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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覆雨翻雲 作者:黃易 (已完成)

第六章 龍虎匯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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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柏的大手摸上紫紗妃嫩滑的臉蛋,柔聲道:“小乖乖!你叫什么名字?”
  紫紗妃秀目現出舒服迷醉的神色,但朱唇卻緊閉,一點說話的意思都沒有。
  馬車緩緩而行。
  在這幕低垂的小天地里,一切都是那么宁洽怡然。
  韓柏撫著她吹彈得破的粉臉,忍不住移到了她的小耳和后頸處,溫柔的摩挲著,柔聲道:“若你肯乖乖听我的話,我保證不會薄待你。”
  紫紗妃被他掌心傳來的奇异感覺,刺激得嬌軀微顫起來,忍不住一聲嬌吟,卻仍不有望向韓柏,亦不肯開口說話。
  假若不是懾于年怜丹的淫威,只是那天給韓柏在街頭輕薄,她和黃紗妃這兩個慣于塞外開放風气的美女,早便向韓柏俯首稱臣了。
  可是若她背叛年怜丹,首先受害的便是她在塞外的親族,以年怜丹的手段,不但親族無一人能活命,還會死得很慘。
  韓柏見她眼內淚光盈盈,心中不忍,收回使坏的手,正容道:“我不逼你了,唉!怎樣才可放了你呢?”
  紫紗妃愕然望向他,眼中射出感激的神色。
  韓柏最懂渾水摸魚之道,正要乘机吻上她香唇,心中警兆忽現。
  可是一切事情實在發生得太快了,他剛往車頂望去,車頂已“轟”一聲破開了一個大,按著是一只迅速在眼前擴大的腳尖,朝他眉心疾過來。
  韓柏魂飛魄散,“砰!”一聲撞破車廂,滾到街道上。
  外面的侍衛巳亂作一團。
  韓柏仍在地上翻滾時,他的大克星“人妖”里赤媚在上空扑下,一掌往他天靈蓋印去,全心取他小命。
  最近的特衛亦在十步之外,不過就算赶上來又有什么用。
  韓柏知道躲避絕不是辦法,除了浪翻云、龐斑外,根本沒有人可以和里赤媚比速度,兩手接地,倏地雙腳彈起,疾里赤媚的催命之手。
  陳成一聲大喝,由馬背上飛來,長刀劈往里赤媚后背,風行烈亦撞門而出,飛掠過來,迅快無倫接上丈二紅槍,猛刺里赤媚側脅。
  兩人打定主意,都是圍魏救趙的策略。
  “蓬!”
  掌腳交擊。
  韓柏慘哼一聲,使了巧勁,借力滾了開去。
  里赤媚頭也不回,先落在街心,后腳由下而上,正中丈二紅槍的鋒尖,又反手一,切在陳成刀上,竟發出“錚”的一聲清響。
  兩人同時被震得往后飛跌。
  此時四名侍衛躍了過來,也不知里赤媚使了什么手法,四人口噴鮮血,拋跌開,竟擋不了他片刻。
  虛夜月諸女扑下車來時,里赤媚已追上滾到舖肆門前,剛跳起來的韓柏身旁。
  韓柏一聲大喝,竟不理里赤媚撮指成刀,割向咽喉的必殺之招,一拳猛轟對方胸里赤媚閃了一閃,韓柏眼看擊實的一拳竟擊在空處。
  而當手刃要割上韓柏咽喉時,韓柏的肩頭奇异的一扭,亦撞開了他的手刀。
  韓柏正慶得計,小腹忽地劇痛,原來已中了對方一腳,忙運起挨打奇功,但終口中一甜,鮮血狂噴而出,表面看來雖受傷极重,可是卻全憑噴出這口血,才能化去對方的摧命真勁。
  韓柏乘勢飛退。
  “砰!”背脊撞在不知什么東西上,滾入一間店舖,嚇得路人伙計,雞飛狗走。
  里赤媚如影附形,閃電追去。
  風行烈等雖狂赶過來,但誰能比得上里赤媚的速度,就算赶得上,誰又能阻上得里赤媚?
  里赤媚亦心中暗喜,若能殺掉韓柏,等于廢了朱元璋一條臂膀,這小子實在予他們大多麻煩了。
  韓柏又在舖內跳了起來。
  里赤媚心中大訝,他那一腳因為要瞞過對方,不敢催動勁气,只使了二成力道,但韓柏沒有理由還可以站起來的。不過這時那有餘瑕多想,把天魅凝陰提至极限,隔空一掌印去。
  狂飆倏起,四周的空气都冷卻起來。
  韓柏知此刻乃生死關頭,避無可避,一咬牙,把魔功運轉至极盡,雙拳擊去。
  就在此時,里赤媚忽然抽身退開。
  韓柏正大惑不解,一道人影橫里沖出,与里赤媚纏戰一起。同時一名壯碩青年,左手持刀,護在他身前。
  拳掌交擊聲不絕于耳。
  倏地分開,里赤媚往后飛退,擋開了風行烈和陳成,大笑道:“手”干羅,果然名不虛傳,有机會里某定再領教。”硬撞入車廂里,挾起紫紗妃,揚長而去。
  瀟不凡的干羅傲立行人道上,長笑道:“干某恭候大駕!”
  虛夜月和庄青霜嬌喊聲中,投入韓柏怀里。壯碩青年回過頭來,向韓柏露出雪白的整齊牙齒,和他那陽光般的笑容,道:“你這小子真是艷福齊天,若我老戚和你同時抵達京師,你怀中的美人儿至少有一個應是我的吧!”
  莫愁湖。
  臨湖的賓館內軒里,充滿了避過大劫的歡欣,連干羅這類看化了世情的絕代高手,亦不由受到他們的感染,笑容多了起來。最要命是虛夜月和庄青霜因他救了愛郎,無微不至地服侍著他,使他那冷硬的心都差點溶解開來。
  宋媚輕易的加入了這夫人兵團里,受到熱烈的歡迎。
  最大惑不解的是宋楠,直到這刻還弄不清楚干羅和戚長征為何可大搖大擺地住進這賓館來,還有是東厂副指揮使陳成這等最當權霸道的武官,對干、戚這兩個欽犯竟恭敬有如。
  藍玉的證据交到了陳成手上,可是陳成見過里赤媚那种鬼神莫測的武功后,心膽俱寒,遣了人去通知指揮使嚴無懼,求他派人來護送這天大重要的文件入宮。
  浪翻云卻像失了蹤般沒有出現,但卻無人會有半點擔心,天下間除龐斑外,誰可奈何得了他。況且即使是龐斑,胜敗也只是未知之數而已。
  那要留待至月滿攔江之夜,才可見分曉。
  金發的夷姬歡天喜地迎接新主人歸來,負起了招待貴賓的重責。
  她异國風情的美麗,看得戚長征更是羡慕不已,忍不住調笑了她几句,夷姬則似懂非懂,連保守得多的風行烈亦被她引得難遏注視的目光。
  三人成了一組,坐在外靠湖的露台上。
  夷姬去后。
  韓柏啾了戚長征一眼,笑道:“看來老戚比我更愛口花花。”
  戚長征哂道:“我對你的女人口花花,是表示看得起你韓柏。”
  風行烈失笑道:“那是否說,假若你調戲我們的女人,我們還應該感激你。”
  戚長征坦然道:“我只是胡謅來气气韓兄,風兄不用因我沒有調戲嫂嫂而誤以為我看不起你。”未說完自己便先笑了起來。
  韓柏大力拍在戚長征腿上,笑得差點斷了气道:“老戚你這家伙最對我的脾胃。”忽然記起了媚娘之約,心生一計,忙坐直身軀,煞有介事地壓低聲音道:“怎樣找個藉口溜出去,我有個好去處。”
  戚長征立時眉飛色舞道:“若不是打架或泡妞,你就不用算我在內,我不若摟著宋媚睡上一覺。”
  韓柏笑道:“打架不用算我在內才真。所以這次是泡妞,還是第一流的妞儿,保證包滿尊意。”剛想說出媚娘与天命教的關系,夷姬又回來為他們斟茶,忙咽住話頭。
  風行烈眉頭大皺,道:“打架我還可以幫幫手,泡妞便恕在下幫不上忙了。”
  韓柏和戚長征怔了片刻,一起以不能置信的眼光往他望去。
  風行烈大吃不消,道:“這与能力無關,完全是個人的原則問題。”
  夷姬正要离去,卻給戚長征留下坐在一旁。
  韓柏受了媚娘的教訓后,戒心大增,唯有向戚長征打了個眼色,正容道:“這事雖和泡妞有關,但主要還是為了對付年丹等人,有行烈同行,打起架來時,多了你那把丈二紅槍,要妥當多了。”這几句話半真半假,可是風行烈怎會信他。
  戚長征當然不明白韓柏的真正用意,還鼓其如簧之舌道:“我們還要探查方夜羽的巢穴,好去殺個痛快,你怎能不來呢?”
  韓柏嚇了一跳道:“此事得從長計議,先到那好地方再說。來!起程吧!”站了起來。
  戚長征便把風行烈拖起來,哂道:“海闊天空,那來什么原則,今天我們三兄弟就去找那最好的地方,或者還摟著個最美的才女,一起于青樓結義,讓我們的情誼帶著美女的芳香。”
  風行烈苦笑道:“我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嗎?”
  柏興舊地在另一邊架著他,押入軒內去,低聲道:“振奮點,否則恐過不了關。”
  眾女正圍著干羅听他說武林逸事,津津有味,見到三人和夷姬總動員操兵般走了進來,都以詢問的日光盯著他們。
  陳成和宋楠兩人則坐在一旁的書桌前,在起草奉上給朱元璋的奏章,其它太監女侍都給處夜月赶走了。
  干羅愕然道:“你們三個家伙要到那里去?”
  虛夜月欣然站了起來,鼓掌道:“好啊!月儿也想出去散散心。”
  風行烈心中暗笑,想撇下這群痴纏的美女,看來比登天成仙還要困難。
  韓柏放開風行烈,笑嘻嘻來到虛夜月身旁,環著她的小蠻腰道:“月儿、霜儿乖乖在這里陪干老說話儿,我們要出去辦几件至關重要的事,很快便回來的。”
  虛夜月呆了一呆,笑吟吟地道:“什么事這縻緊要哩!說來給我們听听。”
  韓柏的手開始暗地使坏起來,弄得她神思迷惘,嬌体發軟。
  韓柏剛要說話,卻給谷倩蓮截著道:“想听謊話便教你的韓郎說吧!我卻想听真話,風郎我的好夫君,由你來說好不好。”
  韓柏和戚長征打個眼色,大叫不妙。谷倩蓮這妮子江湖經驗丰富,一眼便看破風行烈受到兩人的威逼利誘。韓柏更是有口難言。
  風行烈表現了少許義气,攤手苦笑道:“真話假話我都不知,因為根本不知要到那里去,只知和与敵人的斗爭有關。”又把這燙手的熱山芋送回給韓、戚這封混賬家伙身上。
  谷姿仙忍不住“噗哧”一笑道:“姿仙亦很想听听有什么事,令三位又得匆匆出去,連嬌妻都舍得撇下不理。”
  韓柏裝模作樣歎道:“怎舍得不理你們呢,只是此行可能要鑽入地下的污水道,在藏滿老鼠的暗渠潛行,怕弄污了你們的嫩膚和美服,所以才不想帶你們去。”
  提起污水老鼠,眾女都听得毛骨悚然。
  虛夜月跺足嗔道:“騙人的!想去青樓鬼混才真。”向谷倩蓮道:“蓮姊!快戳破他們的鬼話。”又同庄青霜道:“霜儿不要只懂在一旁偷笑,詩姊不在,你也有責任管這大坏人。”
  庄青霜嚇得收起笑容,吐出可愛的小舌頭,看得眾人為之莞爾。
  小玲瓏忽然湊到谷倩蓮身旁,說了几句話,然后俏臉紅紅的垂下頭去,谷倩蓮明媚的大眼睛則亮了起來,兩手腰道:“死韓柏,快放開你摟著月儿的手,揉揉捏捏成什么体統,把我們的月儿都弄得胡涂了。”
  各人這才知道小玲瓏看破了韓柏的陰謀,向谷倩蓮通風報訊。
  虛夜月大窘,卻怎也無力推開韓柏那令她六神無王的魔手。
  干羅一直含笑看著,感受著小輩間那醉人的情怀。
  正鬧得不可開交時,神色凝重的范良极來了。
  此時東厂的接兵亦來了,陳成告了罪后,領著宋楠离去。
  韓柏正要去找范良极,見他自動報到,大喜過望。
  范良极逕自坐到干羅身旁,臉色稍緩,通:“你終于來了,我也放心點。”就像見著多年老朋友,事實上他們只是首次碰面。
  干羅含笑看著他,好一會才歎道:“黑榜內能教干某佩服的人并不多,但范兄卻是其中一個,只看你伙著韓柏翻手為云,覆手為雨,連方夜羽亦莫奈你何的手段,便教人深為欽服。”
  范良极毫無自得之色,斜眼看著戚長征,笑道:“又多了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真是好玩。”
  戚長征卻抱拳行禮,態度恭敬。
  虛夜月撒嬌道:“范大哥啊!快來主持公義,韓柏要甩下人家去鬼混哩!”
  范良极出奇地正經道:“來!大家坐下,先听我說几句話。”
  眾人大感疑惑,紛紛坐下,只有金發美人夷姬站到擠坐一椅的韓柏和虛夜月身后。
  干羅皺眉道:“只看范兄的神情,便知你說的事有點不妙。”
  范良极吁出一口气,點頭道:“的确不妙之极,殷素善和她麾下高手今晨抵達京師,女真族的人亦來了,使方夜羽的實力倍增。單以好手論,便隱然凌駕各大勢力之上。唉!可恨八派聯盟擺明會和朱元璋站在同一陣線,不會對我們施以援手,所以里赤媚才敢來找韓柏開刀。若非干兄插手,月儿以后再不用怕你夫君會去找女人了。”
  虛夜月俏瞼轉白,顫聲道:“大哥!求你不要嚇人好嗎?”
  范良极道:“我并不是嚇你,而是龐斑亦正在來京途中,有他牽制著浪翻云,我們便只能靠自己了。”
  風行烈問道:“范大哥的消息究竟是從何而來?”
  范良极道:“浪翻云剛才到左家老巷找我,消息都是由淨念宗供給的,他說完后匆匆走了,卻要我點醒韓小儿一件至關緊要的事。”
  聚人齊聲追問。
  范良极沉吟半晌,盯著韓柏道:“龐斑至遲明天便會抵達京師,他到達后,方夜羽會在任何時刻發動他的陰謀,所以若韓小儿不能在今晚冶好夢瑤的傷勢,為她續回心脈,浪翻云便不會等到月滿攔江之夜,立即挑戰龐斑,以決胜負。”
  在座各人,除不知就里的夷姬外,無不色變。
  他們都明白浪翻云的心意,就是他并不看好他們這一方和鬼王府的實力,与其坐看己方的人逐一被戳,不若轟轟烈烈先和龐斑決一死戰,干淨俐落。
  可是假若秦夢瑤功力盡复,則鹿死誰手,便未可知。那他便情愿牽制著龐斑,免得一旦戰死,大明朝便兵敗如山倒,而且誰說得定在沒有了對手后,龐斑不會出手呢?
  浪翻云雖是天縱之才,可是龐斑六十年來高踞天下第一高手寶座的威望,又練成了道心种魔大法,看來贏面始終以他較大。
  所以提早挑戰龐斑,只是別無選擇的下下之策。
  干羅沉聲道:“若淨念禪主和鬼王肯和我聯成一線,就算沒有秦夢瑤,我們亦非沒有一拚之力吧?”
  范良极歎道:“形勢實是复雜無比,淨念禪主的身分太特別了,言靜庵仙去后,他使成了白道至高無上的象征,若不出手,那還可隱隱牽制著龐斑,教他在擊敗禪主前不敢大放肆,若禪主出手對付方夜羽,龐斑亦有借口出手對付他了,所以現在重擔子全落到韓小儿身上。”
  韓柏抗議道:“范老頭,你試試再叫聲韓小儿听听,我便以后都不准詩儿他們認你作大哥。”
  眾人想笑,卻笑不出來。
  范良极道:“夢瑤亦有話,著我們立即全体移居鬼王府,把力量集中起來,假若她沒有看錯,方夜羽第一個要對付的人是鬼王,鬼王一去,他們便可和藍玉及胡惟庸進行對付朱元璋的陰謀了,那定然是非常厲害。”
  虛夜月“啊”一聲叫了起來,臉色轉白,韓柏忙把她摟著。
  戚長征插人道:“我們何不趁龐斑尚未到京,立即和大叔及鬼王全力對付方夜羽,那……”
  范良极瞪他一眼道:“你想到這點,方夜羽和里赤媚會想不到嗎?這亦是他們一直接兵不動的理由,告訴我,到那里去找他們呢?”
  戚長征啞口無言。
  范良极也覺自己的話重了,道:“我當你是自己兄弟才這樣說話。唉!胡惟庸可能才是最可怕的人,他背后的天命教神莫測,半點痕跡都不給我們抓到,想想便教人心寒。”
  干羅動容道:“天命教?”
  韓柏道:“干老是否知道他們的事?”
  干羅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气后道:“這事容后再說,秦夢瑤還有些什么提議。”
  范良极道:“她要我們還得小心應付水月大宗,這人擺明是胡惟庸和藍玉請來對付鬼王和浪翻云的,必然非常厲害,据聞此人极端好殺,實是和里赤媚同樣危險的人物。”
  戚長征冷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便看他們尚有何等手段。”
  虛夜月衷心贊道:“老戚你比韓柏還要有膽色呢!”
  戚長征吃了一惊道:“月儿千万不要因我更有吸引力,以致移情別戀呢!”
  眾人終忍不住為之芫爾,气氛輕松了點。
  虛夜月俏臉飛紅,啐道:“死老戚,給點顏色你便當大紅,人家已是韓郎的人了,你當月儿水性楊花嗎?”
  風行烈岔開話題道:“夢瑤小姐還有話嗎?”
  范良极道:“瑤妹的話就那么多。”接著表情變得很古怪,道:“可是浪翻云卻要我向眾位小妹妹轉達他一個想法,唉!真不想說出來。”
  眾女大奇,忙逼他說出來。
  范良极猶豫片晌,道:“浪翻云請眾位妹子放松索,任這三頭野馬放手而為。切忌常在他們身旁,尤其是韓柏,若受拘束,魔功將大幅減退,不但救不了秦夢瑤,還會自身難保,此事至關緊要,万望諸位妹子包涵云云,就是如此。”
  眾女為之愕然。
  干羅拍案歎道:“好一個浪翻云,只有他才可想出這妙絕天下的先天心法。剛才月儿阻止柏去鬼混,干某便大感不安,到這刻才給浪翻云點醒。這亦是為何龐斑要离開言靜庵,浪翻于紀惜借死后才能上窺劍道极致的原因。”
  虛夜月和庄青霜听得花容失色。
  范良极笑道:“兩位乖妹子放心,韓柏非是龐斑和浪翻云,沒有女人他一天都活不了。
  ”接著向戚長征和風行烈:“你兩人小心他,這小子只要是美女便心動,切下可給他任何可乘之机。”還拿眼瞟向谷姿仙、宋媚諸女。
  韓柏下滿道:“范老賊,你不要离間我們兄弟間的感情,沒有人比老子更有原則的了。
  ”
  眾人轟然大笑起來,這小子竟學人講原則。
  虛夜月摟上韓柏的脖子,湊到他身旁深情地道:“對不起!差點害了二哥,月儿以后都不敢了。”
  這時反輪到韓柏心中不安起來,正要哄她,谷姿仙优雅一笑道:“事不宜遲,我們便放心讓我們的夫君們去大鬧京師吧!”
  宋媚忍不住道:“長征你要小心點呢!”
  干羅呵呵笑道:“放心吧!我可擔保他們吉人天相,哈!里赤媚竟連續兩次都殺不死韓柏,真想看他試第三次時又是怎么一回事?”
  范良极掏出煙管,指了指身旁的地上,兩眼一翻道:“韓柏小儿,過來跪地受教。”
  韓柏怒道:“忘了我的警告嗎?”
  范良极道:“我青春正盛的腦袋記性這么好,怎會忘記,所以亦記得瑤妹今晚何時何地去會你。”
  韓柏一聲歡呼,抱起虛夜月,卓然起立,先向夷姬道:“你給我預備熱水,待會由你服侍我和兩位夫人共浴。”
  眾女想不到他如此肆無忌憚,均俏臉霞飛,虛夜月和庄青霜則恨不得打個地洞鑽進去永遠躲著不再出來。
  連戚長征亦搖頭歎息,自愧不如。
  只有干羅和范良极神色一動,知他是故意遣走夷姬。
  夷姬應命去后,韓柏放下了虛夜月,正容道:“為了不讓各位夫人誤會我們真的出外拈花惹車,我唯有把此行目的從實說出。”當下把由在香醉舫遇到媚娘,又如何撞破她的真正身分,詳細說了出來。
  最后道:“所以找才想請老戚和行列出手助我,對付這些天命教的妖女,只是有陳成和夷姬在旁,我才有口難言呢。”
  連范良极都听得目瞪口呆,更不用說誤會了韓柏的諸女。
  風行烈不好意思地道:“原來如此,我還誤會了韓兄在這等兵凶戰危的時刻,仍忍不住去找女人鬼混呢?”
  戚長征老臉一紅,道:“你這不是指桑罵槐嗎?”
  韓柏忙道:“當然不是,風兄怎會忘記你是因我向你猛送眼色,知道事出有因,才附和我。”
  戚長征心生感激,干咳一聲,來個默認。
  虛夜月歉然道:“韓郎,月儿這么不信任你,不要怪人家好嗎?我真的以后都不敢了。”
  谷倩蓮笑:“傻月儿,你的韓郎怎會怪你呢,若你不吃醋,他反要擔心呢。”
  虛夜月垂下俏臉,暗叫不妙,這次又輸給了庄青霜,待會共浴時,定要設法爭回他的歡心才成。
  干羅沉聲道:“小弟你准備怎樣對付媚娘?”
  韓柏道:“這事要分兩方面進行,一方面我和長征行烈施展,嘿!那是美男計,就算征服不了這些妖女,亦務使她們不怀疑我們。另一方面則要請我們的盜王出馬,設法把那張名單偷回來,又或者根本沒有這張名單,但以天命教這么有組織的教派,必有各類形式的卷宗或報告,使我們能找到蛛絲馬跡。”
  干羅沉吟片晌后道:“天命教那兩個護法妖女,或者仍非韓柏魔的敵手,可是若你遇上法后,必無悻免。”
  范良极訝:“老干你似乎對天命教非常熟悉,為何不多透露點給我們知道?”
  干羅歎了一口气,露出回憶的神色,緩緩道:“四十年前,老夫曾和天命教的法后”翠袖環”單玉如有過一段交往,曾沉迷了一陣子,此女不但武功臻達天下頂尖級高手的境界,最厲害還是采捕之道,所以能長春不老,她那迷人法,未見過的連想也想不到,她若非敗于言靜庵手下,亦不會消聲匿跡四十年之久。”
  韓柏呼出一日涼气道:“那怎辦才好?”
  干羅道:“假若你能和秦夢瑤合籍雙修成功,便有希望把她在床上擊敗,道心魔大法乃魔門最高術,應足可破去她的媚法。”
  眾人想不到其中竟牽涉到言靜庵,亦可由此推斷出單玉如是多么厲害,連言靜庵都殺她不死。
  戚長征道:“天命教除那兩個護法妖女外,還有什么能人?”
  干羅道:“法后下就是四大軍師,兩文兩武,胡惟庸應就是其中一個文軍師,那
第七章 大戰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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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龐斑看著車窗外不住轉換的景色,神情靜若止水。
  蹄聲響起。
  黑仆策騎來到車旁,恭敬報告道:“仍找不到花護法的行蹤,根据她最后出現的地方,應亦是到應天府去。”
  龐斑嘴角飄出一絲苦澀的笑意。
  黑仆道:“花護法違背了主人的命令,要不要下追殺令?”
  龐斑歎道:“追殺令?難道我真要把她殺了嗎?她若能离開韓柏,那韓柏的魔种便是假的了,這事要怪便怪老天爺吧!”
  黑仆愕然無語。
  龐斑淡然一笑道:“解語一事交由赤媚親自處理,只要殺死韓柏,事情自會了結。”
  黑仆連忙應是。
  龐斑精神一振道:“听說水月大宗已到了京師,真希望他做一兩件蠢車出來,那我便有借口試試他號稱無敵于東瀛的水月刀了。”言罷微微一歎,望往烏云密布的天空,平靜地道:“快要下雪了。”
  雪粉飄飛下,年輕一代最出類拔萃的三大高手,步出變成了雪白世界的莫愁湖。
  剛轉上大街,一騎疾馳而過,同韓柏彈出一張折成三角形的信箋。
  三人同感錯愕,由戚長征接到手中后,遞給韓柏笑道:“看是那個暗戀你的妞儿的你私會的傳書。”
  韓柏罵了聲去你的。打開一看,只見上面以清秀的字体寫著:“西戌之交,清涼古寺,不見不散。”
  戚長征吹起口哨來。
  風行烈皺眉道:“別忘了夢瑤約了你亥時頭見,相差只一個時辰,若你赴別的約會,恐怕有點不妥當,她究竟是誰?”
  韓柏苦惱地道:“盈散花。唉:她永遠只會為我帶來煩惱。”接著迅速把盈散花的事說了一遍,道:“我愈來愈感到她的危險性,若她能回心轉意,放棄對燕王的陰謀,我會少了很多煩惱。”
  戚長征歎道:“那么說是不能不去的了。”
  韓柏撕碎信簍,舉步便走,道:“趁現在有點時間,待我把從花解語、秀色和自己領悟得來的御女秘術,說給你們參考,對你們來說,應是一听便曉。”按著把心得一一道出。
  戚長征大惑興奮,不住詢問,令風行烈亦得益不淺,暗忖假如把這些手法心法用在谷姿仙三女身上,會是怎么一番情景,又想起立即便可去付諸實行,亦不由豪興大發,決意轟轟烈烈去干個痛快,收服那群妖女。
  三人愈走愈慢,足足半個時辰才經過玄母廟,戚長征忽道:“有件事,想請韓兄你幫忙。”
  韓柏晒道:“說得這么客气,那像老戚的作風,有事盡避吩咐吧!”
  戚長征笑道:“這位美人儿你還很熟呢!”于是簡單地把与韓慧芷的事說出來,還道:“她妹于宁芷連夢囈都叫著你的名字,若你有興趣,莫要放過她啊!這么可愛的小妹子。”
  韓柏听得呆在當場。
  在韓家當仆役時,自懂人事,便一直暗戀著這美麗可人的五小姐,可是偏是她害得自己入獄,現在忽然又改過來愛上他。真教他不知是何滋味!但無論如何,她總是自己的初戀情人。
  風行烈提醒道:“長征還未說要韓柏怎樣幫你。”
  戚長征若無其事道:“很簡單,老韓現在和老朱的關系這么好,出句聲叫老朱下旨,便什么問題都解決了。讓我也可以晚晚享受左擁宋媚,右擁韓慧芷之樂。”
  風行烈失聲道:“你要老朱怎樣寫那圣旨,難道是“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某君之女立即下嫁朝廷欽犯怒蛟幫叛賊戚長征?”
  韓柏搔頭道:“這關節确有點問題,但我卻相信朱元璋這大奸王必有方法解決,讓我和他商量一下。噢!到了,就是這一間。”
  大門打了開來,看門的一見韓柏,喜道:“專使大人來了,老板娘盼了你整個早上。”忙把三人請進大廳,另有人往通知媚娘。
  三人交換了個眼色,表示決意要大干一場。既知道她們是何方神圣后,自然少了感情道德責任等的問題,說到底,那個男人不是天生好色和貪新鮮的,此乃人之常情,与生俱來。
  環佩聲響,由遠而近。
  媚娘顯然刻意打扮過,華衣羅棠,梳了個燕尾髻,臉上帶著不能掩飾的狂喜,急步而來。
  三人亦要暗贊她演技精湛,禮貌地站起來相迎。
  媚眼攝魄勾魂的眸于先落到韓柏身上,再轉到風行烈和戚長征處,“啊”的一聲捧著了酥胸,難以自持地叫道:“媚娘真不能相信,除了專使大人外,世間竟還有像兩位般的風流人物。”
  韓柏笑道:“站近點,讓我為你引見這兩位好兄弟。”
  戚長征和風行烈盯著這体態撩人之极的成熟艷女,暗叫妖女厲害,這天命教掌握著的确是無与倫比的武器,能兵不血刃地占城霸地,讓那些自以為英雄好漢的人物死了尚未知問題出自何方。
  當媚娘經過戚長征身旁時,這小于猿臂一伸,把她摟個結實,還未來得及抗議,朱唇早給戚長征對著了。
  媚娘全身抖顫起來,迷醉在戚長征強烈的男性气息和霸道的气勢里。
  戚長征還把剛從韓柏學來的法,運气刺激她舌底的穴道。
  不片晌,媚娘纖手主動纏上他的脖于,玉掌摩擦著他的后頸,展開還擊的手段。
  韓柏和風行烈看得大感刺激。
  長吻后,戚長征离開了她的香,虎目射出可令任何女于顛倒傾心的神采,露出他充滿魅力的笑容道:“不要陪你的專使大人了,來陪我戚長征吧?”
  媚娘敵不住他的目光,垂頭咬著皮輕輕道:“奴家身屬專使大人,若他准許,奴家自是愿意陪伴戚爺的!”
  韓柏和風行烈交換了個眼色,均贊她對答得体,既不會得罪韓柏,亦不會令戚長征失面于。
  戚長征哈哈一笑,重重在她的丰臀捏了一記,放開她道:“既忘不了你的專使大人,我不逼你了。”
  媚娘緊緊擠揩了他一下,才臉紅耳赤地离開了這動人的男人,芳心一陣混亂,知道自己對戚長征,就像對韓柏一樣,有點情難自禁。
  風行烈見她風情万种,暗忖橫豎要施美男計,也瀟地探手把她勾了過去,湊到她耳珠處狠狠咬了一口,才放開她。
  若純論英俊,三人中自是以風行烈穩坐第一把交椅,媚娘再被如此美男又抱又咬,差點軟倒地上,一對媚眼水光盈盈,內心騷亂得說不出話來。
  韓柏大樂,卻嫌逗得她還不夠厲害,將她擁入怀里,向戚、風二人示范地借身体的接触,以魔气刺激著她最敏感的部位。
  媚娘雖是受過媚術訓練的天命教艷女,但那禁得住魔門最高心法的情挑,何況剛被戚、風兩人先后逗起情火欲,忍不住張開小口嬌喘頻頻,喉頭發出搖魂蕩魄的呻吟聲,美目再張不開來。
  韓相大力摩挲著她的背臀,同兩人打了個得意的眼色,嚷道:“春宵一刻值万金,乖乖寶貝快帶我們進去。”
  媚娘一震下勉強清醒了少許,嗲聲道:“艷芳和奴家那六位乖女儿,正在內廳恭候三位大爺,噢!大人若再逗奴家,奴家……”
  韓柏放開了她,戚長征乘机擰了她的臉蛋一記道:“怎可教美人久等,快帶我們進去。”
  媚娘嫣然一笑,扭動腰枝,往內走去。
  韓柏伸手搭著兩人肩膊,跟在后面笑道:“家花怎及野花杳,兩位兄弟試過這溫柔鄉的滋味后,包保食過再翻尋呢。”
  媚娘听得跺足不依,回頭嗔望了韓柏一眼,那模樣儿可使任何男人只能想到一張溫暖的大林。
  一女三男步入最后一進的內廳,艷芳和六女伏地迎迸。
  風、戚兩人雖明知對方乃天命教的艷女,素質自然很高,但仍要泛起惊艷的感覺。尤其六女都有大家閨秀的气質,尤使男人感受到能得青睞的寶貴。
  八女亦是眼前一亮。
  韓柏對女人的吸引力是不用說的了,她們雖是奉命行事,但深心确是盼望能与韓柏合体交歡,就像別的男人想得到她們的同一愿望。
  對她們來說,采補乃練功的唯一法門,韓柏這种体質的男人,正是她們夢寐以求的极品。而且即使不能從韓柏身上得益,她們亦心甘情愿為他獻上肉体。
  豈知戚長征和風行烈,一個軒昂健碩,气概胜比楚霸王,另一個俊俏儒雅,說不盡的瀟風流,看得她們心如鹿撞,六神無主,連任務都差點忘了。
  媚娘著眾女起立,為三人逐一介紹。
  七女含羞低頭,又不時向這三位俊郎君大送秋波,眉眼間春情蕩漾,嬌美動人。
  到這時韓柏才知道除了艷芳和兩只美蝶儿外,其它四女分別叫彩鳳儿、紫燕儿、黃鶯儿和藍蟬儿。
  廳外雨雪紛飛,一片迷茫,這里卻是四角燒紅的火坑,溫暖如春,鬢影衣香、春情滿室,更使人心頭發熱。
  眾女的衣衫羅宴均非常單薄,緊貼身上,令人看得心動神搖,誘人至极。
  媚娘招呼三人坐到靠窗的大圓桌處,眾女喜翻了心儿的陪坐兩旁,殷勤侍候。
  艷芳依韓柏指示,坐到風行烈之旁,眾女中自然數她最是羞人答答,但也最惹人怜愛。
  自有美婢奉上美酒小食。
  媚娘向戚長征身旁的彩鳳儿和紫燕儿打了個眼色,兩女离座而去,不一會返回廳中時,彩鳳儿手上多了支玉簫,紫燕儿則抱著一面琵琶。
  戚長征毫不客气,移到綠蝶儿旁,拍掌叫好。
  韓柏則左擁紅碟儿、右摟媚娘,吹響了口哨,气氛熱烈之极。
  風行烈輕松起來,一方面感受著与韓、戚兩人深厚的交情,另一方面亦要盡情享受這种偶遇下醉生夢死的生涯。
  剛好艷方正偷偷看他,豪情涌起,亦鼓掌叫好,比他兩人斯文不了多少。
  近朱者赤,實是至理名言,何況風行烈這次行動又得到愛妻嬌妾的首肯,更能放開怀抱。
  兩女來到廳心,彩鳳儿作了個幽思滿怀的表情,舉起玉蕭吹奏起來,陣陣哀婉清怨的蕭聲,蕩漾廳內那熱烈的空間里。
  曲調凄涼之极,如怨如訴,如泣如慕,連正對綠蝶儿上下其手的戚長征亦停止了對這俏女郎的侵犯,細心聆听起來。
  風行烈想起了素香和水柔晶,難以形容的憂傷襲上心頭,几乎掉下淚來,一時意興索然,剛被挑起了少許的欲火一掃而空。
  紫燕儿斜抱琵琶,待彩鳳儿吹奏了一節后,琮琮彈將起來。
  兩种樂聲合在一起,平添無限悲凄哀怨。
  韓柏心中大訝,為何兩女今天奏的不是耶晚般的歡樂小調,而是這等幽怨的曲子,而且完全發自真心,沒有絲毫偽飾呢?
  風行烈暗自神傷魂斷時,香气襲來,另一邊的黃鶯儿投入他怀內去,緊摟著他的腰肢,火熱的俏臉貼在他胸膛上,想到她們成了艷女后任人采摘的飄零身世,怜意大起,大手自然地撫上她的粉背,但心中則無半點要侵犯她們的打算。
  媚娘這時湊到韓柏的耳旁輕輕道:“我們青樓女子,最怕對人動情,可是見到你們這三個冤家,什么顧忌都拋開了,真想連小命都給了你們呢!”
  她這番話似真似假,哄得韓柏心中一蕩,細看她和紅蝶儿的俏臉,都是臉蘊幽怨之色,那比拋媚眼更要厲害,足可勾掉任何男人的魂魄。
  樂聲倏止,竟卻未盡。
  兩女放下樂器,纖腰輕扭,走了過來,神態嬌美無比。
  三人暗呼厲害。
  這些艷女已超越了純粹以色相和肉欲勾引男人的低下層次,改而利用能触動人類心靈的音樂和深刻的情怀,挑起他們精神上的共鳴。
  男女之道,變成了一种藝術和素質。
  可以想象那兩個護法妖女和“法后”單玉如應更是倍計般地誘人遐思。
  戚長征一聲長笑,放開綠蝶儿,起身迎上二女,左右環起她們僅盈一握的腰披,笑道:“時間無多,我老戚先帶兩位可人儿到房內快樂快樂。”
  韓柏笑道:“不要媚娘陪你嗎?”
  媚娘立時羞得埋入他怀里去,但又忍不住向戚長征拋送一個媚眼和甜笑。
  戚長征看得食指大動,不過回心一想,韓柏教的御女術只是剛學了理論,實行起來不知能否得心應手,這媚娘顯是眾女之首,媚功自是最深厚,還是留給韓柏去應忖好了。笑道:“她摟得你這么緊,大人舍得推開她嗎?”大笑中摟著兩女登樓去也。
  風行烈怀里的黃鶯儿微仰俏臉,吐气如蘭道:“讓黃鶯儿為公子侍寢好嗎?”
  風行烈心中一歎,望向艷芳,見她垂下臻首,神色帶著一种無奈和凄然,心中一動,一手拉起黃鶯儿,另一手摟著艷芳,同韓柏笑道:“小弟也失陪了。”
  韓柏急道:“喂!大爺!再多帶個美人儿去好不好。”
  風行烈既好笑又吃惊,謝道:“這事還是韓兄能干一點。”追著戚長征后塵去了。
  這時廳中除了媚娘和兩只美蝶儿外,還有他尚未碰過的藍蟬儿,四女都抿嘴淺笑,快滴出水來的美眸偷盯著他。
  韓柏魔性大發,暗忖若不能征服這四個天命教的艷女,那還有資格与單玉如決戰上,先扶正了媚娘坐到他左腿上,再拍拍右腿道:“好蟬儿!來!坐在這里。”
  藍蟬儿吃了一惊,通:“大人不和我們到樓上去嗎?”
  韓柏正要說話,耳內傳來范良极的聲音道:“我的淫棍大俠,至少要關上門吧!我還要在隔鄰工作啊!”
  韓柏哈哈一笑,掩飾心內的尷尬,道:“全給本大人站起來,站到廳中去。”
  四女笑吟吟盈盈起立,馴若羔羊地到廳心一排站好,便像等待檢閱的紅粉軍團。
  韓柏去把內外各門逐一關上,方便老賊頭辦事,才再回到廳內。
  他并非愛在大廳內行事,只是如此可保證沒有人敢闖入這內進的禁區來,使者賊頭可專心探察地道的開關和通往之處。
  韓柏來到媚娘身后,貼著她的粉背道:“乖乖寶貝!听不听我的話儿。”
  媚娘臉紅如火,閉目喘著气道:“當然听話!”
  韓柏一手探前,掏著丰滿的果實,忖道:這些艷女終年采陽補陰,功力自是相當不俗,自己何不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由每女身上借點真元,集腋成裘,再遇上里赤媚時便不會像今早那么丟人現眼了。
  想到這里,精神一振時,媚娘已一聲嬌吟,軟倒他怀里。
  韓柏心知她抵敵不過自己的魔气,把她先放倒椅上,左右兩手樓上兩只美蝶儿,如法施為。
  兩女比媚娘更加不濟,不片刻只剩下扭喘呻吟的份儿。
  韓柏又讓她們軟倒椅里,抱起臉紅過耳的藍蟬儿,一邊為她寬衣解帶,待到對擁椅上時,這俏女郎早身無寸縷,嬌軀抖顫,任由韓柏任意施為,大加撻伐。
  他全心全意体察她体內元陰真气運行的狀況,起始時她還能掩飾,可是當一次又一次被送上劇烈的高潮時,体內元气有若脫續野馬,完全處于韓柏的控制下,真是要她生便不能死,要她死便不能生。當韓柏徹底了解她媚功的心法后,便擷取了她內中精華,藍蟬儿再沒有台起半個指頭的力量,但亦得了前所未有的快樂和滿足。
  媚娘等三女看得心惊肉跳,臉紅耳赤,偏又受不住引誘,意亂情迷下輪番獻上身体。
  最后到媚娘和他合体交歡時,几乎是甫接触媚眼便放恣地盡情逢迎,把自己完全開放,就像求饒的動物向強敵暴露出最脆弱的部分。
  韓相大感快意,知道其實在上回已把她徹底征服,這番自要再施出渾身解數,兼之痛恨她今早任那廉先生玩弄,更是硬著心腸,對她加以征伐。
  他的元神不住提升。
  自魔种有成以來,他還是第一次与自己歡好的女性用采陰補陽方法,增強自己的功力。也是第一次不追求肉体的快樂,全心全意藉她們的元气練功。但那种暢美,竟不下于只迷醉于男女肉欲的歡樂。
  當然,若非媚娘等四女均是自幼修行魔門里媚術的女人,和他的魔种异曲同工,他亦不能如此受益。
  經過了虛夜月和庄青霜這兩位身具异稟的美女獻上元陰后,它的魔种實已鞏固壯大至可把任何媚功据為已用的程度,媚娘等如何是敵手。
  而魔門講的全是弱肉強食,一旦敗北,連心靈都要被胜者徹底征服,媚娘諸女便是這等情況,身心全給韓柏俘虜了,心甘情愿地任他魚肉,半點反抗的心亦付諸虛形了。
  媚娘在半虛脫中一聲狂叫,癱軟在韓柏腿上。
  韓柏用手指托起她的俏臉,微笑道:“快樂嗎?”
  媚娘媚眼如絲,無力地看著他,勉強點了點頭。
  韓柏用先前對待三女的手法,把一道魔种勁气輸入媚娘体內,使她們覺得對方已注入真元,免被法后看破四女已被自己徹底收拾了。
  媚娘在魔气沖激下又再全身劇震,攀上另一次歡樂的高峰,緊摟著他道:“大人啊!媚娘以后跟著你好嗎?”
  韓怕正要答話,耳旁博來范良极的聲音道:“柏儿小心,有身分不明的人來”
  韓柏這時亦听到屋外院落里的异響,忙站了起來,把媚娘放在椅上,迅速穿衣,褲子剛拉上時。
  “砰!”
  窗間無風自開,一條人影穿窗而人,往韓怕一指點來,赫然是“人妖”里赤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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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香居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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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早上樓是戚長征。
  他為人最不喜拖泥帶水,要干就干,比韓柏更肆無忌憚,才踏上樓梯,已用力勾摟著兩女纖腰,還故意由喉嚨發出充滿挑逗意味的笑聲。
  彩鳳儿和紫燕儿忙以丰滿的胴体緊貼著他,主動向他揩擦著。
  戚長征自問沒有像韓怕的魔种,純憑接触就可把這些妖女迷倒,故不得不借助先天奇功,刺激韓柏提到的催情穴位,遂藉著手按她們的腰部,緩緩施展手法,牛刀小試。邊笑道:“是否要你們作任何姿勢都可以。”
  彩鳳儿舉袖掩臉,吃吃笑道:“戚爺真坏透了。”
  紫燕儿把酥胸緊壓到他脅側,紅著臉道:“戚爺愛什么姿勢,我們兩姊妹全听吩咐。”
  戚長征暗叫厲害,兩女一扮害羞,一扮大膽,一唱一和,配搭起來分外令人動心。
  這時三人來到二摟的小廳,一道小廊,兩邊各有兩個大房間。
  戚長征在紫燕儿吹彈得破的臉蛋親了一下,另一手摸上彩鳳儿彈性惊人的胸脯,笑道:“不要說得這么輕易,有些姿勢并不是那么易擺得的。”
  彩鳳儿還是首次和這么有魅力的男人親熱,又給他的大手恣意撫弄,喘著道:“你教人家不就行了嗎?”扯著他進入右邊第一間房去。
  几乎剛關上門,情動難已的兩女爭著來為他寬衣。
  戚長征本乃青樓常客,那還客气,兩手同時出擊,邊揩油、邊扯開兩女單薄的衣裳,暴露出再無一吻掩蔽熱辣辣香噴嗔的胴体,兩女冶艷迷人之极,不愧為以色相玩弄男人于股掌上的天命教妖女,可惜這次卻遇上有備而來的克星。
  戚長征謹記韓柏之言,守著靈台一點清明,不讓丹田真气下,所以縱然在兩女的色情攻勢下,仍不失靈覺,并開始進行征服兩女的大業。
  這時風行烈和艷芳、黃鶯儿兩女亦進入對面的房間。
  他比戚長征斯文多了,拉著兩女坐到沿,還想說几句話時,黃鶯儿已把線條极美的紅送了上來。
  風行烈見她星眸不堪日光刺激般闔上了一半,心儿狂跳聲清晰可聞,全身皮膚泛起艷紅,知她雖奉命對付自己,事實卻情不自禁愛上了他,所以連媚術都施展不出來,但卻只覺她可怜。眼睛偷看那艷芳,只見地無意識地玩弄著衣角,黑漆發亮的眼珠射出茫然之色,似乎內心矛盾之极。
  黃鶯儿春情勃發,兩手拚命摟著他,逗人之极。
  風行烈心中一歎,硬著心腸點了她的穴道,放到上去。
  艷芳忽地听不到黃鶯儿的聲音,俏目望來,愕然道:“公于為何點了鶯姐的穴道?”
  風行烈看著她嬌可比鮮花的玉容,眉宇間的無奈自怜,微微一笑道:“因為我不知怎樣拒絕她,唯有出此下策。”
  艷芳移了過來,靠著他奇道:“公子不喜歡和我們好嗎?”
  風行烈苦笑道:“不是不歡喜你們,而是覺得如此便上交歡,有种男女苟合的不舒服感覺,所以只想大家談談,你反對嗎?”
  艷芳定神看了他好一會后,點頭道:“妾身明白公子的想法,但亦希望公子知道,妾身之所以感到神傷魂斷,絕非怕把身体給你,只是為了別的原因而已。”
  風行烈故作惊奇道:“那是為了什么原因呢?”
  艷芳眼中閃過恐懼之色,垂頭咬著皮這:“妾身恐怕公子以后會討厭人家呢。”
  風行烈知通這話半真半假,事實上她的确對自己生出情栗,所以陷于忠于天命教和傾心于自己的矛盾里。
  假設日后她的真正身分被揭破時,她當然怕他會鄙視和厭惡她。
  風行烈歎了一口气,長身而起,來到窗前,俯覽下面園林美景,良久都沒有說話。
  艷芳移到他身后,靠貼著他幽幽道:“公子在想什么?”
  風行烈淡然道:“我正在想,人世間的仇殺爭奪為何永無休止,千多年前,便有人提出‘天這之行也,天下為公’所以‘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可是直到千多年后的今天,我們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是否人性本身真的是丑惡的呢?”
  艷芳呆了一呆道:“我倒從沒有想過這么深奧的道理。”心中不由對這充滿正气感的男子生出崇慕之心,只有這樣的人,才配稱英雄好漢。這時她心中充盈著高尚的情操,再無一絲縱欲之心。
  就在此時,風行烈看到數條人影躍入園中,先警告了對房的戚長征,又吩咐艷芳躲到一旁,接起紅槍,搶出房外。
  兩人破窗而入,分由長廊盡端和另一邊的小廳殺至,竟是由豈敵、強望生兩大凶人。
  對房的戚長征只夠時間穿上短褲,在兩女惊呼聲中,提刀躍往下面的院落,尚未触地,柳搖枝和鷹飛已狂攻而至,不教他有喘息的机會。
  里赤媚早立定主意,要在甄素善接触韓柏前將他殺死。
  他本不贊成年怜丹和任璧去刺殺風行烈,當然不是對風行烈有好感,而是怕打草惊蛇,殺不了韓柏。
  年怜丹賠了夫人無功而回,還惹來了范良极,使他被迫出手,更一不做二不休,單槍匹馬在街上公然行刺韓柏,可惜遇上干羅致功虧一簣,只奪回了紫紗妃,殺韓柏的決心卻有增無減,听得韓柏等三人到香醉居找媚娘鬼混,那想到內有別情。還以為他們風流成性,忙召來鷹飛等四大高手,立即出擊,趁三人纏綿第時痛下殺手。
  千算万算,還是少算了個范良极,不知他竟早一步潛入了香醉居,他們來時,范良极恰由地道鑽回來,及時向韓柏發出警告,不致手足無措。
  韓柏見來的是里赤媚,魂飛魄散,順手舉起另一張太師椅,迎頭往里赤媚拍去。
  四女仍是一絲不挂,見狀大吃一惊,顧不得羞恥,往最遠的牆角躲去。
  里赤媚一聲冷笑,一指點在椅上。
  以酸枝木造成結實若鐵的太師椅立即肢离破碎,拿著椅柄的韓柏悶哼一聲,往后跌退,來到范良极所在的門前處。
  耳內傳來范良极的聲音道:“小柏儿!引他進來。”
  腳尚未立穩,里赤媚一掌印至。
  韓柏喝道:“來得好!”單掌迎上。
  里赤媚一聲長笑,把掌勁提至十成,加速印去。
  韓柏被他的凝陰真气壓得差點窒息,那敢硬接,背部連勁,“砰”的一聲撞破身后木門,正要掉進去,那知里赤媚趁他撞門時稍慢了的剎那時間,再增速度,竟印實他肩上。
  幸好韓柏正在退勢,又連起挨打奇功,饒是如此,里赤媚全力一擊怎會是說笑的一回事,無可抗拒的真勁沿掌而入,把韓柏整個人震得往后拋跌,但出奇地卻沒有噴血。
  里赤媚想不到他的魔功又有長進,不過此時不瑕多想,只希望快些取他小命,鬼魅般追進去,凌空扑下。
  就在此時,勁气橫來,一支旱煙皆准确快捷地朝他的脊椎痛打下來,若給敲中,保證他下半生都要在上度過。
  風行烈見由豈敵和強望生兩人分兩個方向扑來,雄心奮起,大喝一聲,轉身攔在廊中,紅槍似要射向由廊端持連環扣索攻來的由豈敵。
  變成由后方攻去的強望生心中竊喜,手中獨腳銅人,全力往他后心搗去,暗忖這還不要了你的狗命時,風行烈的紅槍忽由左腰眼吐了回來,槍尾閃電般激射在他的銅人頭頂。
  狂猛的燎原真勁由槍傳來,“蓬”的一聲竟便把強望生震退了七步,風行烈眼看亦被沖得踉蹌前跌,丈二紅槍由左手在背后交到了右手處,竟抵消了大半力道,只往前跌出了兩步。
  由螢敵見紅槍忽在眼前消失,想起了燎原槍法的“無槍勢”,雖大吃一惊,可是這刻實在是有進無退之局,咬牙全力把扣索瞪個筆直,眼看要射中對方時,丈二紅槍像一道閃電般由風行烈右腰眼吐出,与扣索絞擊在一起。
  “鏘!”一聲清響。
  由蚩敵慘哼了一聲,整個人給紅槍帶起,送出窗外,掉往下面的園林去。
  連風行烈都大感意外,想不到把“無槍勢”和“借勁反”兩种手法混合使用,竟可產生這么大的威力。
  他亦被由豈敵反震之力,沖得連退五步,剛好強望生再次攻來,忙施出回馬槍,先擋了迫在眉睫的一擊,然后借勢扭身,全力使出“燎原槍法”三十擊中最凌厲的“威凌天下”,滾滾槍浪,嗤嗤气勁,長江大河般往強望生卷去。
  強望生雖悍勇,可是剛才被他硬撞退了七步,又見由豈敵被他一台轟得跌出窗外,气勢早,這時忽然槍影滿廊,那敢硬拚,忙改攻為守,“篤篤”之聲連串響起,強望生手臂發麻時,左肩鮮血飛濺,尚未感到痛苦,已被對方槍鋒的龐大沖力,帶得倒跌下摟梯去。兩大凶人,竟沒有机會發揮出聯擊的威力。
  風行烈志得意滿,神舒意暢,知道槍法在因緣巧合下,深進了一層,一聲長嘯,撞窗而出,往下面投去,援助正被鷹飛和柳搖枝殺得汗流浹背的戚長征。
  戚長征沒有風行烈的幸運,一來因柳搖枝功力略高于強望生和由豈敵兩人,更因為鷹飛亦和他所差無几。
  幸好他由韓柏教落的方法,在兩女身上得到生力軍般的元气,狀態臻至极峰,一見勢色不對,人還在半空時,左手天兵寶刀,閃電下劈,凌厲無匹地分別擊中兩人攻來的兵刃。
  三人交錯而過,各個落地。
  鷹飛和柳搖枝本欺他剛在女人身上耗用了体力,那知此子功力有增無減,均心中駭然。此時戚長征天兵寶刀一揮,森森寒气,狂飆怒濤般先卷向鷹稱,另外飛起一腳,朝沖來的柳搖枝小肮踢去,他看都不看帶著尖嘯,點向臉門來的簫管,一出手便是与敵偕亡的招數。
  鷹飛离他足有七步,仍給刀气沖得差點站不住腳,心中惊疑,為何這小子比上次又厲害了,晃了晃身,雙鉤再搶攻過去。
  柳搖枝怎肯和戚長征同歸于盡,倏地橫移,簫管發出扰人耳目,教人摸錯方位尖音,全力掃往對方右肩。
  戚長征的右腿似長了眼睛般,一縮一撐,仍朝他小肮撐去,天兵寶刀“鏘鏘”兩聲,劈中鷹飛雙鉤。
  他終是一足柱地,又分了一半力道精神應付柳搖枝,頓時立足不穩,往橫跌退,此消彼長下,鷹飛、柳搖枝兩人攻勢大盛,狂襲而來,刀光鉤影簫嘯中,眼看小命難保,風行烈這救兵剛好天神般從天而降,一招“血戰千里”,全力攻向鷹飛。
  戚長征精神大振,哈哈一笑,使出左手刀法最厲害的三下殺著之一的“箭刀寒生”,立時刀光朝涌,疾如激矢般往柳搖枝射去。
  范良极眼看得手,忙加重力道,疾敲下去,竟發覺敲在空處。
  原來里赤媚奇跡地在空中拗腰往下,由平飛變成直插,指尖触地時,兩腳上翻,一腳正中范良极的奪命,另一腳朝范良极的咽喉閃電撐去。
  這一連串完全違反了常理的動作在彈指間完成,連范良极如此敏捷的人,亦差點來不及應變。
  老賊頭本已狡猾過人,藏在門上屋角處,教里赤媚沖進來時看不到他,豈知仍是暗算不了他。
  “啪!”腳悍交接。
  范良极虎口震裂,差點連盜命悍都被踢掉,再“蓬”的一聲,范良极空著的手切中里赤媚腳尖,雖擋了這必殺的一招,卻給對方腳上傳來的大力踢得往樓頂狂撞而去。
  里赤媚亦挫了一挫,才騰起身,兩腳往范良极連續踢去,不給他喘息机會,同時笑道:“哈!老范竟以為可瞞過我嗎?”
  韓柏早跌實地上,見范良极性命危如卵,兩手一按地面,炮彈般斜沖而起,一拳往追擊范良极的里赤媚攻去。
  范良极這時撞上摟頂,盜命悍回收先點在壁頂,化去了大半力這,才貼上樓底,按著由樓底翻滾往屋角,輕功之妙,教人歎為觀止。
  以里赤媚的速度,亦一腳踢空,在屋頂抽回腳時,壁頂赫然留下個深陷下去的腳印,可見這一腳所用的陰柔之力是如何惊人。
  當范良极貼牆滑下時,里赤媚已凌空和韓相交換了數招,卻比韓柏比賽速度似的多擊出了一拳,擊中韓柏肩頭。
  幸好這一拳用不上全力,韓柏又藉挨打奇功化去了他大半力道,加上魔种本身的抗力,但縱是如此,仍痛得齜牙咧嘴,斷線風箏般飛跌開去,壓碎了貼牆的几子。
  里赤媚待要乘胜這擊,沌良极又橫攻而至,把他纏著。
  里赤媚心中狂怒,這香醉居外布滿東厂密探,若再殺不了韓柏,唯有從速退去,竟不理對方掃來的盜命,硬撞往范良极怀里,一肘往范良极胸膛撞去。
  范良极大吃一惊,一個倒翻,頭下腳上到了里赤媚上方,盜命點往對方眉心必救之處。
  里赤媚亦不由佩服這名賊獨步天下的輕功,吹出一口真勁,迎上對方盜命,一掌上拍對方天靈蓋,再化為爪,往范良极的頭頂抓去,五指同時射出指風,對著對方閃退的路于。
  此時打不死的韓柏又跳了起來,旋風般扑來,完全不顧自身的安危。
  里赤媚心中暗喜,心想這次還不取你韓柏之命。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旺勁倏起,一人由后攻至。里赤媚倏地退后,后腳往來襲者撐去,“蓬!”的一聲,竟被對方硬硬的一拳對著。
  由豈敵由地上彈了起來,正要扑入戰場,助鷹飛和柳搖枝對付風、戚兩人,嗤嗤聲響,只見牆頭盡是勁裝大漢,以強弩發箭朝他射來。由豈敵嚇了一跳,長嘯一聲,拔身而起,大叫道:“風緊!扯呼啊!”
  鷹飛剛被風行烈的丈二紅槍沖得跌退丈外,知道形勢不妙,亦一聲尖嘯,拔身飛退。
  柳搖枝和剛沖出來的強望生立即分頭逃遁,不敢稍留。
  這時屋內的里赤媚“咦”的一聲,閃到牆旁,避過了前后和上力的攻勢,回頭惊异地看了偷襲者一眼,才貼牆滑去,鬼魅般消失在窗外。
  范良极落到地上,手肘翹高,枕到韓柏肩上,喘著气道:“專使大人你的功夫真窩囊,除了東歪西倒外,還有什么招數。”
  韓柏亦雙腳發軟,看著那危急關頭及時赶來的短髻魁梧大漢,邊答道:“看來失去了童于功的侍衛長,亦是雄風不再。否則怎會像人球般被里人妖在空中拋上拋下,舞來舞去。”
  兩人大劫餘生,口舌上仍一點不讓,事實是兩人都拚死去救對方。
  滿臉短胡的豪漢向兩人施了個官禮,肅容道:“東厂指揮使嚴無懼,參見忠勤伯和侍衛長大人。”
  兩人心中恍然,原來是少林派的俗家第一高手,以他三人合擊,難怪里赤媚要立即溜走。
  這時風行烈和戚長征先后赶至,見兩人安然無恙,才松了一口气。
  范良极斜眼看著這一向行蹤神的東厂頭子,陰陰笑道:“嚴大人是否剛好在門外經過,听到打斗聲順道進來看看?”
  嚴無懼笑這:“當然不是,卑職奉皇上之命,由現在這刻起,貼身保護忠勤伯,直至子時。”
  范良极、韓柏兩人愕然對望一眼,朱元璋竟然如此看重秦夢瑤。
  嚴無懼道:“侍衛長大人真的神出鬼沒,卑職完全不知大人在屋內。”
  范良极歎這:“卑職也是奉命保護忠勤伯,卻沒有嚴大人那么舒服,子時后都要繼續辛苦下去。”
  嚴無懼知他在諷刺朱元璋到了子時立即過橋抽板,唯有尷尬一笑。
  韓相愕然這:“你奉了誰人的命來保護我。”
  范良极兩眼一翻道:“當然是我的頂頭上司專使大人你啦。”
  四人同時一呆,才失聲笑了起來。
  衣衫不整的媚娘沖了進來,扑入韓柏怀里,哭道:“大人沒事了真好,嚇死奴家哩!”
  嚴無懼目光落到媚娘身上,露出不屑之色。
  韓柏等四人立知嚴無懼由朱元璋處得知媚娘乃天命教的人。
  看來這人才是朱元璋真正的親信。
第九章 情天惊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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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天雪花中,對街的景物茫然不清,可是仍清楚看到從那幢庄院走出來戴著斗蓬的兩個人中,有一個是武當派俗家高手田桐。
  坐在斜對著這應是天命教總部所在的舖里五個人中,韓柏、戚長征和嚴無懼齊齊一怔。
  范良极和風行烈都不認識田桐,忙問究竟。
  韓柏收回透外望的日光,罵道:“好老賊,原來竟是天命教的人,難怪那天對老子這么凶了。”
  嚴無懼深吸一口气道:“想不到田桐平時道貌岸然,現在看來他若非老淫虫,就是天命教的高級人員了,真教人想不到。”按著向戚長征道:“你也認識田桐嗎?”戚長征神色凝重,兩眼殺气彌漫,冷然道:“我并不認識田桐,只是認出另外那人是敝幫以前的濟世華陀大醫師常崔白。”
  嚴無懼一震道:“他不是楞嚴的人嗎?”戚長征語塞如冰道:“我不理他是什么人的人,卻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看這臥底叛賊還有多少天可活。”
  嚴無懼立即感到自己身分的尷尬,唯有閉嘴不言。唉!保護韓柏這几個時辰真是非常難挨,偏又大意不得。
  風行烈劍眉一軒道:“長征切莫打草惊蛇,對付天命教只有一個机會,若給對方惊覺,便不知怎樣可再找到她們了。”
  范良极嘿然笑道:“狡兔三窟,天命教自明朝開國以來便在這里培值勢力,地道應不止一條,巢穴更不知有多少個。幸好即使我們不找單玉如,她亦會出來尋情郎。”按著對嚴無懼道:“你最好裝作完全不知此事,若把整個計划砸了,大人應該知道后果多么嚴重。”
  嚴無懼淡淡一笑道:“皇上早有吩咐,教我配合你們,若有用得著本使的地方,隨便吩咐吧!”
  韓柏喜道:“若我請大人不要跟屁虫般直跟著我到今夜子時,你會否配合配合呢?”嚴無懼苦笑道:“這項是唯一例外,請忠勤伯万勿見怪。”
  韓柏苦著臉看了在右兩桌坐著的十八名東厂高手,暗里踢了范良极一腳,教他想辦法。
  口中道:“現在應到那里去好呢?”戚長征站了起來道:“有老嚴陪忠勤伯,小弟已屬多餘,正好趁這机會辦辦私事。”
  眾人愕然望向他。
  風行烈道:“戚兄要不要風某在旁做個跑腿?”戚長征哈哈一笑道:“心領了:這件事小弟一人使成,各位請了。”大步由后門溜掉了。
  范良极想起云清,兩眼一轉道:“嘿:我亦有點私事要辦,忠勤伯好好陪嚴大人聊天吧!”
  風行烈亦慌忙起立,道:“風某失陪了,我這就到左家老巷打個轉,請了!”追在范良极背后去了。
  剩下韓柏呆在當場,暗罵三人沒有義气。
  嚴無懼毫無尷尬或不好意思的神色,低聲道:“此處不宜久留,我們……韓柏歎了一气道:“說得好!我也累了,想回鬼王府睡一覺。”
  嚴無懼愕然道:“鬼王府?”韓皿長身而起,忍著笑道:“當然是鬼王府,難道是沒有半個美女的莫愁湖哼!讓你這老小子做個守門將軍也好,待會有鬼王幫手,自能甩掉你們,否則如何去与盈散花相會?戚長征依著地址,冒著宮花來到宋家大宅的高牆外,何混進去見韓慧芷,一輛馬車在數十名東厂侍衛護隨下,由長街緩緩開來,眼看要進入門內,有人掀叫道:“長征!”
  戚長征聞聲看去,竟然是宋楠,這時才想起他亦姓宋,難道与宋翔是親戚關系?韓夫人正是要把韓慧芷許配給宋翔的四公子,難道又會這么湊巧。
  馬車停了下來,戚長征舉步迎去。
  車旁的厂衛頭目道:“街上談話不方便,兩位爺們先進去再說”戚長征求之不得,忙坐進車里往院內去,下車時,已扼要告訴了宋楠整件事,亦知道宋楠的父親是宋翔的遠房兄弟,所以禮貌上要到宋府打個招呼。宋翔早得宮內的人傳遞了消息,得知這遠房侄子是這么有面子,領著四位公子降階出迎,使宋楠受寵若惊。戚長征特別留心那四公子宋玉,生得一表人才,有若玉樹臨風,一看便知是書香世代的飽學之士,和韓慧正比自己更登對,不由一陣不舒服,難怪韓夫人這么想把女儿許配給他。只希望尚未成事就好了,否則這類有關家聲婚諾的事,想改變將會是非常困難的一回事。宋翔和宋楠客气過后,詢問的眼光落到戚長征身上。宋楠引介道:“這位戚兄見義勇為,一直保護小侄上京,有若小侄的兄弟。”
  宋翔并不清楚宋楠這次上京的原因,這時才知道內情大不簡單,又見有大批厂衛前呼后擁,不敢深究,忙請兩人入內。
  那些厂衛派了四人跟隨入屋內,其它人守在屋外。
  到了大廳,分別落坐。
  自有下人迭上香茗果點。
  閒聊了几句后,那宋玉請罪退去。
  宋楠乘机問道:“四弟一表人才,不知成了家沒有?”大公子宋果笑道:“楠兄問得好,近日我們家中來了貴客,乃江南航運鉅子韓天德和它的妻妾子女,奉召來京當官,暫居這里。”
  宋楠望了臉色發青的戚長征一眼,心知不妙,追問道:“這事和四弟的婚姻有何關系?”
  二公子宋政答道:“當然大有關系,韓家二千金慧芷麗質天生,四弟一見鍾情,幸好原來韓翁夫婦亦有此意,不過万事俱備,只奈東風無意,好在四弟連續三天書紙寄情,終于打動了韓二小姐的芳心,答應委身下嫁,已定了待韓翁正式拜官后,便即舉行婚禮,楠兄剛赶得及喝這杯喜酒。”
  戚長征听得全身冰冷,尤其“打動芳心”一句,使他如遭雷殛,差點呻吟起來。
  宋楠望也不敢望向他,還要說些祝頌之詞,心里卻陪著他一起難堪。
  戚長征忽地站了起來,神色如常道:“各位久別重逢,必有訴之不盡的离情,戚某順便四處巡巡,以保宋兄安全。”
  宋翔亦想詢問宋楠有關這次來京的事,恨不得他离去,自不挽留。
  戚長征离開大廳后,依著宋玉离開的方向,一番閃騰,不片刻便找到令他牽腸挂肚的韓慧芷,正与宋玉兩人在后園一座小樓內隅隅細話。
  他躲在一棵可乎視二樓的樹上,只听宋玉道:“說到情景交融,王觀的”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室聚。欲問行人去那邊?眉眼盈盈處。”這是既寫江水美人,亦寫离情別恨的千古絕句。”
  韓慧芷歎道:“后面那”才是送春歸,又送君歸去。”寫春色又寫惜別,更是妙絕。”
  宋玉沉吟半晌道:“慧芷小姐,為何宋玉總覺你有點心事?”韓慧芷台起俏臉,与他目光一触,立時分不開來,纏結不開。
  外面的戚長征看得如被人當胸打了一拳,暗叫罷了!看情形韓慧芷并非因挂不過父母,才答應婚事,而是真的和宋玉生出感情。
  心中涌起自卑自怜之意,想自己一介武夫,怎配得起她。一咬牙,傳音過去道:。慧芷,我是戚長征,不要張望。”
  韓慧芷嬌軀劇震,立時臉白如紙。
  宋玉大吃一惊,抓著她香肩,叫道:“慧芷小姐是否不舒服哩?”韓慧芷強作鎮定,道:“只是女儿家的小問題,宋兄可否讓慧芷獨白一人休息半晌。”
  輕輕掙開了他的手。
  宋玉一番慰問后,無奈依依离去。
  戚長征乘机掠入樓里,冷冷看著韓慧芷。
  韓慧芷并沒有扑入他怀里,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垂下頭去,不住顫抖。
  戚長征淡淡道:“你是否心甘情愿嫁給四公子?”韓慧芷台起梨花帶雨的俏臉,凄然道:“長征:我……”
  戚長征終是非几人物,回复了不羈本色,微微一笑道:“我明白你的心情,這宋家四公子和慧芷你實是天生一對,忘記了老戚吧!我的生活方式和小姐你太不相同了,而且必然得不到你爹娘的同意,算了吧!便當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老戚衷心希望小姐幸福一生,多生几個白白胖胖的好娃儿。”
  韓慧芷的心似被血淋淋的裂作了兩半,說到吸引力,宋玉實遜于戚長征,可是宋玉卻是能与她心靈交融的知己,兼且在父母的壓力下,她亦不忍再使他們受到宁芷后另一次打擊和傷害。又以為戚長征早命喪洞庭,才迷迷糊糊的答應了婚事。
  她本以為戚長征定會責她水性楊花,朝秦暮楚,豈知原來對方有如此气度,更是為之魂斷心碎,悲呼道:“長征!听慧芷說几句話好嗎?”戚長征內蘊寸寸血淚,晒道:“事已至此,為何還要糾纏不清,這豈是老戚的風格。由今天開始,我們各行各路,兩不相干,由我离開這小樓起,我戚長征向天立誓,以后都不會再煩扰小姐,請了!”
  韓慧芷駭然道:“長征!”
  人影一閃,戚長征去得無影無蹤。
  韓慧芷一聲悲呼,哭倒地上。
  浪翻云和秦夢瑤對坐靜室里,四掌相抵。
  秦夢瑤俏臉閃動著圣洁的光輝,儼如普渡眾生的觀音大士。
  浪翻云不住把先天真气,緩緩注入她的經脈里,增援她接連心脈的玄气。
  良久后,四掌分開。
  秦夢瑤張開澄明活澈的秀睬,微微一笑道:“幸好有禪主和大哥先后力助夢瑤,否則能否挨到今夜子時,夢瑤亦沒有把握。”
  浪翻云松了一口气道:“若非夢瑤体內精气至真至純,無論我們怎樣努力,恐仍于事無補。”
  在屋外護法的了盡禪主此時走了進來,在兩人身側盤膝跌坐,悠然一笑道:“應緣活佛自見過韓柏后,便進入深禪境界。若了盡猜得不錯,他正以無上玄功,召喚龐斑前去相會呢。”
  浪翻云領首歎道:“禪功佛法到了鷹緣的境界,根本和武道之致极全無分別,可是不論何法,臻全最高境界和層次時,均可豁然相通。”
  秦夢瑤淡然一笑道:“大哥說得好,由武人道,又或由禪人道,其理一也,活佛不循乃父途徑,自辟新天地,可見他乃大智大慧,一身傲骨的超凡之士,夢瑤真想見他一面呢。”
  浪翻云輕責道:“夢瑤現在除了韓柏外,實不宜想及任何其它人事。”
  秦夢瑤兩泓秋水般的美眸掠過深不可測的清湛神采,眠嘴一笑迫:“夢瑤現在似若不著半點世塵,虛若晴空,什么都留不下,染不著,如何是好呢?”浪翻云和了盡禪主對望一眼,均擔心起來。
  為了接脈續命,秦夢瑤這些天來勵志修行,禪助道境突飛猛進,更胜從前,可是有利亦有害,對与韓柏的相戀卻有“不良”影響。
  了盡禪主歎道:“老柄真怕韓柏破不了夢瑤的劍心通明。”
  浪翻妄含笑迫:“放心吧!夢瑤在不斷進步,他也不閒著,到時必有連場好戲,浪某能為這魔道最高層次的決戰作護法,實深感榮幸。”
  了盡道:“昔年師姐為了天下,亦存了不惜獻身龐斑,作為衛道降魔,現在夢瑤把身体交給韓柏,便當是賞他的報酬好了。”
  秦夢瑤輕搖螓首,柔聲道:“禪主對夢瑤破身一事,始終不能釋怀,可是現在夢瑤的感覺卻是很好,非常好!自入道修練以來,從未試過如此拋開一切,無憂忘慮哩!”
  了盡失笑道:“夢瑤責得好,老納實在著相了,又或始終覺得魔种來日魔門術,不肯相信真可由魔人道。說到底,魔种道胎的結合,會生出什么后果,現在根本沒有人知道。”
  浪翻云微微笑道:“那亦是最引人的地力嘛。”
  秦夢瑤美眸亮了起來,射出無盡向往之色,輕輕道:“夢瑤真的很想知道哩!”
  韓柏抵達月榭時,榭內只有鬼王和七夫人。
  七夫人于撫云見到韓柏,美日立時爆起异采,霞生雙頰,垂下頭去。
  鬼王欣然著韓柏坐到另一側去,笑道:“他們都到了內府打坐休息,若要找月儿、霜儿和你的金發美人,可到月儿的月樓去。”
  韓柏偷看了七夫人一眼,見她咬著朱唇,顯是正“苦待”著自己,怎敢這就去找月儿等人,順口問道:“岳丈大人,你看夷姬會否是燕王派來的間諜呢?”鬼王爽快搖頭道:“應該瞞不過我的眼睛,而且此女确是最近才獻給燕王,燕王那晚亦是初次見她,所以盡可放心。
  ”
  韓柏放下橫在心頭的尖刺,很想向他再說盈散花与燕王的事,但又怕他通知燕王,把盈散花殺掉,猶豫間,早給鬼王察覺,皺胃道:“賢婿為何欲言又止?”韓柏吃了一惊,轉到另一問題上道:“岳丈大人法眼如此厲害,為何府中仍有內奸,使朱元璋對府內很多事情都能了若指掌呢?”這問題上接夷姬一事,連鬼王都給他瞞過,微笑道:“誰人充作朱元璋耳目,怎能瞞得過我,其中數人更是我特別安排,好讓元璋知道我想他知道的事,賢婿可以放心。
  ”
  韓柏暗呼厲害。
  鬼王問起媚娘的事,韓柏如實托出,當說到里赤媚再次來襲,幸得嚴無懼援手,鬼王笑著看他,搖頭歎道:“你這小子真的福大命大,里赤媚連續三次出手,都殺你不死,會使他對虛某的相人之術深感無奈!對他的信心亦做成致命的打擊,等若幫了岳丈我一個大忙。只要我好好利用他心靈這絲隙口,定能一舉把他收拾。”
  韓柏忍不住問道:“岳丈大人有些鬼神莫測之机,是否對戰果早已未卜先知呢?”虛若無露出個高深莫測的曖昧笑容,道:“月儿早向我問過這問題,想知道我怎樣答她,你直接問她好了。”
  韓柏偷看七夫人,她一雙手不耐煩地玩弄著衣角,亦正偷眼瞟來,一触下兩人同時一震。
  虛若無見狀笑道:“撫云先回琉璃屋,待會韓柏去找你好了,我還要和他說几句話。”
  于撫云欣然起立,帶著一陣香風經過韓柏身旁,臨出榭前,同眸看到韓柏盯著她的背影,嫣然一笑,這才去了,看得韓柏心都痒了起來。
  鬼王沉吟半晌,通:“你好友風行烈的夫人雙修公主,和浪翻云亡妻紀惜惜長得有七、八分相像,真是异數。”
  韓柏一呆道:“這事我還是第一次听聞。”
  鬼王道:“浪翻云自娶了紀惜惜后,便隱居在洞庭湖旁一個風景优美的小村里,度過了三年只羡鴛鴦不羡仙的生活,所以見過紀惜惜的人并不多。你最好提醒風行烈,切莫讓谷姿仙被朱元璋見到,否則恐怕會生出不測之禍。”
  韓柏心中一震,想起朱元璋因得不到紀惜惜深感遺憾,連忙點頭。
  鬼王又道:“你雖輕易征服媚娘等艷女,但切勿生出輕敵之心,單玉如和那兩個護法妖女,均有數十年的媚功修養,兼之武功高強,又精擅魔門”弄虛作假”之道,如沒有看穿她們偽裝的把握,真個不容易應付。好了!去會撫云吧!虛某還是首次看到她這种小女儿的情態,心中著實高興呢。”
  韓柏心中一凜,猶有餘悸道:“小婿真不明白,為何我直至和媚娘歡好,駕馭了她們后,仍是因心中早有成見,才能勉強察覺出她們身怀絕技呢。”
  鬼王的險色變得出奇地凝重道:“這就是她們的”弄虛作假”,乃媚術的最高心法。功力高著,沒有人能不被她們騙倒。所以能“化身千万”,潛伏各處,完全不會被人識破,若非賢婿机緣巧合,亦勘不破媚眼等的真正身分。所以我特別提醒了月儿她們,教她們絕不可透露有關嵋娘的事与任何人知道,特別是女人。”
  韓柏深吸一口气道:“我現在才明白為何天命教可潛伏京師多年都沒有給人抓到
  痛腳,只看媚娘等便清楚。可是岳丈精通相人之術,仍看不穿她們嗎?”
  虛若無歎了一口气道:“此正是媚術最厲害的地方,就像你的魔种,可以變化出各种動人的气質,教人難以起疑。相學乃一种術,媚功則是另一种術,而且天性又可克制相學,所以縱使對方功力遠遜于我,仍有可能把我瞞過,其中道理确玄妙之极。否則天命教早被我連根拔起了。”
  韓柏吃了一惊道:“那豈非京師任何美女,都可能是天命教的人,那怎辦才好?”
  虛若無微微一笑道:“現在賢婿憑著魔功,已可通過与她們的接触,察覺到她們的媚功妖气,此本領极端重要,你可能是唯一寸識破她們偽裝的人,要好好利用了。快去吧!撫云等得定是很心焦了。”
第十章 群魔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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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行列与范良极分道揚鑣后,漫無目的般在街上溜逛著,似乎又回到了認識靳冰云前那段獨往獨來的日子里。
  不知是否因靳冰云的關系,他對女性生出了一种抗拒,若非谷倩蓮為他不惜犧牲一切,情深義重,怕亦不能打開他緊閉的心扉。
  而情火開始點燃后,加上体內匯聚的三气,他有點不克自持地先后戀上了白素香和谷姿仙,与他們結為夫妻。
  白素香之死對他的打擊比厲苦海求仁得仁的光榮戰死,更是嚴重。
  小玲瓏是一种補償。
  而他已感心滿意足,再不作他求。
  他与戚長征和韓柏雖同是英雄之輩,但性格卻很不相似。
  戚長征乃慷慨激昂的豪士。今朝有酒今朝醉,不大理世俗觀念,我行我素、放浪不羈,視男女之防有若游戲,与女人歡好就若呼吸吃飯般自然而然。
  韓柏則是另一類型,在他的天地里只有愛而沒有恨,就算對敵人他都大方得很,充滿了妙想天開的主意念頭。
  他要追求是生命美好的一面,而對他來說,那只能在美麗的愛情里求得。他既重舊情亦貪新鮮,兼之身具魔种,使他變成浪漫多情的人。偏又是這种性格,使美女們一給他纏上,便情難自禁,給他迷得死心塌地。
  這小子在一般事情上沒有什么原則,全憑心之所好,恣意而為。但他絕非貪色誤事的人,在重大的事情上,總能穩守不移,堅持目標和理想,不怕犧牲,令人激賞。
  風行烈對這兩位好友最欣賞的地力,正是他們的“真”。
  大部分人都多多少少口說一套,做又是另一套!但韓、戚兩人卻絕對言行相符,所以有時說出來的話頗為惊世駭俗,只因他們不會以美麗的謊言,掩飾自己真正的意圖罷了。
  初到媚娘的香醉居時,風行烈本亦有意荒唐一番。但終不能像他們兩人般与尚未發展到互愛相親階段的女子苟合。
  他并非滿口道德禮教之士,亦不會認為韓、戚兩人不對,根本男女間事乃人之常情,只要沒有強迫的成分,便沒有絕對的“對与錯”。
  正想得入神時,耳內有傳音道:“風施主!可否過來一見?”
  風行烈嚇了一跳,這悅耳的女聲為何這般耳熟,環目四顧,終于看到久違已久,當日被龐斑重創后,由廣聞大師送去讓她照顧了一段日子的玄靜尼。
  她赤足在左旁一所寺朝的入門處,手持佛珠,寶相庄嚴,清麗出塵如昔,一點不變,就像重演那山雨迷茫的當日送別的一幕,只不過山雨換上了雪花,在她的光頭和粗布造的灰色尼衣上。
  吸引了風行烈的目光后,她轉身走進寺內去。
  風行烈心中一熱,追了進去,穿過無人的殿堂,在白雪皚皚的后園方亭里,找到了她。
  玄靜尼低喧佛號,和他對坐亭心的石桌兩旁。
  風行烈大訝道:“文靜師傅為何會离開空山隱庵,踏足到這滾滾紅塵的京華之地?”
  玄靜尼數珠念佛的手停了下來,眼觀鼻、鼻觀心,恬然道:“風施主尚未知道貧尼主持的空山隱庵乃慈航靜齋分出來的旁支,才會對貧尼忽然履足應天,感到惊异。”
  風行烈這才明白,難怪當日廣渡會把自己送到那里去。想起玄靜尼那种保持著距离卻又悉心關怀,無微不至地照顧著他的恩情,心中涌起感激,忙出言道謝。
  玄靜尼容顏素淨、恬宁無波,清澈的眼神凝視著他,油然道:“有恩必有緣,風施主勿著相了。”
  風行烈微笑道:“玄靜師傅說得好,有因必有緣,有緣當有因,這次師博遇到在下,自非偶然的事,不知是何因何緣呢?”
  玄靜尼垂下目光,單掌作出法印,低喧道:“五塵障成作之智,人思蔽妙觀之境;往來火宅無安,漂流苦海何极。”
  風行烈盯著她清麗素,不染半點人世華彩的容顏,訝道:“為何在下感到師博禪心里隱有不安和痛苦呢?”
  玄靜尼仰起俏臉,嘴角飄出一絲安詳的笑意,油然道:“罪過罪過,貧尼竟忍不住向施主吐露心聲,使施主因貧尼的孽障心生困惑。阿彌陀佛。”
  言罷眼神投往雪花紛紛的園里,神色一片平靜,但又似帶著淡淡的凄然。
  風行烈心中一震,難道這拋棄塵世的方外美女,竟愛上了自己,那真是罪過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玄靜尼輕柔地道:“真心不動,則是光明,一經妄動,即生諸苦:不動時,無所謂見,一經妄動,便生妄見。”
  幽幽一歎,別過俏臉,凝眸看著風行烈,靜若止水緩緩道:“世間諸相,無非幻象,惜吾等夢夢不覺耳。妄心一動,境界妄現,即起分辨之心,故有愛憎苦樂之別。愛則生樂、憎則生苦,念念追逐,欲欲驅迫,無有窮時。即生苦樂,便有執著,或困于苦境不脫,或耽于樂境不舍,施主能体會貧尼的心意嗎?”
  風行烈心頭劇震,終于知道這美麗的女尼真的對自己動了情,天啊!怎辦才好若換了是韓柏,那管對方是否出家之人?可是風行烈卻感到罪孽深重,充滿坏了人家修行的歉疚。
  玄靜尼露出一個美的笑容,幽幽道:“業相既起,境界為緣,業起緣生,重重束縛,何有自在。貧尼這次發下宏愿,下山來尋施主,就是要對症下藥,針治妄念。”
  (圖檔模糊,這一行看不清楚。)接著垂頭道:“施主當日不理貧尼勸阻,逞強离去,貧尼竟因此捏斷佛串,貧尼便知墜入情障,生出妄念。此后難加勤功課,絕食七天,可是顛倒妄執,卻仍有增無減,才知解鈴還須系鈴人,于是下山尋來,終于見到風施主。孽障孽障!”
  風行烈目瞪口呆看著她,但心中卻不但沒有絲毫看她不起之意,反因她高尚的情操生出景仰。
  她對自己的愛,令人感到是一种超越了欲念或占有的愛戀,完全發自良心,沒有絲毫偽飾,心中怜意大起,柔聲道:“師傅想在下怎么辦呢”玄靜尼仰起俏臉,露出一個深情甜美的笑容,平靜地道:“眼耳鼻舌身意、色聲香味触法,諧之六根六塵,因人而在,因在而生出世間諸般幻象。玄靜這次此來,非是要求施主怜惜受寵,而是要見施主一面,把心中愛戀之思,徹底抖淨。今日一會,貧尼即重返空山隱庵,永不出世。行列明白玄靜的意思嗎?”
  風行烈心中一陣激動,用力點頭。
  文靜尼俏臉泛起神圣的光輝,美目閃耀著奪人神魂的采芒,盈盈起立,走出亭外,任由雨雪再飄到她身上。
  風行烈涌起沖動,追了出去,叫道:“師傅。”
  玄靜尼停了下來,緩緩轉身,走了回來,當嬌軀抵上風行烈時,深情溫柔地輕輕一触,吻了它的唇,低頭淺笑,緩緩轉身,輕移玉步,瞬即遠去,沒入雨雪交融白茫茫的深遠里,雪地上被她赤足踏出來的印跡,轉眼被新雪蓋掉了。
  戚長征找了間僻靜的小酒舖,先付了只有多沒有少的酒資,獨据一桌,看著外面雪雨迷漫的世界,一杯杯苦酒灌落喉嚨里去。
  他很想笑笑,無奈滿腹辛酸過于濃重,無法哭得出來。
  自出生以來,他還是首次慘嘗失戀的滋味,剛才對著韓慧芷說气話時,他還能擺出不在乎的姿態,其實只是在心里吞咽著淚。
  酒人愁腸,那种胸口被重壓堵塞的感覺,更是難過得差點要了它的命!。
  我是否比不上宋玉呢?為何他可輕易便把韓慧芷奪去?
  想到這里,不禁暗恨起韓慧芷來。
  好!我老戚為她再多喝三杯后,以后便把她徹底忘記,以后她走它的陽官道,我自過我的獨木橋。
  可是三杯下肚,忍不住又繼續喝下去,早忘了先前自己立下的決心。
  忽然一個脆響悅耳的女子聲音在旁道:“這位兄台衣衫單薄,如此狂喝不怕傷了身体嗎?”
  戚長征勉力睜開醉眼,模糊間身旁出現了几條影子,其中一人身材窈窕,似乎就是那出言的女于,便揮手道:“傷便傷吧!不要你們理。”心中涌起一陣凄苦,腳步踉蹌,奔出店外,走了十多步,一腳踏空,扑倒雪地上。
  隱約中听那女子道:“救人一命,胜過七級浮屠,找輛馬車來,先送他回道場去,我辦妥事后,才回來看他。”
  按著被人扶了起來,他正要拒絕,一陣天旋地轉,已不省人事。
  韓柏离開月榭,正要去找七夫人,前面出現了一位美女,只看她玉步輕移,婀娜動人的美姿,便認得是白芳華。
  想起昨晚她叫自己莫要管她的事,以他這么不記仇的人,仍要心中有气,忙閃人道旁的園林去,才走了十冬步,白芳華的嬌喝在后方叱道:“韓柏!給芳華站著。”
  韓柏攤開雙手,擺了個無奈的姿勢,轉過身來。
  白芳華臉罩寒霜,來到他身前,怒道:“芳華那么討你厭嗎?一見人家來便要避道而走?”
  韓柏一向吃軟不吃硬,冷言回敬道:“白小姐想我怎樣對待你呢?既不准我管你的事,我避開又不獲批准,究竟要怎樣才可令你滿意。”
  白芳華兩眼一紅,跺腳道:“好了好了!什么錯都錯在芳華身上,你走吧!以后都不用你管了。”
  韓柏大感頭痛,她既決定了不离開燕王棣,還來找他作什么?搖頭苦笑道:“記著!是你叫我走,叫我不要管你,不要下次又忘記了。”
  白芳華气得差點給他再來一巴掌,掩臉痛哭道:“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
  韓柏那見得女人眼淚,立即無條件投降。踏前三步,展開雙臂,把她摟入怀里。
  白芳華象征式地掙扎了几下,便伏入他怀里委屈地哭成了個淚人儿。
  哭得韓柏心都痛了,又逗又哄,才勉強令她止著了眼淚,摟到一旁的小亭內緊挨著擁坐一起。
  韓柏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覺,覺得這次接触,比之以往任何一次更刺激熱辣,使他心頭神動,体溫騰升,心跳加劇。
  只恨不能立即她融化為一。
  白芳華變得溫婉嬌痴,無限柔情道:“都是芳華不好,累得專使大人這么气惱。”韓柏被她一聲”專使大人”叫得魂魄不全,在她臉蛋親了一口道:“好姊姊!离開燕王吧!他根本不尊重你,充其量姊姊不過是他另一件用具而已!”
  白芳華輕輕道:“离開了他又怎樣呢?”
  韓柏一手捉著她的下額,仰起她的俏臉,迫她看著自己,大喜道:“當然是嫁給我哩!我包保你會幸福快樂。”
  白芳華俏臉霞飛,羞喜交集,但叉黯然搖首道:“你想得事情太簡單了,你見燕王肯送你金發美人,以為他對女人大方得很,那就完全錯了。若我改從了你,他必然會怀恨在心,想辦法報复。”
  韓柏听得吁出一口涼气,這才明白京官們為何這么怕燕王登上帝位。想起這家伙連老爹都要宰,還有什么事做不出來。
  燕王找人殺他,雖說是為了他的大局著想,但亦隱然含有對他的恨意,說不定便因白芳華愛上白己而引起的。
  如此說來,白芳華不跟自己,可能只是不想他受到傷害,完全是他錯怪了她。
  怜意大起,先來了一個火辣熱烈的長吻,才看著臉紅耳赤,雙目充滿情焰欲火的白芳華道:“哼!別人怕他燕王棣,我才不怕他!而且他一天做不成皇帝,便一天不會和我反臉,嘻!說不定我有方法教他自動把白小姐送給”浪子”韓柏哩!”
  白芳華听到他充滿男子豪气的情話,更加迷醉,情深款款道:“韓郎啊!芳華這几晚片刻都沒有睡過,因為一闔眼便見到你,人家差點苦死了。幸好現在有了你這番話,芳華縱死也甘愿了。”
  韓柏涌起不祥的感覺,責道:“不准你再提”死”這個字。”
  白芳華千依百順地點頭,回吻了他一口道:“芳華領命。”
  韓柏嗅著她熟悉的体香,包心又起,俯鼻到她敞開的領口,邊向內里窺視,同時大力嗅了几口,一本正經地道:“那以后白小姐是否全听我的話呢?”
  白芳華對他充滿侵略性的初步行動擺出欣然順受的嬌姿,含羞點了點頭。
  韓柏喜出望外,這個似是有緣無份的美女,忽然間叉成為他房中之物,還發生得如此突然,如此戲劇化,心中一熱,把她拉了起來道:“隨我來!”
  白芳華大力把他反拉著,凄然道:“若這樣就背叛燕王,芳華會覺得很不安。”
  韓柏像給一盤冷水照頭澆下。不是已答應了全听從我韓某人的話嗎?
  為何心中還想著燕王,怕他不高興?白芳華見他臉色一變,大吃一惊,扑上去縱体人怀,歉然道:“韓郎千万不要生气,若華再不敢說這樣的話了。”
  韓柏想不到她呵以頓時變得比朝霞、柔柔更馴服,那還可以惱得來,抱緊她道:“好吧!待你再沒有半點心事后,才和我好吧。”
  白芳華幽幽一歎道:“韓郎你不要說話口輕輕,剛才你說過有方法教燕王自動把我給你,不要說過便忘記了。”
  韓柏暗暗叫苦,剛才沖口而作的豪言壯語,其實主要是為了安她的心,完全沒有具体的計畫,而且燕王棣如此厲害精明,他韓柏那有資格擺布他。
  白芳華見狀駭然道:“難道你只是說來玩玩的嗎?”
  韓柏硬著頭皮道:“當然不是。”怕她追問,岔開話題道:“那盈散花和燕王間有什么所發展,上過床沒有?”
  白芳華沉吟片晌,道:“應該沒有,否則燕王不會明晚在燕王府設宴款待。”
  韓柏松了一口气,陪忖待會怎也要見她一面,弄清楚她何苦要不惜獻身給燕王。
  白芳華奇怪地瞧著他道:“你和盈散花究竟是什么關系?”
  給她看穿了,韓柏尷尬道:“總之沒有肉体關系,就像和白小姐那樣。”
  白芳華嬌哼著白他一眼道:“但卻是有男女私情啦!花心鬼!”
  韓柏想不到她會吃起醋來,大喜道:“好姊姊真的下了決心從我了,所以才露出真情來。哈!原來白小姐這么凶的。”
  白芳華郝然道:“芳華以后都以真心待韓郎好嗎?”
  韓柏笑道:“算你還有點良心!原來一直在騙我,真正的白芳華其實這么乖。”
  白芳華似感到和這風流浪子調足一世情都不會有半點沉悶,喜道:“知道就好了,看你以后還會不會避開人家。”
  韓柏差點以為她是虛夜月扮的,這么小心眼儿,失聲道:“和我算賬嗎?那你欠我的賬韓某人找誰算?”兩人對望一眼,忍不住笑作一團。
  所有怨恨立時不翼而飛。四片嘴又纏綿起來,白芳華的体溫不住高升,還劇烈扭動著,顯然抵不住韓柏催情的魔气,像中了媚藥般動情起來。
  韓柏亦是欲火焚身,心中大奇,以往他每逢涌起情火時,人變得更靈澈,更清醒,為何這次卻像有點不克自持呢?究竟是自己魔功減退,還是白芳華有誘惑力?
  難道她比虛夜月和庄肯霜更厲害嗎?白芳華開始發出動人魂魄的嬌吟。
  腦際似“蓬”的-聲,韓柏整個人都燃燒起來,体內魔气似脫野馬,隨處亂竄,嚇了一跳,忙運起無想十式中的“止念”,回复神朗清明,心中一凜,表面仍裝出急色姿態,兩手侵犯著她峰巒秀麗處,趁机輸入勾魂的魔气,同時暗察她体內真气運行的情況。心中的寒意不住轉濃,同時記起了鬼王剛說過了的一番話。對方真气流動的情況,儼然竟和媚娘的媚功大同小异,但卻是強胜百倍。
  他可肯定白芳華若不是天命教的“法后”單玉如,必是兩位護法之一。
  天命教真厲害,竟能打進鬼王和燕王兩股勢力的核心處。而如鬼王所言,連他都真的給她瞞過。難道她就是那單玉如,否則誰可這么厲害?
  白芳華狠狠嚙了他的耳珠,道:“人家什么都不理了,立即要嫁你呢。”
  嚙耳的痛痒傳遍全身,韓柏的神智立時迷糊起來,欲火熊熊燒起,嚇得他暗咬舌尖,笑道:“我不能這么急色!怎可令姊姊心內不安呢?”
  白芳華惊异地看著他,通:“不准你再提這句話,韓柏,我帶你到閨房去。”
  韓柏被她拉著朝虛夜月小樓的方向走去,暗暗叫苦,剛才地只略施手段,他使差點給攝了魂魄,而自己的魔气卻對她一點抗拒都沒有,上床后,豈非更不是她對手。
  何況鬼王說過單玉如武功和他相若,那即是和里赤媚同級,反臉動手更是不成。
  我的娘啊!怎辦才好呢!還有一個問題是她是否單玉如,或只是其中一個護法妖女。
  只看她隱藏得這么好,便知她如何可怕。他感到自己像被帶往屠場的小羊。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傳遍鬼王府的上空:“在下鷹飛,望能与韓柏決一死戰。”
第22卷 接天之戀

第一章 鬼府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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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柏聞得鷹飛公然挑戰之語,差點要抱著他吻上兩口表示感激。忙把白芳華拉入怀里,尚未來得及說話。鬼王笑聲在月榭處響起道:“后生可畏,鷹飛你果是英勇不凡的蒙人后起之秀,請到大校場來,讓虛某看看你如何了得!”
  鷹飛一聲應諾后,沉寂下來。
  韓柏吻了白芳華的香,故作依依不舍狀笑道:“待我收拾了他后,再來和白小姐接續末竟之緣。”
  白芳華欣然回吻他道:“讓芳華在旁為你搖旗吶喊,喝助威。”
  韓柏立時知道她絕非單玉如,最多只是兩位護法妖女之一,因為若是前者,絕不敢去与干羅見面。
  無數念頭閃過腦海。
  白芳華既為天命教在鬼王与燕王間的超級臥底,那即是說,打一開始,屬于天命教的胡惟庸便知道了有關自己這假使節團的所有情事。可恨他還擺出一副全不知情的姿態,既向他索靈參,甚至故意于晚宴后通知楞嚴來調查自己,教人全不怀疑到他乃知情之人。只是這點,便可倍見其奸險。
  天命教不但要瞞過鬼王和燕王,還要瞞過藍玉与方夜羽等人,自是希望左右逢源,收漁人之利。
  通過了臥底的白芳華,單玉如隱隱操縱著鬼王和燕王,至少清楚他們的布置和行動,若非自己從媚娘處把握到察破她們的媚術的竅訣,那鬼王和燕王慘敗了還不知為何敗得那么窩囊。
  護法妖女已出現了一個,那另一個到底又是誰?此女必潛伏在非常關鍵性的位置,她會是什么身分和地位呢。
  當得上白芳華那級數的美女,而又最有可能性的,現在只有三個人,就是盈散花、蘭翠貞和陳貴妃,會否真是其中一人?
  這些問題令他頭都想痛了:天命教有白芳華這大臥底,要殺死自己絕不會是困難的一回事,因為他确被騙得貼貼服服。反而范良极和左詩三女因少了自己那重色障,直覺地不歡喜這煙視媚行的妖女。
  虛夜月亦因她蓄意逢迎和討好鬼王,而不歡喜她。于此可見天命教的媚術對男人特別奏效,連鬼王都不免被蒙過。
  當日秦夢瑤的慧心曾在一牆之隔的偵查中,察知她騙得自己很辛苦。可見白芳華對他是早有圖謀,而自己則把秦夢瑤的忠言當作耳邊風,全不覺醒,否則早應知道白芳華是有問題的。
  想到此處,腦際靈光一閃,把握到單玉如為何肯留著他的性命,因為她的目的是自己体內的魔种。
  對單玉如這种專以采補之術提高本身功力的魔門宗主來說,沒有補品可及得上魔門最高的心法魔种了。她自然不敢碰龐斑,但絕不會懼他韓柏。
  假設讓她得到了他的魔种,配合她本身的功力和媚術,假以時日,恐怕只有龐斑和浪翻云方能和她一爭短長。
  媚娘這些先頭部隊,只是單玉如的探子,測試自已的虛實,好待單玉如對付起自己來時更得心應手。誰都知道媚娘等奈何不了他,但作探子卻是綽有餘裕。以單玉如的眼力和識見,只要檢查剛和自已歡好的媚娘諸女,便可推知他的道行強弱淺深。
  這亦是白芳華一直不肯和自己歡好的原因,因為他韓柏已成了單玉如的禁臠。說不定今次白芳華誘自已歡好,可能是一种見獵心喜的背叛行為。因為再不動手,將會給單玉如捷足先登,拔去頭籌了。
  心儿不由“霍霍”跳動起來,假若自己反采了白芳華的元陰,豈非亦可功力大進,因為她并不知道他察破了她的身分。
  深吸一口气時,大校場出現眼前。
  戚長征頭昏腦脹的醒了過來,發覺躺在一間小房子里。
  記憶重返腦際,記起了昏倒前仆在雪地上的事,苦笑著坐了起來,想不到自己自命風流,竟會嘗到失戀的痛苦滋味!
  房門推了開來,一名勁裝的成熟美女推門而入,見他坐了起來,微笑道:“兄台醒來了,怎么樣?好了點沒有?”
  戚長征見她端庄美麗,態度親切大方。大生好感,以微笑回報道:“姑娘恩德,在下銘感心中,請問姑娘高姓大名。”
  那美女坐到床旁的椅里,饒有興趣地打量看他道:“先答我几個問題,我才可決定應否把名字告訴你。”
  戚長征舒服地挨著床頭,欣然道:“姑娘問吧!小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美女見他神態瀟洒,流露出一种含蓄引人的傲气和自信,芳心不知如何劇烈地躍動了几下,才能收攝心神道:“兄台何故要借酒消愁呢?究竟有什么難解決的事?”
  要知以戚長征如此人才,只有嬰宛為他傷心失意,怎會反變了他成為傷心人,所以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戚長征被勾起韓慧芷的事,兩眼射出深刻的情怀,歎道:“俱往矣,在下街頭買醉,是因為鍾愛的女子移情別戀,才一時感触,多喝了几杯……”
  美女“噗哧”笑道:“多喝了几杯,酒舖的老板說你喝了足有三大烈酒,換了普通人,一酒便爬也爬不起來了。”
  接著道:“所以第二個問題是:兄台究是何方神圣?既身上佩有寶刀,又身怀內家先天真气,應不會是無名之輩吧!”
  戚長征心中大訝,此女竟可察知他已晉入先天秘境,大不簡單,但仍坦然道:“小子乃怒蛟幫戚長征……”
  美女色變道:“什么?你就是‘快刀’戚長征?”
  戚長征奇道:“姑娘的反應為何如此激烈?”
  美女秀目射出寒芒,罩定了他,好一會后容包稍緩,歎了一口气道:“算了,戚兄雖是黑道強徒,但一直并無惡行,唉!”不知如何,心中竟涌起了惆悵之情。
  戚長征心中一動道:“姑娘是否八派之人?”
  美女點頭道:“這事遲早不能瞞你,這里是西宁道場,戚兄若沒有什么事,請离去吧!”
  戚長征見她下逐客令,洒然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站到地上,順手取起几上的天兵寶刀,挂在背上,又坐在床沿,俯腰穿上靴子。
  美女從未見過男人在她跟前著襪穿靴,對方又是如此昂藏脫的人,而且此子一邊穿鞋,一邊含笑看著自己,不由別過俏臉,故意不去看他。
  戚長征終穿上了皮靴,長身而起,拍拍肚皮道:“其實有什么黑道白道之分?或者只有好人坏人之別!不過那亦非涇渭分明,若姑娘能拋開成見,不若和我到外面找間館子,吃他一頓,聊聊天儿,不是人生快事嗎?”傷心過后,這小子又露出浪蕩不羈的本色,不過眼前美女,确使他既感激又生出愛慕之心。而更重要的是:他須要新鮮和刺激,好忘記韓慧芷這善變的女人。
  這花信美人体態娉婷,极具風韻,而且看她神情,應尚是云英末嫁之身,那對晶瑩有神的秋波,似有情若無情,非常動人。
  美女陪著他站了起來,故意繃起悄臉道:“我并不習慣隨便赴陌生男人的約會。唉!你這人才剛為負情的女子傷透了心,曾几何時,又打別人的主意,不感慚愧嗎?”話出口才微有悔意,自已怎可和對方說起這么曖昧的話題。
  戚長征啞然失笑,瞧著地道:“對酒當歌,人生几何。想人生在世,只不過數十寒暑,若不敢愛不敢恨,何痛快之有?不若這樣吧!明天日出后,老戚在落花橋等待姑娘,若姑娘回心轉意,便到來一會,我保證絕無不軌之念,只是真的想進一步感謝和認識姑娘。”
  美女給他大膽的目光,單刀直入的追求態度,弄得有點六神無主,竟不敢看他,咬牙道:“不要妄想,我薄昭如絕非這种女人。”
  戚長征哈哈一笑道:“原來是古劍池的‘慧劍’薄昭如,既有慧劍,難怪能不被情絲所縛。可是老戚要鄭重聲明,我絕無半分想輕薄薄泵娘之意,反而是非常感激和敬重,明天我會依時到落花橋,等待姑娘芳駕。”
  薄昭如被這充滿霸气的男子搞得手足無措,可恨心中卻全無怒意,這對她來說乃前所未有的事,輕輕道:“你有了寒碧翠,還不心滿意足嗎?”
  戚長征一呆道:“你認識碧翠嗎?”
  薄昭如微一點頭,勉強裝出冷漠神色,道:“走吧!明天不要到落花橋好嗎?”
  戚長征听她竟軟語相求,知她有點抗拒不了自己,更逗起了豪气,斷言道:“不,若我不到落花橋去,以后想起來都要頓足悔疚。”露出他那陽光般的招牌笑容后,大步去了。
  薄昭如暗歎一聲,追著出去,沒有她的陪同,他要离開道場當會非常困難。今次她是否“引狼人室”呢?
  雪花漫天中。
  大校場上站了十多人,虛夜月諸女全來了,只欠了宋媚,她沒有武功,未能惊覺醒來,仍沉醉夢鄉里。
  表王府除了鬼王外,就只有二十銀衛的其中五人在站哨,其它鐵青衣等高手一個不見,予人高深莫測的感覺。
  奇怪的是干羅并沒有出現,不知是否离開了鬼王府,或者是根本沒有來過。
  鷹飛背挂雙鉤,傲然卓立,目光灼灼打量著諸女,尤其對庄青霜驕人的身材,特別感興趣。
  韓柏一聲長笑,步入廣場,領著白芳華,先來到鬼王之側,看也不看鷹飛一眼,冷哼道:“這小子真大膽,暗里偷襲不成,又明著來送死,請岳丈大人准小婿出戰此人。”
  鷹飛明知對方想激怒自已,所以毫不動气,留心打量韓柏,見到諸女自他現身后,俏目均亮了起來,露出雀躍之色,虛夜月和庄青霜更是情火高燃,連谷姿仙三女都是一面喜色,心中暗懍。
  這小子對女人确有魔幻般的魅力,若甄素善來惹他,說不定亦真會給他征服。為此更增殺他之心。
  他今次公然挑戰韓柏,實是沒有辦法中的最佳辦法,因為甄素善已正式向方夜羽提出要由她負起對付韓柏的責任。她身分超然,本身武功又高,手下猛將如云,方夜羽亦難以拒絕她的要求。
  情勢急迫,在里赤媚的首肯下,他才有此行動。
  韓柏的魔种尚未成气候,但卻是日飛猛進,愈遲便愈難殺死他。
  所以他立下決心,今次一戰,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虛若無正要說話,嚴無懼的聲音傳來道:“想向忠勤伯挑戰嗎?首先要過嚴某此關。”風聲響起,這東厂的大頭子躍入場中,來到韓柏身旁,向虛若無施官式晉見禮。
  虛若無笑道:“無懼不必多禮,忠勤伯能与如此高手決一死戰,實乃千載難逢的机會,一切后果由虛某負責。”
  嚴無懼正要他這句說話。應諾一聲,守在一旁,暗忖我有皇命在身,若見勢色不對,隨時可出手救援,別人亦怪我不得。
  虛夜月興奮地鼓掌道:“來人,快給我抬几個兵器架出來,讓月儿的夫郎大顯神威,宰掉這奸徒”。
  五名銀衛應命去了。
  鷹飛表面神色不變,心中卻勃然大怒。暗下決心,若將來能殺掉鬼王,必要弄這絕色嬌娃來盡情淫辱,教她愛上自己后,再把她拋棄。
  韓柏乘机离開鬼王和白芳華,伸手摟著虛夜月和庄青霜到另一旁去,裝作和她們說親熱話,低聲吩咐道:“現在為夫說的是至關緊要的話,切莫露出任何惊异神色。”
  兩女為之動容,連忙點頭答應。
  韓柏向虛夜月道:“無論你用什么法子。立即給我把岳丈從白芳華身旁弄開,并告訴他白芳華乃天命教的臥底,但切要不動聲色,因為她仍有很大利用价值。”
  兩女雖有心理准備,仍震駭得垂下頭去。
  韓柏吻了她們臉蛋后,銀衛剛取了三個兵器架來,放在廣場与鷹飛遙對的另一邊,韓柏悠然走了過去,伸手逐件兵器撫弄把玩著。
  虛夜月向庄青霜打了個眼色,走到白芳華身旁,裝出嬌嗔之色,不服气地道:“開心了吧!我們夫君說要納你為妾。你得償所愿了。”跺足走了開去。
  白芳華那知身分被韓柏悉破,堆起笑容,追著虛夜月想趁勢討好她。
  庄青霜暗喜虛夜月妙計得逞,忙到鬼王旁,輕輕轉達了韓柏的話。
  表王眼中惊异之色一閃即逝,哈哈笑道:“霜儿不用擔心,我包保你的嬌婿旗開得胜。”兩句話便掩飾了庄青霜接近他的目的。
  “鏘!”
  韓柏取起一把長刀,拔了出來,轉身向鷹飛大笑道:“本人就代表戚兄,向你討回血債。”
  橫刀而立,屹然若山,鋒芒匹射,大有橫掃千軍之慨。
  比姿仙、谷倩蓮和小玲瓏三人雖是第二次見他和別人動手,可是上一次對著里赤媚,完全是捱打求生之局,到這刻才得睹他的英姿丰采,竟不遜色于愛郎風行烈,不由大改印像中這家伙只懂嬉皮笑臉,大耍無賴的形象。
  虛夜月和庄青霜更是美目閃亮,恨不得投身到他怀里,恣意纏綿。
  鷹飛見他霎時豪邁得像換了另一個人似的,亦暗暗心折,但亦更增殺他之心。韓柏對女人便像一團烈火,遇著甄素善這干柴,后果真想都不敢想!
  冷哼一聲,兩手探后,同時拔出“魂斷雙鉤”,擺開架勢,上身微俯向前,兩眼射出懾人神光,像頭餓豹般緊盯著對手。气勢絕不遜于韓柏,冷狠則猶有過之;眾女都看得得呆了一呆,心中縱不愿意,亦無法不承認這邪惡的蒙古年輕高手,有种妖异的引人風采。
  不由不暗為韓柏擔心起來。
  虛若無和嚴無懼對望一眼,都看到對方眼內惊异之色,難怪鷹飛敢單人匹馬,到來挑戰。
  兩人相峙不動,互相催發气勢,一時間殺气嚴霜,气氛拉緊,一触即發!
  雪花仍永無休止地下,整個廣場和四周的建物均舖上白雪,轉化為純白淨美的天地。
  兩人的目光一點不讓地對視著,尋找對方的破綻,若有任何一方稍露虛怯的情態,另一方必生感應,即乘虛而入,發動最猛烈的攻勢。
  天地一片寂然,連雪花落地上都是靜悄無聲。
  韓柏觀察了一會,知道休想在气勢上壓倒鷹飛,沉喝一聲,往前沖出,揮刀疾劈。
  假若戚長征在此,看到這一刀,亦要大聲喝采。
  這刀除了凌厲無匹,充滿一往無前的霸气外,更精采的是變化無方,含有惊世駭俗的奧妙后著。教人泛起不但硬碰不得,還完全沒法捉摸他要攻擊的位置。兼且此刀全無成法,便像才气橫溢的詩人妙手偶得而成的佳句,看得人心神皆醉。
  事實上連韓柏自己都不知為何會使出這一刀來,他見鷹飛雙鉤守得無懈可擊,魔种被刺激得往上提升,一股沖動狂涌而來,自然而然劈出了這天馬行空的一刀。
  虛若無看得呆了一呆,皺起眉頭,像想到了什么非常有趣的事。
  眾女則緊張得屏止了呼吸,恨不得韓柏一招克敵。
  嚴無懼放下心來,暗忖難怪里赤媚三次暗襲都殺他不死,原來竟真有如此本領。
  鷹飛更是心下懍然,想不到他的刀法比戚長征更難應付,知道退讓不得,狂喝一聲,雙鉤前后掃出。
  兩大年輕高手,終于短兵相接。
  人影交接。
  鷹飛先一鉤眼看要掃中長刀,長刀忽生變化,緩了片刻,避過鉤尖,閃電破入,朝鷹飛臉門劈去。
  鷹飛臨危不亂,施出混身解數,后一鉤恰掃在刀身處。
  當地一響。
  兩人錯身而過。
  鷹飛猛扭腰身,雙鉤一上一下,分向韓柏頭頂和腰側鉤去,狠辣凌厲。
  韓柏頭也不回,反手一刀揮去,切入雙鉤間的空門,取的是對方咽喉。
  竟然第二招便是与敵偕亡的招數。
  虛夜月等嚇得花容失色。
  只有鬼王和嚴無懼暗暗點頭,看出韓柏的長刀取的是短線,必能在鷹飛雙鉤擊中他之前,先一步割破對方喉嚨。
  要知韓柏第一招早取得了先勢,假若現在改采守勢,便會給鷹爭回主動,陷入捱打之局,所以才以險著力保优勢。
  中玄妙處,實是精絕倫。
  鷹飛果然悶哼一聲,兩鉤回收,“鏘”的一聲,把韓柏這無堅不摧的一刀夾著。
  韓柏也不由心中暗贊,并在對方雙鉤把刀鎖死前,運功一震,底下飛起一腳,往對方下陰。
  內勁通過鉤刀接触處,硬拚了一記。
  鷹飛亦同時一腳掃出,希望能把韓柏掃得橫移少許,失去平衡,那他的雙鉤便會像長江大河般,滾滾而去,直至把對方擊斃。
  “蓬!”
  气勁交接,刀鉤分了開來。
  兩人同時被震得往后退去。
  “砰!”
  韓柏底下那一腳倏地緩了一緩,變成踢在鷹飛腳側處,而不是被他掃中。
  看得連鬼王都忍不住雙眉上軒,叫了一聲“好”。
  鷹飛想不到對方的感應加此玄妙,竟像腳尖生了眼睛般,至此才知魔种的厲害。他亦是一代人杰,知道已變招不及,一聲長嘯,就在雙腳交触時,往后翻騰,轉動身子,化去韓柏的腳勁。
  他吃虧在腳下是橫掃之力,給對方的直踢擊中,變成純是捱踢之局,不得不以倉卒應變的奇招化解。
  心中大感苦惱,交戰至今,竟然一直陷入被動捱打的下風,實是平生破題儿第一遭。
  韓柏一腳得逞,那還遲疑,哈哈一笑,貼地掠出,竟要先一步搶往鷹飛的落點,再加攻擊。
  眾女本以為他會凌空追擊,想不到這小子如此狡猾,都看得緊張万分。
  人影閃處,韓柏來到由空中落下的鷹飛下面,刷刷刷接續劈出三刀,往身懸虛空,像与天上雪花融合為一的鷹飛揮去。
  三丈方圓內的雪花被惊濤駭浪般的刀气帶得旋動起來,更添聲勢。
  韓柏傲立在這雪雨漩渦的中心點,有若天神。
  他再不是那只懂与美女調情的多情种子,而是無可比擬的武道霸主。
  就若赤尊信复活了過來。
  眾女看得心神皆醉。
  處若無眼中掠過异,再喝道:“好!”
  鷹飛卻是心中叫苦,只見寒芒電掣,刀气漫空涌來,知道再無可能搶回主動之勢,此時若不退走,如此下去,最多是得個兩敗俱傷之局,暴喝一聲,雙鉤下擊。
  “當當”之聲不絕于耳。
  鷹飛不住借勁上升,又猛地回扑,忽緩忽速,竟是招招硬封硬架,仗著強猛的鉤勁,消解韓柏凌厲的刀勢。
  韓柏殺得性起,趁鷹飛又彈往高空時,沖天而起,長刀幻作長虹,沖破雪花,向鷹飛直擊而去。
  鷹飛發出厲嘯,往下狂扑,雙鉤使出看家本領,立時挂中對方長刀。
  背刀相交時,韓柏長刀忽地像延長了般,送出一道刀气,割往席飛胸膛。
  鷹飛本要單鉤鎖刀,另一鉤則突對方,這時那敢逞強,悶哼一聲,雙鉤吐勁,凌空飛退。
  “啪喇”聲中,鷹飛胸膛衣衫盡裂,險險避過這必殺的一招。
  同時借方改變去勢,橫移開去,竟是打算逃走。
  韓柏還是首次發出刀气,亦自呆了一呆,落回地上,竟忘了乘時追赶。
  鐵青衣倏地現身屋檐處,阻著鷹飛逃路,大笑道:“胜負未分,鷹兄怎可离去?”
  虛若無喝道:“青衣!讓他走吧!一鐵青衣微一錯愕,鷹飛巳掠過他頭頂,迅速遠去。虛夜月和庄青霜扑了出來,不顧一切投進韓柏怀里。眾人均欣然圍了過來。嚴無懼忍不住問道:“威武王為何竟容此子逃去呢?此人武功如此高強,連先天刀气都可避過,給他溜掉,實是后患無窮。”
  眾人都不解地望向鬼王。
  虛若無淡淡一笑道:“因為里赤媚來了,所以才放他一馬吧了。”轉向韓柏道:“賢婿到我的書齋去,我有几句話和你說。”接著伸手截著想跟來的虛夜月和庄青霜道:“你們到月樓等韓柏吧!”
  再向眾人打個招呼,領著韓柏去了。
  白芳華則秀眸一轉,离府而去。
第二章 古廟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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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行烈回到鬼王府時,虛夜月正嘟長小嘴,坐立不安地苦候韓柏。庄青霜比她文靜多了,和谷姿仙有一句沒一句閒聊著;谷倩蓮則和小玲瓏坐在一角,不知說著些什么知心話儿。金發美人儿夷姬和虛夜月的貼身俏婢翠碧負責侍候眾女的茶水。
  虛夜月的月樓在鬼王府雖不算大建,但多住兩家人,仍有足夠的空間。
  所以在她的堅持下,風行烈和戚長征均分了樓上的四間大房,廳子當然是公用的了。
  比姿仙見風行烈回來,大喜迎去。
  風行烈看了虛夜月的可愛樣儿,忍不住笑道:“誰開罪了月儿呢?”
  虛夜月跺足道:“行烈在笑人家。”
  鎊人都笑了起來。
  比倩蓮怎肯放過他,扯著他衣襟笑道:“試過野花的滋味,以后再不覺家花香了?”
  比姿仙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風行烈笑道:“皇天在上,我風行烈只作陪客,并沒有嘗到野花的滋味。”
  三女大喜,但又礙于虛夜月和庄青霜在旁,不好意思追問細節。
  虛夜月記起了白芳華的事,使開了翠碧和夷姬,招呼眾人坐到一塊儿道:“現在月儿有件至關緊要的事,要告訴你們。”
  表王和韓柏兩人在金石藏書堂坐下后,沉吟片晌道:“現在我真的放心了。賢婿的武技已臻上窺天道的境界。就算再遇上里赤媚,雖仍不免落敗,但應可保命逃生。”
  韓怕呆了一呆,搔頭道:“他的天魅凝陰如此厲害,敗即死,我那逃得生呢?”
  表王微微一笑,在身后取出一把刀來,遞給他笑道:“有了這寶貝,沒可能的事當會變成有可能了。”
  竟是天下武林夢寐以求的鷹刀。
  韓柏不敢伸手去接,苦著臉道:“若我失掉了它,豈非更糟。”
  表王把厚背刀塞入他手里,笑道:“信我吧!你若拿著此刀,會有意料不到的效果的。”
  韓柏兩手接上鷹刀,一种奇异的感覺立時傳遍全身,有點像与美女交歡時那种既濃郁又空靈的境界。不禁點頭道:“可能真是這樣,但鷹刀來了我處,小婿豈非成了眾矢之的嗎?”
  表王哂道:“有誰見過鷹刀呢?除了紅日法王或龐斑等人外,沒有多少人能感應到此刀的靈异。所以你即管把它背著,后天早上才來還我,包保不會有人知道。一韓柏道:“假若我真的丟失了它,那怎辦才好呢?”
  表王若無其事道:“得得失失,何用介怀!”
  韓柏和他對望一眼,齊齊放聲大笑起來,充滿了知己相得的意味。
  表王歎道:“或者你會說我是馬后炮。其實連單玉如都會瞞我不過,可是我對芳華卻全無怀疑,只是基于一個原因,使我愿意欺騙自己。”
  頓了頓續道:“你或者尚未知道:芳華乃瑤族女子,而月儿的生母亦屬瑤族,兼且她們的神態都有著某种微妙的酷肖和韻味,所以我才愿意接受她,讓她作伴。到今天始知道這是單玉如針對虛某的弱點而作出的擺布。”
  韓柏吁出一口涼气道:“這單玉如的手段真教人心寒生懼。”
  表王雙目閃起精芒,冷哼道:“幸好她給賢婿悉破了,你這兩天最好不要動她。因為我還要利用她送出一些消息,害害單玉如。哈!确是愈來愈精采了。”
  接著道:“那個夷姬小婿可放心享用。因為她被獻給燕王的時間不足三個月,燕王和你都是首次見到她,所以應該沒有問題。”
  韓柏放下心事,喜道:“那就好极了。”
  記起見不到干羅,順口詢問。
  表玉道:“我們得到消息,干羅的女人‘掌上可舞’易燕媚和丹清派的女掌門等正乘船來京,老干知道后,立即赶去接應,我派了城武陪他,好方便應付京師的關防。”
  韓柏又皺眉道:“戚長征到那里去了?”暗忖不是又到了青樓鬼混吧!
  這小子可能比白己更放任。
  看了看天色,這樣被白芳華和鷹飛一鬧,鬼王又扯丁他到這里說了一番話,已是酉時之初,离盈散花清涼古寺的約會,不足一個時辰,不要說難抽空去和七夫人纏綿,連月儿霜儿都不宜再見。她們當然不會攔阻他于亥時去會秦夢瑤,但卻休想她們批准那刻前的任何約會。
  歎了一口气道:“這嚴無懼陰魂不散的纏著小婿,累得我想赴一個重要的約會亦有所不能,岳丈大人可否幫我把他甩掉呢?”
  表王神秘一笑道:“這個容易得很,是否指与秦夢瑤的約會哩?”
  韓柏不敢瞞他,這:“岳丈可否看在小婿份上,盡避听到我即將要說的事,亦不要通知燕王呢?”
  表王沉吟片晌,歎道:“假設你在三日前這樣對我說,我會著你不要說出來。可是燕王這几天那种不擇手段的做法,已使我心灰意冷,燕王實在和朱元璋屬同樣的料子,賢婿放心說吧!”
  韓柏遂和盤托出了盈散花与秀色的事。
  表王听罷皺眉道:“假若我猜得不錯,盈散花可能是高句麗上一任君主無花王的后代被正德篡了王位,妃嬪儿子親族近五千人盡被誅戮,想不到仍有人幸存下來。韓柏奇道:“冤有頭債有主,為何盈散花會找上燕王棣來報复呢?”
  表王道:“那次宮廷之變所以能成功,全賴燕王派出手下助陣,也可以說只要燕王一天當權,正德的地位便穩如泰山。盈散花若是無花的后人,把燕王列作刺殺的對象,絕不稀奇。可是燕王此人雖是好色,對女人卻防范甚嚴,和女人歡好時,必以手法制著她的穴道內功,想在床上行刺他,根本是沒有可能的。”
  韓柏一听更是心焦如焚,這豈非賠了夫人又折兵!恨不得脅生雙翼,立即飛去見盈散花,勸她打消主意。
  表王又道:“就算盈散花行刺燕王成功,正德固是失了大靠山,但她也絕占不到便宜。因為藍玉和胡惟庸所以能請得動水月大宗來幫手,必是以高句麗的領土作報酬。若讓倭子取得這鄰近中土的踏腳石,中原危矣!”
  韓柏听得目定口呆,始知自己根本不懂國情政治,呆了半晌后道:“如此我更要去見盈散花,勸她打消念頭。明晚燕王設宴招待盈散花,誰都可想到宴會后的餘興節目會是甚么。”
  表王問道:“盈散花約了你在那里見面?”
  韓柏說了出來。
  表王伸手搭著他肩頭,語重心長道:“我知賢婿你以誠待人,所以對人沒有太大防范之心。我年輕時亦有你那种想法,可是現在多了數十年的經歷,什么都看透了。總之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牽涉到國仇家恨,最正常的人亦會變成不顧一切的瘋子。”
  頓了頓續道:“現在你成了盈散花對付燕王行動的唯一障礙,說不定她會把你看作第一個要對付的目標。”
  韓柏對此充滿自信,那會放在心上,敷衍道:“多謝岳丈大人提點,我會小心應付她的了。”
  他的內心想法那瞞得過鬼王,啞然一笑道:“只有經驗和教訓才可以使你們這些年輕人明白長輩從血淚得來的處世知識。我亦不多言了。我可包保你能撇開小嚴,神不知鬼不覺在清涼寺內出現,不過你最好先摸清形勢,才好去見盈散花,知道嗎?”
  韓柏爽快應道:“曉得了!”
  表王歎了口气,知他只當自己的話是耳邊風,再加几句道:“現在誰都知你魔功高強,所以若要對付你,必是定下最毒辣的陰謀或是集中武功最高的好手,不教你有任何脫身的机會,否則我亦不會迫你帶著鷹刀,免得你与秦夢瑤尚未見著,便一命嗚呼。”
  韓柏奇道:“岳丈不是說我福大命大嗎?”
  表王嘴角逸出笑意,站起來道:“來吧!讓我指點你一條到清涼寺的暗路,月儿方面自有我為你安撫。”
  韓柏大奇,暗路究竟是指什么呢?
  穿過地道,韓柏由另一出口鑽了出來,竟是清涼古寺后院的一間僻靜禪室。
  至此亦不由深深佩服鬼王的深謀遠慮,早在鬼王府下秘密開鑿了四通八達的地道。通住遠近不同的地方。就算和朱元璋反臉動手,逃起來亦輕而易舉。
  白己若非成了他的女婿,自亦不會知悉這秘密。
  他把地道出口掩蓋好后,以佳人有約的輕松姿態,步出室外,住主廟走去。
  刻下乃晚課時間,經堂傳來陣陣禪唱,鐘嗚鼓響,充滿宁和的宗教气氛。
  由昨天開始,明軍封鎖了到清涼山所有道路,除非是高手,一般人自然不能上山禮佛,所以偌大的清涼古寺,除了經堂之外,都是靜悄悄地,悄無人聲。
  韓柏施展身法,避過了几個打掃的僧人后,來到大殿內佛像后的空間。
  探頭出去,佛座前的長明燈映照里,有三個僧人伏倒地上,似正拜佛拜得忘了站起來。
  韓柏大感不妥,記起了來前鬼王的忠告,伸手在佛座下的蓮花浮雕運功抓下一粒木碎,朝其中一僧的敏感穴位彈去。
  正中目標,只是該僧全無應有的反應。
  韓柏心中一寒,是誰點了三僧穴道呢?難道這真是個陷阱?
  表王的話言猶在耳,不禁對盈散花的信心動搖起來。旋又想到或者是有人知道我們的約會,所以先行布局對付我們也說不定?趁現在离約會仍有小半個時辰,自己不若早一步截著盈散花,和她逃之夭夭,才是上策。
  想到這里,暗笑任敵人千算万算,都算不到自己是由秘道潛來的。
  于是凝聚精神,運轉魔功,把感應提升至极限。先由佛座的后門退了出去,再閃入主殿旁幽深的園林里,不片晌曲折迂回地繞到大殿正前方廣場側的密林中,藏身一棵枝葉茂密的大樹上,把身体隱蔽得天衣無縫,除非不幸地敵人亦選了這棵樹爬來,還要揀中他藏身的橫椏,否則休想發現他的存在。
  下了一天的雨雪此時漸由大轉細,緩緩停下。但整個清涼山所有廟宇建,早變成了個白色世界。
  大廟前的廣場靜悄無人,在大殿檐沿高挂的十多個燈籠映照下,積雪的廣闊空地反映著燈光,似若個不具實質的幽靈世界。
  韓柏由藏身處看去,除了大殿的正前方盡收眼底外,由于居高臨下,亦可看到刻有“清涼古寺”大石牌扁入口下大截的登山石階。此乃到古寺的必經之路,盈散花要來,理應是循此石階登寺,否則就須攀山越岭了。
  韓柏盡力收斂本身精气,免惹得敵方能生出反應。
  正如鬼王所言,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四周靜如鬼域,虫鳥等都因大雪不知躲到那里去了。天色開始轉晴,星空精瑩通透。
  就在此時,韓柏生出感應,往巍然矗立的大殿上空望去。
  在星夜的背景襯托下,一道鬼魅般的人影從天而降,落到殿頂,盤膝安坐瓦背,穩若盤石。肩背處露出一截刀把,在星光下閃起微微的异芒。情景詭秘至极點。
  韓柏忙闔上眼睛,只餘一絲空隙,怕給對方看到眸于的反光。心中冒起一股寒气。
  此人應是逃過所有守兵耳目,而且是攀山上來,只是此點,便知此人大不簡單,充滿了夜行者舍易取難的精神。
  包駭人是他的從容气度,動作迅捷完美,疾若電閃,那种身法,韓柏只曾從龐斑、浪翻云、秦夢瑤、里赤媚、鬼王等有限几人身上看過。
  我的娘啊!這人究竟是誰?
  韓柏至此更不敢大意,收攝心神,把魔种潛藏匿隱的特性發揮到极致,心中無念無思,連呼吸都收止了,全靠內息循環不休,就若冬眠了的動物,把生命的能量降至無可再低的水平。
  時間緩緩轉移。
  “嗚!”
  山路處傳來一聲鳥鳴。接著另一下鳴叫在更遠的山路下回應著。當然是埋伏山路旁的敵人在暗通消息。
  現在時近酉亥之交,盈散花為何仍未出現呢?難道……不!盈散花絕不會出賣我的。
  步履聲由山路下傳來。
  韓柏暗叫不好,果然是散花來了。
  怎辦才好呢?應否立即扑下去,帶她一起逃之夭夭。可是只要埋伏山路兩旁的高手擋他們片刻,在殿頂那可怕的人便可赶上他們,豈非仍是死路一條。
  旋又想起大殿內的三個僧人,說不定對方不會立即動手,會讓散花到殿內等他,待他兩人到齊時才將他們一网打盡。
  猛下決心,決意靜觀其變。
  手探往后,輕捏大宗師傳鷹的厚背刀把,一种奇异的感覺透体而入,心神更是空靈通透。
  一道黑影在目光所及的山路盡處出現。韓柏松了一口气,原來竟是個儒生打扮的魁梧男子。
  他迅速來到石階之上,停定向殿頂遙遙拱手道:“‘布衣侯’常野望,見過水月大宗。”
  韓柏大吃一惊,慌忙收攝心神。我的天!原來竟是水月大宗親自出手來對付我,我都算有面子了。這時從不信神信佛的他,亦不禁求神拜佛教盈散花千万不要上來。
  低沉冰冷,帶著异國口音的聲音由殿頂飄下來道:“韓柏何在?”
  常野望沉聲道:“常某亦大惑不解,不知此子為何會不來赴約。”
  盤坐殿背的水月大宗冷哼道:“藍玉不是保證過韓柏必來的嗎?第一次行動便教本宗失望,我們還如何可以合作下去?”
  常野望唉聲道:“大宗請听常某一言,今次我們的計划應是天衣無縫。何況韓柏此子最是好色,只要有美女約他,天大事情都可擱在一旁,除非是他死了,才會不來。”
  韓柏听得心中大恨,又是好气兼好笑,這常賊子竟敢如此看扁我韓某水月大宗冷然道:“是否在邀約上出了漏子,他根本不知道有這約會,又或那盈散花吸引力不夠,誘他不動呢?”
  常野望道:“盈散花乃江湖十大美女之一,有她親筆之信,韓柏怎會不來,可能是其中另有問題?”
  韓柏驟听入耳,像給勁箭穿心,心頭一陣劇痛,什么內息都運不起來,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盈散花,你這狠毒婦人,對得我韓柏住嗎?原來你竟是藍玉的人。
  就在此時,呼嘯之聲由殿項破空而至。
  駭然下知道因心中惊震,魔功消散,立時惹起蓋代高手水月大宗的感應。
  他往上望去,只見漫天刀芒,重重殺气,籠罩著以自己為中心的方圓三丈之處。
第三章 鷹刀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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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長征一邊想著明早如何向薄昭如入手,俘虜她的芳心,步履輕松地到了鬼王府,此時他已成功地把韓慧芷拋于腦后。
  雖在想起她時仍有點心中刺痛,但再非在宋府時那种滴血絞痛的凄絕感覺了。
  醫治失戀的良方,還有什么比找到新的愛情更有效。待會定要和宋媚好好親熱,讓她溫灼的胴体暖暖我老戚受了創傷的心儿。
  在府門報上姓名后,府衛把他帶往內府。
  他還是首次踏足鬼王府,被那有若表演建藝術的瓊樓玉宇,園林美景吸引得神為之迷,大感興趣。
  愛內燈火通明,亮若白晝,但卻不覺有人把守,難道任由來搶鷹刀者如入無人之境嗎?
  正嘀咕間,有人叫道:“戚長征!”
  戚長征尋聲望去,只見左側花園深處的亭子里,隱有人影。
  他認得是風行烈的聲音,忙遣走府衛,走了過去。
  亭內不但有風行烈和三位嬌妻,還有虛夜月与庄青霜兩女,獨不見宋媚。
  比倩蓮道:“你這家伙溜到那里去了,你義父說要打你屁股呢。”
  戚長征向亭內諸人抱拳一揖,才登上石亭,道:“義父他老人家在那里?”
  風行烈神秘一笑道:“干老和虛老兩位老人家正在書齋處下棋,為甚這么晚才回來呢?有人等得你很心急了。”
  戚長征歎道:“此事一言難盡。”望往雖繃著俏臉,模樣仍是那么動人的虛夜月,不禁又死性不改,故作惊奇道:“誰惹得虛大小姐不高興了,是否韓柏那小子,讓我揍他一頓給你出气。”
  虛夜月正因韓柏偷偷溜走,大發脾气,卻苦無發對像,戚長征竟自動獻身,送上門來,腰大嗔道:“去你的大頭鬼,韓柏剛識了你這個損友。立即近墨者黑,學足你的坏榜樣,本小姐要揍你一頓才真。”
  戚長征被她扭腰不依的俏樣儿弄得大暈其浪,哈哈笑道:“虛大小姐要感激我老戚才對。只要韓柏小子學到我三成哄妞的本領,包保哄得我們的虛大小姐心花怒放,快樂無窮,來!韓兄既不在,便讓老戚來陪你聊天,包保你不會寂寞。”
  虛夜月終忍不住“噗哧”一笑,玉容解凍。別過頭去,狠狠罵道:“死老戚!真希望碧翠把你治死了。”
  戚長征全身一震道:“你說什么?”
  虛夜月大樂鼓掌道:“不要言而無信,快坐到月儿身邊來,把你由出世開始的种种丑事由頭到尾詳細道來,逗得本小姐開開心心,才准离去。”
  她身旁的庄青霜、谷倩蓮、小玲瓏全抿嘴偷笑,看著他呆然失措的苦臉。
  風行烈感受著各人間真摯無偽的感情,心中涌起溫暖。
  還是谷姿仙心中不忍,笑道:“干老剛把寒掌門等三人接了回來,現在她們正沐浴包衣,還不快去會見她們。”指著一排疏樹后的月樓道:“她們就在月儿小樓的二樓處。”
  戚長征一聲歡呼,拔身而起,往小樓投去。
  水月刀离他至少尚有三丈,樹上挂著的冰雪已被刀气迫得照頭照臉吹打過來。
  如此凌厲的气勢,韓柏還是首次遇上。
  韓柏的眼光落在對方高舉過頭的水月刀上,只見刀身扁狹,鋒刃和刀柄都比中土之刀長上一半,在空中似緩似疾地隨著馭刀飛臨的水月大宗,帶著一种使人目眩神迷的邪异力量,朝他前額劈來,眼前的茂木密葉,麈屑般分向兩旁碎飛開去,刀未至,寒鋒已到。
  眨眼不及的功夫,對方飛臨上空。
  韓柏在這生死關頭,魔种剎那間提升至极限。
  同時知道水月大宗由出刀開始,其精神力量便緊攝著自己的心魄,教自已連逃走都辦不到。如此刀法气勢,确是先聲奪人。
  韓柏這時亦早蓄滿勁气,狂喝一聲,背上鷹刀電掣出鞘,風卷雷奔般一刀劈往水月刀上。
  “鏘”的一聲激響,傳遍山野。
  韓柏腳踏的粗干竟化成碎粉,不由慘哼一聲,掉往樹下。
  水月大宗則一個翻騰,在空中打了個后翻,頭下腳上,水月刀化作一道激芒,再炮彈般往墮往地上的韓柏射去,同時長笑道:“好小子,竟能擋我一刀。”
  韓柏手臂發麻,全身真气亂竄,暗叫吾命休矣時,忽地一种奇异的能量由刀柄處傳入体內。
  那并非鷹刀本身蘊藏什么力量,而是鷹刀似能把宇宙某种神秘的能量,吸收過來,送往他体內。
  而在同一時間,他腦海內電光石火般升起一幅幅的圖象,隱含深意,只是一時尚不明白吧了。
  水月刀破空而下,直刺他胸膛。
  罷落到地上的韓柏的魔种立時复活過來,還比以前更有霸气,那敢遲疑,鷹刀再揮,“當”的一聲再封架了水月大宗必殺的一刀。
  一股無可抗御的巨力由水月刀傳來,刀气直侵髒腑。
  韓柏狂噴鮮血,再往山下拋飛的同時,水月大宗亦給震得一個筋斗,落到廣場處。
  韓柏跌落山野之前,勉力看了他一眼。
  只見這水月大宗高挺筆直,穿著猩猩紅血般的無袖外褂,下著純白嶄新的褲子,腳踏草鞋。雪白濃密的頭發垂在寬寬的肩上,水月刀攔腰橫抱,兩眼神光電射,一瞬不瞬盯著自己,陰鷙若鷹的臉容半點表情都沒有。
  “啪勒!”一聲,背脊壓斷了一株長在山坡的小樹,翻滾下去。
  站在一旁的布衣侯目定口呆地看著韓柏掉下去的地方,仍未從水月大宗惊天地泣鬼神的水月刀法回過神來。
  山下尖嘯響起,顯是埋伏山路的風火山林四侍往韓柏扑去。
  常野望這時才記起要追殺韓柏,剛舉步時,水月大宗喝道:“常兄且慢,此子已被本宗重創,他們四人足可收拾他有餘了。”
  戚長征旋風般沖入月樓,嚇得廳內的夷姬和虛夜月的貼身俏婢翠碧差點跳了起來。
  他向她們打了個請原諒的手勢,五步化作一步,兩下便來到樓上的小廳,只見一位美人儿坐在椅上,駭然撫胸地站了起來。
  竟然是褚紅玉。
  戚長征不好意思地停了下來,喜道:“你醒來了!”
  褚紅玉見到他,就像見著了親人,兩眼一紅,垂下頭去,低聲道,“可以求你一件事嗎?”
  戚長征想起她被鷹飛污辱和她戰死花街的丈夫尚亭,心下惻然,說起來,她的不幸還是全因他而來,百感交集,歎道:“說吧!無論什么事,我戚長征都答應。”
  褚紅玉平靜地輕輕道:“給我殺死鷹飛。”
  戚長征走到她旁,伸手抓著她香肩,湊到她垂下的眼睛前,一字一字肯定地道:“戚長征不但一定殺死鷹飛,為尚兄報仇和為你雪恥,今后還會代尚兄好好照顧你。”
  褚紅玉嬌軀一震,熱淚奪眶而出,搖頭泣道:“不!妾身是殘花敗柳之軀,而且你還不知那畜牲對我做了什么可恨的事,我……”已是泣不成聲。
  戚長征心中恍然,知道鷹飛這女人克星,必是在她身上使了類似韓柏教他和風行烈的手法,挑起了她最原始的情欲,使她午夜夢回時,亦忘不了這魔鬼。那种矛盾和煎熬,才是最折磨她。所以她認為唯一解救之法,就是殺了鷹飛,否則說不定有一天,她會再投入鷹飛怀抱。
  哼,我絕不會讓鷹飛詭計得逞。
  不過現在她乍見自己,情緒激動,不宜使她難堪,遂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我知道他對你用了什么卑鄙手段,我會把你解救出來的。”
  褚紅玉抬起淚眼,自責道:“唉!我是否天生淫賤的女人呢?”
  戚長征對自己的推斷,更無疑問,柔聲對這美麗少婦道:“你絕不是天生淫賤的女人,相信我好嗎!鷹飛施于你身上是一种厲害的媚術,不但控制了你的身体,還控制了你的心靈。”
  褚紅玉嬌軀一顫,淚眼瑩瑩看著他道:“你真的明白!那怎辦才好呢?寒掌門救醒了我后,我總情不自禁地想著那魔鬼,媚術真的那么厲害嗎?”
  戚長征至此才知道精通穴法的寒碧翠真的破解了鷹飛玄奧的制穴秘法,對她的武功必大有進益。點頭道:“媚術就是控制异性的方法,触及到最原始和非理性的情欲,所以紅玉你明知對方是窮凶极惡的奸淫之徒,仍忍不住想再嘗那种刺激和快樂。”
  褚紅玉俏臉一紅道:“那怎樣才能破他的媚術呢?”
  戚長征傲然一笑道:“當然是由我老戚以更厲害的媚術,加上你的愿意和合作,去破解他的妖法。”
  褚紅玉連耳根都紅了起來,興奮的感覺傳遍胴体,垂下頭咬著皮輕輕道:“只要能使我不再想他,紅玉什么事都愿意做。”
  戚長征大喜,吻了她的額頭,嚷道:“碧翠紅袖,還不給為夫滾出來。”
  嬌笑聲起,寒碧翠和紅袖這對粉玉琢的美人儿由內進掀而來。
  紅袖笑意盈盈地含情看著他,寒碧翠則苦忍著笑意,腰气道:“好老戚,人家三姊妹千辛万苦上京來尋你,居然一見面便呼呼喝喝,我們還未和你算賬哩!”
  戚長征在褚紅玉臉蛋擰了一記,朝兩女走去。
  兩女當然不會怕他,挺起胸脯,嚴陣以待。
  戚長征來到兩女中間,猿臂一伸,把兩女摟入怀里,高呼道:“天啊!你們知否我想得你們多苦。”
  兩女也死命摟著他,相思苦淚奪眶而出。
  寒碧翠大哭道:“戚郎啊,你這忍心的人,怎可丟下人家不理呢?”
  戚長征亦激動得熱淚盈眶,想起她們与自已生死与共,在花街血戰敵人。
  想起了無數戰友、尚亭、封寒等逐一力戰而亡,真像發了一場噩夢。
  忽地背后貼上了褚紅玉柔軟丰滿的肉体,一男三女,終忍不住壓抑著的惰緒,抱頭痛哭起來。
  韓柏在斜坡滾動著,也不知壓斷和撞碎了多少橫枝和挂著的冰雪;心中不惊反喜,水月大宗雖利害,怎知自己有捱打神功,一口血便化了他摧心裂肺的刀气,真是便宜得很。而且鷹刀似与自己的血肉和心神緊連在一起,亦把自已和四周的天地連在一起,人心天心合而為一,再無半分隔閡。那奇妙的感覺,使他更是圓滿通透,想到了死里求生的唯一方法。
  就在此時,強烈的刀气又由下涌至,往自己猛攻而來。
  漆黑的密林里,一切全靠感覺,而韓柏的感覺比用眼看還要清楚,他甚至知道襲擊他的是個魁梧的倭子,左盾右刀,那把刀又重又長,欺自已受了傷,采取了沖鋒陷陣的硬拚方式。心中冷笑,借著由上而下的跌勢,厚背刀全力劈出。
  同時他更感應到有人由山路那邊潛了過來,向他擲出偷襲的飛刀。
  “當”的一聲巨響,下面的山侍舉盾擋刀,同時倭刀橫劈反擊。
  豈知厚背刀劈中鐵盾時,勁若激流的力道劇沖而來,一向以勇力見長的山侍竟立足不穩,往斜坡下直滾落去,那一刀自然什么都劈不著。
  韓柏又一手接著飛刀,詐作中了暗算般慘叫一聲,往橫滾開去。
  放飛刀的火侍以為偷襲得手,拔出另一腿上的匕首,全速扑去。
  此時短小精悍的林侍和俏麗嬌美的風女分由上方和右下側赶至,正要乘勢追擊時,火侍巳發出一聲痛哼,步山侍的后塵,滾落山坡。
  原來當火侍追至半途時,竟然發覺韓柏竄了回來,騖駭下運起匕首勉強擋了對方凌厲無匹的一刀,卻避不開對方由下斜上的一腳,股側慘中一腳,被踢得飛跌下坡。
  上面的水月大宗亦不由動容,暗忖這小子為何在垂死掙扎下,仍如此厲害,一聲長嘯,往斜坡掠去。常野望忙緊隨其后。
  韓柏此時剛一連三刀殺得林侍屁滾尿流,滾避開去,風女一長一短兩刀迎面攻來。
  韓柏哈哈大笑,一個滾身,橫移五文,才高嚷道:“老子走了!”再一個翻身,往山下滾去,到了一半,倏地停下,把早拿在手中的一塊大石呼地往下擲去。
  枝斷雪碎的聲音由近而遠,便像是他正全速掠逃,自己則收斂神气,隱匿不動。
  丙然風聲響起,敵人全往山下追去。
  韓柏心中好笑,展開身法,往上面的清涼寺潛回去。
  干羅和鬼王正在書齋對坐下棋。
  易燕媚興趣盎然地在旁觀戰,能看著這天下兩大高手在棋盤挑燈夜戰,實是畢生難忘的美事。
  兩人棋力相若,殺得難分難解時,一起停了下來,往地下望去。
  “篤篤篤!”
  表玉失聲道:“是我的好女婿。”站了起來,到了書齋一角,發動机關,開放秘道。
  韓柏鑽了出來,惊魂甫定后,尷尬笑道:“盈散花原來是藍玉的人,竟出動水月大宗來殺我,幸好我逃回來了。”
  以鬼王和干羅的修養,仍听得目定口呆,臉臉相覷。這小子真的福大命大。易燕媚更是呆瞪著他。
  韓柏跳了起來,嚷道:“時間無多,我要去了。”又旋風般奔了出去。
  這時風行烈和眾女散步完畢,正步回月樓,忽地韓柏迎面奔來。
  眾人無不愕然止步。
  最先有反應的是虛夜月和庄青霜,一聲歡呼,不顧有人在旁,縱体入怀。
  韓柏左擁右抱,向風行烈咧嘴一笑這:“風兄和美嫂們請恕失禮之罪。”
  竟一把封著虛夜月的小嘴,貪婪地狂吻猛啜,親得她嬌体發顫,咿唔作聲。
  風行烈曾和他有香醉居之行,早見怪不怪。谷姿仙三女卻做夢亦想不到這混蛋竟敢在她們跟前對虛夜月無禮,羞得臉紅耳赤,躲到了風行烈身后,羞于瞧看。
  吻完虛夜月后,再親早羞得臉紅耳赤的庄青霜,這妮子的反應更是不堪。
  吻完后,韓柏輕易地從連站立都有問題的兩女處脫身逃走,當經過擠作一團的風行烈等身旁時,叫道:“美嫂嫂給叔叔我攙著兩位嬌妻回去。月儿霜儿啊!為夫雖是愛煞你們卻無法不暫時离去了。”到最后一句時,早走得影蹤全無。
  虛夜月和庄青霜這對難姊難,互相扶持著。前者跺足大嗔道:“死韓柏,看人家明天怎樣和你算這筆賬。”話完自已忍不住也笑起來。
第四章 枝節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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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柏剛出府門,嚴無懼赶了過來,笑道:“下官還以為忠勤伯會由后山楠樹林那方离去。”
  韓柏嘻嘻笑道:“指揮使大人,我們比比腳力看看。”一溜煙竄落道旁的斜玻里。
  一陣急奔后,又跑上了大路,其它東厂高手早給他遠遠拋在后方某處,可是這東厂頭儿仍臉不紅,气不喘,若即若离跟在他身后,似仍未盡全力的輕松模樣。
  韓柏知跑他不過,大感气,軟語求道:“嚴高手指揮大人,算我求你吧!現在我是佳人有約,你這樣名副其實貼身保護,不嫌大煞風景嗎?”
  那知嚴無懼比他更絕,歎道:“皇命在身,違背了即是抄家誅族的大罪,就當可怜下官,讓我多跟兩個時辰,好交差了事。”
  韓柏為之气結,邊跑邊道:“你子時在宮門等我,到時我和你一起進宮,不亦是可以交差了么?”
  嚴無懼再歎一聲道:“禍福無常,說不定忠勤伯有什么三長兩短,而皇上又發覺我在宮門處和侍衛閒聊,你說下官是否還有命回家侍候我那些嬌妻美妾。”
  韓柏差點气絕當場。
  后方風聲響起。
  兩人駭然后望。
  范良极笑嘻嘻赶上,來到嚴無懼旁,三人疾若流星往秦淮河奔去,這老賊探頭瞧著韓柏,笑道:“小忠勤伯儿,假若我給你擋著嚴老鬼,你拿什么謝我?”
  嚴無懼听得眉頭緊蹙,韓柏卻是大喜過望道:“什么都成。”
  范良极怪叫道:“那就行了。”一指往嚴無懼點去。
  嚴無懼呱呱大叫,舉手擋格。
  韓柏倏地加速,“呼”一聲閃入道旁,消沒不見。
  風行烈与三位愛妻美妾,伴著虛夜月、庄青霜步回月樓。
  虛夜月悶气全消,笑吟吟挽著庄青霜,交頭接耳,細聲說大聲笑,若有人告訴風行烈她們的話題是与韓柏無關,殺了他都不會相信。看得他心頭欣慰,嘴角孕著一絲笑意。
  比姿仙挨了過來,溫婉嫻淑地道:“風郎!有沒有慕你的好朋友呢?”
  風行烈哈哈一笑,伸手環著她僅堪一握的腰肢,誠摯地道:“有了你們三個可人儿,風某早心足意滿了。只望你們早日給我生几個白白胖胖的寶貝儿女。”
  左旁的谷倩蓮和小玲瓏听得心神俱醉,媚眼儿不住飄來,神態誘人之极。
  比姿仙喜孜孜赧然道:“但現在尚非适當時候哩!”
  談笑間,眾人踏進月樓。
  翠碧和夷姬迎了上來。
  虛夜月自給韓柏大嘴一吻,心情轉佳,嚷道:“夷姬到我房來,給我和霜夫人說些塞外的美麗故事。”
  夷姬連忙應諾。
  庄青霜別過頭來,俏臉微紅道:“行烈晚安,我們不阻你和夫人去生孩子了。”
  風行烈想不到嫻雅文靜的庄青霜竟會來這么一旬只應是韓柏和戚長征才說得出口的俏皮話。立即對她刮目相看,谷姿仙二女則霞生玉頰,連谷倩蓮亦一時乏反擊之言。
  虛夜月重重在庄青霜的腰肢扭了一把,笑罵道:“死丫頭,好的不學,卻學了夫君的口不擇言。”
  兩女扭打笑鬧著到內進去了。
  夷姬和翠碧當然緊隨其后。
  風行烈看著羞態可掬的三女,眨了眨眼睛,又拿眼往樓上打了個不怀好意的眼色,逗得三女羞不可仰,心生歡喜,才領著她們登上二樓。
  戚長征和寒碧翠、紅袖、褚紅玉。宋媚正親密地坐在同一組酸枝桌椅里,喁喁細語,戚長征見風行烈回來,忙邀他們加入。
  風行烈等見除宋媚外,四人均兩眼紅腫,知他們勾起了舊事,心中亦戚然。
  坐好后,谷倩蓮為減他們凄酸之惰,擠人寒碧翠和紅袖間,笑道:“翠姊紅袖啊!好好管管老戚吧!媚姊對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戚長征明白她的用意,他亦想她們減輕回憶的包袱,尤其是飽受心魔折磨的褚紅玉,笑道:“風兄!可否讓小弟親小蓮的臉蛋一下,好獎勵她這么關心我老戚呢?”
  眾人當然知他說笑,都忍唆不住。
  比倩蓮气得起蠻腰,杏目圓瞪,旋又“噗哧”一笑,白了戚長征一眼,把臉蛋湊往戚長征那方向,嬌聲道:“來吧!看你的膽子有多大,連朋友妻都敢調戲。”
  眾人哄堂大笑。
  戚長征老臉一紅,尷尬地舉手投降道:“風兄!我真的心動得很,可恨小蓮獻遲了臉蛋,若在識你之前就好了。”
  這次輪到谷倩蓮落在下風,跺足不依嗔罵道:“死老戚,找天我要和月儿聯手揍你一頓。”接著挨著寒碧翠道:“翠姊會心疼嗎?”
  寒碧翠狠狠搔她腰窩,气道:“你這蓮丫頭敵友不分,讓我求仙姊好好治你。”
  比情蓮怕痒,逃回風行烈處,口舌不讓道:“你舍不得才真呢!”
  寒碧翠望往戚長征,甜甜一笑,會說話的眼睛像在道:“被相思折磨了這么久,當然舍不得啦!”
  戚長征心中大痒,暗忖今早才試過連御兩女的滋味,不若就今晚破了這紀錄,不是更精絕倫嗎?
  兩手探出,分別握著褚紅玉和寒碧翠的纖手。
  褚紅玉顫了一下,沒有拒絕,只是垂下頭去。心情又歡喜又難受。她對戚長征早有情意,但那時乃尚亭的妻子,自不可作出牆的紅杏;但接著就給鷹飛以最可恨的方式得到了她的身心,若非醒來時受尚亭之死和湘水幫被殺絕的事實所刺激,定會偷偷去向鷹飛投降。
  現在戚長征成了她唯一能擺脫鷹飛的希望,所以尚亭雖骨未寒,她仍要投進戚長征的怀抱去。若尚享在天有靈,應該不會怪她的。
  思忖間,身体同時掠過難以形容的興奮。
  鷹飛施于她身上的手法非常卑鄙,牽涉到她生理的分泌和竅穴的刺激,使她每晚都受到情欲的煎熬,戚長征真的可解救她嗎?
  另一邊的寒碧翠自失身于戚長征后,便再沒有和他親熱的机會,今次難遏想思之苦,追上京師,自然渴求和愛郎魂夢巫山,見他抓著自己小手,雖有外人在旁,仍情不自禁死命反抓著他,心意不言可知。
  戚長征暢美刺激得差點吼叫起來,向風行烈等貶了眨眼道:“行烈!很晚了!是嗎?”
  比姿仙等三女立時俏臉飛紅,垂下頭去,暗罵夫君這兩個好朋友,沒有一個不是急色鬼,但他們的浪蕩不羈,亦正是吸引人之處。
  風行烈其實亦很想把剛由韓柏處學來的心法手段,施諸白己三位美人儿身上,聞言笑道:“在這冷酷競爭的現實中,還有什么比上床睡覺更能樂而忘憂呢?”
  今次連紅袖和宋媚都臉紅了,春意盎然。
  “當!”
  一聲鐘響傳遍鬼王府。
  眾人愕然,想不到在這要命時刻,鬼王府這盤偷搶鷹刀的生意終發市了。
  韓柏踏足亮若白書,升平熱鬧的秦淮大街,心情之暢美,确是難以形容,每一個毛孔儿都像在歡呼,心儿則自動哼著最美麗的小調。
  想到即可見到秦夢瑤,赴過朱元璋之約后,便可和這仙子同赴巫山,共享云雨之歡,立即興奮至全身酥麻。
  有誰能比我韓某人更幸福呢?
  街上人來人往,气氛熱烈,比對起其它昏沉沉的街道,真不敢相信是在同一個城市中。
  韓柏的腳步就像裝了個強力彈簧般,走起路來毫不費力,有若飄泛云端。
  林立雨旁的青樓門外,站滿了滿盈笑臉的鴇婦,迎客送客,充滿著“十年一覺揚州夢”那令人心迷意軟的頹廢气氛。
  可是現在所有青樓紅妓加起上來,都不及秦夢瑤對他吸引力的万一。
  鮮衣華服的尋芳客,坐著駿馬高車,絡繹不絕于途,累得龜奴們猛掃門前的積雪。
  韓柏背著鷹刀,昂首闊步,深切地感受著繁華盛世下必然會有醉生夢死的一面。
  人生在世,所為何來?
  最要緊是把握眼前美好的事物,不教光陰虛擲。
  有人選了功名富貴,又或濟世國之業,他選的卻是美女与愛情。人各有志,只要不是偷搶濫殺,誰能說我韓某人做錯了。
  落花橋遙遙在望。
  兩刻鐘后便是亥時,天下第一美女秦夢瑤會在那里見他。
  就在此時,一位秀發垂肩的麗人娜多姿迎面而來。
  韓柏心神雖全放在秦夢瑤身上,亦不由本能地對她行注目禮,因為此女雖略嫌蒼白,可是杏眼桃腮,秀色可餐,姿容直追虛夜月和庄青霜,不比盈散花遜色,早惹得路人紛紛駐足打量。尤其她單身一人,令人倍添遐想。
  包引人注意的是在這嚴寒的天气、她只是在白色的羅衫上加了一件垂地的淡黃披風,愈顯娉婷多姿,周圍的女子和她一比,就如燭火与星月般,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韓柏大奇,加此美女,怎從未謀面和听人提及。
  那女子直往韓柏走來,到了五步許處,抬起俏臉,星眸一亮,緊盯著他。
  韓柏見她腳步不停,若再走前,肯定會撞個滿怀,換了平時,他定會停步不讓,看她會否這么便宜他。不過現在要去与心中玉人相會,惟有壓下這誘人的想法,橫移兩步,避往道旁。
  豈知人影一閃,那女子仍攔在身前,不過已停下腳步,婷婷俏立,笑吟吟的看著他。
  韓柏大奇道:“小姐認識我嗎?”
  美女甜甜一笑,由羅袖中抽出一卷畫布,玉手輕捏上下兩端,在他跟前拉了開來。
  他定神一看,立即愕然動容,原來是幅人像畫,畫的赫然就是他韓柏。
  美女把畫像移到貼在聳挺的酥胸上,微笑道:“兄台是否畫內之人?”
  韓柏苦笑道:“畫得這么像,韓某想不認行嗎?”
  近看此女更不得了,明亮的眼睛,漆黑的眸子,悅耳柔美的聲音,帶點病態美的雪膚,加上她莫測高深的行止,合起來形成了神秘詭异的誘人魅力。
  美女笑道:“你肯認就成了,我是專靠捕捉被通緝的采花大盜歸案賺取懸賞生活的獵頭人,乖乖的跟奴家去吧!”
  韓柏失聲道:“什么?誰說我是采花大盜。”
  兩人站在路旁,一個風神俊朗,一個美艷如花,引得路人停了下來,對他們圍觀指點。
  美女“噗哧”一笑道:“京城最美的兩位人儿都給你采了,還不肯認嗎?”
  韓柏有點明白了,若非約了秦夢瑤,定會和她胡纏一番。但現在卻絕不适宜。哈哈一笑道:“原來你真的知道,那最好不要跟來,否則我定要連你也采了。”舉步橫移,往另一邊行人道走去。他施展了急行法,似緩實快,暗忖看你怎追得上我。美女蓮步輕搖,不即不离和他并肩而行,還好整以暇地嗔道:“人家的一日三餐都靠著你了,明知危險,卻怎可放過你呢?”
  她這些話語帶雙關,充滿了挑逗性。
  韓柏心中暗歎,美人儿為何來得如此不是時候?同時亦暗懍對方武功高強。
  踏上另一邊行人道時,韓柏嘻嘻一笑,往她香肩撞去,口中卻道:“小姐高姓大名,嫁了人沒有?”
  美女香肩亦反撞過來,含笑道:“小女子姓甄名素善,尚未有夫家。”
  “砰!”
  兩人肩膊硬拼了一記,分向兩旁移開,竟是平分秋色之局。
  韓柏想不到來者竟是累得怒蛟幫差點覆亡的甄夫人,心叫不妙,一指往她腰脅點去,笑道:“那不若嫁了給我吧!”
  甄夫人甜甜一笑,纖手迎上韓柏,拂往他手腕,嬌笑道:“若是明媒正娶,非是男女苟合,嫁你何妨?”
  韓柏見她手法玄奧精妙,猶胜鷹飛。嚇了一跳,慌忙縮手,心中叫苦。
  自己拚將起來,雖未必一定敗北,可是還怎能依時赴約,更何況她可能還有幫手。立定腳步再拱手一揖軟語求道:“我的美人儿啊!求你做做好心。暫放我一馬,我現在有急事赶著去辦,明晚再和你玩過行嗎?”
  甄素善移了過來,到差點靠入他怀里,兩手后移,挺起酥胸,以示不會突襲,仰起迷人的俏臉,吐气如蘭道:“韓郎的約會在什么時間呢?”
  若非她報稱是甄素善,韓柏真會以為是遇上了單玉如,否則怎會如此妖媚迷人,歎道:“离現在只有一刻時光多一點。”
  甄素善明媚的眸子閃起亮光道:“道左相逢,遇聚一刻,實乃人生美事。韓兄陪素善到酒舖喝過三杯酒,索善立即放人,任你去采花偷心,全都不管,你肯答應人家嗎?”
  “錚!”
  四個鉤子挂到屋檐,卻只發出一下單音,接著四道黑影避過了近十個銀衛的截擊,憑著鉤索之力,迅如鬼魅般躍上府外最高的鐘樓上空,再松掉鉤索,像一群隊形整齊的雁儿般,飛過積著厚雪的重重屋頂,投往內府的大廣場處,鬼王府空有重重守衛,除了彎弓搭箭勁射敵人外,再無他法。
  刀光閃起,勁箭不是落在空處便是給這四個身形各异的蒙面人砸飛。
  眼看他們飛降另一屋頂,小表王莉城冷出現屋脊上,手提鬼王鞭喝道:“既有如此身手,為何卻要藏頭露尾?”
  “颼颼”聲連串響起。
  那四人左手連揚,四串十字鏢一個追著一個,電火般分射荊城冷身上各個必救要害,聲勢惊人,充滿死亡的威脅力。
  莉城冷雖是武技高強,亦難同時接下近百個殺傷力強大的十字鏢,尤其他們以特別的手法勁力擲出,利用旋轉的特性,不但加強了速度,還可專破內家護身真气。
  荊城冷暗叫厲害,橫移閃躲。
  那四人在空中像球儿般互相碰撞,散開來時或高或低,或左或右,變成由不同角度往荊城冷攻去,其詭變和巧妙處,教人難以揣摸。
  這樣四合為一,又一分為四的聯擊之術,荊城冷還是首次遇上,鬼王鞭化作一團鞭影,護著全身。
  四道寒芒,再由蒙面人處激射而出,往荊城冷攻去。
  荊城冷施盡渾身解數,擋開了兩刀,又撐出后腳迫退了后方攻來的敵人,終攔不住那輕功最佳,身形嬌俏的女敵手有若兩道激電般一長一短的兩把倭刀,冷哼一聲,翻落瓦面,退往廣場。
  那四人終成功登上屋脊,十宇鏢連繽發出,想搶上來的銀衛紛被迫退,其中一人還肩頭中鏢,卻苦忍著沒有發出叫聲。
  這四人自是水月大宗座下風林火山四大高手。
  這時他們傲立屋脊,儼然有君臨鬼王府,不可一世的气概。
  荊城冷落到廣場處,沒有再攻上去,退到卓立廣場中心的鐵青衣,碧天雁兩人間,這時風行烈、戚長征、谷姿仙、寒碧翠、虛夜月、庄青霜。谷倩蓮、小玲瓏、褚紅玉等全赶了到來。宋媚、紅袖等不懂武功,所以仍留在月樓里。
  銀衛則全隱沒不見,變成兩組人一上一下、在這雪白的天地里,成對峙之局。
  鐵青衣洒然一笑道:“原來是東瀛好手,不過你們聯手之法雖妙,卻尚嫌不夠斤兩,若你們再沒有人出現,我們便立即將爾等生擒活捉,嚴加懲辦。”
  魁梧的山侍大喝道:“韓柏何在?”
  下面的戚長征湊到風行烈耳邊道:“原來又是韓柏這家伙累我們坏了好事,還要為他擋災。”風行烈笑道:“手腳快點,長夜漫漫,還怕沒有時間嗎?”
  眾女中只有最接近的谷姿仙和寒碧翠听到他們的對答,沒好气地瞪了他們一眼,怪這兩人在此時刻還要不正經。
  鐵青衣哈哈笑道:“先報上名來,再好言相問,待我想想會否答你。”
  這鐵青衣不愧鬼王倚重的大將,不但說話得体,還穩穩壓著對方。
  山侍喝道:“我們乃水月大宗座下四大侍衛,韓柏若在,立即叫他滾將出來,不要做縮頭烏龜。”
  虛夜月听得他對自己愛郎口出狂言,嬌笑道:“大個子你約好了他嗎?不讓人家出去逛街的嗎?還未弄清楚事實,便胡言亂語,快滾下來待本小姐掌嘴。”
  山侍听得愕了一愕,暗忖她罵得也有道理,一時做聲不得。
  火侍最是風流自賞,虛夜月這种絕色,在東瀛真是從未之見,而其它各女都是姿色上乘,谷姿仙和庄青霜更可与虛夜月一較短長,色授魂与之下叫道:“好一個牙尖嘴利的美人儿,就讓我們親熱親熱。”
  虛夜月鼓掌道:“跳下來時小心點,不要尚未和我的寶劍親熱,便先仆穿了你的狗頭。”接著不依道:“快點吧,人家等得不耐煩了。”
  眾人為之莞爾。
  比倩蓮更挽著她笑彎了腰,喃喃道:“死月儿!傍你笑坏了。”
  火侍亦啞口無言,難道他真要跳下去嗎?
  四人見他們談笑自若,視他們如無物,均大不是滋味。
  就在此時,一聲冷哼,一個高大人影,現身四侍正中。
  四侍忙跪下拜見。
  鐵青衣他們眼前一花,上面已多了個人,背對著他們。最使人印像深刻的,首數他斜挂背上式樣特异的水月刀,還有就是兩條細帶,連著無袖外挂的十字,使人一看便知是東瀛獨有的服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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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秦淮仙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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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間高尚的老字號酒樓二樓臨街的廂房里,甄素善殷勤地為韓柏斟酒,然后舉杯道:“這一杯是慶祝找們終于碰上面的。”
  韓柏欣然喝下,奇道:“听美人儿你的气,好象一直急著要見我,是嗎?”
  甄素善放下酒杯,嫣媚一笑道:“是的!自素善踏入中原,便一直想見你,看看你能否迷倒素善。”
  韓柏大訝,忍不住搔起頭來。
  甄素善風情万种地白他一眼,微嗔道:“你的頭很痒嗎?”
  韓柏尷尬地收回大手,苦笑道:“不是痒,而是痛,因為到現在我還弄不清楚你要拿我怎辦?也不知你的話是真是假?我從未見過比你更高深莫測的女人。唔!或者那陳貴妃可与你一較短長。”
  甄素善神情一黯,輕歎一聲,微搖螓首,望往街上的熱鬧情景。
  韓柏竟忍不住心頭一顫,探手過去,抓著她的柔荑道:“乖寶貝,我們不是敵人嗎?為何我一點都察覺不到你的敵意,假設你的情意是裝出來的,我豈非給你害死了仍糊里糊涂?”
  甄素善給他握著玉手,立時全身發軟,幽幽地橫他一眼,垂頭柔聲道:“韓柏!放開人家的手好嗎?否則素善便要纏你不休,教你赴不了約。”
  最后一句比什么都有效,嚇得他連忙松手,訝道:“若我法眼無差,美人儿你尚是處子之身,為何卻擺出可隨時可和我搭上的姿態?”
  甄素善抬頭看到他似認真非認真的傻相,“噗哧”笑了起來,再睨他一眼,神態嬌美無倫,那像個領袖群雄的統帥。
  韓柏那忍得住,再伸手過去把她一對柔荑全納入手里,正容道:“為什么我像認識了你很久的樣子,不但不覺得你是可怕的敵人,還愿意信任你,不怕你會傷害我呢?”
  甄素善給他握得嬌軀一顫,幽怨地看他一眼,淡淡道:“我現在明白為何沒有女人能抗拒你的魔力了,可是我卻不能具体地描述出來,因為那只是一种深刻的感受。你若要占有素善。恐怕我連推開你的力量都欠奉。唉,造化弄人,素善卻必須毀了你,因為你已成了我們最大的障礙。”
  韓柏大力一拉,把她扯了過來,坐到腿上,甄夫人還未來得及抗議,朱唇早給韓柏封著。立即神志迷糊,迷失在那甜美醉人的天地里。尤其韓柏那撫著她大腿的手,更令她神魂顛倒。
  兩張嘴依依不舍下分了開來。
  韓柏把她摟得緊貼胸前,額碰著額,看著她的眼睛道:“我明白的,這一吻之后,我們就變成生死大敵,若你有本領,即管來取我的小命吧!可是你若敗了結我,就須乖乖把身体給我。而在這之前,不准你讓任何男人碰你,知道嗎?”
  甄素善迷惘的星眸回复清明,柔順地點頭道:“我會遵守這約定,但卻要警告你,我會變成絕對無情的狠心女人,不擇手段的迷你騙你,若你再讓素善像現在般和你親熱,便等若你自愿把性命交給我。”
  韓柏抱著她站了起來,再來了個長吻,才把這滿臉紅暈,差人答答的美人放開,又伸手在她臉蛋輕佻地擰了一把,笑道:“美人儿!我們走著瞧吧!”
  炳哈一笑,瀟飄逸地欣然去了。
  甄素善看著他的背影,先甜甜一笑,然后倏地收了笑意,露出森冷無情的顏容,足可令任何人心生寒意。
  水月大宗兩手負后,背著下面廣場眾人道:“素聞鬼王虛若無乃明室第一強手,本宗則為幕府首席刀客,今本宗不遠千里涉洋渡海而來,但求能与虛兄決一死戰,于愿足矣!”
  虛若無尚未答話,戚長征已“呸”的一聲,不屑喝道:“老戚還當你是什么人物,原來只是卑鄙無恥之輩,分明知道虛老与里赤媚決戰在即,他是傷不起,你卻是傷得起。那虛老怎能放手而為。想見虛老嗎?先過得我戚長征這把刀再吹牛皮。”
  水月大宗倏地轉身,兩眼射出寒芒,罩定戚長征,人雖未動,迫人的殺气直壓下來。
  眾人紛紛擺開架勢,一方面防范他突然出手,亦為了應付他凌厲的气勢。
  虛若無的笑聲由右后方書齋方面傳來道:“罵得好,老戚你真對我脾胃,若我有多一個女儿,必會也招你為婿。”
  戚長征不忘向虛夜月眨了眨眼,气得虛夜月跺腳不依,偏又歡喜他的英雄霸气,暗忖若非有了韓郎,否則真說不定甘心從他。
  水月大宗臉容古井不波,長笑道:“想不到虛若無竟是膽小如鼠之輩,以后還有臉見人嗎?”
  虛若無的聲音斷喝道:“無知倭賊,給我閉口。以為我不知你意圖把我引開,好讓藍玉來搶奪鷹刀嗎?你過得了眼前這關,才有資格來見我。不過說不定虛某一時手痒,會出來取爾狗命。”
  干羅的聲音笑道:“何用為這种倭賊小表動气,來!這一著輪到你了。”
  水月大宗首次動容,只听干羅說話勁气內蘊,揚而不亢,便知此人乃与鬼王同級的高手。不過他已騎上了虎背,冷喝道:“好!便讓我找几個人的血先寶刀,再來看你下棋。”
  下面各人倏地散開,谷倩蓮、褚紅玉和小玲瓏在鐵青衣指示下,退出場外,以免受傷。
  水月大宗一聲尖嘯。領著四侍,躍入場中。
  韓柏才走不久,一人步入廂房內,原來是文武兼資的方夜羽。
  甄素善默默坐著,看著杯內晶瑩的美酒,沒有抬頭看他。
  方夜羽坐到她旁,皺眉道:“找不到机會下手嗎?”
  甄京善微一點頭道:“這小子其奸似鬼,只要我稍動真气,他會立生感應,那時鹿死誰手,尚未可知。”接著突然伸手按在方夜羽的手背上,甜甜一笑道:“可是素善應已成功地令他相信我真的愛上了他,嘻!這個傻瓜。”
  方夜羽反手抓緊她的玉手,柔聲道:“那你是否真愛上了他呢?”
  甄素善狡猾一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沒有答他。
  方夜羽心中微痛,溫柔地搓著她纖美的玉手,輕輕道:“今晚事成后,素善陪我好嗎?”
  甄素善俏臉略紅,歎了一口气,伸出另一手撫上他的俊臉,柔聲道:“你能狠心殺了秦夢瑤再說吧!我所以能騙得韓柏信我,全因我尚是完璧,你當明白我的意思吧!”
  方夜羽眼中射出難以形容的神色,冷冷道:“縱使秦夢瑤有浪翻云和了盡做她的護法,她恐仍難活著去見朱元璋。唉!若非得青青公主點醒,我們仍猜不到雙修大法加上魔种,竟可接回秦夢瑤的心脈。”
  秦淮河上落花橋。
  當韓柏走上橋上時,蜿蜒曲折的長河中花艇往來,燈火處處,笙歌弦管,舞樂升平,不由想起了香醉舫和天命教。与他肩摩踵接到此求醉買笑的文人雅士、風流浪客,有誰知道在這美麗的外衣下,京師正展開了內外各大勢力,動輒可使天下傾頹,万民涂炭翻天覆地的斗爭。
  亥時了,為何我的乖寶貝小親親好夢瑤還未現出仙蹤呢?
  嘿!見到她時,是否應立刻對她放恣,趁到皇宮前好好在她美若神物的仙軀嘗點甜頭,欣賞她欲拒還迎的羞態呢?想到這里,心都熱了起來,欲火狂升。
  韓柏大吃一駑,若自己不能晉入有情無欲的境界,豈非害了好夢瑤。
  忙運起無想十式的止念,欲火消退,心靈通透。
  “韓柏!”
  韓柏虎軀劇震,挨到橋欄處,朝下望去。
  一艘小艇緩緩由橋底下駛了出來,一身雪白襯得烏黑秀發閃著亮光,淡雅美艷,飄逸如仙,來自慈航靜齋的絕色嬌嬈,安坐艇內,悠然自若地划著小艇,仰起令他神醉心迷,秀美無倫,不沾半點人間麈俗的絕世臉龐,深情地看著他。
  韓柏的魔种騰地升至頂峰,全身輕飄飄的,毫不費力拔身而起,落在艇中,那還客气,緊貼著她坐了下去,接過她左手木槳,另一手抓緊她的柔荑,心神俱醉地嗅著她熟悉的芳香。
  兩槳同時探出,不分先后地輕輕划入水里,小艇溫柔地向前滑去。
  被大雪淨化了的兩岸景物,反映著河岸的燈火,便若一個美得不愿醒來的甜夢。
  秦夢瑤嬌吟一聲,似不胜与他貼体的接触。小半邊身挨入他怀里,螓首后仰,枕到他寬肩上,美眸閃著攝人心魄的异采,看著他身后的鷹刀,“噗哧”笑道:“韓郎啊!為何你會背著天下人人爭奪的鷹刀,肆無忌憚地隨處走動呢?”
  韓柏給她嬌甜軟語,迷到身痒心酥,搓捏著她香軟的小手,側頭往她望去,一見下劇震道:“天啊!夢瑤你完全回复了以前那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了。”
  漆黑的星空下,岸旁河上的燈火中,秦夢瑤玉容閃著圣洁的光澤,有若降世的觀音大士,教人難起半分邪念。
  秦夢瑤含情脈脈地凝視著他,淡然淺笑道:“人家本就是那個樣子嘛,今天是我們的大日子,自然要以真臉目見夫君大人!”
  韓柏心神俱醉,狠狠道:“我今晚誓要把你的仙法徹底破掉,將你變成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秦夢瑤坐直嬌軀,微微一笑道:“大雪初晴,星綴長空,如此良辰美景,正好讓道胎魔种,作出史無先例的決斗。不過真不公平哩!人家還要心甘情愿助你這坏人得胜。”
  韓柏心中狂喜,看著她刀削般輪廓分明、為天地靈气所鍾的美麗側臉,心中澄明透澈,只覺若能像現在般飽餐秀色,直至宇宙的盡頭亦不會有半分沉悶或不足。
  秦夢瑤秀眉輕蹙,道:“韓柏你為何身帶女儿香气,不是剛鬼混完才來找夢瑤吧?”若非兩手均不閒著,韓柏定會大搔其頭。支支吾吾間,秦夢瑤笑道:“夢瑤不追問我的好夫君了。韓柏啊!夢瑤這些天來想得你很苦,為何見到人家都不親一口呢?”
  韓柏劇震道:“這話本應該由我來說,為何反從你的仙嘴吐出來呢?”
  接著苦笑道:“我真的起不了親你那張小甜嘴的念頭,因為覺得對你的任何冒犯,都會破坏了你這天地間最完美的仙物。”
  秦夢瑤美眸一轉,情致嫣然,動人之极,挨了過來,香印在他臉頰上,欣然道:“若韓郎一直保持這种心境,怎能挑起夢瑤的情欲呢?”
  韓柏一呆道:“我還以為這就是有情無欲哩!”
  小艇緩緩在花舫間穿插前行,秦夢瑤嬌笑道:“若真個無欲,如向可以和夢瑤合体交歡。夢瑤要的是情欲分离,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韓柏放開她的玉手,抄了過去,摟著她的小蠻腰,笑道:“當然明白,我最近不但領悟了使你生孩子的竅訣,還學曉在欲仙欲死的緊要關頭,保持心神的澄明通透,那种雙重的享受,真教我魂為之銷。”
  摸著她的小蠻腰,消失無蹤的欲念又再蠢蠢欲動,忍不住手往上移,試探地輕輕触碰她柔軟丰滿,充滿了彈性的椒乳。
  秦夢瑤嬌軀微顫,沒有拒絕。但神情仍是那么恬靜嫻雅,臉蛋側枕到他肩上去,幽幽一歎道:“韓柏,這可不行哩!你要由一開始時,便進入情欲分离的道境,才可破夢瑤的劍心通明。像你現在這類下乘手法,雖可借魔种挑起夢瑤表面的情欲,卻絕不可征服夢的心,達不到使夢瑤有欲無情的要求。一日情欲不分,便只是后天下乘境界,憑什么制服人家的道胎呢?”
  韓柏一震,手由她酥胸滑回她腰肢處,愕然道:“這些境界如此玄妙,先不說我那方面,請問我怎樣才能知道已逗得夢瑤有欲無情呢?”
  秦夢瑤白了他一眼,小嘴湊到他耳旁,輕輕道:“今晚夢瑤和你之間每一件事,每一句話,都不准你透露与任何人知道,否則會羞死夢瑤,肯答應人家嗎?”
  韓柏被她這誘人話儿再挑得欲火狂升,心中叫苦,壓下不是,不壓下又不是,怎樣才能情欲分离呢?
  秦夢瑤狠狼咬了他耳珠,嗔道:“無賴快答我!”
  韓柏心中一蕩,側頭看著這紅暈滿頰,嬌秀無倫的仙子,故意奇道:“你究竟想說出甚么心事儿,為何害羞得這般厲害?”
  秦夢瑤羞態有增無減,連小耳根都紅透了,把俏臉埋入韓柏頸里,不依地撒嬌道:“只要想起需親口告訴你有欲無情這羞人事,人家什么劍心通明都生出小翼飛走了。”
  看著她前所末有的羞態,更加欲火焚身,又好奇心大熾,緊摟著她香肩,求道:“快說給為夫听,怎樣才算是有欲無情?”
  秦夢瑤小嘴貼著他耳朵輕輕吐言道:“當你逗得人家不論對什么男人都愿意欣然獻上身体時,那就是有欲無情的羞人境界了。”
  韓柏立時如給泠水照頭淋下,欲念盡退,首次認識到今晚的任務是如何艱巨。
  要使秦夢瑤心甘情愿和自己歡好,現在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因為他們間早建立了深厚的愛情。
  但若要這自幼修行的仙子,情不自禁去接受完全沒有感情的男人,變成純肉欲的追求。那除非她服食了連這仙子都受不起的烈性催情春藥,否則怎會有此可能呢?
  包要命的是看到她春情勃動的誘人神態,自己又怎能情欲分离。
  起始看來很簡單的事,忽地變得复雜艱難無比。
  韓柏呼吸急促起來,望往秦夢瑤。
  秦夢瑤大嗔道:“不准在這時看人家。”
  韓柏劇震嚷道:“老天爺啊!現在你媚惑誘人至這模樣,我怎還可記得什么有情無欲呢?夢瑤教我救我!”
  小艇這時來到与長江交接的水,秦夢瑤收槳,好讓韓柏調轉船頭,嫣然嬌笑,白他一眼道:“人家怎么知道呢?總之今晚不理結果,都要把身体交給你了,就算燃盡了生命之火,也好帶著你的愛情,到死后那神秘的境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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