目標獵物仍是自己。
  想到這里,腦際靈光一現,跳了起來,全速往山下奔去,掠往蘭花。
  他頭也不回,直至奔進鎮內,不理路人惊异的眼光,閃入一條橫巷,再躍上最高的一所房子的屋頂,伏在瓦背,往鎮外望去。
  若鷹飛追在背后,見他如此舉動,定以為他自知不敵,要落荒逃走。
  假設他現身追來,必難逃過他的眼睛。
  一個時辰后,鎮外的荒野仍是沒有半點動靜。
  戚長征的信心開始動搖起來,旋又咬牙忍看赶返長沙府的欲望,想道:“我老戚死也不肯信你不是追在我背后,你能忍我亦能忍,就讓我們比拚一下耐性。”立下決心后,他收攝心神,不片晌再進入晴空万里的境界,只覺心与神會,所有因水柔晶失蹤惹起的焦躁懊悔,均被排出心外。
  靈合一片清明。
  忽地心兆一動,抬頭往右側望去。
  只見夕照下一道人影由鎮旁的叢林閃出。眨眼間搶進鎮內。
  戚長征暗叫一聲僥幸,不再遲疑,貼著瓦面射出,落在對面另一屋頂,再几個起落后,才躍落地上,循看來路全速往長沙府馳去。
  他不虞會給鷹飛發覺,首先對方絕想不到自己能發現他入鎮,其次是對力的位置,無法看得到自己,而當鷹飛來到可看見他的位置時,他有信心逃出了對方視域之外。
  到了這刻,他才回复信心,感到与鷹飛的斗爭并非那么一邊倒。
  半個時辰后,長沙府出現眼前。
  遠處火把點點。
  戚長征躍上樹上,往火把光來處眺望。
  那不就是他放下褚紅玉那片密林嗎?
  他手足冰冷起來,想到了最可怕的事。
  鷹飛這奸徒定是對褚紅玉干了令人發指的淫行,再裁贓到自己身上。
  他從未試過如此痛恨一個人。
  戚長征想起褚紅玉的不幸遭遇,惱恨得差點要自盡以謝,若非自己貪和這美婦鬧玩,特別揀了她作俘虜,這慘事將不會發生。
  不過現在連懊悔的時間都沒有了,強把心中悲痛壓下去,繞過火把密集之處,由東牆進入長沙府。
  他并不須盲目在城內四處探訪,早先他從褚紅玉口中已詳細知道了敵人在城內的布置,其中一處最有可能是方夜羽的巢穴。
  要知今次應楞嚴號召參与圍剿怒蛟幫的高手。大多是這附近幫會門派的人,這些幫派都是在這處生了根的勢力。
  以褚紅玉隸屬的湘水幫來說,一般的地痞流氓都不得不賣情面給他們,際此兵凶戰危的時刻,各幫會更將發揮出本身偵察网的最大力量,所以褚紅玉既指出那是方夜羽的可能巢穴,雖不中亦不遠矣,在夜色里他展開江湖夜行法,竄高掠低,忽行忽上,莫不有法,既使人難以發現他,跟蹤他的人亦休想不露出行藏。
  半盞熱茶的工夫,他伏身屋脊,往對面一所華宅望去。
  宅內無燈黑火,沒有半點動靜。可是戚長征卻看到在其中几扇窗后,都有看眼睛微至几不可察的反光。
  敵人崗哨位置的巧妙,無論他從那個角度潛往大宅,均難逃被發覺的可能。
  戚長征冷哼一聲,毫無避忌飛掠過去,越過圍牆,落在華宅止門前的空地上,一個箭步標前。
  “砰:”大門應腳門閂斷折而開。
  兩枝長矛迎臉射來。
  戚長征剎那間又進入了睛空万里的境界,靈台清明如鏡,身体往左右迅速擺動,兩矛以毫之差從他腰旁和臉頰擦過,連毛發也不損半根。
  這時他再無怀疑自己找對了地方。
  几日前在封寒小比外与方夜羽的人血戰時,他對魔師宮訓練出來的博之術已非常熟悉,一看此二人的出手,那种狂野勇悍,不顧自身的打法,立即鑒別出是方夜羽的死士。
  那兩人明明看著長矛似破敵体而入,豈知竟刺在空檔處,駭然欲退時,戚長征左手的天兵寶刀寒光潮涌,迅施突擊,霎時間直透兩人之胸而入,似是一刀就杷兩人殺掉。
  兩人長矛离手,濺血后跌。
  戚長征踏而入,進入廳內。
  大廳三方的門分別涌入一至八名持斧大漢,總共二十多人,都是身穿夜勁服,隱隱布下陣式,守著右側的大門,似是誓死亦不讓戚長征進入。
  四枝火把分插三邊牆上,照得大廳一片亮光。
  這大廳不見一件家當,近三十人聚在那里,仍不覺擠擠。
  戚長征暴喝一聲,身刀合一,便生生攆進敵人中間,左腳踩地虎軀疾旋,漫天刀光,潮水般涌向敵人。
  四名大漢鮮血飛濺,立斃當場。
  他下了快速狙殺的決心,猛提一口真气,倏進忽退,天兵刀泛出森寒殺气,有若狂潮怒濤,卷向敵人。
  黑衣大漢紛紛往外拋跌,都是一刀致命。
  戚長征挾看一腔悲償而來,兼且剛悟通無法胜有法之理,刀術精進,豈是這些人所能阻擋。
  不一會對方只剩下六人,苦守門前。
  戚長征保持著狂猛攻勢,竟能同時分神想看別的東西,這在以一是想也不敢想望會能達到的境界。
  自遇到鷹飛以來,他一直處在被動的下風,雖間有小胜,但事后均證明其實是鷹飛布下的陷阱,但為何魔飛今次卻出現了漏洞,讓自己現在有這可乘之机呢?
  “哎啊:”一聲慘叫后,守在門前的敵人中刀气絕,“砰”一聲背脊撞上身后的大門,跌了進去。
  戚長征正要沖入。
  勁風迎臉扑出,一名大漢右手持刀,左手以鋼盾護身,硬撞出來。
  只看其勢便知此人武功遠胜剛才的眾多持斧大漢,尤其對方身穿灰衣,身分當高于穿黑衣的人。
  戚長征心叫“來得好”,雄心奮起,振腕一刀劈去。
  “當:”聲響起處,硬把那人劈了回去。
  戚長征得勢不饒人,刀光護体,如影附形,貼看那人逼進去。
  左右同時有兩把劍刺來,都撞在他護身刀网上,長劍反震了回去。
  里面是較小的內堂。
  除了守在門旁的兩名劍手和那刀盾灰衣人外,另有十名黑衣斧手守上左方另一扇門前。
  戚長征更無怀疑,敵人這种形勢,明著告訴他斗后有問題,這不是陷阱還是什么?他這推論看來簡單,可是若非到了心似晴空万里的境界,在這等生死關頭,那能想得如此周詳。
  他雖分神思索,手下絲毫不閒著,天兵寶刀猛若迅雷,以強絕的勁道,連續向敵人劈了十七刀,又擋了兩側攻來的數十劍。
  那灰衣人慘叫一,鮮血狂噴,往后跌倒,硬給他震死了。
  接著他回身展開刀法,把那兩名劍手卷入刀勢里。
  那兩人左支右絀,被他殺得全無還手之力。
  戚長征見這兩人雖被殺得汗流浹背,但韌力惊人,劍勢綿綿,仍不露半分破綻,暗贊一聲,猛提一口真勁,行遍全身,“當”一聲劈中左邊那把敵劍。
  劍應聲而斷,天兵刀破入,劈在對方的臉面上,那人立時應頹然墮跌,气絕當場,連死前的慘呼亦來不及叫出來。
  另一劍手大惊失色,欲退走之前,天兵刃已由左手交右手,透胸而過。
  戚長征一聲長嘯,兩腳用力,凌空扑往守著右門的十名敵人。
  那十人見他如此凶悍厲害,都心生怯意,往兩旁退開。
  戚長征右手刀光大盛,奇奧變幻,教人無從測度,轉眼又有四名大斧跌人亡。
  其它六人一聲發喊,往四外逃去。
  戚長征并不追赶,反轉刀柄,撞在門把處。
  “砰:”大門震開。
  一盞油燈下,房內由天花垂下一根鐵吊看一名女子,長發垂下,遮看玉容,但看那高度身形,身上服飾,不是水柔晶還有誰?
  房內再無他人,一個念頭閃過腦際。
  對方為何不趁自己被攔在外廳時,把人移走?
  他心中冷笑,表面卻裝作情急大叫:“柔晶:我來救你了:”飛身扑了過去,一刀斬往鐵。
  “鏘:”鐵斷掉"女子往他倒過來。
  戚長征喑運真气,逆轉經脈。
  丙然不出所料,女子一倒入他怀內,兩手閃電拍出,連他十八個大穴。
  戚長征天兵寶刀离手,詐作穴道被點,“砰”一聲反身仰跌,躺到冰冷的地上。
  那女子嬌笑聲中掠了過來,從發上拔出兩枝銀針,各捏在左右手拇食一一指間,俯身箕張雙手,分刺往戚長征左右耳后的耳鼓穴。
  戚長征暗叫厲害,若真的披對方以銀針刺著制人体平衡的耳鼓穴,則任自己功力通玄,亦無法自解穴道。
  換了以前的他,這刻惟有起身奮戰,但他已非昔日的戚長征,忙聚勁到耳鼓穴內。
  銀針直入。
  戚長征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那女子嬌笑退后。
  就在此時,戚長征藏在耳鼓穴內的真勁發揮作用,生出反震之力,把銀針逼得退了三分出去。
  戚長征回醒過來,暗慶得計。
  腳步聲滿布室內。
  一人憤聲道:“這人殺了我們近四十個兄弟,最少要讓我們斬下他四肢,才能憤。”女子冷哼道:“不准動他,飛爺吩咐誰敢不听,快照原定計划行事。”另一人陰陰笑道:“他落到飛爺手內,比斷了他四肢更難受,你們等著看吧:”戚長征感到身体被抬了起來,擲進一個長箱去,一會后箱子移動起來,放到了馬車上,按著顛簸震蕩,往某一目的地進發。
第三章 執子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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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行烈盤膝坐在主府后花園石亭中的石桌上,全神調气養息。
  自得谷姿仙度過處女元陰后,体內澎湃不休的真气由動轉靜,靜中又隱帶動意生机,另有一番天地。今早与年怜丹一戰,名符其實從鬼門關兜了一個轉回來。
  當時只覺真气渙散,全身經脈逆亂無章,若非丹田仍有一點元气,恐怕要命絕當場。所以浪翻云斷然著谷姿仙委身救他,而谷姿仙亦拋開矜持嬌羞,立即獻身于他。
  最難消受美人恩,他以后定要盡力讓她幸福快樂。
  這些年來她受了很多苦,現在應是得到補償的時候了。
  雙修府大劫過后,躲在后山的人回到府里,趁著谷姿仙三女忙這忙那時。他偷空到這里打坐練功,以應付任何突發的事件。雙修府之戰,只標志著一場席卷江湖戰爭的開始。
  腳步聲響。
  比倩蓮款步而至,一把拉起他的手,往后門走去,啾他一眼道:“這么快便要避了我們嗎?為何偷偷跑到這來了。”
  握著她溫軟的玉手,風行烈充滿了幸福的美好感覺,道:“告訴我”當日你不是整天擔心我和你小姐要好后,會不理你嗎?為何現在毫不擔心了。”
  比倩蓮推開后門,拉著他走了出去。
  院后是一條平坦的道路,路盡處是齊整的石級,通往林木婆娑的山上她回頭嫣然一笑道:“現在形勢有變嘛?”
  風行烈和她拾級而登,沿途景色怡人,恬靜清幽,心情大佳笑道:“變成怎樣了?”
  比情蓮道:“若照以前的情況,小姐乃一國之君,我和素香姊連嫁你作妾都沒有資格,只能作陪嫁的婢女,也不能為你生孩了,你說我是否感到命運凄慘呢?更怕你因我們地位卑微,生出輕視之心,所以……”
  風行烈輕責道:“你太不了解我的為人了。”
  比情蓮低聲道:“倩蓮心情矛盾,只因太愛你啊!還在怪人家。”
  風行烈心中一軟,連聲撫慰,又奇道:“那為何這情況又會生出變化呢?”
  比情蓮歡喜地道:“現在夫人和老爺回來了,小姐堅持要把王位交回他們,我知道小姐這么做,全為了你,因她看穿了你這人有若閒云野鶴,最怕拘束,現在小姐既無王位在身,我和香姊自可嫁你為妾,為你生孩子,你說倩連還要擔心什么呢?”
  這時,石階已盡,兩人來到一塊草坪上,前面古樹參天,隱見一座雅致精巧的樓閣,掩映林內。
  風行烈看著眼前美景,想著美若天仙的谷姿仙,暗忖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拉著谷倩蓮問道:“夫人答應了嗎?”
  比倩蓮道:“本來她不肯答應的,全賴小姐說服了她,條件是將來你和小姐生的第一個孩子,不論男女,都要繼位為王,來!莫讓夫人和小姐等得心急了。”
  拉著他往樓閣走去。
  風行烈一顆心忐忑躍動起來,原來到此是要正式拜見未來的岳丈和岳母,看谷情蓮如此煞有其事,谷姿仙又曾和雙修夫人母女私下商量妥當,不問可知待會要談的必是雙修府复國和三女的終身大事,不知如何,他竟緊張起來。
  林路走盡。
  林內空地處矗立著一座古式古香的木构建,樓閣是等楣式的重翹堞,高翹遠出,躍然欲飛,极有气勢。
  比倩蓮道:“這樓是依我們無雙國的樓閣圖則建成,你看美不美?”
  風行烈點頭贊歎,旋又奇道:“為何風格這般接近中土的建規格,除了顏色較為特別外,你不說出來,我真猜不到是無雙國的樓閣。”
  比情蓮道:“我們無雙國是漢代大將軍霍去病流落到域外的手下建立的,自然深受中土影響。那第一代的祖先其后娶了瓦剌人為妻,才逐漸同化。”
  風行烈這才明白,暗忖若是如此,將來縱到無雙國終老,應不會有不習慣的問題。
  比倩蓮偎入他怀里,吻了他臉頗,才欣喜地放開他的手,領著他走進屋內。
  廳內陳設比之主府更是考究,一几一椅,莫不工巧精美,壁上挂有字畫,書內景物不是亭台樓閣,就是草原美景,使人猜到必是取材自無雙國的景物。
  不舍和谷凝清含笑坐在大廳對門那方的正中處,右邊坐的是垂首含羞的谷姿仙,和立在她椅后偷看著他的白素香。
  左邊有張空了出來的大椅,扶手是兩條雕出來的蒼龍,椅背盤著一只振翅欲飛的雄鷹。
  比倩蓮向不舍和谷凝清施禮后,一蹦一跳走到谷姿仙椅后,和白素香并立椅后兩旁。
  比凝清看著谷情蓮,怜愛地道:“這個小精靈,沒有一刻肯斯文下來的。”又同風行烈柔聲道:“行列請坐!”
  風行烈依禮節問好后,坐到那空椅子里,一陣感触,暗忖自己終于有個溫暖的家了。
  這种感覺,除了在厲若海臨死前一刻,他從來沒有由乃師身上得到分毫。
  整個童年就在厲若海冷酷嚴格的訓練下度過,養成了他孤傲的性格。
  遇上靳冰云后,他本應得到一直欠缺的東西,可是無論和冰云如何親密,冰云對他總若天上美麗卻不真實的云彩,使他的心不能真的平靜下來,找到歸宿的淨土。
  但在這一刻,他忽然感到擁有了一切,上天再不欠他分毫。
  這時一個明眸皓齒,年不過十七八的小俏婢捧著托盤走了出來,上面放了四杯泡好了的茶,奉給坐著的四人。
  當這俏丫環向他獻上香茗,俏臉忽地紅了起來,玉手抖顫,杯中的茶都了小半杯到托盤上。
  俏丫環低聲道:“公子請用茶。”
  風行烈見她嬌俏可人,接過茶后微笑問道:“這位姐姐怎樣稱呼?”
  俏丫環手足無措道:“公子折殺小婢了,叫我玲瓏吧!”
  轉身再向不舍和谷凝清奉茶,到送茶給谷姿仙時,給谷姿仙摟看她的小腰,同風行烈甜甜一笑道:“這是姿仙的貼身小婢,現在行烈應知她因何在你面前手忙腳亂了。”
  玲瓏大羞下額頭差不多垂低至可碰到微隆的酥胸上去。
  風行烈恍然,原來這是陪谷姿仙嫁入他風門的俏婢,禁不住暗歎自己艷福無邊。
  比姿仙放開了手,俏婢玲瓏一陣風般逃回內堂去。
  不舍含笑看著眼前一切,心中涌起無限溫,禁不住伸手過去拉看谷凝清的手。
  比凝清別過臉來,深情地看了自己的男人一眼,才向風行烈道:“若依無雙國的規矩,王儿大婚,全國須慶祝三天,不過現正值非常時期,故而一切從簡,我已著人在內堂備好香燭,待會行烈和姿仙拜過天她和歷代先王,便成夫婦。”頓了頓績道:“至于倩蓮和素香,我破例收她們為義女,嫁与你作妾。行烈你有沒有意見?”
  三女又羞又喜,垂下頭去,又忍不住偷偷看他,窺察他的反應。
  風行烈知道這刻不能有任何猶豫的表現,長身而起,來到兩人身前,拜謝下去,叩頭行大禮。
  三女亦慌忙來到風行烈旁邊,和他一齊跪下行禮。事情如此定了下來,只待到內堂交拜天她,三女就正式成為他風家的不舍道:“行烈坐下再說,我們還有要事商討。”
  鎊人坐好后,不舍道:“行烈若再遇上年怜丹,可有胜算?”
  風行烈沉吟片晌,皺眉道:“若能給我一年時間,行列有信心和他一決雄。”
  他這樣說,表明現在仍及不上對方。
  不舍搖頭道:“行烈你錯了,不過亦不能怪你,因為其時你并不在場,當時浪大俠拚著硬挨了里赤媚半拳,以劍气傷了年怜丹經脈,据浪大俠估計,他沒有三個月的時間,休想复元,所以若要殲除此魔,必須在這珍貴的二個月內進行,如讓他复元,我們的胜算更少了。
  ”
  比姿仙失聲道:“大哥受了傷嗎?為何我一點覺察不到?”
  不舍贊歎道:“浪翻云确是名不虛傳,看准里赤媚生性自私,不肯全力出手,兼之被震北先生傷之在前,他才敢以身犯險受他半拳,換回怜年丹的內傷,使他短期內不敢向我府尋。”
  比情蓮忍不住好奇問道:“為何會是半拳,而不是一拳?”
  不舍眼中射出仰慕之色,點頭道:“這句話問得很好,天下間亦只有浪翻云才能把里赤的一拳變作半拳,亦只有他的絕世身法,才可以比里赤媚快出半線,故能純以速度移位,化去他半拳的力道。”
  比姿仙顫聲道:“雖說里赤媚受傷在先,但他的天魅凝陰至寒至毒,半拳亦非同小可,大哥不會有事吧?”
  風行烈答道:“姿仙放心,你大哥已臻當年傳鷹仙去前与天心渾融為一的境界,沒有任何傷勢可把他難倒的。”
  不舍點頭道:“行烈說得對,為父曾私下問過夢瑤姑娘,她笑說若浪翻云真的受了重創,里赤如何肯乖乖撤退,只從這點,已可知你大哥的傷并不礙事。里赤媚真不簡單,姑不論其手段,他仍是截至目前為止,第一個傷得浪翻云后能全身而退的人。”
  比姿仙這才放下心事,同風行烈深情她道:“烈郎!明天我們動身追殺年怜丹……”
  風行烈一愕道:“我們?”
  比姿仙嗔迫:“當然是我們,你休想撇下妻妾,孤身上路,姿仙絕不許你。”
  比白兩女見谷姿仙要這樣管他,暗暗偷笑。
  風行烈無奈地聳肩一聲長歎,說真的!處此新婚燕爾,他焉舍得撇下三女。他忽想起一事問道:“兩位老人家傷勢如何?”
  不舍深深看了谷凝清一眼后道:“我們幸好有天下最神妙的療傷大法,以時日,自能复元,不過沒有几個月的時間絕對不行。當那日來臨時,就是我們重返無雙國的時刻了。”
  比凝清俏臉赤紅,又歡喜又嗔怪地白了不舍一眼道:“你這人在小輩前亦口沒遮攔,這等荒唐話儿都可說出口來。”
  不舍大笑道:“行烈莫怪我為老不尊,可能我把自己抑制得太久了,一一放任,比之平常人更是狂熱,好了!讓我們到內堂去吧!”拉著谷凝清,起身往內堂走去。
  三女全羞紅了俏臉,正想急步离去。
  人影一閃,風行烈張開雙手,攔著三女去路。
  比姿仙走在最前頭,差點撞進他怀里,慌忙止步,嗔道:“讓開!”
  風行烈一改平時的冷傲,嬉皮笑臉道:“真如此急不及待嗎!”
  比姿仙气得直跺腳,又拿他沒法。
  比情蓮伸指戳在他胸口道:“小子!未過門就想欺負我們嗎?”
  白索香在谷姿仙身邊風點火道:“小姐,不要怕他,這人只是得個唬人樣儿吧!”
  比姿仙一挺酥胸,紅著臉嬌喝道:“你待要怎樣?”
  風行烈見這一妻二妾如此俏皮動人,直酥進骨子里去,抱拳道:“三位娘子息怒,我只是有個提議,想說出來讓娘子們參詳參詳。”
  比姿仙一呆道:“什么提議?”
  風行烈“不怀好意”地微笑道:“今晚我們就以天和地作我們的新房,星星和月儿作見證,溫泉作我們洞房的大床,不知三位娘子意下如何?”
  三女一听全飛紅了臉儿,想不到這夫婿變得如此浪蕩多情,如此可愛。
  比姿仙垂下螓首,點頭道:“人家早說這會陪你到溫泉去,只有一個要求,就是你須在石池旁燃點花燭,否則怎算洞房。”
  風行烈移往一旁,讓手道:“談判完成,請進內堂与風某行禮成親。”
第四章 長江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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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蹦樂喧天聲里,韓柏龍行虎步,在范良极、穿上高句麗女服的左詩、柔柔、朝霞、換回官服的山東布政司謝廷石、陳令方、都司万仁芝、馬守備、方園參事等一眾簇擁下,昂然進入張燈結彩、富麗堂皇的艙廳。
  這時六座客台上,除了主台右的平台外,均坐滿了來自附近府衙的大小儿和陪酒的美妓,見他們進來,忙肅立施禮歡迎。
  一隊立在門旁左方近二十人身穿彩衣的樂隊,起勁地吹奏著。
  當韓柏等踏上主台,在各自的座位前立定時,謝廷石和万仁芝轉回本為他們而設的客台座位處。
  眾官儿想不到官階比他們高上最少三級的謝廷石突然出現,都嚇了一要知今晚設宴款待韓范等的六位地方官員,連水師提督胡節都不過是正六品,謝廷石卻是正三品的大宮,比之胡惟庸的正一品也不過低了兩品,那些從七、從八品的府官和低級得多的各轄下吏員,怎能不肅然起敬。
  侍宴的禮官大聲唱喏道:“歡迎高句麗正德王特派專使朴文正大人駕臨,敬酒!”
  這時早有美妓來至韓柏等前,獻上美酒,邊向各人秋波頻送,風情之韓柏哈哈大笑,牽著意气飛揚的范良极,舉杯向分坐五台上的大小辟儿名妓,相互祝酒,對飲三杯后,才興高采烈紛紛坐下。
  韓柏當然坐于正中,左有范良极、右為陳令方,三女則坐于后一排,六名美分侍兩旁,服侍各人,台后則是范豹等一眾高手。
  范良极在韓柏耳旁低聲道:“奇怪!為何胡節和他的人還未到?”
  韓柏道:“是否去了艙底搜人?”范良极笑罵道:“那他定是天生賤骨頭,連洗毛廁也要親力親為。”
  兩入但覺能在這种場合說說粗言鄙語,特別得意,哈笑了起來。
  樂聲歇止。
  都司万仁芝站了起來,几句開場白后,輕描淡寫解說了布政司謝廷石出現的原由,然后逐一介紹各台領頭的官儿。
  由右手第二台開始,依次是饒州府控都司白知禮、臨江府督樂貴、九江府督李朝生、安慶府督張浪和撫州府督何守敬,加上万仁芝,就是今晚与胡節宴請韓柏等約六位最高級的地方大員。
  介紹完畢。
  一隊雜耍走了進來,翻騰跳躍,做出各种既惊險又滑稽的動作,其中兩名孿生小姊妹,表演軟骨的功夫,博得最多喝采聲和掌聲,那些侍宴的姑娘更是畜意笑得花枝亂顫,增添不少情趣熱鬧。
  唯有胡節那一台仍是十多張空椅子,非常礙眼。
  韓柏游目四顧,見陪酒的妓女中最美的都只不過是中人之姿,大感沒趣,同陳令方問道:“那白芳華在那襄?”
  陳令方低聲道:“還未來!這娘儿出名大架子,從沒試過准時的,什么人的情臉都不賈。”
  万仁芝見韓柏東張西望,以為他在詢問胡節的行蹤,待雜耍退下后高聲道:“下官剛得到胡節大人的傳訊,因他要恭候專程由京師到來与專使大人相見的重要人物,所以稍后才來,至于那顯要人物是誰,胡節大人卻神神秘秘的,怕是要給專使大人一個惊喜。”
  眾官儿大感愕然,猜不到誰人能令胡節如此特意迎候。
  韓柏和左右兩人對望一眼,卻是心中凜然。
  那究竟是誰?
  范良极站了起來,大聲道:“我們專使今次率眾南來,最緊要的目的當然是向貴朝天子獻上延年益壽的万年靈參,另一個目的卻是結交朋友。”向台后喝道:“人來!獻上禮物。”
  四名怒蛟幫徒假扮的女婢,婷婷由台后步出,捧著七個珍貴錦盒,到了場中。
  范良极意气風發之极,口沫橫飛道:“在到貴國之前,專使曾和下官商量,究竟要怎么樣的禮物,才能得我們的朋友欣賞,專使道:“當然是以其人之禮,還送其人。”原來自漢朝以還,不時有貴邦珍玩,流落至敝國,我們使乃高句麗第一首富,于是打開庫藏,自其中選寶物數百,帶來中上,以作贈与各位大官朋友作為見面禮,來人!獻上禮物。”
  眾都司府督客气多謝聲中,四婢送上禮品。
  謝廷石哈哈笑道:“專使大人如此高義隆情,我代眾同僚先謝過了。”
  捧起錦盒怦然道:“盒內究是何物,如此墜手?”
  范良极呵呵笑道:“不用客气!請打開錦盒一看!”
  眾官忙打開錦盒,一看下都傻了眼。
  五名府督盒內盛著的竟是唐朝的三彩小馬,一看便知是极品。
  万仁芝的禮物是末朝官修內司的青瓷瓶,要知修內司流傳于世的瓷器少之又少,這瓷瓶可說价值連城。
  謝廷石的是一對漢朝的小玉馬,則又更珍貴難得。
  眾官在其它小辟儿的艷羡聲中,眉開眼笑,發自真心地大放感激之言。
  气氛至此融洽至极。
  再酒過三巡后,守門的禮官唱喏道:“白芳華姑娘芳駕到。”
  全場立時靜了下來,注目正門處。
  韓柏更是瞪大眼睛,瞬也不瞬地看著,大為与奮。
  歡迎樂聲奏起,一位雙十年華,体態婀娜,天香國色的俏佳人,右手輕搭在一名俏婢肩上,嬌怯不胜地姍姍步進廳內,身后隨著另兩名美婢,一玉簫、一捧一方七弦琴,如此派頭,更顯得她的身分遠高出場內其它姑娘之上。
  韓柏以專家的眼光看去,亦不由怦然心動,對方另有一种特別引人的气質,忙思其故,驀地發覺這白芳華走路的姿勢特別好看,配上她那极适度的身材,形成一种迥巽凡俗的風姿媚態。
  白芳華一點沒有因成為眾人目光之的而有絲毫失態,明亮的眸子先掃到韓柏臉上,盈盈一福道:“芳華參見專使大人,望大人恕餅芳華遲來之罪。”
  韓柏給她勾魂雙目掃得三魂七魄所餘無多,慌忙道:“不怪!不怪!”
  驀地背后一痛,原來是左詩拔下發簪,在背后狠狠戳了他一記重的。
  白芳華見他色授魂与,暗罵一聲色鬼,才向其它各官施禮。
  眾官亦好不了多少,均是神魂顛倒,連謝廷石都不例外。
  陳令方在韓柏耳旁歎道:“她令我更想見到怜秀秀。”對于那晚無緣見到秀秀,他始終不能釋怀。
  韓柏當然明白他的感受,白芳華已是如此,艷名比她更著的怜秀秀可以想見,他也不由心痒難熬。
  他背后三女卻恨不得好好揍這花心好色的夫君一頓。
  這時有人拾來軟墊長几,讓女婢安琴放簫。
  白芳華眉目間忽透出重重怨色,提起玉簫。
  三俏婢退了開去,剩下她一人俏生生立在場中。
  眾人想不到她一上來即獻藝,均摒息靜气以待。
  白芳華王容又忽地舒展,像春回大地般眉目含情,撮輕吹。
  似有若無的清音,由遠而近,由緩而驟。
  一闋輕快舒情的調子,在廳內來回飄蕩著。旋又簫音一轉,玉容由歡欣化作幽傷,音調亦變得郁怨深濃,就像怀春的美女,苦候畢生守待落拓在外的意中人。
  眾人听得如醉如痴,連左詩等三女亦不例外。
  “叮叮咚咚!”
  白芳華坐了下來,輕吟道:“簌簌衣中落棗花,村南村北響繰車,牛衣古柳賣黃瓜。酒困路長帷欲睡,日高人渴謾思茶,敲門試問野人家。”
  琴聲再響。
  彈奏的是“憶故居”,抑揚頓挫,思故緬怀之情,沁人心肺。
  直至琴音停歇,眾人都感蕩气回腸,好一會后才懂拍手喝采。
  白芳華緩緩起立,三婢和下人忙過來走琴簫等物。
  韓柏和陳令方拚命拍掌贊歎,范良极更是怪叫連連,气氛給推上了最熱烈的高峰。
  白芳華美目流轉,最后落到韓柏臉上。
  韓柏這時才勉強記起她可能是楞嚴派來的奸細,收攝心神道:“白小姐琴簫之技,天下無雙。”
  范良极在旁加上一句道:“我國藝院里的姑娘全給比了下去。”
  白芳華道:“多謝專使,請讓芳華敬專使一杯。”
  眾官知她一向高傲無比,從不予男人半點顏色,現在一反常態,禁不住心中奇怪。
  當下自有她隨行三婢其中之一捧著美酒來到她身旁,和她往主台行去。
  她蓮步款擺,每一步姿都是美柔動人至极,就若在輕風里搖曳的蘭芝仙草,弱不胜風,教人心生怜愛。
  香气來,白芳華俏立韓柏面前。
  遠看是那么風姿動人,近看則更不得了,嫩膚吹彈得破,尤其她總帶看一种弱不禁風的病態之美,看得韓柏差點要喚娘。
  白芳華伸出玉手,提壺斟滿一杯后,雙手捧起,遞至韓柏面前,道:“專使請!”
  韓柏見她衣袖滑下露出蓮藕般的一對玉臂,嗅著她獨有的芳香,吞了一口涎,剛想接酒,忽地看到她低垂著的明媚秀眸掠過微不可察的鄙視之色,心中一震,知道這俏佳人看不起自己的好色,怒意涌起,心內暗哼一聲,冷淡地接酒喝掉,故意不去碰她誘人的指尖。
  眾人一齊叫好。
  白芳華敬酒后,仍沒有离開之意。
  陳令方神魂顛倒站了起來道:“白姑娘請坐。”
  白芳華橫了他一眼,美眸清楚送出訊息,就是我怎可坐你坐熱了的椅子?
  陳令方終是歡場斑手,忙喚人如一張空椅到他和韓怕之間。
  白芳華并不推辭,大方地坐到韓柏之側。
  范良极和韓柏交換了一個眼色,都大惑不解,又想到有白芳華在旁,很不方便。
  謝廷石舉酒道:“聞名怎如見面,讓本官敬自小姐一杯。”
  白芳華微笑接過婢女遞來的酒,一飲而盡,放浪動人的媚姿,看得眾人不由叫好,气氛又熱烈起來。
  是時一隊十多個美女組成的舞團,在樂聲蝴蝶般飛入場秉,手持羽扇,載歌載舞,极盡視听之娛。
  韓柏何曾見過這等場面,眼界大開,深覺當這個專使并不算太坏。
  他故意不看白芳華,轉過頭去看三女。
  三女見他仍記得回過頭來關心她們,紛紛向他送上甜笑和媚眼,韓柏心花怒放,強忍著伸手去擰她們臉蛋的沖動,道:“你們有沒有喝酒?”
  柔美搖頭道:“醉了還怎能陪你在這里看這么多好東西。”
  這時白芳華側俯過來,溱到他耳邊柔聲道:“專使和夫人們為何能說漢語說得這么好?
  ”
  范良极俯前探頭望來,嘿然代答道:“白姑娘有所不知了。我們專使祖父本乃漢人,為避中原戰亂,到我國落地生根,漢語自然說得好,至于三位夫人嘛,都是專使在貴國新納的妻妾,本就是漢人。”
  白芳華俏目掠過三女,眼中泛起惊异之色,暗忖這專使對女人定有非常能耐,否則怎能得如此動人的美女垂青,而且還有三個之多,同范良极微笑問道:“侍衛長大人的漢語為何也這么好呢!”
  范良极兩眼一翻胡謅道:“我是敝國專為這次出使而舉行的漢語比賽的冠軍人選,當然有一定的斤量。”
  韓柏和背后三女差點為之噴酒。
  白芳華神秘一笑,坐回椅內,望往場中,教人莫測高深。
  全場爆起另一次激烈掌聲,原來眾歌舞妓拋掉羽扇,取出長達三丈的彩帶,跳起彩帶舞來,燈火通明下,五光十色的彩帶化出百多种炫目的圖案,別有另一番動人情景。
  韓柏忍不住偷看自芳華一眼,見她側臉輪廓有若刀削般清楚分明,清麗絕倫。比之身后三女毫不遜色,忍不住心痒起來,故意湊到她耳旁,乘机大嗅她鬢發的香气,道:“白小姐表面雖對本使畢恭畢敬,查實心里一點看不起本專使哩!”
  白芳華嬌軀一顫,旋又回复平靜,轉過頭來,美目深道:“專使大人為何有這奇怪的想法?”
  韓柏見自己的奇兵突出,弄得她生出反應离,爭回了一口鳥气,故意坐直身体望往場中,聳肩道:“你就是給我那种感覺。”
  白芳華芳心大亂,因為自己确看不起像對方那類好色男人,且給人口此當面指出,還是破題儿第一遭,微嗔道:“專使定要給我一個交代,否則芳拂袖立走。”
  這時鼓樂喧天,加上眾人忘情拍掌喝采,除了范良极外,連坐在另一側全神注視歌舞的陳令方亦听不到他倆人間充滿火藥味的對答。
  韓柏想起對方生得如此秀美,卻偏為楞嚴作虎之倀,無名火起,扭頭往她望去,眼中奇光刺進這美女寒若霜雪的眼內,微笑道:“就算我不答白小姐這問題,小姐怕亦舍不得走吧!”
  白芳華秀目亮了起來,淡淡道:“專使大人對自己這么有自信嗎?”
  韓柏色心又起,差點溱過頭去,親她一口,強忍著道:“白小姐今晚為何要來?這里有什么令你動心的事物呢?當然!那絕不會是我。”
  身旁的范良极拍了他一下,以示贊揚。
  白芳華微一錯愕,禁不住重新打量此人,只見對方不再色迷迷后,自有一股脫清奇之气,眼中神采攝人之极,內中充盈著熱烈和坦誡,又有种難以形容的天真,构成非常獨特的气質,心中一震,垂下頭去施出溫柔技倆,幽幽道:“人家沒有得罪你吧?為何如此步步進迫,是否迫走了人才滿意呢?”
  韓柏想起她是愣嚴的人就心中有气,心腸沒有半點軟下來,冷然道:“真沒有得罪我嗎?白姑娘反省一下吧!”
  這兩句話再無半點客气之意。
  白芳華一向自負美色才藝,什么高官貴人、江湖霸主,見著她時都是刻意討好,如此給人當面斥責搶白,可說破天荒第一次,也不知是何滋味,一咬銀牙,便欲站起身來。
  豈知身子剛要离座,玉臂給韓柏一把抓著,拉得坐了回去。
  白芳華玉容一寒,低喝道:“放手!”
  韓柏笑嘻嘻收回大手,道:“我留你一次,若你再要走的話,我便不再留你了。”
  白芳華給他弄得糊涂起來,嗔道:“你究竟想人家怎樣?”話完心中一顫,知道自己竟給對方控制了主動,左右了情緒。
  范良极的聲音傳入韓柏耳內道:“好小子!真有你泡妞的一套潑辣法寶。”
  韓柏更是洋洋自得,他其實有什么手段?只是想著如何戲弄這居心不良的美女,鬧著玩儿。橫豎她是敵非友,得罪她又怎么樣?
  白芳華催道:“專使大人還未答我的問題哩?”
  韓柏攤手道:“彼此彼此!你沒有答我的問題,我沒有答你的問題,兩下扯平,誰都不欠對方的答案。”
  白芳華為之气結,惱得別過臉不去看他,卻沒有再次拂袖座。
  這時眾女舞罷,施禮后執回地上羽扇。嬌笑著退出門去。
  樂聲在一輪急劇鼓聲里倏然而止。
  歡呼掌聲饗起。
  韓柏故意夸大的叫著好,一對眼卻賊兮兮偷看看白芳華,好象在說:“我沒說錯吧!你舍不得走了。”气得后者差點想嚙下他一塊帶看鮮血的肉來。
  守門的禮官高唱道:“御前錦衣衛大統領愣嚴大人、水師督胡節大人到。”
  全場驀地靜至落針可聞。
  這是個沒有人會想到出現的“重要人物”。
  當今除胡惟庸外,天子座前最炙手可熱的大紅人,竟大駕光臨!
  陳令方臉色劇變,往韓范兩人望去。
  韓范則臉臉相覷,想不到這么快便要和這最棘手的角色碰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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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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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長征躺在箱內,乘机閉目養神,拋開一切煩慮,默想辦法。
  馬車轔轔疾駛,四周還有健馬踏地的聲音。
  他很快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体內真气循環往复,精气神緩緩攀往峰巔。
  浪翻云對他的評語一點不差,只有從艱苦的環境里,才可培養他成為不世刀手。
  好象現存若非有鷹飛這大敵窺伺一旁,對他做成龐人的壓力,他亦休想能這么快吸收領悟了封寒的左手刀法,使得修為能突飛猛進。
  也不知走了多遠,戚長征回醒過來,主要是因輪聲忽變,車子顛簸得非常難受。
  戚長征心中大奇,看來馬車目下走的當是山野荒路,原來敵人的巢穴并非在長沙府內。
  這時他升起一股恐懼,假設敵人把他和水柔晶分別送往不同的地方,他要救回水柔晶的机會就微之又微了。
  旋又推翻了這想法。
  以鷹飛的為人,既擒了他在手,必然忍不住折辱他一番,以渲對他奪去水柔晶的恨意,最好的方法自然是當著他的面前淫辱水柔晶,讓兩人同時痛苦不堪。
  假若鷹飛不如此做,則顯示此人能拋開個人的感情愛好,那他就更可怕了。
  無論如何,為公為私,他均須不擇手段殺死鷹飛。
  這人的心智武功都太可怕了。
  輪聲再轉,車身平穩地奔馳在平硬的地面上。
  輪聲再次生出微妙的變化,這是因為有回音的關系,使戚長征知道馬車駛進了一個封閉的空間,然后停了下來。
  箱子給人抬了起來,搖搖晃晃地移動著,好一會后給人重重放到地上。
  燈光從箱子的縫隙透進來。
  隱聞几個人的呼吸聲。
  接著鷹飛的笑聲響起道:“柔晶!你的情郎給送來了。”
  水柔晶急促的呼吸聲響起,卻沒有作聲。
  先前扮作水柔晶把他制服的女子聲音道:“晶妹啊!這小子在床是否比飛爺更好?否則你怎會移情別戀呢?告訴艷娘啊。”
  鷹飛冷哼一聲。
  戚長征心中大怒,這叫艷娘的女子顯然一向嫉妒水柔晶,否則不會故意挑起鷹飛最不能容忍的骨節眼。
  他不住凝聚功力,但卻盡量收斂殺气,以防對方有所察覺,同時准備出手。
  要知鷹飛眼力高明,說不定能一眼看出他穴道未受制,突然發動攻擊,那就真是陰溝里翻船了。
  何況他的天兵寶刀和慣用的長刀均被對方取去,若空手對著鷹飛的雙鉤,實非常吃虧,所以唯一之法,就是欺鷹飛沒有防備,加以偷襲。
  艷娘笑道:“晶妹為何不代情郎向飛爺求情,說不定他念在往日相好恩情,只是剜了他雙目,廢了他武功,便放過他。”
  水柔晶怒道:“閉嘴!”
  鷹飛不耐煩地道:“艷娘你說少兩句話行嗎?”
  衣衫磨擦的聲音響起。艷娘撒嬌道:“今次我立了大功,飛爺怎樣獎賞我?”
  鷹飛緩緩走到箱旁。
  戚長征忽感殺气向他涌來,心知不妙,忙運聚功力,護著全身經脈。
  “砰!”
  水柔晶惊叫聲中,鷹飛一掌拍在木箱上。
  一股強烈的气勁由木箱透体而入,若非戚長征早運气護体,必然全身經脈受傷,不死也成為廢人。
  木箱碎裂。
  戚長征順著勁气,滾了開去,仆在牆角處。
  水柔晶一聲悲呼,往他扑來,用身体覆蓋著他,防止鷹飛再下辣手。
  鷹飛狂笑道:“太遲了!他的經脈為我內勁所傷,永沒有复元的希望。”
  戚長征咬破舌尖,運功把鮮血從眼耳口鼻迫出去,所以當水柔晶把他扳過頭來時,一看下凄然道:“征郎!柔晶害了你,若你不須回來救我,定不會落到陷阱里去。”忍不住伏在他胸前,大哭起來,聞者心酸。
  鷹飛摟著那叫艷娘的女子,在這寬敞的內堂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嘴角露出滿足的笑意,淡然道:“戚兄如此俊偉風流,定得娘儿們的寵愛,我會把她們逐個找出來,征服她們的身心,第一個是褚紅玉,接著是水柔晶,至于第三個嘛?我有方法要你自己說出來,不知戚兄信也不信?”
  戚長征勉力睜開眼睛,微微一笑搖頭道,“絕不相信!”
  鷹飛露出冷酷的笑意,“嘖嘖”嘲弄道:“待會我將在你面前干柔晶這賤人,不知當你看到她被干得春情勃發,快樂無比的騷樣儿時,會有什么感覺呢?”
  水柔晶凄叫道:“你這變態狂魔,殺了我們吧!”
  鷹飛哈哈一笑,向腿上的艷娘道:“來!騷貨!我們親個嘴。”
  艷娘一陣淫笑,向水柔晶道:“現在讓我先服侍飛爺,待會輪到晶妹你了,唔……”
  戚長征趁兩人親嘴時,輸出內勁,送進水柔晶体內。
  水柔晶愕然往他望去。
  戚長征向她俏皮地眨了眨眼,迅速沖開她被封的穴道。
  水柔晶全身一松,功力盡按,不能相信地看著戚長征。
  鷹飛离開了艷娘的香唇,一拍她的隆臀,喝道:“騷貨你先下來,讓我干完柔晶后,然后輪到你。”
  艷娘待要撤嬌不依,給鷹飛冷看一眼,嚇得忙跳了起來。
  戚長征這時早拔出耳鼓穴的兩根銀針,暗藏手內,待机而動。
  水柔晶則像哭得沒有气力,緊伏在戚長征身上。
  鷹飛長身而起,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道:“你這小子算本事了,要我費了這么多手腳,才把你擒下,念在此點,我破例不殺你,柔晶,本人如此慷慨,你應怎樣報答我。”
  水柔晶坐了起來,背著他道:“他現在成了半個廢人,不過你若肯立即放他走,你要我怎樣便怎樣吧!”
  鷹飛哈哈一笑,搖頭道:“那有這么便宜的事,不過你若肯和我在你的愛郎面前合演一場好戲,我說不定真會答應你的要求。”
  此人天性邪淫惡毒,最愛以虛虛實實的手法玩弄別人,就像捉到耗子的貓那樣,定要對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水柔晶伸手愛怜地撫著戚長征的臉頰,像把鷹飛兩人當作不存在般柔聲道:“征郎!在這世上只有你能令柔晶心甘情愿獻上一切,其它任何人也不行。”
  戚長征知道水柔晶戲假情真,藉這机會向自己表明不愛鷹飛的心跡,心中感動,虎目射出万縷柔情,微笑道:“水柔晶是我的女人,是我老戚的私產,無論我是生是死,永遠疼你愛你。”
  水柔晶喜道:“真的嗎?”
  那艷娘怒吼一聲,便要扑身過來。
  鷹飛伸手把她攔著,嘿然笑道:“你急什么?他們愈是恩愛,我在戚兄眼前干這賤人就愈夠味儿。”頓了頓再道:“戚兄!我可保證你會看到你的愛人前所未有的騷勁和放浪樣儿。哈!柔晶!別忘了你以前對著我時的狂野淫蕩,我不但是你第一個男人,也會是你最后一個男人。”
  水柔晶扭過頭來,怒道:“閉嘴!”
  鷹飛眼中閃過狂怒之色,點頭道:“好!我就教你這賤人再嘗到欲仙欲死的滋味,看你的口是否仍那么硬。”言罷往兩人掠來,一把抓往水柔晶的頭發。
  眼看水柔晶要給他扯著秀發提起來。
  那艷娘得意狂笑著。
  水柔晶倏地橫滾開去。
  鷹飛呆了一呆。
  “砰!”
  戚長征飛起一腳,正中他小肮處。
  鷹飛慘哼一聲,痛得魂飛魄散,蹌踉跌退。
  那艷娘的反應算一等一的迅快了,找出背在她背上戚長征的天兵寶刀,待要前劈,阻止跳了起來的戚長征的攻勢,忽地兩邊額角一齊劇痛,原來竟被早先插在戚長征耳鼓穴的兩枝長針刺中,連叫也來不及,仰后便倒,當場斃命。
  在她身倒跌地上前,戚長征早掠了過來,從她手上搶回天兵寶刀。
  鷹飛退至第十步時,張口噴出一天血霧,往戚長征去,同時拔出背后雙鉤。
  戚長征大感駭然,剛才他趁鷹飛猝不及防,踢了他一腳,只覺對方小肮自然生出一股反震之力,化去了他大半力道。
  現又借噴出鮮血,一方面阻延他的進迫,另一方面亦減輕了傷勢,如此奇功,确教人深感惊懍。
  天兵寶刀畫出圓圈,迫散血霧。
  在這個寬敞偏廳里,燈火通明下,鷹飛再退兩步,然后往前微俯,雙鉤前指,倏地反退為進,攻往戚長征。
  戚長征只覺殺气扑面而來,對方一點沒有受了重傷的情況,哈哈一笑,涌起無盡的斗志,一點不理對方攻向左右腰協的雙鉤,揮起天兵寶刀,疾砍對方臉頰,去勢既威猛無儔,偏又靈動巧妙,無痕無跡。
  只是這一刀,已可看出戚長征豪勇蓋世的性格,高明的眼力。
  要知此時無論鷹飛來勢如何凶悍,終是受傷在先,气勢又為戚長征所懾,實已落在下風,所以要拚命的應是鷹飛而不是戚長征,就像被赶入了窮巷的惡狗。
  而鷹飛亦是利用這點微妙的心理,對戚長征進行反扑,只要戚長征稍露怯意,此消彼長下,他將可以乘勢擊殺戚長征。
  豈知戚長征表現出置生死于度外的气概,一上來竟就是同歸于盡的打法。
  若鷹飛不改去勢,將是雙雙敗亡之局。
  在這關頭,情性立見。
  鷹飛怎肯為了對方一命,賠上自己寶貴的生命,倏地變招,雙鈞交叉上架。
  “鏘!”
  天兵寶刀劈正雙鉤交叉處。
  一個是全力下劈,一個是倉猝擋格,頓分胜負。
  鷹飛慘叫一聲,再噴出一口鮮血,給天兵寶刀震得往后飛退。
  戚長征哈哈一笑道:“膽小表!”如影隨形,挺刀迫去,天兵刃上的森寒准殺气,潮涌浪翻般卷去。
  鷹飛退到后門處,借著對方刀气一迫,陡地增速,一陣狂風般倒飛往門外去,大喝道:“好小子!今次算你狠!鷹某不奉陪了!”一閃后影蹤不見。
  戚長征對敵人的頑強大感凜然,閉上眼睛,听著鷹飛迅速遠去。
  這時無數大漢潮涌而進。
  水柔晶此時掠到他身旁,戚長征一把摟起了她,天兵寶刀揮出,敵人紛紛退后。
  他一聲長嘯,撞破屋頂,沖天而起,只見身處之地原來是荒郊一所孤零零的庄院,再一陣長笑,往遠處樹林投去。
  水柔晶的香吻雨點般落到他臉上。
  戚長征摟著怀內玉人,豪情長笑,失而复得的歡欣,使他暢快無比。
  全速狂奔,穿林過野,最后落在一個山頭,摟緊水柔晶來個熱烈至近乎瘋狂的長吻。
  到兩人差不多气絕時,才肯分開來。
  水柔晶喘著气道:“長征!柔晶愛你,愛得快要發狂了。你終于擊敗了那魔鬼。”
  戚長征苦笑道:“不要高興得那么早,在這等劣勢下,這小子仍能安然逃去,恐怕我仍差他一點點。是了!他沒對你怎樣吧?”
  水柔晶緊纏著他脖子,眼中閃著喜悅的光芒,搖頭表示沒有道:“他要在你面前才干我,這變態的狂人!我真不明白你怎能騙過艷娘,她是穴學專家,從沒有人能避過她銀針制穴的秘技,所以連鷹飛也沒有怀疑你并沒有被她制著。”
  戚長征愛怜地細看著她,笑道:“鷹飛所犯最大的錯誤,就是要把我們生擒,若他只是要殺死我們,恐怕我的奇謀妙計一點派不上用場。所以他下次若來對付我們,恐怕我們再沒有今天的幸運了。”
  水柔晶眼中射出崇拜迷醉的神色,真心贊道:“像你這樣胜不驕敗不餒的人,柔晶還是第一次遇上,以后我怎也不肯再离開你半步了。”
  戚長征故作惊奇道:“你不是說要找個地方躲起來嗎?”
  水柔晶羞慚地垂頭道:“征郎原諒柔晶吧!因為那時我怕重遇鷹飛,會情不自禁回到這邪人身邊,求你原諒我吧!”
  戚長征微笑道:“你現在不怕會有這种情況出現了嗎?”
  水柔晶仰起俏臉,眼內淚花滾動,深情無限道:“我被他擄走后,全心全意只想著你,為你擔心,尤其當你兩人都在我眼前時,我更知道自己的心只向著你一個人。征郎!我多么痛恨自己先失身給他,而不是交給你,征郎……”
  戚長征溫柔地抹去她涌出眼眶的熱淚道:“一切都過去了,只要你以后只听我老戚一個人的話,我保證會給你幸福和快樂。”
  水柔晶感動地獻上香吻,忽然間,她感到擁有了夢想中的一切一個真正值得她愛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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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溫泉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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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行烈取出火种,燃著了堆在溫泉旁石上的柴枝,向圍著的三女笑道:“以柴火為花燭,天為被,泉水為床,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三女在火光映照里,笑靨如花,脈脈含情,各具動人姿采。
  左方的白素香側挨石上,有种舒适慵懶的動人韻味,身体美麗的線條,若靈山秀岭般起伏著,三女中以她最高挑,尤其那對長腿,實在誘人至极。
  比倩蓮雙手環抱曲起的膝頭,下巴枕在膝間,烏溜溜的眸子在火光對面瞬也不瞬地看進愈燒愈旺,被山風吹得閃跳飄移的火里,就若深山黑夜里美麗的精靈,顯露出罕有的靜態美。
  雙修公主谷姿仙靠在他右旁,一手按在他的寬肩上,左腿斜伸,嬌軀坐在右腳踝處,另一手拿著樹枝,撥弄著柴火,俏面的亮光比火更奪人眼目。
  柴枝“必必剝剝”燒著,在這山高夜深處,分外宁洽,使人致遠平和。
  秋風悠悠吹來,四人衣衫拂動,火閃爍。
  風行烈心中掠過种种往事,又想起將來的日子,歎了一口气道:“年怜丹离開這里后,會到那里去呢?”
  比姿仙放下粗枝,挨了過來,在他耳邊吐气如蘭道:“妾身本想留待明天才告訴你,但……”
  比倩蓮截斷她的話笑道:“小姐為何故意不在今夜告訴行烈?是否怕他分了神,不能全心全意好好愛你嗎?”
  比姿仙瞪了谷倩蓮一眼,嗔道:“你對我愈來愈放恣了,現在一切如你所愿,還不滿意嗎?”
  比倩蓮裝了個鬼臉道:“不是也如小姐所愿嗎?”
  比姿仙俏臉飛紅,气得不理睬她,逕自向風行烈道:“年老妖很有可能上京去了!”
  風行烈一呆道:“什么?他上京去為了什么?”
  白素香冷哼道:“會有什么好事?還不是為了爭奪鷹刀。”
  風行烈一怔道:“他想得到鷹刀嗎?這真令人難以費解。鷹刀為何會到了京師去?”
  比姿仙解釋道:“除了紅日法王外,其它人想得到鷹刀都是為了想成為第二個傳鷹,但年老妖想得到鷹刀,卻是為了要和朱元璋進行一項交易。因為他看穿了朱元璋亦想得到這把神秘莫測的靈刀,年老妖今次到中士來,除了對付我們外,為的就是這個原因。”
  風行烈不能置信地道:“朱元璋要鷹刀來干嗎?”
  比倩蓮道:“行列是曾經擁有鷹刀的人,這把刀究竟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風行烈沉吟片晌,搖頭道:“我不知道,不過每次我拿刀在手,都有种非常特別的感覺,偏又說不上是什么來。”頓了頓再問谷姿仙道:“朱元璋為何想得到這把刀?年老妖要憑鷹刀和他作什么交易呢?”
  比姿仙微笑道:“剛才拜堂前你那么霸道,令人家著窘,現在姿仙偏要吊你胃口,不那么快告訴你。”
  風行烈被她提醒,記起刻下是花月良宵,知道眼前佳人要和自己大耍花槍,增添情趣,笑向谷倩蓮道:“乖小蓮,快告訴你的小姐,若有逆為夫之意,會遭到什么懲罰?”
  比倩蓮掩嘴失笑,警告谷姿仙道:“你還未嘗過他真正霸道的滋味,小蓮的屁股早被他打個又紅又腫了。”
  白索香失聲道:“什么?”
  比姿仙放開按著他扃頭的手,叉起小蠻腰惡兮兮道:“他敢!”
  風行烈聳肩道:“你們都是我的人了,打打最厚肉的地力有何不可?”
  白素香坐了起來,道:“小姐!我們三人聯手對付他,看他是否還敢欺壓虐待妻妾。”
  比姿仙向風行烈大發雌威道:“風行烈你快明示立場,否則我們三姊妹和你沒完沒了。”
  風行烈指著谷倩蓮啞口失笑道:“你當你們真是那么團結嗎?看看倩蓮的樣子,便知你們的聯盟尚未成形時,早出了一個叛徒。”
  兩女往谷倩蓮看去,只見這嬌俏娘儿正抿嘴低笑,狀极歡喜,沉醉在美麗的回想里。
  比姿仙瞪視著她,待要出言,谷倩蓮搖手道:“不要怪我,因為小蓮歡喜讓他打,那是挺痛快的一回事,不信小姐和香姊可試試看,包你們被打后,會念念不忘,還忍不住求他再施重刑呢。”
  白素香一呆道:“真的嗎?”這初嘗甜頭的妮子竟聞之心動。
  比姿仙變得人孤勢單,嗔道:“你兩個丫頭敢不听我的話嗎?”
  比倩蓮笑著爬行過來,到了谷姿仙旁,湊到她耳邊道:“小姐听那一個人的話,我們便听那人的話,來!版訴我們,若你不听行烈的話,那我們就隨你一齊造反,以后不把他看在眼內,不讓他打。”
  比姿仙知机地改變話題道:“我才不和你們胡鬧。”向風行烈甜甜一笑道:“趁這個机會讓姿仙告訴你多點年怜丹的事。”
  風行烈見到谷姿仙變相投降,心中大樂,把她摟入怀里柔聲道:“我在听著!”
  比姿仙俏臉緋紅道:“烈郎!妾身想枕著你的腿躺在石上,一邊看天上的星星,一邊和你說話,今晚是我們的花燭良夜啊!”
  風行烈一拍額頭道:“我差點忘記了,來!你躺下,倩蓮過來和我背挨著背,香姊則靠在我左邊處。”
  三女歡天喜地照著辦了,星空下的泉旁石上,一時滿載著無盡的溫馨和旖旎。
  比姿仙仰望著風行烈,悠然道:“我們和年怜丹都是瓦剌人,但屬于不同的部落,當年蒙人勢力擴張時,年怜丹的父親年野向蒙人投誠,效力蒙人,乘勢占了我們無雙國,逼得我們逃到中原避難。”
  風行烈見她眼里閃著悲痛緬怀的神色,感受到她國破家亡的神傷,怜意大生,伸手去愛撫它的粉臉。
  比姿仙舒服得閉上了眼睛,忘了欣賞夜空,檀口微張道:“朱元璋与蒙人開戰,年怜丹曾率瓦剌人三次行刺朱元璋,若非有鬼王虛若無這等高手護駕,朱元璋早死了多次,但朱元璋亦因此失去了几名愛將,還包括一個最得寵武技高強的愛妾,所以朱元璋對年怜丹的瓦剌部恨之入骨,立國后命驍將涼國公藍玉,屯兵邊塞,俟机征伐,下一個目標极可能就是瓦剌人,今次年怜丹肯來助方夜羽,說到最后都是為了自己。”
  白素香挽著他右臂,情不自禁親了他的臉頰,接口道:“但假若他能找到把柄,威脅朱元璋不得進兵瓦剌,當然比和朱元璋硬碰要上算多了。”
  比姿仙道:“那把柄就是鷹刀了,試問誰不想做長生不死的神仙,朱元璋天下都得了,現在唯一能打得動他心的,就是或能使他成仙的鷹刀。”
  風行烈奇道:“這應是非常秘密的事,為何你會知道?”
  比姿仙道:“當年打蒙人時,我們亦派出了人化身漢族,助朱元璋,有些現在成了朱元璋身邊的人,所以對朝廷的事,我們知之甚詳。”
  比倩蓮倚著風行烈的背問道:“鷹刀不是失蹤了嗎?為何流落到京都去了。”
  比姿仙道:“近日江湖上流傳著一個消息,就是鷹刀到了‘赤腳仙’楊奉手里,本來人們還是不太相信,直至發現了馬任名的身,确是因中了他著名的獨門掌法而死,更加上他忽然像空气般消失了,更添別人怀疑,所以所有想找尋鷹刀的人,目前都以他為目標。”
  風行烈歎道:“他真的很可怜!”
  三女听得笑了起來。
  比姿仙睜開秀目,恰好迎上風行烈往下望的眼光。
  兩道眼光甫接触便交融在一起,難舍難离。
  比倩蓮背著兩人,看不到那邊的情況,催道:“快說吧!說完我們到溫泉去,這里的風太大了。”
  白素香為火堆添了新柴,笑道:“由于找不到楊奉,所以眾人都怀疑他躲到了虛若無的鬼王府去,只有那里楊奉才可有藏身之所,于是死心不息的人都聞風擁往京師。”
  風行烈向三女招呼一聲,扶著她們站起來,仰首望往廣袤的夜空,重重吁出一口气道:“好!明天讓我帶著三位嬌妻美妾,開往京師,和浪翻云范良极韓柏三人把京師鬧個天翻地覆,會會各路英雄好漢。”
  比姿仙擔心道:“那誰去助怒蛟幫呢?”
  風行烈道:“岳父大人剛才對我說,怒蛟幫方面交給他們處理,我們只須專心一志追殺年怜丹,其它事可一概不理。”
  比倩蓮鼓掌道:“可以到京師去,實在太好了。”
  風行烈失笑道:“你當我們是去玩耍嗎?”
  比倩蓮深情地道:“只要和你在一起,什么事都會變成樂趣。”
  風行烈大笑道:“那我們還等什么,你們是自己寬衣解帶,還是要為夫親自動手?”心中卻在想道:“岳父岳母不想他到洞庭去,主因還是怕他會遇上里赤媚,這人實在太可怕,連硬碰了覆雨劍浪翻云后,都可全身而退。”
第七章 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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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鼓樂聲中,一摹人擁進艙廳來。
  帶頭的是個臉目冷峻,雙目神光憫憫,身裁高瘦碩長。年不過四十的中年男子。身穿青色長衫,雙手負后,冷靜沉狠之极,看來顯是楞嚴無疑。
  隨后小牛步是個扎溝繞頰的凶猛大漢,一身軍服,腰配長劍,比對君楞儼的長衫便服,使后者更是顯眼和身分特別,這人應就是胡節。
  跟在這兩人身后是一對身穿勁服的男女。
  男的背插長刀,身裁矮瘦,可是一對眼特別明亮:女的背看長劍,生得百媚千嬌,英姿爽佩,非常惹人注目,鄧色差點儿直逼白芳華,雖欠了后者的妓媚風姿,卻多了白芳華沒有的陽剛健美。
  冉后是一個乍看以為是十二、二歲的小孩,細看下頭手部比一般小孩子大得多,原來是個株儒。
  最后是八個身穿軍服的將領。
  范韓等見對方如此陣仗,不由有點緊張起來。
  場內大小辟儿已起立迎逛。
  韓柏地想站起來,給范且极先發制人,扯菁他衫角,才知机不動。
  最后除了韓怕外,全場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同楞嚴等施体。
  帶頭的愣儼和胡節來到韓怕的主台前,微笑還禮。當兩人發現謝廷石也在座里,都明顯現出惊异之色。
  楞嚴的眼光落到韓柏臉上,眼中神光凝射,忽然离眾而前,筆直往韓柏走去。
  眾人都大感愕然,不知他意欲何為。
  韓柏心中有鬼,給他看得心惊膽顫,勉力堆起笑容。
  楞嚴臉上挂看高深莫測的微笑,步上主台,伸出雙手,往韓柏探過來,竟是要和韓柏拉手。
  、這時連范良极也慌得不知如何應付,要知這种拉手的見面禮,流行于江湖嫻道,作用多是要互試斤而,但以楞嚴的高明,拉手之下那還不知韓柏的內H底子和虛貿。
  由此亦可見楞嚴對他們動了怀疑之心,甚至看穿了他們就是韓棺和范良极,才不怕有失禮節。
  韓怕事到臨頭,便冷靜下來,咬牙伸手,和楞嚴精瘦有力的手握個正看。
  范良极暗叫一聲完了。
  陳令方左詩范豹等亦無不一顆心提到了喉嚨頂。
  愣儼拉看韓拍的手,哈哈一笑道:“本官出身武林,今日一見專使神采照人,顯亦貴國武林一流高手,忍不住以江湖禮節親近親近,專使莫要見怪。”
  眾官員恍然大悟,原來中有如此因由,怎想得到其中劍拔弩張的凶危。
  韓柏感到對方由兩手送入一絲似有若無的真气,鑽進自己的經脈里去,無奈下運起無想十式的少林內功,迎了過去,同時微笑道:一人統領豪气干云,我朴文正結交也來不及,怎會有怪賈之意。”
  楞嚴何等高明,一触對方內助,立知是正宗少林心法,大為錯愕。
  要知他早從方夜羽處得知這使節團和韓范兩人失粽的時間吻合,所以動了疑心,故特而出手相試,暗忖韓柏身具魔种,走的是魔門路子,以他楞嚴在魔功上的修為經驗,試探下對方定要無所遁形,怎知試到的竟是少林內功。
  也幸好韓柏因緣巧合下,習到無想心法,否則若是別派功法,也難釋楞嚴之疑。所謂“万法歸宗一少林”,域外各國,凡是仰慕中土武功者,莫不到少林習藝。据愣儼所知,數百年來朝鮮均斷斷繽續有人到少林去球技,故此這“朴文正”懂得少林武術,一點不稀奇。
  當然,假設楞嚴現在要正式和韓怕比拚內力,韓怕為了保命,被逼下不得不運起本身真正的功力,自然漏出底細,但在這种試探式的內勁交接里,他只憑少林心法已可應付裕餘,毫無問題。
  楞嚴神色絲毫不變,放開了韓拍的手,轉向白芳華一揖道:“不見埕有一年,白小姐艷容胜昔,可喜可賀。”
  自芳華檢還禮,垂首道:“芳華怎當得起大統領贊賞。
  旁邊的范韓暗哼一聲,暗忖原來兩人真的有牽連。
  陳令方和楞嚴關系菲淺。一天未撕破臉皮,表面上仍寓同一系的人,恭敬道:“陳令方見過大統領。”
  楞嚴微笑點頭,沒有說話,轉身走回胡節那蔓人里,然后步往虛位以待的右邊客席台上。
  到楞嚴等人坐定后,眾人紛紛坐下,自有美妓斟酒侍奉,獻上美點,歌舞表演亦繼續下去。
  白芳華湊到韓怕耳旁,低聲道:“那一男一女和那株儒是人統領二一名形影不离的貼身侍衛,各有絕技,尤其那株儒更是周身法寶,切勿因某矮少而輕視之。”
  韓柏見騙過楞嚴,本洋洋得意,總白芳華如此一說,又糊涂起來,弄不清她為何提醒自己,腐他小心,難道她不是楞嚴的人嗎P別想望向范良极,看它的眼色,如轉大漢水師提督胡節長身而起,以奸雷般的雄壯聲音舉酒向他道:“這杯酒是向專使大人賠罪的,未將手下儿即心切大人安全,故而行為莽撞,請專使大人不記小人過,多多原諒。”
  韓柏慌忙舉酒和他對飲一杯,頻說沒有關系。
  胡節生了回去口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大江之上,毛賊如此猖獗,不知專使擒到的八名小賊,現在何處,若能交由未將處理,說不定能從其口中探出賊巢,加以剿滅,這亦是皇上派末將到此統領水師的旨意。”
  韓柏心中暗罵:你胡節明知挪八個小表不是由他擒拿,偏說成是它的事,明著要人,假若自己推說不關他們的事,則責任全落到馬雄和力園身上,試問他們官小刀弱,如何阻止得對方要人。陳《F方沒有官職在身,對此更沒有發言權力。
  范良极哈哈一笑,悠然答道:“有關防護之事,提督大人向本侍衛長查詢便可。那八名毛賊外看雖似是對付陳公,但我們卻怀疑他們志在我們這使節團獻与責朝天子的貢品,試問万年寶參既能使人延年益壽,青春常駐,誰能不動心?而觀其行動時間,拿捏之准,當必有官府中人內通消息,如此欺上作反之事,嚴重极矣,所以我們才要求把這八個毛賊帶上京師,交給貲朝天子,楞統領胡大人是否別有意見呢?”
  韓拍和陳令方暗暗為之拍案叫絕,范良极如此一說,明示除朱元璋外,誰也難避嫌疑,所以若有何人強來要人。不就擺明是幕后指使的人嗎?
  胡節為之語塞,惟有道:“原來背后有這原因,那就有勞侍衛長了,不知船上護衛是否足夠,可要未將派出好手,以策万全。”、范良极待要砌詞推卻,謝廷石哈哈笑道:“提督大人請放心,万年寶參事關皇上,本司怎敢疏忽,大人請放心。”
  楞嚴淡淡道:“本官來此前,不知布政司大人竟在船上,否則亦不用瞎擔心肘肛卜道:“皇上有旨,要下官負賈專使大人的旅途安全,下官怎敢不負上削鯛蝴椰缸韻肛一.“謝大人帶看專使繞了個大圈子,到武昌游山玩水,又沒有事先請准,不怕皇上等得心焦嗎?”
  韓范等人暗呼厲害,楞嚴不直接詢問使節團為何到了武昌哇,卻派上謝廷石不通知朝廷,自把自為,讓朱元璋心焦苦待的天大罪名,确教謝廷石難以應寸。
  心糾廷石立時臉色一變,韓柏哈哈一笑代答道:“大統領言重了,這事絕不能怪布政司大人匕實是出于我們要求,為的還是貴朝皇上,事關這些万年脅參,雖具靈效,若欠一种只產于貴部的罕有泉水做引子,便大減效力,為此我們才不憚繞了個圈子,沿途訪尋,幸好皇天不負有心人,終給我們找到了。”九江府督李朝生恍然道:“原來侍衛長大人命下官運來十二踐仙飲泉的泉水到船上,是有如此天大緊要的原因:”
  楞嚴暗忖對方似非作假,不由半信半疑,知道問下去亦問不出什么來,話題一轉道:“三年前,貴國派使來華,下官曾和他交談整夕,對貴國文物深感興趣,喚:我的記憶力真不行,竟忘了它的名字……”
  這次輪到韓范陳二一人心中狂震,陳令方揮官已久,怎知高句麗三年前派了什么人到朝廷去,眼下楞嚴分明是再以此試探韓柏這專使的真偽,因為若韓柏真是來自高句麗,怎會不知己國曾派過什么人到京師去?
  眼看要被當場拆穿身分,韓柏耳里響起白芳華的傳音道:“是貴國的御前讓政直海大人。”
  韓柏不知對方是整治他還是幫助他,無可選擇下,散件欣然地向楞嚴道:“大人說的心是敝國的御前議政直海大人。本使和他不但稔熟,直夫人還是我的干娘,卻不知他和楞大統領有此深交,說來都是自家人了。”心中卻對白芳華的拔刀相助,既惊H疑,又愛又喜。
  憂的是對方已悉破了他們的身分,喜的卻肯定了她不是楞嚴的人。
  她為何要幫他們?
  她又怎會這么熟悉朝廷的事?
  陳范与三女及范豹等全愕在當場,不明白為何韓怕竟叫得出那百句麗官員的名字,除非這韓怕是由真的朴文正所喬扮的。
  更詫异的是楞嚴,他本中方夜羽報知它的訊息里,推測到這兩人是由韓-拍和范良极假扮,可是首先是陳令方這深悉高句麗的人對他們不表怀疑,吆是由負責高句麗使節團事務的邊疆大臣謝廷石陪耆他們從山東來此,自己亦試過他的內功与磁种無關,現在又答得出直海的名字,以他心志如此堅定的:口:人,信心至此亦不禁動搖起來。.那次直海來華,因要瞞過蒙人耳目,所以是极端秘密的事,連謝廷石等唯一解釋就正亦不知道,朝上得悉此事的人寥寥可數,所以韓柏若知此事,.-皿他确是貨真价賃的專使。
  楞嚴心中不忿,順口問道:“不知直海大人近況如何~這七年來有沒有升官呢?”
  這次連白芳華也俏臉微變,幫不上忙。
  誰能知道楞嚴和直海間是否一直互通訊息?楞嚴此間,愈輕描淡寫,愈給韓柏發揮想象力的餘地,其中愈是暗藏坑人的陷阱。
  韓柏心中叫苦。
  范良极向鱗台的謝廷石打了個眼色,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暗示韓怕腦袋受損,很多事情會記不清楚。
  謝廷石為官多年,兼之人老成精,鑒貌辨色,怎會不明白范具极的意思,知道若要瞞過這專使曾因賊劫而頭腦受傷一事,必須助這專使一臂之力,及時笑道:“專使來中土前,直大人設宴為專使大人餞行,下官亦蒙邀參加,直老比我們兩人加起來的酒量還強,身体壯健如牛,怪不得能愈老官運愈隆,半年前才榮升副相,他老人家不知多么春風得意哩:”
  楞嚴至此怀疑盡釋,因為無論為了任何理由,謝廷石均不會為韓拍和范良极兩人犯上欺君之罪,怎想得到其中竟有此曲折。
  韓柏范良极和陳令方齊齊暗里抹了一把冷汗。
  陳令方怕楞嚴再問,舉杯祝酒,气氛表面上融和熱鬧起來。
  韓柏趁机挨往白芳華道:“白小姐為何提點本使?”
  白芳華風情万种橫了他一眼,若無其事道:“我儿你似接不上來,怕你的腦袋因受了損害,把這事忘記了,故提你一句吧:專使莫要怪芳華多此一舉。”接耆根嘴一笑道:“誰知直夫人原來是專使的干娘,那當然不會輕易忘記。”
  韓柏給弄得糊涂起來。
  首先為何白芳華會知道它的腦袋“曾受損害”,顯然是由蘭致遠或它的手下處獲得消息。
  可是這方可以是通詞,其實她根本知道它是假貨,故臨危幫了他一個大忙。
  她若不是楞嚴的人,又應屬于那一派系的呢?否則1怎會通高句麗三年一匹秘宁派使來華的那人是誰也能知道?
  妞劣郝她身屬那個派系,為何要幫他呢?剛才他還會不客气地開罪丫她。
  韓柏差點耍捧青腦袋叫痛。
  白芳華湊過來道:“我究竟幫了你的忙沒有?”
  韓拍的頭痛更劇,若答“有”的話,分明告訴對方它是假冒的,否則怎會連干娘丈夫的名字都不知道,含糊應道:“只是白小姐的好意,已教本使銘感心中,不會忘記。”
  自芳華像對先前的事全不升怀地嬌笑道:“專使大人要怎樣謝我?”
  韓柏愕然道:“白小姐要本使怎樣謝你?”
  白芳華揪他一眼道:“芳華要你一株万年鑫參。”
  韓柏嚇了一跳道:“這怎么成?”
  白芳華王容轉冷道:“我不理,若你不設法弄一株給我,若華絕不會罷休。”
  范良极的傳音在他耳邊響起道:“答應她吧:這妮子看穿了我們,不過最好加上些條件。令她弄不清你是否因怕被揭穿而答應她。”
  韓怕歎了一口气,把嘴湊到她耳旁通:.好吧:但是有一個條件,就足……就是……”
  白芳華催道:“就是什么?”
  韓柏再等了一會,都听不到范良极的提示,如他一時亦想不出須附加什么條件。
  白芳華不耐煩地道:“男子澳大丈夫,吞吞吐吐成品么樣子。”
  這時叉有人來向韓柏祝酒,扰攘一番之后,韓柏望向白芳華,只見她廢起秀眉等待他說的條件,暗忖條件若是要對方不揭穿他們,等若坦白承認自己是冒充的,故這條件万万不可。但如此輕易送一株万年參給對方,亦等如暴露身分,否則何須怕它的威脅?
  更想深一層,說不定白芳華仍未能确定他們是真貨還是假冒的,故以索參來試探他們的虛實,想到9--曰一酌,心中一動,在她耳旁低聲道:“條件就是白小姐須被我親一個嘴:”
  白芳華呆了一某,瞪了他好一會后道:“這么簡單的條件,專使大人為何要想了那么久P”
  韓柏眉頭一皺,計上心頭歎道:“我本是希望一親芳澤,但又怕小姐斷然拒絕,那就什么也沒有了,所以才改為親嘴,小姐意下如何?”
  白芳華深深看了他一會,甜甜一笑道:“好吧:不過除了親嘴外,你絕不能碰我其他地方。”
  韓柏見她說這話時似碩還喜,姿韻迷人之极,心中一酥,待要多說兩句輕薄話儿,例如那個嘴要親足一個時辰,諸如此類……兩下清脆的掌聲,把它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全場靜了下來。
  拍掌的原來是楞嚴。
  所有目光一時都集中到他身上去。
  楞儼安坐椅上,望向韓怕,微微一笑道:“今晚難得如此高興,讓我手下的儿郎,也來獻藝助興可好?小矮:”
  坐在他身后的休儒一聲尖叫,躍离椅子,凌空打了一個筋糾,落到廳韓柏和范良极對望一眼,均人感不妥,偏又無法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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