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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覆雨翻雲 作者:黃易 (已完成)

第六章 蓋世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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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月大宗雙腳尚未触地,碧天雁箭般標前,雙一先一后,朝水月大宗擊去,速度气勢,均達第一流高手的境界。
  水月大宗仍在半空,冷哼一聲,不覺任何動作,水月刀竟高擎半空,迎頭往碧天雁蓋下去,比碧天雁還快了一線。
  鐵青衣等齊生寒意,這么快的拔刀出刀動作,還是初次見到。
  水月刀才离鞘,凜冽有若實質的殺气籠罩了方圓三丈之地,連在最外圍的谷姿仙、庄青霜和寒碧翠,亦要運功抗御,才不致牙關打顫,往后退開。
  水月刀果是先聲奪人。
  十字鏢雨點般由水月大宗身后屋脊上的四侍連珠發出,射向想扑前援手的風戚等人。
  碧天雁与水月大宗正面交鋒,感覺更是難御,對方劈下來的倭刀似帶著一种使人目眩神迷似實還虛的詭异邪力,教人全無辦法捉摸它的速度与來路。更惊人是他的先天刀气,刀未至刀气已至,若給刀气劈中,傷的將是內髒而非皮肉,但殺傷性卻同樣可怕。
  在這生死時刻,碧天雁自知無法在刀气襲身前先傷對方。立反攻為守,雙交叉作十宇,“卡嗦”脆晌、接著了水月大宗這惊天動地的一刀。
  無可抗御的刀勁透而下,碧天雁竟不得不坐馬沉腰,以化勁道,腳下厚達數尺的石板立時“砌”的一聲裂碎,遠看去就若水月大宗一刀把碧天雁劈入地里。
  碧天雁知這乃生死存亡之一刻,狂喝一聲,抽出右,閃電出擊,同時以左把水月刀向左方卸去。
  水月大宗一聲大笑,腳踏實地,水月刀彈了起來,刀光再閃。
  碧天雁悶哼一聲,踉蹌后退,眾人明明見水月刀沒有碰到他,都不明所以。
  鐵青衣長嘯一聲,卸下長衣,手卷衫束,變成一卷棍狀之物,向水月大宗搗去。
  荊城冷駭然扶著倒退的碧天雁,惊叫道:“雁叔沒事吧!”
  碧天雁臉無血色,顯是損耗极鉅,搖頭道:“幸好他破不了我的護体真气,”大叫道:“青衣,小心他的先天刀气!”
  “蓬!”
  衣束水月刀交擊。
  這時四侍分散落到水月大宗后方,擺開架勢,虎視眾人,卻沒有出手。
  水月大宗動也不動,鐵青衣卻全身一震,急退三步。
  倏地水月大宗以玄奧之极的步法移前五步,刀光一閃,疾取鐵青衣胸膛。
  鐵青衣給他凌厲無匹的刀勁震得手臂酸麻,見水月刀電射而至,施出看家本領,衫束化回長衣,潮水波浪般揚起,“蓬”的再擋了一刀,這回只退了一步。
  水月大宗贊道:“好本領!竟懂以柔制剛之理。”驀地刀光大盛,幻出重重刀影,催出陣陣刀气,漫天蓋地隨著玄奇步法,狂風掃落葉般往鐵青衣卷去。
  鐵青衣夷然不懼,長衫化作一片青云,反往對方卷去。
  戚長征和風行烈打個眼色,均看到對方臉上惊容,如此蓋世刀法,實是未之前見。
  就在此時,虛夜月嬌叱一聲,鬼王鞭靈蛇般先落到地上,瞬眼間沿地竄去,卷往水月大宗的右腳。
  水月大宗喝止后方四侍道:“不准動手。”哈哈一笑,水月刀揮擊在鐵青衣貫滿真勁的長衫上,把他震得側跌開去,自己則倏地閃開。虛夜月詭异無比的一鞭立時師老無功。
  表王鞭由地上彈了起來,隨著虛夜月前沖的身子,追著水月大宗攻去。
  荊城冷一把攔著想上前援手的庄青霜和谷姿仙、厲聲道:“我去!”反身亡命扑丟。
  水月大宗見引得虛夜月追來,心中竊喜、只要擒得這女娃,那怕鬼王不任由宰割。
  秦夢瑤坐到艇尾,把划艇之責交回韓柏,后者逆流把小艇往落花橋駛去。
  秦夢瑤神態雅,心靈一片平靜。今次再會韓柏,她感到一切都不同了。
  她從未有一次像現在般全心全意渴想和韓柏在一起,共享那种難以言喻的超然感覺。這与男女之情絕對無關,就像和浪翻云、龐斑又或言靜庵相處時那种醉人的感受。
  包何況她對韓柏情根深种,便她知道無論韓柏對她怎樣放恣,她只會欣然接受,不會生出抗拒之心,就像他剛才那么溫柔地摟了她的腰肢,輕撫了她的酥胸。
  她感到道胎和魔种在精神的層面緊鎖在一起,誰都不肯和不愿分開來,那种情欲交融的感覺,是舍韓柏外再無任何人可賦予給她的。
  若非尚未接回心脈,她便可和韓柏共嘗魔种道胎靈欲渾融的甜美滋味。
  但現在他們必須分別達到有情無欲,有欲無情的境界。
  成功与否,已完全要看韓柏的表現。她只能從旁引導。
  但她并不放在心上,自劍道有成以來,她早看破生死得失,沒有任何事會放不下,包括自己的生命。
  韓柏呆看著她,一瞬不瞬。
  秦夢瑤蠻腰輕扭,白了他一眼道:“還穿著衣服都要看得這么色迷迷嗎?”
  韓柏早認識到這仙子出世和入世的兩面。
  出世的她,凜然不可冒犯,入世動情時,則比任何女人更加姣美誘人,嬌艷媚惑至使人迷惘顛倒的境界。
  韓柏今晚自見到秦夢瑤后,魔种一直處在最佳的狀態下,他可以清楚体會到秦夢瑤對自己的海樣深情,感應到她甘愿委身從他的心意。更使他感動的是秦夢瑤拋開了包括生死与師門責任在內的一切,把芳心和肉体完全絕對地向他開放,任他為所欲為。只恨不知如何才能由始至終,都保持在情欲分离的先天道境里。
  這几天當他和諸女歡好時,每可在神醉魂銷的一刻,攀上那种境界。但那只像妙手偶得的佳句,這刻想蓄意為之,卻是可想不可得。
  若以無想十式的玄門正宗為之,則未開始早肉欲退盡,亦是不行。
  現在他甚至不敢挑起秦夢瑤的情欲,因為若以后天之法,只能挑起后天的情欲,可能尚未与秦夢瑤合体,她即受不住凡俗欲火的沖擊,心脈斷折,玉殞香消,這如何得了。
  秦夢瑤見自己出言逗他,這小子仍是一本正經,輕輕一歎后,俏目凝注河水,幽幽道:“河水流過的地方,草木欣欣向榮,生命像花般盛放繁開。河水去了又來,生命亦一代一代接續下去,這一切的背后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韓柏呆了一呆。
  他是個熱愛生命和入世的人,很少會想及這類哲理性的問題,但知道秦夢瑤一言一語,均大有深意,忙思索起來,沉吟道:“那目的定是超出了生命本身的范疇,而我們則是生命的一部分。所以若只憑生命賦予的能力,可能永遠不能勘破這生死之謎,因為生命本身局限了我們。”
  秦夢瑤挺直嬌軀,秀眸射出深不可測的智能,喜孜孜地道:“這就是鷹刀的意義。我有一個尚未告訴你們的秘密,鷹刀的來歷詭秘莫測,是在鷹緣十八歲時,突然出現在布達拉宮的大殿,那時宮內正舉行鷹緣正式登上活佛寶位的大典。沒有人知道它從何而來。由那天起鷹緣把蓋世武功徹底忘記。變成一個完全不懂武功的人,任其它人怎樣測試,亦探測不出他体內有絲毫真气,亦由那天開始,鷹緣成了西藏最受尊敬的活佛。”
  韓柏听得目瞪口呆,咋舌道:“我的乖乖小夢瑤,這究竟是什么一回事,我就像在听神仙故事。”
  秦夢瑤見他回复了平時的狀態,輕挽被夜風吹亂了的秀發,甜甜一笑道:“由亙古至今,每一代都有神仙故事,有些是真,有些是假。但它們都代表著人類的憧憬和夢想,那就是想知道‘我們究竟在這里干什么?’那答案可能就在你背上的鷹刀之內。否則傳鷹何須以無上神力,在破碎虛空而去后仍念念不忘將它交給自巳的寶貝儿子呢?”
  韓柏一臉難以置信地伸手撫往背上的鷹刀,瞪大眼睛瞧著秦夢瑤道:“破碎虛空?”
  秦夢瑤站了起來。移入韓柏怀里,坐到他腿上,臉貼著臉,柔聲道:“是的!破碎虛空是四十九章 “戰神圖錄”最后一章 ,說的是道界魔門千古追尋那最后的一著,就是如何超脫宇宙那‘虛空’的本体,進而成仙成佛。再不用受這宇宙的規律約束。那便等若棋子超越了棋盤,明白到自己只是棋子。”
  貼著她的小臉蛋,嗅著她身体的芳香,享受著腿股交迭的感覺,听著她這么啟人玄思充滿智能的說話,韓柏心神皆醉,歎道:“我明白了,夢瑤是否要我向鷹刀求救,因為我現在欲火焚身,只要一旦能令情欲分离,我不理什么場合,亦要破進秦夢瑤的仙体內去。”
  秦夢瑤知道激起了他的魔性,因為魔种巳在精柙的層面上向她的道胎進侵,使她感到心動神搖,伸手撫上他的臉頰,同時以臉蛋摩,深情地道:“只要夫君認為可以的話,夢瑤隨時隨地愿荐枕席。”
  風行烈和戚長征見虛夜月和荊城冷兩師兄妹不顧自身地向水月大宗攻去,那敢遲疑,亦分由兩側搶攻。
  碧天雁這時調息完畢,和鐵青衣由兩翼切進,一邊監視后面四侍的動向,防止他們出手突襲、亦全神觀戰,隨時准備加入戰團。
  酣戰至此,鬼王府四大家將已有兩人出手,都是招架乏力而退。只從這點,可看出水月大宗不愧東瀛首席刀客教座,直有挑戰龐斑浪翻云的資格。
  他的刀法霸勁狠辣,專走偏鋒,胜敗動輒分于一刀之內。
  現在誰都知道在場者無人可獨力對抗此人。
  在荊城冷赶上增援心愛的小師妹前,水月大宗向虛夜月劈出了有若繡花般細膩纖巧的三刀,把她神出鬼沒的鞭法封擋得一籌莫展,然后刀芒暴盛,硬搶入鞭影的空間,一探手竟給他抓著鬼王鞭,水月刀則化作激電,風雷旺起般往荊城冷擊去,使他不能插手坏事。
  在這种胜敗立判的時刻,即可見鬼王對女儿的苦心栽培,并沒有白費。
  虛夜月想都不想,立刻棄鞭,抽出背上雪梅香劍,挽起一球劍花,往水月大宗胸膛露出的空門送去,嬌秀的俏臉現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水月大宗本想把她硬扯入怀,那料得到她反應如此正确決斷,一指點出時,看到她那可愛動人的表情,竟下不了辣手摧花的狠心腸,收回了三成力道。
  荊城冷藉鞭長之利,鞭梢一把抽在水月刀近手把處,梢后的一截鬼鞭同時起了一重波浪,海潮般搖打在刀鋒處,用勁之妙,教人深為惊歎。
  凌厲的一刀竟被他化去。
  水月大宗仰天一陣長笑,道:“好鞭!”回刀固守,結實得有如銅牆鐵壁,沒有絲毫空隙,霎時間擋了荊城冷五鞭。
  這時他左手一指點在虛夜月雪梅香劍的鋒尖處。
  虛夜月催出劍气,只覺內勁如毛牛入海,空虛飄湯,難受的要命。
  水月大宗手指縮退回帶,竟硬生生把虛夜月拖得往他撞過去。
  戚長征和風行烈兩人离得最近,大惊失色下,分由外檔扑上搶救。
  水月大宗右手水月刀反守為攻,一個中劈,往荊城冷咽喉破去,恰是荊城冷唯一的空隙,并正好避過了他的鬼鞭。
  荊城冷無奈后退,沒法援手。
  眼看誰都來不及救虛夜月,這可愛的妮子一聲嬌叱,棄去香劍,嬌軀一旋,竟脫出了水月大宗的牽引,橫移兩步,避過了遭擒厄運,纖手往下一探,拔出插在靴桶一長一短的匕首,挽起一堵劍网。使水月大宗不能乘虛進犯。
  比姿仙庄青霜和寒碧翠惊魂甫定,同時叫道:“月儿退下。”
  虛夜月嬌聲應道:“月儿不怕他!”
  “鏘鏘”兩聲,施出玄奧招法,竟擋開了水月大宗鬼神莫測的一刀。
  此時戚長征和風行烈開始和水月大宗近身接触。
  荊城冷向水月大宗硬攻了十多鞭,給他凌厲無匹的刀气震得血气翻騰,心跳目眩,乘机退出戰圈。回气休息,這時才明白鐵碧兩人為何不能迅速回到戰場。
  最先攻往水月大宗的是風行烈的丈二紅槍,一上場他即使出燎原槍法最厲害的殺著“威凌天下”,一時槍气嗤嗤,駑濤裂岸般往水月大宗卷去。
  水月大宗為之動容,掠過惊异之色,空著的手回握刀柄,刀指地上,刀柄先后撞上虛夜月的鴛鴦匕首,把她擋退。然后水月刀斜挑向上,竟在重重槍影里找到真命天子,挑中丈二紅槍槍頭。
  眼看紅槍往上湯起時,他便可搶入對方空間,一刀克敵。豈知風行烈得厲若海真傳,又是体內三气匯聚,兼曾目觀厲若海与龐斑的決戰,那會如此容易給他收拾,施出了拖槍勢化上湯之勢為回拉之力。
  丈二缸槍倏地消失不見,到了腰背之后,擬出無槍之勢。
  水月大宗何曾見過如此玄妙槍法,這時戚長征天兵寶刀已至,埋身疾劈,竟半點都不懼他的水月刀。
  水月大宗臉容古井不波,水月刀高舉橫在頭頂,往后疾退,作了個大上段,冷冷看著左右攻來的兩大年輕高手,首次露出凝重的神色。
  虛夜月被水月大宗的刀柄撞得兩手酸麻,不敢逞強,退到谷姿仙和庄青霜身旁。寒碧翠得這机會,補了虛夜月的空隙,持劍由中路欺上去。
第七章 鬼王秘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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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柏神魂顛倒地离開秦夢瑤的香,看著這不胜嬌羞的仙子凡心大動的誘人樣儿,大口急速地呼吸道:“夢瑤啊!我知你真是由天上下來的仙子,快告訴我怎樣可悉破鷹刀的秘密,使我的魔种生出道心,那我將可隨時臻至情欲分离的先天境界,求求你吧!我知道你定有答案。”
  秦夢瑤嗔道:“你這人呢!到此刻還要對人家嚼舌頭。”又“噗哧”嬌笑道:“想悉破鷹刀還不容易嘛,只要你的精神能嵌進傳鷹存于鷹刀的精神烙印去,自然可分享到傳鷹的經驗。一韓柏心頭劇震,想起与水月大宗交手時,曾和鷹刀產生奇异的聯系,隱隱間似抓著了某种微妙的東西。秦夢瑤摟著他脖子,吻了他面頰,柔聲道:“夢瑤愛看你現在那种凝神沉思的表情,有种震撼人心的魅力。”
  韓柏接触到她深情的眸子,緩緩道:“我或者有方法勘破鷹刀的秘密,只恨時間無多,夢瑤若再不能續回心脈,恐難捱過今晚。”
  秦夢瑤微笑道:“除非能像傳鷹般躍馬虛空而去,否則誰能不死!遲些早些,不外如是。韓郎何須介怀。但我卻有奇妙的預感,知道韓郎定可為人家接回心脈,讓夢瑤乖乖的做你的妻子。”
  韓柏興奮起來,道:“我差點忘了自己是福將,何況你這仙子的預感定錯不了。不過你休要騙我,你絕不可能像詩姊姊等般甘心做我韓某的歸家娘,是嗎?”
  秦夢瑤橫他一眼道:“若給你徹底征服了,誰說得定人家會變成什么樣子,無賴大俠,落花橋到了,上岸吧,有很多人等著我們呢。”
  韓柏愕然道:“很多人?”
  秦夢瑤歎道:“由你下船開始,一直有人跟著我們,由這里到皇宮,絕不會太平無事。”
  韓柏豪气狂涌,哈哈一笑,拔出鷹刀,扶著她站了起來,道:“我忽然信心十足,就算來犯的是里赤媚,亦有把握把你送入宮去。”
  秦夢瑤移到他身后,攀上他的背脊,兩腿挾著他的腰腹,湊到他耳旁道:“由此刻起,夢瑤把一切全交給你了。”
  韓柏伸手往后,在她的美臀大力拍了兩記,笑道:“放心吧!一切包在為夫身上。”一聲長嘯,拔足离艇,背著這天下第一美女仙子,投往岸上去。
  風行烈箭步前移,丈二紅槍由腰眼吐出,像一道激電般射在水刀刃上,絞擊在一起。
  水月大宗雄軀劇震,往后一晃。
  風行烈亦退了開去,卻是退而下亂,丈二紅槍彈在高空,化作千百槍影。
  戚長征像頭猛虎般扑到水月大宗左側,“嚓嚓嚓”一連劈出三刀,天兵寶刀決湯翻飛,每一刀均若奔雷掣電,全不留后手。
  水月大宗剛擋了風行烈凌厲無匹的一槍,本應乘勢追擊,可是戚長征惊人的刀勢卻使他不敢輕忽,全力施出水月刀法,卷往成長征,刀光刀气,激昂跌宕,不可一世。
  刀鋒交擊之聲不絕于耳。
  戚長征完全陷進了水月刀使人身不由主的激流里。只覺對方每一刀均若羚羊挂角,無跡可尋,且重逾万鈞,奮力擋了十多刀后,早給他殺得汗流浹背,擋三刀只能還一刀,暗叫厲害,但又痛快之极。
  寒碧翠寶刃已至。
  水月大宗踏著玄奇步法,水月刀潮影一展,把她亦卷了入去,竟仍應付裕餘。
  “鏘!”
  丈二紅槍又至。
  一時間四道人影分合不休,兔起鵲落,兵刃交擊聲不絕于耳,看得雙方之人均目眩神迷。
  就在此時,鬼王驀地出現戰圈近處,哈哈大笑道:“水月兄,假若虛某現在出手,保證能在三招之內取你性命。”
  風林火山四侍立即移前過來,卻給鐵青衣和碧天雁截著,不敢輕舉妄動。
  水月刀光芒暴盛,卻仍迫不退三人。
  水月大宗猶可開口道:“以多胜少,算什么英雄。”
  虛若無冷冷道:“我們是兩國交鋒,非是江湖比武,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給我住手。”
  水月大宗收刀后移。
  三人當然同時退開。
  水月大宗尚未站穩,鬼王欺身而上,水月大宗一刀劈去,鬼王哈哈一笑,衣袖里滑出一截名震天下的鬼王鞭,激射在刀鋒處。
  表王晃了晃,水月大宗卻后退了小半步。
  表面看雖似是鬼王占了上風,可是水月大宗在力戰之后,所以仍應是平分秋色。
  表王鞭又由衣袖滑回去,另一截竟又從褲管滑出來,像能自己作主般往水月大宗腳下掃去。
  水月刀猛插地上,險險擋了他這詭异莫測的一鞭。
  戚風等人大開眼界,想不到鬼王單懣肌肉的移動和內功的駕馭,把鬼王鞭用至如此使人防不胜防,出神入化的地步,使水月大宗亦要改采守勢。
  表王鞭縮入褲管里,影蹤全無,但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由什么地方鑽出來。
  水月大宗刀回鞘內,微微一笑道:“鬼王終是英雄人物,水月領教了,在決戰浪翻云前,再不會來扰下清修。”
  眾人都暗訝水月大宗能屈能伸,這么一說,鬼王自不好意思把他強留。
  表王點頭道:“水月兄确有挑戰浪翻云的資格,請了!”
  水月大宗一聲呼嘯,領箸四侍去了。
  戟羅的聲音在后方響起道:“水月刀确是名不虛傳,若虛兄不親自出手,我看他還不肯死心。”
  表王轉身笑道:“我怕受傷,他也怕受傷,不能以最佳狀態對付浪翻云,這叫兩者都怕,怎打得起來。來,我們繼續下棋。”
  秦夢瑤耳際風生,在韓柏強壯安全的背上隨他竄高躍低,這一刻還在檐頂間駕霧騰云,下一刻則在橫街小巷里急竄,又或跨牆進入人家的院落里,所采路線莫可預測,迅快無倫。
  她的道心澄明不染,清楚感到韓柏利用魔种敏銳的特性,先一步避過敵人的攔截。
  韓柏愈是狂奔疾走,愈是歡欣莫名。
  背著使自己夢縈魂牽的仙子,他感到雙方不但在精神的層面上,緊密和融渾無間的結合著,即使在物質的層次中,他們的血肉亦連接起來,成為一体。
  那种深刻的感覺,絕不會比男女合体交歡遜色分亳,但卻又是那般超然醉人。
  包奇妙的是手中的鷹刀像變成了有生命似的靈物,使他的心靈擴展開去,忘憂無慮,沒有半分惊懼惶恐。
  魔功不住運轉,突破了以前的任何境界,超過了体能的限制。
  那种感覺像魔种初成,由被埋處鑽了出來,在荒野狂奔,后來更遇上靳冰云時的情景,只是那感覺更強烈百倍。
  整個白雪覆蓋了的世界与他再沒有彼我之分,包括了緊貼背上的蓋代美女和手握的鷹刀。
  當他再躍上一座巨宅的瓦頂時,皇城遙遙在望。
  兩道人影落到他身旁,陪著他朝前掠去。
  左邊是天下無雙的劍手浪翻云,右邊是兩大圣地淨念宗之主了盡主。
  由這里開始,房舍稀疏起來,更多的是園林和曠地,再無法借地勢來躲避敵人的追擊,敵人截擊的重兵亦將布在由此往皇城的路上。
  韓柏分別和兩人打了個招呼。
  浪翻云笑道:“鬼王真懂看气色,看出韓小弟今晚有難,所以把鷹刀交給你。”
  了盡淡笑道:“能否闖到皇城,全賴檀越了。”接著低喧一聲佛號。
  秦夢瑤閉上美目,緊摟韓柏,對身邊的事不聞不問,晉入了定的至境。
  交談間,四人掠過了二十多幢房舍,前方忽地現出數度人影。
  韓柏定睛一看,暗叫乖乖不得了。最礙眼當然是里赤媚、年怜丹和那‘荒狼’任璧,其他兩人乃由蚩敵和強望生,看來今夜方夜羽的人傾巢而來,存心置自已于死地。
  浪翻云一聲長嘯,遠近皆聞,超前而出,雄鷹搏兔地往敵人投去。
  那邊的里赤娼知道他是故意惊動皇城嚴無懼方面的人,心中暗恨。
  初時他們打算在韓柏和秦夢瑤會面時,立即出手;那知秦夢瑤竟坐艇而至,秦淮河上,又有浪翻云和了盡作護法,不宜群斗,惟有苦待他們上岸。那知韓柏這小子忽然功力大增,又利用地勢鬼神莫測地避過了他們的追截,直到這里才攔上他們。不過亡命相搏,生死判于數招之間,只要纏住浪翻云和了盡,那怕不立即以雷霆万鈞之勢,把韓柏和失去作戰能力的秦夢瑤絞個粉碎。
  一聲冷笑,往落在瓦面的浪翻云攻去。
  浪翻云臉孕微笑“鏘!”的一聲覆雨劍落到手上,先爆起一個劍花,接著化成千千万万的劍芒光點,巨浪激濤般往五人沖撒而去。
  任璧還是初遇浪翻云,雖久聞他的厲害,仍想不到臻至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劍雨起時,整遍瓦面全陷入光點里,更懾人心魄是隨著劍雨而來凝若實物,無堅不摧的劍气,今他覺得己方雖人多勢眾,但卻完全沒法發揮群斗的威力、變成處于各自獨立作戰的劣勢里。
  任璧一聲狂喝,把蓄滿的气功,遙遙一拳擊往光點的核心處。
  年怜丹有和浪翻云對戰的經驗,那敢遲疑,手中重劍似拙實巧,一劍劈去。
  由蚩敵和強望生的連環節扣与獨腳銅人,并肩由兩側攻去。
  大戰終于由浪翻云的覆兩劍揭開序幕。
  風行烈、戚長征和諸女回到月樓時,仍在興致勃勃討論著把水月大宗迫走一事。
  這時各人睡意全消,由翠碧和夷姬獻上香茗。
  宋媚和紅袖歡天喜地迎上戚長征,自有說不完的關怀情話。
  他們已從虛若無處得知水月大宗伏擊韓柏不成,才到鬼王府來尋晦气。
  坐好后,戚長征搖頭歎道:“韓柏這小子真是潛力無窮,深不可測,我們三人還是僅可擋著這倭鬼的攻勢,真令人想不透他為何可夷然無損地溜回來。”
  比倩蓮抿嘴笑接道:“這家伙還龍精虎猛的吻了我們的月儿和霜儿,化解了她們憋滿一小肚子的怨气呢。”
  虛夜月和庄青霜被她笑得臉染紅霞,嬌嗔不依。
  比情蓮笑嘻嘻坐到兩人的長椅間,鬧作一團,气氛熱烈。
  戚長征向寒碧翠夸獎道:“碧翠劍術大有精進,可喜可賀。”
  寒碧翠得愛郎贊賞,心生歡喜,白他一眼道:“人家以前雖是一派之主,但卻像長在溫室的花朵,沒有歷練的机會,唔!人家不說了。”
  比姿仙和她最是相投,一直不敢問她丹清派的事,這時見她心情大佳,趁机關心地采問。
  寒碧翠神色一黯,但旋又露出一絲興奮的神色道:“我們的犧牲并沒有白費,很多平時對我們冷漠的幫會家派,忽然都對我們熱心和尊敬起來,在外地的師叔伯和師兄弟,更是眾志成城,回來重整丹清派,所以我才能抽身上來尋這狠心的人。”
  戚長征舉手道:“好碧翠,為夫早投降了,還要我怎樣討你歡心,盡避划下道來。”
  虛夜月輕輕道:“你定是吻得翠姊不夠。”
  寒碧翠跺腳嬌嗔,卻是暗自歡喜。
  戚長征坦然道:“最可憎就是水月這家伙,否則寒大掌門早像月儿霜儿般怨气全消了。”
  眾女嬌嗔笑罵,喜气洋洋。
  任誰与水月大宗這么可怕的刀法大師交手后,仍絲毫無損,自是值得心悅歡騰的事。
  比倩蓮摟著虛夜月道:“月儿爹的鞭真厲害,萁沒想過可以這么使鞭的,月儿會不會這樣用鞭,來!傍蓮姊看看有沒有把鞭子藏在衣服里?”
  自然又是一陣扭打笑鬧。
  風行列想起韓柏,皺眉道:“現在京師處處危机,韓柏不知是否可應付得了?”
  戚長征笑道:“放心吧!這小子詭變百出,又不像我們愛逞英雄,況且大叔定會護著他,有什么好擔心的。”忽然像想起什么事似的,拉著風行烈到了一角道:“我們屢次被襲,憋得一肚子悶气,現在好應主動出擊,找方夜羽的人祭祭旗。”
  風行烈皺眉道:“敵暗我明,如何可以下手呢?”
  戚長征的聲音低下去道:“可以用誘餌的方法。”
  眾女本豎起耳朵、听他兩人說話,見他們說的是正事,遂不在意,各自談笑起來。
  比姿仙最愛關心別人,走到褚紅玉旁,為她解悶,紅袖則向宋媚問起到京的經歷,气氛融洽。
  戚長征見眾女再不注意他們,壓低聲音道:“我明早約了古劍池的薄昭如,說不定可由她處獲得寶貴的資料,風兄可否為我掩飾,使我可脫身去赴約。”
  風行烈為之愕然。苦笑道:“你這風流的混蛋。”
  戚長征除了陪笑外,還有怎么可說,愈在生死決戰的一刻,他便愈需要美女的調劑和松弛,他的生性就是如此。
第八章 戰神圖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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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當其沖的是里赤媚。
  他迎上覆雨劍獨有劍芒形成的雨暴,兩手幻出千重掌影,在瞬那間的時光擋了浪翻云十二劍,全是以快對快,沒有一絲取巧。
  他全力展開身法,在劍雨中鬼魅輕煙地移動,把速度不斷提升,達到天魅身法的极限。
  他的凝陰真气与天魅身法二而為一,當速度增加時,真气亦加強。确是玄奇秘奧的神功,即管覆雨劍一時亦莫奈他何,何況浪翻云仍要分神應付其它高手的進攻。
  “鏘鏘鏘!”浪翻云同時擋了年怜丹三下重劍,化解了任璧的一記隔空拳。
  安雨劍驀地再盛放擴展,把由蚩敵和強望生同時卷入了劍雨里。
  他亦消失不見。
  頓使与戰者均有种玄之又玄的詭秘感覺。
  韓柏和了盡禪主与浪翻云早有默契,趁浪翻云纏著敵方最強的里赤媚等人,由戰圈旁迅速逸去,剛躍下瓦面,腳尚未触地,色目高手“吸血鏟”平東手持血鏟、“山獅”哈刺溫舞動雙矛,加上色目陀的大斧,由前方扑至,分取韓柏前額、左脅和右腰三處要害。高手出招,自然而然配合無間,教韓柏完全不可取巧竄逃,除非他能硬闖過去。
  同一刻四條人影分從兩側閃出,攻向墮后掩護韓柏背耆秦夢瑤的了盡禪左后側來的是絕天滅地的一刀一劍,右后側則是初次出現的女真高手赤佳爾和貞白牙。
  赤佳爾的獨門兵刃乃精鋼打制的狼牙棒,年在六十間,須發俱紅,有若一團烈火。
  貞白牙外號“流星”,使的是山一條粗鐵連起約兩個鋼球。
  這兩人乃女真族公主“玉步搖”孟青青的護將,武技強橫,絕不比色目高手平東和哈刺溫遜色。
  七個人分二方向兩人進擊,一出手就封死了所有進退之路。
  了盡禪主縱使在此陷身重閨,強敵環攻的要命時刻,仍是那么從容不迫,低喧一聲佛號,一掌拍在秦夢瑤背上。
  韓柏本要出招抗敵,一股沛然莫測的龐大內勁,透過秦夢瑤的身体,千川百河般涌入經脈里,再結聚成上沖之力,把他帶得离地而起,斜斜往上掠飛。
  了盡禪主兩袖后拂,把后方兩組人硬生生迫開時,閃電移前,再兩袖前揮,迎上平東的血鏟和哈刺溫的雙矛,正中飛出那一腳才是精華所在,先是腳尖一擺,湯開了色目陀的大斧,才破人色目陀的空門,若非色目陀回手擋格,包保立給一腳蹴死,饒是如此,色目陀仍給他踢得口噴鮮血,倒跌開去。
  了盡禪主這一出手,立時震懾了在場的其它高手。
  韓柏早大鳥般越過了敵人的封鎖网,落到一棵大樹上,借力再飛起,投往另-屋頂去。
  了盡乘著色目陀露出的破隙,平東和哈刺溫又給他震得退往兩邊,搶出重圍,追著韓柏去了。這批高手,竟不能阻他片晌。
  韓柏剛踏足瓦曲,屋脊上扑出了鷹飛,身在半空,早揚起魂斷雙鉤,向韓柏當頭擊落。
  動作快逾電光石火,勁气如山。凌厲無匹。
  韓柏吃虧在未曾立穩,無法使出全力,去擋他蓄滿勢子的狂擊,一晃下行云流水般橫移開去。
  獷男廣應城的鐮刀和俏妹雅寒清的長劍,亦隨著他們扑上屋頂。撒出一面刀劍形成的防御网,務要教他無路可逃。
  此時鷹飛的雙釣追擊過來,取的是他背上的秦夢瑤,更令他腹背受敵,難以兼顧。
  他陷于險境時。了盡禪主正凌空飛來,要為他解圍,豈知一道寒气,由下方沖天而上,往他戳來。
  了盡禪主立即判斷出若不全力應付,只怕未到達韓柏處,自己便一命嗚呼,以他堅定的禪心,亦不由無奈一歎,往下瞧去,只見一位天香國色的黃衣美女,身劍合一,御劍攻來。
  人未至,先天劍气扑体而至,正是戚長征曾有一面之緣的女真族絕代高手“玉步搖”孟青肯公主。
  了盡禪主想不到對方在里赤媚外,尚有如此高手,心中再歎。晉入無心無念的禪境,放下對韓秦兩人的擔憂,全力一掌下拍,但當然赶不及去救韓柏和秦夢瑤丁。
  韓柏在此生死存亡的時刻,后背仍全面享受著与秦夢瑤仙体接触的感覺。魔种臻至前所末有的道境。手中握著那神秘莫測的鷹刀,忽地像成為了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思想的延伸。
  一种絕不可以形容的感覺蔓延全身。
  忽然敵人和屋頂都消失了,他發覺來到一座廣闊無匹的巨殿里,殿頂有個透著光暈若星空般的大圓圖,离開他最少有四十丈的惊人距离。
  勁風前后擊來。
  韓柏想都不想,鷹刀往后揮出,手腳同時朝前拍踢。
  “當!”的一聲巨響。
  巨殿消失無蹤。
  鷹飛硬被他鷹刀震得踉蹌倒退。而前方的廣城武和雅寒清更是一面惊駭,雅寒清竟給他連人帶劍,掃下屋頂。
  韓柏福至心靈,知道自己剛才因緣巧合下,嵌進了鷹刀內那傳鷹留下的精神烙印里。就像通過傳鷹的眼睛,看到了他某一段神秘莫測的經歷。心中狂喜,伸手摸上秦夢瑤的香臀,大笑道:“好夢瑤!讓為夫帶你到皇宮去。”長嘯聲中,拔身而起,避過了鷹飛第二波的攻勢。落往另一屋頂去。
  甄夫人和方夜羽兩人站在另一屋頂之上,瞪大眼睛看著韓柏,都有點不相信所看到的事實。
  此時皇宮方面隱隱傳來號角之聲,顯示嚴無懼正調動高手。赶往這沒來。
  方夜羽和甄夫人對望一眼,拔出兵器,全速向韓柏迎去。
  這邊的了盡禪主和清美絕艷的孟青青交換了十多招,剛占了少許上風,平東等又赶至,加入戰團,把他纏實不放。
  韓柏仍在凌空當儿,又進入了鷹刀內那奇异的天地里,只見巨殿一邊壁上,由上至下鑿了“天地不仁以万物為芻狗”十個大字。
  當腳踏瓦面時,那腦海中的幻象才消去,使他回到重重被困的現實里,四個人聲勢洶洶狂攻而來,匆忙間,只認出了其中一人是“白發”柳搖枝。
  其它三人是年怜丹的師弟竹叟和甄夫人以下最厲害的兩名花刺子模硬手“紫瞳魔君”花扎敖。“銅尊”山查岳。他們本以為鷹飛加上獷男俏妹,足可收拾受到秦夢瑤牽累的韓柏。
  豈知這小子大發神威,竟能同時擊退三人,還逃了出來,駭然下全力攻截,全是不留后著的拚殺招數,暗忖以他們四人聯手之威,即使浪翻云亦不敢輕忽大意。
  韓柏感到自己精足神滿,体內魔种似有無盡無窮的潛力。但亦自忖無法同時擋著這四名可怕的高手,何況背上的秦夢瑤是如此地不堪一擊,身形忽動,先避過了花扎敖劈往秦夢瑤粉背,力能摧心裂肺的隔空掌,又閃過了竹叟橫砸過來有移山拔岳之勢的寒鐵杖。快逾脫兔般迎往右側扑來的老相好柳搖枝。哈哈一笑,手中鷹刀化作長虹,使出了有史以來最天馬行空的一刀,劈在對方鬼嘯連連的玉蕭上。
  他的動作既瀟,又意態高逸。但偏使与戰者無不感受到他堅強莫匹的斗志,那种气勢可令人心虛膽怯和折服。
  靶受最深的是秦夢瑤,她靜若止水,有若洪爐火上仍不遏不滅般的冰雪心靈,隱隱感到一些玄奇美妙的變化正在自己緊摟著的愛郎身上發生著,那使她的道境因著与韓柏精神的連系,亦晉入前所未有的境地和領域去。
  她确切地領受到与韓柏合而為一,道胎融入了他魔种里去的感覺,韓柏的血肉在她怀里勃發著強大的魅力和生机,一時心神皆醉,首次生出神魂顛倒,恨不得立即与他更進一步合体交歡的強烈反應。
  韓柏的魔种受她道胎刺激,亦立生感應,身体涌起強烈至能淹沒大地的欲火,可是精神卻与鷹刀連結難离,忽然間達到了情欲分离的境界。
  “鏘!”的一聲巨響,柳搖枝硬生生被他劈開了五步,使包圍网露出丁珍貴的空位。
  其它三人大惊失色,緊扑而至,目標取的都是韓柏背上的秦夢瑤。只要殺死秦夢瑤,韓柏縱能逃去,他們亦完成了最主要的任務。
  韓柏殺得性起,魔功傳入秦夢瑤体內,護著她不受气勁侵害,猛一扭身,先移往右,變成對著山查岳的重銅,鷹刀電掣而出,“當!”的一聲,竟劈得對方退了兩步,按著再一連三刀,殺得出查岳左支右絀,毫無還手之力。
  背風由上攻至,韓柏揮刀上迎,赫然是剛赶到的鷹飛。
  山查岳手臂酸麻,乘机退了開去,好讓扑過來的竹叟和花扎敖放手施為。
  就在這要命時刻,韓拍的腦海浮出了一幅清晰的圖像,上方刻有“戰神圖錄”四個字。
  包奇妙的是一种不知由何處而來的明悟隨著這幅圖象流入心田里,使他發自衷心的雀躍鼓舞,刀勢忽變,竟若最擅騰挪閃避敵人的魚儿般,游入了雙鉤的空隙去,一刀畫往庹飛的胸膛。
  鷹飛怎想得到他的刀法如此奇幻玄异,魂飛魄散下那還記得攻敵,兩鉤迥守。險險勾著了鷹刀。
  “錚!”然聲響,給他劈得拋飛開去。
  就在刀鉤相触時,韓柏一看到”丁男一幅戰神圖錄,涌起另一股深刻的明悟。
  而宇宙某一种秘不可測的力量。亦由鷹刀作媒介,輸入了他体內,与他的魔种結合為一斡柏忍不住仰天歡嘯,大手撫上秦夢璃的粉背,把那股与魔种匯流凝聚的力量注入她的仙体去。
  秦夢瑤被從他兩個不同層面而來的力量送入曼妙無匹的天地里襄。
  一方面是他身体不住壯大的生气和血肉的刺激,另一方面卻是由他大手轉介而來神秘的精華和力量。使她既是愛思情火難禁,同時亦是禪境道心更趨通明。
  她感到斷了的心脈躍動著無限的生机,再不若以前的死气沉沉,雖仍未死脈重生,但已非全賴真气維持生命可比。
  花扎敖和竹叟兩大高手殺至。
  前者化抓為刀,刺往他咽喉,同時飛起一腳。疾踢他的小肮;后者的寒鐵杖,由大外檔橫掃過來。
  韓柏大笑道:“來得好!”森厲的殺气由鷹刀潮涌而出,罩向兩人,倏忽間刀光生寒,畫出一圈虹芒,護著全身。
  花扎敖的掌腳和竹叟的寒鐵杖,眼看可擊中對方,最后都只是擊在他畫出的刀光土,齊被震退。
  此時甄夫人和方夜羽已來到屋瓦上,見韓柏反手按著秦夢瑤,鷹刀一揮,從容不迫地擊退花山兩人,那种不可一世的气度,有若降世的天神,都心中凜然。
  甄夫人更瞧得芳心一軟,恨不得投入他怀里,向他投降和奉上處子之軀。全賴一咬舌尖,才回醒過來。知道自己由于對他的一絲情愫,于焉基于男女間微妙的吸引,不克自持起來,暗抹了一把冷汗。
  方夜羽一聲長嘯,左右三八戰電射往韓柏,甄夫人猛咬銀牙,狠下心腸,腳下行云流水,珠走玉盤般,手中寶劍化作漫天劍影,臨近時束聚為一線,往這使她愛恨難分的軒昂男儿刺去。
  他兩人一出手,聲勢自是不同凡響。
  韓柏雖連番卻敵,威風八面,仍不敢硬掠這兩人聯手之勢,猛提一口真气,疾如激矢般往右橫移五尺,變成來到方夜羽的右側,微笑道:“夜羽兄你好!”手中鷹刀卻不閒著,揚刀迅劈。
  方夜羽想不到他苦戰之后,仍似留有餘力,全無窒礙,心中大訝,施出魔師秘傳,三八戡奇詭絕倫的先后揮打在鷹刀之上,化去對方疾擊。
  “鏘鏘!”兩聲脆響,兩人同時外移,抽空調元運息,原來兩人都是全力出手。暗寓真勁,不用兵器臨身,只要有一方功力稍弱。重則功散人亡,輕則气虛力耗,其中凶險,實非表象那么簡單。
  初步接触,似乎兩人勢均力敝。可是方夜羽卻知自己遜了一籌,因為他是全仗精妙的戟法,化去了對方小半力道,才能保持平分秋色之局。若是毫無虛假以硬拚硬,說不定會當場出丑。
  但他卻不會認為自己及不上韓柏,因為自見到秦夢瑤緊貼韓柏背上,星眸緊閉。一臉陶醉宁恬,他便妒火中燒,不能全面發揮真實的本領。
  甄夫人由他身旁掠過,長劍箭般射往韓柏,森寒的劍气,潮涌浪卷,緊緊罩著仍在往后退開的韓柏。
  韓柏見到甄夫人,兩眼立時射出令她心軟力疲的神光,哈哈笑道:“美人儿啊!我想得你很苦。”
  甄夫人心中一軟,劍勢立時轉弱,韓柏的鷹刀剛放在她劍上。
  花山兩人和休蕃生息后的竹叟柳搖枝,再次攻至。
  韓柏气定神閒,再擋了甄夫人兩劍。腦海里閃過一幅接一幅的戰神圖錄,涌上一浪接一浪的哲思明悟。驀地身隨刀走,覷准一個空隙,竟撞人方夜羽和甄夫人間。
  兵刃交擊聲連串響起。
  眾人絕想不到他竟會取他們最強的兩人間遁走,到他迫開了方夜羽和甄夫人時,韓柏一聲歡呼。沖天而起,投往遠處另一屋頂。
  韓柏尚在半空之際,眼角紅影一閃,狂飆襲体而至。
  伏伺一旁的紅日法王終于來了。
  韓柏這時腦海中升起戰神圖錄最后一幅的“破碎虛空”,心領与神匯,想都不想,手中鷹刀精芒飛撒,看似隨意般一刀往紅日法王劈去。
  紅日法王“咦”地一聲。手掌驀地脹大,印在刀鋒上。
  一股摧心裂肺的狂勁由紅日大掌送出,沿刀而來,破人韓柏体內。
  韓柏心知此乃生死關頭。一邊全力凝勁反擊,又運起捱打神功,化去對方惊人的內勁,免得傷及秦夢瑤。
  兩人同時在空中往后拋飛。
  紅日兩個翻身后已控制了跌勢,輕飄飄落往另一屋頂上。
  韓柏則口噴鮮血,斷線風箏般墮往地面。
  后面銜尾追來的方夜羽、花扎敖等人見狀大喜,全力追殺而上。
  反是甄夫人故意墮后,不欲劍上沾上韓柏半滴血跡,還要壓下救他的強烈沖動。
  韓柏腳触地上,一個踉蹌后立即站穩,手臂酸麻,看著涌來的戟光掌影,暗歎一聲,正要拚死迎戰,一道人影閃至身前,手中盜命化作漫水天光影同時擊中方夜羽的三八戟和花扎敖的雙拳。
  嚴無懼的喝聲由上空傳來,叫道:“誰敢在京師撒野!”
  葉素冬的聲音亦由遠而近高呼道:“捉拿反賊!”
  方夜羽知道錯過了殺死韓柏的机會,差點要大哭一場,往后飛退,同時發出撤退的暗號。
  紅日法王早走得無影無蹤。
第九章 兩代情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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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赤媚等現身攔截,至方夜羽下令全面撤退,前后絕不超過一盞熱茶的短促光陰,可見所有動作是如何連續迅捷,過程如何凶險。
  即使以浪翻云蓋絕天下的劍法,仍沒有可能同時擊退有里赤媚在內的五大域外高手的圍攻。所以待韓柏遠去,他立即飛身而出,又在前路攔截上里赤媚向韓柏的追擊。
  其它四人均怕里赤媚不敵。被迫涌過來共抗天下無雙的覆雨劍。
  兩次成功地阻截了里赤媚后。撤退的尖哨聲傳遍夜空,里赤媚等惟有無奈退去。
  誰想得到以他們如此強勢,仍干不掉一個背著秦夢瑤的小子韓柏?那邊的了盡禪主雖采用了游斗的方式,始終避不開女真公主孟青青与多個域外高手的苦纏,不過他縱使在最凶險的時刻,最強大的壓力下,仍是那副從容不迫的樣子,顯示出一派宗主的大家風范,不愧兩大圣地之一的最高領袖。
  孟青青退走時,向他露出一絲迷人的笑容,輕柔道:“得罪禪主了!”這才与平東等人隨大隊撤走。
  了盡和浪翻丟均不愿与東厂的人相見,同韓柏傳音道別,功成身退,沒入了暗黑里。
  秦夢瑤由韓柏背上落回地上。竟有种依依不舍之悄,那种強烈的依戀感覺,還是首吹生起。
  范良极調元運气,平复了獨擋甄方兩人几招后的翻騰血气,先向韓柏道:“你這小子不但艷福齊天,還傻褐齊地,這樣都死不了。”按著望往秦夢瑤時,全身劇震道:“瑤妹竟可變得如此圣洁無瑕,偏又是這么有女人味,這小子究竟對你做過什么手腳。”
  秦夢瑤對范良极甜甜一笑,湊到韓柏的耳邊柔聲道:“夢瑤伏上韓柏的虎背上,便感到自己變成了祈碧芍,韓郎則是傳鷹,重演當年傳大俠于千軍万馬中救出愛人的美景。”
  韓柏尚未回答,嚴無懼和葉素冬等人已落到身旁,齊聲請罪。
  韓柏看了秦夢瑤一眼,回刀鞘內,急不及待道:“我們立即去見皇上,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秦夢瑤俏臉一紅,垂下螓首,自是知道這小子想到要做的是什么。
  看得初見這仙子的嚴無懼和葉素冬全呆了眼,天啊!世間竟有如此絕代仙姿,不由暗羡起韓柏來。
  踏入皇宮后,秦夢瑤回复了她一貫的宁恬超然,淡雅如仙,傍在韓柏之旁,娜婢婷地輕移玉步。
  韓柏臉上多了一重奇异的神采。使他更是魅力四射,連秦夢瑤亦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他自己亦知道在剛才的苦戰里,發生了一些奇妙的事,看到了深藏鷹刀內的《戰神圖錄》,使他的魔种終到了收發由心的境界,以致功力陡增。
  可是他仍不能掌握鷹刀傅給他的智能,看來那是需要一段時間去消化吸收的。況且他根本沒有興趣在這時去思索這方面的事,現在他只希望赶快為秦夢瑤續回心脈,其它的一切都在相比下變得微不足道。
  進入端門時。秦夢瑤把韓柏的鷹刀要了過去,和飛翼劍同挂背上,她身分超然,不受入官解劍的規例約束。
  聶慶童把兩人引進書齋時,朱元璋正坐在龍椅處閉目沉思。
  聶慶童退了出去,韓柏忙跪地叩頭。
  朱元璋霍地立起,目定口呆看著俏立韓柏之旁的秦夢瑤。
  秦夢瑤淡淡一笑道:“皇上安好。”
  朱元璋劇震一下,大步走來,直到秦夢瑤身前,搖頭歎道:“天啊!夢瑤你不但清麗直追靜庵,神態語气竟亦如此肖似。朕真想拜倒裙下,親吻你的仙足,以示朕對你的愛慕。”
  韓柏不似秦夢瑤有那种超然身分,站起來不是,跪著更不忿气。又見朱元璋一開始就對秦夢瑤大表愛慕之思,更不是味儿。
  秦夢瑪眼中神光射出,淡淡看了朱元璋一眼,柔聲道:“可以讓韓郎平身了嗎?”
  朱元璋被她的仙眼一凝,心中凡念全消,仰天一歎。揮手道:“韓柏起來,朕雖得了天下,你卻得了天下第一仙女,你若肯和朕交換,說不定朕亦會答應。”
  韓柏赶忙起立,知道不宜發言,退往一旁,靜觀事態的發展。
  秦夢瑤輕輕歎道:“皇上若為夢瑤放棄了天下,豈不有負恩師所托。”
  朱元璋定神瞧著秦夢瑤,感受著她那种飄逸出塵的韻致,怎也不能把她和任何凡世的俗事拉在一起。想起初會言靜魘的醉人情景,黯然神傷,喟然道:“看來我大明所有山川靈秀之气,都鍾集于夢瑤一身之上。想到朕始終和靜魘似有緣實無緣,便覺得權勢名位,不過若天上浮云,毫不實在。”
  秦夢瑤知道自己的出現。勾起了朱元璋一直積壓在內心深處的感触,露出笑胳,歉然道:“夢瑤罪過,竟使皇上心神受扰了。”
  朱元璋見她嫣然一笑,有如春風煦日,明艷無倫,這种神態。只有在言靜庵身上可以得見,竟呆了起來,忘掉了說話。
  旁邊的韓柏亦被秦夢瑤的仙姿靈韻迷得三魂七魄走失了一半,又惊异于朱元璋的變化,一時間只曉得呆呆看著兩人。
  秦夢瑤忽地輕挽秀發,微側臉龐,露出深思的表情,神態之美,實是無以复加。
  朱元璋心中一陣悸動,知道她這動人的丰姿,有生之日都休想磨滅,心中涌起一种無法解釋的沖動,很想去侵犯她,使她為自己難受;甚或傷害自己,看看她會否擔心。深吸一口气道:“我們坐下再說好嗎?”
  秦夢瑤點了點頭,在他引領下,到了他龍桌的對面去,韓柏則側坐桌朱元璋登上龍座,眼中電芒閃過,盯著秦夢瑤恬淡高逸。清麗如仙。今人不敢平視的絕世玉容,平靜地道:“夢瑤為何肯來見朕呢?”
  秦夢瑤通明的慧心隱約捕捉到這天下最有權勢的男人微妙的心態,微微一笑,露出了編貝似的皓齒。紅艷的櫻吐出輕輕一聲歎息,秀眸射出悲天憫人的神采,嬌美地搖頭道:“皇上想見夢瑤,夢瑤便來了,還須要什么原因呢?”
  朱元璋為之愕然。
  他本以為秦夢瑤定會責怪他縱容蒙人之事,豈知秦夢瑤的人就像她的劍,全然無跡可尋,教他有力難施。
  兼且這仙子一蹙一笑,舉手投足,都無不优雅動人,嬌艷清柔,他生平所遇美女無數,除了一個言靜庵虧外,無不失色。
  為何這美女并不屬于我朱元璋呢?我身為天下至尊,最好的東西怎可不為我所有?想到這里,恨意大增。
  旁邊的韓柏很少有机會如此靜靜欣賞這來自天上的仙子。想起一會可和她共諧連理,不由心醉神馳,恨不得立刻把她擁入怀里,蜜愛輕怜,細意呵護。
  朱元璋眼中露出深遽難測的神情,看得秦夢瑤心中暗凜,知道他初遇自己的震撼一過后,回复了他梟雄霸主的常態。開始揣度應如何對付自己,又或如何好好利用她,甚至擁有她。
  即管以朱元璋的精明厲害,亦無法明白她“劍心通明”的境界,那就像一池沒有任何波紋的清水。可以一點不漏地反映著周遭一切事物,包括揣摩不到的思維情緒。
  她的思想有若輪轉,心湖浮起無數的人和物。
  當年師傅為何揀取了他呢?難道她看不透朱元璋乃天生冷酷無情的功利主義者,性格自私,每一件事都以已為本,別人為副。
  但事實擺在眼前,中原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可見言靜庵慧眼無差,的而且确選對了人。
  言靜庵的智能真的深不可測。
  秦夢瑤以菩薩般洞矚無遺的目光,若不經意地看了朱元璋深深的一眼。
  朱元璋心頭劇震。忽然感到秦夢瑤雖近在咫尺,事實上离開他卻有十万八千里之遙,那純粹是一种主觀上的感覺,可是又如此地真實。
  她就若云間仙子般可遠觀而不可近触,飄渺超然,使他感到為起了占有她的心而羞槐。
  旁邊的韓柏亦生出反應,感到她為了天道,甘愿舍棄一切的決心。幸好回心一想。記起自己的魔种已成了她天道追求的一部分,才不致因自慚形穢,稍減愛心。
  秦夢瑤自踏入這書齋后,一直以禪門最高心法,處處克制朱元璋的精神,使他不會因一時沖動。胡作妄為,到此刻知道成功消除了他對自己的妄念,也好應和他攤牌了。
  她綻出一絲淺笑,望進朱元璋的眼內道:“皇上准備如何對付虛若無先生呢?”
  朱元璋心中一凜,收掇心神。表面不露出絲毫內心的想法,正容道:“夢瑤不覺這句話問得奇怪?若無兄既是我朝開國最大的功臣,又是朕的至交好友,朕怎會有對付他的心。”
  秦夢瑤一瞬不瞬盯著他,眼中射出教人不敢遏視的神光,頃刻后徐徐道:“今次夢瑤下山之前,師傅曾有贈言,若皇上只當夢瑤是外人,那就給皇上看一件東西……”
  朱元璋龍心失守,一震道:“是什么東西?”
  秦夢瑤臉上現出一個凄美至令這老少兩人同時心碎的回憶表情,搖頭道:“師傅最后都沒有將那件東西交給我,只是神傷低回地說:“罷了!若他真是如此,便算了吧!我們終是方外之人,并不真懂塵世的事。””
  朱元璋長身而起,朝后走去,仰天一歎,負手背著兩人道:“靜庵啊!朕怎斗得過你呢?夢瑤!版訴朕,你想朕怎樣做?”
  秦夢瑤体貼地道:“皇上乃天下之主,怎么做全操控在你手里。夢瑤亦不想左右你的想法和做法。事已至此,只要皇上不暗中扯鬼王后腿,大明仍有希望,否則亂局一成,誰也不知道天下黎民會再受到什么樣的苦楚橫禍?”
  韓柏听得心中折服,秦夢瑤的說話就像她的劍,看來輕描淡寫,但亦若浪潮般教人難以抵擋。
  朱元璋轉過身來,龍目泛著淚光,點頭道:“若這么一件事,朕都不肯答應靜庵。我朱元璋怎配得起她的眼光和抬舉。”接著兩眼神光射出,凝視著秦夢瑤道:“夢瑤仙軀圣体,為何卻肯委身這小子呢?”
  秦夢瑤淡淡一笑。道:“這或者就是命運吧!”
  兩人對視頃刻,朱元璋點頭道:“朕現在愈來愈相信命運這回事,對此亦欲語無言。”首次瞧向韓柏道:“若無兄法眼無差,你這小子确有令任何人艷羡的天大福气。”接著長歎一聲道:“我本立下決心,不擇手段去得到夢瑤,縱使只是一個美麗的虛殼,總好過一無所得。但到見到夢瑤時,才感到這想法多么卑鄙,多么令靜庵天上之靈失望痛心,好吧!韓柏你可代夢瑤提出要求,看朕能否如你所愿。”
  韓柏大喜拜謝道:“小子只想皇上賜盤龍山上的接天樓用上一晚,因為那是現在京師里最安全的地方。”
  以秦夢瑤的修養。仍禁不住赦然垂首。
  她怎還不知這小子要在樓上對她干什么好事嘛?朱元璋呆了起來,喃喃自語道:“你這小子總是這么浪費,難道朕許的要求如此不值錢?”
  韓柏望著霞燒玉頰的秦夢瑤,歎道:“這要求不但不是浪費,還會成為千古流傳的美事。就像傳鷹大俠的躍馬虛空而去,成為后人無限仰慕的异跡。”
第十章 接天之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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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低垂。
  明月爬上了皇城的上空,又白又亮,孤單卻永桓。
  內外皇城的燈火与宮城外延展無窮的民房廟寺,組成了大地上有史以來最偉大的都會。秦淮河岸那沒有夜晚的煙花胜地,更為大明朝的繁華作了一個具体而微的闡述。
  月暈外星光點點,在這大雪后的純美世界上舞躍閃爍,像在為俯仰著道諸般一切的接天樓最高第七層上將會發生的艷事,奏起了寂靜偉大的樂章。
  樓下雖是高手密布,守衛森嚴,可是在這第七層樓上,秦夢瑤卻忘怀了一切,對她來說,大地間除韓柏外別無他物。
  星移月轉,滄海桑田,人事遷移,在這永無止盡的變异里,眼前這一剎那對她來說卻是永恒長存。
  她的精神正与周遭的一切翩然起舞。
  在這一刻里。
  接天樓成為了只屬于她和韓柏所共同擁有的甜夢。
  月儿孤懸在星弧的邊緣,又圓又遠,照亮了這被大雪淨化了的世界。
  她以無上的慧心,感受和傾听著夜空那無言的章句。心神亦嵌進了這宇宙的節奏里去,再難分辨彼我。
  可是當她瞧往和她并肩倚欄外望的韓柏時,芳心一顫,竟移不開目光。
  韓柏仍像往常般瀟酒飄逸,丰采動人,但她卻感到他多了一點以前沒有,但卻非常吸引她的气質。
  這并不因他出奇地有耐性,又或反常地沉默起來,而是他的确不同了。那并非性格上的任何轉變,而是气質上的某种微妙轉化,一种沒法說出來深遂難測的特質。這放縱不羈的浪子現在的變化,使她更難抗拒他。即使沒有接脈繽命這必行之事。假若他只蓄意想得到她,恐怕亦能如愿。
  韓柏定紳地凝視著虛廣的夜空覆罩下的金陵雪景。分享著道奇妙的晚上。
  從沒有一刻他感到和宇宙是這么地接近,使他忘神地享受著那曼妙無倫的感覺。
  戰紳圖錄一幅幅在他腦海里重現。
  那身披奇异盔甲的戰神似若活了過來,不斷做出各种動作,圖錄不住變化。幻像嵌進了眼前的虛空去,穿越過永桓,和宇宙融合在一片渾沌里。
  他先感到小肮發熱。然后全身滾燙起來,一個個無形的璉漪在他四周激起著,頃刻后他忽地忘了你我內外之別,整個宇宙和他合成了一個整体。
  就在此時,秦夢璃的香眉靠了過來,碰到他寬闊的肩膊處。
  兩人同時“呵”一聲叫了起來,為那醉人的触碰而欣喜莫名。那是道胎和魔种的接触,是從未有男女曾嘗過的美妙滋味。
  韓柏清醒過來,探手過去挽著秦夢瑤的小蠻腰,滿怀感触道:“當日我在韓家做仆役,見到夢瑤時,心中難過得要命,因為自知是什么料子。根本連多望夢瑤一眼的心都不敢稍有涉想。即管后來在黃州府遇上你時,還只是覺得自己在痴心妄想。”頓了一頓,“嘿”的一聲道:“可是那晚在瓦背處,夢瑤縱体人怀時,我便知道終有一天會得到你,今晚就是那夢想成真的美景良辰了。”
  秦夢瑤移入他怀襄,主動拉起它的雙手。緊箍著自己沒有半點多餘脂肪的小肮,仰起俏臉,枕在他的寬肩上,白他一眼道:“說得那么難听,誰縱体人你的怀呢?人家只是傾前了少許吧了!”
  韓柏回頭望入樓內圓台上并排放著的鷹刀和飛翼劍,心中一動道:“我們不用爭執這問題,總之韓某人是第一個接触你的仙体的男人,當然亦是最后一個。”微俯下去,貼上她的臉蛋,柔聲道:“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這是否你那把寶劍名字的來由?為何玄門高人,會為此劍取了個這么香艷的名字?”
  秦夢瑤恬靜如常,淡淡道:“只是你心邪吧!師傅的禪境道法叫“心有靈犀”,在慈航劍与上僅次于“劍心通明”,所以她才給這本名“寶慧”的寶劍,易名作“飛翼”,取的正是心有靈犀之意。”
  韓柏道:“那我就并沒有心邪,而是真的如此。哈!不過我确又是心邪之极,很想冒瀆夢瑤的仙軀圣体。看你春情難禁,急著獻身的媚態和浪相。”
  。秦夢瑤失笑道:“為何無賴大俠這么客气,你以前冒瀆人家時,好象很少會預先警告我這受害者哩。”
  韓柏目瞪口呆地看著和听著她嬌媚無倫地和他調情,劇震道:“對不起,我忍不住了。好仙子!你不是要教本浪子如何對付你自己嗎?快把那心法和手法傳來,師傅教一招,小徒立即實施那一招,保證青出于藍,到最后一招時,徹底收拾了你這作茧自縛的偉大師傅。”
  秦夢璃史無前例地花枝亂顫般笑了起來,在他怀里扭動了几下后,懶不胜地伸展著脊背,俏臉摩挲著他的臉頰。一對纖手也分別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和攪著自己小肮的大手背,情深若海地道:“好徒弟听著,現在我們來個有獎的尋寶游戲,好嗎?”
  韓柏享受著与她背臀貼体磨的醉人感覺,舒美快樂得差點要死去,歎息道:“當然好!夢瑤說什么都是好的。只是仍有點擔心,你人都是我的了,還有什么獎品可送出來。”
  秦夢瑤俏臉飛紅,嗔道:“你再嚼舌頭,看我把你逐出門牆,教你一世都學不到本師傅的手法和心法。”
  對著美女。韓柏從來都似沒有什么腰骨,立即軟化投降道:“小痹乖好夢瑤惡師傅,本人什么都不敢了,快用你那張小甜嘴說出來,免得被韓某人強對了后,除了咿咿唔唔外,甚么話都說不了。”
  即使馬上要向這小子獻身,秦夢瑤仍感吃不消,滿臉不依,嬌嗲道:“欺負吧!欺負個夠吧!終有一天夢瑤會把你的舌頭勾了出來,分送所有被你調戲過的可怜女子。”
  韓柏大笑道:“沒有了韓某的舌頭,才會多了很多可怜女子呢,因為再沒有人能用那么美妙的方式去調戲她們。不信嗎?請立即試試。”
  秦夢瑤還想反擊,香早給封住,且真的應了韓柏的預言,除了咿咿唔唔外,半個其它字都吐不出來。
  魔种的先天真气由韓柏掌心透腹而入,秦夢瑤給燙得嬌体發熱,意暢神舒。
  而韓柏的大舌則挑起了她最原始的欲火,同時亦感到韓柏男性的強烈反應。
  那种親密和放開了一切的接触,把她刺激得恨不能融入韓柏体內,永遠不用分開來。
  分。
  秦夢瑤仰臉望去,韓柏那朗如晨星,不含半絲俗念凡想的清澈目光,正炯炯地緊盯著她,使她芳心最隱密深秘之處,泛起了無盡的愛的漣漪。
  這小子終達到了情欲分离的先天秘境。而她体內能燎原的欲火,正因与他緊密接触,全面被撩撥了起來。
  她感到身体火燒般灼熱,深切地渴望著他的呵護愛怜。
  他的魅力是如此強大,使她在此刻除了他外,什么都不愿分神去想。
  韓柏看著她連耳根粉項都紅透了的美樣儿,雖烈火焚身,可是心靈卻是前所未有的空靈通透,那与宇宙合成一体的感覺更強烈了。
  他緩緩伸手拔下她的發簪,讓這淡雅高貴、秀艷無倫的仙子秀發披垂,在清新的夜風中寫意隨便地飄拂著。
  無論將來發生了什么事,但他卻知道眼前她那醉人的絕代丰押,已深深鐫刻在他的心靈上,永不磨滅。
  秦夢瑤緊靠著他,舉手掠理兩邊長發,然后扭轉嬌軀,變成与他四日交投,深情地注視他一會后,柔軟若蛇的纖手纏上他的脖于,兩片紅,印在他嘴上。
  她的香灼熱無比,秀眸半閉,韓柏縱使沒有敏銳的魔种,亦曉得她正處于欲焰狂燒的亢奮狀態。被他的蓄意施為挑起了饑渴的處子春情。
  仙女下凡,他那能不魂搖魄蕩,可是他卻仍保持在情欲分离的道境里,心中只有純淨的愛戀,享受著那种雙重的曼妙境界。
  韓柏的嘴唇离開了她火炙般的紅,移師往她的面額,下巴和白嫩的頸項。
  秦夢瑤終抵不住魔种与道胎的摩纏混,道心失守,不能自制地喘息和呻吟起來。仙体還不住向愛郎擠壓扭動,那种春心搖蕩,溫馴柔順的万种風情,誰能不心醉魂銷。
  鬧了一會,秦夢瑤芳軀乏力,全賴韓柏樓個結實,才不致于軟倒地上。
  韓柏那還客气,攔腰抱起了她,進入寬廣的樓廳里去。在一角坐了下來,把她放在腿上,迫她坐直嬌軀,嘻嘻笑道:“真想不到我韓柏大什么的有此仙緣。可恣意玩弄我的親親小夢瑤。”
  秦夢瑤心中大恨,這小子明知自己渴求他的放肆,偏要吊她的癮子,讓她雞過和害羞個夠。可是現在肉在砧板上,只好任由宰割。羞得無地自容,想躲到他頭頸處,又給他強移到眼下,大嗔道:“死無賴,究竟想人家怎么樣呢?”此時不要說劍心通明,恐怕她比一個普通閨女的自制力更是不如。
  韓柏又找上她的紅,用力地吻吮逗弄。
  魔气海潮般的送入她体內,弄得她嬌軀水蛇般在他怀內扭動翻纏。
  她的嬌軀劇烈地顫抖著,急促地喘气呼吸,發出陣陣銷魂蝕骨的呻吟聲。
  韓柏笑嘻嘻好整以暇地离開她的香,瞧著地道:“第一招散手是什么,尤物師傅請快告訴小徒。噢!我差點忘了問你。那有獎游戲是什么媽的一回事,獎品是什么寶貝儿?”
  秦夢瑤羞得差點要找個洞鑽進去,猛搖螓首,狠狠橫了他風情無限的几眼,才嘟著小嘴道:“人家沒有資格做你的師傅了。只憑你的無賴手法,便有足夠本領玩弄得夢瑤達至有欲無情的境界。”接著輕吻了他,喜孜孜地道:“原來男女之間,真有如此動人滋味,夢瑤心甘情愿做你的妻子,向你的魔种徹低投降,韓柏大什么的肯接受夢瑤的納降嗎?”
  韓柏大樂,哈!你這仙子終親開仙口求我占有了你嗎?
  秦夢瑤見他得意万狀地瞧著自己。又羞又喜,同時知道他刻下魔性大發,絕不肯輕易饒過自己這降卒,更是心如鹿撞,恨愛難分。
  韓柏看著她春意媚人,艷絕無倫的美態,差點心猿意馬,魔心失守,忙緊攝心神,再以嘴舌進襲。進一步挑逗她的春情。
  早已心旌搖蕩,漪念滿腔的秦夢瑤何堪刺激,反應更趨激烈,還主動愛撫他強壯的虎背。
  兩人再分開時,秦夢瑤平日澄明如鏡的秀眸早充滿了銷魂蝕骨的熾烈情火。
  韓柏摟著這香噴噴、熱辣辣,剛被他逗得大動凡心的絕世美女,心中涌起滔天愛念,心痒難熬地道:“快把那些挑情手法盡說出來,以表示你是真心投降。”
  秦夢瑤心知肚明自己是作茧自縛。當韓柏臻至情欲分离,而她則欲胜于情時。必然是這一面倒的局勢,仍禁不住心叫要命。
  她尚存一絲的慧心,亦明白韓柏正以种种手法,徹底摧去自己的羞恥之心,使自己變成完全受肉欲操縱的娃蕩婦,雖說早有心理准備,仍大感吃不消,不過這時确無力違抗,惟有赧然道:“夢瑤身体有七個敏感點,每個敏感點都管著某几個數穴,只要好夫君能通過那些敏感點,以輕重不同性質的魔功刺激那些竅穴,即可徹底駕馭夢瑤的道胎,那時要人家生或死,都操控在韓郎手內了。”
  韓柏狂喜道:“那尋貿游戲是否就是要我在夢瑤身上把這七個香艷精采的敏感點找出來,你想我隔著衣服來我,還是把你脫精光才開始搜尋呢?”
  秦夢瑤嬌吟一聲,伏入他怀里,旋又被迫坐了起來,那嬌柔嬌媚的動人神態,實是無以复加。
  韓柏魔种提升到無盡的高處,放肆地把她的玉腿分了開來,擺布她跨坐自己腿上,然后兩手收緊,摟得她胸腹交貼,嘴儿對著嘴儿,臉對著臉,作出男女歡好的姿態,恃強凌弱地道:“要找我的乖寶貝親夢瑤那動人的七個寶點,對我韓柏來說,有若探囊取物般容易。不過看來獎品不外是夢瑤的香吻,故我還是喜歡看你羞人答答地由你的小甜嘴親自告訴我,來!為夫要你毫無保留地把寶點說出來。”
  秦夢瑤嬌吟一聲,就要湊到他耳旁獻上投降者被脅逼送給征服者的戰利品時。豈知韓柏又使她嬌軀后移。硬要她你眼望我眼地坦白說出一切。
  秦夢瑤大窘,嬌嗔不依,撒了一大回嬌后,才依他指示,一一道出。
  說完后不顧一切地緊貼到他的肩頸与胸膛處,仙体不住顫震。
  韓柏雙目异光大盛,對媚術的了解立時深進丁數層。秦夢瑤所說的敏感點和体內的竅穴,實是古往今來媚術的精華,雖說人人有异,但其理則一,現在由這已臻天人之界的絕頂禪道美女高手,通過自身的体悟,親口向他說出。對身具魔种的他,那种刺激和益處實大至難以估計,大大有助于他對付天命教精通媚術的妖女。
  韓柏又狠心地抓著秦夢瑤香肩,把她的玉臉移到眼前,只見她星眸緊閉。雙頰紅艷如桃花,可愛嬌柔至极點。尤其那副默許一切的媚樣儿,出現在這自幼修行的美女身上,誰能不怦然心動。
  韓柏深吸一口气,輕吻著她的眼皮道:“親親小寶貝,為夫正式開始為你繽脈療傷好嗎?”
  秦夢瑤仙軀劇顫,含羞輕輕點頭,不敢看他。
  韓柏熟練的手開始在她身上活動起來,又吻又摸,展開全面的進侵。最難受的當然是秦夢瑤那七處香艷的秘穴,和深藏体內与人類春情有緊密關系的竅位穴脈。更可恨道小子一邊施為,一邊冷靜地細察她的反應,并調節著手法的輕重緩急。
  有時則隔衣愛撫,時則探進她雪白的衣裳里,不片刻秦夢瑤神智迷糊,不知人間何世,只知陶醉傾倒,熱烈反應。
  韓柏忽在她耳沒道:“外面又下雪了。”
  秦夢瑤心道:誰還有閒管外面的事呢?尤其你這小子正為人家解帶寬衣。
  很快她發覺自己身無寸縷,令她春情勃動的魔气一波接一波地度人她体內,把她逐漸推上情欲的頂峰。
  她的嬌喘呻吟,變成了狂呼亂叫,無可節制的欲火,燒得她完全迷失了理智,終于臻達欲胜于情的境界,再不理會占有她的人會是誰了。
  韓柏知是時候了,利用對她傷勢的深切關怀,把心靈提升到肉欲之上,和這使他夢縈魂牽的仙女共赴巫山。
  當他把蓄滿生机的精華送入她体內時,秦夢瑤雖仍是保持著与他歡好交合的實質和姿態,但狂野的春情卻立刻被圣洁的光華取代,雖跨坐他腿上,竟進入了禪定的境界,那种极端的對比,看得韓柏目定口呆,難以相信。
  他一動不動地看著她赤裸的仙軀,心神俱醉。
  憑著親密的接触,他感應到她体內正勃發著無限的朝气和生机。
  大雪無休止在樓外的世界飄著,這里卻是最灼熱和溫馨甜蜜的小天地。
  天啊!我韓柏正占有著這美麗的仙子。
  秦夢瑤眼一陣顫動,驀地睜了開來。
  韓柏一触她的目光,腦際轟然一震。立時迷失在某一奇异的精神層次里。
  秦夢瑤迷人的聲音在他耳旁溫柔地道:“韓郎啊!。夢瑤徹庶复元了,以后你再不用克制自己了。來吧!好好享受夢瑤的身体,那是人家曾答應過你的報酬,來吧!”
  韓柏大喜過望,全心全意地和她繼續進行最熾烈的歡好。此趟當然是另一番銷魂蝕骨的感受。
  今次主動的不是他,而是這一向矜持的美麗仙子。
  無論心靈和肉体,他們都緊密地結合著,擄手品嘗靈欲銷融的愛戀。那种動人的感覺是剛才亦從未達到過的。他們水乳交融地把自己完全獻給了對方,互相向對方最深藏的心靈秘處搜尋和探索,又無條件地把自己盡情開放。
  這种深刻的感覺,韓柏從未曾在任何其它鍾愛的女子身上得到過。
  所有隱藏的情緒,包括一切的愛戀、追求、甚至乎痛苦,全交出來讓對方去分享和感受。
  小樓和樓外的大雪融化掉在虛夜襄。他們喘息纏綿,陣陣歡愉洶涌而來,道胎魔种再沒有絲毫隔閡,高潮一浪一浪般接踵而至,再無法分辨彼此。
  那是愛的极致!
  他們甚至忘掉了道胎和魔种,對他們來說那已是呼吸般自然的東西。亦忘掉了雙修大法,忘掉了武道天道的追求。忘掉了男与女。你与我的分別,有的只是洪水般吞噬了他們的愛戀,生命的光和熱。就若太陽那炫目的光輝,無窮無盡的熱力;又或像永不熄滅的烈火,態態地燃燒著,直至宇宙的終极。
  這對眷戀多情的金童玉女,心甘情愿投進那愛的旋渦里。
  心靈的防堤被破開了,他們升上了無盡的夜空与天上的星辰一起運轉長存。
  戰神圖錄此現彼消地在兩人心靈的天地展現著。
  它們再不是沒有生命的石雕,而是連續性的幻象和有生命的思想。
  他們從肉身的層次提升到這玄妙的天地里,比翼雙飛,手翱翔。
  然后一切都消失了。他們緊擁著在接天樓的頂層處,外面仍是大雪漫天。
  一切似乎全無异樣,他們仍保持在男女最親密的接触里,可是他們都知道一些最美妙的事已發生在他們身上。
  因為他們剛偷窺了愛情所能達到的最高境界,“愛的涅盤”,那由人道而天道的醉人過程。
  韓柏回醒過來,用舌尖溫柔地舔去秦夢瑤泛著圣洁光輝的俏臉上那斑斑的淚漬。
  秦夢瑤用盡所有力气摟緊了他,平靜但肯定地低呼道:“韓郎啊!夢瑤永遠屬于你了。”
第十一章 雪夜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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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長征醒了過來。枕旁的寒碧翠睡得又甜又深,俏臉上泛著風雨后的滿足和安詳。
  這里是离月樓隔了一個庭園。是名叫“香桂居”的平房,多了寒碧翠等出來后,月樓的上層住上兩家人實在太擠了,所以虛夜月雖不情愿,無奈下惟有安排他們住到這里來。
  香桂居的四間大房由四女各占一間,非常舒适。
  他爬了起床,躡足推門,穿廳而出,到了屋外有檐蓋的平台處,暗黑里褚紅玉正倚欄看著外面的雪雨夜景。
  戚長征早听到她步出房外的聲音,脫下披風,為她披在身上,同時從后探手往前,把她摟個結實,低聲道:“為何不在房內等我。”
  褚紅玉一聲呻吟,靠人他怀里,沒有作聲。
  戚長征一震道:“你哭了!”
  褚紅玉默然點頭。
  戚長征既感歉疚,又涌起無盡的怜惜,舉袖為她拭去淚漬,柔聲道:“過去的讓它過去算了,讓我們攜手迎接美麗的將來。”
  褚紅玉出奇地平靜的道:“戚郎!坦白答紅玉一個問題好嗎?”
  戚長征知道她心情复雜,充滿了連番災劫后自悲自怜的情緒,忙打醒十二個精神,貼上她的臉蛋,深情地道:“老戚冼耳恭听。”
  褚紅玉沉吟片晌,幽幽道:“戚長征你是否只是可人家呢?”
  戚長征一怔道:“當是不是!還記得我第一次在長沙府遇上你時。已心生傾慕,否則為何會那么情不自禁地逗弄你,只礙于你是尚兄的人。否則那有讓你這俏住人就此离去呢?”
  褚紅玉要的正是安慰的話,滿意地呻吟一聲,還想說話,給戚長征捉著可愛的尖削小下巴,重重吻在她的朱上。
  她劇烈地抖顫起來,倏地推開了戚長征的大嘴,喘息著道:“戚郎啊!人家還有一些事情要弄清楚。”
  戚長征体會到她的心情,點頭道:“來!我們好好談談。”拉起她柔軟的小手,在平台的石階并肩坐下,一陣風雨剛好吹過,雪點隨風洒了入來,落在他們臉上和身上,溫柔冰涼。
  這時他們才發覺雙方都是赤足。
  戚長征挨緊著她。看著地那愁眉難展的凄涼樣儿,一手摟著她香肩,另一手則抓著她一對柔荑,微笑道:“來!笑給我看看。”
  褚紅玉凄然搖頭,表示沒有笑的心情,淡淡道:“戚郎!紅玉是否屬淫賤的女人?”她早就問過同一間題。
  戚長征明白她心情矛盾,若不讓他盡心事,不解開心結,會使她更感難受。正容肯定地道:“當然不是!”
  褚紅玉激動起來,顫聲道:“為何那天在樹林里,我身為人家的妻子,卻歡喜你那樣調戲我呢?”
  戚長征微笑道:“坦白說,這是自天地初開以來。便存在著的問題。男女是天生互相吸引著的,無論是既為人之婦或夫,亦改變不了這人之常情。只不過受到禮法道德的約束,才不會做出越軌的行為。所以誰也不用因受到別人的吸引而羞愧。我才不信行烈和韓柏對你們沒有興趣,正如我亦受到月儿霜儿等的吸引。但因為她們身有所屬,所以我們才要把占有的欲望,化作純洁的友情,否則就淪為奸淫之徒了!”
  褚紅玉皺眉思索了好一會后,凄然道:“可是紅玉明知鷹飛是奸淫邪惡之人,但身体仍非常歡迎他,感到非常享受,那紅玉豈非只是追求肉欲之愛的淫婦?”
  戚長征心中一歎,知道始終要面對褚紅玉這個問題,柔聲道:“這正是媚術最可怕的地方。能通過肉体去征服對方的心靈,就像兩軍對壘,誰的武力及不上對手,便要被征服,就是如此,并不存在對和錯的問題。”
  褚紅玉怀疑地道:“真的嗎?”
  戚長征充滿自信道:“這是千真万确的事,鷹飛是天生玩弄女性的魔鬼。最愛征服了女人后,然后拋棄她們,讓她們為他傷心一輩子。憑的就是他的俊臉和媚術。”
  褚紅玉別過臉去,玉容一黯道:“長征你真的不會嫌棄人家。”
  戚長征抓緊她的玉手,正容道:“皇天在上,我戚長征若有一字……”
  褚紅玉的小嘴惶急湊了過來,對著了他的嘴,不讓他把誓言說盡。
  戚長征心中大喜,真心誠意地享受那醉人滋味,同時想起這等若和鷹飛通過褚紅玉這美麗的戰場交手過招。忙把從韓柏學來的心法和從天命教兩女處得回來的經驗,施展出來。
  舌糾纏,褚紅玉泛起銷魂蝕骨的刺激感覺。尤其他那對堅厚有力的手掌,毫無顧忌地撫摸著她,指尖到處,身体都生出強烈的反應。且由于她心理上不需像抗拒鷹飛般去抗拒他,更是心醉神馳,傾倒不巳。
  戚長征离開她的香時,這新寡文君渾体顫抖炙熱,肉欲焚身。
  褚紅玉一把捉著他肆無忌憚的手,喘息著道:“戚郎!你是否也懂得媚術?”
  戚長征知她對媚術有了先入為主的坏印象,生出陰影,那敢告訴她真相,笑道:“我怎會懂得這類玩意儿。”
  褚紅玉其實并不真認為他懂得媚術,只因剛才那陣刺激和興奮,和被鷹飛挑情時給他的刺激大近似了,點頭表示相信后,赧然道:“為何人家會感到那般情動和興奮呢?”
  戚長征瀟一笑道:“道理很簡單,因為我們間存著真摯的感情和愛情,那才是最厲害的媚術,定可把鷹飛的陰影從你的芳心里驅走,這叫做邪不能胜正。”
  褚紅玉顯然對他的話非常欣賞,羞喜交美道:“人家本來只想一死了之,幸好碧翠說要帶紅玉來見你,人家才生出了一線希望,每當我想起那魔鬼時,你那放浪不羈的言行舉止,就會在人家心中淨現出來……噢!”
  戚長征強而有力的手臂,把她環擁過來。使她傾貼身上,痛吻著她的耳朵和玉項。
  褚紅玉融化在他的充滿魅力的怀抱里,熱烈纏綿地反應著。
  戚長征吻著她的香道:“讓一切在這刻重新開始好嗎?”
  褚紅玉“咿唔”一聲,含羞點頭。
  戚長征心中大喜,故意逗她道:“你愛在這里還是回房去。”
  褚紅玉赧然躲入他怀里,像蚊蚋般輕吐道:“隨便你!”
  風行烈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大雪。
  比姿仙擁被在床上坐起來,露出了裸肩和大半截雪白的胸肌,柔聲道:“風郎在想什么呢?被窩里很溫暖舒服哩!”
  風行烈別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后,走了回來,坐到床沿。
  比姿仙擁著被子,移到他背后,將被子包著他只穿了罩衣的身体,柔情無限地群貼著他的背部,吻著他的后頸道:“又下雪了,小她們不知有沒有蓋好被子呢?”
  風行烈微笑道:“你最會關心別人的了。放心吧!我剛去看過她們,都不知睡得多么香甜。”
  比姿仙甜甜地道:“我們得夫如此,真不知是几生修來的福。”
  風行烈道:“這話應由我對你們說才對。”
  比姿仙輕輕吻著他的后頸道:“行烈啊!姿仙要和你做這世上最好的那一對,唉!素香若不是那么福薄,一切更完美了。”
  風行烈心中一酸,摟著谷姿仙回到床上,當他的手摸上她峰巒起伏的胜地時,立即惹起了今晚第二場的風暴。
  云收雨散后,兩人相擁而眠。
  比姿仙再問道:“剛才夫君在看雪景時,想著什么呢?可以讓妾身分享嗎?”
  風行烈心想怎能告訴你我正思念著靳冰云、水柔晶和玄靜尼呢?點頭道:“我有點擔心阿爹。”
  比姿仙輕顫道:“爹有什么問題?”
  風行烈道:“我擔心他會向龐斑挑戰。”
  比姿仙劇震道:“不會吧!那娘怎辦呢?他舍得留下娘和人家嗎?”
  風行烈歎道:“岳丈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為師傅報仇,為白道爭回這口气。最大的問題是他雙修大法已成,不是沒有一拚之力,龐斑亦會欣然接受他的挑戰,真教人頭痛。”
  比姿仙咬牙道:“天亮時我們立即去見娘,要地無論如何都要阻止爹去做這傻事。若他不答應,我便死給他看。”
  風行烈苦笑道:“你死了我又怎么辦?”
  比姿仙一呆道:“人家只是那么說吧,爹怎會忍心看著女儿真的去死。”
  風行烈歎道:“明天是明天的事,不若我們四處走走,享受一下踏雪漫步的情趣好嗎?”
  比姿仙欣然道:“無論風郎到那里去,只要不嫌人家,姿仙定會伴侍在旁。”
  韓柏做了一個最美麗的夢。
  夢到了化身為鳥,在廣袤的綠野上自由翱翔。下面的叢林濃綠濕潤。
  他涌起一股沖動,全力朝上飛去,下方的樹林越來越小,翅翼撥著空气,高高地懸在空中。
  然后他醒了過來,發覺自己赤身裸体仰躺在長椅上,大頭枕在正盤膝冥坐的秦夢瑤的玉腿處。
  韓柏精神舒暢坐了起來,有种說不出的輕松和寫意。不但思慮清明,体內的魔功更澎湃不休,充滿了力量。
  夢瑤的道胎果是不同凡響,使他像脫胎換骨地變了另外一個人。
  秦夢瑤一身雪白衣裳,秀發披垂,盤膝端坐,手作蓮花法印,寶相庄嚴,俏臉生輝,不但回复了那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麗气質,還猶有過之。教人不敢迫視。
  想起剛才和她顛倒鳳,占有著她那仙軀時銷魂迷人的感覺,韓柏感動得差點哭了起來。
  樓外的雪愈下愈大,茫茫一片。
  秦夢瑤正在修行的緊要關頭,韓柏不敢扰她,學她般膝坐著,百無聊賴間,運起了無想十式。
  痹乖不得了,立即晉入了無思無念的境界,物我兩忘,靈覺往四方八面擴展著。
  韓柏吃了一惊,震醒過來,暗忖為何魔种變得這么厲害了,但千万不要弄得自己看破世情,出了家去當和尚,那就慘透了。
  應該不會吧!我現在對女人仍有很大興趣,怎舍得這好玩的花花世界呢?
  正惊疑間,秦夢瑤甜脆的聲音傳來道:“韓柏!”
  韓柏大喜睜目,剛好与秦夢瑤的明眸正面交触,立時目定口呆。
  那對美眸不含絲毫雜質,有若兩泓清澈但深不見底的潭水,偏又內藏著深刻之极的感情,教人心顫神迷。
  她那凜然不可侵犯的特質,比以前更要強烈千百倍。
  韓柏起了一股沖動,要跪在她跟前,向她膜拜。順便忏悔以前對她的不規矩和無禮。她就像那悲天憫人的觀音大士。
  秦夢瑤“噗哧”一笑,有若万花齊放,上天上的艷陽更奪人眼目。
  韓柏叫了一聲天啊,想摟她卻又不敢伸手。
  秦夢瑤回复那恬淡雅秀的醉人仙態,輕歎道:“韓柏!你胜了,但又同時敗了給夢瑤。”
  韓柏瞠日給舌,指著她道:“夢瑤你又變回以前的神仙樣儿了,還更要厲害。”
  秦夢瑤平靜地柔聲道:“當然啦!人家現在的劍心通明,再沒有了韓郎這絲破綻。唉!就是這絲破綻累事,害得人家決堤般一發不可收拾。終失身在你這無賴手里。”
  韓柏色變道:“夢瑤不再愛我了嗎?”
  秦夢瑤嗔怪地白他一眼,清艷明麗,淡淡道:“不要對人家這么沒有信心嘛,秦夢瑤生為你韓家的人,死作你韓家的鬼。”
  韓柏仍不放心,深恐被責般結嘴給舌地道:“那以后……還可不可以你干剛才那事?”
  秦夢瑤淡然自若道:“當然可以啦!你想不干都不行。”接著“噗哧”失笑,抿嘴道:“可是對不起得很,主動權并不操在你手上,而是由你的乖妻子小夢話事。所以我才說你敗了給我呢!”
  韓柏听得魔性大發,暗忖這還得了。若她十日不准我碰她,豈非那十天連她的心手都沒有得摸半下。立時回复冷靜,“奸狡”地邪笑道:“不!主動仍緊握在我手上,別忘了那七招散手。”
  荼夢瑤不置可否,岔開話題,油然道:“韓郎,讓我們夫妻倆再玩另一個迷人的游戲好嗎?”
  韓柏哈哈一笑道:“不用你說我都猜得到你是不忿曾給我征服了吧!所以才迫我再較高下!可是我亦要說聲對不起,我唯一肯接受的游戲叫愛的游戲,還要至少二天玩一次,假設你不接受,我立即自殺殉情。”
  秦夢瑤甜甜一笑道:“夫君息怒,夢瑤不敢了。不若我們效法那牛郎織女,每年一次,不是更見精嗎?”
  韓柏雙目亮了起來,盯著秦夢瑤,還故意看著她的酥胸,贊歎一聲后道:“剛才夢瑤的雙峰真是動人。累得我又手痒起來。”
  秦夢瑤橫他一眼道:“好吧!看在你還有點道行份上,就三個月一次吧:滿意了嗎?”
  說到最后,掩嘴嬌笑起來,花枝亂顫,浪蕩迷人。
  韓柏逐漸明白起來,老臉赤紅,失聲道:“我的媽呀?原來你扮神弄鬼來耍戲我。”
  秦夢瑤拉著他站了起來,然后縱体入怀,用盡所有气力纏緊他,柔情万縷地看著他那雙比以前更有魅力的眼睛,撤嬌地道:“一天三次都可以,任由夫君作主,夢瑤全听你的話。”接著“噗哧”笑道:“不過小女子要預先瞥告你,你每干人家一次,人家的劍心通明會增強一點,可能十次之后,劍心通明便可連你這絲破綻都縫補了。那時莫怪人家不愛你了,因為都是你自己一手做成的。”
  韓柏立時落在絕對下風,呆若木雞,竟說不出話來。
  這次輪到秦夢瑤心中不忍,哄孩子般道:“人家是騙你的,秦夢瑤永遠都离不開無賴大什么的魔种了,何況只是那七招散手,人家便要乖乖投降。”
  韓柏惊魂甫走,色心又起,一對手開始不規矩起來。
  秦夢瑤皺眉嗔道:“不要把夢瑤弄得漫無節制好嗎?快天亮了。”
  韓柏不敢拂逆她,皮笑臉道:“摸兩下有其么大不了。不過你也說得對。快天亮了,我還要把鷹刀送回鬼王府,你當然是陪著我啦。”
  秦夢瑤獎勵地獻上香吻,豈知一吻下,兩人同時劇烈抖顫,嚇得分了開韓柏惊喜莫名地看著滿臉紅暈的秦夢瑤,大訝道:“為什么可以變得這么精,我感到像和夢瑤黏了在一起般,舒服快樂得就像和你合体交歡。”
  秦夢瑤風情万种地啾了他一眼,溫柔多情地道:“這就是雙修大法的后遺症,功成身難退。現在你的魔种內暗臧夢瑤的道胎,而夢瑤的道胎亦暗隱韓郎的魔种,任何有情的接触,都可使我們情難自禁,可是過猶不及,所以我們定要節制情欲,才能好好品個中滋味。”
  韓柏道:“那多少天才可以來一次。”
  秦夢瑤情深款款道:“先天之法,一切順乎自然,且應由夢瑤作出主動,而不是多少次的問題,放心吧!夢瑤絕不會讓夫君不滿失望的。若你真的自殺殉情,夢瑤怎能獨活下去。”
  韓柏呆看了她好一會后,搖頭歎道:“夢瑤你雖只輕描淡寫,但最終仍緊握著主動之權。可是只要想起不能對你為所欲為,我立即滿腹怨忿失落,還說可令我不會失望不滿嗎?”
  秦夢瑤秀眸射出愛怜之色,貼緊了他并輕碰了他的嘴,甜笑道:“好吧!夢瑤定是前生欠了你一點什么,所以今生才要來還債。這樣吧!你歡喜怎樣都可以,但卻千万不要令夢瑤縱欲。道胎并不同于魔种,絕不可陷于顛倒沉迷。你若是真疼人家,就好好珍惜夢瑤吧!”
  韓柏愕然道:“可是我如何知道什么時候應該,什么時候不應該呢?”
  秦夢瑤再忍不住,花枝亂顫地笑得气也喘了,那前所未有的嬌媚樣儿,看得韓柏神為之奪時,秦夢瑤伏在他肩上辛苦地道:“夢瑤真的很開心,唔!這樣吧!當你想使坏時,便來征詢夢瑤的意見,看看是否屬适當的時机。”
  韓柏為之气結,抓著她的香肩,把她推得上身后仰,瞪著她道:“我明白了,你真的不服气剛才給我收得貼貼伏伏,所以才施展手段,對我還擊,其實根本沒有節制那一回事,對嗎?”
  秦夢瑤笑得更厲害了。好一會后,才回复淡雅如仙的平常狀態,拉著他的手,到了樓外圍處,并肩看著紛飛狂舞的漫夜大雪,柔聲道:“人家昨夜給你弄得那么羞人,那么難堪,什么尊嚴都沒有了。你要人家說什么,人家就要說什么,明知早逗到夢瑤到了有欲忘情的境界,仍不肯放過人,非那么說和非那么听都不行。還要人家厚顏求你,才肯和人家好,夢瑤想起來便心生恨意,怎可不向你討回公道。”
  韓柏心怀大放,伸手過去摟著她的纖巧柔軟的腰肢,湊到她耳邊道:“為夫向你道歉好不好,不過那時你的模樣儿太引人了,我從沒有想過你可以變成那樣子的,比月儿霜儿還要媚蕩,所以才舍不得那么快完成大業。天啊!你這仙子的調情手段,我看單玉如都及不上你呢。”
  秦夢瑤嘴角飄出一絲淡逸的笑意,凝望著樓外飄搖而下的雪球,神飛揚地道:“韓郎!有沒有興趣陪你的乖夢瑤作雪中漫步呢?”
  韓柏大喜道:“好呀!順道到鬼王府走一趟吧!否則月儿和霜儿會學你般恨死我了。”
  秦夢瑤不依道:“人家剛才只是向你撒嬌吧!不要那么耿耿于怀好嗎?不過夢瑤可不能陪你到鬼王府去。”
  韓柏失望地道:“那怎行,你舍得不陪著我嗎?”
  秦夢瑤移入他怀襄。任他軟玉溫香抱滿怀,情深若海地道:“當然舍不得,可是夢瑤想回莫愁湖去,一個人去思索一點事情,若你覺得月儿、詩姊五位嬌妻還不夠的話,便來找夢瑤吧,小妻子無不奉陪。”
  韓柏喜出望外。緊張地道:“這是你的仙口親自答應的,不要到時又要弄我。”
  秦夢瑤嬌笑道:“夢瑤豈是出爾反爾的人,放万二個心好了,是了!我還未知你這几人發生過什么事,一邊走一邊告訴夢瑤好嗎?”
  韓柏一聲歡呼,拉起她的小手,下樓去了。
第十二章 再逢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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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漫空里,韓柏和秦夢瑤兩手相牽,沿著秦淮河漫步街頭,當來到落花橋時,兩人不約而同停了下來。秦夢瑤還主動提議,要到橋底坐一會,順便避雪。
  秦夢瑤親熱地挽著韓柏的臂膀。看著長流不休的水,道:“若我猜得不錯,單玉如今天定會來找你。夫君切不可輕忽,她的媚術已臻登峰造极的境界。可以刺激得你的魔种至難以克制的境地,你唯一能胜她的机會,只有龐种內的道胎,若你能使自己內道外魔,那單玉如將會重蹈昨夜夢瑤的覆轍,只有向你求饒的份儿。”
  韓柏心中一蕩,笑道:“多謝賢妻指點,以后我誓要每次都弄到夢瑤求饒才行。”
  秦夢瑤大窘嬌嗔道:“那以后每次你作惡使坏后,人家都會像剛才般撒嬌不依,保證給你的懲罰會更凶更狠。”
  韓柏吃了一惊,猶有餘悸道:“算我韓柏大什么的怕了你,詩姊她們全懂得出嫁從天,只有你這仙子特別蠻橫,還說不是河東獅?”
  秦夢瑤啞然失笑,湊過來吻了他一口道:“韓郎万勿心存怨气,好吧!你歡喜看人家求饒的樣子,以后看個夠吧!夢瑤再不對你加以任何限制,免得你不疼人家了。”
  韓柏大喜,但仍心中疑,試探道:“一言既出……”
  秦夢瑤含羞接道:“駟馬難追。”
  韓柏大喜,摟著她痛吻香。
  奇异曼妙的感覺又電流般在兩人間蔓延。
  秦夢瑤勉力推開了他,卻已嬌喘連連,仙体乏力。
  韓柏大樂,輕浮地擰著她的臉蛋道:“不若我和你回莫愁湖去,好看看仙子求饒的美樣儿。”
  秦夢瑤柔不胜力地白他一眼道:“不要那么頑皮好嗎?昨夜人家被迫和你一起看了那戰神圖錄,沒有几個時辰的靜修,對夢瑤可能有損無益,乖孩子,听一次話可以嗎?”
  韓柏听她軟語相求,心都酥透。欣然道:“好吧!但今晚我定不放過秦夢瑤回复清明,恬然道:“今晚你有空再說吧!”
  韓柏心中一懍,不再纏她,吻了她的臉蛋后道:“快天亮了,讓我送嬌妻到莫愁湖,再赶回鬼王府去,午后我再來接你去玩儿。”秦夢瑤欣然點頭。
  兩人站起來時,天色漸白,正要步出橋底,上面傳來一聲歎息,只听戚長征的聲音道:“落花無意。流水有情,這算什么他媽的一回事?”
  兩人听得面面相覷,難道這橫行霸道的小子竟會失戀?
  秦夢瑤低聲道:“夫君你上去看看他,夢瑤自己回莫愁湖好了。窗外大雪漸收,由一球球的雪花,變作綿絮般的雪粉,緩緩降下。怜秀秀在床上慵懶地由浪翻云壯闊的胸膛抬起身來,發覺浪翻云灼灼的目光正看著她的俏臉,惊喜道:“天啊!你仍在這里,多么好哩!”
  心中奇怪,為何浪翻云并沒有和自己歡好交合,只是擁著自己睡了一覺,自己卻滿足得什么都不愿想呢?
  浪翻云坐了起來,微笑道:“天快亮了,我要走了,你乖乖的預備賀壽戲,有空我再來找你。”
  怜秀秀欣然道:“秀秀隨時恭候大駕。”忍不住又投入他怀里去。
  浪翻云抓起几旁的裘袍。為她披在身上,拉著她站了起來,到了窗旁。
  怜秀秀不舍地緊拉著他的手,垂首道:“秀秀有一個要求。請翻云万勿拒絕。”
  浪翻云心生愛怜,把她擁入怀里,撫著她香肩,想起了紀惜惜。心中百感交雜。柔聲道:“說吧!”
  秀秀怯然道:“秀秀希望翻云能于江之戰前,賜秀秀一個孩子,那秀秀就無負此生了。”
  浪翻云啞然失笑,輕拍她的香背,看著她充滿火熱和渴望的秀眸,點頭道:“你既有此求,浪某怎會讓你傷心失望。”
  怜秀秀歡欣若狂,死命纏緊了他。
  浪翻云想起一事,問道:“朱元璋有沒有見你?”
  怜秀秀道:“他約了秀秀去陪他吃午飯。”
  浪翻云一怔道:“若他……”
  怜秀秀嬌笑道:“放心吧!除非是浪翻云,否則秀秀總有應付的方浪翻云苦笑搖頭,吻了她的香后,穿窗而去,沒進曙光將現的白色世界中。天尚未明,虛夜月爬到庄青霜床上。把她弄醒過來。軟語求道:“霜儿快起來梳洗穿衣,我們去找韓柏。”
  庄青霜睡眼惺忪里被迫坐了起來,看看外面的天色和大雪,皺眉道:“這么夜,到那里找他?”
  虛夜月滿是醋意地狠聲道:“這小子昨晚問朱叔叔借了宮內的接天樓和秦夢瑤胡天朗帝,我們快去抓他。”
  庄青霜皺眉道:“他并不是胡天朗帝,只是替秦姊姊撩傷吧!”
  虛夜月沒好气道:“療完傷后不就是胡天朗帝,那小子還會做什么好事。喂!你究竟是否和我一致行動。”
  庄青霜拿她沒法,爬了起來,心中祈禱,不會因此惹怒夫郎便謝天謝地了。
  韓柏跳上橋頭,歎道:“老戚!”
  戚長征一震下往他望來,大喜叫道:“哈!韓柏!秦夢怎樣了?”
  韓柏以不可一世的神气揚眉道:“當然是大功告成。”
  戚長征歡呼一聲,緊擁著他,誠心致賀,同時狠狠道:“真羡慕你這小子,連天上的仙子都給你采摘了。”
  兩人分了開來,對看一眼,忍不住敝叫狂笑。
  韓柏“啊”一聲叫道:“對不起,昨晚我忘了向老朱提起二小姐的戚長征先是一愕,才記起了韓柏曾是韓府的小,頹然道:“不用了,這妮子移情別戀,要嫁入宋家。”
  韓柏一呆道:“宋家?”
  戚長征沒精打道:“就是宋翔的儿子宋玉,這小子倒有副俊臉,听說總捕頭宋鯤是他們的近親。”
  韓柏一震道:“不好!”
  戚長征誤會了他,揮手道:“人家二小姐要怎么樣便怎么樣,我那管得了,有什么好与不好。”
  韓柏焦急道:“我指的不是這种好不好,而是朱元璋當宋鯤是胡惟庸的人,若有起事來,宋玉必被誅連。若二小姐嫁了給宋玉,恐怕連韓老爺都要抄家。”
  戚長征一呆道:“竟有此事。”旋冷哼道:“最多我老戚偉大點。把他們夫婦救出來。”
  韓柏苦笑道:“你救得多少人呢?宋家韓家這么大伙人。不行!現在我和你立即去見老爺,同他痛陣利害,務要二小姐不嫁入宋家,順便由你接收。”
  戚長征失聲道:“你當韓慧芷是什么,我老戚又是什么?”
  韓柏搭著他肩頭推著他走道:“算我說錯了,來!我們立即去找老爺,到時隨机應變。”
  戚長征立穩馬步,硬停下來,老臉微紅道:“你為何不問我天剛亮就到這橋頭做甚么?”
  韓柏一怔下,仔細打量了他兩眼,失聲道:“原來你這風流小子約了女孩子,哈!兗竟是誰?是否比二小姐更美呢?”
  戚長征尷尬地道:“她來不來尚是未知之數,遲些再告訴你吧!待會才去宋家好嗎?韓府的人都寄居在那里。”
  韓相識趣道:“我這么有義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放心吧!一切包在我老韓身上。”
  戚長征感動地道:“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風行列領著三位嬌妻,坐上鬼王府的馬車,朝左家老巷駛去。
  比倩蓮和小玲瓏都興致盎然地指點著外面的雪景大呼小叫,盡顯少女好奇愛鬧的情怀,小玲瓏當然斯文多了。
  風行烈和谷姿仙并肩而坐,兩手緊握,說不盡的蜜意柔情。
  他們的感情每人都在增長著。
  比姿仙湊到他耳旁道:“安定下來后,第一件事我要為風郎生個自白胖胖的小寶寶。”
  風行烈看她那羞喜不胜的動人樣儿。心中感動,輕歎道:“但愿能早日殺死年老賊,那一切問題就會迎刃而解了。”
  比姿仙道:“每天清晨,風郎都勤練槍法,而且進步神速,我看你很快可以追上那奸賊了。”接著俏臉一紅,湊到他耳旁低聲道:“不要說妾身多心,昨晚你好象特別逗得人家厲害,同時還懂引導著姿仙運行雙修大法,所以今早姿仙特別神清气爽,是否從韓柏那小子處學來了什么坏東西。”
  風行烈尷尬地點頭,手足無措。
  豈知谷姿仙甜甜一笑道:“韓柏這小子起碼在這方面不算損友。你再學坏點吧,姿仙就詐作不知道好了。”說完垂下頭去,耳根都紅了。
  風行烈心中一蕩道:“我怕你發覺,只用了其中較溫和的手法,既然嬌妻欽許,今晚我再不會留手了。”
  比姿仙嬌呼一聲,躲入了他怀里。
  風行烈擁著滿芳香,暗忖自己這徒儿已可把谷姿仙弄成這樣子了,不知落到韓柏手上的秦夢瑤,又是何等模樣呢?
  韓柏依著戚長征指示,往朱家走去,才轉了一條街,人影一閃,范良极攔在眼前。
  范良极臉色凝重道:“瑤妹好了沒有?”
  韓柏得意洋洋,尚未說話,范良极跳了過來,抓著他寬肩道:“真的好了!”
  韓柏點頭道:“比以前還要好。”
  范良极怪叫一聲。沖天打了個筋斗,老猴般抓耳搔頭,欣喜如狂,惹得逐漸熱鬧的街上行人,無不側目。
  范良极一把扯住他道:“快來!帶我去看她。我剛去皇宮找你,原來你這小子天未光就溜了,害我白走一場。”
  韓柏道:“她現在回到了莫愁湖靜修,最好過了正午才去找她,現在我有事去辦。”邊行邊談,說出了韓慧芷的事來。
  范良极心情興奮,自告奮勇道:“我既是你的恃衛長,自然要在旁為你振振官威,好吧!便宜多你一會,就陪你去。”
  韓柏和他早秤不离砣,大喜道:“就讓我們兄弟倆再演一台好戲。”順口道:“昨晚到了那里去。”
  范良极瘦胸一挺,傲然道:“當然是到了云清的被窩里去,嘿!不知多么香艷溫暖哩。”
  韓柏皺眉道:“云清不是住在尼姑庵嗎?你這樣夜夜春色,怎瞞得過她師傅忘情師太?”
  范良极瞪了他一眼道:“我才不似你那么荒淫無道,我在那尼姑庵附近租了間小屋,只要打出暗號,云清自會乖乖的移船就。而且忘情遠在西宁道場,怎會知她的好徒儿給我偷了呢?”
  韓柏失笑道:“唉!你這名賊頭。”
  范良极加快腳步,壓低聲音道:“我找到了盈散花和秀色落腳的地方,到宋家后我們立即去找她晦气,順便破坏她對燕王的陰謀。”
  韓柏想起盈散花和藍玉合謀害他,美好的心情立被破坏無餘,歎了一口气道:“她雖對我不仁,我卻難對她不義,不過去看看她怎說也好。”
  這時宋家大宅出現眼前,范良极一搖三擺地上前叫門。
  一名門仆打開了側門,上下打量了兩人几眼,眯起眼道:“兩位要來找誰?”
  范良极走上前去,掏出一串錢,先在他眼前揚揚。待他看清楚后,迅快塞人他手里,低聲道:“你給我們向韓天德老爺通傅一聲,就說忠勤伯朴文正要私下見他一面,切莫惊動你們宋家老爺,否則絕不饒你。”
  韓柏的威望現在京城真是無人不知,何況這侍仆執役官宦世家,嚇了一跳,鞠著躬迅速退了入去。
  韓柏笑道:“老賊頭果有一手。”
  范良极受之無愧,想起一事道:“記得昨晚我給你擋著了嚴無懼,你曾答應過我一個要求,哼!不是忘記了吧?”
  韓柏干咳一聲,暗忖這老賊頭分明趁火打劫,那會有什么好事,含混應道:“好象有這回事!”
  范良嘿然道:“什么好家。不是想撒賴吧…”
  韓柏無奈道:“說吧!”
  范良极一對賊眼立時放亮,認真地道:“我想香瑤妹的左右臉蛋各一口。”
  韓柏失聲道:“什么?”
  腳步聲起,韓家大少爺韓希文匆匆迎出門來,見到韓柏,呆了一呆,有點不知如何稱呼他才好的樣子。
  韓柏上前握著他的手,親切地道:“大少爺,是我小相啊!”
  韓希文歎了一口气,通:“小柏,我們……”
  韓柏笑道:“以前的事不要提了,今天我來,是有緊要的事向大老爺報告。”。
  韓希文點頭道:“小柏你真本事,到京后八派的人大人都談論著你。噢1這位定是范前輩了。”
  范良极兩眼一翻道:“走了這么多路,我有點口渴了。”
  韓希文那不會意,忙把兩人請了進去,繞過大宅,在后進一所小廳見到韓氏夫婦。
  分賓主坐下,一番欷感歎后,韓柏轉入正題道:“大老爺,小柏有件事,感到很難啟齒,但又是不能不說。”
  韓府的人,現在只有韓氏夫婦和韓希文在場,初時的尷尬一過,兼之韓柏雖是變了樣子,可是態度真誠親切如昔,又執禮甚恭,气氛轉為親切。特別是韓夫人,對他更是出奇地關怀,令韓柏受龍若惊。
  范良极始終是外人,溜了出花園,好讓他們敘舊說話。
  听得韓柏如此煞有介事。韓夫人慈和地道:“一家人嘛?有什么事不可以說呢?”
  韓天德和韓希文都露出緊張神色,現在誰不知他是皇上最龍愛的人,又是鬼王女婿,任何一個身分都是非同小可。
  韓柏組織了心中的說話,正容道:“現在京師形勢非常險惡,胡惟庸隱有謀反之意,皇上已密切注意,我想你們應有所聞吧!”
  韓天德只曾听過胡惟庸失勢,今次六部的改革正是要架空他的權力,卻未知胡惟庸竟要作反。不過由韓柏口中說出來,自是錯不了,點頭道:“這事与我們有什么關系呢?”
  韓柏道:“現在倒沒有關系,可是若二小姐嫁入宋家,關系就大了,因為皇上曾親口對我說,宋鯤乃胡惟庸的同党。”
  韓家三人同時色變。
  謀反乃頭等重罪,就算韓家可免禍,嫁了宋玉的韓慧芷必無悻免,三人立時出了一身冷汗。
  韓天德和夫人交換了個眼色,問道:“慧芷的婚事尚未公布。為何小柏你竟會知曉?”
  韓柏當然不能說是戚長征告欣他,胡謅道:“現在京師處處密探,我和東厂的嚴無懼又稔熟,問起老爺的事,蒙他違規相告,所以此事切莫傳出去。”
  三人自是深信不疑,暗懍原來厂衛密探如此無孔不入。
  韓天德身家丰厚,更多了一層顧慮,誰說得定朱元璋不會借故入他以罪,好抄家奪產。
  韓夫人念了向“喃嘸阿彌陀怫”后,道:“幸好慧芷昨天忽然悔婚,死也不肯嫁給宋玉,又不肯和對方說話。我們大可乘机先搬出去。再回絕宋家。”
  韓相暗為戚長征高興,看來這兩小中間必是有點誤會了。
  韓天德點頭道:“看來只好如此,但忽然搬走,大家的顏臉上會相當難堪。唉!配屋一事又未有著落,否則那就是最好的借口了。”
  韓柏拍胸道:“這事包在我身上,我立即設法弄一間屋給你們。”
  韓家三人大喜,連忙道謝。
  韓柏兩眼一紅,真情流露道:“老爺夫人不啻韓柏的再生父母,為了你們,我小柏什么事都肯做。”
  三人見他不但不記舊恨,還沒有半分驕橫之气,心中感動。
  韓柏見功德圓滿,連忙告辭。
  豈知韓夫人道:“小柏你不去見宁芷嗎?她應起床的了。”
  三人都神色緊張地看著他,不知他對這曾陷害過他的五小姐是否仍心有芥蒂。
  韓柏的心“霍霍”跳了起來,難道這自己從少暗戀的可愛少女,竟真的愛上了他。嘿!
  若得到她。豈非得到了一個未圓的夢想。
  戚長征苦候橋頭,心中后悔,為何當時不向薄昭如說清楚一個時間。那等不到她便算了。拍拍屁股便可走人,現在……唉!
  蹄聲響起。戚長征往右方看去,數騎迅速馳至。
  戚長征定神一看,原來是身穿男裝的虛夜月,旁邊還有庄青霜和碧天雁,心叫不妙,不過這時想躲到橋底都來不及了,因為三人六只眼情全盯在他身上。
  戚長征硬著頭皮,舉手向他們打招呼。
  虛夜月神色不善。來到他前,皺眉道:“老戚你在這里等誰?”
  戚長征心想這個問題真是要命,干咳兩聲道:“還不是等風行烈,唉!這小子到那里去了。”
  虛夜月嬌笑道:“你說謊話時比韓柏更差得遠哩,真要找鬼來才會信你,還要最蠢最傻的那种鬼才信你。”
  庄青霜忍不住“噗哧”一笑,旋又掩著小嘴。神態嬌艷無倫,看得戚長征呆了一呆,暗忖庄青霜絕不會比虛夜月差得多少。
  碧天雁見到戚長征的窘態,亦為之莞爾。
  虛夜月盯著他道:“哼!放著嬌妻不理,卻出來勾三搭四,好!讓月儿告你一狀。”
  戚長征忙打躬作輯,哀求道:“月見請高抬貴手,嘿!我是另有苦衷,事實上現在正進行著重要任務。”
  虛夜月花枝亂顫般笑了起來,許久才喘定气看著他道:“為何男人的謊話來來去去都是這种老掉了牙的花式,想月儿知情不報嗎?給我把韓柏變出來吧!這小子不知滾到那里去了。”
  戚長征大喜道:“那小子到了宋家去見韓天德,月儿快去找他,遲則不及了。”
  虛夜月怀疑地道:“不要騙我。”
  戚長征苦笑道:“有痛腳給大小姐拿在手里,我還有什么資格作虛弄假,最多以后對你畢恭畢敬,可以放過我了嗎?”
  虛夜月得意洋洋地啾了他一眼,抿嘴笑道:“誰要你對月儿畢恭畢敬,那有什么好玩。”再橫他一眼,歡天喜地和兩人策馬去了。
  戚長征色授魂与。
  虛夜月真是天生出來迷惑男人的精靈,哼,韓柏這小子真好艷福,幸好自己亦有几位美人儿,再多個薄昭如來代替韓慧芷就好了,那我以后就收心養性。好好當她們的夫君。
  胡思亂想間。
  一把嬌甜的聲音在后面道:“戚兄!累你久等了。”
  戚長征大喜轉身。
第23卷 寒樓觀雪

第一章 女真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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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長征回過頭來,愕然一震。
  只見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俏立眼前,卻不是他苦候的薄昭如,而是曾有一面之緣,身穿素黃武士服的女真公主“玉步搖”孟青青。
  那天隔遠匆匆一瞥,已覺她非常美麗:這刻在近處細看,更是不得了。
  這位亭亭玉立的族美女,長著一張無可挑剔的鵝蛋俏臉,似蹙非蹙的籠煙眉下,那對烏亮靈秀的眸子蘊著淡淡的無奈和哀愁,凝神看著他,輕輕一歎道:“戚兄是否也太粗心大意,此際兵凶戰危的時刻,卻要一人落單。”
  她說話時,露出一口皓白如雪的牙齒,配合著白里透紅,教人不敢触碰的滑嫩柔,那正輕柔地呼吸著的細巧挺秀小鼻子,嫻雅嬌艷的美態,令戚長征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他估計這動人的公王最少要比自己大上几歲,充滿了成熟女性才有的風情和誘惑刀,可恨又知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一時心中涌起同樣無奈的情緒。
  孟青青幽幽一歎道:“不知戚兄是否相信,青青真不愿傷害你,那并非青青心軟,而是不忍在你尚未登上武道頂峰,便把你毀掉。”
  戚長征聞言激起了斗志,從她龐大的魅力吸引中回神過來,冷哼道:“公主似乎對殺死老戚我蠻有信心呢!”
  孟青青輕搖首,低聲道:“高手對陣,豈用見過真章,才知胜敗。剛才妾身來到你身后,你仍懵然不覺,若我不顧身分,出手偷襲,你想那會是怎樣的結局?”
  戚長征立時出了一身冷汗,知道自己因心懸薄昭如,致心神失守。聞言大感慚愧,自己實不應在這等時刻,仍分心去希圖追求美女,老臉一紅道:“那公主為何不出手試試呢?”
  孟青青含嗔地望了他一眼,柔聲道:“青青怎會走出手偷襲的人?戚兄,在我們動手之前,可否把臂共游金陵,找個理想的決戰地點,為青青留下一段美麗的回億。”
  戚長征先是愕然,繼而豪興大發,暗忖天下間竟有這罕有的美麗敵手?但旋又想到對方必是有十成擊殺自己的把握,若自己答應了,便不得不和她決戰一場,還不能厚顏逃走。
  所以這女真公主,實是別具一格的厲害人物。
  他仰天哈哈一笑道:“公主既有如此雅興,我老戚怎可不奉陪呢?”
  孟青青欣然一笑道:“來!我們先四處逛逛!”
  戚長征豁了出去,微笑道:“我還是初到京師,只懂胡闖亂走,公主可有什么提議?”
  孟青青秀眸射出向往之色,悠悠道:“江南佳麗地,金陵帝王州,應天雄据江南,盛名百世,千載繁華,隨意所之,都是名胜古跡,何須什么特別提議?”一聲嬌笑,舉步擦肩而過,走下橋去。
  戚長征見她神態可人,柔情似水,談吐高雅,弄得胡涂起來,敵我難分。把心一橫,和她并肩漫步,沿街而行。
  這時雪收云散,老天爺逐漸放晴。
  孟青青靠貼過來,舉起纖手遙指高聳城外的鍾山,吐气如蘭道:“看!鍾山的餘脈由太平門附近入城,自東向西形成了富貴山、覆舟山、雞籠山、鼓樓崗和清涼山,确是胜景無窮,我沒說錯吧?”
  戚長征輕碰著她的香肩,嗅著她清幽的体香,听著她帶點外族口音的鶯聲軟語,看著如巨龍蟠伏于東南、气勢磅礡的山岭,大訝道:“為何公主如此熟識金陵呢?”
  孟青青含笑看了他一眼,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是大明國都,我們這些飽受欺壓的弱小民族,怎可疏忽大意呢?”
  戚長征得她提醒,想起兩人間無可轉圜的對立關系,歎了一口气,暗忖橫豎要和這高深莫測的美女決一生死,不若現在拋開一切,享受一下与這敵手親熱磨的動人滋味,亦是人生一快。豪气狂起,指著遠方高超蜿蜓的石頭城道:“那就是石頭城的遺址吧!据說當年諸葛亮途經此地時,曾有”鍾山龍蟠,石頭虎踞”之語,現在看它臨江而起,山岩陡峭,才知确非虛言。”
  孟青青美目一亮,對他豁達的气度和瀟的言談,大為欣賞。
  但卻絕不是對他動了情意,她出生于塞外苦寒之地,目睹族人不斷受到明朝戌兵的不斷大侵小犯,對明人有著深刻的仇恨,所以這次方夜羽派人邀約,她便力排族中反對的聲音,支持聯手對付大明。對她來說,沒有事物比族人的福祉和前途更為重要。
  蒙人既曾成功征服漢人,她們的女真人亦有同等的机會。眼前最理想的事,就是要下大明將來的禍根,最理想當然是攪得它四分五裂,再也無力外侵。那她的族人便得到喘息之机,休養生息,逐漸壯大。
  和甄素善相比,最大的分別,就是她有著很大的野心。
  聞言牽著他的衣袖,領著他轉到秦淮河岸,沿河東行,淺笑道:“這還要多得你們春秋時吳王闔閭把這處為冶城,鑄造兵器。”接著秀目神思飛越道:“据說名傳千古的名劍”
  干將”和“莫邪”,就是在這里鑄成的。”再嫣然一笑道:“不信嗎?有詩為證呢!”
  悠然神往地念道:“斗間云气望中原,剩有蛟龍劍血斑。歐冶干將俱寂寞,一痕青認冶城山。”
  戚長征再出了另一身冷汗。
  這些話和詩文,若出自寒碧翠或韓慧芷,甚或爽約不來的薄昭如之口,他都毫不惊异。
  但現在卻是由這初到敝境的外族公主的口中吐出來,卻使他打心底透出塞意。
  那代表著人家曾下了一番工夫,深入研究自己國家的歷史和文化,達到“知彼”的要求,這樣有深度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
  況且觀之她輕描淡寫便把自己迫上与她生死決戰的死角,更可知她的厲害,絕不會遜于色目美女甄素善。
  這時兩人走到秦淮河和青溪在城東交匯處的淮青橋,兩旁都是鱗次櫛比的市廛,十分熱鬧。
  孟青青指著其中一條橫街道:“那就是你們唐代大詩人劉禹詩中”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的烏衣巷了。”
  戚長征再壓不下心中的震駭,瞪著她道:“公主怎會連那條橫街是烏衣巷都知道呢?”
  孟青青若無其事道:“這算什么一回事呢!我還知道一處地方,最适合決一生死,保證不會有其它人來干扰我們。”
  戚長征呆看了她好一會后,沉聲道:“真是非動手不可嗎?”
  孟青青橫了他一眼道:“還有別的選擇嗎?沒有了你,便等若去了怒蛟幫一條臂膀,兩軍交,誰不是要各展所能,以削弱對力的實力。”
  戚長征苦笑道:“我有那么重要嗎?”孟青青眼中寒光亮起,冷然道:“誰敢說你將來不會是另一個浪翻云呢?來吧!”提气輕身,施展急行術,沿街而去。
  戚長征再歎了一口气,收拾情怀,追著她去了。
  “篤篤篤!”
  甄素善嬌柔的聲音由房內傳出道:“小魔師請進!”
  方夜羽步入房內。
  甄夫人端坐鏡台之前,正梳理著剛洗過的長垂秀發,身上只披了單薄的雪白長內袍,玉体散發著沐浴后的香气,誘人至极。
  方夜羽來到她身后,兩手按上她香肩,俯身凝視著鏡內美麗的倩影,贊歎道:“得妾如此,夫复何求!”
  甄夫人放下梳子,往后靠在他胸膛上,含笑透過鏡子的反映看著他道:“小魔師是否因為知道永無得到秦夢瑤的机會,所以才決定將心神全移到素善身上呢?”
  方夜羽回复了往日的瀟儷,微微一笑道:“听到素善這么說,我可是又歡喜又害怕呢!”兩手溫柔地搓撫著她的香肩。
  甄夫人露出舒服松弛的神色,秀眸似開似閉地道:“你歡喜的原因是听出我口气有妒嫉的意味,害怕卻是怕我會因此采取報复的行為,故意利用韓柏來傷害你,是嗎?”
  方夜羽反方向的側身貼著她坐在几上,變成四日交投,射出熾熱的目光,柔聲道:“有什么事能瞞過你的質慧心,我這次來,是希望打消你要親自出手對付韓柏的意圖。”
  甄夫人被他看得意亂情迷,若論英俊,韓柏真是差了他一截,可是那小子卻另有一种引人的特質,使他的魅力絕不下于方夜羽。舉起纖手,撫上方夜羽的臉頰,愛怜地道:“素善定為小魔師增添了許多困扰煩惱了,噢!”
  她沒法再說下去,因為方夜羽已封上她的香,一手緊箍著她的小蠻腰,教她避無可避。另一手則探入了她衣服內探索活動著。
  甄夫人當然知道方夜明是想先占有了她,教她再不會去惹韓柏。可是縱然明知對方的意圖,她亦感到很難去阻止他這樣的攻勢,一方面因為方夜羽并不討厭,与她又有婚約的關系;更主要是方夜羽在她身上施出了魔門挑情的手法,刺激起她的情欲。
  甄夫人轉瞬迷失在方夜羽的挑逗下,逐漸失去了抗拒之力,只能嬌喘連連地熱烈反應著,還盡量予他無禮的手以方便。
  方夜羽忽地停止了活動,一對俊日精芒閃閃,顯示出強大的自信,看著她勉強睜著,充盈著誘人神色的美眸,緩緩道:“愈困難的事,便會使我感到有趣,生命才能顯出它的光輝。若我這樣占有了你的身体,你事后定然感到不快。”
  甄夫人嬌羞地橫了他一眼,點頭欣然道:“是的!我是會很不服气的。”
  方夜羽輕吻了她的紅,輕輕道:“師尊快到了,我想和你一道去見他。”
  甄夫人想到立即可見到天下第一高手“魔師”龐斑,嬌軀掠過一陣強烈的興奮,“啊”
  的一聲趁机离開了他的怀抱,長身而起道:“那素善要打扮一下了。”
  方夜明知她怕了自己令她情難自禁的魔手,心中涌起滿足和自豪,頗有點收之桑榆的補償感覺。
  他昨晚一夜沒有闔過眼,終于決定了拋開儿女私情,以大局為重,專心去承擔肩上的任務。
  一旦放開了對秦夢瑤的憧憬,他登時恢复了冷靜和自信,發下了几個命令后,便主動地采取飽勢來征服甄夫人的芳心,免得她投入韓柏的怀抱去。
  方夜羽正要說話,由蚩敵的聲音入房內道:“魔師法駕已臨,小魔師請到外堂。”
  風行烈夫婦四人,抵達王家老巷。
  這時酒肆已裝修妥當,大招牌橫匾被紅紙密封著,舖外兩旁搭起了兩座高起的竹架子,以作燃燒鞭炮之用,可謂万事俱備,只待明天開張營業的吉辰。
  他們才踏進門里,左詩三女和范豹等正忙碌地工作著。
  風行烈和她們打過招呼后,惊异地道:“詩姊為何今天特別神采飛揚,喜盈于色?”
  朝霞欣然代答道:“當然啦!今天是小雯雯到京城的大日子詩姊當然開心得要命了。”
  比姿仙三女齊聲歡呼,擁著左詩,為她雀躍歡欣。
  左詩笑得合不攏嘴儿,微怨道:“韓柏滾到那里去呢?何不帶夢瑤回來見我們?”
  風行烈硬著頭皮為韓柏美言道:“他不知多么挂著小雯雯到京師的事,若能抽身,定會立即回來。”
  聊了几句后,風行烈和谷姿仙進入內堂去見不舍夫婦,谷倩蓮和小玲瓏則自動請纓,幫忙為舖子作最后的舖陳工夫。
  不舍和谷凝清早起了床,正在后院練劍,夫唱婦隨,比之熱戀中的年輕男女,更要恩愛融洽,見到他們,先問起韓柏為秦夢瑤療傷的事。
  風行烈道:“應沒有什么問題了吧!”
  比凝清小鳥依人般偎在不舍之旁,兩人均一身雪白,站在初陽的照射下,有若神仙中人。
  不舍歎道:“真希望時間永遠停在這一刻內,那我今午便不用去西宁道場作不受歡迎的參加者了。”
  風行烈正不知怎樣措辭時,谷姿仙嬌嗲地道:“爹啊!你要去參加八派的元老會議,女儿不再管你,可是你若要挑戰龐斑,女儿怎也不許,除非你不再疼愛人家。”
  不舍愛怜地看著乖女儿,苦笑搖頭,求助的望向谷凝清。
  比凝清微微一笑,走到女儿身旁,,輕擁著她的香肩,柔聲道:“人生在世,不過數十寒暑,這些天來,爹和娘已度過了可令此生無憾的神仙日子了,王儿一向脫,為何到了這等時刻,仍然拋不開俗念凡思呢?”
  風行烈一震道:“岳丈母要聯手向龐斑挑戰嗎?”
  不舍望往藍天白云,淡然自若道:“大雪后的天色特別澄明,令人想起若可振翅高飛,翱翔天際,直飛往宇宙的盡頭,才沒有白白辜負了寶貴的生命。”語气帶著一往無回的意味。
  風行烈夫婦听出他話內的含意,隱喻著与龐斑的決戰,正代表人生追求的极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比凝清笑道:“來吧!讓我們進屋內喝林清茶。”
  比姿仙凄然道:“娘啊!”
  比凝清輕責道:“王儿若仍放不開生死榮辱,如何可以收复國?只是年怜丹你們便應付不了。谷姿仙還想說話,無想僧悅耳悠和的聲音傳來道:“生即是死,死即是生;胜亦非胜,敗更非敗。世間一切相,莫非夢幻泡影。”接著聲音遠去道:“不舍請來和師兄一敘?”
  不舍微微一笑,兩袖揚起,大鳥騰空般飛上牆頭,腳尖輕點,朝聲音來處投去,轉瞬不見。
  韓夫人扯著韓柏的衣袖,恃著以前主仆的關系,在小樓的石階前道:“宁芷現在好像全忘了馬峻聲的事,小柏你千万別在她面前提起,知道嗎?”
  韓柏故作愕然道:“什么馬峻聲,我根本不識這個人,他是誰?”
  韓夫人先是一怔,旋即會意,暗喜這小子變得如此精乖,難怪能得皇帝恩寵,加官晉爵。領他走上小樓的石階。
  韓柏順口問道:“是否只有五小姐在里面?”
  韓夫人道:“慧芷在樓上,下層才是宁芷住的。”
  韓柏奇道:“三少爺和四小姐到那里去了?”
  韓夫人道:“他們這趟沒有到京來,天德他的生意這么多,沒有人打點一下怎行。”
  韓柏心道若給三少爺韓希武去管生意,不敗了韓家的家業才奇怪。
  樓門“咿呀”一聲打了開來,韓芷的貼身俏婢小菊見是韓夫人,忙拜禮下去。
  韓柏以前和這比他年長了兩歲的俏丫環非常熟,她對他亦像弟弟般友善,心中一熱叫道:“小菊姊!認得我小柏嗎?”
  小菊渾身劇震,抬起頭來看他,杏目睜大,不能置信地道:“小柏!天啊!你真的變了樣子。”
  韓夫人那有興趣讓他們敘舊,不悅喝道:“五小姐起床了沒有?”
  小菊吃了一惊,雖心中有許多話,但那還敢向韓柏詢問,答道:“剛起床,小婢正服侍她在房內梳妝。”
  韓夫人喜向韓柏道:“來!快隨我入房見她。”
  韓柏平時絕不會理什么男女之防,可是自幼在韓家當仆役慣了,現在像忽然回复了那時的身分,那敢隨便闖入小姐閏房,囁嚅道:“我還是在外廳等候小姐吧!”
  韓夫人還以為他懂得守禮,欣然道:“我叫你進去就進去,隨老身來吧!”不理他是否答應,走進屋內,大聲道:“宁芷我的小心肝,看看是誰來探你。”
  韓宁芷懶洋洋的聲音由房內傳來道:“娘啊!人家才剛起床,是什么人呢?”
  韓柏經過小菊旁,忍不住輕捏了她的小手,表示親熱,豈知一向待他如弟的小菊俏臉條地擦紅,垂下頭去,不敢看他。
  韓柏心中大樂。
  少年時的唯一夢想,就是要娶韓宁芷為妻,而這俏秀的小菊姊當然最好亦一齊嫁了給他,現在看來這并非妄想了。
  縱使韓宁芷及不上虛夜月和庄青霜諸女的美麗,可是她總是儿時的親密侶,兩小無猜,有什么荒唐話未說過?只是其后宁芷年齡漸長,才明白到主仆之分,稍作矜持吧。
  胡思亂想間,隨韓夫人步入房里。
  韓宁芷坐在梳妝鏡前,正為自己的臉蛋抹上水粉。
  她長高了很多,但也消瘦了。比起上次在韓府偷看她時出落得更清麗可人。尤其那脹鼓鼓的酥胸,任何有眼睛的人一看便都知道她是成熟了。恰是韓家有女初長成的動人時刻。
  韓宁芷見到鏡內出現俊偉軒昂的男儿漢,張開小嘴“啊”一聲叫了起來,目瞪口呆,手中的粉塊掉到台上去。
  韓夫人愛怜無限地走了過去,抓著她兩邊香肩,同鏡里的韓柏招呼道:“小柏快過來,讓宁芷看看你,如此有為男儿,到那邊才尋得著呢?”
  韓柏興奮得頭皮發麻,來到韓宁芷的另一邊,看著鏡中的初戀情人,搔頭道:“五小姐!”
  豈知韓宁芷的俏臉倏地轉白,尖叫一聲:“鬼啊!”兩眼一翻,往后便倒。
  韓柏從后一把抱著她,不讓他倒在地上,和韓夫人面面相覷,互知對方的臉色定是難看無比。
  韓夫人焦灼道:“快扶她上床!”
  韓柏攔腰把她抱起,放在床上,心情變得非常惡劣。
  難道韓宁芷不堪刺激,瘋了起來?
  當韓夫人和赶了進來的小菊為韓宁芷蓋上被子,忙著叫喚施救時,匆匆由樓上聞聲走下來的韓慧芷出現門處。
  這美麗的二小姐兩眼紅腫,花容慘淡,看到韓柏時一呆道:“原來小柏來了!”
  眼光落到乃妹身上,顧不得招呼韓柏,惊呼一聲,搶到床旁細看究竟。
  韓柏因急著要找盈散花,暗忖宁芷是不會有何大礙的,他留在這里亦幫不上多少忙,傳音入韓慧芷耳內道:“二小姐!我剛見過戚長征……”
  韓慧芷嬌軀劇顫,往他望來,韓柏乘机道:“夫人!小柏因有急事待辦,要先行言退,遲些再來瞧五小姐吧。”向韓慧芷打了個眼色,心中同時泛起奇异的滋味。以前在韓府,他把韓慧芷敬若天人,想不到今天竟能和她眉來眼去,雖不涉及男女之私,已大感過癮。
  韓慧芷會意,道:“讓我送小柏出去!”
  韓柏裝作樣道:“怎敢勞煩二小姐。”
  豈知韓夫人道:“慧芷照顯五妹,讓我送小柏,我有話要和他說。”話完牽著韓柏衣袖走出房去。
  韓慧芷空瞪著眼,卻是無計可施,只能目送兩人出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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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再被出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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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無懼向高踞龍桌上的朱元璋伏地跪稟道:“龐斑已經入城。”
  朱元璋兩眼精芒亮起,一掌拍在桌上,大喝道:“好!”
  嚴無懼心道何好之有,龐斑此來,頓使形勢复雜無比,再沒有人能預測事情發展的方向和結果。
  自大明建國以來,朱元璋便下了密令,絕不去碰与龐斑有關的任何事,這河水不犯井水的政策,直到此刻仍維持著。
  朱元璋閉上龍目,沉思了好一會后,再張開眼來,微笑道:“無懼平身!”
  嚴無懼站了起來,仍垂著頭,避免与這天下至尊對視。
  朱元璋舒服地挨在椅背處,悠然道:“查到他們落腳的地方沒有?”
  嚴無懼答道:“找到了,那是遙對著清涼山鬼王府的一所院落,位于雞籠山半山處,屬于一名富商所有。”
  朱元璋歎了一口气,神思飛越地道:“真想立即讓浪翻云和他拚上一場,看看結果如何,可惜眼下絕非适當時机。”頓了一頓道:“你給我把韓柏找來,朕有事要他辦。”
  嚴無懼領命后道:“臣屬應對龐斑采取何种態度呢?”
  朱元璋微微一笑道:“無懼你話气中隱含憤慨;可是仍气惱方夜羽等昨夜竟斗膽公然在你眼皮子下襲擊韓柏呢?”
  嚴無懼心中一懍,惶然道:“臣屬只奉皇上旨意辦事。”
  朱元璋出奇地溫和道:“此乃人之常情,朕絕不怪你。”接著微微一笑道:“千万不要惹龐斑,這是整個游戲最精微妙的部分。”
  嚴無懼听得大惑不解,當然不放出言詢問。
  朱元璋龍顏轉寒道:“現在我們掌握了藍玉勾結外人、密謀造反的證据,只是仍欠了胡惟庸的,所以尚未到最后攤牌的時机,此二賊分別在文武兩方有龐大影響力,一下錯失,天下會立時陷進万劫不复之境地。”
  嚴無懼忽地跪伏在地上,高聲稟道:“臣屬有一事稟上,但先請皇上賜旨,永不提升臣屬,無懼才敢說出來。”
  朱元璋龍目光亮起,嘴角逸出一絲笑意,點頭贊許道:“你想說的事必与楞統領有關,怕誤會你有取而代之的心,才有這么一個要求,不過朕一向賞罰分明,怎能答應如此要求。說吧!誰忠誰奸,誰能瞞得過朕?”
  嚴無懼深吸一口气道:“楞統領与胡丞相關系密切,臣屬的人根本沒法打入他們重重的系統里去,所以縱然怀疑胡丞相一直与倭子密勾結,仍拿不到真憑實据。”
  朱元璋兩眼閃過森寒的殺机,冷哼道:“只要是人為的事,便有破綻,以龐斑通天徹地之能,不是仍有言靜庵這絲破綻嗎?天命教雖然隱厲害,還是逃不過韓柏胜人一籌的”福命”,可見我大明气勢如日中天,非是人力所能破坏,無懼不須將此事擺在心上,朕自有主意。”
  嚴無懼心中不由涌起對這主子的佩慕之情,朱元璋的權術,便若龐斑和浪翻云的武功,教人看不清摸不透。朱元璋微微一歎道:“朕与秀秀小姐午膳后,會到鬼王府与若無兄一見,你給我安排一下吧!”嚴無懼愕了一愕,連忙應是。
  朱元璋眼中射出复雜的神色,再歎了一口气后緩緩道:“給我喚素冬進來吧!”
  韓柏和范良极溜到街上時,虛夜月、庄青霜和碧天雁剛由橫街轉了出來,韓柏向人反應何等敏捷,立時閃入一條小巷去。
  范良极一拍他肩頭道:“讓我來應付月儿她們,你立即去找盈散花,我拖她們一陣子才來与你會合。”匆匆告訴了他盈散花落腳之處。
  盈散花寓居的庄院位于城北珍珠河之畔,風景幽美。
  韓柏心中焦急。
  舍開正門逾牆而入,出奇地連婢仆都碰不上半個。
  他由靜寂的睡廊進入屋內,到了一個空廣無人的大廳處,只見右側有道門戶,隱有聲響由內傳出。
  韓柏定了定神。
  來到門前,伸手一堆,側門應手而開,原來是個露天院落,四周圍以高牆,林木婆娑中有一個小亭。
  盈散花獨坐其內,灼灼的美目直瞪著他。
  韓柏嚇了一跳,又喜又惊。
  喜的當然是這么容易便找著盈散花,惊的卻是盈散花似在專誠地等候著他,一點意外和不安的神色都沒有,顯是早有了心理准備。
  韓柏搔著大頭,來到盈散花對面的石凳坐下,隔著石桌瞧著這詭莫測的美女。
  盈散花臉色有點蒼白,但卻多了平時沒有的一層艷元和桃紅之色,使她看來更是嬌艷誘人。
  她一點不讓地和韓柏對視著,眸子內藏著令人難明的情緒,但亦多了几分落寞和無奈。
  韓柏忽然劇震道:“天啊!是否燕王已奪去了你處子之軀?”
  盈散花神情轉為冰冷,毫無表情地道:“吹縐一池春水,干卿底事!”
  若換了以前,他只會以為白芳華情報有誤,但現在就知她乃天命教的人,自然猜到自己被白芳華騙了,其實燕王早做了盈散花的入幕之賓。
  他雖有妒忌之心,但卻不強烈,使他提心吊膽的是不知盈散花究竟用了何种手法對付燕王。一陣心疲力累的感覺襲上心頭,使他頹然道:“秀色呢?”
  盈散花平靜地道:“你究竟是來找我還是找她呢?”
  韓柏感覺到盈散花對自己的態度生出劇烈的變化,不知是因為下了某個決定,還是因為已獻身給了燕王,對他再沒有了以往那种著緊和情意,甚且對任何事物都不再關心的樣子。
  他的胸口像給千斤重擔壓著般,好一會才深吸一口气道:“盈小姐給藍玉騙了仍如在夢中呢!”
  盈散花秀目寒光一閃道:“怎樣給騙了?”
  韓柏兩手按在石桌邊沿,俯前道:“他早和倭子有協議,事成后把你的高句麗雙手奉給倭子,你還要為他連身体都賠了去。”
  盈散花一震道:“你終猜到我是誰了!”
  韓柏愕然道:“你究竟听到我的話沒有?藍玉只是在利用你,勢將過橋抽板,你還不明白嗎?”
  盈散花一點不為所動,冷笑道:“韓柏!你太多事了!”
  韓柏大感不妥,難道自己猜錯了,定神看著她。
  風聲在后方響起,一道人影從院落奔出,一掌往韓柏的背脊隔空按來,掌勁狂韓柏泛起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覺,冷哼道:“好!盈散花,算我識錯了你。”鷹刀离背而起,頭也不回,往后劈去。
  這一刀看似隨意,卻是夾著滿腔怨憤出手,且又喑合失天無意的心法,刀气條擴,迎上對方掌勁。
  “蓬!”的一聲,那人悶哼下踉蹌后退,而韓柏只是微晃了一下,高下立見。
  風聲響起,十多個人由宅內涌出來。
  偷襲者正是“金猴”常野望,這時他返到“妖媚女”蘭翠貞和“布衣侯”戰甲的中間,運气調息,勉強壓下翻騰不休的內息。
  領頭者當然是被譽為朝廷中鬼王之下論武技穩坐第二把交椅的藍玉,見韓柏仍不回過頭來,怒喝道:“你這小子自投羅网,看你這次又有什么逃命的妙法?”
  盈散花眼中首次掠過哀然之色,站了起來,避過韓柏懾人心魄的眼神,繞過了他,來到藍玉之旁。
  韓柏動也不動,背著藍玉等坐著,心中喑暗叫苦。
  敵人雖全集中到身后,可是看似毫無攔阻的前、左、右三方的高牆外,說不定便埋伏了水月大宗等高手,這一仗如何能打?
  這時禁不住暗暗后悔,若肯听鬼王的話,現在就不會陷身在這种困獸之局里。
  驀地豪气涌起,暗忖你盈散花要害死我,我韓某偏不如你所愿,一聲長嘯,霍地立起轉身,盯著藍玉喝道:“一齊上吧!看我韓柏怕了誰來!”
  藍玉等均怔了一怔,持著鷹刀的韓柏忽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气勢強橫,豪气干云,一副對生死成敗毫不介怀的樣子。
  蘭翠貞的鳳目立時亮了起來,想起那晚在媚娘房中的遭遇,芳心涌起難以言喻的感受。
  盈散花亦是心中抖顫,一片茫然,有點不知自己是做了好或歹事出來的味儿,事實上韓柏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使她心動的男人,縱使她為了國仇家恨不得不犧牲韓柏,仍不能抹掉對韓柏的情意。一時間心亂如麻,心痛得俏瞼更是半絲血色都失去了。
  藍玉點頭道:“好!你要逞英雄,我便讓你得償所愿吧!擯來!”
  后面其中一名隨從忙把肩著的重鐵棍交到他手上。
  韓柏知道這次難以善罷,仍想不到第一個出手的人就是藍王自己,登時知道對方是要速戰速決,免得夜長夢多,冷笑一聲,提刀冷冷瞧著藍玉。
  藍玉空著的手打了個訊號,其它人齊往后退,騰出更大的空地讓兩人決一死戰。
  韓柏收攝心神,元靈倏地提升到万念俱寂的道境,戰神圖錄一幅一幅涌上心頭,手中鷹刀又變成了有生命的靈物,那种血肉相連的感覺,尤胜昨夜。
  藍玉眼中露出訝异之色,不敢讓對方的气勢繼續積聚,往前挺棍邁步,忽地一棍掃出。
  韓柏知他欺自己功力及不上他,所以出手便是硬拚的招數,亦想試試對方勁道強大至什么地步,夷然不懼,連刀封格。
  “當”的一聲激響。
  兩人收回兵器。
  盈散花等人均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韓柏硬擋了藍玉力能裂石開山的一棍,竟只是上身微晃了一下,表面看去一點損傷也沒有。
  藍玉更是心中駭然,當鐵棍掃上韓柏的厚背刀時,就像擊在汪洋大海里,擊中處雖只一點,但對方的潛力卻像是無窮無盡,使他感到難以在功力上壓倒對方。
  韓柏卻是有苦自己知,刀棍相交時,藍玉潮水般的真勁,重重涌至,一波比一波狂猛,若非運起挨打神功,勉強將對方侵入的真气化去,只是這一棍便可教他當場出丑,登時英雄气短,生出逃走之念。
  藍玉那知他這般窩囊,伸天長笑道:“好!自蒙人退出中原后,你還是第一個能硬擋我一擊的人,便讓本帥看看你還有什么本領。”倏地沖前,揮棍當頭砸下。
  韓柏暫時收起逃走之意,心神集中往敵棍上,連刀一架,又當的大響一聲,立時全身气脈逆轉,連挨打功都運不起來。
  原來這一棍暗含藍玉獨門的“大正罡真气”,包含了正反不同的勁力,藍玉的武功已晉身宗師級的境界,剛才和韓柏短兵相接時,早摸到几成他化解自己罡气的法門;所以這看似平平無奇的一棍,實是精妙無倫,代表了高明的眼力和數十年的經驗。
  韓柏差點噴血卸勁時,丹田處忽地升起一絲奇异無比,至陰至純的真气,逆轉的勁气立即給導回正軌,身体一松,夷然無損地架了這一棍。
  同時涌起明悟,知道這救命真气,來自与秦夢瑤交歡后凝結于魔核心虛的道胎。正大喜時,藍玉的鐵棍彈上半空,棍頭生出變化,幻起無數棍影,把他完全籠罩其下。
  一時勁气迫蕩,風聲呼嘯,既細膩綿密,又有泰山壓頂的威勢。
  旁觀的盈散花等見韓柏力擋了藍玉兩棍,已是日瞪口呆,這刻藍玉使出如此精巧細致的棍法招數,均知藍玉因師老無功,動了怒火,誓要當場擊斃韓柏。
  蘭翠貞心叫一聲罷了,自己雖有放過韓柏的心,但眼下的情勢,卻使她全無插手的机會。她終是心狠手辣的功利主義者,拋開對韓柏的絲微好感,与戰甲、常野望和其它好手散往四周,隱成圍截之局。
  盈散花往后退開,既矛盾又痛苦,尤其想起兩人曾度過的歡樂時光,更是黯然神傷!雖說為的是自己王族的血仇,使她不顧一切与藍玉合作去害韓柏,但當韓柏陷身如此絕境死地時,一直壓下對韓柏的深愛,再不受控制地狂涌心頭,熱淚由眼角瀉下。
  此時的韓柏卻渾然不知藍玉鐵棍外的任何事。
  他的魔种是遇強愈強,兼且現在魔內含蘊著來自秦夢瑤道胎的种子,這是連集体創出道心种魔大法的魔門先輩亦夢想不到的异事。更加上來自鷹刀“戰神圖錄”的精神烙印,使韓柏的魔功突破了重重限制,踏足玄妙和高不可測的境界。連他自己亦不曉得自己是如何厲害。
  際此生死關頭,他魔道交融的元神精瑩通透,不含絲毫雜質,眼耳鼻舌身意的感覺比平時敏銳了無數倍,就若昨夜与秦夢瑤同登极峰時所攀上的至境,渾身精气澎湃暴漲,但要体而出時,他把真气全導引至手持的鷹刀之上,一聲長嘯,劈出了魔功渾成后精采絕倫的一刀。
  刀光驀盛,奇奧變幻處,教人無法測度,有若天馬行空,把厚背刀的特性發揮得淋漓盡致。
  而更惊人的是這一刀包含著深無盡极的感情,充盈著被所愛的人無情出賣的憤慨,對生命的祈求和熱戀。
  藍玉正猛施殺手,駭然間惊覺對方生出滾滾刀浪,刀未至,先天刀气已襲体而來,更使他心寒的是對方有种与天地渾成一体那無懈可乘的气勢,任自己棍法如何精妙,除了硬拚一記招外,再無別法。
  如此刀法,他還是首次遇上。
  他一生大小不下千百戰,心志堅凝,當然絕不會臨陣退縮,立把大天罡真气提升至极限,化巧為拙,一棍搗去,破開了對方的刀气,電射在刀鋒處。
  擯刀相触,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藍玉悶哼一聲,往后“嚓嚓嚓”急退三步。
  韓柏則像斷線風箏般往后拋飛,同時刀隨人走,化作一團寒芒,護著全身要害,便往守在后方包括“布衣侯”戰甲在內的三名高手撞去。
  最清楚韓柏意圖的自是藍玉,知道韓柏功力雖稍遜自己,仍不至如此不濟,分明是要借勁逃走,大喝道:“截著他!”可是自己仍要再退一步,才能提气追赶。
  “布衣侯”戰甲功力最高,手中長劍貫足全身功力,若雷霆電閃般一劍向韓柏劈去,其它兩名高手一斧一矛亦由兩側往韓柏硬攻過來,只要能擋他剎那的光陰,所有人圍攏過來,任他有通天本領,亦難活命。
  韓柏亦知此乃生死關頭。
  攔截的三人中,自以戰甲的劍最具威脅性,有足夠阻截他的力量,豈敢以身試險,倏地橫移,避開了戰甲的劍,改向以常野望為主約五名高手沖去。
  包括藍玉在內,沒有人想到他能如此突然改變方向。
  魔种的特質就在于變幻無窮,教人無從揣度,這种隨意改變体內真气的奇招,以致可任意變化速度和方向,等若超出了人類体能的局限,自使攔截者措手難及。
  常野望早先吃了喑虧,功力仍未全复,防守力大大打了個折扣,見他忽然取自己的方向攻來,人未至刀气已臨身,一時心膽俱寒,只是虛應故事地一掌抽出,同時往后退去,指望其它人先擋其鋒銳。
  其它四人均是藍玉座下的一流高手,多年來隨藍玉轉戰天下,實戰經驗丰富無比,絕不因常野望的退縮而生出混亂,一刀兩劍配上長矛,起一堵有若銅牆鐵壁的兵器网,一無所懼地迎上韓柏疾劈而來的鷹刀。
  藍玉此時已緊躡而至,只要這四人能擋他片刻,他便可立下殺手,置韓柏于死地。其它人亦圍追而來,不再給韓柏任何机會。
  此非是一般江湖仇殺,沒有人再理會身分和規矩。
  蘭翠貞知道韓柏難逃此劫,放緩了腳步,不欲沾上韓柏的鮮血。
  盈散花如遭雷擊,退后了兩步,靠在牆上,嬌体乏力,心內一片空白,淚珠卻不受控制地滑下臉頰。
第三章 魔師遠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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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南秦淮河畔的夫子廟,建于宋天圣七年,一直為文人薈萃之處,名著天下士林。它前臨秦淮,東眺鍾山,沿河兩岸風光怡人,河房水榭,雕梁畫棟,若非剛下了一場雪,平時綠楊垂柳,交相輝映,景色秀麗,現在兩岸一片舖天蓋地的白雪,又是另一番迷人情致。
  這天下士人向往的圣地重樓迭閣,典雅庄重,廟前秦淮河南岸堤環抱,气勢磅礡,又鑿制成“月牙泮池”,北岸置以石堤,繞以石欄。
  當戚長征和孟青青步上通往夫子廟的石廟時,秦淮景色,盡收眼底。
  孟青青邊行邊笑道:“這條橋就是与杭州西湖三潭印月齊名的“半月橋”,逢明月當頭之時,橋影將河中明月分為兩半,兩側各有一個半邊的月亮,是難得的奇景。”
  戚長征對她丰富的地理名胜知識,早見怪不怪了。瞧她談笑自若,未見半絲緊張,已推知此女武功亦高明之极。因為至少自己還未能學她般從容和放開怀孢。
  兩人言笑晏晏,穿過了寫著“天下文樞”兩丈多高的大木牌坊,進入了夫子廟赭紅色的廟牆里。
  此時天色尚早,夫子廟游人冷落。
  在孟青青的引領下,他們穿過廟院,經過奉著“大成至圣先師孔子之位”的牌位,由西廊進入古柏參天的側院。
  孟青青幽幽歎了一口气,垂首道:“戚兄!青青真不想和你分出生死,可惜卻是別無選擇。”
  戚長征一呆道:“噢!原來這就是你說的決戰好地方,的确不錯,只要我們走入林內,誰死了都不會有人知道。”
  孟青青沉吟半晌后道:“我來找你前,里赤媚提醒青青:說你是個天生不畏死的人。到此刻我才真的相信,所以青青絕不會在膽色這一點上和你爭長短。”
  戚長征心中一凜,知道她已動上了手,以言語來向他施壓,進行削弱他信心的攻勢。微微一笑道:“只要你想殺我,便避無可避地定要和我比拚膽包,以命換命,否則公主不若回女真學習縫紉好了。”
  孟青青領著他深入林內,噗哧笑道:“我的縫紉技藝早全族稱冠,何用再學?不怕一并告訴你,我的劍名”織女”,劍法亦名“織女劍法”,以守為主,主攻的只有三招,若你能全部擋過,青青便賞你一個香吻恭送大駕。”言罷亭亭立定,曼妙地旋過香軀,冷冷地看著六步許外那軒昂雄偉的年輕刀手。
  戚長征嗜武如狂,聞言手指都痒起來,問道:“這三招有何名堂?”
  孟青青柔聲道:“第一招叫“鵲橋仙渡”,喻的是你們那牛郎織女每年一會的凄艷故事。唉!你或者會奇怪青青為何連劍招都用了貴國的傳說,因為青青真的很仰慕貴國的文化。”
  戚長征搖頭苦笑道:“所以你仰慕得要來侵占我們的土地子女。嘿!不要提這些無聊事了,來!第二招叫什么?”
  孟青青千嬌百媚的嗔望他一眼后,不情愿地道:“第二招撮自一句詩詞,就叫作“風露相逢”。”
  戚長征雖只粗通文墨,但這樣廣為傳誦的詩詞,總算听過,知道取自“金風玉露一相逢,便胜卻人間無數”這兩句的詞意。忍不住贊歎道:“這么美的名字劍招,我老戚怎可不見識見識。”
  孟青青欣然拔出織女劍,微笑道:“想見識便動手吧!”
  戚長征哈哈一笑,掣出天兵實刀,道:“公主何不把第三招的名字也說出來再動手呢?”
  孟青青嬌笑道:“你擋過這兩招再說吧!”纖手一挽,千百朵劍花,立時封滿戚長征的前方。
  甄夫人隨方夜羽步入大廳時,只有里赤媚、年怜丹、任璧、由蚩敵`強望生、花扎敖、山查岳、竹叟等八人陪著龐斑喝茶。
  鷹飛、柳搖枝、孟青青這三個有資格列席的人均不知到了那里去,紅日法王則一如往常,沒有參加這聚會。即使龐斑的駕臨仍不能改變他的習慣。
  龐斑踞坐听端的大師椅上,俊偉的容顏透出悠閒雅逸的意態,只是舉杯喝茶的動作,便予人一种完美無瑕的感覺,那超然于一切的神韻,有著震撼人心神奇与魅力。
  分坐下首兩旁來自域外不同族的各大高手,都收斂了本身的傲气,恭敬地注視著這六十年來,稱雄天下的無敵高手。
  當龐斑的目光落在甄夫人身上時,她有种心靈肉体完全赤裸開放的感覺,就若沒有任何心事或密可以瞞過這偉大的人物。
  她隨著方夜羽向龐斑施禮,然后坐在空于上首右方兩張椅子里。
  方夜羽眼中射出崇慕之色,慚愧地道:“夜羽愧見師尊,來京后,尚未達成任何一項重要任務。”
  龐斑雙目亮起動人的神光,緩緩掃過眾人,微微一笑道:“夜羽你錯了,你們已做得非常好。來!喝一杯茶吧!”
  立在龐斑身后的黑白二仆立即縐前為眾人添茶。
  方夜羽道:“師尊這么安慰夜羽,弟子更倍感慚愧!”
  龐斑再微微一笑道:“為師怎有閒心去安慰你,素善可明白我的意思?”
  甄素善想不到龐斑會忽然考起她來,俏臉一紅,往這天下第一高手瞧去,一触對方眼神,芳心立時忐忑狂跳,不自覺地垂下螓首,輕柔地道:“魔師指的是否今天我們能安然來到大明的京師,与漢人展開爭霸天下的斗爭,已是了不起的成就。”
  龐斑欣然點頭,淡淡道:“說得好!”轉向各人道:“你們今天能安坐于此,陪龐某喝茶聊天,正代表著明室已被埋下禍亂的种子,本人敢斷言,無論事情往任何方向發展,朱元璋亦再無力往域外擴張領土,那正代表我們完成了最基本的目標。”
  年怜丹皺眉道:“魔師的話自是合著至理,但是否仍須看這几天的發展,才可以判定我們此行的成敗呢?”
  龐斑仰天一陣長笑,搖頭道:“非也非也,這事便等若高手對壘,何用見過真章才能言胜敗。”接著輕歎道:“夜明的問題便在于大著重成敗,故因而起了得失之心。那知世事豈能盡如人意,只要能放手而為,好好參与這美妙無比的游戲,已可不負此生。赤媚當會明白我這番話。”
  聚人均是才智之上,听得肅然起敬,明白到龐斑超然于成敗的廣闊胸襟。
  里赤媚啞然失笑道:“魔師太抬舉赤媚了,事實上赤媚正為昨天殺不掉韓柏而苦惱了一晚呢。”
  龐斑神光電射的日光深深望了里赤媚一眼,欣然一笑,似對他的坦白非常欣賞,平靜地道:“問題是你們始終不明白“道心种魔大法”是什么一回事,亦在某一程度上低估了道胎魔种相遇和結合的神妙。”
  再肅容沉聲道:“赤尊信就是韓柏,而韓柏卻非是赤尊信那么簡單。或者可以這么說,藉著韓柏這淨美的元体,赤尊信再受不到任何限制,不但可以繼續邁向天人之際的武道至境,還可以正生前走錯了的方向,撥亂反正。先不論与道胎結合后會帶來的發展与成就,只是這點,已可知道要殺死韓柏是多么困難的一回事。”
  眾人齊齊一震,想不到龐斑對韓柏評价如此之高,亦想到己方的确一直低估了韓任璧歎道:“難怪秦夢瑤會看上了韓柏呢!”
  由蚩敵忿然道:“昨夜若非有浪翻云和了盡兩人出手,韓、秦兩人骨早寒了。”
  龐斑自然听出他語气中隱含責怪自己不提早出手對付浪翻云之意,淡然一笑道:“沒有了浪翻云,這場游戲是多么乏味。”
  兩眼神光亮起道:“漢人經歷了我大蒙近百年的統治,對外族已存有深刻的仇恨,兼且亂极思治,縱使我們能重新入主中原,要像以前般管治這么幅員龐大的中土之地,等若怒海操舟,最后只會舟覆人亡,要重振昔日的風光實屬妄想。當年本人袖手不理大蒙之事,正基于此一原因,明知不可為而為,只是執迷不悟的愚蠢行為。”
  里赤媚拍了扶手一下,發出清脆的響聲,歎道:“給魔師你老人家這么一說,赤媚整個人都輕松起來,反更覺斗志昂揚,充滿了自信。”
  甄夫人心中涌起敬意,恭然問道:“魔師憑何斷定明室盡避能平定所有叛亂,仍無力西侵呢?”
  龐斑眼神落到甄素善俏臉上,立時柔和起來,淡笑道:“夜羽的計划,實在是計中有計,局中有局,最關鍵處在于鬼王和燕王這兩人,盡避你們的計划全失敗了,鬼王和朱元璋的關系亦難以保持平衡。”了頓續道:“給你們這么一鬧,朱元璋錯失了對付鬼王和燕王的千載良机,此必下將來朱元璋死后大明爭奪皇座的禍根,那還有力西顧。況且盛极必衰,此乃桓古不變的真理,朱元璋、鬼王、燕王這類不世之雄,豈會長于深宮婦人之手,故我可斷言明室一代不如一代,反之我們西域各族,長久處于壓力之下,必有雄起之土冒出頭來,再次踏足中原,這卻絕非痴想。”
  眾人听得立時眼界擴闊,似可透視明室未來的發展,原本負在肩上的重擔子,忽然都變得無關重要。
  方夜羽點頭道:“夜羽一直也有這個想法,當然沒有師尊般肯定清晰,可是一旦面對著生死存亡的關鍵,便身不由主地計較起得失,甚至起了妄想貪念,希望得到全部胜利,現在才知道這實在只會做成重重魔障。”
  龐斑微笑道:“兵家爭戰,自是一子不讓,可是若說的是逐鹿天下,在空間和時間上便可擴闊至無限的遠處,失之東隅,收之桑偷,只要确立目標,可進則進,不可進則退,這游戲是多么妙趣無窮。”
  眾人都精神大振,昨夜擊殺韓、秦兩人不果的挫折,一掃而空。
  龐斑油然道:“朱元璋最大的問題,在于放不開天下的私心。不過無論他如何努力,亦克服不了自然那變幻莫測的本質,他愈想确立予后繼者可以依循的成規法則,破坏便愈來得早,哈!老朱啊!想不到你一世精明,卻在此事上如此胡涂,可知私心真的害人不淺。”
  眾人听得五体投地,龐斑的見地果是高人一等。
  龐斑又分析道:“舉例來說,假設燕王异日登上皇位,第一件事便是舍應天而取順天為都,因為北方才是他的根据地。”
  再微笑道:“想當年朱元璋為建國都,歷時二十一載,調動了工部和橫海、豹韜、飛熊三衛,再加上二十八府州和一百八十縣另三鎮的力量,耗費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只是城磚的需求,便動員了江西、湖南、湖北、安徽、江蘇等三省的一百五十二個州,全部約耗用了二億五千万塊巨磚,而江南富戶無一幸免地都被強迫捐出巨額資財,不計工役的數量,只是工匠便有二十八万戶被征調來負責工程。”
  炳哈一笑續道:“若燕王要以順天為京,規模必不會遜于應天,只是此項消耗,大明已難有力量往外擴展,況且當燕王坐穩皇帝時,早像現在朱元璋般只懂鞏固自己的權力,好安享晚年,那還有閒情西侵。沒有了朱元璋和燕王這類雄才大略的霸主在有生之年作向外擴張,明室何足懼哉?”
  人無不目瞪口呆。一方面固因龐斑對明朝建都之事了若指掌,更折服處是龐斑只從國都轉移一事,便有力地論證了自己的推斷,教人無從反駁。
  龐斑啞然失笑道:“朱元璋因宦官為禍,所以一直蓄意壓抑宦恃,不讓他們有參政的机會,可惜燕王為了得到宮內的消息,一直勾結宦侍,將來若燕王得了天下,宦侍定可水漲船高,掌得政權,更兼現在朱元璋以六部代丞相一事勢在必行,又准備把掌握天下軍權的大都督府一分為五,使軍政權力全集中到皇帝手內,若宦官冒起,朝中再無可与擷抗之人,所以龐某敢斷言,明室宦官為禍之列,必更胜前代。”
  眾人更是听得啞口無語,龐斑識見之高,确實達到了洞察無遺之境。
  年怜丹謙虛問道:“那我們是否應按兵不動,任由朱元璋鏟除藍玉和胡惟庸,然后坐石明室日漸傾頹呢?”
  龐斑搖頭道:“當然不可以如此被動,最理想當然是同時扳倒朱元璋和燕王兩人,而對付兩人亦有先后之序,應以朱元璋為首要目標,否則若平白干掉燕王,徒然幫了朱元一個大忙。若他們父子一齊身死,我們便可立即退出中原,任明室陷于藩王割据,叛臣亂將互相攻戰之局。否則便須匡助藍玉和胡惟庸兩人,拖著朱元璋,使他無力對付燕王。那亦等若完成了我們最基本的目標。”
  若朱元璋在場親听到龐斑這一番話,定要擊節歎服,因為他正是因著微妙的形勢,明知燕王曾行刺自己,亦要壓下采取行動去對付這逆子的沖動。
  眾人听罷這一席話,心情都大大不同。深覺無論此行成敗如何,均會收到理想的效用。
  方夜羽更是感激不已,這些年來,龐斑少有如此長篇大論去分析世局,目下如此大費唇舌,自是看出己方士气低落,才出言激起眾人的雄心壯志,堅定他們的信念。
  這番話由人人景仰的魔師龐斑口中說出來,分量自然大是不同。
  龐斑正是他們的精神支柱。
  龐斑微微一笑道:“水月大宗這小子干過什么事來?”
  方夜羽恭敬應道:“昨夜他夜闖鬼王府,但与鬼王過了兩招便撤退了,使人怀疑請他來究竟有何作用?”
  龐斑雙目亮起精芒,欣然道;“水月大宗的目標并非鬼王,而是浪翻云,只要干掉浪翻云,龐某便變成全無對手,說不定寂寞難耐下重出江湖,找人開刀,那時中原西域,均陷進亂局,還不正遂了倭人心意!”
  里赤媚動容道:“魔師對事物确獨具慧心,我們都沒有想過這問題。”接著冷哼道:“水月大宗的水月刀法雖厲害,恐仍未比得上浪翻云的覆雨劍。”
  龐斑啞然失笑道:“橫豎要便宜浪翻云,不若來便宜龐某好了。在我見鷹緣之前,便讓我試試他的水月刀法,看看它飄忽難測至什么程度?”接著向方夜羽道:“朱元璋不是迫你師兄把水月大宗交出來嗎?叫你師兄請朱元再寬限兩天,到時他定可把水月大宗的人頭奉上,哈!”
  看著龐斑仰天長笑的欣悅模樣,眾人呆在當場。
  誰可揣測龐斑出人意表的行車?
  浪翻云悠閒自得的坐在酒舖內,翹起二郎腿,無限享受地喝著清溪流泉,似醉還醒的眼吊著正抹拭酒具的左詩三女,分享著她們對工作的投入和熱情。
  范豹這時和一名俏麗的女子由內堂走出來,有有笑,神態親熱。
  浪翻云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輕喚道:“煙如!到大哥這里來。”
  這美婦當然是因被薛明玉奸污,受盡夫家白眼和排擠的顏煙如,自那晚隨了浪翻云喝酒后,便被浪翻云邀來酒舖作幫手。
  此刻的她像變了個人似的,情神煥發,聞聲欣然來到台旁坐下。
  浪翻云愛怜地細看著她,輕輕道:“范豹這小子不錯吧!”
  顏煙如立時俏瞼飛紅。
  垂下了頭,不敢看他,又忍不住點了點頭。
  那邊的范豹這些日子來得范良极和浪翻云指點,功力大進,隱隱听到自己的名字,再看到顏煙如羞不自胜的神態,亦面紅起來,十分尷尬。
  左詩等奇怪地看看顏煙如,又瞧瞧范豹,那還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都抿嘴偷笑。
  浪翻云長身而起,順手起一清溪流泉,笑道:“時間差不多了,詩儿!要不要和大哥一道去迎接小雯雯。”
  范豹道:“浪首座!這事由我去辦吧!”
  浪翻云搖頭道:“這么重要的人物,浪某怎可疏忽。”
  左詩雙目立時紅了起來,走到浪翻云旁,小鳥依人般緊挽著他手臂,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浪翻云向范豹道:“叫行列小心點楞嚴,這人的厲害處絕不遜于方羽,這些天來如此低調,愈發使我感到他定有陰謀詭計。”再低頭向左詩道:“可以去了嗎?”
  左詩用力點頭,終流下了感激的熱淚。
  若非浪翻云,她今天仍只是活在哀悼著父親和丈夫死亡的灰暗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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