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列表 回復 發帖

[武俠] 尋秦記 作者:黃易 (已完成)

第三章 教場揚威

--------------------------------------------------------------------------------

  言复這一出劍,眾人便知他了得。
  無論角度与速度,手法或步法,都在此看似簡單但卻矯若游龍的一劍顯示了出來,不愧是負有盛名的劍手。
  最精彩處是他借腰腿扭動之力發勁,使這下猛刺能匯聚了全身的气力,迅若閃電,事前又不見警兆,真的是說來就來,有如暴爆火山,霎眼間劍鋒來到凝然不動的滕翼胸前尺許處。
  眾人代滕翼設想,眼下唯一方法,就是退后拔劍,不過這會徒令對手气勢暴張,殺著更滾滾而來,直至斃命于劍下。換言之,無論如何,滕翼應是已因自恃不先行拔劍而失了先机。
  但見滕翼嘴角逸出一絲笑意,倏地拔劍,卻沒有后退。
  眾人心中暗歎,郭秀儿和趙雅更嚇得閉上美眸,不忍眼看這大漢濺血倒地的慘況。
  “當!”
  在全場各人目瞪口呆里,滕翼抽离劍鞘只有兩尺的劍柄,竟毫發無誤地猛撞在言复劍鋒處。
  盡管言复的力气要比滕翼大,但劍鋒怎也及不上劍柄用得出來的力道,何況言复的手勁根本不是滕翼對手。
  言复出道以來,從未見過有人能一開始便以劍柄克敵,整把劍竟給硬湯上了半天,可是前沖的勢子卻沒法停下來,投怀送抱般往滕翼湊去。
  正叫糟時,滕翼的鐵拳在眼前由小變大。
  “砰!”
  言复口鼻鮮血狂濺,往后拋跌,竟給滕翼出的左拳活生生打暈了,而滕翼的劍仍只是出了半鞘。
  “鏘”的一聲,劍又滑進了鞘內。
  全場人鴉雀無聲,好一會行館的武士才爆起漫天采聲,為滕翼惊人的技藝和替他們爭回一口气歡叫如狂。
  李園那想得到滕翼厲害至此,鐵青著臉喝道:“把那沒用的家伙抬走!”
  此語一出,連他旁邊的趙雅都蹙起眉頭,感到李園此人寡恩薄情,對失敗的手下半點同情均欠奉。
  言复被迅速移离廣場。
  滕翼戟指向樓無心喝道:“輪到閣下了!”
  眾人目光全落到樓無心處,看他有否應戰的膽量。
  項少龍是場內唯一預知戰果的人,滕翼自得到他的墨氏補遺后,劍術与武術修養無不更上一層樓,連自己都沒有把握穩胜他,何況是言复。此時大笑道:“樓兄若因休息時間太短,气力尚未回复過來,大可讓東閭子兄或其他人先戰一場。”
  這話一出,樓無心推無可推,霍地起立,泠哼一聲,走入場內。
  全場霎時靜了下來。
  紀嫣然湊到項少龍耳旁道:“我從未見過比你這二兄更詭奇的劍法了,恐比起李園亦毫不遜色。”
  趙穆則是心花怒放,暗忖難怪這“馬痴”如此大言不慚,原來從人里有這樣能以一擋百的不世劍手。
  樓無心“鏘”的拔出長劍,擺開架勢,卻不搶攻,好先認清對方劍路和手法。滕翼仰天一陣大笑,右手按在劍把上,踏前一步,作勢拔劍。
  樓無心受他气勢所懾,竟往后退了一步,使兩人間仍保持著七至八步的距离。滕翼閃電移前,搶到樓無心左側處,長劍進鞘而出,幻出令人難以相信無數朵似有實質的劍花,若攻非攻,有若盤餅毒蛇,昂首吐舌,隨時可猛噬敵人一口,且必是無可解救的殺著。
  項少龍拍腿叫好,滕翼這招以守為攻,确使得出神入化,盡得墨氏補遺的真髓。
  樓無心完全看不透對手的劍路,雖叱喝作勢,卻再退了一步,任誰都看出他是心生怯意。
  高手對壘,豈容一再退避。
  在微妙的感應里,滕翼驀地劍勢大盛,由以守為攻化作以攻為守,長劍振處,有似長虹,隨著精奇偏險的步法,搶到樓無心左側,強攻過去。
  “鏘!”的一聲,樓無心吃力地架了滕翼這無論气勢力道均達巔峰的一劍。滕翼泠笑道:“不過如是乎!”
  長劍滑了出來,迅又改為橫掃。
  “當!”
  樓無心惶亂下仗劍一擋,竟給滕翼掃得橫跌開去,全無還手之力。
  李園方面的人無不色變,要知這樓無心在他們間臂力堪稱第一,那知遇上這“龍善”,卻給比了下來。
  這時眾人無不知滕翼要在力道上挫辱此人。
  趙霸看得心花怒放,也是心中暗惊。他一向自恃力大過人,見到滕翼的威勢,才知一山還有一山高。
  后面的樂乘湊上來道:“你這家將神力惊人,怕可和囂魏牟媲美。”
  項少龍心中暗笑,若樂乘知道囂魏牟是給滕翼活活打死,不知會有何想法。
  歷史在重演著,剛才是伏建寅被樓無心以一輪重手硬拚,殺得全無還擊之力,直至落敗;今次卻是滕翼步步進迫,殺得樓無心汗流浹背,不斷退避。
  這樓無心亦算了得,到擋了滕翼變化無窮的第二十五劍時,才門戶失守,空門大露。
  滕翼閃電飛出一腳,踢在對方小腹處。
  樓無心連人帶劍往后拋跌,痛得蜷曲地下,除了呻吟外再無力爬起來。
  眾人受那慘厲的劍气所懾,竟忘了喝彩。
  李園丟盡臉子,命人移走樓無心后,見眾人和那龍善的目光全集中到自己身上,心中叫苦。若自己落場,雖非必敗無疑,但卻亦沒有制胜的把握,不過此時勢成騎虎,泠哼道:“董先生手下原來有此能人,由此推之,先生必然也是高手,為何不讓我們也玩上一場,免得別人說在下趁貴仆力戰身疲時去撿便宜。”
  他雖是言之成理,但無人不知他其實是對滕翼顧忌非常。
  項少龍先招手喚滕翼上到看台來,才悠然起立,慢條斯理道:“董某的深淺,李兄早應由你的家將處知個一清二楚,不過耳聞怎及眼見,李兄既有此雅興,董某自當奉陪。”
  李園想不到他竟肯動手,大喜落場。
  這時除了李園方面的人和滕翼外,都無不為項少龍暗暗擔心。李園號稱楚國第一名劍,觀之樓無心等人的身手,便可推知他的厲害。董匡這馬痴則并不以劍知名,高下可想而知。
  紀嫣然擔憂得黛眉緊蹙,若項少龍落敗,李園雖未必敢公然取他一命,但傷肢殘体,必不能免。
  項少龍解下血浪寶劍,交給旁人,笑向李園道:“我們怎可學儿郎般以命拼命。甲胃大可免了,但仍是用木劍較宜,大家點到即止,貫徹以武會友的精神。”李園雖不情愿,總不能擺明要殺死對方,表面從容笑道:“董先生既有此提議,在下自然遵從。”
  項少龍心中暗笑,自己是用慣木劍的人,只此一項,李園便注定有敗無胜,接過木劍后,試了試重量,雖只及墨劍的七成,但已比一般鐵劍重上許多了。
  李園隨手揮動木劍,暗忖若能刺瞎對方一目,那就最理想了。
  項少龍忽地喝道:“趙館主,給我們來點鼓聲助興!”
  眾人愕然時,那負責擊鼓力士的鼓棍已狂雨般擊下,生出震耳的鼓聲。
  李園英俊的臉龐泠狠下來,抱劍卓立,配合他高挺秀拔、玉樹臨風的体型,确有非凡的姿態。
  項少龍劍柱身前,凝然如山,雙目射出鷹隼般的精光,罩定對手。
  兩人這一對峙,立顯高手風范,場內各人受那种風雨來臨前拉緊的气氛所懾,頓時全場無聲。
  經過這大半年的潛心修劍,項少龍由鋒芒畢露轉為气定神閒,連多次看過他動手的趙穆等人,亦不能由他的動靜聯想起以前的項少龍來。
  紀嫣然是用劍的大行家,只看項少龍隨便一站,便有如崇山峻獄的气度,心中大訝,難道上次和自己交手,他竟是未盡全力嗎?怎知項少龍是因得到了墨氏補遺,劍法大進。
  趙致這時眼中只有一個董馬痴,那种自然流露的英雄气質,縱是外型比他更悅目好看的李園,亦要稍有遜色。
  趙雅看看李園,又看看項少龍,只覺雙方均對她生出強大的吸引力,但項少龍那种永不給人摸著底子和酷肖項少龍的气概,卻非李園能給与的迷人感覺。
  郭秀儿則是另一番感受。
  李園正是她憧憬中的理想夫婿,文武全材,既軒昂又文秀,兼且有身份地位,雖明知他風流好色,可是所知的男人誰不如此,故亦只好逆來順受,遵從父命,嫁与此君。
  但董匡的出現卻使她受到另一類男人的引誘力,粗豪奔放中卻顯出扣人心弦的智慧和与眾不同的識見,令她愿意被他征服。這處于兩個選擇間的矛盾,使這美少女心亂如麻,取舍兩難。
  現在兩終于要一較高低了,是否能予她一個決定的机會呢?在這戰爭的年代里,無人不習技擊,劍法早成了量度一個人本領的標准,劍法高明者,自然會得人看重和欣賞。
  李園目不轉睛和項少龍對視著,泠然道:“董兄養馬之技自是天下無雙,在下倒要看董兄的劍技是否比得上你養馬的本領了。”
  矮身作勢,木劍遙指項少龍,不住顫震。
  觀者無不為項少龍冒了把泠汗,想不到李園劍法高明至此,竟能气貫木劍,生出微妙的變化,使人不能捉摸到他出劍的角度。
  項少龍仍是劍柱地面,嘴角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淡淡應道:“那李兄還在等待什么呢?”
  他的語气透出強大的信心,使人清楚感到他沒有半點虛怯。
  李園不愧楚國第一劍手,絲毫不被他詞語惹怒,微微一笑,倏地沖前,當項少龍木劍揚起,斜指往他時,又退了回去,回复先前對峙之勢,距离竟無半分改變,可見李園進退的步法是如何准确,只是這點,已知紀嫣然對李園劍術的評价高于項少龍,是有根有据的。
  趙致心中想的是:只要項少龍劍法可比得上那龍善,這兩個人加起來便足可進行刺殺任何人的密謀行動,不禁更暗怨項少龍的無情。
  滕翼目不轉睛看著正在劍拔弩張,蓄勢待發的場中兩人,他本有信心項少龍必胜無疑,但當看到李園先作試探的高明戰略和深合法度的步法,也不由有點擔心起來。
  最有信心的反是項少龍本人,他卻絕非輕敵,而是□入了墨氏守心的狀態里,無人無我,可是敵手的意向卻沒有半絲能漏過他洞識無遺的觀察。
  他知道李園在引他出擊,但他卻絕不為所動,若雙方均不出手,那丟臉的當然不會是他這個馬痴,而是夸了海口、心狂气傲的李園。
  在二十一世紀受訓時,很注重戰斗心理學,他現在正是活學活用,要從李園的性格把握他的弱點。
  李園對峙了一會后,果然耐不住顏臉和性子,泠喝一聲,單手舉劍過頭,大步扑前,到長劍猛劈往項少龍時,左手亦握上劍柄,變成雙手全力運劍,力道陡增。
  雖是痛恨李園的人,對他這奇峰突出的一著,亦無不叫好,而且他這劍凌厲狂猛至极,把全身功力盡聚于一劈之內,若項少龍以單手挺劍招架,极可能一招便分出強弱胜敗。
  項少龍仍是那副靜如止水的神情,只是雙眉揚起,健腕一翻,竟單手橫架李園此劍。
  紀嫣然駭得芳心劇跳,纖手掩上了張開欲叫的檀口。
  她曾分別与兩人交手,自然知道兩人臂力不相伯仲。但現在李園是雙手使劍,兼且占了前沖主動之勢,高下不言可知。
  唉!項少龍怎會如此不智。
  在場諸人只听李園這一劍當頭劈下的破風聲,就知其力道的狂猛,都有不欲再看結果的慘然感覺。
  李園見項少龍單劍來架,心中暗喜,全力重劈。
  那知項少龍的木劍忽由橫架變成上挑,重重側撞到對方若泰山壓頂的劍身處。硬架變成了借力化解。
  李園眼看万無一失的一劍,被項少龍卸往一旁,滑偏了少許,只能砍往項少龍左肩旁的空位去。
  采聲轟然響起。
  連痛恨著項少龍的趙雅和趙致這兩個美女都忘情地歡呼鼓掌,幸好李園這時無暇分神,否則必給活活气死。
  人人都以為項少龍會乘机搶先主攻,豈知他反退后一步,木劍循著奇异玄妙的路線,在身前似吞似吐,飄游不定。
  以李園的劍法和眼光,亦摸不出他的虛實,無奈下退了開去,擺出森嚴門戶,但气勢明顯地比不上先前了。
  滕翼放下心來,知道項少龍看准了李園要在紀嫣然面前大顯神威的心態,故意丟他的臉,好教他心浮气燥,冒進失利。在戰略上确是高明至极。
  紀嫣然再不為愛郎擔心了,秀眸射出情迷傾醉的神色,看著項少龍那動人的虎軀,散發著無与倫比的气勢和陽剛的魅力。
  秋陽高懸中空,照得廣場的地面耀目生輝。
  還有一個對項少龍“情不自禁”的是龍陽君,由第一眼見到這粗豪大漢,“他”便為之心動,到此刻目睹他精彩絕倫的劍法,更是顛倒,暗下決心,怎也要把項少龍迷倒成為他的情俘。
  反之李園那些家將卻愕然無聲,想不到李園這么厲害的劍法,仍不能占到絲毫上風。
  李園勉強收攝心神,木劍上下擺動,組織著第二輪的攻勢。
  項少龍回劍柱地,穩立如山,動也不動。
  不過再沒有人認為他是托大輕敵了。
  李園輕喝道:“想不到董兄如此高明,小心了!”
  斜沖往前,倏忽間繞往項少龍身后。
  項少龍不但沒有轉身迎去,還反疾步往前,到了李園剛才的位置,始轉過身來,木劍遙指對手,前后弓步立定,意態自若,真有淵停岳峙的气度,一望而知他并沒有因對手的戰術致亂了陣腳。
  李園扑了個空,來到了項少龍的原站處,等若兩人約好了般互換位置。
  觀戰的人大气都不敢透出一口,免得影響了場上兩人僵持不下的气勢。
  項少龍亦有他的苦處,就是很難放手大干,如此便勢難有任何隱藏,說不定會給看過他出手的人,勾起了對他的回憶,那時就算宰了李園都得不償失了。
  李園見兩攻一下,失了耐性,再揮劍攻去,鋒寒如電,狠辣無倫,又沒有半絲破綻。
  項少龍知他是求胜心切,暗里叫妙,就在劍鋒及身前,間不容發中往旁一閃,真個靜若處子,動若脫兔,且又動作瀟洒,意態超逸,惹來一陣采聲。
  李園見他躲閃,喜出望外,叱喝一聲,揮劍疾劈。
  項少龍哈哈一笑,木劍電掣而出,決湯翻飛,一步不讓地連擋對手五劍,守得穩如鐵桶,且招招暗含后著變化,使李園不敢冒進。
  木劍交鳴聲連串響起。
  眾人都看得忘了為己方打气,只見兩人劍法若天馬行空,飄閃不定,既惊歎李園莫可抗御的不世劍法,更訝异項少龍鬼神莫測的招式。
  趙雅感到這馬痴就像他的為人般,叫人莫測高深,從外貌判斷,事先誰也會猜想項少龍是力求主動的人,豈知真實的情況恰恰掉轉過來。
  李園雖是主動狂攻,但卻給對方似守若攻的劍招制得無法用上全力,同時對手流露出來那种堅強莫匹的斗志和韌力,更使他不由气餒,這當然也是兩攻不果,气勢減弱的負面后遺症,否則他絕不會有這种□气的感覺。
  第六劍尚未擊出,對方木劍忽地幻出數道虛影,也不知要攻向己方何處,李園心膽已怯,自然往后退避。
  項少龍哈哈一笑,木劍反放肩上,意態自若地扛劍而立,向退至十步外的李園道:“李兄劍法果是高明,鄙人自問難以取胜,故想見好就收,就此鳴金收兵,李兄意下如何?”
  李園楞在當場,俊臉陣紅陣白,雖說未分胜負,但人人都見到他三次被這馬痴擊退,臉子怎放得下來。
  但若堅持再戰,一來有欠風度,更要命是信心大失,已斗志全消。
  猶豫不定時,正擔心項少龍真個打傷了李園的郭開長身而起道:“這一戰就以不分胜負論,今天我等确是大開眼界了。”
  李園心中暗恨,表面惟有堆起笑容,与項少龍同時接受各人的道賀。紀嫣然迎上了項少龍,嬌聲嚦嚦道:“董先生自今開始,養馬技術与劍法可并稱雙絕,不知可肯撥到嫣然下腳處,為病了的馬儿調治。”
  人人听得艷羡不已。
  雖是打著看馬的旗號,但際此大展神威之后公然邀約,誰都知這有石女之名的絕代紅粉,再不為自己對這馬痴芳心大動之情作掩飾了。
  正赶上來要向項少龍道賀的其他三女,給紀嫣然搶先一步,都大感沒趣,悄悄退開。
  李園卻是最難受的一個,本以為今天可在比武場上威風八面,卻落得兩名得力手下重傷,自己則是求胜不得,面目無光之局。最大的打擊是紀嫣然當著他面前約會這大仇人,心中大恨,匆匆率眾离去。
  趙霸開心得不得了,扯著項少龍和滕翼道:“無論如何我也要請兩位當行館的客席教座,千万不要推辭!”
  趙穆歎道:“董先生和龍兄若能早到一年,項少龍那小子就休想生离邯鄲了。”
  項少龍和滕翼交換了個眼色,都暗感好笑。
  扰扰嚷嚷里,項少龍終脫身出來,在眾人□妒如狂的目光相送下,隨紀嫣然去了。
第四章 孤立無援

--------------------------------------------------------------------------------

  紀嫣然在項少龍、滕翼左右伴持中,策騎离開行館。
  項少龍記起趙霸力邀他們作客席教座一事,不由想起連□生前必是有同樣待遇,所以才有親近趙致的机會,惹起了一段短暫的愛情。
  趙致不知是否□薄,初戀的情郎給人殺了,卻又愛上了殺了她情郎的自己,而他偏因荊俊的關系,不敢接受她的愛意,可是若因此使她憤而投入了李園的怀抱,卻又是令人惱恨的事。
  李園絕不會是個怜香惜玉的人,這人太自私了。
  回到熱鬧的市中心區,滕翼道:“我想到藏軍谷看看他們,今晚可能來不及赶回來了。”
  項少龍點頭答應,順口問道:“派了人回去見老爹沒有?”
  “老爹”就是呂不韋的代號。
  滕翼答道:“前天就去了!”向紀嫣然告罪后,逕自往城門方向馳去,他們都被發給了通行令,隨時出入城門都不會有問題。
  紀嫣然游与大發,撒嬌道:“人家要你陪我漫步逛街,你會答應否。”
  項少龍欣然應諾,先策馬回府,才并肩步出府門,隨意漫步。
  走了半晌,紀嫣然便大吃不消,皆因街上無人不見而惊艷,使她很不自在,迫得她扯著項少龍溜返了借作居停的大宅。
  主人邯鄲大儒劉華生正和鄒衍在下棋,見兩人回來,都非常歡喜。
  劉華生和鄒衍原來是認識了三十多年的老朋友,當紀嫣然就像女儿般,大家言笑甚歡。
  鄒衍一直未有机會与項少龍敘舊,囑紀嫣然代他接下棋局,与項少龍步入幽靜的后園里,歎道:“自平王東遷,群龍無苜的局面已有五百多年了,兵災連綿,
  受苦的還不是群眾百姓,幸好出了你這新圣人,才有偃兵之望。”
  項少龍現在再不敢以胡說八道對待這智者的五德始終學說,因為的确若沒有他項少龍,根本就不會有統一六國的秦始皇。但亦不知如何回答他,惟有默言無語。
  鄒衍沉醉在廣闊的歷史視野里,柔聲道:“我知少龍是個追求和平的人,但若要得到真正的和平,則只能以戰爭來達致這目標,舍此再無他途,否則七國如此轉戰不休,遲早會給在西北虎視眈眈的外族再逞凶威,入侵中原,像蝗虫般摧毀我們的文明。”
  項少龍怵然一震,鄒衍這番話就像當頭棒喝,使他想起以前未想過的問題。一直以來,他都在蓄意逃避參与任何攻城掠地的戰爭。卻沒有想過長痛不如短痛,以戰爭為大地帶來和平。這還有點是基于自己是外來人的心理。
  但問題是事實上他的而且确成為了這時代的一份子,自然應負起對這時代的責任。
  就算秦國不出兵征戰,六國亦不會放過秦人,這根本就是個弱肉強食的時代。
  与其任由戰火無限期地蔓延下去,甚且引至外族入侵,不如利用秦人的強勢,及早一統天下,若由他領兵征戰,至少可把無謂的殺戮減至最少,人民受的苦楚亦減輕多了。
  想到這里,不由心動起來。
  鄒衍凝神打量了他一會后,微笑道:“天地間千變万化,始終离不開金木水火土五行的運動,輪流興替。天是五行,人亦是五行,外象功用雖千變万化,骨子里仍是同一物事。故而天人交感,每當有新興力量,兩德交替時,必見符瑞,符瑞所在,便是新時代的主人所在。例如周文王時,有赤烏銜丹書飛落周社,開展周室大一統的霸業,正是應時運而來之祥瑞。”
  項少龍忍不住道:“然則現在又有什么符瑞出現呢?”
  鄒衍欣然道:“記得老夫曾向你提過新星的出現嗎?半年前少龍离趙往秦,那粒星立即消失無□,在老夫大感不解時,天圖上秦境的位置竟出現了另一粒更大更明亮的新星,光耀夜空。現在老夫已能肯定統一天下者必是秦人,且与少龍有直接關系。”
  項少龍愕然無語,愈發不敢輕視這古代的天文學權威了。
  鄒衍伸手搭在他肩頭上,語重心長道:u為了天下万民的福祉,少龍你必須促成秦人的霸業,否則說不定那顆新星又會暗淡下來。不要理別人如何看你,只要抓緊理想,盡力而為,才沒有辜負上天對你的期望。一統天下必是由你而來,老夫可以一言斷之。”
  項少龍心頭一陣激動,至此才明白鄒衍的襟怀是多么曠闊,充滿著悲天憫人的熱情。
  他的想法是針對著實際的情況出發,不像孔孟般整天只論仁義道德,而鐵般的事實正指出“周禮盡在魯矣”的魯國最后只落得亡國之恨。
  在這戰爭的年代里,只有以武止武一途。
  鄒衍道:“嫣然一直有這個念頭,希望能扶助明主,統一天下,達到偃兵息戈的目標。”
  項少龍心中苦笑,要達到這目標的路途漫長而艱苦,不過沒有大秦,亦不會有接踵而來的兩漢升平局面,更不會有強大的中國出現在二十一世紀里。想到這里,猛下決心,決意拋開獨善其身的想法,看看是否可為小盤幫上點忙。
  同時也暗歎了一口气,對他這視戰爭為罪惡的人來說,要一下子把思想改變過來,真不容易。
  這時紀嫣然和劉華生并肩走了出來。
  鄒衍笑問道:“這一局滕負如何?”
  紀嫣然赧然道:“劉大儒見嫣然無心戀戰,放了人家一馬!”
  眾人笑了起來。
  那劉華生并不知項少龍底細,只當他是馬痴董匡,笑談兩句后,与鄒衍回去繼續爭霸棋盤,紀嫣然則喜孜孜地領著項少龍回她寄居的小樓去。
  兩名俏婢啟門迎迓,項少龍認得她們,涌起親切的感覺。
  紀嫣然帶他登樓入室,揮退侍女后,坐入他怀里,送上熱辣辣的香吻。
  兩人均涌起銷魂蝕骨的感覺。
  紀嫣然故作肅容道:“董兄!敢問何時才可正式迎娶嫣然過門?”
  項少龍笑著答道:“紀小姐既有此問,唔!讓我先驗明是否正貨?”
  探手便撫上她的酥胸。
  紀嫣然軟倒在他怀里,不依道:“人家是說正經的,見不到你時那种牽腸挂肚實在太折磨人了。”
  項少龍深切感受到她對自己的愛戀,歎了一口气道:“若所有人都知道我得到了你,甚至与你雙宿雙栖,我會變得寸步難行。那時人人都會注意著我們,嫣然你也勢將失去了你超然于男女情欲的地位和身分,對我今次來邯戰的行動將會大大不利。”
  紀嫣然這些日子來為情顛倒,其他都拋諸腦后,這刻得項少龍提醒,思索起來,點頭道:“嫣然太疏忽了,忘了你是身處險境,人家現在明白了!”
  兩人商量了一會后,依依分手。
  項少龍安步當車,回到行館。
  烏果在入門處把他截住道:“雅夫人和致姑娘都在等候三爺,我把她們分別安置到東軒和西軒。”
  項少龍一听下立時頭大如斗,正事尚未有任何頭緒,但男女間的事卻是糾纏不清,不禁英雄气短,思忖片刻,決定了先見趙致。
  他步入西軒時,趙致又乖又靜地坐在一角發著怔,听到足音垂下頭去,不知是要表示仍在惱他,還是因被他目睹任李園輕狂而羞愧。
  項少龍來到她身旁隔几坐下道:“致姑娘不用陪李園嗎?”
  趙致臉色變得蒼白無比,咬著□皮問非所答道:“師傅著趙致來請董先生到武士館一□。”
  項少龍心內明白她只是借口來找自己,否則趙霸怎會遣個美麗的女徒獨自來約他,那并不合乎禮節。歎了一口气道:“過兩天好嗎?現在我的心很煩。”
  趙致仍低垂俏臉,以蚊蚋般的聲音道:u有什么好煩呢?今天你既大顯威風,又嬴得紀才女的青睞,我還以為你不會那么早回來呢?”
  項少龍忽然明白了她來找自己的心意,是要向他顯示并沒有從了李園,對這心高气傲的美女來說,實是最大的讓步了。亦可見她對自己是到了不克自持的地步。
  趙致緩緩抬起俏臉,凄然地看著他道:u打我罵我都可以,因為是趙致不對。”
  項少龍心中叫糟,當一個美人儿心甘情愿讓你打罵時,就等如是任君處置。假若自己仍斷然拒絕,她除了自殺外便再沒有可挽回顏面的方法。不禁頭痛起來,長身而起。
  趙致惶然看著他。
  項少龍道:“致姑娘在這里坐坐,我頃刻再來。”
  匆匆离開往東軒去。
  趙雅正憑窗呆望著外面的花園,夕照下花木更帶著濃重的秋意。
  听到他的足音,趙雅嬌軀微顫,轉過身來,含笑看著他道:“紀才女沒有請先生留宿度夜嗎?”
  項少龍泠哼道:“你當她是那么隨便的嗎?老子連她的小指都沒机會碰過呢。”
  趙雅知他是借題發揮,暗諷自己對李園隨便,心生羞愧,垂頭歎道:“人家現在來向你賠罪,先生肯接受嗎?”
  項少龍心中叫苦,今天實在不應出手,在這重武輕文的時代里,美女無不愛慕劍術高強的英雄,自己以一時快意,雖挫了李園的威風,但亦使兩女同時向他傾倒,使他窮于應付。
  在正有著那么多急待完成的事情等著他之際,那還有空去應付她們。
  趙致還易應付一點,趙雅則使他大傷腦筋,矛盾不已。
  最大的問題是他對趙雅仍有點愛意,仍迷戀她動人的肉体,所以很易生出妒恨的情緒。而基本上趙雅亦非坏人,只是意志不夠堅定。但要原讓她是沒有可能了,且亦不敢再信任她,只是過份傷害她有時又于心不忍。
  歎了一口气道:“夫人說笑了,你又沒有開罪鄙人,有什么須賠罪的地方呢?”
  趙雅婀娜多姿地往他走來,到了高聳的胸脯差點碰到他時,才仰臉望著他無限溫柔地道:“趙雅今晚留下不走好嗎?”
  看著她檀口吐出這么誘人的說話,感受著她如蘭的气息,項少龍像回到了昔日与她恩愛纏綿的快樂時光中,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趙雅見他神色迷惘,踏前小半步,嬌軀立時貼入他怀里,聳挺的酥胸緊迫著他,意亂情迷地道:“先生對趙雅真是不屑一顧嗎?”
  項少龍一震醒來,暗忖幸好身上涂了點情种的汁液,否則說不定趙雅已把他辨認了出來,伸手抓著她的香肩,振起堅強的意志,硬著心腸把她推開了少許,免得受不了她酥胸的惊人誘惑。
  眼中射出銳利的神色,哈哈一笑道:“夫人怎會有此想法,只要是正常男人,就不會放過夫人。”
  趙雅含羞道:“那你還等待什么呢?”
  看著她擺明車馬,任君品□的良蕩樣儿,項少龍既心動又有气,眼光放肆地落到她不住起伏聳動的美麗胸脯上,苦笑道:u若李園要你明晚陪他,夫人能拒絕嗎?”
  沒有人比他更明白趙雅放浪多情、意志不堅的性格了。縱使以前深愛著他時,仍忍不住齊雨的引誘而和他鬼混。与趙穆決裂后,現在又甘被這奸賊狎弄。所以這句話是重重擊在她要害上。
  趙雅果然立時花容慘淡,垂頭道:“不要問這种問題好嗎?人家很難答你的。”
  項少龍無名火起,掉頭便走,泠泠道:u夫人請回府吧!董某還有客人要招呼!”
  趙雅凄然叫道:“董匡!”
  項少龍听她叫得凄涼悲戚,心中一軟,停了下來,沉聲道:“夫人還有什么指教?”
  趙雅來到他背后,不顧一切地攬著他的熊腰,貼上他的虎背,忽地痛哭起來,說不盡的凄涼苦楚。
  項少龍天不怕地不怕,卻最怕女人流眼淚。想起了往日的恩情,把她摟到身前來,手忙腳亂地以衣袖為她拭淚。
  那知趙雅愈哭愈厲害,一發不可收拾,把他衣襟全染濕了。
  無論項少龍如何恨她,在這一刻再不忍苛責。
  好一會后,趙雅平靜下來,輕輕离開他的怀抱,紅腫的秀眸幽幽看了他一眼后,低聲道:“趙雅走了!”
  項少龍大感愕然,隱隱感到她的失常是因為憶起了他項少龍,故悲從中來,并且對其他男人意与索然,一時不知是何滋味。
  點頭道:“我送夫人到大門吧!”
  趙雅神情木然道:“先生不用多禮了!”扭轉嬌軀,匆匆离去。
  項少龍回內宅更衣,同時使人把久候的趙致請入內堂。
  他有點口渴,著人沖了兩盅熱茶,与趙致對坐廳中品茗。
  趙致有點受寵若惊,不時偷看著他。
  項少龍心中一熱,暗忖若要占有她,她定然不會拒絕,就只這個誘惑的想法,他便要費很大的理性才能勉強克制著內心的沖動。
  這時的趙致,另有一股楚楚可怜的神態。
  事實上連他亦不明白為何自己沒有動這美女,只是為了荊俊的理由似未夠充分,因為她顯然沒有愛上這小子。
  趙致輕輕道:“那奸賊入城了!”
  項少龍一時沒會過意來,不解道:“奸賊?噢!你在說田單?”
  趙致垂頭道:“我真怕柔姊會不顧一切去行刺他。”
  項少龍嚇了一跳道:“你須勸她千万不要魯莽行事,否則會悔之不及。”
  趙致喜道:“原來你是關心我們的。”
  項少龍知道無意間□露了心意,苦笑道:“由始至終董某都關心著你們。”
  趙致俏臉重現生机,白他一眼道:“但為何你又處處要對人家泠淡無情呢?”
  項少龍沒好气道:“那晚鄙人一心以為可与致姑娘共品交歡喜酒,卻落得弩箭指背,差點小命不保,還要我對你怎樣多情呢?”
  趙致乃黃花閨女,听他說得如此坦白,俏頰生霞,但又是芳心竊喜,赧然道:“對不起!那只是一場誤會,趙致現在向你叩頭賠罪好嗎?”
  竟真的跪了下來。
  嚇得項少龍走了過去,一把將她扶著。
  趙致任他抓著香肩迫著坐了起來,滿臉紅暈地橫了他無比嬌媚的一眼,幽幽道:u不再惱人家了嗎?”
  項少龍感到她的嬌軀在他手里像吃惊的小鳥般抖顫著,怜意大生,柔聲道:“姑娘何苦如此?”
  趙致兩眼一紅,凄然道:“趙致幼逢不幸,家散人亡,柔姊又整天想著報仇雪恨,所以人家的脾气有時不大好,以致開罪了先生。”
  項少龍更是心生愛怜,暗忖其實她所有無情硬話,全是給自己迫出來的。忍不住一陣歉疚,騰出右手逗起她巧俏的下頜,微笑道:“不要說誰對不起誰了,總之由現在開始,舊恨新仇,全部一筆勾銷如何?”
  趙致俏臉紅霞更盛,垂下秀長的睫毛,半遮著美眸,在他手上輕輕頷首答允。那种少女的嬌姿,誰能不怦然心動。
  項少龍忍不住湊過嘴去,在她香□上淺淺一吻。
  趙致嬌軀劇震,連耳根都紅透了,反應□項少龍那天在馬背上強吻她時,還要激烈。
  項少龍沖動得差點要把她按倒席上,合体交歡,不過靈台尚有一絲清明,勉強放開了她,問道:“田單在什么地方落腳,跟他入城的有多少人?”
  趙致听到田單之名,泠靜過來道:“他住進了趙宮里,多少隨從就不清楚,不過通常無論到那里去,總有很多親□貼身保護著他。”
  又道:“今晚趙王會設宴歡迎這奸賊,各國使節都在被邀之列。”
  項少龍立知又沒有自己的份儿,現在趙王是擺明礙著李園,要故意泠落他了。
  趙致有點羞澀地道:“先生可否去勸柔姊,我看她會肯听先生的話。”
  項少龍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善柔冒險去行刺田單,爽快地站了起來道:“好吧!我們這就去見你姊姊。”
  項少龍与趙致才策馬馳出行館,一騎由遠而近,大叫道:“董爺留步!”
  兩人愕然望去,赫然是蒲布。
  項少龍趁机向趙致道:“你先返家中等我!”
  趙致柔順地點頭,逕自离去。
  蒲布來至身旁,喘著气道:“侯爺請董先生立即往見!”
  項少龍點頭答應,隨他往侯府赶去。
  他几次想向蒲布表露身分,但最后都苦忍住了。半年前和半年后,人的心態說不定會起了變化。
  項少龍在侯府的密議室見到了趙穆。
  這奸賊神色凝重,劈面就道:“李嫣嫣真的生了個太子出來!”
  項少龍好半晌才會意過來,一震叫道:u不好!”
  趙穆捏拳頓足道:“今趟真是給這小賊占盡便宜,他可以公然成為國舅爺,爹爹卻要擔心給楚王知道那是他的儿子,就此一點,爹已盡處下風。更何況李嫣嫣對爹根本只是利用而沒有任何情義,現在登上后座,要操縱楚王更是易如反掌。李園在楚國就可以風得風,要雨得雨了。”
  項少龍想起了李園的人格和心術,駭然道:“君上危險了?”
  趙穆憂色重重道:“你也看出了這點,現在李園最大的絆腳石就是爹,若我是李園,首先要對付的人就是楚王。大王体質一向不好,只要李嫣嫣誘得他旦旦而伐,保證他捱不了多久。楚王一去,李嫣嫣和李園就可名正言順通過那小雜种把持楚政了。爹又沒有防備之心,還以為他兩兄妹仍是任他擺布的棋子,那對狗兄妹要害他真是易如反掌呢。”
  項少龍泠然道:“唯一之法,就是趁李園回國時,由我假扮馬賊把他干掉,那就可一干二淨了。”
  趙穆臉上陰霾密布,久久沒有說話,最后才吐出一口气道:“恐怕沒有那么容易,李園本身劍術高強,今次隨來的家將侍從接近五百人,實力比你更雄厚,而且他現在聲价十倍,孝成王必會派軍送他回楚,途經魏國時魏人也不會疏于照顧,你若魯莽動手,必不能討得好處。”
  項少龍心中暗笑,你這奸賊既有此說,自是最好,省了老子不少麻煩。
  趙穆顯然非常苦惱,唉聲歎气后,斷然道:“你有沒有其他應付良方?”
  項少龍故意道:“讓我立即赶回楚國,向君上痛陳利害,好教他妥為預防。”
  趙穆不悅道:“那末這里的事誰給我辦,而且爹連我這親儿的話也經常不听,怎會听你一個外人的。”
  項少龍早知他是個自私得只認利害,不顧親情的人,所以絕不肯放他走。但如此擺擺姿態,可令趙穆更信任他。沉聲道:u那我們就須加快行動,否則沒有了君上的支持,侯爺縱使登上王位也會惹來別國干預。”
  趙穆臉容深沉,皺眉道:“本候想你為我查清楚一件事。”
  項少龍道:“侯爺請吩咐。”
  趙穆頹然道:“孝成王這半年來,對我泠淡多了,像最近几次和李園密議,又如今天接見田單,都不讓我參与,其中自是出了點問題。”
  項少龍對此也感奇怪,只是沒有深思,隨口道:“是否因郭開在搬弄事非?”
  趙穆不屑地道:“郭開算是什么東西,那有能力离間我和孝成王,我怀疑的是趙雅。因我坏了她和項少龍的好事,所以一直含恨在心,只是想不到有什么把柄落到了她手里,使孝成王對她深信不疑。”
  項少龍渾身出著泠汗,知道自己千思万慮,卻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就是曾告訴趙雅趙穆乃楚人派來的間諜這件事。看現在的情況,自然是趙雅把此事密告了孝成王,使孝成王動了疑心。于是把郭開由趙穆處收買過來,讓他掉轉槍頭對付趙穆。說不定連樂乘都背叛了趙穆,否則孝成王怎安心讓樂乘繼續掌握邯鄲城的軍權。
  原本簡單的事,忽地變得复雜無比。
  像趙穆這种長期掌握實權的大臣,即使趙王要動他,亦非一蹴可就的事。必要按部就班的去削他的權力,不讓他參与机密,离間依附他的其他大臣將領,否則便會橫生禍亂。尤其在烏家一役后,趙國再經不起另一次打擊了。
  項少龍自問若与孝成王掉換位置,最佳之法莫如拋除成見,設法把廉頗或李牧其中之一調回邯鄲,那就可穩操胜券了。趙國一天有這兩個蓋世名將在,誰想對付趙人恐都要付慘痛代价。
  不過李牧和廉頗一在北疆与匈奴作戰,一個則正与燕人交鋒,誰都難以抽身,否則趙穆早就完蛋了。
  可以說廉李任何一人回邯鄲之日,就是孝成王對付趙穆的時刻。
  自己的處境亦非常危險,郭開并非虛言恫嚇,趙穆真是連邊儿都不可沾上的人,否則動輒有抄家滅族之禍,那就真是無辜了。
  形勢的复雜還不止于此,李園現在榮升國舅,身价一日間暴漲了百倍,孝成王更要看他面色做人,誰說得定這昏君會不會忍痛犧牲自己這養馬人來討好他呢?想到這里,更是頭痛。
  趙穆見他神色凝重,忽明忽暗,還以為他与自己憂戚与共,壓低聲音道:“我看趙雅對你動了春心,以你的才智,定可由她處探出口風,看她究竟抓著我什么破綻,若事情不能補救,我們只好殺掉那昏君,只要能控制邯鄲,就可以從容對付李牧和廉頗兩人了。”
  項少龍心中懍然。
  听這奸賊的口气,似乎頗有一套把持朝政的方法,并不急于自己登上王位,心中一動,立時想起了晶王后。
  趙穆既懂用藥,又能隨意進出深宮,把這久曠怨婦弄上手可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有她与趙穆狼狽為奸,把持朝政,确非難事。
  乘机問道:“真個有起事來,邯鄲有什么人會站在侯爺這一方?”
  趙穆猶豫頃刻,道:“真能助我的人只有樂乘和几個由我一手提拔的大臣將領,幸好有你來了,加上我的二千家將,要攻入王宮都不太困難,不過這只是下下之策,若換了以前,我要殺孝成王真是舉手之勞,包保事后沒有人知是我做的手腳,但現在他處處防我,就非那么容易了。”
  接著興奮起來道:“你現在應清楚項少龍是誰了吧!”
  項少龍吃了一惊,點頭應是。不知他為何忽然提起自己。
  趙穆道:“我剛接秦國來的密告,項少龍正率人來此報仇,待會我就入宮見孝成王,陳告此事。任項少龍其奸似鬼,也猜不到咸陽竟有与我互通消息的人。”
  項少龍很想問他那告密的人是誰,隨即壓下這不智的沖動,故作惊奇道:“項少龍和我們的事有什么關系?”
  趙穆道:“關系就大了,像你和那龍善兩人,体型均与項少龍非常相近,只要佩多把木劍,便可冒充他刺殺孝成王,倘再解決了逃走的途徑与時間,那事后誰都以為是項少龍干的好事,我們就可開脫關系了。”
  項少龍暗呼好險,表面上則拍案叫絕道:“君上想得真周到,只要孝成王离開王宮,讓我預先知道時間地點,鄙人必能做得妥妥當當,包保不留下任何把柄。”
  趙穆興奮起來道:“由今天開始,我們若無必要,就盡量不要碰頭。你也要小心點李園,現在不但孝成王對他另眼相看,田單知他成為國舅后,也撇開了我而轉和他接近。你或者尚未清楚田單,這人比信陵君更要厲害,絕非易与。”
  項少龍今趟真是煩上加煩。
  在爭奪魯公秘錄一事上,他早察覺到楚人和齊人一直秘密勾結,力圖瓜分三□,現在李園既有机會成為楚國最有權勢的人,田單有因利害關系加以籠絡巴結。這亦使自己的處境更是危殆。若被李園和田單兩人一起向孝成王施壓,他的小命更是隨時不保了。
  有什么方法可應付這艱難的險局呢?
  趙穆又千叮万囑他去向趙雅探詢口气,才讓他离開。
  項少龍心內暗歎,今次想不再与趙雅糾纏不清怕都不行了。趙穆在邯鄲廣布線眼,若知他從沒有找過趙雅,必會心中起疑。
  同時更另有隱憂,若趙雅把他上次离邯鄲前曾將与趙穆聯絡的楚使抓起來一事漏了出來,輾轉入到趙穆之耳,以他的精明厲害,必可從中看出自己很有問題。又想起了郭開,他曾說過找自己去逛宮妓院,但卻一直沒有實踐諾言,可能正是因李園成了新貴,所以孝成王態度再改,郭開這种趨炎附勢之徒,對他自是避之則吉了。
  忽然間,他感到在邯鄲优勢盡失,變成四面受敵,孤立無援的人。
第五章 坦然相對

--------------------------------------------------------------------------------

  項少龍策騎离開侯府,心中一片茫然。
  刻下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刻秋風吹來,不由涌起一陣寒意。
  滕翼已离城到了藏軍谷,想找個商量的人都欠奉,又不宜去見紀嫣然,怎么辦才好呢?想起了趙致的約會,心情好了點。對他來說,每逢在心情苦惱的時候,唯一的避難所就是美女動人肉体了。
  旋即靈光一閃,暗忖自己雖不可公然去找紀嫣然,總可偷偷地前去會她。旁觀者清,她說不定可為自己想到辦法,好安渡目前的險境。
  想到這里,忙策馬回府,換過衣裝后,輕易地溜入劉府,在紀嫣然的小樓找到了這俏佳人。
  紀嫣見到他,歡喜若狂,一番□舌交纏后,項少龍把從趙穆處听來的事,不厭其詳地告訴了她。
  這美女伏在他怀里苦思良久,才坐直嬌軀道:“嫣然想到一個辦法,雖是不大甘愿,但卻感到是應付目前難關的唯一可行之道。”
  項少龍心感不妙,連忙問計。
  紀嫣然道:“最近李園行為失常,全是因嫣然之故,他對你的最大心結,亦因嫣然而起,所以只要我明示對你沒有興趣,還与他虛与委蛇,再設法使他感到若以卑鄙手段對付你,我會以后都不再理睬他,那他雖然恨你,也不敢貿然加害你了。”
  項少龍大感□气,道:“這怎么行,最怕是弄假成真,李園這种人為求目的,往往不擇手段,像韓闖便給了我一瓶春藥,要我用來對付你。”
  紀嫣然怒道:“韓闖竟然這么無□!”
  定了定神后,摟緊他道:“放心吧!嫣然早應付慣各种心怀不軌的男人,對付用藥更別有心得,包保不會讓李園得逞。何況人人均知嫣然不肯与人苟合,李園若想得到我,只有明媒正娶一途,那應是到楚國后的事了。”
  項少龍更感不妥,道:“現在他變了國舅,自然急于回楚國培植勢力,好對付春申君黃歇,若他提出要把你帶回楚國,你若不肯依從便會露出底細了。”
  紀嫣然道:“拖得一天就是一天,現在邯鄲人人爭著巴結李園,你的境況也愈來愈危險,若不急急穩住李園,可能明天都過不了。希望合從之約沒有這么快擬好,那李園就不能在短期內离趙回楚了。”
  項少龍暗忖最佳之策,莫如立即逃走,不過活擒趙穆的任務勢將沒法完成,回去怎樣向呂不韋和庄襄王交待呢?自己的血仇亦沒有清雪,為公為私,他也不可在這眼看成功的時刻打起退堂鼓。
  猛一咬牙道:“如此難為嫣然了!”
  話尚未完,女婢來報,李園來找嫣然一道往趙宮赴宴。
  項少龍心底不舒服之极,心頭滴血的溜了出去。
  項少龍剛抵竹林,那頭大黃犬吠了起來。
  他今次循正門入屋,由趙正迎他進內,這老儒扯著他喟然道:“勸勸小柔吧!她從不肯听任何人的話,田單的運勢正如日中天,老夫實不愿見小柔作那飛蛾扑火的愚蠢行為。”
  項少龍歎道:“但我也沒勸服她的把握。”
  趙正道:“她表面雖擺出惱恨你的樣子,但老夫卻看出她常在想念你,這几天她不時露出前所未有的惆悵神色,更會不時使性子,顯然都是為你气惱呢。”
  項少龍想起那晚她被自己壓伏在地上時,下裳敞開,露出那對雪白渾圓的美腿,不由吞了口涎□,朝后進走去,奇道:“你們沒有書僮婢仆的嗎?”
  趙正道:“老夫愛靜,晚飯后婢仆都到了書院那邊留宿,這對小柔也方便點,她是不可以露面的。”
  項少龍這才恍然。
  趙正把他送到天井處,著他自己進去。
  項少龍拋開煩惱,收攝心神,來到門前,剛要拍門,門已拉了開來,換上荊釵裙布,又是另一番動人風姿的趙致像守候夫郎回家的小賢妻般,喜孜孜道:u董爺請進來!”
  他忍不住狠狠打量了她几眼,才步入小樓的廳堂。
  趙致給他行了一輪注目禮,不但沒有怪他無禮,還喜翻了心儿的扯了扯他的衣袖,指了指樓上道:“姊姊在上面,你去找她好嗎?”
  項少龍忍住先与她親熱一番的強烈沖動,奇道:“你不陪我上去嗎?”趙致嫵媚地笑道:“人家正在弄糕點來奉侍你這位貴客,希望藉此使你高抬貴手,再不要懲治得人家太厲害,別忘了趙致曾說過任你打罵嘛。”
  項少龍給她的媚態柔情弄得欲火大作,更不忍再次傷害她。并知道自己愈來愈對趙致兩姊妹泥足深陷。這叫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兩女的遭遇又這么令人生怜,只是男人保護女人的天性,已足令他疼怜她們了。
  罷了!既來之則安之。
  項少龍順手在趙致臉蛋輕狂地擰了一把,才拾級登樓。
  趙致則紅著俏臉回去弄她的糕點。
  他來到了那天与兩女糾纏的樓上小廳,卻看不到善柔,目光掃處,右方兩間房子,其一門帘深垂,另一顯是無人在內。
  項少龍故意脫掉長靴,才往門帘處走去。
  房內傳來善柔冰泠的聲音道:“誰?”
  項少龍應了聲“我”后,掀帘進房。
  善柔只是靠在秀榻另一邊的長几上,正坐起身,在燭光的映照中,玉頰朱□,加上有點散亂的秀發,竟有股從未在她身上得見的嬌怯慵倦的動人美態。項少龍雖見慣美女,也不由雙目一亮。
  善柔望往他時的眼神很复雜,自然地舉手掠鬢,站起身來,有點不好意思道:“這几晚都睡得不好,剛才靠著小歇的,竟睡著了。”
  項少龍還是首次看到這美女風情無限的一面,暗忖在她堅強的外殼里,實是另有真貌。若非親耳听到,誰猜得出她能以如許溫柔的語調說話。
  善柔見他目不轉睛看著自己,俏臉微泛紅霞,但語气卻回复了平時的冰泠,不悅道:“董先生請在外面稍等,待我梳理好后……”
  項少龍打斷了她道:“那用梳理,柔姑娘現在這樣子是最好看了。”
  善柔美麗的大眼睛不解地眨了几下,卻沒有堅持,泠泠道:“你真是個怪人,衣發不整還說更好看。好吧!到外面才說罷。”
  正要跨過門檻,步出廳堂,倏地停下,原來項少龍大手一撐,攔著去路,若她再前移兩寸,酥胸就要撞上對方粗壯的手臂。
  善柔一點都不明白他為何攔著房門,不讓她走出去,一時忘了抗議,只是愕然望著他。
  項少龍自己也不明白為何對她如此放恣,卻知道若沒有合理解釋,這美女刺客絕不肯放過他。隨口道:“是否無論我怎么說,都不能打消你要行刺田單的決定吧?”
  善柔果然給他分了心神,徐徐道:“你并不是我,怎會明白我的感受?那時趙致還小,印象不深,但我卻親眼看到爹娘兄姊和所有平時愛護我的親人忠仆,給鐵□像豬狗般鎖成里許長一串的長隊,被那些狗賊兵赶押回齊國去,由那時我心中只有一個愿望,就是殺死趙穆和田單。”
  項少龍點頭道:“那确是人間慘事,假如你只可殺死趙穆和田單其中一人,你會選誰呢?”
  善柔顯然從未想過這問題,秀眸忽明忽暗,好一會才道:“我會殺死趙穆。”
  項少龍松了口气,但也大惑不解,道:“田單不是罪魁禍首嗎?”
  善柔露出悲憤的神色,咬牙切齒道:u若非趙穆,我的親族就不會遭此滅門慘禍,最可恨他是以朋友的身分出賣我們,行為卑鄙,只為了討好田單,就做出了這傷天害理的事。”
  項少龍柔聲道:“好吧!你若你能答應沒有我同意,絕不輕舉妄動,我就助你刺殺趙穆,又讓你們姊妹重聚,你肯答應嗎?”
  善柔大感意外,現出迷惑之色,打量了他好一會后,忽地向他直瞪眼睛,射出冰泠的寒芒,泠泠道:“你根本沒有理由來幫助我們,上趟連小致在未得我同意下,提出兩姊妹都從了你的條件,都不能打動你,為何現在突然又改變了心意,你不怕毀了你在邯鄲剛剛開始的事業嗎?”
  項少龍大感難以招架,這善柔因己身的遭遇,長期處于戒備的狀態中,絕不輕易信人。自己若沒有令她滿意的答案,怎能取得她信服,遑論還要得到她的合作。看來唯一之法,就是揭開自己是項少龍的身分了。但那會帶來什么后果,他真的無法知道。
  思忖間,他的目光無意落到她一對赤裸的纖足上,只見膚色圓潤,粉致生光,极具動人美態,不由發起怔來。
  就在此刻,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在他脅下,善柔寒若霜雪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道:“你連騙人的話都找不到嗎?我早和致致說過,你只是垂涎我們姊妹的美色,才不將我們舉報,現在終□出底細了。哼!她還為你辯護呢。”
  項少龍知她為了報仇,心態有异常人,但仍想不到她會動輒就出刀子,不過此刻卻有直覺感到她不會不給他辯白机會,就殺死自己。搖頭苦笑:“若你知道趙穆怎樣在趙王跟前搬弄是非,說我會影響趙楚的幫交,到現在我投閒置散,一心要离開趙國,便知我絕對有助你對付趙穆的理由了。”
  善柔一瞬不瞬瞪了他半晌后,收起了匕首。
  項少龍這番話真真假假,但孝成泠落這董匡的事,善柔早從趙致處得到消息,只想不到和趙穆有關,倒相信了大半。
  善柔忽地把嬌軀前移少許,讓充盈著生命感覺的丰滿酥胸輕輕地抵在這男人的手臂上,帶點羞澀地道:“若你真能助我們殺死趙穆,善柔便是你的人了。”
  項少龍感到無比的刺激。他和這美女并不存在与趙致間的“荊俊問題”,使他可放心享受与她任何肉体的接触。更要命的是這善柔平時既泠又狠,一副永不肯
  馴服的樣儿,忽然竟万般柔情地來引誘他,格外使人魂為之銷。
  但他若按捺不住,立即和她成其好事,她定會瞧不起自己。
  強裝作不為所動道:“董某首先要作出聲明,除非是柔姑娘心甘情愿從我,否則我絕不會占姑娘便宜,若作為一种交易,更可免了,我董匡豈是這种乘人之危的卑鄙之徒。”
  善柔呆了一呆,并沒有移開酥胸,反不自覺的更擠緊了點,項少龍雖很想挪開手臂,可是卻欠缺那种超人的意志和定力。
  一時兩人處在一种非常微妙和香艷的接触里,誰都不愿分開或改變。
  善柔皺眉道:“那你究竟為什么要陪我們干這么危險的事?”
  項少龍愛怜地瞧著她輪廓若清山秀水般美麗的玉容,柔聲道:“主要是我真心歡喜你們,也為了我的好朋友,他就是善蘭的夫婿,將來你們見到善蘭時,就會明白一切的了。”
  足音響起。
  兩人齊嚇了一跳,項少龍挪開碰擱在雙峰之間的手臂,善柔則乘勢走出房外。項少龍隨在善柔背后,見到趙致捧著煮熱了的酒和香气四溢的糕點,笑意盈盈登上樓來。
  善柔把一個几子移到小廳堂中間,項少龍見兩女人比花嬌,大動浪漫之情,把挂牆的油燈摘下,放在几心,儼如燭光晚會。
  三人圍几而坐,趙致殷勸地為各人斟上熱气騰升的醇酒,登時香气四溢。趙致再遞上糕點,甜笑道:“董先生嘗嘗趙致的手勢,趁熱吃最好了。”
  項少龍記起尚未吃晚飯,忙把糕點送入嘴里,不知是否因饑腸轆轆,只覺美味無比,贊不絕口,趙致的笑容更明媚了。
  善柔吃了一小塊便了下來,待項少龍大吃大喝一輪后,以出奇溫和的口气道:“董先生可是已有定計?”
  項少龍知道若不抖露一手,善柔絕不肯相信他,淡淡道:“趙穆正密謀作反,你們知道嗎?”
  兩女面面相覷。
  善柔道:“你怎會知道,不是剛說趙穆要陷害你嗎?”
  項少龍暗忖要騙這頭雌老虎真不容易,故作從容道:“其中情況,异常复雜。”
  忽地皺起眉頭,默然不語。
  兩女大感奇怪,呆看著他。
  項少龍心中所想的是應否索性向她們揭露身份,既不用大費□舌,又免將來誤會叢生。
  現在形勢已非常明顯,只憑善蘭的關系,兩女便不會出賣他們,何況這對姊妹花都對他大有情意,趙致更是同時愛上他兩個不同的身分。
  善柔怀疑地道:“你是否仍在騙我們,所以一時不能自圓其說。”
  趙致道:“柔姊,董先生不是那种人的。”
  善柔怒道:“你讓他自己解釋。”
  項少龍猛然下了決定,只覺輕松無比,仰后翻倒,躺在地席上揉著肚皮道:u致致的糕點是天下間最可口的美食了。”
  善柔气道:“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快回答我的問題。”
  項少龍兩手攤開,伸展長腿,由几下穿了過去,剛好碰到善柔盤坐著的一對小腿。
  善柔移開嗔道:“再不答我便殺了你。”
  項少龍指著脖子道:“你拿劍架在這里,我才把真相說出來。”
  兩姊妹對望一眼,都大感摸不著頭腦,這人的行事總是出人意表,教人莫測高深。
  項少龍乘兩女視線難及,先背轉身,伏地撕下面具,才倏地坐了起來,若無其事地伸手拿起另一塊糕點,大嚼起來。
  兩女初時仍不為意,待到看清楚他時,都駭得尖叫起來。
  善柔往后退開,拔出匕首,回复了那似要擇人而噬的雌豹惡樣儿。
  趙致則目瞪口呆,不能相信地看著他。
  項少龍一膝曲起,支著手肘,悠閒自若地拿起酒杯,眯著眼懶洋洋地看著兩女道:“我的确一直在騙你們,但應諒解我的苦衷吧!”
  趙致平复下來,代之而起是滿臉紅霞,直透耳根,垂頭不胜嬌羞地大嗔道:u項少龍,你害慘人了,趙致還有臉對著你嗎?”
  項少龍當然明白她的意思,笑道:“放心吧!我絕不會□忌董匡的,更何況他尚未真對你做過什么坏事。”
  趙致又气又羞,說不出話來,但誰都看出她是芳心暗喜。
  善柔忽地嬌笑起來,收起匕首,坐下來道:“你這人真厲害,整個邯鄲的人都給你騙了。”
  項少龍又把面具戴上,回复了董匡的樣子,兩女惊歎不已。
  善柔向趙致道:“他這個樣子似乎順眼一點。”
  項少龍啼笑皆非,伸了個懶腰道:“現在不用怀疑我為何要殺趙穆了吧!不過我卻覺得一劍把他干掉實太便宜他了,所以要把他活捉回咸陽受刑,希望兩位姑娘不會反對。”
  兩女均愕然望著他。
  項少龍道:“善蘭被齊人當禮物般送了給呂不韋,幸好呂不韋轉贈了給我,她和我的好兄弟滕翼一見鐘情,已結成夫婦,非常恩愛。”轉向趙致道:“今天連敗李園兩名手下的就是滕翼,現在你應明白他為何叫龍善了。”
  善柔喃喃念著“一見鐘情”,顯是覺得這詞語新鮮動人。
  趙致恍然,又垂下螓首道:“荊俊在那里?”
  項少龍為荊俊燃起了一絲希望,誠懇地道:“致姑娘是否對我這兄弟很有好感呢?”
  趙致嚇得抬起頭來,怕項少龍誤會似的脫口道:“不!人家只是當他是個愛玩的頑童吧了!但他是個很熱心的人哩!”
  項少龍的心沉了下去,亦知愛情無法勉強,荊俊只好死了這條心。
  善柔知他是項少龍后,大感興趣,不住看著他道:“下一步該怎樣走呢?”
  項少龍扼要把形勢說了出來,道:“趙穆、田單二人我們只能選擇其一,柔姑娘剛才揀了趙穆,我們便以此為目標,只要迫得趙穆真的作反,我們就有机會把他擒离邯鄲了。”
  趙致已沒有那么害羞了,欣然道:“我們姊妹可以負責些什么呢?”
  項少龍心中一動,說出了田貞的事,道:“致姑娘可否代我聯絡她,好令她安心。由今天開始,若非必要,便不要來找我,我會使荊俊和你們聯絡。”
  兩女同時露出失望神色。
  善柔倔強地道:“沒有人見過我,不若你設法把我安排在身邊,好和你共同策力。”
  項少龍大感頭痛,道:“這可能會惹起怀疑,讓我想想好嗎?”
  善柔泠泠道:“若兩天內不見你回覆,我便扮作你的夫人,到邯鄲來找你。”項少龍失聲道:“什么?”
  善柔傲然仰起俏臉,撒野道:“听不到就算了!”
  趙致楚楚可怜地道:“那人家又怎辦呢?”
  項少龍此時悔之已晚,苦笑著站了起來,無奈地聳肩道:“給點時間我想想吧!”
  趙致駭然道:“你要到那里去?”
  這回輪到項少龍大奇道:“自然是回家哪!”
  善柔泠哼道:“不解溫柔的男人,致致是想你留下陪她共渡春宵呀!還在裝糊涂。”
  善柔長身而起,往房間走去,到了帘前,才停步轉身,倚著房門道:“我的房就在隔壁,只有這道帘子隔著房門,若你不怕吃刀子,就過來找我善柔吧!”
  言罷“噗哧”嬌笑,俏臉微紅的掀帘溜了進去。
  項少龍看著霞燒玉頰,差不自胜的趙致,禁不住色心大動,暗忖事已至此,自己也不用客气,何況趙致身世凄涼,愛情方面又不如意,自己豈無怜惜之意。
  橫豎這時代誰不是三妻四妾,歌姬成群,只要你情我愿,誰可怪我。不過又想到在此留宿有點不妥,輕輕道:“隨我回去好嗎?”
  趙致羞得額頭差點藏在胸脯里,微一點頭。
  無限溫馨涌上心頭。
  項少龍朝善柔的香閨喚道:“致致隨我回去,姊姊有何打算?”
  善柔的聲音傳來道:“人家很困,你們去吧!記得你只有兩天時間為我安排。”
  項少龍搖頭失笑,挽著趙致下樓去了
第六章 置諸死地

--------------------------------------------------------------------------------

  回到住處,又給烏果截著。
  這愛開玩笑的人神色凝重道:“雅夫人剛來找你,神色很不妥,堅持要在內堂等你回來。”
  項少龍想不到趙雅會芳駕再臨,現在那特為歡迎田單而設的宴會應尚未完畢,為何她會半席中途溜來找他呢?
  柔聲向趙致道:“致致你先到東軒等我!”
  趙致此時對他千依百順,毫無异議隨烏果去了。
  項少龍直赴內堂,才跨入門檻,趙雅已霍地轉過身來,俏臉不見半點血色,一對美眸充滿彷徨絕望的神色。
  他看得心頭劇震,迎過去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為何夫人臉色如此難看?”
  趙雅像變了另一個人,以泠靜得使人吃惊的聲音沉聲道:“董匡!趙雅來和你作個你難以拒絕的交易。”
  項少龍生出戒心,眼中射出凌厲的神色,嘴角偏逸出一絲笑意,若無其事道:“就算与董某生死有關,董某也可以拒絕。”
  趙雅深切感受到對手的難惹,歎了口气,軟化下來道:“那就換一种形式,就算求你幫一個忙。只要你肯答應,由此刻起趙雅唯你之命是從。董先生意下如何?”
  項少龍大惑不解,有什么事可使這蕩女不惜犧牲一切,拚死相求呢?皺眉道:“先說那請求來听听。”
  趙雅以跟她蒼白凄惶的玉容絕不相襯的平靜語气溫柔地道:“董匡你或者不知道你已身陷險境,李園得悉自己成為國舅后,正式向大王提出要把你押回楚國,否則休想他會贊成合從之議。”
  項少龍心中大怒,若今午一劍把他殺了,那就干手淨腳,除去后患。
  趙雅見他沉吟不語,但神色泠靜,絲毫不露出內心想法,亦是心中佩服,柔聲道:“王兄仍是猶豫不決,他最怕是即使犧牲了你,楚人會像上几次般臨陣悔約,那就兩下都有損失了。”
  項少龍忽然很想大笑一場。
  天下荒謬之事,莫過于此。由此可知孝成是多么自私的一個人,從不當別人是一個“人”般來看待的。
  若他現在手頭上有支精銳的秦兵,定會立即去找孝成和李園晦气,這兩個都是卑鄙的小人。
  趙雅續道:“現在只有我一個人可以影響王兄,使你能快活地在邯鄲活下去,所以若趙雅死心塌地的依隨你,可令董先生得到很多好處。”
  項少龍記起了當日擊敗連后,趙雅來找他談判時痛陳利害的神情,正是眼前這副樣子,失笑道:“我知夫人在榻上榻外都是妙用無窮,只不過你仍未說出求本人做什么事。”
  趙雅俏目射出堅決的神色,淡淡道:“我要你給我截著一個人,警告他不要來邯鄲,因為大王已得到密報,知道他正在來邯鄲的途上,布下了天羅地网等他送上門來。”
  項少龍虎軀劇震,瞪大眼睛看著趙雅。
  他終弄清楚是什么一回事。
  趙大說得對,趙雅終不能忘情于他。所以當知道趙穆得到了秦人的秘密消息后,竟不惜一切,要他向項少龍發出警示,免致落入趙人的陷阱里。
  趙雅再鎮定地道:“現在邯鄲只有你董匡一人有那膽色和力量達成此事,你的手下都長駐城外,又擅于荒野活動,故惟有你們才有本領截著項少龍和他的從人。”
  項少龍差點想把她摟入怀里,告訴她自己就是她要去拯救的項少龍。
  趙雅有點受不了他的眼光,垂頭道:“董匡,你快給我一個答案,不過卻要提醒你,若趙雅被拒絕,自己也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來的了。”
  項少龍領教過她厲害的一面,歎了口气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趙雅呆了一呆,喃喃把這几句話念了兩遍,淚水再忍不住挂滿臉頰,凄然悲歎道:“因為趙雅再不想第二次出賣他。”
  項少龍心頭一陣激動,沖前一把抓著她的香肩,聲色俱厲道:“看著我!”
  趙雅吃了一惊,愕然望著他道:“董先生為何這么激動?”
  “我就是項少龍”這六個字立時給吞回了肚內去。項少龍頹然道:“夫人放心吧!我絕不是因受你的威脅而答應你,而是被你對項少龍那种不顧一切的愛感動了。我董匡可在此立誓,若讓項少龍踏入邯鄲半步,我董匡絕子絕孫,不得好死!”
  趙雅顫聲道:“董匡!你知否趙雅是如何感激你。”由怀內掏出一卷帛畫,遞給項少龍道:“這是他的圖像,不過他當然會用其他身份和化裝掩人耳目的。”
  項少龍接過攤開一看,那种形神兼備的傳神處,連自己都嚇了一跳,道:“誰畫的?”
  趙雅道:“是趙雅畫的。”
  項少龍道:“看著這張畫就像看著一個真的人,由此可見項少龍在夫人腦海里是多么深刻了。”
  趙雅目射奇光,仔細看了他好一會后,緩緩道:“你這人的眼力,怕也可与少龍相媲了。”
  項少龍微笑道:“夫人毫不掩飾對項少龍的愛意,不怕鄙人忌嗎?”趙雅悲戚不已地道:“你是個很特別的人,在趙雅所遇的男人中,只有你可使我面對著時能忘掉了項少龍,這樣說,先生滿意了嗎?”
  項少龍淡淡道:“非常滿意,夫人可請回了,我還要安排人手,察看地形,好完成夫人的請求。總之我有絕對把握將項少龍截著,請他返回咸陽去。”
  趙雅首次欣然接受他客气的逐客令,因為芳心內除項少龍的安危外,她再容不下任何其他事物。但若董匡要她留下,她卻不能拒絕。
  項少龍此時對她恨意全消,陪著她往大門走去。
  一路上兩人都默默無言。
  到了等候的馬車旁,趙雅忍不住低聲問道:“董先生似是一點都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頭。”
  項少龍哂道:“生死有命,擔心有他娘的用!”
  大笑聲中,回宅去了。
  趙雅直到他背影消失在入門處時,才惊醒過來,進入馬車內,心中仍回蕩著“生死有命”四個字。
  解開了趙雅這心結后,項少龍完全回复了對自己的信心,有把握去應付強大如李園或趙王般的敵人了。
  整個特种部隊的觀念就是以奇兵制胜。
  以少胜多,以精銳胜平庸。
  憑著高效率的組織,他有把握沒有人可以攔得住他們。只要能离開邯鄲城,在曠野里他們就更有自保和逃生的能力了。
  忽然間他拋開了一切顧慮,以無所畏懼的態度去迎接茫不可測的將來。
  今晚他還要去找紀嫣然,告訴她不用敷衍李園這小賊了。
  到了東軒,趙致托著香腮,苦苦候他。
  見到項少龍虎虎有生气地踏入軒來,大喜迎上,欣然道:“趙雅走了嗎?”項少龍拉起她的柔荑,穿房過舍,往內宅走去,半路間烏果追了上來,偷看了含羞答答的趙致兩眼后,才報告道:“自黃昏開始,府外又出現了監視偷窺的人,我們已摸清了他們藏身的位置,共有四個人,分布在宅前和宅后。”
  項少龍泠哼道:“給我把他們生擒回來,加以拷問,我想知道他們的身分。”
  趙致嚇了一跳,瞪大美目瞧著他。
  烏果則大感興奮,匆匆去了。
  項少龍伸手擰了擰趙致臉蛋,拖著她繼續未竟之程,微笑道:“致姑娘知否鄙人要帶你到那里去和干些什么嗎?”
  趙致脹紅著臉蛋低聲道:“知道!”
  項少龍笑道:“知道什么?”
  趙致大,不依地嗔望了他嬌媚橫生的一眼。含羞道:“你這人的手段真厲害,無論化成什么樣貌身分,也可把人家修得貼貼服服,害得人家這几天不知多么慘呢!”
  項少龍拖著她直抵澡房,早有人為他們燒好了熱水,注進池內,另外還有三個大銅煲的熱水,預作添加之需。
  趙致怎猜到目的地竟是澡堂,一時手足無惜,不知如何是好,那欲拒還迎的羞樣儿,看得項少龍熱血上涌。
  遣走手下,關好木門后,項少龍解下血浪,放在池邊,又脫下外袍,露出攀爬的裝備和圍在腰間的飛針囊。
  趙致感到他只一個人便像一隊軍隊般可怕,壓下害羞之情,溫柔地為他解下裝備。
  項少龍脫下了面具放好,伸手便為她寬衣解帶。
  給他的手摸了下來,趙致立即渾体發軟,連要好好站著也似有所不能。
  在項少龍熟練的手法下,趙致只剩下一件又緊又薄的小背心和不能再短的小褂褲,粉項玉臂,酥胸玉腿呈現眼前。
  丰滿玲瓏的曲線,扎實的香肌,使人感到青春的迷人魔力。
  項少龍并不急于把她脫個精光,用力把她摟入怀里,先來個正式的長吻,弄得她嬌喘連連時,才放開道:“項少龍和董匡,那個更能得到致致的芳心呢?”
  趙致赧然道:“怕是董匡吧!忽硬忽軟的,弄得人家心亂如麻,六神無主,飯都吃不下,不知怎樣才能討好你。”
  項少龍心生歉意,對她特別愛怜,摟著她在池旁坐下,讓兩對腳浸在溫熱的水里,笑道:“讓我服侍致致洗澡,以作賠罪好嗎?”
  趙致羞喜交集道:“應是致致侍候相公才對。”
  項少龍再為她清除最后的障礙,使她象牙般光致嬌嫩的動人胴体澈底暴露在蒸气彌漫的澡堂里,更迫她瞧著自己,柔聲道:“你若后悔,現在仍可拒絕我!”
  趙致心如鹿撞,但神情卻非常堅決,肯定地用力搖頭。
  澡堂兩邊牆上的燈台,被蒸騰的水气弄得光線朦朧,別具浪漫的情調。
  項少龍迅速与她看齊,露出充滿男性气概的虎軀,先跳進池內,才把坐在池邊的趙致抱到令人舒服透心的暖水里,細心為她洗擦起來。
  趙致白璧無瑕的肉体顫栗著,站在池中任由愛郎處置,濕透了的秀發更是烏黑閃亮,自然寫意地垂貼胸背,那种惊人的誘惑力,使項少龍要為美人沐浴的大業半途而,把她摟著痛吻起來。
  經過了重重波折后,他們的愛戀終轉上了平坦的康庄大道。
  在趙致熱烈多情的反應下,項少龍不由憶起當日在趙宮与諸女鴛鴦戲水的醉人情景,現在趙妮香魂已渺,趙雅則關系劇轉,蒯塵往事,襲上心頭,滿怀感触!
  在這种情況下,他感到強烈的需要,目標當然是怀內這身無寸縷,春情勃發的可人儿,現在即使有人拿刀架在脖頸處,也難阻他占有對方的沖動。
  一時澡堂內填滿項少龍粗野的呼吸和趙致夾雜著痛苦和快樂的嬌吟聲。
  項少龍輕巧地翻進紀嫣然的閨房內時,她剛卸下了盛裝,坐在梳銅鏡前發呆。見到心中苦思著的人出現,大喜扑入了他怀里。
  項少龍吹熄油燈,擁著她登上秀榻,在被內親熱一番后,才把趙雅与他的交易說了出來。
  紀嫣然道:“看來她仍未能對你忘情呢!嫣然一直在奇怪,怎有女人舍得把你出賣呢?”
  項少龍回避了這方面的問題,笑道:“不要再与李園那奸徒糾纏不清了,這會影響我的情緒,使我難以應付眼前的形勢。”
  紀嫣然欣然道:“看到你信心十足,嫣然愛煞了呢!你抓起了郭開派來監視你的四個人,准備怎樣處置呢?”
  項少龍若無其事地道:“明早我會施展手段,迫孝成王表態,這昏君一向优柔寡斷,若不給他當頭棒喝,說不定真會依了李園的提議。”
  紀嫣對他說的“當頭棒喝”非常欣賞,同時感歎道:“起始時我還以為李園是個人材,原來只是這种不顧大局的卑鄙之徒,楚政若落入這稗种小人手里,楚國還有什么希望?”
  項少龍想起一事,問道:“你見過田單了,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紀嫣然沉吟片晌,輕輕道:“他是個很有气魄和魅力的人,但卻非常好色,看人時那种眼光像要把你立即吞進肚子里去,但比起李園,他确有大將之風。”
  項少龍笑道:“這么說,他對你也頗有吸引力了。”
  紀嫣然道:“可以這么說,但卻与男女私情無關,只是人与人間的一种觀感。”
  項少龍失笑道:“不用這么快表達心跡,我豈是心胸狹窄之人。”
  紀嫣然歡喜地吻了他一口,嗔道:“你當然不是那种人,但人家是你的女人,當然有交待清楚的必要。”
  項少龍想起李園,皺眉道:“那李小賊又如何呢?”
  紀嫣然順著他的語气道:“只是人家巧妙地暗示那小賊,讓他覺得嫣然仍未与你有任何關系,已使他精神大振,說話也神气起來,一路上侃侃而談他將來施于楚國的治理之道,听來似是很有道理,但卻忽略了秦人的威脅,只是想著如何擴張領土,重外輕內,教人感歎。
  項少龍道:“是否仍由他送你回來?”
  紀嫣然道:“嫣然才不肯這么作賤自己,与他共乘一車往王宮已很難受,這人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項少龍放下心頭大石,一對手滑入了她的內袍里,活動起來。
  紀嫣然那還說得出話來,春宵苦短,臨天明前項少龍悄悄离去時,她正做著最香甜的美夢。
  偷回府邸時,帳內的趙致肉体橫陳,擁被而眠,嘴角猶挂著無比幸福滿足的笑意。
  項少龍暗笑自己荒唐。
  不知是否被重重危險,又或敵人的可恨激起了滔天戰意,情場戰場均放手大干,今晚還連御兩個心愛的人儿。但這刻亦疲倦欲死,索性什么都不去想,擁著趙致抱頭大睡。
  日下三竿,他才醒轉過來,見到趙致閉上了的秀目上的長睫毛不住抖動著,知她定是見自己醒來才嚇得立即□眼,故意道:“噢!原來尚未醒,那就再來歡好一次吧!”
  翻身就把她壓個正著。
  趙致初承恩澤,那有這么快能經得起第二次撻伐,忙睜目求饒。
  項少龍哈哈笑道:“看你還敢騙我嗎?”彈起床來,意气高昂地去洗盥更衣,任得趙致賴在榻上。
  才步出內堂,滕翼、烏卓、荊俊三人遵照他的吩咐,早率著全体“精兵團”三百人回到了府邸。
  荊俊不知是否因滕翼的囑咐,見他出來立即跪伏地上,感激道:“荊俊知道了三哥為五弟照顧致姊,對致姊一事,只有歡喜之心,絕無絲毫□忌之意。”
  項少龍這才恍然滕翼為何要赶往藏軍谷,就是要荊俊再一次表態,好解開自己的心結。趙致乃滕翼小姨,愛屋及烏,他自然不想她們姊妹因曖昧的形勢而受到傷害。
  項少龍把荊俊扶起來時,烏卓在旁笑道:“你不用為這小子煩心,他借口去打獵,卻把附近一條村落內美得可滴出花蜜來的村姑娘弄上了手,這几天不知多么快活呢!”
  荊俊尷尬不已。
  滕翼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今早我們接到消息,立即動程回來。
  項少龍先不答他,望往一旁欲言又止的烏果道:“郭開來了多久?”
  烏果歎道:“三爺真是料事如神,郭大夫在外廳已苦候了大半個時辰了。”
  項少龍和滕翼等說出了計划后,又入房吩咐了趙致几句,才出廳去見郭開。
  這滿肚子坏心術的人見到項少龍,堆起笑容道:“董先生恐怕有些誤會了,那四人只是派來負責你的安全而已!”項少龍哈哈笑道:“要這么四個蠢材來保護我董馬痴,郭大夫真懂開玩笑,不過我豈會和這些人計較,更何況本人現在要立即离開邯鄲,亦無暇去計較。”
  郭開失聲道:“先生為何要走?”
  項少龍泠然道:“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處,除了趙楚兩地外,天下誰不歡迎我這養馬人?”
  郭開變色泠哼道:“董先生既歸我大趙,這么說走便走,等同叛變,先生最好三思而行。”
  項少龍雙目寒芒一閃,瞪目直視郭開,以最強硬的語气道:“董某手下有三百死士,都是長年与外族馬賊拚死作戰之輩,無一不以一擋百,現在我們就闖出城門去,大王盡管派出大軍,看看我手下有否半個是貪生畏死之徒,也好讓邯鄲城和天下人民看看大王以怨報德的手段。”
  言罷不理郭開呼喚,往府邸的大廣場走去,滕翼等和三百精兵團員,早全副武裝,人人荷戈備箭,整裝待發。
  項少龍跨上戰馬時,郭開沖了過來,牽著馬頭,以近乎哀求的語气道:“董先生万勿如此,無事不可商量,現在我立刻和先生到宮內見駕,把誤會解析。”
  項少龍泠笑道:“郭大夫若仍想保存雙手完好無缺,請立即放手。”
  郭開知他劍術厲害,嚇得連忙縮手。
  項少龍暴喝道:“趙王如此對待董匡,教人齒泠。呸!”吐出一口痰沫,再大喝道:“我們立即出城,誰敢擋路,我們就殺誰!”
  三百精兵團的弟兄轟然應諾,遠近皆聞,聲勢惊人之极。
  府門大開,滕翼一馬當先,領著大隊出府而去。
  郭開心叫不妙,連忙溜了出去,往王宮向孝成王告急。
  大隊人馬,緩緩向最接近的東門開去。
  在項少龍的刻意安排下,消息迅速傳出,忽然整個邯鄲城都知道了他們的离去,沿途人人爭相圍睹,不少人更挽求他們留下來。
  烏氏一去,人人都視這董馬痴為他們的新希望,那千頭戰馬的大禮,像給趙人送了一顆定心丸,現在忽然离開,誰不慌惶失措。
  東門的守將早接到消息,慌忙關上城門,在牆頭布下箭手,又列兵城門內,准備應付項少龍的闖關。
  不過城門的設計是防外而非防內,籠里雞作反時,并不能占多大优勢。
  樂乘最先率人赶至,增強城防,同時策馬守在通往城門的路上,准備与這馬痴談判。
  滕翼等見到大軍攔路,一聲令下,人人右手持巨盾,左手持弩,純以雙腳策馬,那种气勢和顯示出來的狂大攻擊力,人人見之心寒。
  樂乘大喝道:“董先生請來和樂乘對話。”
  滕翼一聲令下,三百多人分作兩組,馳往兩旁,各自找屋檐樹木等作掩護物,准備作戰,一時气氛如箭在弦,一触即發。
  只留下項少龍一人高踞馬上,昂然馳向樂乘,大喝道:“董某雖然敬重樂將軍,可是現在情勢有變,將軍若要阻董某离去,惟有兵戎相見,絕不留情!”
  樂乘苦惱地道:“先生何事如此大動肝火,万事都可商量解決,不若先和末將往見大王,若得大王點頭,先生自可安然离去,胜過血染城門。”
  這時來看熱鬧的人愈聚愈多,擠滿附近的橫街窄巷,當然沒有人敢闖進這戰云密布的出城大道。
  項少龍眼利,見到樂乘身后近城門處忽地出現了大批禁□軍,知道趙王由貼著城牆的側道來了。心中暗笑,大喝道:“樂將軍是否說笑,董某若貿然入宮,不給縛起來當禮物送回楚國才怪,只恨我老粗一名,有眼無珠,不惜千里迢迢,回大趙效力,以為大趙會秉承孝靈王的傳統,以馬戰震懾天下,自強不息,豈知亡趙者非是在戰場之上,而是在与楚人的談判几桌之上,董某現在意泠心灰,縱使戰死邯鄲,亦要表現出我董某不屈的气概。”
  樂乘一時啞口無言,身后的將領和趙兵無不露出同情之色,士气低落之极,反之項少龍方面人人露出視死如歸的神情,戰意高昂,只等攻擊令下。
  趙兵一陣騷動,孝成王在郭開和成胥的左右陪伴下,策騎而出,一面堅決的神情,來到樂乘處,高呼道:“董卿家万勿誤听謠言,寡人絕無把先生送回楚國之意,只是一場誤會吧了。”
  項少龍仰天長笑道:“大王勿怪鄙人直言無忌,現在秦人枕兵邊區,匈奴又在北方虎視眈眈,國情危殆,可是我董馬痴卻只能終日閒蕩,只為了不得開罪那些反覆無義的小人。歷史早告訴了我們,自毀長城者,最后只是國破家亡之局,胜者為王,豈是可乞求回來的。”
  群眾里竟有人喝起采來,其他人立時受到感染,一時鼓掌聲四起,為項少龍這番話叫好。
  項少龍裝出義憤填膺的樣子,高喝道:“大王請移龍駕,鄙人這就要率儿郎們硬闖突圍,若不幸戰死,就當是以死諫大王,若大趙能因董匡之死發奮圖強,不再被心怀叵測的外人左右趙政,董某縱死亦可瞑目了。”
  這番話硬中帶軟,正是好給趙王下台階的机會。
  孝成王卻是心情矛盾,對這董馬痴又愛又恨,更是心中有鬼,因為他确有打算犧牲這董匡,以換取李園說服楚王合從對付秦國的意思。
  孝成王縱觀遠近軍民,無不露出對董匡同情之意,暗歎了一口气道:“董卿家這番話發人深省,寡人完全同意,由今天開始,董兄請放開心怀,替我大趙養馬蕃息,先生請留下吧!寡人絕不會薄待先生。”
  四周軍民立時歡聲雷動,首次為孝成王喝彩呼嚷。
  項少龍大喜道:“君無戲言!”
  孝成王無奈道:“絕無戲言!”
  項少龍知道戲演到這里已差不多,翻下馬背,跪叩謝恩。
  滕翼一聲令下,三百精兵團的子弟兵以最整齊的姿態和一致的速度,躍下馬來,跪伏地上,大呼“我王万歲”。給足了孝成王臉子。
  一場風波,至此完滿結束。
  當下孝成王和項少龍并騎返宮歡□,滕翼則率眾返藏軍谷。
  是日下午,項少龍第二批也是最后一批五百頭戰馬抵達牧場,立時聲勢大壯,
  教趙王更不敢小覷他這馬痴的功用。
  憑著膽色和机會,項少龍一舉化解了因李園而來,迫在眉睫之前的危机。
--------------------------------------------------------------------------------
第七章 便宜夫人

--------------------------------------------------------------------------------

  經此一役,項少龍聲威倍增,當晚趙王特別設宴安撫他,到會的全是趙國的大臣將領。趙雅、趙致均有出席,兩女現在和他關系大是不同,反不用像以前般借故向他糾纏了。
  趙致初嘗禁果,更是明艷照人,風韻楚楚。
  趙穆覷了個空檔,向他低聲責道:“這么重要的事,為何不和我先作個商量?”
  項少龍早擬好說詞,懇切答道:“一來情勢危急,二來我是故意不讓侯爺知道此事,那反應起來就与侯爺完全無涉,不會惹起怀疑。”
  趙穆雖仍有點不舒服,但也不得不贊歎道:“你這一手真是漂亮,有你如此人材助我,何愁大事不成?”
  項少龍為了增加他對自己的信任,同時迫他叛變,低聲道:“我已由趙雅處探出口風,事情應是与齊人有關,詳情卻仍未探得清楚,趙雅究竟与那個齊人關系最為密切?”
  趙穆立即為之色變,泠哼道:“定是齊雨,今次他也有隨田單來此,哼!枉我還對田單推心置腹,他竟然敢出賣我!”
  項少龍這才知齊雨來了,乘机問道:u侯爺為何如此不智,竟把秘密□露給田單知道。”
  趙穆道:“還不是為了魯公秘錄和那項少龍,不過他們并不知我的真正身分,只知我和爹有密切聯系,不過若教孝成王知道此事,我的處境就非常不妙了。”
  項少龍剛想探問秘錄的事,趙霸領著趙致走了過來,前者笑道:“董先生何時來敝館指點一下儿郎們?”
  項少龍知道欲拒無從,無奈与他定下日子時間,正含情脈看著他的趙致欣然道:“到時讓趙致來接先生的大駕吧!”知道有了痴纏項少龍的借口和机會,這春心大動的美女還不歡喜若狂嗎?
  趙穆和趙霸都奇怪地瞥了趙致兩眼。
  這時趙雅盈盈而至,把他扯到一旁,贊歎道:“我愈來愈發覺你這人的厲害了,不用人家便已化解了問題,不知你的承諾是否仍然有效?”
  項少龍拍胸保證道:“大丈夫一諾千金,怎會欺騙你這么一位美人儿,放心吧!只要他真是來邯鄲,這几天定有好消息奉上。”
  趙雅疑惑地看著他道:“為何董先生像忽然對趙雅愛護備致呢?”
  項少龍呆了一呆,才搪塞道:“說真的,以前董某因听過項少龍的事,所以不大看得起夫人,到昨晚才知夫人非是狼心狗肺的狠毒婦人,才對夫人有了新的看法。”
  趙雅凄然道:“先生罵得好,趙雅真的后悔莫及,若不是尚有點心事,早已一死了之,免受生不如死的活罪。”
  項少龍奇道:“夫人尚有什么放不下的心事?”
  趙雅瞪他一眼道:“你好像一點不介意我要尋死的樣子。”
  項少龍苦笑道:“最難測是美人心,夫人既覺得生不如死,我若勸你不要去死,豈非等若教你多受活罪?夫人反為此不滿,這算那碼子的道理?”
  趙雅嫵媚一笑道:“和你相處真是人生快事,夫人府的門現在永遠為先生敞開,無論先生何時大駕光臨,趙雅必竭誠以待。”
  項少龍忍不住道:“那你最好先打跛了李園的腳,董某才不愿在夫人的寢室外苦候呢!”
  趙雅啞口無言,她自己知自家事,确是很難拒絕李園。昨晚為了項少龍方會情急下對這董匡表示唯命是從,卻知很難真的辦到。幸好此時趙王駕到,各人紛紛入席,使她避過了這難答的問題。
  當晚孝成王頻頻向項少龍勸酒,又告誠各大臣盡量協助項少龍發展牧場,到午夜時才盡歡散去。
  趙致春情難禁,又隨項少龍返回府邸,共效于飛,累得項少龍想夜探紀嫣然香閨一事被迫腰斬。到了次日清晨,紀嫣然忍不住過來找他。
  兩人相見,自有一番歡喜。
  紀嫣然扯著他到了后園,并肩漫步道:“你那一手不但教李園碰了一鼻子灰,連田單都開始注意你起來,認為你是個非常不簡單的人材,看樣子頗想籠絡你呢。”
  項少龍不悅道:“你給我的感覺似乎是終日和田單李園兩人混在一塊儿,所以對他們的反應了若指掌。”
  紀嫣然嬌笑道:“夫君息怒,嫣然确是有點不听話,但目的只是為夫君去打探消息,現在田單和李園正向孝成王齊施壓力,迫他由燕國退兵,自然是怕趙國滅燕后版圖聲勢均大幅增加,不利齊楚霸業。田單更是緊張,因為若讓趙人得到燕地,那齊人的西北部都給趙人包圍了。”
  項少龍吃了一惊,忘了怪責紀嫣然,皺眉道:“那就糟了,一日趙兵不由燕國退回來,合從之議都休想達成,那豈非李園等都不會离開邯鄲,那很易揭穿我吹噓還有大批牲口運來的假局。”
  紀嫣然道:“放心吧!趙穆這兩天頻頻找田單密議,他比你心急多了。”項少龍瞪著她道:“這也給你打听到了!”
  紀嫣然笑倒在他怀里,喘著气辛苦地道:“夫君那嫉忌的樣儿,看得嫣然心花怒放!噢!不!應是惶恐万分才對。嫣然這樣做,都是為了使夫君不致成為眾矢之的。現在嫣然已成功把李園嫉恨的對象,移到田單身上,所以這兩人是貌合神离,爭著向嫣然暢談治國之道,讓人家可輕易探得動靜,做夫君的情報小兵,若夫君認為嫣然不對,任憑處置。”
  項少龍明白紀嫣然性格獨立,雖然迷戀自己,卻不會盲從附和,苦笑道:“你最好小心一點,無論你如何自信,但周旋于虎狼之間,終是危險的事,誰不想占得花魁,享盡艷福。”
  紀嫣然嬌痴地道:“項郎真懂哄人,竟可想出‘花魁’這么討人歡喜的詞語。好了!人家又要走了,你今晚會否像昨晚那么狠心,讓嫣然獨守空幛呢?”
  項少龍想不到這么一晚她也會興問罪之師,既頭痛又心甜,再三保證后道:u我現在裝模作樣也要到藏軍谷走一轉,你則會到那里去?”
  紀嫣然道:“晶王后多次約人家入宮,今趟推無可推,怎也要應酬她一次。”依依惜別后,兩人分頭去了,趙致則自行回武士行館。
  那晚天黑時他才和滕翼赶回邯鄲,這時守城者誰不識他董馬痴,不用看證件便讓他們通過。
  荊俊弄上手那美麗的少女果然百媚千嬌,這小子樂不思蜀,項少龍亦放下心事,任他留在牧場。
  經過烏卓一番經營后,藏軍谷牧場已略見規模,更重要是在和戰略性地區設下据點,又辟了几條秘密逃路,隨時可翻山越岭,逃進四周的荒山野岭中,只要能用計把趙穆引到那里去,他們便有把握將他活擒回秦。
  回府路上,滕翼道:“我已使人四處搜羅牲口,當牧場規模大備時,就是我們動手的好時刻了。”
  項少龍點頭同意。
  剛進入府門,烏果神色古怪地迎上來道:“三夫人來了!”
  項少龍和滕翼面面相覷,一齊失聲道:“三夫人?”
  烏果苦笑道:“三爺的夫人,不是三夫人是誰,三夫人是夠美了,脾气卻大得可以。”
  滕翼不悅道:“你在胡說什么?”
  項少龍想起善柔的兩天之期,心中叫苦,這兩天忙個不了。那還記得她似是戲言的警告。當下拉著滕翼進府,說出此事。
  滕翼一听同感頭痛,歎道:“幸好昨天剛有一批戰馬運來,就當她是隨來的一員好了,這事我自會安排得妥妥貼貼。”
  項少龍失聲道:“你不去勸勸這大姨,還要我真當她是夫人嗎?”
  滕翼苦笑道:“你先去應付住她,不過我看她對你很有意思,只要軟硬兼施,憑你的手段最后還不是會把她收得貼貼服服嗎?”言罷不顧兄弟情義,一溜煙走了。
  項少龍硬著頭皮,回到內宅。
  尚未走進內堂,已傳來善柔的聲音嬌罵道:“小婢都沒有半個,難道要你們這些粗手粗腳的男人來服侍我,那成什么体統。”
  項少龍跨過門檻,腳皮尚未落地,善柔已嚷道:“相公回來了,沒你們的事,快給本夫人滾!”
  那四名可算是勸務兵的精兵團員,如獲皇恩大赧,抱頭竄了出去。
  善柔換上了華麗的盛裝,頭扎燕尾髻,高貴泠艷,明媚照人,看得項少龍睜大了的眼再□不起來,只是她□腰戟指的模樣令人見而心惊。
  善柔“噗哧”一笑道:“嘻!人家扮你夫人扮得像不像。”
  項少龍負手來到她身后,在她皙白的粉項嗅了兩記,暗贊香气襲人,才皺眉道:“兩天之期尚未過,你這便急不及待來當我的夫人,姊姊是否春心動了。”
  善柔仰起俏臉,眸子溜上眼頂處瞅了他一記,輕描淡寫道:“你怎么說也好,總之我是跟定了你,好督促你辦事。”
  項少龍來到她旁,故意貼著她的肩□,輕擠了擠她,不怀好意道:“大姊不怕弄假成真,給我占了便宜嗎?”
  善柔故意不望他,威武不能屈的昂然道:“你愛怎樣就怎樣吧!成大事者豈拘于小節,就算給那些乘人之危的小人占占便宜,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了。”
  項少龍拿她沒法,恨得牙痒痒地道:u誰才是乘人之危,柔小姐自己心中有數吧!”
  善柔甜甜一笑,轉身摟上他脖子,堅挺有勁、曲線迷人的酥胸胴体毫無保留地靠貼著他,以撒嗲的語气道:“好相公!那里找兩個小婢來服侍你的夫人好呢?
  堂堂董馬痴之妻,總不能有失身分,自己服侍自己吧?”
  項少龍又好气又好笑,也給她親□的行為迷得方寸大亂,探手箍住她的小蠻腰,苦笑道:“你這小妮子根本就一心想嫁我,但臉子卻放不下來,等多一晚都怕當不成我的夫人,我也只好認命,誰叫你的妹夫是老子的二哥。”
  善柔含笑不語,也沒有分辯,只是得意洋洋地瞧著他,絲毫不懼他的侵犯。
  項少龍探手在她高聳的粉臀拍了兩記,欣然道:“好吧!我就由外宅調兩個丫頭來侍候你,不過你要謹守婦道,不准隨便發脾气,又或像以前般一言不合便亮刀子。唉!有了外人,我恐怕連睡覺時都不能以真面目示夫人你了。”
  善柔見迫得對方貼貼服服,大喜地由他怀里溜了出來,嬌笑道:“誰要陪你睡覺了。我就住在隔壁的房間,莫怪本夫人不先警告你,若有無知小賊偷進我的閨房,說不定會吃飛刀呢!”
  看著她消失在通往寢室的走道處,項少龍搖頭長歎,多了這像永不肯屈服的美女在身旁,以后的煩惱會是層出不窮。
  不過看到她現在那歡天喜地的樣子,比之以前日夜被仇恨煎熬的陰沉模樣,自己總是做了好事。
  坦白說,她比趙致更吸引著他,或者這就是愈難到手的東西愈珍貴的道理吧。正猶豫好否跟進去与她戲鬧,烏果來報,趙穆派人來找他。
  項少龍心中大奇,趙穆剛和他約好表面上盡量疏遠,為何忽然又遣人來找呢?”
  出到外廳,來的赫然是蒲布。
  項少龍奇道:“侯爺找我有何要事?”
  蒲布恭敬地道:“小人今早已來過一次,原來董先生到了藏軍谷,幸好董爺回來了,今晚侯爺宴請田相國,田相國指定求見董爺,請董爺動駕!馬車正候在門外。”
  項少龍想到即將見到這名傳千古的超卓人物,不由緊張起來,旋又想起英雄慣見亦常人,有誰比秦始皇更出名,還不是由他一手捧出來的。至此放開怀抱,匆匆更衣后,來到大門外。
  廣場上近五十名親兵護著一輛華麗的馬車,极具排場。
  項少龍向蒲布笑道:“蒲兄!來!陪我坐車,也好有個人聊聊!”
  蒲布推辭不得,只好陪他登車。
  閒淡兩句后,蒲布壓低聲道:“董爺真是好漢子,視生死如等閒,我們整班兄弟都很仰慕你呢。”
  項少龍想不到如此行險一著,會帶來這么多良好的副作用,包括田單的另眼相看在內,謙虛道:“算得什么,只是迫虎跳牆,孤注一擲吧!”
  蒲布道:“小人一生除董爺外,只遇過一位真英雄,但請恕小人不能說出那人的名字。”
  項少龍心中恍然,知道這人仍是忠于自己。
  蒲布忽道:“董爺為何會挑了趙國作投身之地呢?”
  項少龍訝道:“蒲兄知否若讓這句話傳了出去,你立即會人頭落地呢?”
  蒲布咬牙道:當然知道,可是小人亦知董爺不會是這种人,故有不吐不快之感。”
  項少龍伸手摟著他肩頭,湊到他耳旁道:“好兄弟!你看人真有一套,因為我就是項少龍!”
  蒲布劇震,呆了半晌,就要俯身叩頭。
  項少龍當然不容他如此做,利用這机會,向他道出此行目的,同時共商大計。蒲布歡喜若狂,最后狠聲道:“趙穆這奸賊根本不配做人,暴虐凶殘,動輒害得人家破人亡,我們不知等得項爺多么痛苦呢!”
  項少龍淡淡道:“他就快要報應臨頭了。”
  這時馬車抵達侯府,兩人約定了聯絡之法,才步下車去。
  設宴的地方是那次初遇趙墨鉅子嚴平的內軒,到邯鄲后,再未听過有關此人的消息,心忖再見到趙致時定要順口問上一聲。
  剛想起趙致,便看到趙致在上次訓練歌舞姬的地方,對著一群姿色极佳的歌舞姬說話。
  趙致見到他,打了個眼色,表示有話要跟他說。
  項少龍會意,著領路的蒲布在一旁等他,朝趙致走過去道:“致姑娘你好!”那些歌舞姬見到項少龍威武的形態,美目都亮了起來,絲毫不掩飾對男性的崇慕。
  趙致舍下歌姬們,迎了過來,和他并肩走往一旁,低聲道:“田貞姊妹昨晚給趙穆送了入宮予那奸相陪夜,田單對她們贊不絕口,說不定會向趙穆要人,田貞求你救她們呢。”
  項少龍點頭道:“知道了!告訴她們,我怎也不會袖手旁觀的。”話雖如此,但他卻全不知道如何救她們。
  趙致差點把項少龍當作是神仙,認為只要他答應就可做到,歡喜地道:“我早告訴她你是情深義重的人,定會幫助她們。”
  項少龍心中苦笑,再迅速說出了善柔的事。
  趙致掩嘴嬌笑道:“項郎真厲害,我看姊姊是愛得你發狂呢。”
  項少龍心中一蕩道:“那你呢?”
  趙致俏臉一紅,故意擺出思索的姿態道:“人家嘛!唔!一刻都不想离開你。”
  項少龍本應心情暢美,但想起那對美麗的孿生姊妹,心情立即大打折扣,勉強收攝心神,回到長郎,朝內軒走去。
第八章 齊相田單

--------------------------------------------------------------------------------

  內軒燈火通明,樂聲隱隱傳來。
  守衛出奇地森嚴,遠近人影幢幢。
  只是內軒門外,便有十五、六名身形彪悍,態度沉著的齊國武士,如此陣仗,項少龍還是初次在宴會的場地見到。
  其中一名身材特別雄偉,神態軒昂、虎背熊腰,相貌頗為俊朗的青年劍手,忽由回廊外的花園大步走來,躬身施禮,客气地道:“這位定是田相急欲一睹風采的董匡先生了,在下齊人旦楚,乃田相親□統軍,乘此向先生問好。”
  項少龍心中一懍,連忙還禮。
  善柔姊妹曾向他提過此人,說他是齊國名將,劍法高明,果是名不虛傳,此人有种由骨子里透出來的威霸之气,非常罕見。
  客气兩句后,旦楚向蒲布微笑道:“蒲兄請把先生交給末將好了!”
  蒲布受他气度所懾,連忙答應。
  旦楚擺出引路姿態,請項少龍先行。
  前方把門的武士退至兩旁,讓項少龍進入內軒。
  同時有人高聲向內通傳道:“董匡先生到!”
  項少龍想起善柔丰滿胸肌上那道触目惊心的劍痕,暗忖她能兩次行刺田單都仍然活著,實屬奇跡。
  項少龍跨過門檻,第一眼便瞥見田單。
  這不但因他身后柱立著兩名矮壯強橫,面貌酷肖,一瞧便知是善柔姊妹提及過,叫劉中夏和劉中石這對兄弟;也不是因他一身白衣,在其他人的華衣美服比對下特別搶眼。而是因他的气度和容貌,均使人一見難忘。
  難怪見慣天下英雄人物的紀才女,亦要對他印象深刻了。
  田單年在四十許間,身材頎瘦,鼻梁骨高起,有若鷹喙,可是因高起的兩□配合得好,不但沒有孤峰獨聳的感覺,還予人一种丰隆迫人的气勢。再加上濃眉下眼神藏而不露的銳利隼目,确是領袖一方的霸主人物。難怪他能由一個區區小城吏,攀上了天下最有權勢人物之一的寶座。
  坐在他旁的趙穆雖是一派奸雄模樣,但立時給比了下去,頗有大巫小巫之別。
  圍著大方几而坐的共有十二個人,另一位最使項少龍意外的竟是艷麗的晶王后,除了宮廷內舉行的宴會外,他還是初次在權貴的宴會遇上她。可見田單身分非同小可,連晶王后都要給足他臉子。
  平時慣見的郭開、樂乘、趙霸等均沒有出席,反是郭縱攜著郭儿來了。
  其他人就是姬重、李園、韓闖、龍陽君和趙雅。
  還有兩個齊人,其中一個是“老朋友”齊雨,正坐在趙雅左旁大獻殷勸,不過趙雅卻不大睬他,任他說話,都沒有反應。
  另一人是個智囊型的文士,外貌文秀俊俏,前額丰隆寬廣,予人天賦才智的好印象。
  一隊女樂師本在一旁起勁地演奏著,當趙穆听到少龍抵達的通報,一下掌擊,十多位女樂師立即由偏門离去,內軒倏地靜了下來。
  田單的眼神向項少龍利箭般射過來,見到他時,明顯被他的風神体態打動,隼目亮起,竟長身而起,遙遙向他伸出手來,呵呵笑道:“人說見面不及聞名,我卻要說聞名怎如一見,終于得睹董兄風采了,幸會之至!”
  其他人除晶王后、郭秀儿和趙雅三女外,見田單起立,都被迫站了起來歡迎項少龍,最不服气的當然是李園了,不過他的態度明顯改善了點,大概是因紀嫣然的策略奏效了。
  項少龍對田單的泱泱大度毫沒架子亦感心折,若与信陵君相比,純以气派風度而論,這田單還要胜上半籌。
  他加快腳步,先向晶王后遙施敬禮,才來到田單身前,伸出兩手和他緊握著。
  田單的手寬厚不見骨,溫暖有力。
  這名傳千古的人物上下打量著他,微笑道:“想不到先生不但養馬有心得,劍術亦高明之极,國舅爺便曾向我多次提及!”
  項少龍不由往李園望去,后者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略一點頭。
  田單向那劉氏兄弟溫和地吩咐道:“給董兄在我身旁加個位子!”同時向項少龍介紹了齊雨和那叫田邦的軍師智囊型人物,看來應是田單的親族。
  一番扰攘后,眾人才坐好下來。
  足音響起,田貞田鳳不知由那里鑽了出來,為各人添酒。趙穆出動兩女來侍客,可見他是多么看重田單。
  田鳳顯然不知項少龍真正身分,雖忍不住偷看了項少龍兩眼,但絕無半點异樣神態。可知田貞對項少龍唯命是從,連親妹子都苦忍著不透露秘密。只是這點,項少龍己感到要對她負上責任。
  田貞為項少龍斟酒時,纖手竟抖顫起來。
  其他人都正和旁邊的人交談著,卻瞞不過田單的眼睛,奇道:“小貞因何如此緊張。”
  他這么一說,眾人的眼光都集中在田貞身上。
  田貞見到項少龍,就像苦海里見到明燈,凄苦狂涌心頭,手顫意亂,現在給田單一問,還以為自己□露出項少龍的底細,魂飛魄散下,銅□脫手掉在几上,酒花濺上了項少龍的前襟。
  趙穆臉色一變,正要喝罵。
  項少龍哈哈一笑,扶著了嚇得渾身發抖的田貞,欣然道:“小事小事,美人儿万勿介怀。”接著低頭一嗅,惊歎道:“好酒!”
  眾人都被他引得笑了起來。
  晶王后莞爾道:“別人是喝酒,董先生卻是嗅酒。”
  田貞給項少龍一手托著粉背,一手抓著柔荑,情緒回复過來,感到她這苦苦相思的男子,定能予她有力的保護。
  趙穆心知此時不宜責她,輕喝道:“還不給我退下去。”
  兩女跪地施禮,暫退下去。
  趙穆不知是否有話要說,站了起來笑道:“董先生且隨本侯來,我看本侯的衣服也應适合你的身材。”
  項少龍一聲告罪,隨他去了。
  才步出內軒,趙穆已向他低聲道:“我探听過田單口气,他對孝成王甚具惡感,還暗示若我能登上寶座,定會全力支持。”
  項少龍暗罵蠢材,對田單來說,趙國是愈亂愈好,那他就有机可乘了。
  口上卻道:“那齊雨又是什么一回事,怎會把你們的關系□露給趙雅知道。”這叫先發制人。
  趙穆歎道:“不要看趙雅風流浪蕩,事實上她比任何人都精明厲害,齊雨只要說錯一句話,就會給她抓住尾巴。”
  到了內堂,趙穆使人拿來尚未穿過的新衣,給他換上。
  項少龍乘机道:“侯爺真夠本事,竟能弄來如此美艷,臉貌身材又無不相同的姊妹花,确是難得的尤物。”
  趙穆臉露難色,歎道:“你何不早說?田單昨晚嘗過滋味后,贊不絕口,不用他說,我已答應把兩女送他,為今怎能反口?”
  項少龍的心直沉下去,失望之色絕非是裝出來的。
  趙穆現在已視他為頭號心腹和得力手下,皺眉道:“卻非沒有辦法,但能否成功,就要看田單對你看重的程度了。”
  兩人回到席上時,歌舞姬剛表演完畢。
  龍陽君笑意盈盈地打量著項少龍道:u董先生穿起華衣美服,真令人眼目一新呢!”接著向趙穆拋了個“媚眼”道:“侯爺又說要帶董先生來為人家的馬儿看病,為何到現在仍未實踐諾言?”
  眾人見到項少龍尷尬的樣子,都對他既同情又好笑。
  趙穆自知項少龍不好男色,哈哈笑道:“董先生終日往牧場跑,我怎抓得住他呢。”
  田單呵呵笑了起來,調侃龍陽君道:u龍陽君若只是為了馬儿,我手下亦有治馬的能手,當然及不上董兄,不過也可讓低手先出馬,看看可否代高手之勞。”龍陽君當然知道田單在与他開玩笑,“嬌嗔”地瞪了他一眼。
  那叫田邦的文士向項少龍道:“敝國有匹名為頑童的駿驥,跑起來像一陣風般迅快,可是卻無人能把它馴服,軟硬辦法均不行,現在有此良机,故要向先生請教。”
  此話一出,連田單都皺起了眉頭,知他是有意刁難。
  試問連那匹馬都未見過,怎可提出馴治之法。不過若項少龍推說要見過才知,那就是任何人都可作出的應對,顯不出他馬痴的威風了。
  豈知項少龍從容不迫,淡淡笑道:“馴畜之道,首要是讓它們對你沒有防備之心,但這也只是一般人的下乘手法。上乘之法則是使它們把你視作同類,且是愛護有加,那無論如何野性的馬儿,也會變得既听話又合作了。”
  說到這里,忍不住望了對面坐在齊雨和韓闖間的趙雅一眼,這使他愛恨難分的美女正興致盎然地朝他瞧著,見他目光掃來,想起他曾把自己當作了一匹馬,芳心不由蕩起异樣的感覺,白了他一眼。
  田單也給他惹出興趣來,道:“人就是人,畜牲就是畜牲,怎會使畜牲當了人是同類?”
  項少龍道:“方法多的是,例如畜牲剛出世時首先接触到的任何生物,它們都會視之如父母,不信可隨便找群初生的鴨子來試試,便知董某非是虛言。”
  這番話并非沒有根据,而是經現代心理學證明了的事實。
  眾人均嘖嘖稱奇。
  韓闖幫口道:“難怪常有傳聞,說棄在荒野的嬰儿,有被野狼哺乳養大的,都變成了狼人,正因他以為狼就是自己的父母。董先生不愧馴養畜牲的大家。”
  李園見人人點頭,心中不服道:“但田大夫所說的頑童寶馬,卻是早已出生了,似再沒有可能使它把人視作同類,董先生又有何妙法呢?”
  与席諸人,包括田單在內,均知兩人不和,李園出口為難,早是意料中事,都想看這馬痴如何應對。
  項少龍微俯向前,壓低聲音,故作神秘地道:“鄙人有一馴馬之法,万試万靈,一向都是挾技自珍,從沒說出來給人知曉,不過今天如此高興,便讓鄙人掏出來向田相獻丑吧!”
  眾人都不自覺地俯前,好听他說出秘密。
  項少龍緩緩道:“這方法一听就明,但若非真是愛馬的人,卻不易做到。”
  眾人都給他頻賣關子,逗得心痒難熬。
  項少龍知道吊足了癮,方揭秘道:“就是常陪馬儿睡覺,那它就會盡去戒備之心,甚至會視你為同類了。”
  眾人先是愕然,想了想才知叫絕。
  項少龍這番理論亦是有根据出處的,那是他以前在看一個電視訪問時,一位馴獸師的自白,只有常和猛獸睡在一起,它們才會真的當了你是族群友類,否則終是有著防備的戒心。
  這也是現代人和古代人的識見分別。
  二十一世紀是資訊爆炸的年代,只要安坐家中,接上通迅网絡,古今中外的資料無不任你予取予攜。
  古人則罕有离鄉別國,靠的都是珍貴的竹簡帛書,又或口口相傳,比起上來,項少龍這在二十一世紀識見普通的人,便成了那時無所不曉的能士了。
  田單拍案叫絕道:“來!讓我們為董兄由經驗領悟回來的真知卓見喝一杯!”齊雨也歎道:“現在在下始知先生為何會被冠以馬痴之名了。”
  眾人舉杯盡歡。
  李園屢次碰壁,收斂起來,再不敢小覷對手了,心中轉著另外的坏念頭。
  田貞田鳳又再次過來添酒。
  待她們退開后,趙穆先向項少龍打個眼色,才笑著對田單道:“田相和董先生不但意气相投,連愛好都沒有分別,同為這對越女動心,而董先生得知她們已榮歸田相……”
  項少龍哈哈一笑,打斷他道:“美人歸賢主,董某只有恭賀之情,絕無半分□忌之意。”
  趙穆心中叫絕,暗贊他配對得宜,現在就要看田單是否舍得這對姊妹花了。
  田單果是非凡人物,大方地微笑道:u董兄既有此情,我就把她們雙雙轉贈,讓董先生在馬儿之外,還另有同眠的伴侶。”
  這种互贈姬妾的事,在當時的權貴間是司空慣見,沒有人覺得有何希奇。
  項少龍詐作推辭,田單自是不許,于是他渾体輕松的拜謝了。
  趙穆故意向項少龍示好,把兩女召了過來,下令道:“由這刻開始,你們兩人就由田相改贈董爺,務要悉心侍奉,不准有絲毫抗命。”
  兩女均呆了一呆。
  田貞也算精靈,垂下頭去,免得給人看出內心的狂喜和激動,下跪謝恩。
  田鳳亦表現得恰如其分,俏臉微紅,含羞瞟了新主人一眼,才跪了下去。
  趙穆索性道:“你們立即回去收拾衣物,等待董爺領你們回府吧。”
  晶王后笑道:“有了這對如花似玉的人儿,董先生莫要忘了再和馬儿睡覺啊!”
  項少龍想起曾抱過她,見她說時眉目含情,不由心中一蕩。
  一直沒有說話的郭秀儿,瞪著美目好奇地問項少龍道:“董先生真的和馬儿睡過覺嗎?”
  項少龍听她語气天真,溫柔地答道:u當然,鄙人七歲便開始和馬儿睡覺,但卻非在馬廊里,而是在寢室內。”
  眾人听他說得有趣,都笑了起來。
  李園忽地向龍陽君笑道:“我也要為君上向董兄說上句公道話,那天教場試劍后,紀才女勾勾指頭,董兄便立即跟了去為她診馬。為何竟對君上卻又薄此厚比?”
  田單顯然不知此事,露出注意的神色。
  龍陽君則“幽怨”地瞅了項少龍一眼,害得他的毛管無不根根倒豎。
  項少龍歎了一口气道:“國舅爺說得對,那天鄙人實不該去的,因紀才女竟和我討論起禮樂詩文,結果自是教她大為失望,董某亦無顏以對。”
  眾人都知紀嫣然情性。不免有人要代他難過,當然大部份人都放松了妒忌心意。
  這董馬痴魅力惊人,無論身在何种場合,總能成為眾人的核心,幸好他終是老粗一名,否則說不定紀嫣然會被他征服呢。
  李園見他自動打響退堂鼓,敵意大減,首次主動舉杯和他對飲。
  气氛融洽起來。
  眾人中只有趙雅隱隱感到他和紀嫣然間的事不會是如此簡單。
  与會者可說代表了齊、楚、韓、趙、魏和東周的當權人物,話題很自然又回到秦國這共同大敵來。
  姬重分析秦人的形勢道:“我們數次合從,均攻秦人不下,最主要是因秦人借地勢建立了險要的關塞。他們東有函谷關、虎牢關、肴塞,東南則有武關、但只要攻下其中一關,我們便能長驅直進,那時看秦人還有何憑恃?”
  春秋時代,車戰都是在平原進行,但自步騎戰變作主流后,關塞的重要性便大增,對秦人更是興亡的關鍵。
  姬重似是為秦人吹噓,骨子里卻點出秦人的最強處,也可以成為致命的弱點。
  他這樣說,自然是趁机游說各人同心協力,聯合起來破滅秦國。
  田單微笑道:“國家的強大,君權、經濟和軍力是絕對分不開來的,不過依我看秦國現在是似強實弱,白起死后,秦國軍方無人能繼,現在庄里王由呂不韋把持朝政,与軍方絕不投合,田某敢擔保只要這人一日當權,秦人也難以合力齊心,但假若我們現在大舉攻秦,則外侮當前,反會迫得秦人合力抵抗,弄巧成拙,各位同意我的看法嗎?”
  姬重為之啞口無言,臉色卻是難看之极。
  郭縱道:“然則田相是否不同意這次合從之議呢?”
  今次合從,可說是他對趙國的最后希望,若此議不成,只好另找地方躲避了。
  項少龍雖是佩服他的眼光,卻也暗歎無論一個人具有多么大的智慧,都不能透視將來的發展,想不到庄里王只有三年的壽命,到小盤這秦始皇一出,天下再無可与擷抗之輩。
  田單柔聲道:“當然不是這樣,合從乃勢在必行,但手段策略卻須仔細商榷,否則本人就不須遠道來此了。”
  這人說話時自有一种迫人气勢,教人不敢出言反駁。同時亦怕說了出來后,會給他比了下去。
  龍陽君尖聲細气道:“田相對秦人的動靜似是知之甚詳,可否告知我們項少龍近況如何,在座很多人都希望听到他慘遭不幸的消息呢!”
  項少龍心中懍然,回趙以來,雖間中有人提起他的名字,都是點到即止,從沒有人正式把他拿出來當作一個討論的話題。
  趙穆一听下立時雙目凶光閃露。
  趙雅雖是神色一黯,但卻現出渴想知道的神色。
  晶王后則雙目閃亮,露出留心的表情。
  齊雨更冷哼一聲,一副恨不得食其肉枕皮之狀。
  反是田單不□半點內心想法,微微一笑道:“項少龍真不簡單,每能以寡胜眾,連我的老朋友無忌兄都要陰溝里翻船,給他漂漂亮亮玩了一手,其他的不用我說出來,各位都非常清楚了。”
  無忌就是信陵君的名字。
  韓闖看了身旁目透茫然之色的趙雅一眼,呷起干醋來,不滿道:“田相是否有點長他人志气呢?我看這小賊怕是有點運道吧了!”
  田單正容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本人雖恨不得把他碎□万段,卻絕不敢小覷他。項少龍甫到秦境,便大展神威,在秦王和文武大臣前力挫秦國第一悍將王翦,以寶刃連擋他鐵弓射出來能貫牆穿盾的勁箭。依我看他還是手下留情,不想秦國軍方下不了台。秦王當場賜他太傅之職,呂不韋亦因他聲威大振,此子不除,呂不韋就若如虎添翼,終有一日能把持秦政。”
  姬重冷笑道:“如此听來,秦人應不會缺乏想置他于死地的人了。”
  田單冷笑道:“項少龍若是如此容易被殺死,他早死過無數次了,秦人亦曾對他發動暗襲,卻只鬧個灰頭土臉,還死了几個人。現在烏家在秦聲勢日盛,就是拜項少龍所賜,連秦國軍方里敵視呂不韋的人,亦對此子另眼相看,希望能把他爭取過去。”
  郭縱露出艷羡懊惱的神色,卻一時說不出話來。
  項少龍則听得遍体生寒,田單當然不會蠢得把秦國的情報全盤托出,但只是說出來的部分,已极為准确,有如目睹,只此便可知這人多么厲害。正如他所說的,知彼知己,絕不輕視敵人,才是致胜之道。
  說不定趙穆有關他來邯鄲的消息,亦是由他處得來。晶王后嬌笑道:“我才不信沒有人對付得了他,他又不是三頭六臂。”語畢故意瞧了趙雅一眼。
  趙雅美目閃過怒色。
  只這兩個表情,項少龍便知兩女是在勾心斗角。
  齊雨道:“當然有對付他的方法,田相……”
  田單不悅地冷哼一聲,嚇得齊雨立即噤口不言。
  眾人無不盯著田單,知他早有了對付項少龍的計划。
  田單微笑道:“每個人都有他的弱點,項少龍的弱點就是過份看重情義,心腸太軟,這將會成為他的致命傷。”
  郭秀儿俏目一片茫然,暗忖這應是优點才對,為何會變成了弱點呢?
  趙雅想起了項少龍即將前來邯鄲,禁不住又心焦如焚,求助似的瞅了那董馬痴一眼。
  項少龍則是既心惊又好笑,听著諸人咬牙切齒的談著如何對付自己,真不是滋味,自己的神情必然相當古怪,幸好沒人注意。
  宴會至此也差不多了,田單首先与晶王后和姬重离去。臨行前拉著項少龍殷殷話別,又說找天再与他暢談,這才在大批親□保護下,乘車离府。
  趙穆本想留下項少龍說話,但礙于耳目眾多,尤怕趙雅看穿兩人關系,只好道:“那對美人儿正在馬車上等候董先生,趁路上有點時間,先生大可詳細驗貨。”
  四周的男人都別有會心的笑了起來。
  李園本想陪趙雅回府,乘机再親香澤,不過見趙雅神情冷淡,又給郭縱邀往同車,無奈走了。
  龍陽君看著他們一起登車,笑道:“看來郭家快會多了個當國舅的嬌婿了。”
  這時龍陽君的座駕剛駛到身前,他回眸白了項少龍一眼,嗔怨道:“本想和董先生作伴乘車,不過董先生另有美人相待,不若奴家明天來探望先生吧!”
  韓闖立即別過頭去,不忍見項少龍難過之色。
  項少龍干咳一聲道:“真不好意思,明天我還要到牧場督工,嘿!”
  龍陽君欣然道:“那就更好了,整天困在城里,不若到外邊走走,天亮時奴家便來找你。”
  不理他答應与否,登車去了。
  項少龍頭皮發麻,楞在當場。
  趙穆拍著他肩頭道:“要不要本侯傳你兩招散手,包可收得他貼貼伏伏。”
  項少龍苦笑道:“侯爺有心,但卻請免了。”
  趙穆和韓闖都為之莞爾。
  一直茫然靜立一旁的趙雅輕輕道:“韓侯請先回去吧!”卻沒有解釋原因。
  韓闖見她神色冰冷,本是熱情如火的心立時涼了半截,雖心中暗恨,亦無別法,惟有失望而去。
  最后只剩下趙穆、項少龍和她三個人,气氛頗有點尷尬。
  項少龍心知雅夫人听得有關項少龍的消息后,心亂如麻,很想找他傾吐心事。又或問他關于阻止項少龍來邯鄲的布置,但當他想起在府里那頭雌老虎,那還敢招惹趙雅回去,誰能估得到會鬧出什么事來?
  并且他答應了今晚去見紀嫣然,更不可給趙雅纏住,最慘的是明天那龍陽君要來找自己,他就算是鐵打的,也不可能接連應付這么多人。
  所以雖是同情趙雅現時的心情,惟有婉轉地道:“夜了!讓鄙人送夫人上車好嗎?”
  趙雅幽幽地瞟他一眼,沒有表示同意或不同意,逕自往恭候她芳駕的隨從和馬車走去。
  項少龍連忙追陪在旁,可是趙雅直至登上車廂,都沒有一言片語。
  項少龍怕趙穆留他不放,乘机向趙穆揮手道別,鑽上了一廂芳香的馬車,投進因田氏姊妹而化作了人間仙界活色生香的天地里。
第九章 雌威難測

--------------------------------------------------------------------------------

  他才鑽入馬車,這對孿生姊妹已不顧一切扑入他怀里,喜极而泣。
  項少龍一時弄不清楚誰是田貞,誰是田鳳?又疼又哄,兩女才沒有那么激動。
  其中之一不依道:“你們瞞得人家很苦。”
  項少龍醒覺道:“你是田鳳!”
  馬車此時早离開了侯府有好一段路,忽然停下。
  項少龍教兩女坐好,探頭出窗外問道:“什么事?”
  負責護送的蒲布由前方馳回來道:“雅夫人的車隊停在前面,請先生過去。”
  項少龍大感頭痛,但又無可奈何,伸手安慰地拍了拍兩女的臉蛋儿,跳下車去,吩咐道:“你們好好保護馬車,跟著我走。”言罷朝著停在前方趙雅的馬車大步走去。
  馬車再次開出,取的卻是項少龍府邸的方向。
  兩人并排而坐。
  趙雅神情木然,好一會也沒有作聲。
  項少龍暗叫不妥時,趙雅淡淡道:“董匡!告欣我!你絕非好色之人,為何卻對田氏姊妹另眼相看呢?”
  項少龍心中叫苦,知道趙雅對他起了疑心,因為他曾和田氏姊妹有□□一事,趙雅知之甚詳。
  他雖重建立點信心趙雅再不會出賣他,可是事情牽到几百人生死,他總不能因自己一廂情愿的想法而孤注一擲。更何況到現在仍摸不清趙雅對孝成和王族忠心的程度。
  趙雅惟恐他不承認,續道:“明知她們成了田單的人,你還要和趙穆眉來眼去,把她們要回來,這不太像你一向的作風吧!否則早該接受了王兄贈你的歌姬了。”
  項少龍一時六神無主,胡亂應道:“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趙雅凄怨地輕聲道:“少龍!你還不肯認回人家嗎?是否要雅儿死在你眼前呢?”
  項少龍亦是心內惻然,但卻知絕不可心軟,因為她太善變了。
  硬起心腸,故作惊奇道:“天啊!原來你以為我老董是另一個人扮的,來!檢查一下我的臉,看看是否經過易容化裝的手段?”
  這叫重施故技,欺她從未想過有這么巧奪天工的面具。
  趙雅嬌軀劇震,竟心慌失望得不敢摸他的臉,顫聲道:“你真不是他?”
  項少龍記起身上的“情种”,道:“若還不信,可嗅嗅我的体味,每匹馬的气味都不同,人也是那樣,來!”
  把身体移了過去,把頸子送往她鼻端。
  趙雅嗅了兩下,果然發覺了一种從未接触過但又使人有良好深刻印象的气味,失望得呻吟一聲,如避蛇蝎般退到另一端,靠著窗門顫聲道:“那你為何要把她們弄到手呢?”
  項少龍靈机一触,歎了一口气道:“還不是為了我那頭雌老虎,我今趟离開楚國,就是想把她撇下一會儿,那知她遠道孤身的追到邯鄲來,還大發雌威,說沒有婢仆差遺,我見那對姊妹花如此可人,便向趙穆要來服侍她。卻不知早送給了田單,對我來說,揀過另外兩個人就是了,豈知侯爺誤會了我的心意,熱心幫忙,才弄出這件事來,教夫人誤會了。”
  又好奇問道:“這對姊妹和項少龍究竟有何關系?”
  趙雅俏臉再無半點血色,秀眸閃動著由興奮的高峰直跌下來的絕望失落,猛地別過頭去,悲聲道:“你走吧!”
  馬車恰于此時停下,剛抵達了他府邸的大門前。
  項少龍暗歎一口气,下車去了。
  善柔見到項少龍領著兩位容貌相同的絕色美女走進內堂,又面色陰沉,心中打了個突兀,不悅道:“你到了那里去?走也不向人說一聲。”
  項少龍正為趙雅意亂心煩,不耐煩的道:“你明明看到我回房換衣服的,你當我不知你鬼鬼祟祟的窺探我嗎?”
  田貞田鳳兩姊妹嚇得花容失色,吃惊地看著兩人。
  項少龍這才知道自己語气重了,尚未有机會補救,善柔果然□起蠻腰,鐵青著臉,只差未出刀子,嬌叱道:“誰鬼鬼祟祟?若不滾去赴你的鬼宴會,你就永世都不換衫嗎?換衫不可以代表洗澡嗎?不可以代表撒了尿嗎?”接著“噗哧”地掩嘴忍不住笑,白他一眼道:“人家不說了!”
  項少龍見狀稍松了半口气,他真不想田家兩位小姐受惊,她們都是孤苦無依的人,最受不得惊嚇。
  失笑道:“柔姊你扮得真像,連我也當了你是我的夫人。”
  此兩話一出,善柔的臉容又沉了下來。
  項少龍心中暗喜,故作惊奇道:“你又不准我碰你,但又要做我的真夫人,天下間怎會有這么便宜的事?”
  善柔直瞪著他,像受了傷害的猛獸,一副擇人而噬既凶狠又可愛的神情。
  項少龍立即軟化下來,聳肩道:“你承認一句愛我,便可海闊天空任我們翱翔了!”
  田貞田鳳終醒悟到她們是在耍花槍了,開始感到有趣。
  善柔容色轉緩,仍□著蠻腰,眼光落到這對人比花嬌的姊妹花上,戟指道:u她們是誰?”
  項少龍怕她拿兩女出气,忙來到她身后,試探地抓著她兩邊香肩,以最溫柔的語气道:“當然是來服侍我馬痴董匡夫人的使女哩!”
  田貞田鳳乖巧地跪地行禮。
  善柔受之無愧地道:“起來!”又大嚷道:“烏果!”
  烏果差點是應聲滾入來,明顯地他一直在門外偷听。
  善柔發號施令道:“立即把門外那些大箱小箱運到我隔壁那房間去!”
  又向田氏姊妹道:“進去教他們放好你們的行李。”
  田氏姊妹知道這“夫人”正式批准了她們留下,歡天喜地的去了。只要能和項少龍在一起,她們什么苦都甘愿忍受。
  內堂只剩下了這對真假難明的“夫婦”。
  項少龍見田氏姊妹過了關,心情轉佳,吻了她臉蛋道:“夫人滿意了嗎?現在要夫得夫,要婢得婢了!”
  善柔給他引得笑了起來,卻又苦忍著冷起俏臉道:“又不是要去施美人計,找兩個這么標致的人儿來干什么?看她們嬌滴滴的樣子,我善柔來服侍她們倒差不多。”
  項少龍皺眉道:“這是否叫呷醋呢?”
  善柔那美麗的小嘴不屑的一撅道:“這与呷醋無關,而是理性的分析,狼子之心,能變得出什么花樣來?”
  她雖口气強硬,但卻任由項少龍按著她香肩和在身后挨挨□碰,對她這种有男儿性格的美女來說,其實已擺明是芳心暗許了,只是口頭仍不肯承認吧了!
  項少龍看穿了她的心意,又好笑又好气,苦惱地道:“好柔柔!听話點可以嗎?她姊妹真的很可怜,受盡趙穆的淫辱,現在才能逃出生天,我一定要保證她們以后都幸福快樂。不信可問我們的小致致,她會把整件事詳細說与你听。”
  善柔有點被感動了,垂下了俏臉,沒再作聲。
  項少龍把她扳轉過來,讓她面對著自己,湊下嘴去,就要吻她。
  善柔猛地一掙,脫身出去,滿臉通紅地跺足道:“你當我是致致,要對你死心塌地嗎?殺了趙穆后我們就各走各路,不要以為我非嫁你不可。”
  明知她是口硬心軟,項少龍仍感覺受不了,冷笑道:“各行各路便各行各路,難道我要跪下來求你施舍點愛情嗎?小心我發起狠來一怒把你休了,立即逐出董家,哈!”
  說到最后自己倒忍不住笑了起來。
  善柔本是不住色變,但見他一笑,立即忍不住失笑相應,旋又繃起俏臉,故作冷然道:“姑娘再沒興趣應酬你,這就回房安眠,若我發覺有賊子私闖禁室,立殺無赦,莫謂我沒有預作警告。”
  言罷挺起酥胸,婀娜多姿地步進了通往后進的長廊去。
  項少龍心叫謝天謝地,若她扯了自己入房才是大事不好,待會怎還有力去服侍嘗了禁果不久,愈來愈渴求雨露恩澤的紀才女?
  就在這一刻,他才發覺由見到善柔那時開始,便在毫不察覺下拋開了因趙雅而來的煩困。
  善柔的魔力真是厲害极矣,是最辣的那一种。
  項少龍走往田氏姊妹的房間時,烏果和一眾親□正向兩女大獻殷勤,逗得兩女笑靨如花,見到項少龍至,各人才依依离去。
  烏果經過項少龍旁,低聲道:“想不到天下間竟有像复制出來的一對美人儿,确是人間极品。”還加上一聲歎息,才領著這群“搬工”走了。
  兩女早跪伏地上,靜候項少龍的指示。
  看著她們螓首深垂,連著修長玉項由后領口露出來那雪白嬌嫩,我見猶怜的粉背,項少龍涌起一陣強烈的感触。
  縱使自己助小盤一統天下,建立起強大的中國,可是社會上种种風气和陋習,卻絕沒有方法一下子改變過來。
  女性卑微的地位,始終要如此持續下去,直到十九和二十世紀,才逐漸平反過來。
  自己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好好愛護身邊的女性,由此更可看到墨翟确是照耀著這世代的智慧明燈,他的“兼愛”正是針對長期以來的社會陋習。只可惜日后當權者打起禮義的幌子,更進一步把女性踩在腳下,使這問題給埋葬在二千多年的漫漫黑暗里,真是想起也為女性們寒心。
  項少龍走了過去,把兩女由地上拉了起來,愛怜地摟著她們蠻腰,坐到榻沿,柔聲道:“我還未有机會和你們說話,我項少龍并非趙穆,你們再不用向我跪拜,在寢室里更不用執什么上下之禮,這是我唯一的命令。”
  其中之一赧然道:“項公子折煞我們了,人家是心甘情愿希望能服侍好公子你,討你歡心的!”
  項少龍認得她那對較深的小酒渦,像找到了有獎游戲的答案般,惊善道:“你是田鳳!”
  兩女掩嘴“咭咭”嬌笑,那模樣儿有多嬌美就多嬌美,尤其她們神態一致,看得項少龍意亂情迷,目不暇給。
  田貞嬌痴地道:“公子!”
  項少龍糾正道:“暫時叫我董爺好了,千万莫要在人前露出馬腳!”
  兩女吃了一惊,乖乖答應。
  看著她們不堪惊嚇,逆來順受的模樣,項少龍知她們一時很難改變過來,更是怜意大生,對每人來了個長吻。
  兩女熱烈綿綿地反應著,果然給他發掘出分別。
  田貞溫柔、田鳳狂野。
  都教他銷魂蝕骨,不知身在何方。
  田貞嬌喘細細道:“董爺應累了,讓我們侍候你沐浴更衣,我們都精擅按摩推拿之術,噢……”
  原來小嘴又給項少龍封著。
  □皮分開后,項少龍笑道:“我也很想為你們推拿一番,不過今晚我還有要事,你們洗澡后好好休息,明晚我才和你們同浴共寢,共渡春宵。”
  兩女听得喜不自胜,享受著前所未有既安全又幸福的快樂感覺。
  田鳳撒嬌道:“董爺可不知人家一直多么羡慕姊姊,竟能得承董爺恩澤,自你走后,我們都日夕挂念著你,沒人時便談你,只有夢中与你相對時,才可以快樂一些。”項少龍既給奉承得飄飄欲仙,又感奇怪道:“你們和我只有一面之緣,為何卻會對我另眼相看呢?”
  田貞欣然道:“董爺和其他人可不同呢!是真正的愛護人家,而且我們從未見過像董爺般的英雄人物。侯府的人時常私下談論你,當我們知道你大展神威,殺出邯鄲,真是開心死了。”
  田鳳接入道:“本以為永遠都見不著董爺了,誰知老天真的听了我們的禱告,使我們終可侍候董爺。”
  項少龍差點忍不住想對兩女再動手動腳,可是想起紀嫣然,只好把這沖動壓下,暗忖再和兩女親熱,可能結果什么地方都去不了,趁現在仍有點清醒,都是趁勢离開為妙。
  正要安撫兩句,好抽身而退時,善柔出現在敝開的門口處,俏臉生寒,冷冷道:“董匡!你給我滾過來說几句話。”
  田氏姊妹到現在都弄不清楚善柔和項少龍那种曖昧難明的關系,嚇得跳下榻來,跪伏地上,向善柔這不知是真是假的夫人請罪。
  善柔忙道:“不關你們的事,快起來!”
  項少龍無奈下安撫兩女几句,囑她們沐浴安寢后,隨著善柔到了她隔鄰的香閨去。
  這內進共有四間寬大的寢室,給他和三女占用了三間,還有一間騰空了出來。善柔背著他雙手環抱胸前,看著窗外月照下院落間的小花園,冷冷道:“項少龍,人家睡不著!”
  項少龍失聲道:“什么?”
  善柔無理取鬧的跺足道:“听不到嗎?你快想法子讓我睡個好覺。”
  項少龍移上虎軀,緊貼著她動人的背臀,兩手用力箍著她雖纖幼但卻惊人扎實和富有彈性的腰腹,想起初遇她時曾給誤會了是趙穆,殺得手忙腳亂的狼狽情景,心內涌起柔情,吻著她的玉項道:“讓我為你寬衣解帶,好哄你這乖寶貝睡個甜覺好嗎?”
  善柔任他擠摟輕薄,扭腰嗔道:“誰要你哄,人家只是因你門也不關,親嘴聲連我那里都听得見,吵得人家心緒不宁,才睡不著覺吧了!”
  項少龍愕然道:“你若有把門關上,怎會連親嘴的聲音都可听到?”
  善柔俏臉微紅,蠻不講理道:“本姑娘關不關門,干你什么事?”
  項少龍笑道:“好姊姊在妒忌了,來!讓我們也親個響亮的嘴儿,讓她們都給吵得意亂情迷,睡不著覺好了!”
  善柔一矮身游魚般從他的掌握下滑溜開去,大嗔道:“人家正在气惱上頭,你還要厚著臉皮來占便宜,快給本夫人滾蛋。”
  項少龍逐漸習慣了她的喜怒難測,伸了個懶腰,記起了紀才女之約,走過她身旁時,伸手拍拍她臉蛋道:“現在我滾蛋了,還要滾到街上去,柔柔滿意了嗎?”
  善柔不悅道:“你要到那里去?”
  項少龍苦笑道:“你當我們在這里是游山玩水嗎?莫忘了你血仇在身,若要達成心愿,我這夫君不努力點工作怎成。”
  大義壓下,善柔一時無話可說。
  項少龍湊過大嘴,蜻蜓點水般在她□上輕輕一吻,道了晚安,才走出門外。
  豈知善柔緊隨身后,他不禁訝然道:u你干嗎要追著我?”
  善柔昂然道:“我是你的助手和貼身保鏢,自是要追隨左右。”
  項少龍大感頭痛,怎可帶她去見紀嫣然呢?
  倏地轉身,正想把她攔腰抱起時,善柔纖手一揚,鋒利的匕首已指著項少龍的咽喉,應變之快,項少龍也為之大吃一惊。
  善柔得意地道:“夠資格當你的助手沒有?”
  項少龍當那匕首不存在般,探手往她玉乳抓去。
  善柔駭然后退,避開了他的祿山之爪,大嗔道:“你敢!”
  項少龍哂道:“做都做了,還要問老子我敢不敢,你給我乖乖滾回去睡覺,若有違背,我便立即把你休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不要挑戰為夫的容忍力。”
  善柔狠狠的瞪著他,研究著他認真的程度,好一會后才可愛的一聳肩胛,低罵道:“睡便睡吧!有什么大不了,為何開口埋口的都要休了人呢?”
  轉身回房。
  項少龍感到她善解人意的一面,涌起愛怜,在她跨入門檻前叫道:“柔柔!”
  善柔以為他回心轉意,肯帶她同去,旋風般轉過嬌軀,喜孜孜道:“什么事?”
  項少龍深情地看著這剛強的美女,張開兩手道:“來!給我抱抱方回去睡覺。”
  善柔失望地瞪著他,玉頰同時飛起兩朵紅云,再狠狠瞅了他一眼,小嘴不屑地冷哼一聲,回房去了,還大力把門關上。
  項少龍看得哈哈大笑,這才离府往竊紀才女的香去了。
第十章  窮于應付

--------------------------------------------------------------------------------

  項少龍來到劉府外時,大感不妥,原來監視的人手大量增加,附近的几間民房明顯地被征用了來作哨崗。
  單憑能做到這點,便可知龍陽君有趙人在背后撐腰,否則憑什么可隨意征用民居。
  附近的几個制高點,都埋伏了偵兵,非常隱蔽,若非項少龍是這方面的大行家,兼之又對附近地形非常熟悉,真會疏忽過去。
  龍陽君看來死心眼之极,認定紀嫣然和項少龍有關系,現在聞得項少龍即將來趙的消息,故加派人手,布下网羅,等他來自投其中。
  不過連自己也不得不承認龍陽君這一注押得非常准确,唯一的問題就是他和呂不韋通過楊泉君等愚弄了所有想擒拿他的人,事實上他早便到了。這成了胜敗的關鍵。
  他仔細觀察了一會后,自知雖可有七成把握潛入紀嫣然的香閨而不會被人發覺,但這個險卻不值得去冒,正要回去時,“颼”的一聲,一枝勁箭由紀嫣然的小樓射出,棋過后園,正中一個隱在牆外高樹上的伏兵。
  那人應箭倒跌下來,不知撞斷了多少樹干棋枝,才“蓬”聲掉在街頭,無論准頭和手勁,均教人吃惊。
  四周的埋伏者一陣混亂,有點不知如何應付由小樓里以箭傷人的敵手。接著在另一方向傳來另兩聲慘哼,又有兩人中箭,分由不同的樓房上滑跌下來,倒頭栽往行人道上。
  在月色迷朦下,紀嫣然一身黑色夜行勁衣,一手持弓,出現在小樓的平台處,嬌叱道:“若有人敢再窺看我紀嫣然,定殺無赦。”
  四周的埋伏者受她气勢所懾,又見她箭無虛發,特別是伏身高處者,紛紛撤退。
  項少龍心中大叫精彩,想不到一向溫文爾雅的紀嫣然,發起雌威來竟可直追善柔。那還猶豫,趁敵人的監察网亂成一片時,利用攀索和敏捷如豹的身手,迅速
  越過高牆,借著暗影來到紀嫣然小樓之下,發出暗號。
  接著傳來紀嫣然命婢女回房的聲音。
  項少龍知障礙已去,由背著街那邊攀上二樓平台,紀嫣然早啟門歡迎。
  這美人儿扑個滿怀,又喜又怨道:“見到這么危險就不要來嘛。難道人家一晚都待不了嗎?”
  項少龍笑道:“美人有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何況是一晚已等若三秋,假若才女春情難禁,給別人乖虛而入,我去找誰算賬才好。”
  紀嫣然仍是一身夜行緊身勁裝,把她玲瓏的曲線顯露無遺,惹得項少龍一對手忙個不停,活像個急色鬼。
  這美女給輕薄得目泛春情,呻吟著道:“人家要不依了,我紀嫣然只會對兩個人動情,一是董匡,又或項少龍,你卻這樣低貶人家,哼!”
  男女就是這樣,只要已沖破了最后防線,就算是貞女和君子,必然一動情就是追求肉体關系,此乃人情之道,沒有什么好奇怪的。
  被浪翻騰中,兩人在高張的熱情里,抵死相纏,尤其想起外間危机四伏,更感那种不安全的偷歡特別刺激。
  到兩人均筋疲力盡時,劇烈的動作倏然而止。
  項少龍仍戴著董匡的面具,仰躺榻上,赤裸的紀嫣然變成溫柔可愛的小羔羊,
  緊伏在他寬闊的胸膛上,秀發舖上了他的臉和頸。
  兩人都不愿破坏小樓表面那宁和的气氛,細听著對方由急轉緩的喘息聲。
  樓外忽地刮起風來,吹得帘子“辟啪”作響。
  月儿被烏云蓋過了。
  紀嫣然嬌喘細細道:“都是你在害人家,累得人愈來愈放任了。嫣然以后不敢再看不起那些淫娃蕩婦了。”
  項少龍側耳听著外面呼呼風嘯,溫柔地愛撫著她嬌嫩的粉背,簡要地向她說出了這几天內發生的事,連田氏姊妹、善柔、趙雅的事都毫不瞞她。
  听到善柔這送上門來的便宜夫人,以紀嫣然的洒脫超然,仍忍不住呷醋道:u那人應該是嫣然才對,人家也要陪著你呢!”
  項少龍哄了兩句后,道:“我看田單此來是不怀好意,要從內部拖垮趙人。”
  紀嫣然忘了撒嗲,由他胸膛爬了起來,与他共睡一枕,吻了他后道:“我也有這想法,說不定燕人是被他慫恿才來侵趙。齊國國土与趙相鄰,若說田單對燕趙沒有野心,連小孩都不會相信。只不過在包括強秦在內,無人不懼李牧和廉頗,田單亦然,若能借趙穆之手,除掉兩人,就最理想了。”
  項少龍點頭道:“孝成王雖是昏君,但還有點小智慧,知道廉李兩人乃國家的柱石棟梁,絕不能動搖。但若害死孝成王,變了由晶王后和趙穆把政,就絕對是另一回事了。”
  紀嫣然道:“今晚晶王后破例參与趙穆的宴會,說不定就是趙穆向田單顯示實力,表示晶王后都要听他的話。”
  再微笑道:“至于嫣然的夫君嘛!更是他要爭取的對象,免得多了另一個李牧或廉頗出來,所以連那雙天下罕有的姊妹,也被迫忍痛轉手了。”
  項少龍听她說得有趣,在她粉臀上輕拍兩記,調侃道:“心肝儿你□忌嗎?”
  紀嫣然認真地道:“□忌得要命,除非你至少隔晚便來陪我,唔!我只是說說而已!那太危險了。”
  項少龍心中一動道:“說不定我有辦法解決這問題。唉!我又要走了,龍陽君這家伙明早就來,我宁愿面對著千軍万馬,也不愿對著個終日向我拋媚眼和撒嬌的男人,管他是多么像女人。”
  紀嫣然失笑道:“在大梁不知有多么好男風者恨不得把他吞入肚子里,你是否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項少龍不滿道:“你還來笑我?”
  紀嫣然連忙獻上香吻和熱情,以作賠禮。
  纏綿一番后,兩人同時穿回衣服,紀嫣然仍是負責引開敵人注意力,好掩護他离去。
  當這美女策馬持矛,由后門沖出找人晦气時,他早神不知鬼不覺地溜走了。
  回到府中,滕翼尚未睡覺,一個人在喝悶酒。
  項少龍大奇,陪他喝了兩杯,問道:u二哥是否有什么心事?”
  滕翼歎了一口气道:“見到善柔,我便想起她妹子,來趙前她有了身孕,你說我應否擔心呢?”
  項少龍大喜道賀,歉然道:“是我不好,使你不能留在二嫂身旁,看著孩子的誕生。”
  滕翼笑道:“兩兄弟還說這些話來干什么,縱使回不了咸陽,我也不會皺半分眉頭,只不過人的情緒總有高低起伏,暫時這里又是悶局一個,無所用心下,自然會胡思亂想了,你當我真可天天都心無旁鶩依墨氏之法坐上他几個時辰嗎?”
  項少龍感到這鐵漢自有了善蘭后,确u人性化”了很多,欣然道:“眼下就有一件事請二哥出手。”
  滕翼奇道:“什么事?”
  項少龍微笑道:“扮我!”
  滕翼失聲道:“什么?”旋即醒悟道:“要我扮項少龍還是董匡呢?”
  項少龍輕松地道:“董匡由我自己負責好了,只要二哥用飛針去傷几個趙人,再布下逃向魏境的痕跡,便算成功了,必會使所有人均為此疑神疑鬼。”
  滕翼點頭道:“你可讓烏果這大個子來扮我,那就更天衣無縫了,但為何不是逃返咸陽,而是溜入魏境呢?”
  項少龍道:“這才是我的性格,怎會未成事便回頭走。”
  滕翼失笑道:“誰能比你更明白自己?一于這么辦,給我十來天時間,定可辦妥,在山林野地中,誰也奈何不了我的。”
  兩人再商量了一會,已是四更時分,項少龍回房休息,到了門外,想起田氏姊妹,忍不住打著呵欠過去探望她們。
  兩女并頭甜睡,帳內幽香四溢,若非剛在紀嫣然身上竭盡了全力,定會登榻偷香,現在卻只能悵望輕歎。
  就在此時,大雨傾盤洒下。
  項少龍忙為兩女關上窗戶,隔鄰善柔處也傳來關窗的聲響。
  項少龍按捺不住對這刁蠻女的愛意,到了善柔房外,先輕叩兩下。全無回應。
  項少龍心中好笑,推門而進,順手關上房門,還下了門閂。
  秀帳低垂下,善柔正在裝睡。
  項少龍大感刺激,慢條斯理地脫衣和解下裝備,直至身上只有一條短褲,便掀帳登榻。
  果如所料,寒气迫來,善柔一身貼体勁裝,跳了起來,匕首抵著他赤裸的胸膛,怒道:“想對人家施暴嗎?”
  項少龍伸手捻著匕首的鋒尖,移往另一方向,微笑道:“施暴嗎?今天不行,快天亮了,或者明晚吧!現在只想摟著夫人好好睡一小覺。”
  善柔眼睜睜看著對方把匕首由自己手上抽出來,放到一旁,接著這男人更探手過來,把自己摟得靠貼在他近乎全裸的怀里,竟完全興不起反抗的心。
  項少龍摟著她睡在榻上,牽被蓋過身子,吻著她的香□笑道:“你睡覺也穿著勁裝嗎?”
  善柔鼓著气道:“人家剛才偷偷跟了你出去,你卻走得那么快,偏找些最難爬的屋檐和高牆,累得人家跟失了。若你答應給人家那套攀牆越壁的便當,善柔便任你摟著睡到天明,但卻不可坏人家貞節。”
  項少龍心中一蕩,再吻了她的紅□,笑道:“無論你答應与否,這一覺是陪定了我睡了。”
  善柔嗔道:“你再說一次看看!”
  項少龍歎道:“好了!算我投降吧,你要風我便給你風,要雨則外面正下著雨,來!親個嘴儿再睡覺,要不要我給你脫下衣服。好睡得舒服點?”
  善柔慌亂地道:“你敢!人家每晚都是這身穿著的。跑起來方便點嘛!”
  項少龍微感愕然,想起她這七年來每天都活在逃亡的情況里,心生怜意,柔聲道:“來!乖乖的在我怀里睡一覺吧,那是這世上最安全寫意的地方。”
  善柔真的打了個呵欠,闔上美目,把俏臉埋入他肩項里,不一會發出輕微均勻的呼吸聲。
  睡意涌襲,不片晌項少龍亦神志模糊,進入了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項少龍惊醒過來。
  天尚未亮,怀中善柔淚流滿臉,不住叫著爹娘,項少龍凄然為她吻掉淚珠,半晌后這美女平靜下來,原來只是夢囈。
  項少龍實在太困倦了,很快又睡著了。
  再醒來時,听到田氏姊妹向善柔請安的聲音,才發覺怀內人儿早起床了。
  听得善柔輕輕道:“便讓那龍陽君等個夠吧!我家大爺昨晚很夜才睡,怎也要多躺一會的了。”
  田氏姊妹那敢駁她,乖乖應是。
  項少龍跳起床來,天已大白,往門口走去道:“我睡夠了。”
  三對妙目飄來,見到他半裸的虎軀,三張臉蛋同時紅了起來。
  田氏姊妹不知見過多少男人的身体,但偏是項少龍使她們意亂情迷,借口出去取梳洗的皿具,匆匆溜了。
  項少龍一把摟著善柔那條可愛的小蠻腰,笑道:“陪我到牧場去嗎?”
  善柔搖頭道:“不!今天我有點事。”
  項少龍皺眉道:“你想到那里去?現在你是我的夫人了,若□出底細,大家都要死在一塊儿。”
  善柔杏目圓睜,气道:“只有你才懂裝模作樣嗎?昨天我是故意先溜出城外,才再進城找你,由城□親自把我送來,打正董匡夫人的旗號。昨晚你溜了到奸賊府飲酒快活時,我和滕翼早商量好一切,包保不會給人盤問兩句便坏了你的好事。”
  項少龍給她迫得招架不及,吻了她臉蛋道:“你還未說今天要到那里去呀?”善柔俏臉微紅道:“致致今天來陪我去找人造裙褂,否則怎配得起你這大紅人。”
  項少龍一呆時,這妮子趁机溜開,到了走廊處還裝腔作態道:“不要一見到人家便摟摟抱抱,我是天生出來給你討便宜的嗎?”
  項少龍沒好气道:“那今晚要不要我來哄你睡覺?”
  善柔俏皮地道:“待我稍后想想看!”笑著去了。
  看到她充滿歡樂的樣儿,項少龍心中欣慰,同時亦暗暗心惊。
  田氏姊妹捧著銅盤,回來服侍他盥洗更衣。
  項少龍繼續剛才的思索,想著田單對他的評語。
  他的确是太心軟了,絕不适合生活在這冷血無情的時代。就是因為心軟,所以這些美人儿一個接一個依附在他的護翼下,甚至對趙雅他
  亦恨意全消,再不計較她曾出賣過他。
  雖說在這時代,有點權勢的人都是妻妾姬婢成群,可是他終是來自另一時空的人,思想有异,開始時自是樂此不疲,但當身旁的美女愈來愈多時,又不想厚此薄彼,便漸感到窮于應付。
  若不計包括田氏姊妹在內的美婢群,在咸陽便有烏廷芳,趙倩和婷芳氏。這里則是紀嫣然,趙致和善柔,雖及不上明代風流才子唐寅八妻之眾,但對他來說已滿足得有些儿消受不了。心中暗自警□,再不可亂种情緣,免致將來晚晚疲于奔命。
  李牧曾警告他酒色傷身,自己很多時都把這好朋友的忠告忘了。
  胡思亂想間,善柔的聲音在外進的內堂處響起道:“你是誰?”
  烏果的聲音道:“夫人!這是魏國龍陽君,君上要來看大爺醒來了沒有。”
  龍陽君那陰柔的聲音道:“原來是剛抵邯鄲的董夫人。”
  項少龍怕善柔露出馬腳,在田氏姊妹的酥胸處每人摸了一把后,匆匆出房迎去。
  善柔出乎意外的擺出一副嫻雅溫婉的樣儿,恰到好處的應付著這直闖到禁地來的龍陽君。
  項少龍哈哈大笑,隔遠便向穿著一身雪白武士服,“人比花嬌”的龍陽君“掩著良心”地欣然施禮。
  龍陽君那對鳳眼亮了起來,抱歉道:u奴家忘了夫人剛抵此處,昨晚又得了一雙可人儿,不懂遲點才來,惊扰了先生的美夢,請先生見諒。”
  項少龍對他的“体貼”暗暗惊心,向善柔道:“為夫要和君上出城了,最快也要在黃昏才赶回來。”
  善柔乖乖的答應了。
  項少龍盯了正對他露出同情之色的烏果一眼后,招呼著龍陽君往前宅走去。
  龍陽君媚笑道:“嫂夫人長得真標致,難怪邯鄲美女如云,卻沒有多少個看得入先生的法眼。”
  項少龍不知怎么答他才好,干咳兩聲,蒙混過去。
  踏出府門,陽光漫天,被昨晚大雨打濕了的地面,差點干透了。
  外面至少有近百個龍陽君的親□,正牽馬恭候著,看見這般陣仗,項少龍不由發起怔來。
  龍陽君的“香肩”挨了過來,輕貼著他柔聲道:“現在道路不安靖,多几把劍護行,總是安全點呢!”
  嗅著他薰得花香噴噴的衣服,項少龍也不知是何滋味。
  再來趙國前怎想到此行會如此多姿采,不但要應付女的,還要應付身旁這男的,最痛苦是卻絕不可開罪他。
  邯鄲形勢的复雜亦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什么時候才可功成身退呢?
第九卷

第一章 峽口遇襲

--------------------------------------------------------------------------------

  項少龍和龍陽君并騎出城,前后四周均是護駕高手。
  自傳出他項少龍即將前來邯鄲的消息后,趙都原本已拉了的气氛,更如拽滿了的弓弦,迫得人透不過气來。
  雖然人人摩拳擦掌,看似胸有成竹。其實人人自危,都怕成為遭到不幸的一個。
  于此亦可見自己建立了“崇高”的聲譽,無人敢輕忽視之。
  龍陽君策馬挨近了他少許,道:“為何不見貴仆龍善呢?”
  項少龍暗贊龍陽君細心。
  在這兵凶戰危,人人防備的非常時刻,換了是任何權貴,若有滕翼這种高手,必會要他十二個時辰貼身保護,所以項少龍出門都不把他帶在身旁,實在不合常理。
  他微笑道:“內子還是第一趟來到大城市,購物興濃,沒有人陪著總是不太妥當的。”
  龍陽君只是隨口問問,并非起了疑心,改變話題道:“李園視董兄為頭號情敵,實在是弄錯了目標,教人發噱。”
  項少龍奇道:“君上何有此言?”
  龍陽君微笑道:“紀嫣然真正看上的人是項少龍。唉!嫣然自己或者沒有察覺,她看少龍的眼神与看其他人時有著很大的分別。在那時她可能仍未知愛上了項少龍,但我已肯定地知道了。”
  項少龍心中暗懍,這龍陽君确是個有敏銳觀察力的人,一不小心便會給他由眉梢眼角看破玄虛,自己真要打醒十二個精神才好。陽君冷哼一聲道:“我才不信紀嫣然和項少龍之間沒有密約,只要盯緊紀嫣然,終可由她身上把項少龍挖出來。”
  項少龍皺眉道:“君上不是要對付紀才女吧?”
  龍陽君歎了一口气道:“我一直視她為紅顏知己,她投向項少龍亦是自然不過的一回事。董先生尚未見過項少龍,這人确是不世的人材,無論談吐見地和襟胸气概均獨特出眾,本人若非与他站在對敵的立場,招攬他還來不及,但現在卻必須不擇手段,務要把他殺死。”
  項少龍故意試探道:“我雖然自知沒有得到紀才女的希望,可是卻也覺得她頗看得起我老董。嘿!憑君上的眼光,她看我的目光比之看項少龍如何呢?”
  龍陽君點頭道:“她的确很看得起你,問題在她是個相當死心眼的人,絕不會像趙雅般見异思遷,項少龍有先入主的优勢,你和李園只好死了這條心了。”
  項少龍笑道:“事情看來還未絕望,有君上這么厲害的人對付項少龍,他能活的日子應屈指可數了。那時紀才女不是要再行挑選對像嗎?”
  龍陽君苦笑道:“事實早證明了所有低估項少龍的人,最后都飲恨收場。無論趙人如何布置,我仍深信項少龍有神不知鬼不覺潛入邯鄲的本領。以呂不韋和項少龍的狡猾,怎會任由行蹤給秦國的敵對派系□露出來,其中定是有詐。”
  項少龍背椎生寒,直沖腦際。
  他愈來愈發覺龍陽君這人不簡單,難怪能成為信陵君的勁敵。
  現身在邯鄲的諸國權臣中,除田單這重量級人物外,就要數這不形于外的龍陽君了。
  不過他的弱點就是:嘿!似乎“愛上”了自己,所以推心置腹,希望贏取他項少龍的好感。
  我的天!這是如何一塌糊涂,錯綜复雜的一回事!這時人馬遠离邯鄲城郭,沿著官道往藏軍谷馳去。兩旁山野秋意肅殺,樹木枝葉凋零。
  龍陽君的親隨都似有种到城郊來活動筋骨,輕松一下的意味。龍陽君見項少龍沉吟不語,知他正在思索和消化自己的說話,欣然續道:“項少龍最重要的仇人有三個,就是孝成王、趙穆和郭縱,一天項少龍仍在,他們三人恐怕難以安枕。”
  項少龍忽地涌起不安的感覺。
  這是一個職業軍人的警覺,并不需要什么實在的理由。
  這時人馬正要進入一道藏軍谷必經的窄長山峽,四周盡是茂密昏暗的雨林,若有人要偷襲,這□實是個理想的地方。
  項少龍倏地把馬勒定。
  龍陽君沖前了十多步后,才勒馬走回頭來奇道:“先生有什么問題嗎?”
  其他人見龍陽君立馬停定,都停了下來。
  項少龍望著前方山峽的入口,皺眉道:“項少龍与君上是否亦有過節呢?”
  龍陽君微感愕然,轉馬頭,循他目光望往峽道的入口,向手下喝道:“給我開道!”當下馳出十多人,朝峽口沖去。
  那些人的盾牌仍挂在馬側處,顯然誰也不相信峽道內隱藏著敵人。
  項人龍也大惑不解,有誰要對付龍陽君呢?難道只是自己神經過敏,擺了個大烏龍。
  龍陽君輕松地看著手下馳進峽谷去,微笑道:“項少龍若來對付我,就真是本末倒置了。而且他怎知我今天會到藏軍谷去呢?”項少龍那种不妥的感覺愈趨強烈。
  自依墨氏補遺的靜養法修煉后,他的第六感覺便靈敏多了,屢次助他逃過大難,否則可能已飲恨于咸陽街頭了。
  秋陽雖挂在天邊,可是他心中卻充滿寒意。
  龍陽君忽道:“董生想清楚了本君那天的說話了嗎?”
  項少龍大感頭痛,岔開話題道:“為何貴侍們仍未回來呢?”話猶未已,啼聲傳來,龍陽君其中一名手下出現峽口處,遙遙向著他們打出一切無恙的手勢。
  項少龍頗感尷尬,暗忖自己杯弓蛇影,太多疑了。
  反是龍陽君安慰他道:“小心點總是好的!本君對董先生的小心謹慎非常欣賞。”
  人馬續往狹谷開去。
  龍陽君以他那“嬌柔”的甜膩語調道:“先生有否想過縱橫戰場,創一番男儿的不朽事業呢?”
  項少龍暗叫厲害,此人确有一般人所久缺的靈銳,看出自己并非只是甘心一輩子養馬的人,故另入說詞。
  此時离峽口只有百多步的距离,項少龍忽然又感覺出有某种危机,但卻只是隱隱捕捉到點模糊的影子,并不具体。
  隨口答道:“我除了養馬外,對兵法一竅不通,拚拚蠻力或尚可將就怎能統領三軍,馳騁沙場?”
  龍陽君嬌笑道:“先生不用自謙,只看貴屬訓練有素悍不畏死,便知先生是天生將材,否則田單那會如此顧忌你。”
  現在离峽口只有五十步的遠近,先頭部隊已開始進入峽口。
  一個念頭電光石火般掠過項少龍腦海,抽□勒馬,狂叫道:“快掉頭!”他終于想到不妥的原因。
  剛才龍陽君那個回轉來表示可安全通過的手下,打完招呼后便立即匆匆返回峽道□,實是于理不合,因為峽內已有十多名龍陽君的親衛;作為開路部隊,自應扼守著首尾兩端和峽道內各個重要戰略性据點,好待龍陽君通過,才可撤走。否則若有敵人由兩旁擁出,封死峽口,他們豈非給困死峽道內。項少龍本亦不會因龍陽君那手下一時疏忽而起疑,但因早生警戒,所以才想到對方會有如此做作是免了處身于埋伏的敵人和他們隊伍中間的險地,才要匆匆避入峽道□。
  此時龍陽君和四周的手下們都皺起眉頭,覺得他疑神疑鬼得太過份了。
  前頭的几個人竟不理他警告,自行馳進峽道□。
  龍陽君禮貌上勉強勒馬停下,正要說話時,慘叫聲隱隱由峽道內傳了出來。
  眾人色變時,峽內涌出無數敵人,人人手持弩箭,弓弦響處,前方十多人猝不乃防,倒栽著下馬。
  同一時間殺聲四起。
  兩旁茂密的樹林中伏兵沖出,一時間四周盡是如狼似虎的敵人。
  這些人全是平民服飾,驟眼看去至少有數百人之眾,龍陽君的手下親隨,雖無不是身經百戰的精銳,但敵眾我寡,弩箭的威力更是難擋,尚未有机會作反抗時早潰不成軍,亂成一片。
  項少龍矮身避過兩枝弩箭,但下面坐騎一聲慘嘶,跳起前蹄。
  他連看看戰馬何處中箭的時間也沒有,雙腳猛蹴鞍蹬,側身离開馬背,扑往身旁的龍陽君,攬著他的腰飛躍下馬,落到路旁草叢時,龍陽君的座騎早頹然倒地,渾体插滿了勁箭。
  龍陽君自是敵人的首要目標。
  他的頭號手下焦旭和尚未受傷的親衛亦滾下馬來,搶過來保護龍陽君。
  龍陽君想跳起來抗敵時,項少龍摟著他直滾入樹林□,四周雖刀光劍影,全是喊殺之聲,但受樹木所隔,敵人又射過了第一輪的弩箭,匆忙間未及重行裝上弩箭,正是逃命的好時机。
  劍風扑面而來。
  項少龍背靠草地,飛起兩腳,重重撐在敵人下陰要害處。
  那兩人慘叫聲中,拋跌開去,撞倒了另三個扑來的敵人。
  “鏘!”項少龍長劍出鞘,又有兩人濺血倒地。
  當他跳起來時,龍陽君惊魂甫定,拔劍以腰力彈起,一聲“嬌叱”,劍若游龍,扑上來的敵人登時又有兩個仆跌一旁。
  焦旭等十多人此時且戰且退,來到樹林之內,護著他們。
  項少龍只見四方八面全是敵人,知道不妙,迅快地作出對敵人包圍网虛實的判斷,狂喝道:“隨我來!”血浪展出重重劍影,一馬當先沖進林□。
  他劍勢凌厲,膂力惊人,兼之在林木間敵人又難發揮以眾凌寡的威力,真是擋者披靡。
  “當!”一名敵人竟被他連人帶劍劈得飛跌開去,嚇得本要扑上來的其他人也立時退避。
  不過這只是曇花一現的好景,隨著后援開到,無數敵人再擁扑而至。
  項少龍進入墨氏守心之法□,沉著气領著龍陽君等,連殺了七八個敵人,深進密林之內。
  項少龍趁隙看了龍陽等一眼。
  此時剩下來的隨從除焦旭外只有七個人,人人浴血受傷,形勢危殆。
  但敵人仍是潮水般涌上來。
  龍陽君雖奮勇拒敵,但亦已渾身鮮血,只不知那些是由他身上流出來,那些是由敵人處濺上他的衣服去。
  右后肩一陣火辣。
  項少龍狂喝一聲,反手一劍,透入了偷襲者小腹去,接著健腕一抖,架著了由左側劈來的一劍,趁對方退閃時,就在這剎那間的空隙連消帶打,運劍猛刺,硬插進敵人胸膛□。
  敵人見他如此強橫,都退了開去,使他倏忽間深進了數丈。
  “砰!”龍陽君一個蹌踉,撞在他背上,顯然又中了敵人毒手。
  項少龍君大喝道:“不要理我!”揮劍殺了另一個扑來的敵人。
  “呀!”己方有一人重傷倒地,形勢危殆之极。
  項少龍血浪劍有若閃電般掣動一下,倏忽間再有一敵倒地斃命,猛扯龍陽君,同時向焦旭等喝道:“隨我來!”硬撞進左方的敵人□,重重劍浪,迫得敵人紛紛退避。
  在這等浴血苦戰的時刻中,項少龍展現出□本身惊人的魄力,悠長的气脈和多年來接受特种部隊的嚴格訓練,就像個永不會勞累的机器,縱橫敵陣。
  百忙中他不忘審度四周形勢,見到左方不遠處有道斜坡,所以才呼召龍陽君等隨他闖過去。
  一招“以攻代守”,疾施狂擊。
  “嗆!”的一聲,敵人之劍只□下半截,大駭下早中了項少龍側身狂踢,口噴鮮血重重撞在身后大樹處。
  項少龍閃了一閃,再反手一劍,刺入了由后搶上來的敵人左脅處,同時虎軀一移,以肩頭撞得對方帶著一蓬鮮血,仰跌地上。
  此時他已成功沖殺到斜坡邊緣,壓力頓減,往下偷隙望了一眼,只見下方一條河流,滾滾流過。
  項少龍大喜過望,沖了回來,閃電出劍,奇准無匹刺入了正圍攻龍陽君、焦旭等人其中一個的眉心去,那人登時气絕倒地。
  項少龍運劍棋掃,迫開了敵人,大喝道:“跳下去!那是唯一逃生的机會。”轉身扑往龍陽君,摟著他滾下斜坡,也不知撞斷了多少矮樹,壓碎了多少花葉,往下翻滾而去。
  焦旭和另外五名親衛,那敢猶疑,都學他們由坡滾下去。“蓬……蓬……”八個人先后跌進河中,立即染紅了一片河水。
  項少龍扯著龍陽君,順著急疾的河水向下游泅去,迅即去遠。
  敵人喊殺著沿河追來。
  前方水響驟增,有若山洪暴發。
  項少龍等還弄不清楚是什么一回事時,去勢加速,忽地發覺虛懸半空,原來到達了一個高約兩丈的水瀑涯邊,迅即隨著水瀑去勢,往下面水潭墮去。
  水花高濺。眾人跌得頭昏腦脹時,河水又把他們帶往遠方。敵人的喊殺聲給遠遠拋在后方去。
  項少龍和龍陽君等由在半途遇上的趙兵護送回邯鄲城時,已是三更時份。
  傷口雖包扎妥當,但因失血和勞累的關系,眾人都面色蒼白,力盡身疲,其中兩人還發著燒,急需治理。
  趙穆和樂乘等早得飛報,在城門處焦急地等待他們。
  趙穆一直与龍陽君私下勺結,項少龍又是他登上王位的希望,自是心焦如焚,樂乘則身為邯鄲守將,若讓龍陽君這魏國重臣出了事,他亦難辭其咎,所以都是同樣關心。
  趙穆和樂搶上載著項少龍和龍陽君的馬車,見兩人樣子雖嚇人,卻非是致命之傷,都松了一口气。
  龍陽君脈脈含情看了項少龍一眼,費力地道:“若非董先生舍命相救,我如今恐難有命再見兩位了。”
  項少龍心中苦笑。
  算起來龍陽君可算他死敵之一,可是當時卻無暇去想這個問題,就算有此一念亦不會見死不救。這正如田單的批評:“心軟”正是他最大的弱點。樂乘沉聲道:“有沒有見到項少龍。”
  項少龍和龍陽君同感愕然。
  后者皺眉道:“看來不大像是項少龍,不過當時形勢混亂之极,我們顧著逃走,借河而遁,根本未有机會看清楚敵人。”
  樂乘道:“我已派出精兵,封鎖所有要道,搜索遠近山頭,希望可以有好消息稟知君上。”
  龍陽君和項少龍听他口气,已知他沒有把握。
  偷襲者既能神不知鬼不覺潛至邯戰三十多里的近處,自亦有撤敵的本事。
  但誰要干掉龍陽君呢?項少龍當然心知肚明不是自己干的。
  龍陽君不知是否因身上多處創傷,臉色深沉,沒有說話的興趣。
  當下趙穆和樂乘親自分頭護送龍陽君和項少龍回府。
  善柔和田氏姊妹等早接得消息,在大門處迎他入內。
  樂乘渾身久□,告辭去了。
  善柔怨道:“早知我陪你去呢!”烏果奇道:“是什么人干的。”
  田貞田鳳用力扶著他回到內宅去,兩對俏目早器得紅腫了。
  項少龍苦笑道:“讓我醒過來才向你們詳說一切好嗎?”
  忽然間,他記起了龍陽君那個手下峽口誘他們入局的情景。
  虎軀震中,他已猜到想取龍君一命的是何方神圣了。
  難怪龍陽君的臉色如此難看。
第二章 詐傷不起

--------------------------------------------------------------------------------

  田氏妙妹和善柔正心慌意亂為項少龍敷藥包扎時,項少龍心中一動,向烏果道:“有沒有方法把我弄得難看一點,我要讓人以為我傷重得起不了身來!”烏果搔了一會大頭后,善柔不耐煩地道:“讓我給你弄個死魚般的模樣吧,包可把任何人嚇個半死!”
  田貞田鳳都忍不住掩偷笑。
  項少龍道:“這還未夠,最好弄得我的傷口像有血水滲出來的樣子,若身子也發著燒就更精彩了。”
  田鳳笑道:“這個包在我們姊妹身上,只要在被內暗置個暖袋便成了。”
  善柔和烏果對望一眼后,才往他瞧來,勻弄不清他葫蘆□賣的是什么藥。
  項少龍對烏果道:“待會天亮時,你立即派人出城,請大哥和小俊精挑一半人回來,另外我還要你立刻找一個人來見我。”
  當下說出了聯絡蒲布的手法。
  烏果知道項少龍定有重大行動,爽快地去了,田氏姊妹則去弄那暖袋。善柔坐到床沿,在親自為他的假臉頰抹上一層灰白的粉底前,皺眉道:“你不打算告訴我想干什么嗎?”項少龍想的卻是另一回事,搖頭道:“不行,若有人摸我的臉,豈非黏得整手末,那誰都知我是偽裝的了。”
  善柔一言不發,走了出去,不一會提著個盛滿東西的布囊回來,神色冷然地負气道:“人家本應不理的了,快告訴我是什么一回事,否則本姑娘便不使出看家本領,教你裝病也無從裝起來。”
  項少龍苦笑道:“先動手弄好再說,否則時机一過,有人闖來我時,妙計便要成空了。”
  善柔嘟著嘴儿,气鼓鼓地由囊內取出七八個大小瓶子,倒出液狀之物,在一個陶盤子□調弄著。
  項少龍伸手過去,摸上她彈力惊人的美腿,柔聲道:“我要殺一個人!但現在仍未到揭曉的時机!”善柔嬌軀微顫,往他望來。
  天尚未亮孝成王在隨擁護下,到來看他。當他見到剛燙得額頭火熱、臉色難看有若死魚般的項少龍時,嚇了一跳道:“董卿家!他們又說你傷得并非太重,不行!寡人立即要著御醫來為你診治。”
  這回輸到項少龍嚇了一大跳,忙沙啞著聲音道:“大王恩重,鄙人不胜感激,我只是因浸了河水,受風寒所侵,又兼失血過多,只要躺几天便沒事了。何況我手下□也有精通醫道的人,鄙人吃慣了他開的藥,若驟然換過別人治理,可能會弄巧反拙哩。噢!”
  最后那聲自然是故意裝出來的痛哼,還讓孝成王看到他被子滑下來后露出“血水滲出”的肩脅傷口。
  孝成王想不到他情況似比君更嚴重點,發了一會呆后,只目凶光閃閃道:“有沒有見到項少龍?”旋又一拍額頭道:“寡人真糊涂,忘了卿家從未見過這反賊。”
  項少龍心中好笑。
  沉呤片晌后,孝成王又道:“今趟全仗董卿,若非卿家舍命護著龍陽君,□定然沒命,那時怎向失了命根子的安□交待,今次的和議亦休想達成了。”
  項少龍心內苦笑。
  自己來邯鄲本是為了殺人,豈知机綠巧合下,反先后救了趙穆和龍陽君,現在連他也有點不相信自己是項少龍,更遑論其他人了。
  故意問道:“大王必見過龍陽君了,他有沒有說是項少龍干的呢?”孝成王搖頭道:“龍陽君只比你好一點,精神萎頓,不愿說話。
  不過若非項少龍,誰人能如此厲害。亦只有他才可与藏在邯鄲的余党暗通消息,現在他成了秦人的走狗,自然要對付我們五國的人了。”項少龍听他口气,仍不把燕國當作盟友伙伴,由此推之,這昏君尚未向李園和田單的壓力屈服。
  孝成王見他兩眼撐不開來的樣子,拍拍他燙熱了肩膀,道:“董卿好好休養,寡人會遣人送來療傷圣藥。”
  站起來又道:“原來董卿的本領非只限于養馬,复后寡人自有安排。”
  孝成王走后,項少龍真的支持不住,勞累欲死沉沉睡去,迷糊間,隱隱感到其門若市,不住有人來探望他,烏果自然在旁鼓其如箕之舌,把他的傷勢夸大渲染。其實不用他贅言,只是彌漫房內的傷藥气味和“不住滲出血水的”的傷口,已是最強有力的說明了。
  到正年時份,蒲布來了。
  項少龍抖擻精神,和他商量一番后,門人來報趙雅來看他,蒲布忙由后門遁走。
  趙雅挨到榻邊,探手便摸上項少龍剛燙熱了的額角,吃惊縮手道:“你生病了!”
  項少龍半睜著眼道:“沒什么事!!躺兩天就會好的!”
  趙雅細看了的他的容色,吁出一口气道:“幸好你仍是兩眼有神,否則就糟了。”
  項少龍心中一懍,知道趙雅看出了他唯一的漏洞,幸好她尚未起疑,亦奇怪她為何對“項少龍的出現”毫不緊張,試探道:“看來項少龍早來了邯鄲,否則為何老子截不住他呢?”趙雅垂頭輕輕歎道:“偷襲龍陽君的主使者可以是田單、李園,甚或趙穆又或是信陵君,但絕不會是項少龍。我最清楚他了,縱對仇人,亦不濫殺。他和龍陽君并沒有解不開的深仇,怎會干這种打草惊蛇的蠢事。”
  項少龍心中暗惊趙雅縝密的心思,也不無感慨,既知自己是個好人,為何又要助孝成王趙穆來害他呢?
  項少龍本只是疑心信陵君一人,被趙雅這么一說,信念立時動搖。
  他自然知道這事与趙穆無關,但田單和李園均有殺死龍陽君的動机,都是凶嫌。魏國的權力斗爭,主要是魏王和龍陽君的一方,跟以信陵君為首那一派系的角力。龍陽君更是安□的命根子,若他有什么三長兩短,安□定會對信陵君生疑,并要置之死地。
  魏國內亂一起,最大的得益者自然是十分想瓜分三晉的齊楚兩大強國了。
  現在人人認為秦國內部不穩,無暇外顧,想向外擴張勢力,正是其時。
  項少龍想起魯公秘錄的事,旁敲側擊道:“項少龍會否与信陵君有勾結,故來對付龍陽君呢?”趙雅斷然回答道:“信陵君恨不得剝項少龍的皮,痛飲他的鮮血,項少龍亦絕不會听他的命令,怎會有這种可能。”
  項少龍故作惊奇道:“他們發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呢?”趙雅露出狡猾之色,柔聲道:“這是個秘密,先生尚未完成對趙雅的承諾,否則人家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項少龍為之气結,但又為她對自己的“苦心”有點感動,歎了一口气后閉上眼睛道:“我有點累,多謝夫人賜訪了。”
  趙雅本舍不得這么快离去,聞言無奈站直起來,但嬌軀忽又前俯,低頭以香□印在他大嘴上,溫柔地吐出香舌。
  項少龍怕她由吻技識破身分,忙改變方式,粗野地吮著她靈活的舌頭,同裝作勉力地探出色手,狂暴揉毀她的酥胸。
  豈知趙雅不但不怪她狂妄粗野,還傾身相就,并抖顫起來,春情蕩漾。
  正銷魂間,趙雅猛地抽身后退,臉紅如火,嬌喘連連道:“不!你現在絕不可放縱。”又橫他一眼道:“傷好了后!你要人家怎樣陪你,人家就怎樣陪你吧!”
  項少龍重溫舊情,欲火焚身,輕歎一口气道:“夫人請恕鄙人難以起身相送了。”
  趙雅嫣媚一笑,□娜去了。她前腳才走,紀嫣然芳駕即臨,見到項少龍可怖的模樣,熱淚立時奪眶而出,到知道真相時,始化憂為喜。
  項少龍坐擁著滿怀芳香的美人道:“你見過龍陽君沒有?”項少龍坐擁著滿怀芳香的美人道:“你見過龍陽君沒有?”紀嫣然欣然道:“你這人真厲害!什么都瞞你不過。唉!我這做妻子的竟是最后一個知道自己夫君受傷的人。心焦如焚時,還要強迫自己先去采那愛扮女人的家伙,以避嫌疑。這還不止,來見夫君時,又要以野女人的身份拜見自己夫君的如夫人,給她以審犯的目光語气攔路盤問,夫君啊!你來給嫣然評評理,還我個公道好嗎?”項少龍听得頭大如斗,一對手滑入了她的衣服□活動著,好轉移她的注意力,又改變話題道:“遇襲前龍陽君和我大說心事,勸我對你要痴心妄想,因為紀才女愛上的既不是董匡,也非李園,而是六國的頭號通緝犯項少龍。”
  紀嫣然在他無禮的手下抖顫扭動,喘著气道:“六國頭號通緝犯,少龍你的用語真是新鮮有趣。唔!難怪龍陽君一直盯著人家了。噢!少龍!你想弄死嫣然嗎?啊!再這樣,人家不肯放過你了。”
  項少龍嚇得連忙停手,誰說得定有人會在此時來探傷呢?
  紀嫣然伏在他身上臉紅似火,喘息著道:“少龍猜到偷襲者是那方面的人嗎?”項少龍撫著她粉背道:“我想听听才女的意見。”
  紀嫣然咬著他的耳朵道:“最大的疑凶當然是信陵君,我才不信他今趟沒有派人來邯鄲,好奪回被你偷了的魯公秘錄。不要說他,我看誰都在打秘錄的主意。”
  項少龍苦惱地道:“若秘錄是在郭縱手上,那李園和郭秀儿的婚事就必可談攏了。”
  紀嫣然坐直嬌軀,傲然道:“若我即時絕了李園的心,他們的婚事可一說便合。”
  項少龍恍然大悟。像郭秀儿這种家世顯的絕色美女,沒有男人會嫌棄的,問題只是關乎在名份上。
  郭縱自然不肯讓女儿屈居人下,更不要說作妾嬪了。
  但李園的難處卻是必須虛正至之位以待紀嫣然,這就是与郭秀儿婚事尚未能談攏的主要原因。
  紀嫣然記起前事,惊疑道:“我看項郎比魯公更厲害,魯班便設計不出你那些使人拍案叫絕的攀爬工具了。”
  項少龍心叫慚愧,与紀嫣然親熱一番后,烏卓等大隊人馬,借探望他作借口回來了。
  這俏佳人難舍難离的走了后,烏卓、荊俊、烏果和善柔都聚集到房□來与他商議。
  趙致亦早來了,這時隨眾人來看他。
  坐好后,項少龍微笑道:“假設今晚樂乘給一批蒙著頭臉□人斬了首級,你們說別人會怀疑是誰干的呢?”眾人無不心頭劇震,瞪大眼看著他。
  他的行事太出人意料了。
  善柔姊妹“啊!”一聲叫了起來。
  趙致探手過去,緊握著善柔的手,感動得眼也紅了起來。
  荊俊奇道:“兩位嫂嫂和樂乘有深仇大恨嗎?”項少龍心中暗歎,樂乘一直是趙穆的頭號爪牙,趙穆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怎會欠得他一份。
  趙致听這小子毫無嫌隙地喚她作嫂嫂,欣喜地瞧他一眼,才紅著臉垂下頭儿。
  善柔對“嫂嫂”之稱是一副受無愧的樣儿,雙目寒光一閃道:“當日來捉拿我善家上下的人正是樂乘,他還……唉!”黯然垂首道:“我不想再提了!”旋又抬起頭來,咬牙切齒道:“我要親手把他的人頭砍下來。”烏卓慎重地道:“三弟真有把握嗎?樂乘這人狡猾怕死,出入均有大批好手護衛,現又正值城內草木皆兵之時,恐怕不易得手。”
  項少龍胸有成竹道:“能人所不能,生命才可顯出真趣,刺殺講的是策略,只要能准确把握到樂乘的行蹤,我們就可精心策划出整個行動,定下進退和掩人耳目的行刺方法。”
  烏卓仍猶豫地道:“這樣做會否打草惊蛇,教人知道我真的到了邯鄲呢?”善柔不屑地道:“膽小鬼!”
  烏卓登時色變。此人极重榮辱,怎受得起這么一句話,尤其出自女人口中。趙致大吃一惊,怨怪地搖撼著善柔手臂。
  項少龍不悅喝道:“你難道不知我最尊敬烏大哥嗎!竟政以下犯上,快給我道歉!”
  善柔也知自己過份了,竟“噗哧”一笑,道:“我說的不是烏大哥,只是見小俊發著抖,才沖口說他是膽小鬼,教烏大哥誤會了。”
  荊俊瞪大眼睛,一副被冤枉了的神態,及見趙致向他頻打眼色,惟有把這只死貓硬吞進肚內去。
  烏卓那能真的和她計較,亦知在善柔來說,這可算是變相的道歉了,搖頭苦笑道:“我非是膽怯,而是希望輕重有序,不玫因小失大吧了!”
  荊俊愛屋及烏,忙打圓場道:“膽小的只是我這小鬼吧!烏大哥神勇無匹,怕過誰來。”
  眾人都給他夸大的言詞惹得莞爾失笑,气氛頓時緩和融洽了。
  項少龍分析道:“樂乘是個非常危險的人物,動輒可使我們全軍覆沒,最大的問題,是誰也弄不清楚他究竟是仍忠于趙穆,又或早給孝成王拉攏了過去,更大的可能是他只忠于自己,就像牆頭上的小草,那方風大勢強,便靠向那一方。”
  待眾人完全消化了他的說話后,續道:“假設趙穆明要造反,那今天他就必須向樂乘和盤托出我們跟他的關系,好增強樂乘的信心,也免致在調配上出現問題,那時就非常危險了,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善柔姊妹、烏果和荊俊均眉頭大皺,顯然把握不到項少龍所指的危險。只有烏卓長長吁出一口气道:“是的!我明白為何必須先干掉樂乘了,因為假若他是孝成王布置趙穆陣營內的奸細,自然會立即把我們的底細告知孝成王,那時我們死了都不知是什么一回事呢。”
  善柔等這才恍然。
  項少龍微笑道:“殺死樂乘,還另有個大大的好處。”
  今趙連烏卓都要大惑不解了。
  項少龍淡然道:“我們把整個刺殺行動弄成似是而非,看似是我項少龍所為,但細想又覺不像的模樣。憑著樂乘牆頭草的特質,趙穆与孝成王必然互相猜疑,都以為對方是借我項少龍作掩飾干的,你們說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呢?”眾人听得無不傾服,誰人能想得如此周詳呢。
  荊俊歎道:“兩人自是疑神疑鬼,摩拳擦掌,立即要作正面沖突了。”
  烏卓點頭道:“最好那昏君立即召回廉頗或李牧其中一人,回師勤王保駕,那趙穆便被逼要馬上發兵叛變,我們亦有机可乘,在渾水□捉了趙穆這條大魚了。”
  善柔皺眉道:“但最大的問題是怎樣才可砍了樂乘項上的人頭呢?”項少龍從容一笑,待要回答時,手下來報,田單到了。
  項少龍心中懍然。
  現在邯城內,他最顧忌的人,就是田單了。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