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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尋秦記 作者:黃易 (已完成)

第二章 錯綜复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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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內,趙雅蜷伏項少龍怀里,悲戚不已。
  項少龍撫著她香肩柔聲道:“振作吧!人死不能复生,我們只能化悲憤為力量,好好應付眼前的重重危机。”
  趙雅抽搐著道:“她們死得很慘,連臉貌都認不出來,究竟是誰串通了這些凶手,為何竟懂得由秘道潛進宮內呢?”
  項少龍心中懍然,此事若追查起來,恐怕晶王后都給牽連內,但若不向趙雅解釋清楚,以她的才智,說不定日后會發覺自己在蒙騙她,遂說出了韓闖在此事上所扮演的角色。
  趙雅听得心中大恨,不滿道:“你怎可放過韓闖?”
  看著她秀眸噴著仇恨的怒火,項少龍大感頭痛,歎了一口气道:“我也是無可奈何,此事勢將牽涉晶王后,在現今的情況勢下,對趙是有害無利。若韓趙交惡,只是白便宜了田單和李園,雅儿能体諒我的苦心嗎?莫忘了我曾答應過助你王兄渡此難關哩!”
  大條道理搬了出來,趙雅再難追究,伏回他怀里,低聲道:“少龍,我恨王兄,他除了自己和切身的利益外,再沒有他真正關心著緊的事了。”
  項少龍暗歎當上皇帝的人恐怕最后都會變成這樣子。
  絕對的權力能使任何人絕對地腐化。
  想到這里,不由聯想起小盤這未來的秦始皇,心頭涌起一种莫名的強烈恐懼。
  邯鄲過了個平靜里絕不平靜早上。
  信陵君一眾手下的授首被誅,全城震動,把項少龍這城守的聲望推上新的高峰。
  接著的數天項少龍等忙個不了,對城防作出种种必要的措施,實則暗作精密安排,好把趙穆擒回咸陽,完成此行的任務。
  成胥在郭開的說項下,帶罪恢复了原職,兩人對項少龍更是妒恨非常,同時亦奇怪趙穆為何知道了項少龍的“陰謀”后,仍沒有任何舉動。
  田單、李園都因信陵君事件,轉趨低調,令人不知他們打什么主意。
  韓闖更為避嫌疑,少有出來活動,更不敢向少龍提出要田貞田鳳兩女侍夜的要求,免去了項少龍一項煩惱。
  龍陽君則決定返回大梁。孝成定下日子,在宮內大排筵席,歡送龍陽君。
  在送別宴舉行前三天的早上,趙穆派人來找項少龍。
  項少龍心知肚明是什么一回事,放下一切,到侯府去見趙穆。
  這奸賊把項少龍引進密室,興奮地道:“你那效忠書的辦法真了得,立時試出誰對本侯忠誠,誰是搖擺不定,看風駛里的小人。”
  項少龍:“侯爺快把看來不肯簽效忠書那些人的名字予我,讓我好向孝成交待,整治他們。”
  趙穆從怀里掏出名單,攤開在方几上,開怀笑道:“你的想法和本侯不謀而合,看!我早預備好了。”
  項少龍定睛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十多名字,成胥赫然在內,其他都是城內有身份地位的大臣和將領。
  項少龍奇道:“成胥不是郭開的人嗎?為何竟會出現在名單上?會不會是……嘿!”
  趙穆兩眼凶光一閃道:“這小子忘恩負義,當初若不是我,他怎有資格坐上禁軍大頭領的位置?你最好加重點語气,趁現在孝成對他不滿時,來個落井下石。”
  他這么一說,項少龍立時明白成胥根本不是他的人,只是想借力殺人,好讓他的人能有机會取成胥而代之。
  如此推之,誰最有机會成為孝成的宮衛統領,那就可能是趙穆的同党。
  趙穆笑道:“就算害不倒他,我們也沒有損失啊!”
  接著臉色一沉道:“孝成真的召了李牧回來,他率領的一旅二万多人的精兵正在途中,七天內便可抵達邯鄲。哼!不過他回來也只是送死,因為孝成再沒有多少天可活了。”
  項少龍心中暗喜,知道趙穆定下了整個謀朝篡位的計划,裝作興奮地道:“我也一切准備妥當,侯爺准備何時下手?”
  趙穆臉肌一陣抖動,那道丑惡的疤痕像條要擇人而噬的小毒蛇,雙目凶芒爍動冷冷道:“三天后舉行龍陽君的餞別宴時,所有大臣將領都會集中到王宮里去,那就是動手的好時刻了。”
  這回連項少龍都惑不解,愕然道:“但那亦會是宮內保安最森嚴,警覺性最高的時刻,我們那來机會?”
  趙穆嘴角抹過一絲陰險的笑意,狠狠道:“只要你能設法把忠于孝成的守城將領,調往王宮,再代之以我和你的人,那整個城防都要落進我們手內,在那种情況下,邯鄲還不是成了砧上之肉,任由我們宰割。”
  項少龍沉聲道:“侯爺可否說清楚一點?”
  趙穆點頭道:“我們的好幫手仍是項少龍那小賊,我會布下他到了城內的痕跡,那時不用你提出,已是惊弓之鳥的孝成也要迫你搜索賊蹤,你便可作出所有調動,乘勢把王宮重重封鎖,另一方面卻大開城門,讓田單的大軍開進城里來,那時還何懼那區區万多名禁衛軍,更何況禁衛軍中也有我的人呢?”
  項少龍皺眉道:“這豈非是硬干嗎?似乎与侯爺的原意有點出入呢?”再壓低聲音道:“侯爺真的那么信任齊人嗎?”
  趙穆有點不悅道:“這個本侯自有分寸,只要你能抓牢邯鄲城的兵權,听我的指示行事,三天后就孝成歸干的時刻。其他一切,均不用你操心費神,事成后我包保你何成為趙國的三軍統帥,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項少龍知道事情絕不會如他所說般簡單,但亦知再追問下去,必會啟他疑竇,唯唯諾諾應過后,告辭离開,立即入官晉見趙王。
  孝成在內宮見他”項少龍怕侍衛里有趙穆的人,使個眼色,孝成會意,領著他漫步于御花園內,侍衛只是遠遠守護著。孝成听完項少龍的報告后,不禁歎了一口气:“到今天寡人才知李牧和廉頗兩人對我大趙的忠心和重要性。清剿了趙穆和他的余党后,我大趙內有郭開和董卿,則有李牧和廉頗,那還怕不能振興國運,加上有魯公秘錄在手,一統天下,亦可預期呢,董卿定要好好干下去,寡人絕不會忘記你的功勞。”
  以孝成的為人,說出這番話來,已算對他推心置腹了。假若孝成真能覺今是而昨非,趙國假時日,确是振興有望。可是听到這番肺腑之言的項少龍,心中反涌起一种沒來由的不祥感覺,心中很不舒服。或者是不符合孝成一向刻薄寡恩的行為,使他生出突兀之感。
  看著孝成蒼白的臉容,項少龍沉聲道:“假若成將軍被免職,大王會起用那位將領呢?”
  孝成一時不能會意過來,皺眉道:“董將軍為何要急想知道?”
  項少龍道:“趙穆始終不是對我那么信任,很多事都瞞著鄙人,我看他這么有把握,定是禁衛將領中有效忠他的人,倘若成將軍被免職,這個趙穆的同党便极有可能坐上成將軍的位置。”
  孝成搖頭笑道:“這只是趙穆一廂情愿的想法,事實上寡人一時也想不出會委任那個人。人選倒有好几個,寡人才不相信他都已投靠到奸党的一方。”
  項少龍心中一動道:“設使成將軍忽然出了意外,在目前這种形勢下,大王必會委人暫時率領禁軍,以免指揮失調,那大王心目中的那人會是誰呢?”
  趙宮的禁衛統領指揮,下有十名御前帶兵衛,分統著禁宮十軍,每軍兵力在一千至一千五百人間,這批專責保護趙王安的軍隊,均經過精嚴的篩選,訓練优良,遠胜守城和戍外的士卒。
  在一般情況下,若禁衛統領不能執行職務,自應從作為副手的帶兵衛里,挑選其中頂上,由于他們熟悉王宮的保安和運作,才不致出現問題。
  孝成認真地思索了一會,歎了口气道:“這事一時間實在很難決定。”
  項少龍明白他优柔寡斷的性格,不再追問,道:“看來若不能把那批效忠書取到手上,便摸不清趙穆的真正布置,這事由鄙人去辦吧!大王放心好了。”
  孝成對他信心十足,道:“明天寡人會把另一半虎符交給你,由你全權調動兵馬……”頓了頓又道:“假若田單真的參与了這場意圖推翻寡人的叛變,寡人想趁机把他殺了,董卿有把握做到嗎?”
  項少龍沉聲道:“大王想過那后果嗎?”
  孝成歎道:“這事寡人已想了多天,齊國若沒有了田單,便等若老虎沒有了爪牙,問題是這人并非易与,所以才征詢董卿家的意見。”
  看著他苦惱難釋的樣子,項少龍猛一咬牙道:“這事包在我身上好了!嘿!鄙人有個請求,希望大王俯允。”
  孝成道:“董卿請說!”
  項少龍道:“對付趙穆的事,大王可不告訴任何人,包括郭大夫在內。”
  孝成大感愕然,不悅道:“董卿是否怀疑郭大夫呢?”
  項少龍道:“一天未得到那批效忠書,我們亦難以肯定誰是奸党,說不定郭大夫手下里有趙穆的人,在這關鍵時刻,一子錯滿盤皆落索,小心點總是好的。”
  孝成思索了半晌,點頭答應了。再商量了一些行動的細節后,項少龍才离宮回指揮所,找著滕翼,把事情告訴了他。
  滕翼的臉色凝起來,好一會才斷然道:“趙穆開始顧忌你了,唉!你的表現太厲害了,尤其搶回魯公秘錄一事,若我是趙穆,亦要對你提防。”
  項少龍苦惱地道:“不但趙穆因此事顧忌我,照我看最大的問題是我無心插柳地成了樂乘之死的最大得益者,又有郭開在背后弄鬼,現在我處境是由轉明,非常不利呢。”
  滕翼一呆道:“什么是無心插柳?”
  項少龍苦笑解釋后,道:“現在怎也要設法把那批效忠書弄到手上,才能清楚趙穆的布置,我看這狡猾如狐的老賊定會教我去作先鋒卒,而他卻坐享其成。唉!我要找田單談談了。”
  滕翼道:“千万不要這么做,我看田單亦在怀疑你,你這樣送上門去,說不定會露出破綻。假設他問起了魯公秘錄一事,你如何答他呢?他并非孝成,不會輕易信你。況且天才曉得韓闖和他們是什么關系。還有個李園,最近我們正疏忽了他。”
  項少龍听得心亂如麻、頭大如斗時,手下來報,龍陽君來找他。
  項少龍苦笑道:“現在唯一可信任的人,或者就是這不男不女的家伙了。”言罷往正堂接見龍陽君去了。
  揮退隨人后,兩人坐到一角,低聲說話。
  龍陽君精神好多了,神采和以前沒有多大分別,更回复了昔日的自信,“深情”地細看他半晌后,柔聲道:“今早李園來找我,說只要我肯聯手迫孝成從燕國退兵,合從一事可一拍即合,否則齊楚將會對趙國用兵。哼!他的口气真大,當上國舅才只那么几天,便當足自是楚孝烈的代表了。”
  項少龍道:“假若齊楚聯合來對付我們,魏國會否出兵助陣呢?”
  龍陽君嘴角飄出一絲笑意,道:“董兄雖然智深若海,但終是生性率真,不明白像李園這种奸險小人,說的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他這么說,只是為了掩飾更大的陰謀,你最好教孝成提防一下。唉!奴家真的很為董兄你擔心哩!”
  項少龍愕然道:“君上何有此言?”
  龍陽君歎道:“我知道你能登上城守之位,晶王后在背后出了很多力。火過我定要提醒董兄,這個女人非常厲害,不動聲息便可玩弄人于股掌之上,亦可不費吹灰之力就置人于万劫不复之地。以前信陵君寄居邯鄲時,曾和她打得火熱。你現在對她有用,她自會籠絡討你;到你沒有用時,看她會怎樣對付你?”
  項少龍暗里出了一身冷汗,他的确沒怎么把晶王后放在心上。現在回心一想,她确不簡單。在眼前這場斗爭中,無論那方胜了,得益者依然是她。
  問題在李牧廉頗兩人一天氖然健在,都沒有人敢動她。
  項少龍設身處地,為晶王后著想,也恨不得有人代她除去了這有名無實的大王丈夫,好讓儿子登上王位,自己則在幕后操縱一切,垂帘听政。那時再重李牧和廉頗這兩大忠臣名將,地位便穩若泰山。
  忽然間他明白了自己這城守的重要性,只有他才能讓她反控制著趙穆和抗衡齊、楚的外來勢力。
  想到這里,一只柔軟的“玉手”搭上了他的手背。
  項少龍嚇了一跳,往龍陽君望去,只見他万縷柔情般的目光正緊盯著自己,誠摯地道:“离開邯鄲吧!否則董兄必死無葬身之地,無論誰得了趙國的王座,最后都要把你誅除。”
  項少龍忍受著他還可接受的肌膚之親,斷然搖頭道:“董某從不把生死擺在心上,尤其在我國生死存亡的關頭,更不愿避而不理,否則下半生都會郁郁難安,亦愧對先父在天之靈。”
  龍陽君見他神情堅決,縮回“玉手”,幽幽長歎,柔聲道:“董兄乃真英雄,奴家不勉強你了,但有一天董兄若耽不下去,請記著奴家正在大梁等待著你。”頓了頓續道:“晶王后和郭開雖在城守一職上意見分歧,可是兩人終因利害關系互相勾結,你要小心提防啊!”
  項少龍愕然半晌,無收念頭閃電般掠過心湖,同時暗責自己疏忽,沒及早認識到晶王后處處逢春的手段。
  龍陽君欲語無言,起身告辭。
  項少龍有點感動,殷殷把他送到指揮所外的馬車旁,看著他离去。
  忽然間他知道必須重新部署策略,否則休想有命离開邯鄲,更不要說把趙穆活擒回去了。
第三章 似迎還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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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龍陽君后,項少龍使人秘密找來蒲布,問及趙穆最近的動靜。
  蒲布想了想道:“他最近很少時間留在府內,隨侍他的都是跟了他超過十年的心腹們只負責府內的防衛。”
  項少龍道:“班好兄弟的情況如何?”
  蒲布興奮地道:“他們都興高得不得了,說項爺言而有信,沒有舍棄我們。你那襲殺樂乘一手,更是漂亮之极。不過我仍不敢透露董爺你就是項少龍,小心點總是好的。”
  項少龍見他如此謹慎,大為放心,道:“趙穆每次回府,有沒有特別到府內的某一地方去?”
  蒲布微一錯愕,點頭道:“董爺這么一說,我有些印象了,這几天回府后,他總先往府東碧桃園的臥客軒打轉,又特別命我派人守衛那里,設了五個哨崗。董爺這么問起來,定是知道原因了。”
  項少龍斷然道:“今晚看情況再定吧!”
  蒲布歎了一口气,從怀里掏出一卷侯府的鳥瞰來,道:“這卷侯府全圖我早便備妥,各處哨樓出口均注明清楚,這處就是碧桃園,園內這方塊就是臥客軒,千万別到屋頂上去,那處設了暗哨。”
  項少龍見暗哨都以花青圈了出來,研究了一會后道:“只要能避過外圍的崗哨,我們便有机會了,這道繞著臥客軒的粗線是什么?”
  蒲布道:“那是條人工小河,成了天然的屏障,要接近臥客軒絕不容易。”又詳細解釋了一番。
  項少龍怕他耽擱太久,會惹人怀疑,忙催他离去。
  送走了蒲布后,項少龍反覆研究那張地圖,仍想不出任何可神知鬼不覺潛入侯府的妥善辦法,索性溜了去找紀嫣然。
  這俏佳人見到他時,少了往日的歡容,愁眉不展的地挨入他怀里,道:“人家很擔心哩!你雖大展神威,卻惹起了各方面對你的怀疑,最奇怪是你為何會派人暗中監視著王宮,追殺信陵君手下時又只用你自己的下屬。”
  項少龍一下子听到這么多破綻,愕然道:“這是你自己想的,還是听回來的呢?”
  紀嫣然伏入他怀里,戚然道:“嫣然曉得這般想,別人難道不會嗎?幸好任他們怎么推想,總想不到原來就是項少龍,只以為你与晶王后和韓闖之間有秘密勾結,圖謀不軌。誰都知道若沒有韓闖掩飾和供給情報,樂刑他們能憑什么潛入趙宮殺人放火,更不會知道魯公秘錄是藏在什么地方哩!”
  項少龍目定口呆,暗責自己當局者迷時,這才女續道:“李園為了破坏你在人家心中的形象,不時借說趙國朝政來數你的不是,說你是趨焱附勢之徒,分別与晶王后和趙雅搭上關系,冀能加官晉爵,也幸好如此,人家才不時能在他處探到口風呢。”
  項少龍不悅道:“你仍和他不時見面嗎?”
  紀嫣然嬌媚地橫了他一眼道:“噢!真好!少龍呷人家的醋了。多心鬼!人家這么委屈還不是為了你。李牧快回來了,趙穆准備何時動手?”
  項少龍把趙穆的計划說了出來。
  紀嫣然的臉色凝重起來,沉聲道:“看來他們連龍陽君和韓闖都不肯放過。”
  項少龍皺眉道:“趙穆敢在這种形勢下開罪韓魏兩國嗎?”
  紀嫣然道:“趙穆只要找個借口,把兩人硬留在邯鄲,待韓魏兩國知道是什么一回事時,已是數個月后的事了。那時投鼠忌器,再拖上一年半載,假若他能兵不血刃便把李牧和廉頗兩人處死或罷免,又有齊楚在背后撐腰,趙穆要登上王位應不是太困難吧!”
  項少龍沉吟片晌,先和這美女親熱一番,弄得她臉紅火時才道:“嫣然听不听我項少龍的話?”
  紀嫣然仍有三醒,嬌喘著道:“只要不是迫人家离開你,什么都有得商量。”
  項少龍道:“我怎舍得哩!我還要晚晚摟著你睡覺哩!”
  紀嫣然怀疑地道:“你不用陪其他妻妾嗎?”
  項少龍自知吹牛吹過了火位,胡混道:“大被同眠不就行了嗎?”
  紀嫣然嬌嗔地瞪了他一眼,旋又忍俊不住地笑道:“大被同眠,虧你想得出來,人家才不像你那么荒淫無道。喂!你究竟想要嫣然怎樣哩!”
  項少龍正容道:“你的家將共有多少了,身手怎樣?”
  紀嫣然道:“我和干爹的家將加起來共有百多人,可以稱得上高手的也有二十多人,忠心方面絕無問題,尤其是嫣然的手下,都是隨家避難到魏的族人,各有專長,其中一些還是鑄劍的好手。”
  項少龍記起她是越國的貴族,与田貞田鳳來自一地方。暗忖越國美女,确是非同凡響,心中一動,一邊對她手口并用,邊道:“今趟無論成敗,我們也要离開趙,我想嫣然先找個借口离開……”
  紀嫣然劇震中俏臉倏地轉白,坐直嬌軀,不顧他正在酥胸活動著的手,堅決地道:“不!人家就算死也要和你死在一塊儿。嫣然早受夠分离之苦了。”
  項少龍心中感動,柔聲道:“你的离去只是個幌子,現在我當上城守,自有把握掩護你潛回來,好暗中助我。這么做,只是想把鄒先生和我那對攣生小婢先一步送到安全處所,使我能無后顧之憂吧了!”
  紀嫣然俏臉回复了原本的血色,吁出一口气道:“算你吧!”沉吟片晌后道:“最好的理由,莫如返魏奔喪,剛好人家接到消息,一向視嫣然為女儿的魏王后因病辭世,嫣然就此為借口,后天立即起程回魏,到了魏境,再取道往韓,至于怎樣潛進秦國和重返趙國,便要由你安排了。噢!人家高興死了,不但可以緊跟著你,還可作你的貼身小卒呢。”
  熱烈的親吻后,又商量了离趙的各种細節,項少龍才赶返指揮所去。
  滕翼見到他便道:“韓闖派人來找你,說有急事。”
  項少龍暗忖若能像孫悟空般有千万化身就好時,心中一動,把他拉到一旁道:“我今晚要往趙穆處偷東西,到時由你扮我就万無一失了。”
  滕翼皺眉道:“效忠書?”
  項少龍點頭應是。
  滕翼沉思頃刻,道:“趙穆為了防備真正的你,戒備必然周詳嚴密,你定要冒這個險嗎?”
  項少龍苦笑道:“為了清楚趙穆的陰謀,以免我們陰溝里翻船,舍此還有更好的方法嗎?”
  滕翼陪著他歎了一口气道:“若要喬扮你,沒有比烏果更胜任,這小子最擅裝神弄鬼,學人的聲線語調更是惟肖惟妙,再有我在旁掩飾,包保沒有人可察覺。嘿!不若今晚小俊陪氮去吧!”
  項少龍道:“我從蒲布處已知道了趙穆部署的詳細情況,這事愈少人參与愈能保持隱密。唉!讓我先去見韓闖,回來后再詳計議罷。”想起侯府的森嚴防衛,他便意興索然。
  滕翼知他作出了決定,再不多言。
  來到韓闖的行府,此君臉色陰沉,把他領進府內,到了緊閉的內廳門前才道:“晶后要見你。”推門而進。
  廳堂只有晶王后孤身一人,背著他們立在一扇大窗前,看著窗外園林色。
  窗外透人來的光線,把這艷麗的美婦映襯得更是高逸优雅,使項少龍一時很難把她和陰謀詭計聯想在一起。
  兩人躡手躡腳來到她身后。
  晶王后緩緩轉過身來,先對項少龍微微一笑,當目光來到韓闖身上時,冷哼一聲道:“若非主事的人是董卿家,今趟本后就給你這個莽撞的人累死了。”
  韓闖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被晶王后當著項少龍面前訓斥,大感尷尬,漲紅了臉,卻沒有出言反駁。
  項少龍和气氛道:“事情總算過去了,晶后請勿怪責侯爺。”
  晶王后臉寒如冰,瞪了韓闖好一會后才道:“這事仍是余波未了,我早說過目前的情況下,不宜和信陵君沾上任何關系,你偏不听我的話,還差點害了董卿家。”
  韓闖歎道:“晶姊啊!還要我怎樣賠罪,才可息你之怒。我也想不到樂刑他們如此辣手,把事情鬧得這么大。”
  晶王后忽地笑了起來,當兩人摸不著頭腦時,這艷婦道:“唯一的好處就是孝成現在更信任董將軍了,弄得趙雅那淫婦亦對將軍感激非常。好了!我要和董卿家單獨一談了。”
  韓闖識趣地离開,順手掩上了廳門。
  晶王后迎了上來,到了項少伸手可触處,才停下腳步,柔聲道:“董卿立了這么大的功勞,要人家怎樣謝你呢?”
  雖明知她是以美色籠絡自己,又知她心怀不軌,是只要想起她貴為趙后,又是這么性感動人,不由大感刺激,喉干舌燥地道:“晶后對鄙人提拔之恩,鄙人自然要為晶后盡心盡力,做什么事都是應該的。”
  晶王后再踏前一步,差點挨進項少龍怀里,仰起俏臉,秀眸閃著亮光,溫柔地道:“現在的人都是說的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像董卿家這樣不顧自身,實踐對本后的承諾,使我真的非常感動,永遠都不會忘記董卿曾為韓晶做過的事。只要韓晶一日還可以掌權,可保你一天的榮華富貴。”
  若換了以前,以項少龍易于相信的性格,必非常感動,但現在有龍陽君警告在先,心生警惕,只敢姑且听之。臉上卻裝出感動的神色,輕聲道:“我董匡有恩必報,這亦只屬小事一件……”
  晶后再移前少許,高挺的酥胸緊貼到他寬闊的胸膛上,呼吸急促起來道:“無論我是否王后,終還是個女人,須要男人的呵護。你也知道大王的丑事了,他亦答應不會管束人家。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尤其這大半年,終日病痛纏身,假若王儿能登上帝位,更須像有董卿家這种杰出的人材來扶助我們母子,董卿明白本后這番的含意嗎?”
  項少龍感覺著她酥胸惊人的彈性和誘惑力,暗忖若不明白這含意就是白痴了,故意皺眉道:“晶后放心,鄙人對晶后忠貞不貳。嘿!晶后請勿如此,唉!我快要抵受不住了。”
  晶王后花枝亂顫地笑了起來,在他臉頰輕吻一下,才退回窗台處去,向他媚笑道道:“誰要你苦忍呢?做人若不能放手而寫,尚有何樂趣。不過在時間确不容許本后試試董卿有否口出狂言,例如說會使女人离不開你的豪言是否只是空口白話。這樣吧!若來王宮,便偷空來探望人家吧!”
  言罷擦肩而過,笑著去了,留下項少龍一人咬牙切齒,暗恨她撩起自己的欲火,以至心痒難熬,最糟是他的确想一嘗這個王后的滋味。
  想到這里,不由記起韓闖交給他對付紀嫣然的春藥,若用上一點點,怕也不算過吧!說不定還可把局面換轉過來,并且反客為主,把這厲害女人控制著,省去不少煩惱呢。
  想到這里,一顆心不由活躍起來。
  与滕翼回到行府時,烏果迎上來道:u雅夫人來了,正和兩位夫人閒聊著。”
  項少龍向滕翼打個眼色,后者會意,拉著烏果到一旁說話。
  進入內堂,三女正坐在一角,喁喁細語,項少龍心中大奇,暗忖善柔為何這么好相与時,侍立一旁的田貞田鳳齊聲叫道:“董爺回來了!”
  三女不約而同往他瞧來,露出笑容,仿若鮮花盛放,加上姿容絕不遜色于她們的田氏姊妹,教他看得目眩神迷,不知身處何鄉。
  趙雅笑道:“雅儿帶了些飾物來送給柔姊,致致和小貞小鳳,她們都很喜歡哩!”
  項少龍心叫原來如此,來到她們旁邊坐下。
  田貞過來道:“董爺!可以開飯了嗎?”
  項少龍點頭道:“我正餓得要命,小俊那里去了。”
  趙致道:“他今早到了牧場,現在還未回來。”
  項少龍站起來,道:“雅儿!我有話要和你說。”
  善柔不悅道:“你當我們是外人嗎?有什么要左瞞右瞞的?”
  項少龍心中不喜,劍眉才皺起來時,善柔“噗哧”嬌笑,拉著趙致站起來道:“不要那么認真,人家只是說笑吧了!”橫他一眼后和妹子到小几處研究剛到手的飾物珍玩,喜气洋洋。
  項少龍啼笑皆非,坐下搖頭苦笑道:u野馬到底都仍是野馬!”
  趙雅道:“我也有話想和你說,剛才王兄找我進宮,問我可否完全信任你。我答他道:董匡怎也比郭開可信吧!”
  項少龍好奇心起,問道:“他有什么反應?”
  趙雅道:“他開始時很不高興,但當人家是誰舍命救回龍陽君?誰為他尋回魯公秘錄時?他便啞口無言了。”
  項少龍記起晶王后,順口問道:“郭開是否和晶王后有上私情呢?”
  趙雅微感愕然,道:“這個我倒不知道,似乎不大可能吧!這女人一向對男女之情非常淡薄,在我記憶中她只和信陵君及趙穆有過曖昧的關系,你是那處听來的。”
  項少龍不答反問道:“孝成真不過問她的事嗎?”
  趙雅道:“王兄最緊要王后不去煩他,只要她不張揚其事,王兄樂得自由自在,那還有空管她。唉!王兄還有點怕她呢!你還未告訴人家消息從何而來哩!”
  項少龍道:“是龍陽君告訴我的,照理他不會騙我這救命恩人吧。”
  趙雅愕然片晌,接著臉色凝重起來道:“若我猜得不錯,郭開定曾找過龍陽君,探听他的口气,看看有起事來時,魏國肯否支持那個女人,所以龍陽君才有這推斷。”
  項少龍心中一懍道:“這是否說晶王后和郭開另有陰謀呢?”
  趙雅苦惱地道:“王兄的健康每況愈下,現在誰不各怀鬼胎,為自己籌謀,有時連我都弄不清誰与誰是一党,更不用說你了。”
  善柔的呼喚聲傳來道:“快來吃飯吧!飯菜都冷了。”
  趙雅站起身道:“你要小心點趙穆,這奸賊最擅用毒,手法更是千奇百怪,給他害了都不知道的。”
  項少龍長身而起,一把將她摟入怀里,湊在她耳旁道:“雅儿有沒有方法在龍陽君的餞別宴前先离開趙境,遲些我脫身后与你會合,那我在安排退路時就靈活多了。”
  趙雅芳軀一震,咬著唇皮,低垂螓首輕輕道:“給點時間人家想想好嗎?”
  項少龍不忍迫她,點頭同意,拉著她來到矮几旁,席地坐下時,滕翼進來向他打了個諸事妥當的手勢才坐到他對面。
  田貞此時正要給項少龍斟酒,后者道:“今晚我不喝酒。”
  善柔看了他一眼,露出注意的神色。
  項少龍伸手抄著田貞的小蠻腰,道:u貞儿熟悉趙穆的臥客軒嗎?”
  田貞乖乖的跪了下來,點頭表示知道。
  項少龍問道:“軒內有什么地方可藏起一疊帛書那樣大小的東西呢?”
  田貞苦思片刻后道:“那處放的都是別人送給那奸賊的珍玩禮物,宗卷文件不放在那里的。”
  田鳳接口道:“那處連柜都沒有一個,不過我們离開這么久了,會否不同就不知道了。”
  趙雅擔心地道:“你想到那里偷看那批效忠書嗎?現在趙穆有若惊弓之鳥,晚間以惡犬巡邏,不要去好嗎?”
  滕翼道:“府內定有地下秘道和密室那類的設置,你們知道嗎?”
  趙雅等均茫然搖頭。
  田鳳忽地嬌呼一聲,道:“我記起了,府內主要的建筑物,都有儲存兵器箭矢的地牢,但臥客軒是否有這個地牢,小婢卻不清楚了。”
  眾人听得与秘道無關,剛燃起的希望又熄滅下來。
  善柔冷笑道:“就算知道秘道的出口在那里又怎樣,若我是趙穆,必使人把守地道,再加以銅管監听,就算有蒼蠅飛進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呢。”
  趙致笑道:“少龍快請教柔姊,看她上趟用什么方法進出侯府吧!”
  眾人愕然,想起善柔确曾潛進侯府行刺趙穆,事后安然逃了出來。
  善柔嘟起有性格的小嘴不屑道:“人家英雄蓋世,獨行獨斷,那用我這种女子幫忙呢?橫豎我善柔沒有份參与人家的壯舉,不若省回一口气,好好睡他一覺。”
  趙雅首先忍不住笑道:“好柔姊,看你那怨气沖天的樣儿,我們的董爺今晚怎可沒你照顧他呢?柔姊不要多心了。”轉向項少龍打個眼色道:“是嗎!大爺!”
  項少龍無奈苦笑道:“當然!請柔大姑娘帶我這孤苦無依的小兵卒到侯府內玩耍一下吧。”
  善柔化嗔善怨為興奮,橫他一眼道:u是來求我哩!不要裝成被迫的樣子,雖然設計那些偷雞摸狗裝備的本領我差你一點點,但若論入屋殺人的勾當,當今之世誰及得上我善柔,否則田單就不須步步為營了。”
  趙致色變道:“柔姊啊!現在不是入屋殺人哩!”
  善柔不耐煩道:“這只是個比喻。”站起來道:“我要去准備一下。”欲离去時,見到項少仍呆看著她,叱道:“還不滾去換上裝備,我還要給你穿上特水衣哩!”
  不理仍是目定口呆地看著她的客人,逕自回房去了。
第四章 夜探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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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低垂。
  馬車隊開出行府。
  由烏果扮的“假董匡”和滕翼兩人,与一眾手下及雅夫人的親衛前呼后擁,策著駿馬隨車護送。
  真正的項少龍和善柔則躲在車廂里。
  兩人均換了以鹿皮制的防水衣服,只露出臉孔、手掌和赤足,有點像二十一世紀的潛水衣。
  項少龍那套本是善柔為趙致造的,幸好一來趙致生得特別高大,鹿皮又有彈性,所以仍可勉強穿得上去。
  兩人除了攀爬裝備、兵器暗器外,還各攜銅管一枝,以供在水內換气時之用。
  不過到現在善柔仍未肯透露入府之法,項少龍只好悶在心里。
  趙雅看著緊身鹿皮衣下項少龍賁起的肌肉、健碩雄軀顯露出來充滿陽剛魅力的線條,情動下不理有人在旁,伏入他怀里,嬌喘細細,那模樣媚惑誘人之极。
  項少龍一手撫上她溫的香肩,張開另一手臂向善柔道:“柔姊不到我這里來嗎?”
  善柔瞪了他一眼,還故意移開了點,到了窗旁帘往外望出去。
  項少龍早預估到她不會順從听話,府頭湊到趙雅的耳旁道:“雅儿想好了嗎?”
  趙雅白他指的是要她先行离趙的事,以請求的語調應道:“這樣好嗎?你走后人家待一段時間,才溜往某處會你。唉!若教人不知你的安危便溜走,只是擔心就可擔心死趙雅了。”
  項少龍皺眉道:“假若你王兄突然逝世,權力落到晶王后手內里,她肯放過你嗎,那時我回到咸陽,鞭長莫及,怎樣助你呢?”
  趙雅不屑地道:“她陣腳未隱,憑什么來對付我,況且她始終是韓人,若剛上場就拿我們王族的人來開刀,王公大臣豈會讓她得逗,那時我若要走,她歡迎還來不及哩!唉!少龍!人家害怕的是別的事啊!”說到最后兩句,聲音低沉下去。
  善柔顯得不清楚,不滿道:“趙雅你說話可否大聲點。”
  兩人為之啼笑皆非。
  項少龍不理她,轉向趙雅道:“雅儿怕什么呢?”
  趙雅用力摟緊了他,神色黯然道:“怕別的人不原諒人家嘛。”
  項少龍其實一直頭痛這問題,只好安慰她道:“回咸陽后我會為你做一番工夫,廷芳和倩公主都是胸無城府的人,不會記恨,其他人更不用擔心,這叫將功贖罪啊!”
  車外此時傳來滕翼的聲音道:“准備!經過侯府了。噢!真精彩,田單的車隊對頭來了。”
  車內停止了說話,項善兩人避到角落,雅夫人則掀起窗帘,往外望去。
  田單的車隊緩緩而至,雙方均緩緩停下。
  烏果的董匡拍馬和滕翼迎了過去,向田單問好請安。
  田單現身于掀起的窗帘后,哈哈笑道:“董將軍辛苦了,我們這些閒人去酒作樂,你們卻日忙夜忙,不過人的体力終有限度,董將軍可勿忙坏了。”
  烏果模擬著項少龍的聲線,淡然笑道:“我這人天生粗賤,愈忙愈精神,謝田相關心了。”無論聲線、態、語調,均惟肖惟妙,使人絕倒。
  以田單的銳目,在閃動不停的燈籠光下亦看不出破綻,頷首微笑后,朝趙雅瞧來道:“夫人這几天容光煥發,神采飛揚,可愿告知田某其中妙訣嗎?”
  眾人心中懍然,知道田單話里有話,在試探趙雅的口風。
  趙雅自有她的一套,嬌笑道:“趙雅可不依哩!田相在笑人家。”言罷垂手帘子。
  田單呵呵大笑,向“董匡”和滕翼打個招呼后,下令動程。
  兩大隊人馬交錯而過。
  項少龍向善柔打出手勢。
  下車的時間到了。
  兩人借著夜色,神不知鬼不覺掩到侯府外西南處的叢林里。
  項少龍更不知善柔葫蘆里所賣何藥,直到隨她到了一條小河之旁,才有點明白。
  善柔拉著他蹲下來道:“凡有池塘的府第,必有入水口和出水口,這是我善柔的大秘密,上趟我便是由這里潛往那奸賊府內大池塘里的,若幸運的話,說不定我們還可直至碧桃園那條人工河去呢?”
  言罷得意洋洋地看著項少龍。
  項少龍道:“這里离開侯府足有百丈之遙,怎樣換气呢?”
  善柔橫他一眼,嗔道:“真蠢!人家可以進去,自然有換气的方法,那枝銅管難道是白給你的嗎?除非剛下完大雨,否則河水和入府的大渠頂間總有寸許空隙,只要把銅管一端銜在口中,另一端伸出水面,不是可解決問題了嗎?”
  項少龍心中歎服,另一方面亦心中有气,忽地湊過去封上她香唇,一手緊抓著她后項,強行索吻。善柔猝不及防,給他吻個正著,一措手不及,略掙扎几下后竟熱烈反應著。項少龍以報复心態,探手她胸前放一番后,才開放她道:u這是獎勵!”
  善柔給他攪得臉紅耳赤,作又是春心蕩漾,狠狠橫他一眼,率先躍進河里。
  轉瞬間兩人先后穿進三尺許見方的暗水道里,在絕對黑暗中緩緩前進。
  項少龍心中泛起奇异的滋味。
  每趟當他干夜行的勾當時,他都有由明轉暗的感覺。
  就像這明暗兩個世界是一同并行而存,只是一般人只知活在那光明的人間里,對這鬼蜮般的黑暗天地卻一無所知。
  今次來到這暗黑得只能憑触覺活動,万籟無聲的水道內,感覺尤為強烈。
  這令人步步惊心,充滿危險和刺激的另一世界,确有其誘人之處。
  一盞熱茶的工夫后,兩人由出水口穿了出去,來到了府后大花園中的荷花池,在一道小橋下冒出了水面。
  這處院落重重,天上群星羅布,月色迷蒙,池蛙發出“閣閣”嗚叫,又是另一种气份。
  遠處一隊府衛沿池巡了過來,兩人定睛一看,特別吸引他們注意是兩大點綠芒,詭异之极。
  項少龍嚇了一跳,忙拉著善柔潛入水里。
  他的心悸動著。
  那兩點綠光正是犬只反映著附近燈火的瞳眸,看來這些本應是夜深人靜才放出來巡府的巨犬,因著田單等的來臨,提早出動來加強守。
  巡衛過橋遠去后,兩人又從水里冒出頭來,善柔低聲道:“糟!有這些畜牲在岸上,我們惟有水道摸到那里去。若臥客軒也放了兩頭惡犬在那里,我們只好回家睡覺了。”
  項少龍亦不由大感气餒,但中途而廢更是可惜,勉力振起精神,与善柔肯定了碧桃園的方向后,分頭潛進池水里。
  項少龍曾受過嚴格潛水訓練,像魚儿般在暗黑的水低活動著,憑著池水流動的微妙感覺,不片晌找到了一個去水口,浮上水面和善柔會合時,兩人同時喜:“找到了!”但又不由齊叫不妙。
  究竟那個水可通往碧桃園呢?又或都不是通到那里去?這事誰也不能确定。更要命是這兩條暗水道均設在池底,完全沒有可供呼吸的空間,假設不能一口气由另一方冒出來,便要活生生悶死,那才冤枉透頂。
  項少龍人急智生,咬著善柔耳朵道:u我們分頭進入水道,試探出水道的方向立即回頭,千万不要逞強。”
  善柔應命去了。
  項少龍深吸吸一口气后,潛進水里去,穿入水道,前進了丈許,發覺水道往左方彎去,連忙按著渠道方石砌成的底部迅速退出,在這狹窄的空間里,要轉掉頭亦很難辦到。
  善柔道:“我游了足有兩丈,前邊的方向似乎沒有問題了,但這里离碧桃園最少數不步的距离,我們怎能一口气游到那么遠的地方。”
  項少龍憑記憶思索著蒲布交給他那張帛圖,道:“由這里到碧桃園還有一個池塘,我看水道應先通到那池塘去。”
  善柔這么堅強的人也不由泄气道:“即使池塘剛在正中處,离這里也有百多步的距离,我們仍是到不了那處去。”
  項少龍人急智生,善道:“我有辦法了,只要我們把銅管的一端包扎著,另一端用手按緊,管內的余气可足夠我們換上兩三次气,不是可潛到那邊去嗎?”
  善柔眼中閃著惊异之色,道:“你這人原來并不太蠢,但用什么東西包扎管口呢?”
  項少龍不怀好意地道:“我的皮衣里只有一條短褲,你里面有穿東西嗎?”
  善柔大窘道:“你這好色鬼,噢!”
  項少龍把她拉到池中心的假石山處,解開她襟口的扣子,探手進內,先滑入她衣里指頭享受殺那的歡娛后,才撕下了大截內裳。
  善柔出奇地馴服,沒有惡言相向,或者是知事不可免,只好認命。又或為了殺死趙穆田單,什么均可犧牲。何況最大的便宜早就給這男子拔了頭籌。
  看著項少龍撕開布帛,扎緊管子,怀疑地道:“會漏气嗎?”生死攸關,她禁不住關心起來。
  項少龍充滿信心地道:“有三層布包著,濕透后縱或會漏出少許空气,但那時我們早由那邊出口鑽出去了。來吧!”
  兩人游到入口處的水面,深吸一口气后,用手按緊沒有包扎那端的管口,由善柔領路鑽進水道里。
  兩人迅速深進。
  游過了三十步許的距离,兩人第一次換气,到第二次換气時,兩人早暈頭轉向,不辦東西遠近,只覺管內的气被一口及盡,大駭下拼命前游。
  出口在前方出現,隱見光暈。
  大喜下兩人鑽了出去,浮上水面,靠著岸大口吸著平時毫不在乎的新鮮空气。
  四周樹木環繞,花木池沼,假山亭榭,是個較小的花園,布置相當不俗。
  項少龍每次到侯府來,活動范圍只限于几座主建筑群,想不到原來還有這么雅致的處所。
  園里一片孤寂,不聞人聲,只挂著几盞風燈,把池塘沐浴在淡黃的月色里。
  善柔喘息著道:“今次更不妙,我們最多只游過了不步的距离,由這里到碧桃園那條人工小河,少說還有兩百步以上的距离,遠近尚不能肯定,銅管的空气怎夠用?”
  項少龍亦正為這問題苦惱,呆看著善柔,倏地靈机一動道:“你給我親個嘴,我便可想到辦法了。”
  善柔愕然半晌,垂頭低聲道:“若是騙我,便宰了你。”伸手纏上他脖子,獻上火辣辣的香吻。
  忽地足音傳至,難舍難离下,這對男女沉進水里去,讓嘴舌繼續糾纏不休。
  到實在蹩不住時,才再浮上水面去,巡衛早遠去了。
  兩人都泛起刻骨銘心的動感覺,尤其在這种危机四伏的環境里。
  善柔舍不得地緊摟著他,喘著气道:u快說!”
  項少龍道:“我們把頭罩割下來,用布條在管口扎緊,不是可多了几口气嗎?”
  善柔歡喜得在他左右臉頰各吻一口,道:“不愧是我善柔的第一個男人,不過今趙由我負責,人家才不信你的手勢。”
  項少龍皺眉道:“什么第一個男人,你大小姐還會有第二第三個男人嗎?”
  善柔理所當然地道:“你們男人可以有很多女人,為何女人可以有多男人?”
  項少龍一呆道:“那誰還敢娶你?”
  善柔皺起鼻子,扮了個鬼臉道:“誰要嫁人呢?天下這么大,若殺了趙穆田單,我便四處浪蕩,或者有天累了,就來找你吧!那時你要不要人家也沒打緊。”
  項少龍發覺自己真的喜歡她,比起別人,她更接近二十一世紀堅強獨立的女性。
  善柔不再理他,由手臂的革囊處拔出匕首,工作起來。
  由于有了上趙的經驗,兩人換气時都小心多了,駕輕就熟地潛過二十多丈的地下暗水道,來到了碧桃園的人工河處,悄悄由河底往園心的臥客軒潛過去。
  這道人工小河寬約丈許,繞軒蜿蜒而流,兩岸亭樓榭,花樹小橋,美景層出不窮。
  守衛亦森嚴多了,通往臥客軒的主要通路挂滿風燈,滿布守衛,園內又有人拉著巨犬巡逡,若非有這水底通道,項少龍盡管有二十一世紀的裝備,欲要不為人知摸到這里來,亦是難比登天。
  小河最接近臥客軒的一段只有丈許之遙,兩人觀察過形勢,找到了暗哨的位置,在一座橋底冒出了水面。
  項少龍看准附近沒有惡犬,向善柔打個手勢,由橋底竄了出來,借著花叢的掩護,迅速搶至軒旁一扇緊閉著的窗漏旁,項少龍拔出一枝鋼針,從隙縫處插了進去,挑開窗閂。
  兩人敏捷地翻進軒內去,把窗門關好,又下了窗閂,均感筋疲力盡,移往一角挨著壁坐了下來。
  善柔打著了火熠子,項少龍忙用兩手遮著,避免火光外泄。
  掩映的火光中,軒內的環境逐漸清楚起來。
  軒內布置清雅,偌大的空間,放了二十多座精致木柜,陳列著各式各樣的珍玩寶物。
  軒心處舖著地氈,圍著一張大方几放了四張上蓋獸皮的舒适臥几。
  項少龍正暗贊趙穆懂享受時,喜柔喜道:“你看!”
  項少龍循她手指處望去,只見其中兩個珍玩架處放置了個五尺許高的大鐵箱,与整個環境絕不協調。
  善柔摸著那把鎖著鐵箱的巨鎖,苦惱道:“這种鎖我還是第一次見,怎打開它呢?”
  項少龍笑道:“讓我這開鎖宗師來看看吧!”
  才把鎖抓在手中,還未及細看時,人聲忽由正門外傳來。
  善柔環目一掃,底呼道:“上橫梁!”拔出發射挂勾的筒子。
  開門聲剛于此時傳來。
  項少龍一把拍息她手上火苗,善柔射出挂勾,准确無誤地緊挂在橫架軒頂的大梁柱去。
  黑暗中項少龍不敢冒失出挂勾,猛一咬牙道:“抱著我!”抓緊索子,往上攀去。
  善柔知事態危急,躍起摟緊他的熊腰,把命運托付在他手里。
  大門洞開,有人叫道:“點燈!打開窗子,侯爺和客人快到了。”
  項少龍大叫倒霉,用盡吃奶之力,往上攀去,善柔則把身下索子不斷收起來。
  門旁燈火亮起。
  十多名府衛走了進來,這時若有人抬頭一看,保證他們無所遁形。
  幸而他們這時心中所想的不是點燈就是開窗,一時無人有暇望往屋頂。
  當兩人惊魂甫定,伏在橫梁和瓦桁間的空隙時,下面早大放光明,新鮮空气由窗門涌入,驅走了軒內的悶气。
  善柔湊過小嘴吻了他一口,表示贊賞。
  足音響起,接著是趙穆的聲音道:“你們都給本侯出去。”
  項善兩人的心“卜卜”跳了起來,知道趙穆要帶田單和李園到這里來,定是想給他們看看那批可顯示實力的效忠書。說不定還有重要事情商量,不由緊張起來。
第五章 惊悉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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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索!”
  巨鎖被開啟的聲音,在寂靜的軒內響起,份外動魄心。
  項少龍和善柔頭貼著頭伏在渾圓的巨大梁柱上,借匕首插入柱內,穩定身体,除非有人爬上來看,否則這确是最安全的藏身之所。
  這橫梁承托著与它成九十角度的其他八根較幼的桁柱,形成了屋頂架构,离地足有三丈。
  項少龍和善柔把頭探出少許,朝下望去,只見田單和李園各据一張矮几,而趙穆則探手到打開了的大鐵箱內取東西。
  那劉氏兄弟蹲跪在田單身后,其中一人還仰頭上望,嚇得兩人忙縮回頭去。
  趙穆走回自己的矮几去,把整疊效忠書放到几上,跟著傳來翻閱的聲響。
  李園笑道:“侯爺真是厲害,竟想出這么精彩的方法,使這些人不得不為侯爺效命。”
  田單也笑道:“這是否侯爺自己想出來的呢?還是你手下獻上的妙計。”
  趙穆得意地笑起來道:“這只小事一樁吧!”毫無愧色地把別人的計策据為己有。
  項少龍放下心事,知道趙穆并沒有把自己的效忠書拿出來給田單看,否則這厲害人物立即看出自己有問題。
  趙穆對李園自是极為顧忌,因為若暴露了董匡的“真正身份”,那等若把他自己与春申君的關系亦抖了出來。
  李園歎道:“想不到趙明雄竟是侯爺的人,一向都听說他屬李牧廉頗的系統,侯爺真有辦法。”
  上面的項少龍駭得差點由梁上掉了下來,趙明雄乃他的副將,自己和滕翼還對他非常欣賞,想不到竟是奸細。
  趙穆得意洋洋道:“他不但是我的人,還有著血濃于水的親族關系,我安排他跟李牧辦事,原意本要對付李牧,豈知鬼使神推下,廉頗竟用了他作樂乘的副將,我又故意多排擠他,趙雅這賤人還蠢得為他向孝成說項,真是可笑极矣!”
  項少龍渾体出了一身冷汗,暗叫好險,那便像養著只老虎在身旁,若不防備,被咬死了都不知是什么一回事呢。同時也領教趙穆深藏不露的厲害。
  更再想起今早和孝成談過禁衛統領的問題,假若成胥出了意外,趙穆极有可能提名趙明雄作繼任者。那城衛和禁衛兩大系統,均落入趙穆手內了。
  當項少龍恨不得李園繼續談論效忠者的名單時,田單微笑道:“晶后那邊的情況怎樣了?”
  趙穆得意地道:“誰能識破我倆間的真正關系,孝成不要說,連郭開和趙雅都給我們騙過了。韓晶外冷內熱,一旦對男人動了真情,便再無反顧,若非她對我死心塌地,一直力勸孝成不要把李牧和廉頗召回來,我恐怕現在難以坐在這里和兩說話了。”
  項少龍听得更是目瞪口呆,難以相信听到的是事實。
  兩人是否一直在演戲呢?還是只趙穆一廂情愿的想法。
  李園道:“晶后真的可以控制董匡嗎?”
  梁上的項少龍更是心髒劇跳,連善柔也覺察出他的震惊。
  田單道:“董匡此人表面率直粗豪,其實常有智計,而且很懂趨炎附勢,只看他背著孝成為晶后解決了韓闖勾結信陵君一事,便知他下了重注在晶后身上,期待著將來孝成歸天,可以飛黃騰達。這种人絕對不可留他在世上。”
  李園冷然道:“我要親手對付他。”
  趙穆淡淡道:“這人現在仍有很大的利用价值,最少就是他懵然不知晶后和我的關系。哼!此人見利忘義,就自國舅爺不和他算賬,本侯亦絕不會過他。”
  項少龍此時冷靜下來,迅速盤算,知道是在韓闖一事上露出了馬腳。最可恨是晶王后,把他出賣了給趙穆,由此可知她和趙穆确是互相勾結的奸夫淫婦。
  田單的聲音傳了下,油然道:“兩位似乎忽略了一個關鍵人物。”
  趙穆和李園似同感愕然。
  田單道:“那就是項少龍,樂乘之死定与他脫不了關系,只是現在我仍不明白他為何要先找樂乘開刀。”
  頓了頓道:“若是孝成派人做的,事后必有蛛絲馬跡可尋,例如他的親信里會有人因死傷而失蹤,現在既不見這种情況,顯非是他所為。此事真的耐人尋味。”
  上面的項少龍和善柔同時色變。
  田單又道:“我曾提醒過董匡,若派人調查樂乘手下里是否有背叛的人,但他顯然沒有采取行動,又或查不出什么來。但我們亦可插手此事,以免打草惊蛇,坏了大事。”
  李園道:“樂乘之死,最大的得益者就是董匡,會否是他干的呢?”
  趙穆斷然道:“他根本不知自己可以當上城守,若非我指使晶后慫恿孝成,何時才輪得到他?”
  項少龍腦際轟然一震,至此才明白晶后為何會看上自己。
  今晚全賴鬼使神差才听到他的密話,否則死了都要當只糊涂鬼。
  田單道:“董匡可以裝作傷病不起,但看他的手下無一傷亡,便知樂乘之死与他無關。”
  趙穆歎道:“樂乘仇家遍天下,究竟是誰干的,實在非常難以判定,來人只要有辦法迅速离城,我們就沒法查出是何方人馬。”
  田單肯定地道:“定是項少龍做的,我還知道他正在城內,否則趙雅不會回复生气。剛才我在侯府外遇上她和董匡同行,那种神采飛揚的樣儿,只有受男人的愛寵滋潤才會出現在女人的身上。”
  李園冷笑道:“她是否愛上董匡了?”
  趙穆色變道:“田相說得對,定是項少龍回來了。我很清楚她的性格,与董匡只是逢場作興,她心中始終只有項少龍一個人。說不定項少龍正藏在她府內。”
  田單動容道:“此事可能性极高,不論事情真假,我們都可設法陷害趙雅,只要找項少龍曾躲藏過的痕跡,任趙雅如何玲瓏剔透,勢將百詞莫辯。趁現在郭開成胥急于在孝成立功,以免被董匡的光芒蓋過,定不會放過如此良机,侯爺明白我的心意嗎?”
  趙穆大笑道:“田相果是智計超凡,算無遺策,我還有更好的提議:就由晶后吩咐董匡去辦這件事,只要放些飛針和血衣一類的東西在趙雅的房里,搜出來時趙雅怎都脫不了關系;這又可測試董匡對晶后的忠誠。哼!趙雅這賤人很久前我已想整治她了。”
  梁上兩人听得臉臉相覷,冷汗直流。
  下面這三個大奸人想出來的,全是毒無可毒的計,就算清楚知道,一時仍是難有化解法。
  田單長身而起道:“我們不宜在這里擱太久了,否則就不像一般的晚宴。侯爺异日登上王位,可莫忘了田某和國舅爺呢。”
  趙穆忙表示感激。
  鐵箱關闔上鎖的聲音響過后,三人离軒去了。
  府衛進來掩上窗門和吹熄燈火后,善柔湊到他耳旁道:“怎辦才好!”
  項少龍回复了絕對的冷靜,輕輕道:u效忠書看不看不打緊了,只要我們能安然离去,這場仗便算我們贏了。”
  項少一覺醒來,精神煥發。
  昨夜的疲勞倦累一掃而空,還少了很多心事。因為他終于清晰無誤地知道了自己眼前的處境与及趙穆晶王后等人間的關系。
  田貞這時剛步進寢室,見他醒了,喜孜孜迎上來道:“董爺!讓小婢來侍侯你。”
  項少龍欣然起來,換衣梳洗后,來到廳堂与正等候著他的滕翼、趙致、善柔三人共進早膳。
  滕翼昨晚与烏果扮的假董匡故意在指揮所耽至三更后才回來,現在与項少龍是自他偷入侯府后的首次碰頭。
  項少龍道:“柔柔告許你整件事的經過了吧!”
  滕翼點頭道:“清楚了,說到陰謀詭計,我們始終不是趙穆田單等人的對手,若非給你們听到他們的說話,今趟休想有人能活著回到咸陽。”
  趙致擔心道:“他們要迫你陷害雅夫人那事應怎府才好呢?”
  項少龍暗忖這等于二十世紀的間諜竊听情報,最是管用。微笑道:“此事可見招拆招,目前對我最有利的因素,就是他們對我董匡的身份尚未起疑,只誤以為我見風駛里之徒。更妙的是趙穆不敢揭穿我和他的秘密關系,憑著這些优勢,我們便可和這些奸人周旋到底。”
  滕翼歎道:“想不到趙明雄竟是趙穆的人,枉我還這么看得起他。”
  項少龍沉吟頃刻,道:“我始終不相信晶后會對趙穆死心塌地,這女人擅用手段”可能只是利用趙穆來達到目的,若我可以摸清楚她的真正態度,一切都好辦多了。”
  善柔皺眉道:“你說了這么多話,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究竟有什么方法應付他呢?說不定待會晶王后便召你去迫你對付趙雅哩!”
  項少龍瀟洒地一聳肩頭,匆匆吃掉手上的饅頭后,一拍滕翼肩膀,長身而起道:“我們去見雅儿,你們兩個乖乖的等本將軍回來。”
  在善柔的嗔罵和趙致的叮囑聲里,兩人离府而去。
  并肩策馬長街時,滕翼道:“城防方面我們應否重新布置呢?”
  項少龍搖頭道:“千万不要這樣做,否刖會惹起趙明雄和趙穆的惊覺。二哥待會遣人把小俊回來,看看他偵察齊軍一事有什么成績。”
  兩人談談說說時,夫人府在望,項少龍往找趙雅,滕翼則回指揮所去了。
  到了正午時份,趙穆又派人來找他去見面,項少龍心知肚明這奸賊昨晚已和田單李園擬好策略,故此才來找他。
  在侯府的密室內,趙穆仍是那副視他如心腹的親切模樣,道:“李園中計了,竟以為我趙穆肯与他合作,哼!我定教他沒命离開邯鄲。”
  這時的項少龍再不相信此君的任何說話了,表面卻不得不作大喜狀相詢。
  趙穆露出一絲陰險的笑意,道:“這事遲一步再說,你与晶后和趙雅的關系怎樣了,听田單說昨晚在街上碰到你和趙雅在一起呢。”
  項少龍微笑道:道:“趙雅乃天生淫婦,只要能榻上討好她,那怕她不對我死心塌地。和晶后的關系則更是漸入佳境,鄙人尚未有机會向侯爺報告,那批信陵君的武士實是韓闖勾引來的,我把他們干得一個不留,既取信了孝成,又賣了個人情給晶后,一矢雙雕,所以做起事來,那還不得心應手。現在我正慫恿孝成把另一半兵符交我,那時我便可全權調動城內兵馬,侯爺還愁大事不成嗎?”
  趙穆露出震動的神色,顯然想不到項少龍會向他說出此事。
  項少龍心中暗笑。
  這奸賊之所以怀疑自己的“真誠”,皆因自己在這事情上把他瞞著,使他以為自己投向了晶王后,現在自己全盤托出,自是教他意見動搖,把持不定。
  趙穆呆看了他一會后,沉聲道:“此事你為何不早點向我說出來?”
  項少龍若無其事道:“這只是件小事,我本也沒有想過要特別向侯爺作報告的,只是侯爺問起鄙人与晶王后的關系,才順便說出來。眼前最關鍵的兩個人物,就是晶后和趙雅,只有她們的全力支持,孝成才會不理郭開的反對,將兵權完全交進我手里,那時邯鄲就是我們的天下了。唉!只要能報答春申君上對我恩典,我董匡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趙穆神色數變,皺眉道:“樂乘被殺一事,究竟是否孝成做的。”
  項少龍心中更覺好笑,道:“絕不是孝成干的。田單曾提醒我去徹查樂乘的近衛,看看是否有人泄露出樂乘那晚的行縱,從而追查到真正主謀者,此事仍在調查中,應該很快有結果了。照我看,那個項少龍的嫌疑最大。”
  趙穆再不能掩飾震駭的神態,垂頭默思。
  項少龍心中奇怪,為何自己如此坦誠相對,仍不能使趙穆回复對自己的信任,靈机一動,已知其故,壓低聲音故作神秘道:“侯爺不是想除掉成胥嗎?鄙人已給侯爺想出了一條計中之計。”
  趙穆愕然抬頭,問道:“什么計中之計?”
  項少龍淡淡道:“鄙人把效忠書一事透露了給孝成知道,還保證可把這批效忠書偷到手上,所以只要侯爺能假造另一批效忠書,包括了成胥在內,那還怕孝成不立即把他罷職,以免養虎為患。”
  趙穆听到他說出把效忠書的秘密透露了給孝成時,毫無惊异之色,顯然早由晶后處知道此事。
  項少龍暗叫好險,若沒能押下此注,休想趙穆肯再次信任他。
  果然趙穆疑色盡去,歎道:“王卓你以后再也不可做了什么事都不說給我听,免致生出重重誤會。”
  項少龍故作茫然道:“什么?侯爺竟怀疑我的忠誠嗎?”
  趙穆回复最初的態度,探手過來抓著他的肩頭道:“現在雨過天晴,什么都不須擺在心上,只要你好好照本侯指示去做,將來定富貴興共。”
  頓了頓又道:“現在最重要就是把孝成手上那另一半兵符弄到手上,再加上手詔,你即可隨意調動人馬……”接著沉吟起來,欲言又止。
  項少龍立知他已通知了晶王后,教她迫自己陷害趙雅,偏又說不出口來,免致暴露了他和和晶王后的關系,遂道:u侯爺有什么心事,盡管吩咐!”
  趙穆放開抓著他肩頭的手,點頭道:u以后無論有任何行動,你先來和我商量,才可進行,千万要切記此點。”
  項少龍知他對自己仍未完全放心,故意任由晶王后向自己下令,好看看他項少龍會否依命向他報告,答應后道:“侯爺召我來此,究竟有什么指示呢?”
  趙穆尷尬起來,搪塞道:“主要是想問你近日的情況,唔!遲些再找你商量吧!”
  項少龍知道彼此都目的已達,告辭离去。
  回到指揮所,處理了些事務后,找個机會把与趙穆見面的經過告訴了滕翼。
  滕翼拍案叫絕,道:“假若禁衛和城衛這兩股軍事力量都落進了趙穆手內,晶王后又肯听他命令,那他不用田單便可以操縱全局。現在我反奇怪趙穆為何不立即下手對付孝成,有晶王后作內應,要毒殺孝成應非太過困難吧?”
  項少龍道:“對這點我也大惑不解,唯一的解釋就是顧忌李牧。若孝成忽然歸天,李牧定然生出疑心,甚至舉兵入城對付趙穆,那時就連田單亦未必敢与李牧硬拚,趙穆就要好夢成空了。唉!我始終不信晶王后這种女人會甘受一個男人控制,兼且她身負三晉合一的使命,又知趙穆是楚人派來的奸細,怎會仍是如此心甘情愿地听他的話。”
  滕翼道:“這种長于深宮的女人,很難以常情去理解她的行為,看她那樣子,就算笑著說話時,仍使人感到她心內的冰冷。或者趙穆恰好有方法滿足她的需求,才使她肯為趙穆不顧一切吧!”
  項少龍心中一動,似乎捕捉到點對付晶王后的靈感,但一時卻未能具体掌握。
  改變話題道:“城衛方面的情況怎樣了?”
  滕翼吁出一口气道:“幸好趙明雄的身份發覺得早,今早他交了一份名單給我,提議各級將領職務上的安排。換了是以前,一來對他沒有疑心,二來他對下面的人又比我熟悉,自然會信任他的提議,現在當然是另一回事了。”
  項少龍暗叫好險,道:“趙穆不是提過有四個將領是他的人嗎?這定只是疑兵之計,我們偏要重用這四個人,那趙穆只好啞子吃黃蓮,有苦自己知了。”
  滕翼拍案叫絕道:“啞子吃黃蓮,這比喻真是非常傳神。三弟你确是妙語如珠,難怪紀才女會因你而動情了。”
  此時手下來報,韓闖派人找他。
  兩人都曉得是什么一回事,會心對視而笑后,項少龍匆匆去了。
  果如所料,要見他的是晶王后。
  這趟她在內府一個幽靜的小軒接見他,還設了酒菜,与他單獨相對,把盞言歡。
  項少龍得滕翼提醒,留心觀察,發覺她縱是笑意盈盈,但眼神卻沒有多大變化,予人一种不大投入的冰冷感覺。
  難道她是天生冷感的人?
  想起她曾多次向自己挑逗,但最后都是欲迎還拒,更肯定了自己這想法。
  既是如此,趙穆憑什么去征服她呢?
  想到這里,不由探手到腰囊去,抓著了韓闖交給他用來陷害紀嫣然的春藥,心中明白過來。
  上次与晶王后見面時,也想過以此來對付她,不過那只屬男人的狂想,限于在腦海內的滿足,絕不會付諸實際行動。但現在形勢逆轉下,心態自是完全不同。
  他的心髒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
  晶王后卻誤會了他,微笑道:“人家真的令你那么緊張嗎?”
  項少龍憑著單手,完成了把少許春藥取出藏在袖內的連串复雜動作,又盤算著如何才可在這种你眼望我眼的情況下把春藥喂進這艷后丰潤的香唇里,干咳一聲道:“晶后今天特別容光煥發,風采迫人呢。”
  晶王后眼中閃過一絲項少龍往昔絕察覺不到的嘲弄神色,但因現在心中有數,再瞞不過他了。
  她親提酒壺,微俯向前,為他斟滿酒杯,拋了個媚眼道:“男人都是這樣的,但看多了便不會覺得怎樣了!”
  項少龍心中暗恨,知她以手段來媚惑自己,靈光一閃,先把酒杯拿起,送到鼻端一嗅道:“晶后斟的酒,似是特別香的!”接著不經意地把酒杯移下至對方視線不及的几下處,迅速把袖內春藥滑進酒里,才雙手舉杯道:“讓鄙人敬晶后一杯,祝晶后青春常駐,永遠都像眼前此刻般明麗照人。”
  有那個女人不歡喜男人哄贊,晶王后亦不例外,欣然舉杯道:“本后亦祝董將軍官運昌隆,戰無不胜。”
  項少龍故作粗豪地呵呵大笑道:“晶后知否我們族例,凡對酒祝愿,必須交臂共飲,愿望才會成真。”
  晶王后拿著酒枉奇道:“什么交臂共飲?”
  項少龍膝行過去,移到她旁,微俯往前,拿杯的手伸了出去,送到她唇邊,微笑道:“手臂互纏,各自喝掉對方的酒,不剩半滴,夢想將會變成了現實。”
  晶王后俏臉微紅,暗忖此人真個斗膽,但若不順他意,會令對方看出自己對他是毫無誠意,無奈下堆起笑容,手臂和他交纏一起,橫他一眼道:“小心點哩!本后可不喜歡太猴急的男人。噢!”
  項少龍怕嗆了她,把酒溫柔地注進她小嘴里,同時喝著她手上的酒。
  一杯既盡,項少龍把酒杯反轉覆在几上,抹掉唇邊酒漬,大笑道:“痛快!現在我董匡覺得無論為晶后做什么事,都是值得的了。”
  晶王后很少這樣整杯酒灌進喉嚨去,酒气上涌,嫩滑的臉蛋升起兩朵令男人想入非非的紅暈,取出絲巾,以袖遮臉,抹掉酒漬后。放下袖來白了他一眼道:“人家很久沒有這么喝急酒了,你這人真是……唔!”
  項少龍趁机坐下,賴在她身旁,這時最怕她忽然溜掉,那就不知會便宜那個男人了,搭口道:“晶后以前常常愛豪飲嗎?”
  晶王后眼中抹過一絲悵然的神色,像回憶起一些久遠而令人神傷的往事,輕歎一聲,沒有說話,旋又眼中寒芒爍閃,露出怨毒的神色。
  項少龍立時想起曾和她結有私情的信陵君,暗忖兩人間定是因愛成恨,否則晶王后不會有這种耐人尋味的神情。
  他既不知只了韓闖所說的一半份量能否起得作用,亦不知藥力何時發作,發作時的情況又是如何?暗怀鬼胎下,沉默下來。
  一時小廳內寂然無聲,只是外邊園林不住傳來雀鳥追逐鬧玩的鳴唱振翼飛翔的聲音。
  好半晌后,晶王后冷冷道:“你是否在想著別的女人?”
  項少龍嚇了一跳,抬頭朝她瞧著,試探道:“晶后真厲害,鄙人确在想女人,但卻不是想別人,而是晶后。”
  晶王后俏臉再紅,瞟了他一眼后,別頭望往窗外陽光漫天的林木處。
  項少龍知是藥力正逐漸生效,否則她不會這么容易臉紅,神態更不應如此异常。
  移近到她身后,想撫她肩頭時,卻怕她會生出反感,只有輕輕道:“晶后有什么心事嗎?”
  這趙國之后幽幽一歎道:“有時我真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終日勞心費力,看看外面的樹木花儿,在陽光下無憂無慮,若我能什么都不去想,那該多么寫意。”
  項少龍听得目瞪口呆,照計她給喂了春藥,應是情思難禁,主動來向自己求歡才對,為何竟大發幽情,難道韓闖給錯了藥,又或因過了期故而藥性起了變化。旋又醒悟過來,知道自己犯了大錯。
  假若趙穆一直以春藥那類東西刺激她的春情,服得多了,身体自然會生出抗力。就像吸毒的人,上癮后須不斷增加份量,才能生出所追求的效果。可恨他還減少了份量,現在又勢難迫她再多喝兩杯酒,怎辦才好呢?
第六章 成敗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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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項少龍進退兩難時,晶王后倏地起立,當他以為這貴婦要拂袖而去時,她卻輕移玉步,到了窗台處,長長吁出一口气,呆望著窗外日照下的花草亭榭。項少龍跟了過去,挨著窗台,細看著她輪廓分明的側臉。
  她雖臉泛桃紅,但俏目卻射出迷醉在逝去了的記憶中的神色,忽明忽黯,沉浸在正不住涌上心湖喜怒哀樂中。
  項少龍肯定藥力正發揮著作用,激起了她平時深藏和壓抑著的情緒,才使她忘了召項少龍來是要迫他陷害趙雅的本意。
  現在這趙后的情況有點是像被催眠了,又或像服食了能影響精神的藥物,表現出了平時不會有的反應,自制力和戒備心都大幅下降。
  項少龍大著膽子,探手過去,輕撫著她柔若無骨的香肩,柔聲道:“晶后在想什么呢?”
  晶王后似是一無所覺,輕搖螓首,幽幽道:“我恨他!”
  項少龍愕然道:“誰人開罪了晶后?嘿!要不要多喝杯酒?”
  晶王后不悅道:“不開心時喝酒,不是更令人難受嗎?”頭也沒別過來瞥他半眼。
  項少龍心中有愧,那敢開罪她,放開了摟著香肩的手,點頭歎道:“是的!抽刀斷水水更流,酒入愁腸,嘿!化作相思淚。”
  不自覺下,他念出了唐代詩仙李白傳誦千古的佳句,只不過因記憶所限,改接了下一句,變得不三不四。
  晶王后喃喃念道:“抽刀斷水水更流,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驀地嬌軀劇震,往他望來,一對鳳目寒光閃閃。
  項少龍立時手腳冰冷,暗罵自己這刻扮的是老粗一名,怎能出口成章呢?
  晶王后眸子寒芒斂去,歎了一口气道:“想不到你能說出這么深刻動人的詩句,音韻又那么悅耳感人,這么多年了,人家還是第一趙感覺心動呢。”話完俏臉更紅了。
  項少龍暗里松了一口气,知她剛才定因想起了信陵君,才美目生寒,看來信陵君當年定是傷害得她很嚴重,使她多年后仍未能复元過來。她和趙穆鬼混,說不定亦是一种報复的行為。這么看,韓闖勾結信陵君一事,她應是毫不知情的。
  信陵君得到的是她的真愛,趙穆予她卻可能是變態的滿足和刺激。
  晶王后与他對望半晌后,神色愈轉溫柔,低聲道:“董匡!你是個很特別的人。”
  項少龍試探著伸出手去,拉起她修長纖美,保養得柔軟雪白的玉手。
  晶王后轉過身來,任由尊貴的玉手落到這男子的掌握里。
  項少龍正要把她拉入怀內時,晶王后一震抽回玉手,秀眸露出醒覺的神色,冷然道:“董將軍知否本后為了什么事召你來此?”
  項少龍心中叫苦,知道藥力已過,這女人回复了平日的清明了,點頭道:“晶后有什么事盡管吩咐,鄙人定不會教晶后失望。”
  項少龍离開韓闖的行府,往找趙穆,這奸賊卻不在府內,他留了說話后,赶回指揮所去,把事情告訴了滕翼后歎道:“這叫始不及,現在惟有靠兵符把事情拖著,我本以為若能挑起這女人的春情,予她男女之欲的滋潤,或可解開趙穆對她的控制,怎知……唉!”
  胜翼笑道:“她尚未把陷害雅夫人的證物交給你,到那時加重點份量不是行了嗎?”
  項少龍搖頭道:“一來她未必會再和我這樣把盞對酌,二來我終不慣用這种手段去對付女人。算了吧!還是勸雅儿先离開邯鄲,好使我們少了一個顧慮。”
  滕翼道:“剛才紀才女派人來通知我們,說知會了孝成關于她明早回魏的事。照我看她的离去會惹起震動和揣測,尤其是李園和龍陽君兩人。”
  項少龍當然明白他的意思。
  李園這种自私自利不擇手段的人,自是不肯失去來到嘴邊的美食。而龍陽君則會怀疑紀嫣然离趙的目的是要与他項少龍會合。
  所以紀嫣然的离去絕不會是順風順水的。
  滕翼又道:“你不用擔心嫣然的事,我早有了妥善安排,剛才我遣人把田氏姊妹偷偷送到牧場去,明天便可与鄒先生一道回咸陽了。”
  項少龍擔心道:“那你怎樣應付龍陽君和李園呢?”
  胜翼道:“龍陽君絕不敢對紀才女動粗,只會派人暗中監視,充其量是通知魏境的將領密切注視才女的動靜。只要我們不讓他的人有机會回到魏境,便一切妥當了。”
  項少龍點頭稱善,現在他手握兵權,要除掉龍陽君派往通風報訊的人,确是輕而易舉。
  滕翼續道:“照我估計,李園文的不成會來武的,但他總不能盡遣手下出城去干這种卑鄙的事,惟有請田單幫忙。我會親帶一隊趙兵護送紀才女和鄒先生,到了城外再布下假局,使他們改道往韓國去,那就什么問題都解決了。”
  項少龍笑道:“嫣然絕非弱質女流,有足夠才智和力量保護自己,這事我看由大哥去辦已非常妥當了,我還要你在這里監視著趙明雄等人。凡在趙明雄那張名單上的人,我們都要格外留神呢。”
  滕翼道:“有件事到現在我依然想不通,就是趙穆何須引齊兵入城,那只會給人拿著把柄。假若晶王后真的唯他之命是從,孝成一死,權力就落到他的手上,要除去李牧和廉頗亦非難事,更何況是郭開成胥之輩。照我看他始終猜疑晶王后,而你只是他想利用的棋子而已,他屬意的人應是趙明雄而非你這外人。后他可誣諂是你開門讓齊人入城的,甚至他會借此一舉把田單和李園除去,沒有人比趙穆更清楚齊楚兩國對三晉的野心了。”
  項少龍沉吟片晌,點頭道:“二哥之言很有道理,趙穆絕不會滿意我那种獨行獨斷的作風,不過情況太复雜了,田單和李園自亦有瞞著趙穆的陰謀,現在我們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覷准一個机會,立即擄走趙穆,所以目前最急切的就是勸雅儿先离邯鄲,那就一切都好辦了。”
  此時下人來報,趙穆親自來找他,兩人均感愕然。
  胜翼避開后,親衛把趙穆迎入,陪著他來的赫然是久違了的趙墨鉅子嚴平,還有八個項少龍見的親信高手。
  項少龍倒屣相迎,裝作不認識地和嚴平客气施禮。想起初會嚴平,正是在趙穆的侯府里,現在當然猜到嚴平應是趙穆的人了。
  這趙墨鉅子瘦削了少許,但眼神更銳利了,顯是在敗于他劍下后,曾潛修苦練了一段時間,不但養好傷勢,功夫還精進了。
  項少龍不禁大感頭痛,若不嚴平和趙墨的人敗身護著趙穆,要對付這奸賊就更困難了。
  三人坐好后,手下奉上香茗,趙穆的親衛則守護四周。
  趙穆干咳一聲道:“鉅子是本侯特別請來對付項少龍的人,他下面有三百徒眾,人人身手高強,項少龍不來則已,否則休息有命离去。”
  項少龍忙裝出滿腔高興的模樣道:“鉅子有什么用得上我董匡的地方,盡管吩咐。”
  嚴平皮肉不動地笑了笑,沉聲道:“自從侯爺通知了本子項少龍會來邯一事后,我們便守著各處關口,待他投進羅网里來,結果連他的影子都摸不著,此事奇怪之极。但据消息說,項少龍目前确不在咸陽。”
  趙穆插入道:“項少龍在邯鄲近傷人逃走后,鉅子曾率人直追至魏境,卻沒有發現任何痕跡,所以鉅子推測項少龍應是仍在這里,樂乘之死亦應与他有關系。”
  項少龍心中懍然,難怪趙穆一直似對自己來邯鄲一事不大著緊,原另有嚴平和他手下的人在對付自己。幸好趙穆對他回复信任,所以才肯讓他項少龍知悉嚴平的存在。
  他實在太大意了,竟忽略了嚴平這大仇家。
  嚴平雙目寒若冰雪,冷然道:“我們曾遍搜城外附近的山野和村落,均發現不到他的蹤影,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已到了城內,還有人包庇著他。”
  項少龍故作駭然道:“鉅子的推斷极有道理,不知鉅子心目中那些人最有嫌疑呢?”
  嚴平望了趙穆一眼后,才道:“只有趙雅才既有能力亦有理由包庇項少龍嫌疑。”
  項少龍道:“讓鄙人派手下日夜監視著她吧!我才不信拿不著她的把柄。哼!還說只對我一個人好,原來只是拿我作掩飾,暗里和舊情人私通。”
  趙穆道:“鉅子也這么推斷,不過趙雅的事袖鉅子處理好了,若用你的人,定瞞不過趙雅家將。”
  嚴平長身而起道:“董將軍失陪了,本人還有事去辦。”
  項少龍陪著他往大門走去時,嚴平低聲道:“項少龍絕不敢久留在此,我看他這几天會出手對付侯爺,只要我們安排得好,那怕他不掉進陷阱里來。”
  項少龍唯唯諾諾,卻是心中叫苦,若嚴平十二個時辰二十四小時的貼身保護著趙穆,他的計划便要難上加難了。
  送走嚴平后,項少龍回到趙穆身旁,低聲說出了晶王后要他陷害趙雅的事,皺眉道:“趙雅這种淫婦殺了都不可惜,問題在我終是由她推荐給孝成,牽一發動全身,若孝成不肯將兵符交給我,又或欠了她在孝成跟前說話,而致影響了我們的大計,那就不妙了。”
  趙穆顯然對他這么听話把晶王后的事都告訴他很感滿意,微笑道:“何時取得兵符,便何時對付趙雅,晶王后那處暫時拖著。哼!我已部署好一切,隨時可以把整個趙國接收過來,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孝成防備得很嚴密,禁衛仍給他牢牢握在手上,不過文的不成就來武的,總之在李牧回來前,定要送他歸天。”
  項少龍聞言恍然大悟,明白了趙穆的詭計。
  “文的”自是指以毒殺的手段,使孝成像是因病致死的樣子,那是上上之計。
  而趙穆和晶王后應是一直設法想這樣做,只是這刻仍未能成功。孝成悉趙穆用藥的手段,當然不會讓他那么容易得逞。
  “武的”就是發動兵變,強攻入宮,殺死孝成,再策立晶王后的儿子。
  這本是下下之策,那時他便要倚賴齊人作后盾對付正帶兵赶回來的李牧了。
  趙穆壓低音道:“無論文來武往,我均想出了万全之策,遲些再和說吧!你這几天多點見孝成,他的耳朵很軟,說多几句,說不定就會把調兵遣將之權全交了給你。”
  頓了頓道:“听說紀才女要回魏了,比龍陽君還要早,你知道此事嗎?”
  項少龍裝作大吃一惊失聲道:“什么?”
  趙穆笑道:“對我們來說,這是個好消息,李園定不肯放走這天上下凡來的仙女,若他親自追去動粗,我們便有干掉他的机會了。事后還可推說是喪命美人劍下,他做了鬼也風流哩!”
  項少龍听得目瞪口呆,這才明白為何到現在孝成亦不敢對趙穆輕舉妄動,因為這奸賊确有他的一套狠辣手段。
  抵達夫人府后,趙雅把他帶到那難忘的小樓去。
  項少龍見她秀眸紅腫,顯是剛哭過來,奇道:“發生了什么事?”
  趙雅伏入他怀里鳴咽道:“我剛和王兄吵了一場。”
  項少龍勸得她平复下來后,趙雅才道:“今早你告訴了人家晶后与趙穆暗中勾結的事后,我忍不住入宮見王兄,請他小心身邊的人,豈知他卻以為我怪他搭上郭開,大動肝火。人家一气下陳他不懂知人擅用,他卻說我仍忘情不了你。”
  項少龍大叫不妙,緊張地問道:“那你有沒有說出晶王后的事?”
  趙雅搖頭歎道:“說出來有什么用?又沒有真憑實据,他只會當雅儿要誣害那女人。”
  項少龍今趟來本是要勸她离趙,但現在看她那凄涼的模樣,怎說得出口來呢,一時欲言無語。
  趙雅抬起頭來,苦笑道:“今次吵得真是時候,雅儿剛回這里,王兄的詔書便到,命雅儿代表到大梁去,明白要立即起程,可与嫣然小姐作個伴儿了。”
  項少龍一呆道:“到大梁干嗎?不怕信陵君嗎?”
  趙雅伸手撫上他的臉頰,愛怜地道:u幸好仍有你擔心人家,否則雅儿情愿自盡好了。今趟我到大梁后,表面是要四公主送去嫁給魏國的太子。代表你的倩儿,但其實卻是樁交易,因為嫁□里指明要一份《魯公秘錄》的摹本。龍陽君今趟來,其中一個使命就是談判這婚約。”
  項少不解道:“為何你王兄要屈服呢?”
  趙雅歎道:“他是迫不得已,齊楚兩國對他有很大的壓力,若沒有魏安厘的支持,他只靠韓國怎應付得了,他早就想差人家去,只是人家知你會回來,怎也不肯答應吧了!現在撕破了臉,他再不理雅儿是否甘愿了。”
  項少龍道:“那你中途溜往咸陽去吧!一了百了。”
  趙雅凄然搖頭道:“雅儿是想要命,但此事關系重大,我怎都要完成這件事,才可放心到咸陽去,那時趙雅再不欠王兄任何親情債項了。唉!王兄以前并不是這樣的,但自妮夫人慘死后,他的脾气便轉坏了。”
  項少龍想起玉殞香消的趙妮,心若鉛墜,歎道:“信陵君恨你入骨,說不定會設法害你。”
  趙雅默然片晌后,輕輕道:“項郎知否晶后和雅儿的關系為何這么惡劣?”
  項少龍一震道:“是否為了信陵君?”
  趙雅愧然點頭,幽幽道:“那件事人家原不想再提了,信陵君對人家應是余情未了,否則他的手下就不會在明知人家不在宮內時才動手,而且龍陽君曾親口保證我們的安全,他會与我們一同起行。”
  項少龍一呆道:“后天你王兄不是為他餞別嗎?他怎能明天便走?”
  趙雅苦笑道:“你還不明白嗎?他不相信紀才女真的會回大梁去,所以亦學她借口奔喪,要和你的絕代佳人一道走,這事紀才女仍未知道。唉!少龍啊!嫣然她怎樣才好哩!”
  項少龍的腦袋時霍霍作痛,原本簡單之极的事,忽地變得复雜無比,紀嫣然若知此事,定要怨死自己了。
  他要應付的人和事實在太多了,教他應接不暇。
  趙雅又歎道:“想到我們要分開一段日子,還不知否有再見之日,雅儿再不想活下去了,做人為什么總是這么痛苦呢?”
  項少龍勉強壓下煩惱,提起精神問道:“孝成還有別的儿子嗎?”
  趙雅搖頭道:“只得一個太子,所以無論別人怎樣說那女人坏話,都動搖不了王兄。”
  項少龍道:“他有沒有其他兄弟?”
  趙雅愕然望向他,好一會才道:“當然是武城君,武城离齊境只有數天路程,快馬兩日可達。你不是怀疑他与田單勾結吧?”
  少龍臉色凝重起來道:“我始終不相信田單會這樣樂助趙穆奪權。若我是田單,沒理由相信趙穆能控制晶后,而晶后亦不會輕易除去支撐著趙國的兩大名將。所以只有說動了武君,他便可借此良机一股腦儿把趙穆晶后和太子等全部宰掉,再把責任推到趙穆身上,又借武城君的手害死李牧和廉頗,那你們的大趙就是他囊中物了。所以在這种情況下,他定要設法先把我除掉,以他的厲害精明,絕不會信我肯為他賣命的。”
  趙雅想了想,色變道:“少龍你這番話很有道理,我這兄長确是個見利忘義,利欲薰心的愚頑之徙,怎么辦才好呢?”
  項少龍笑道:“不理這事是真是假,田單可以誣害你,我們也可誣害他。千万勿把此事告訴任何人,我自有把握應付。現在拋開一切心事,明天乖乖的离開這里,盡量留在大梁等我的消息,莫要回來。”
  趙雅咬著唇皮道:“今晚你不陪人家嗎?”
  項少龍吻了吻她臉蛋,笑道:“來日方長,這几天乃成功的關鍵,我實不宜耽于逸樂,你知暗中有人在監視著你呢?”
  當下把嚴平的事說了出來。又安慰了她一番后,立即進宮謁見孝成。
  那知內侍說孝成王身体不适,回后宮休息去了,項少龍把心一橫,索性去見晶王后。
  忽然間他醒悟到今趟邯鄲之役的成敗,已系在這狡猾的趙國王后身上。
第七章 渾身解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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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晶王后在御花園那幽靜的小樓上接見他,賜他坐好后,項少龍道:“雅夫人告訴我,明天要出使大梁,所以若要依計對付她,今晚是唯一的机會了。我只要找個借口,便可到她的夫人府去行事,晶后預備好證物了嗎?”
  這趙國之后眼中閃過狠毒的神色,猶豫半晌后,才歎了一口气道:“算她走運,此事就此作罷吧。”
  項少龍心中懍然,知道這貴婦和趙穆間必然存在隱密有效的聯絡方法,所以才這么快知道事情起了變化。
  心中正想著該如何點醒她關于武城君這個可能性時,晶王后凄然一歎道:“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今天我心里不斷馳想著這動人的句子,什么都提不起勁來。”
  憑著各方面的資料,項少龍已可大約地勾畫出一幅有關這趙國第一夫人的圖畫。
  她嫁入趙國為后,本是負有使三晉和平合一的使命。而她亦爭气地為趙人生下了唯一的太子。
  一切本應是美滿圓好,可是問題出自孝成身上,因對男人的愛好冷落了她。
  晶王后絕非淫蕩的女人,雖然孝成沒暇管她,但她仍是規行矩步,過著宮廷寂寞的生活。這類女人,往往一旦用情,比慣于勾三搭四的女人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使她動了真情的是信陵君。后者可能只是因利乘便,逢場作興,又含有政治目的,不得不敷衍她,他真正歡喜的卻是趙雅,當晶王后發現了此事后,遭受到了直至此刻仍未能复元過來的打擊和創傷。
  而趙穆覷此良机,憑著孝成沉迷于各類游戲的方便,乘虛而入,借著各种藥物,刺激起她的春情,使她沉迷陷溺,自暴自棄,甘于為他所用。
  晶王后本身對孝成有很深的怨恨,加上她非是沒有野心的人,种种利害和微妙的男女關系,使她和趙穆私相勾結,同流合污。
  無可否認趙穆是個很有吸引力的男人,對男對女均有一套,否則趙雅亦不在愛上自己之余,仍受不了他的引誘和挑逗。
  假設他項少龍能把晶王后爭取過來,趙穆的唯一憑藉便沒有了,要布局擒拿他亦容易得多。想到這里,不由歎了一口气,要在這時代安然和快樂地生存,只有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极了。
  晶王后凝視著道:“你為什么歎气呢?”
  項少龍想到自己要不擇手段的心事,一時意興索然,頹然道:“我也不知道。”
  晶王后想到對方會如此答她,愕然道:“你倒坦白得很。”
  兩人沉默下來,凝視頃刻后,晶王后有點抵敵不住他灼熱的眼神,垂下頭道:“你真的肯听我的命令去誣害趙雅?你不是歡喜她嗎?男人都愛她那种最懂在笫上逢迎討好他們的女人。”
  項少龍明白她的心態,行險道:“要董某去陷害無辜,本人實是屑為之。宁愿一劍把她殺掉,落個干淨利落,頂多事后即逃出邯鄲,以報答晶后提拔的恩情。”
  晶王后一震往他瞧來,鳳目閃動著凌厲的神色,冷然道:“你敢不遵本后之命行事嗎?”
  項少龍以柔制剛,再歎一口气道:“我董匡這樣把事業甚或生命都送了給晶后,晶后還不滿意嗎?晶后和雅夫人間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晶王后至臉一寒,怒道:“我和她之間的恩怨,那到你來過問。”
  見她不再指責自己抗命,項少龍知她已軟化下來,此時是勢成騎虎,若不以非常手段,把她制服,后果如何,确是難料。只看趙雅便知這類長于深宮的女人是多么難以測度,遽下逐客令道:“若沒有其他事,董將軍給本后退下去吧!”
  項少龍站了起來,憤然走了兩步,背著她道:“晶后知否大禍已迫在眉睫之前呢?”
  晶王后嬌軀微顫,冷笑道:“董將軍危言聳听,本后絕不饒你。”
  項少龍瀟洒地一聳肩膊,毫不在乎道:“乎若是如此,請恕鄙人收回剛出口的話。由天開始,董某人再不欠晶后任何東西了,晶后若要取鄙人之命,即管動手吧!”
  晶王后勃然大怒,霍地起立,嬌喝道:“好膽!竟敢以這种態度和本后說話,信不信本后立即遣人把你的舌頭連根勾了出來。”
  項少龍倏地轉身,即如寒電般瞪視著她,形相變得威猛無倫,回應道:“我董匡從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亦非任人魚肉之輩。我若要討你歡心,昧著良心說几句偽話可是輕而易舉。但是董某騙誰都可以,卻不想騙對我青睞有加的晶王后,才吐出肺腑之言。不想卻只換來晶后的不滿。罷了!這城守不當也罷,初時還可以為可為晶后做點事,可惜事与愿違。我這便往見大王,交出兵符,邯鄲的事我再不想理了。”
  晶王后何曾給人這么頂撞責怪,一時目定口呆,但看到他慷慨陳詞的霸道气勢,竟心中一軟,只緊繃著俏臉道:“好吧!看你這么理直气壯,就把所謂肺腑之言說出來吧!本后在洗耳恭聆。”
  項少龍心中暗喜,适可而止地頹然一歎道:“現在鄙人心灰意冷,什么都不想說了,晶后喚人來吧!我絕不會反抗。”
  晶王后愕然片刻,离開几子,來到他身前,微仰俏臉細看了他好一會后,輕歎一口气道:“為什么要對人家發那么大脾气呢?就算你不顧自己的生死,亦應為隨你來邯鄲的族人著想哩!以下犯上,大王都護不住你。”
  項少龍知是時候了,眼中射出款款深情,搖頭道:“我也不明白為何控制不了情緒,只覺得若給晶后誤會,便……嘿!鄙人不知怎么說了。”
  晶王后先是一呆,接著發出銀鈴般的嬌笑,探出雙手按在他寬闊的胸膛上,白他一眼道:“你不用解釋了,人家當然明白是什么一回事。”
  感覺到她那對尊貴的手在溫柔的撫摸,項少龍感到一陣刺激,舒服得閉上眼睛,低聲道:“晶后請勿如此,否則鄙人忍不住要侵犯你哩!”
  晶王后“噗哧”笑道:“剛才不是凶霸得想把人吃掉嗎?為何現在又戰戰兢兢,誠惶誠恐呢?噢!唔!”
  項少龍等候如此良机,感覺上已有數個世紀的長時間,那還客气,略帶粗暴地一把將她摟個滿怀馨香,重重吻在她香肩上。
  晶王后那想得到他如此狂野大膽,還以為他會以前般規矩,想掙扎時,早迷失在男人的魅力和侵犯下。
  項少龍熱烈地痛吻著這第一夫人,一對手在她臀背處肆無忌憚地活動著,只摟擠得她差點透不過气來。
  只有打破男女間的隔閡,他才有机會減低趙穆對她的控制。那有點像与趙穆的關系相似。這些宮廷的驕貴婦女,一切無缺,但正因物質太過丰足,無不感到心靈空虛,若自己能彌補她這方面的缺陷,等若征服了她的芳心,做起事來便有天壤云泥之別。雖說有欺騙成份,但對方何嘗不是以色相手段惑騙他。對他來說,這只是另一個戰場吧了!
  不旋踵,晶王后熱烈地反應著。
  項少龍亦欲火大盛,尤其想到她貴為一國之后至高無上的身份。但亦知她因精神飽受創傷,不宜操之過急,吻得兩人均喘不過气來時,低聲道:“晶后知否武城君与田單和趙穆勾結呢?”
第八章 證据确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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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少龍匆匆返回指揮所,荊俊剛由城外赶回來,正与滕翼在議事廳密談。滕翼一面凝重,見到他回來道:“三弟先听小俊的報告吧!”
  項少龍本以為荊俊溜了去陪他那美麗可愛的小村姑,原來是辛勤工作,喜道:“讓我看小俊有什么成績?”
  荊俊興奮地掏出一卷帛圖,攤開在几上,只見上面畫著齊軍布營的形勢圖,雖簡陋一點,但何處是高山,何處是叢林,均能人一目了然。
  滕翼玩味半晌后贊道:“旦楚不愧齊國名將,只看他依后面的高山,分兩處高地扎營,便知他确有真材實學。”指著中間主營后的瀑布道:“設營最緊要有水源,現在他們霸著源頭……”手往下移,來到三處營帳間的草原和叢林處續道:“又有草可供戰馬食用,若再在樹林中有适當布置,盡管軍力比他們強上數倍,要攻陷他們仍是非常困難,營側的亂石堆作用更大,可攻可守,旦楚真不簡單,我們万勿輕敵。”
  項少龍道:“有沒有發現地道那類的東西?”
  荊俊得意地道:“這卻沒有,但我曾問過附近的獵民,他們說營后這座山叫背風山,剛好擋著北方吹來的冷風,扎營處剛好有個深進山內的天然石洞,出口在山側一個密林處,于是我摸到那里一看,果然有齊人防守,難怪駐在附近的一些趙兵會毫無所覺了。”
  滕翼指著山側的密林道:“是否指這里,你入林看過沒有?”
  荊俊道:“正是這里,這片樹林連綿十多里,直來到离邯鄲城西北角五里遠近,若不知洞穴一事,給人來到城邊都不會知道呢。”
  項少龍長身而起,道:“來!我們到城牆看看,這胜過在紙上談兵吧。”
  三人登上北城牆哨樓時,守兵們都肅然致敬,負責這里的裨將陳式連忙赶來,听候吩咐。
  項少龍裝作若無其事地巡視一番,便找個借口遣開陳式,低聲向兩人道:“若只靠內奸開門迎入城內,終是有點不妥當,因為城衛中大部份均是忠心的人,兼且齊人在軍力上始終嫌薄弱了點,這樣万多人擠著進來,既費時失事,若惹得城外的駐軍來個內外來擊,對齊軍更是不妙,所以齊人定有秘密潛進城內的方法,那時只要守穩几個戰略据點,再攻入王宮,邯鄲城便在田單的控制之下了。”
  滕翼動容道:“三弟之言甚有道理,這么強來,定將激起邯鄲軍民義憤,誓死抵抗時,區區万多齊軍亦不能討好。”
  荊俊道:“若我是田單,便把手下扮成趙人,換上禁衛的服裝,那時只要配合趙穆,推說郭開成胥起兵叛變,再由趙穆和晶王后出鎮著大局,那時孝成已死,三哥又是他們的人,那還怕其他人不乖乖听話嗎?”
  滕翼霍然動容。
  項少龍望著城外遠處片片密林,淡淡道:“田單絕不會蠢得熱心玉成趙穆和晶王后的好事,更不會相信我這個董馬痴、晶后太子。猝不及防下,城外的駐君又不能回防,他确有控制大局的本領。軍心散亂下,加上邯鄲城衛占了一半是老弱殘兵,根本沒有頑抗之力。”
  滕翼皺眉道:“但他憑什么可長期占領邯鄲呢?李牧回來肯放過他嗎?”
  項少龍把對武城君的猜測說了出來,道:“出頭的將是武城君,只須由他領著手下和齊人假扮的趙軍,充作勤王之師,干掉了趙穆還可振振有詞,把殺死孝成晶后与太子的事一股腦儿推在這奸賊身上。縱使李牧回來,但武城君早登上寶座,又有齊楚在背后撐腰,李牧亦難有為。假若趙國內亂,田單出師有名,索性率大軍來攻城掠地,那時廉頗又被燕人牽制著,李牧獨力難支下,亡趙絕非難事,田單將可完成夢想了。”
  夕陽西下,在遼闊的草林山岭上散射出千万道霞彩。
  滕翼呼出一口气道:“幸好我們猜出了其中的關鍵,否則必然一敗涂地,到了地府仍不知道是什么一回事。”回頭指著城內一座建筑物道:“那是北城的城衛所,乃趙明雄的大本營,若我所料不差,里面必有通往城外的地道,此不如由小俊負責,探清楚出入口的所在。”又向項少龍道:“軍符拿到手了沒有?”
  項少龍一拍腰囊,欣然道:“軍符詔書,全在這里,便讓我們秘密調兵遣將,与田單趙穆等一決雌雄,說不定他們今晚就會動手哩!”
  滕翼搖頭道:“我看地道仍在日夜赶工中,尤其他們挖地道時必是小心翼翼,不敢弄出任何聲響,免致欲速不達,否則何須拖延時日,因為愈早日控制邯鄲,便愈能應付李牧,所以只要准确計算出地道完成的日子,將可把握到他們動手的時間了。”
  荊俊低聲警告道:“小心!有人來了!”
  趙明雄的聲音在身后登上城樓的石階處傳來道:“末將參見城守,不知城守此潰有何囑咐呢?”
  項少龍笑道:“大王剛把軍符交予本人,重任在身,所以末將四處巡邏,盡管吩咐。”
  項少龍把這燙手的熱煎堆交給了滕翼,閒聊兩句后,与荊俊离開。
  下城后,荊俊趁黑去查地道的事,他則赶往韓闖處与晶后見面。
  現在雙方均与時間競賽著,誰能早一步布好陷阱,那一方便可得胜了。
  今次韓闖并沒有把他帶往內宅處,改由左側穿過花園,經過了后園信陵君手下藏身的糧倉,到了一間似是放置農具雜物的小屋前。
  韓闖高深莫測地笑了笑,搭著他肩頭道:“董將軍進去自會明白一切。”
  木門倏地打了開來,里面燈光暗淡,人影幢幢。
  晶王后赫然在內,四周散布著她的親衛和韓闖的心腹手下。
  在燈火照耀下,一個昏迷不醒,衣衫滿是血污的人給著雙手吊在屋中,頭臉傷痕累累,身体有被燒灼的痕跡,顯是給人剛施過酷刑。
  晶王后頭也不回,冷冷道:“除侯爺和董將軍外,其他人給我退出去。”
  其他人紛紛离開。
  晶王后淡淡道:“董將軍,你知他是誰嗎?”
  項少龍移到她旁,搖頭道:“這是什么人?”
  后面韓闖插入道:“他是武城君的家將,前天才到達邯鄲,押送來一批供郭縱鑄造兵器的銅礦。”
  項少龍心中恍然,壓下心中的怜憫,沉聲道:“問出什么來了嗎?”心髒不由霍霍狂跳,假若此人矢口不認,那就糟透了。
  晶王后倏地歎道:“董將軍說得不錯,武城君這蠢材确不知自愛,勾結了田單,陰謀作反。”
  項少龍暗中松了一口气,暗贊自己的運气。韓闖道:“起始時他還矢口否認,但他們卻誑他說有人親眼在齊人營地里見到武城君,他才俯首招供。”
  項少龍剛放下了的心,又提上半天,皺眉道:“這樣做不怕打草惊蛇嗎?他還有其他隨從哩。”晶王后聲音轉柔,別過頭來瞧著他,秀眸充盈著感激,輕輕道:“放心好了,我們會安排得他們似是臨陣退縮,不敢參加叛變,悄悄逃走了。董匡!本后以后應怎辦哩?”
  韓闖道:“王姊和董將軍先回內宅,這里的事由我處理好了。”
  項少龍知他是要殺人滅口,暗歎一聲,陪著晶王后返回宅內去。
  到了上次會面的小廳,親衛守在門外,還為他們關上了廳門。
  晶王后臉寒如水,到了廳心處站定。項少龍來到她身后,貼了上去,伸出有力的手,緊摟在她小腹處。
  晶王后呻吟了一聲,玉容解凍,軟靠入他怀里幽幽道:“董匡!你會騙我嗎?”
  項少龍体會出她的心境,先后兩個男人,信陵君和趙穆都欺騙了她,使她對自己完全沒有了信心。
  其實武城君的事,趙穆都給蒙在鼓里,只是在這情況下,晶王后那能分辦,只好信了項少龍的謊話。
  晶王后表現出她女性柔弱的一面,輕輕道:“親我吧!”
  項少龍那還客气,熱吻后,晶王后似稍回复了平時的堅強,离開了他的怀抱,拉著他到一角坐下,沉聲道:“他們准備怎樣對付我們母子呢?應否把這事告訴大王?”
  項少龍沉吟半晌,把复雜無比的事大約理出一個頭緒后,搖頭道:“若要告訴他,應在向武城君這家將施刑之前,何況大王知否此事也沒有分別。若有風聲漏到趙穆處,更是有害無利。惟今次計,就是先把握田單和趙穆的陰謀,覷准他們動手的時間,予他們迎頭痛擊,一舉把叛党清除。”
  晶王后垂下頭去,輕輕道:“听你的語气,像很清楚人家和趙穆的關系似的。”
  項少龍探手過去,捉著她的柔荑,溫柔地道:“什么事都不要多想了,晶后裝作一切如舊,与趙穆繼續合作,其他的事就給我董匡去辦好了。”
  晶王后擔心地道:“你有把握應付田單嗎?我未見過比他更陰沉厲害的人。若我是他,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你。”
  項少龍微笑道:“到這一刻,鄙人才感到晶后真的關心著我。”
  晶王后俏臉微紅,橫了他一眼站起來道:“我會通過吉光和你保持聯系,他与趙穆和郭開兩方的人都沒有關系,對太子最忠心,是個靠得住的人。”
  項少龍知她不宜久留,而自己是渾身欠閒,道:“我先走一步了,若趙穆有任何消息,就算看似無關痛痒的事,最好也通知我一聲。”
  晶王后把嬌軀挨入他怀抱,柔聲道:“否急欲得到那批效忠書的名單呢?說不定我有方看到。給了個天趙作膽,現在尚不敢開罪我。”
  項少龍輕擁了她一下,親了個嘴儿后道:“那我就更有把握了,你信任董匡嗎?”
  晶王后微微點頭。
  項少龍欣然去了,能否爭取到晶王后到他這方來,實是成敗的關鍵。
  還未回到指揮所,半路便給蒲布截著,隨行的還有十多名侯府的武士,兩人只能打個眼色,便往見趙穆。
  項少龍心知肚明這兩天內田單和趙穆必會動手,所以急于安排一切,只不知趙穆對自己的信心留意,果發現有嚴平的人混雜在府衛里,這些人麻布葛衣,又赤著腳,非常易認。
  暗忖若非自己當上城守,又成了孝成的心腹,晶王后的半個情人,單憑手上的力量,正硬碰确非趙穆對手,心中禁不住叫了聲僥幸。
  趙穆親自出迎,把他領入密室后,喜動顏色道:“孝成出了詔告,把另一半軍符賜予你,許你全權調動兵馬,加強城防。”
  項少龍謙虛道:“全賴侯爺洪福齊天,鄙人幸不辱命。”
  趙穆道:“事不宜遲,李牧這几天便到,我們定要先發制人,否則會錯失良机。”
  項少龍道:“全听侯爺指示。”
  趙穆嘴角掠過一絲陰冷的笑意,淡淡道:“郭開和成胥正密切地監視著你的一舉一動,希望能找到你痛卻……”
  項少龍故意道:“不若就由我對付他們,保證干淨利落,一個不留。”
  趙穆道:“我還有更重要的事須你去完成,我終信不過田單。”
  項少龍愕然道:“侯爺不是著打開城門,讓齊人入城助陣嗎?”
  趙穆道:“田單要我事成后把武城、觀津、武遂、武恒、除州、扶柳六個大河之東的邑割讓給他,這條件怎能接受。所以我決定獨力行事,有你肋我,沒了田單亦不是問題。”
  這回連項少龍都弄不清楚這番話孰真孰假,皺眉道:“城衛里除去老弱孺,可用之兵只在万人之眾,還不是每個均肯為我們賣命,怎樣才應付得了成胥的禁衛軍呢?”
  趙穆道:“要弄死孝成,盡有各种方法,這方面由我負責。現在我要你借調動兵將之便,把主力移往城外監視齊人,其他人我都信不過,你定要和龍善兩人親自負責此事。”
  項少龍心內冷笑,明白趙穆始終對自己不是推心置腹,扣是利用自己。點頭道:“侯爺吩咐,鄙人自然遵從,可是若我這樣离城,定會惹人怀疑,城中的守兵又靠誰指揮呢?”
  趙穆笑道:“我早給氮找到借口,就是我會找人假扮項少龍在附近現身,那你便大條道理追出去緝凶。況且只是一晚的事,天明時孝成早歸天了。”
  頓了頓續道:“至于城內的事,即管交給那個趙明雄,他是趙雅和李牧的人,与郭開和成胥的關系更不錯。你們既到了城外,他自是可名正言順暫代你的職責了,誰都不會為此怀疑的。”
  項少龍暗叫厲害,若非知道趙明雄的真正身份,天探出齊人有秘密通道,說不定真會墮進趙穆的陷阱中。
  這樣看來,打開始趙穆便對自己不安好心,又或是自己做事的作風惹起對方的疑慮,這奸賊一直只在利用他。
  趙穆再壓低聲音奸笑道:“孝成有事時若你不在場,你更不會被人怀疑了。”
  項少龍皺眉道:“你有把握控制晶王后嗎?”
  趙穆點頭贊道:“你的思慮确是精密,晶后為本身利益,不得不和我合作,毒殺孝成將由她親自下手,我則負責殺死郭開和成胥,換上我們的人,那時誰還敢与我趙穆作對。”
  敲門聲響。
  趙穆不悅道:“誰敢在這時候來煩我。”
  項少龍道:“定是有急事要稟上侯爺的”過去把門拉開。
  趙穆的一名手下匆匆來到趙穆旁低聲說了兩句話,這奸賊愕然半晌,驀地站起來道:“一切依照我的話去做,董將軍先回去吧!”
  項少龍离開侯府,仍是一頭霧水,不知是葚么事須趙穆要音即去應付。
第九章 舌燦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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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少龍回到指揮所時,肚子響叫,才記起晚飯尚未有著落,告訴滕翼,想他使人弄飯祭祀五髒廟。
  滕翼拉著他往大門走去道:“三弟多捱餓片刻,你的夫人們几次派人來催你回去。順帶提醒你,由現在到明晚,最緊要小心飲食,假若給趙穆下毒害死,那才冤枉呢。我巳著人特別留意食水,又把塘魚放進井內去作測試,小心點總是好的。”
  項少龍听得心中檁然,點頭答應,順口問道:“小俊是否有消息了。”
  滕翼道:“沒有人比小俊更有資格作探了,不到兩個時辰,就把地道找了出來,一端确是在趙明雄人本營里,另一端則在北城牆之旁,長約三十丈,兩端都打通了,現正在以木板和撐柱作固土的最后工夫,明晚應可派上用場。”
  兩人來到廣場處,自有人牽馬過來。
  上馬后,近五百名親衛擁著他們開出大閘,聲勢浩大。
  項少龍見隨從里只有十多人是精兵團的兄弟,愕然道:“這批人是怎樣揀來的?”
  滕翼笑道:“我把自己兄弟安插到各個崗位去,好能控制著城衛的主力。這批人則是由各單位精挑出來,當然避了与趙明雄有關系的人,亦查過他們的出身,應該沒有大問題。現在邯鄲危机四伏,加強實力是必須的了。”
  項少龍低聲說了趙穆的事,滕翼道:“有這么准确的情報,要應付田單和趙穆絕非難事,難的只是如何能殺死田單,活擒趙穆,再從容逃回咸陽,那才是最考功夫。”
  項少龍歎道:“我實在沒有能力同時完成這兩件事,田單定不會親自參与行動,孝成這昏君臨陣退縮,更明令我不准碰李園和田單,明晚的行動,必須有孝成的合作才行,否則敵我難分下,可能會鬧出岔了。”滕翼點頭同意道:“我明白三弟的難處,幸好還有一晚時間,可以從詳計議,小俊現正監視著地道的情況,若有异樣的情形,可立即作出迅速的反應,其他地方我派人查過,北牆的地道應是唯一的入口,不過敵人若要由此潛入城來,無論行動如何快捷,就算是几個時辰,頂多只能得三、四千人通過秘道,只要我們不讓趙穆的人与齊人會合,就有把握盡殲潛進來的齊人了。”
  項少龍歎道:“若非有二哥打點,我真要手足無措哩!”
  談談說時,返抵行府。
  踏入內堂,赫然發覺趙雅和紀嫣然全來了,正和趙致,善柔姊妹說話。
  眾女見他進來,眼光都盯上了他。
  趙致道:“滕二哥昵?”
  項少龍坐到趙雅和紀嫣然之間,答道:“他去了安置人手,在外府各處布防,免得給覦我致姑娘美色的狂蜂浪蝶闖進來采了這朵鮮花。”
  眾女听他說得新鮮有趣,蜂蝶采花更是生動逗人,都笑了起來。一掃离愁別緒的壓人气氛。
  項少龍惴然望向紀嫣然道:“嫣然知道了?”
  紀嫣然玉臉一寒道:“龍陽君若夠膽跟著我,本姑娘一劍把他殺了。”
  善柔問道:“要不要再去偷那些效忠書?”
  趙雅道:“武城君的事證實了沒有?那女人是否相信。”
  三女各問各話,項少龍惟有把最新的發展說了出來,听得她們目瞪口呆,想不到錯綜复雜至此。
  項少龍接著道:“雅儿到大梁一事己成定局,因有協議龍陽君必須陪行,所以嫣然只要待他們起程后才動身,龍陽君便沒法跟著你了。”
  趙雅笑道:“我早告訴嫣然不用擔心了,你這城守豈是白當的,照我猜龍陽君這家伙定會請少龍代他監視嫣然,好讓他擒拿自己。”說完掩嘴揄笑。
  項少龍大奇道:“為何你像很開心的哩?”
  趙雅道:“對付趙穆和田單的事,你巳智珠在握,人家當然煩憂盡去嘛!何況今趟大梁之行,還有位女保鏢陪人家哩!”
  項少龍愕然望向善柔,后者指指乃妹道:“不是我!是致致!”
  趙致欣然道:“雅姊一個人到大梁那么凄涼,所以我自動請纓陪她一道去呢。”
  項少龍大喜道:“這就更好了,我本還想勸你和鄒先生一道走。”
  轉向妃嫣然道:“李園知你回大梁,可有什么反應?”
  紀嫣然不屑地道:“那到他來管我,說來說去都不外那些痴心妄想的話,我早听厭了。”
  項少龍道:“防人之心不可無,今晚我將加強嫣然住處的防守,嫣然亦要吩咐下面的人小心點,明天由烏卓大哥親自護送,途中嫣然變成個美麗的小兵,便可以溜回城里來了。我還有重要任務派給你哩!”
  紀嫣然眉開眼笑地撒嬌道:“什么任務快給我說出來,人家急想知道呢!”
  項少龍道:“就是和柔姊陪我一起睡覺。哎呀!”
  原來是善柔在几下踢了他一腳。
  趙雅歎道:“羡慕死趙雅了”
  妃嫣然還是首次被男人當眾調戲,俏臉火赤紅,狠狠瞪了他几眼,偏又芳心竊喜。
  善柔戟指嗔道:“誰陪你睡覺,摟著個枕頭都胜過摟著你呢。”旋又“噗哧”失笑,嬌態橫生。
  滕翼這時走了進來,道:“內侍長吉光來找你。”
  項少龍劇震一下,剎那間知道了使趙穆忙于去應付的人.正是晶王后。
  項少龍當著吉光,扭開以火漆封了的木筒,取出帛書密函,上面寫滿了秀麗的字体,卻沒有署名,列著二十多個人名,還注明了他們的官職。
  排第一的赫然是城守董匡,接著是趙明雄,看到第三個時嚇了一跳,原來是今早吉光提過的僅居成胥之下的帶兵衛趙令。
  項少龍一口气看完,順手遞了給滕翼,瞧著吉光道:“宮內保安的情況如何呢?”
  吉光道:“自從信陵君的人偷入宮內殺人放火后,大王把軍權拿到手里,成將軍只成了個發布命令的傳令人,凡有十人以上的調動,均須有大王手諭。現在全体禁軍一万八千人均在宮內和宮外的四個軍營候命,輪番把守王宮,在防御上應該沒有問題。”
  項少龍暗忖信陵君确害苦了趙穆,使他想不借助齊人的力量也不成,再問道:“大王本身安全的情況又如何呢?”
  吉光道:“這方面更可放心,大王重組了親兵團,大多均是王族里的子弟兵,忠心方面絕無疑問,又把王宮內几處地方畫為禁區,闖入者立殺無赦,飲食方面更是小心翼翼,膳房水井十二個時辰均在嚴密監視之下。”這時滕翼冷哼一聲,把帛書遞回給項少龍。
  吉光看著項少龍手內的帛書道:“晶后有命,這卷帛書須由董將軍在小人眼前焚毀,半片都不可留下來。”
  項少龍暗贊晶王后心思細密,又看了一遍,才打著火石,把帛書焚毀了。
  吉光看著帛書冒起的煙焰,誠懇地道:“小人知道形勢定是非常危急,將軍有用得著吉光的地方,請吩咐下來。”
  項少龍望向滕翼,后者會意,點頭道:“城衛方面,由下屬負責,禁軍方面,則要將軍親自向大王陳說了。”
  項少龍長身而起,向吉光笑道:“當然有借重內侍長的地方,現在我要立即進宮見大王,路上才說吧!”
  孝成知道項少龍來了,忙在寢宮的后堂接見他,緊張地道:“是否有好消息呢?”
  項少龍道:“不但有好消息,還是天大喜訊,今趟鄙人有十足把握,把奸党一网打盡。”
  孝成大喜道:“是否把效忠書拿到手上了?”
  項少龍微笑道:“大王明監,若把效忠書拿了來,不是教趙穆知道事情敗露嗎?”
  孝成心情大佳,不以為忤,笑道:“寡人興奮得糊涂了。”接著皺眉道:“你不是說他的府第守衛護森嚴,無法進去嗎?何現在又可偷看了效忠書昵?”
  項少龍早有腹稿,把那晚由水道潛進去的經過,說了出來,又道:“鄙人搭通了候府內一些仍忠于大王的人,發覺這几天趙穆回府后,均先到臥客軒走上一趟,從而推知效忠書必被收藏在那里,托大王洪福,果然找到了效忠書,不過看了一大半時,有巡衛來了,鄙人不敢久留,只好立退遁走。”
  孝成皺眉道:“那豈非仍未可立即采取行動。”
  項少龍心中暗笑,忖道若立采行動,怎還可進行老子我的陰謀,正容道:“趙穆現正嚴陣以待,若我們就這樣去拿人,傷亡必重,最上之策,莫如待他傾巢而出,起兵叛變時,才以伏兵迎頭痛擊,那就万無一失了。”孝成沉吟片晌,點頭道:“卿家言之成理,究竟誰是奸党?”
  項少龍由怀里掏出由滕翼在出門前默寫下來的名單,跪前奉上,孝成接過后急不及待打開一看,立時色變,失聲道:“什么?趙明雄也是趙穆的人,他還是寡人心中城守人選之一,董卿家有沒有看錯了。”
  項少龍胸有成竹道:“鄙人也怕那批效忠書是趙穆假造出來的疑兵之計,所以挑了他這最重要的人物來調查,竟發現了他暗自在城北的官署下掘了一條地道,通往北牆之外。此事可以查證,請大王立即派人隨鄙人的手下到地道附近,以銅管插入地內,當可听到地道內傳來的聲音,請大王這就下令吧。”
  孝成凝望了他半晌,道:“寡人非是信不過董卿,而是事關重大,證實后寡人才能安心,但此事須小心進行,不要讓賊子知道了。”
  說罷舉手召來兩名近衛,由項少龍陪著到了殿外,吩咐烏果領著他們去了。
  他回轉來時孝成早看完名單,長長吁出一口气道:“這名單應該沒有問題,除趙明雄和趙令兩人令人惊异外,其他人都是寡人一直怀疑与趙穆有勾結的人,董卿今次立此大功,寡人會清楚記著。”
  接著雙眼凶光連閃道:“那條地道定是為齊人而開鑿的,董卿立即把它封了,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法拿下奸党再把侯府包圍,待大將軍回來后,由他攻打侯府,那就万無一失了。”
  項少龍早知他有這個想法,低聲道:“鄙人,還有一個重要消息,趙穆為了堅定鄙人對他的信心,所以透露給鄙人知道勾結了武城君,刻下武城君正在齊人的營地里昵。”
  孝成色變道:“什么?”
  項少龍道:“到這刻鄙人才明白趙穆憑什么來造反,只要他能……嘿!那武城君便可登上王座,齊人亦可得到大河以東我們大趙的土地……”
  孝成不耐煩地打斷他喝道:“寡人明白了,董卿有何妙策?”
  項少龍以充滿信心的語調肯定地道:“假若我們先發制人,對付奸党,卻是胜敗難料。最大的問題是我們尚未能把奸党一网打盡,若有人開門把齊人迎入來,我們縱能獲胜,也不知多少居民生命會被戰火波及。那時既要保護王宮,又要圍困侯府,變成了几面作戰,形勢不利。不若由得齊人由地道潛進來,鄙人反有把握打一場漂亮的胜仗。”
  又壓低聲音道:“不若我們趁田單仍在宮內,把他干掉,不是一了百了嗎?”
  孝成頹然道:“這消息來得太遲了,田單黃昏時份,借口回營地視察,离城去了。”
  項少龍愕然道:“為何鄙人會不知道的呢?”
  孝成苦笑道:“他正是由北門离開,趙明雄自然不會通知你哩!”
  這時孝成派去的那兩名親衛匆匆回來,向孝成稟告了“听”回來的事實。
  孝成至此對項少龍更絕對地信任,商量了大半個時辰,項少龍才离開王宮。
  當他踏出殿門時,知道整個局勢的主動權巳操縱在手里,任田單、趙穆和李園如何厲害,亦休想翻出自己的手心了
第十章 精心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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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指揮所,見不到滕翼,卻見到正等他的龍陽君,兩人巳异常熟絡,不再客套,支開手下后,龍陽君道:“現在我安心了,我王派了一師五千人的精兵,由奴家的心腹大將魏柏年率領,今晚應可到達番吾,明天可与奴家回魏的隊伍會合,再不怕田單和李園弄鬼了。”
  項少龍道:“有一事想請君上幫忙……”
  龍陽君欣然道:“董兄請吩咐,奴家必盡力而為。”
  項少龍道:“請君上照拂著雅夫人,讓她可安然回來。”
  龍陽君一呆道:“董兄不是真的愛上了她吧!”
  項少龍淡然道:“我也弄不清楚,不過一夜夫妻百夜恩,她表示了甘心從董某人,我自然不想她有任何不幸。”
  龍陽君似嗔似怨地橫他一眼,幽幽歎了一口气,無奈道:“董兄放心吧!只要有這句話,奴家怎也護著她。,保她安然無恙。”
  再歎道:“董兄卻怎樣應付田單、李園和趙穆呢?”
  項少龍微笑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董某自會盡力而為。”
  龍陽君蹙眉不樂道:“奴家知道很難勸將軍放下邯鄲的事不理,但不要忘記奴家的提議,若知事不可為,立即逃來我國,奴家會打點邊防守將,教他們接應你的。”
  項少龍有點感動,道了謝意。
  這美麗的男人話題一轉道:“董兄是否想立個大功呢?照我猜想,紀材女今次只是借回魏奔喪為名,實則是去和項少龍會合。奴家今趟自身難保,又要陪雅夫人回魏,實在沒有能力和閒暇去理她了。”
  項少龍心中一動道:“君上是否知道嚴平此人。”
  龍陽君道:“你說的是墨門鉅子嚴平吧!奴家不但認識他,還頗有點交情,此人精于兵法,是個難得的人材,只是生性高傲,很難相處。”
  這么一說,項少龍立知嚴平是龍陽君招攬的目標之一,可見魏人亦對趙國有著野心。微笑道:“君上可否把對項少龍和紀材女的想法,設法泄露給嚴平知曉。這人与項少龍有深仇大恨,必然會不顧一切追躡著好對付項少龍,那我就不用分神來辦這件事了。”
  龍陽君笑道:“你不但不用分神,還可大幅削弱趙穆的實力哩!”
  項少龍給他戳穿了心意,尷尬笑道:“真的很難瞞過君上呢!”
  龍陽君欣然道:“此事包在奴家身上,我還可夸大其詞,好幫上董兄這個小忙。唉!此刻一別,不知還否有再見董兄之日。”
  項少龍洒然道:“明天的事,誰都不會知道,人生不外區區數十年光景,只要我和君上曾有著過命的交情,其他的都不用斤斤計較了。”
  龍陽君欣然起立,笑道:“董兄确是非凡人物,想法与眾不同。”
  項少龍把他直送出門外,剛回所來,趙霸便來了。
  客套兩句后,趙霸道:“大王密令趙某來見將軍,听候將軍差遣。”
  項少龍暗喜孝成果然合作非常,肯依計行事。謙虛一番,把趙霸捧上半天,待他飄飄然時,才道:“鄙人今趟与館主說的話,乃最高机密,館主千万勿透露与任何人知道,尤其是郭縱,館主當明白郭先生和李園的關系吧!”
  趙霸露出忿然之色道:“老郭真是糊涂,竟要与李園這人面獸心的小賊搭上姻親的關系,气得我這些日來都沒有見他,將軍放心好了。”
  項少龍道:“今次請館主幫忙,皆因趙穆暗里勾結田單李園,陰謀不利于大王……”
  趙霸色變道:“什么!田單和李園竟如此斗膽?”
  項少龍道:“我奉有大王之命,不能說出詳情,不知館主的武士行會里,有多少身手高強,且忠心方面又絕無疑問的人可用呢?”
  趙霸拍胸道:“精挑五、六百人出來絕無問題,是否要攻打趙侯府?”
  項少龍道:“這要看情況而定,館主可否找個借口,例如以操演為名,明天把這批精兵秘密集中到趙雅的夫人府內,進府之后,便不准任何人离開,以免泄漏消息。”
  趙霸本身乃好勇斗狠的人,興奮地答應了,商量一番后,才欣然离去。
  此時已是初更時分,項少龍正猶豫著應否回府休息時,滕翼回來了,輕松地道:“幸好得到那張名單,否則就危險极了,原來守南門的兩個裨將甘竹和李明均是趙穆的人,趙明雄故意把他們編到那里去,不用說都是存心不良。”
  項少龍雖看到名單上有這兩個人,卻不知他們駐守南門,抹了一把冷汗道:“趙穆确是慣玩陰謀的專家,先讓田單的人由地道潛了一批過來,等城內亂成一團時,再分別打開北門和南門,迎入齊人,在那种情況下,由于敵人兵力集中,又有計划,趙人縱是多上几倍也發揮不了作用,這計策确是狠辣之极。”
  滕翼笑道:“可是他仍非三弟對手,否則就不會有這批效忠書出現了。”一拍他肩頭道:“三弟先回去,這里由我應付好了。小俊率人到了城外監視齊人動靜,三弟可放心陪伴諸位嬌妻。”
  項少龍道:“今仗我們至緊要保存實力,自己的兄弟只用來對付趙穆,二哥有沒有方法秘密集結一隊精銳的城衛,駐進城內几個据點,好能在事發時大收奇兵之效呢?”
  滕翼道:“這全賴三弟手中的兵符了。剛才我找趙明雄商量人手調動的事,這小賊正中下怀,作出了种种提議,二哥我也是正中下怀,照單全收。可知他定把屬于他那方的人全集中到北門和南門,反使我可毫無顧慮由其他地方抽調人手,現在我精選了近二千人出來,至于老弱殘兵,則用來騙趙穆用去看守齊人,好過在城內礙手礙腳。”
  兩人對望一眼后,捧腹開怀大笑起來。
  回到家中,紀嫣然早領著田氏姊妹离開了。趙雅則和趙致回了夫人府,只有善柔撐著眼皮子在苦候著他,見他回來怨道:“這么晚才回來,人家有話和你說啊!”
  不知是否因眼困渴睡的關系,這刻的善柔特別嬌痴。
  項少龍把她攔腰抱起,走進房去。
  尚未跨過門檻,善柔露出本色,一口咬在他肩頭上。
  項少龍強忍痛楚,把她拋往榻上。
  善柔得意嬌笑,翻滾到另一邊,舒适地仰臥著,閉上了美目,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樣。
  項少龍确須美女來舒緩拉緊了的神經,脫掉靴子,爬上善柔身上。
  她出奇地合作和熱烈,讓項少龍享盡溫柔。
  云收雨歇后,兩人相擁而眠。
  善柔低聲道:“這是我們最后一晚的相處了,以后你再不須受善柔的气。”
  項少龍本疲极欲眠,聞言一震醒來,道:“原來你并非只是說說,竟真要和我分手”
  善柔歎道:“人家也很矛盾,但現在看情況田單老賊還气數未盡……”
  項少龍截斷她道:“你若再冒險要去刺殺他,教我怎能放心。”
  善柔情深地道:“我會比以前更小心的了,絕不會白白送死。而且殺不了他便自盡,死有什么大不了。”
  項少龍知他心意巳決,柔聲道:“千万不要魯莽逞強,若知事不可為,來咸陽找我吧!你不想見善蘭嗎?”
  善柔吻他一口道:“知道了,長气鬼!你不和人家多歡好一趟嗎?”
  項少龍苦笑道:“女王有命,臣子怎能不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天尚未亮,給善柔弄醒過來,嚷道:“快起來,你身為城守,也敢這么懶惰?”
  項少龍知她因今天是“大日子”,興奮過度,啼笑皆非下被她硬扯了起來。
  善柔扮作了他的親衛,一本正經道:“今天本姑娘破例听你差遣,但怎也要跟定你的了。”
  項少龍記起了請龍陽君騙嚴平的事,不敢怠慢,匆匆梳洗更衣,塞了點東西入肚,和烏果等大隊人馬,赶回指揮所去。
  走到一半天色才天明,回到指揮所去。回到指揮所,滕翼正忙個不了,但看精神卻非常旺盛,不愧是個能捱世界的鐵漢,教項少龍稱奇不巳。
  滕翼看到善柔那認真的樣儿,笑著逗了她兩句,向項少龍報告了昨夜擬好的部署,道:“今天我會由城外城內調出約三千人來,作我們克敵制胜的主力,我巳研究過敵人進退的路線,保證可予他們迎頭痛擊,并殺他個措手不及,趙霸那批人更是有用,因為敵人絕想不到我們有此一著。”
  項少龍道:“到時孝成會把一批五千人的禁軍精銳交我們調遣,這樣我們手上的實力肯定可達万人之眾,清理了叛党后,余下的城衛分作兩組,一組負責城防和扼守處街道,另一組則由詐作監視齊人改為鎮守城外的區域,讓田單知道我們准備充足,再不敢輕舉妄動。”
  善柔忍不住道:“但我們怎樣脫身呢?”
  項少龍故意戲耍她道:“你不是個只知听命行事的小兵嗎?長官說話,那到你來插嘴?”
  善柔气得嘟起小嘴,又狠狠盯了旁邊正在偷笑的烏果,一副遲些本姑娘才找你這家伙算賬的惡模樣。
  滕翼顯是心情輕松,忍著笑道:“要脫身還不容易,就在攻打侯府一役里,我等全体轟轟烈烈,与敵偕亡,不是什么都解決了嗎?”
  善柔和烏果同時听得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項少龍道:“今天第一件事是聯絡上蒲布,若沒有他作內應,很多事都不易辦妥。”
  滕翼答應后,項少龍才把嚴平的事說了出來。
  滕翼笑道:“上趟定是教訓得他不夠了,今次就教他全軍覆沒,順便為元宗先生報仇。”
  研究了些細節后,項少龍領著善柔,到王宮為龍陽君和趙雅趙致送行。
  宮內的保安更嚴密了,吉光見到他們,欣然迎上道:“大王和晶后正与龍陽君、雅夫人、致姑娘和郭大夫共進早膳,吩咐若將軍來了,立即去見。”
  項少龍向烏果善柔等打個眼色,著他們在外宮等候,自己則隨吉光深進內宮。
  吉光低聲警告他道:“成將軍知道大王和將軍有事瞞著他,非常不高興,要小心他一點。”
  項少龍心中一檁,暗忖忽視了他終是不妥,說不定會出岔子。
  說到底這小子雖然勢利,仍不算是個坏人,想到這里,成胥在一批禁衛簇擁下,由長廊另一端迎面走來。
  吉光干咳一聲,停止了說話。
  項少龍隔遠便向成胥打招呼,對方勉強應了一聲,項少龍巳來至他身前,向吉光打個眼色后,朝惊异不定的成胥道:“成將軍,可否借一步說話?”
  成胥愕然點頭,与他离開長廊,來到外面的御花園里。
  項少龍低聲道:“叛党謀反在即,成將軍有什么打算?”
  成胥冷笑道:“這事有董將軍一手包辦,末將有什么須擔心的呢?”
  項少龍微笑道:“成將軍言重了,董某有個提議,假若我們能緊密合作,化解了這個大危机,無論在公在私,均有利無害,成將軍以為如何?”
  成胥顯然頗為意動,但想起眼前的處境,苦笑道:“現在我這禁衛統領有兵無權,事事均要大王點頭,董將軍不若直接和大王商量好了。”
  項少龍道:“大王總不能自己披甲上陣,最后還不是要由成將軍指揮大局,現在董某先去謁見大王,然后再找將軍商議。”
  接著歎了一口气道:“我董馬痴終是不慣當官的人,此事一了,怎樣也要向大王辭去城守一職,好專心養馬,若成將軍能在此役立下大功,城守一職非將軍莫屬的了。”
  伸出手來,遞向一面難以置信神色的成胥道:“若董某只是虛言,教我不得好死,祖先亦要為此蒙羞。”
  想起當日兩人同甘共苦的日子,眼中不由透露出誠懇的神色。
  成胥看得心中一震,猛地伸出手來,和他緊握在一起,羞慚地道:“董將軍大人有大量,末將…。。”
  項少龍与他緊握一下,才放開了他,拍拍他肩頭,轉頭回到吉光處,揮手去了。
  成胥仍呆立在陽光里,不敢相信世間竟有這种不愛權勢人物,心想難怪他叫馬痴了。
  到了內宮,早膳剛完,孝成和晶后殷勸把龍陽君送往大隊人馬待著的廣場。
  項少龍及時赶至,趙雅、趙致和晶王后對他美目深注,卻是神色各异。
  晶王后多了几分溫柔和情意,趙雅兩女自是充滿別緒离情。
  項少龍知此非密話時刻,來到孝成和龍陽前,行了大禮后,向龍陽君道別。
  龍陽君眼中的怨色絕不遜于兩女,在孝成身的郭開堆起奸笑道:“董將軍若出使大梁,必是最受君上歡迎的貴賓了。”
  孝成顯然不知道龍陽君和項少龍間的曖昧關系,聞言愕然朝項少龍望去。
  雖明知今晚后再不用見到孝成,但項少龍仍是給他看得渾身不自在。
  扰攘一番后,龍陽君等登上馬車,由升作了帶兵衛的老朋友查元裕領著五百禁軍護行,到了城門處,會再与項少龍派出的一隊城衛會合,才動程前往魏境,途中又有魏軍接應,安全上應沒有問題。田單等更不會節外生枝,在這种關鍵時刻去對付龍陽君。
  登車前龍陽君覷了個空告訴他道:“今次嚴平定會中計,當我告訴他紀才女不肯同行后,他便立即去了。”
  項少龍不敢多言,与趙雅兩女依依惜別,正要离去時,給孝成召了到書齋商議,郭開則被拒于齊外。
  等衛退往門外后,孝成道:“武城君一事果然不假,寡人把麗夫人召來嚴詞詢問,她終于承認了武城君一個月前确曾秘密來過邯鄲,逗留了几天才走了,不用說都是聯絡一些与他關系密切的人。”
  項少龍不知麗夫人是誰,想來應是王親國戚一類的人物。因与武城君關系良好,故卷入這事里。
  孝成親自印證了此事自是最好,想起成胥,順口道:“大王現在一舉一動,定為奸党密切注視著,有什么風吹草動,也會惹起他們警覺,在這种情況下,成胥將軍反變成一著奇兵,若大王秘密下旨,授他部份指揮權力,便可与鄙人緊密合作,一舉粉碎敵人陰謀。”
  孝成大感愕然道:“將軍認為他不會坏事嗎?”
  項少龍道:“至少我們可肯定他不是趙穆的人,否則趙穆就不會教我去陷害他。好讓趙令坐上他的位置,大王放心吧!成將軍是個人材,那趟失職,實是非戰之罪,說不定正是趙穆把宮內秘密泄漏給信陵君的人知道,好令大王革去成將軍之職。”
  孝成一想也是道理,使人召了成胥進來,訓諭一番后,命他与項少龍緊密合作,若能立功,重重有賞。
  成胥至此那還不感激零涕,三人仔細研究了今晚對付敵人的細節后,項少龍馬不停蹄,赶往紀嫣然寄居的劉宅去。
第十一章 攻守兼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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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未來到劉宅,項少龍等便嚇了一跳,原來宅前車馬不絕,此來彼往,來送別者的座駕排滿街道的兩旁,還有聞風而至的平民百姓,把對著宅門的一截街道擠得水泄不通。
  項少龍出現時,人人爭相指著他低議道:“那就是董馬痴了。”
  亦有人高呼道:“這才是真正的英雄好漢呢。”
  項少龍搖頭苦笑,領著眾人跳下馬來,今次善柔先發制人道:“我才不在外面等候你,說什么都沒用的了。”
  項少龍那斗得過這刁蠻女,吩咐烏困在宅外維持秩序后,与善柔擠了進去。
  劉府的仆人早得吩咐在此迎他,把他引進內宅,正等候出發的田氏姊妹,見他來到,大喜過望,投進他怀里,放聲大哭。
  項少龍手忙腳亂地安慰二女時,紀嫣然不知憑著什么仙法,竟成功溜了進來見他,抱怨道:“真煩死人家!”見到三人旁邊站著個親兵,定睛細看,才認出了善柔。
  田氏姊妹不好意思地离開了項少龍的怀抱,但兩對俏目早哭腫了。
  善柔表現出她溫婉的一面,拉著田氏姊妹到一旁加以勸解撫慰!
  項少龍笑道:“你怎么脫身來的?”
  紀嫣然沒好气道:“讓干爹去應付他們好了,人家才沒有那個精神。”
  接著低聲道:“韓闖剛才告訴我,李園領著五百多名家將,要送我到魏境去,他們刻下正在城外等候人家,怎樣應付才好呢?”
  項少龍冷笑道:“放心吧!他只是借送你為名,趁机离開邯鄲,好与今晚城內發生的事分清界線,事后才返來查看結果。”接著迅說出了嚴平一事。
  此時手下來催,起程的時間到了。
  紀嫣然先使人帶田氏姊妹秘密登上馬車,始由項少龍、烏田等領著數百名城衛前后護駕,開往東門去了。
  午前時份,車馬隊穿門出城,朝西面韓境而去。城衛的人數則增加至千人之眾。
  項少龍吩咐了烏困如何應付李園后,与善柔躲上了田氏姊妹的馬車,隨隊出發。
  才走了半里許路,守候在西門的李園率著五百多名家將,旋風般赶了上來。
  紀嫣然吩咐車隊停下,等李園策馬來到車旁時,不悅道:“國舅爺追來有何貴干?”
  李園跳下馬來,到了車窗旁道:“這一條路上常有毛賊出沒,李園放心不下,想親送小姐一程,咦!小姐不是要返魏國嗎?方向有點不對呢?”
  后一架馬車內的項少龍偷看出去,見到李園一臉憤憤的神色,顯是認為妃嫣然在騙他。
  紀嫣然甜美的聲音溫柔地在車內響起道:“國舅爺誤會了,嫣然先要送鄒先生到韓國,才再由那里取道回魏,國舅爺請回去吧!嫣然懂得照顧自己的了。”
  李園冷笑道:“紀小姐此去,目的地真是大梁嗎?”
  紀嫣然聲音轉寒,冷喝道:“紀嫣然的事,那到你來管。人來!”
  烏果高應一聲,拍馬而至。
  紀嫣然平靜地道:“若有人敢跟來,給紀嫣然立殺無赦。”
  李園色變道:“小姐!”
  烏果一聲領命,打出手勢,著車隊繼續上路,自己則領著一隊人馬,攔著李和他的家將。
  李園飛身上馬,勃然大怒道:“即使是你們大王見到本人,亦要恭恭敬敬,誰敢攔我。”
  烏果那將他放在心上,冷笑道:“國舅爺管試試,若再跟來,休怪末將手上兵器無情。”
  李園气得俊臉陣紅陣白,只是見對方神情堅決,人數又比自己多上一倍,動起手來何來把握。紀嫣然等逐漸去遠,烏果一聲呼嘯,護后的數百名騎兵隨他往車隊追去,剩下李園和手下們對著馬蹄踢起的煙塵,呆在當場。
  忽然間,李園知道自己將永遠失去了這絕代佳人。
  半個時辰后,往韓的官道偏离了草原,進入了林木區處,項少龍摟著田氏姊妹道:“路途上乖乖的听鄒先生的話,很快你們便可回到咸陽,那時我們又可以在一起生活了。”
  兩女含淚點頭。
  此時馬隊速度轉慢,最后停了下來。
  項少龍和善柔离開馬車,扮成親兵的紀嫣然早在烏果等掩護下,落了馬車。
  項少龍來到鄒衍的座駕旁,道:“先生珍重了。”
  布帘掀開,鄒衍哈哈一笑道:“天一間,怕沒有你做不來的事了。”
  馬隊開動,改由一名精兵團的頭領率軍,同行還有另五十名精兵團的成員,以護送他們到咸陽去。
  項少龍早為他們預備了通行趙境的文書通牒,不用進入韓境,便可大搖大擺去到趙秦兩國交界處,那時只要避開關塞城堡,將可輕易回到咸陽。
  就算在二十一世紀,要越過邊界亦非難事,更何況在這地大人稀的時代?
  護送的千名城衛留了下來,在烏果一聲令下,隱伏入密林里,占据了各戰略要點。
  項少龍等藏身到密林頃刻,烏卓找了上來,道:“三弟猜得不錯,嫣然公然由東門出城,大出嚴平意料之外,現在他們全速赶來,快要到達了。
  紀嫣然笑道:“任他們怎么想,也猜不到趙人竟會對付他們,還得到孝成的同意。”
  善柔道:“李園這小子有沒有回城?”
  烏卓笑道:“他自己往齊人營地去了,只派了十多人來追蹤嫣然,都給我們宰掉了。”
  此時蹄聲隱隱從草原的方向傳來,項少龍沉聲道:“我們要殺他們片甲不留,絕不留情。”
  烏卓道:“放心吧!千多人去伏擊三百人,又是出其不意,他那有活命的机會,就算有人逃掉,回城亦只是送死。”
  善柔低呼道:“來了!”
  烏卓移了開去,指揮大局。
  項少龍等紛紛取出強弓勁箭,埋伏在叢林間,靜候嚴平和他的墨氏行者。
  紀嫣然湊到他耳旁,喜孜孜道:“嫣然的苦難終于過去了,由今天開始,和夫郎并肩作戰,同進共退,生死不渝。”
  項少龍得佳人垂青,說出綿綿情話,心頭一陣感激,忍不住親了她一下臉蛋。
  太陽高挂中天,把林間的官道照得晰若一個夢境。
  塵頭滾起,大隊人馬風馳電掣而至。
  當整隊騎士進入了伏擊的范圍中,號角聲起,千多枝蓄勢以待的勁箭由強弓射出,雨點般往敵人射去,一時人仰馬翻,血肉橫濺,大半人摔下馬來。
  到第二輪勁箭射出時,再沒有一個人留在馬上了。
  嚴平和他的手下,甫接触便死傷過半,亂成一團,倉皇四散。
  項少龍知是時候了,拔出血浪,往敵人殺去,善柔和紀嫣然變了兩頭雌虎,傍在左右,見人便殺,擋者披靡。
  本是平靜安詳的林野,變作了血肉屠場。
  這批趙兵,最近均被滕翼日夜操練,加上趙人向以勇武名震當世,人人一手持盾護住身形,另一手以長矛重劍等兵器猛攻敵人,趙墨的人雖是人人武技強橫,但一來早泄了銳气,又兼負傷者眾,人數更不成比例,那還有招架之力。
  項少龍閃身避過敵劍,振腕砍翻了一名敵人后,見到嚴平在十多名行者護持下,硬往林中搶去,意欲逃生。
  想起元宗的仇恨,項少龍雄心陡奮,向兩女打個招呼,猛虎般扑了過去,往最外圍的一人舉劍疾劈。
  那人勉力擋格,只覺敵劍勁道強絕,一條手臂被震得全麻木了,人亦被劍勢沖得蹌踉橫跌,善柔沖前乘机一劍了結了他。
  另一邊的紀嫣然一改平時的溫文婉約,嬌叱一聲,人隨劍走,精芒連閃時,又有兩個敵人中劍倒地。
  項少龍飛腳踢飛另一名被他硬斬斷了長劍的敵人后,剛好与回過過頭來与他打了個照面的嚴平四目交触。
  嚴平厲喝道:“董匡!這算是什么一回事?”
  說話間,嚴平身旁再有三人濺血倒地,可知戰況之烈。
  項少龍大笑道:“鉅了不知自愛,竟与趙穆合謀作反,大王命本將軍來取爾之命。”
  嚴平擋開左右攻來的兩劍后,才發覺己方再無一能站起來的人,四周給重重圍困,知道大勢已去,暴喝道:“董匡!是英雄的就憑手中之劍來取本人之命。”
  項少龍正中下怀,把手下喝退,仗劍欺前喝道:“鉅子既有此意,讓董某人來成全你。”劍芒閃動,狂潮怒濤般涌過去。
  嚴平早力竭身疲,那能抵擋得住,劍刃交擊中,節節后退。
  項少龍忽地凝立不動,血浪微振,但人人都感到他人劍合一,透出一股森寒冷厲的殺气。
  嚴平終是高手,借此喘過一口气的良机,改退為進,一劍掃來,帶起呼嘯風聲,勁厲刺耳。
  項少龍早清楚了他的劍路,夷然不懼,竟使出墨氏三大殺招里最厲害的“攻守兼資”。
  上次比武,嚴平就是在這招下吃了大虧。
  不知是否元宗顯靈,嚴平見他出這招,心頭泛起熟悉的感覺,心神劇震,驀地認出眼前的董馬痴就是項少龍,張口欲叫時,眼前劍芒爍閃,項少龍的劍勢有若銅牆鐵壁般當頭壓來。
  嚴平那還敢開口,使出巧勁,勉強撥開敵劍時,小腹一陣劇痛,原來給對手膝頭重重頂撞了一記。
  他馬步沉穩,沒有跌退,咬牙回劍劈敵,再不顧自身安危。
  項少龍一聲長笑,運劍架開敵刃,“當”的一聲大響,震耳欲聾。
  就趁剎那的空隙,血浪奔雷掣般插入了嚴平的胸膛里。
  嚴平長劍脫手墮地,全身劇震,不能置信地看著,胸前直沒至柄的敵刃,鮮血正由血槽滾滾流出,呻吟道:“你是……”
  項少龍那容他叫出自己的名字來,低聲道:“這一劍是元宗送給你的。”
  猛地抽出長劍。
  林內歡聲雷動,士气大振。
  項少龍看著仇人仰跌身前,抑天默禱道:“元兄!你在天若有靈,也該安息了。”心中卻在若笑,這么把墨門在趙國的勢力連根拔起,也不知元宗究竟是否真的高興。
  項少龍回到城內指揮所時,离太陽下山只有個把時辰,一切平靜如昔,表面上絲毫看不出正在在暗里洶涌澎湃的怒濤。
  眾人來到幽靜的宗卷內,听取滕翼的最新報告。
  滕翼首先提起蒲布,說巳聯絡上他,屆時自會依計行事,接著道:“今天城衛大批調動,我故意弄得亂成一團,其實亂的是趙明雄他們的人馬,我們的人都迅速聚集到指定的地點。更由于我故意把大批兵調往城外,除我之外,沒有人可弄清楚真正的分布。”
  紀嫣然笑道:“有二哥指揮大局,沒有人會不放心的。”
  滕翼道:“天一入黑.我們立采行動,把叛党所有將領擒下來,又借口三弟來了,實施全城戒嚴,以免發生事時傷了無辜的老百姓。”
  項少龍皺眉道:“為何尚未有我出現的消息傳來呢?”
  眾人都笑了起來。
  滕翼笑道:“荊俊巳摸清楚北面秘道的情況,趙明雄把出口所在官署的人全調了出來,改己的親兵把守,他本人則坐鎮北門兵衛所,就算我們把趙明雄宰了來吃,他在官署的手下亦懵然不知呢。”
  舉凡這時代的城市,城門處均是軍事重地,設有兵衛所以及各類供將領住宿辦事的官署和兵營一類的建筑,長期駐有重兵。
  邯鄲最大的兵衛所設在東門,便是他們現在身處的指揮所了。
  項少龍道:“小俊有什么消息。”
  滕翼道:“午后開始,齊人開始穿過背風山的洞穴,悄悄潛入林區,小俊不敢冒險入林探查,但可以想像入黑后他們會在趙明雄的掩護下,渡過護城河,由秘道潛入城內。”
  紀嫣然失笑道:“若齊人發覺掩護他們的竟全是我們皂人,不知會有何感想?”
  項少龍道:“定然深感榮幸!”
  烏果這時推門入來,大嚷道:“趙偏將傳來消息,發現項少龍的蹤跡了。”
  眾人先給他嚇了一跳,再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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