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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尋秦記 作者:黃易 (已完成)

第三章 暗夜殺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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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單進了寢室后,在那劉中夏、劉中石兩兄弟左右隨護下,逕直來至榻旁,親切地道:“自有一股威凌天下的气勢,更是提高警惕,不敢說錯半句話,點首施禮后道:“由于最近生活荒唐,酒色過度,只浸了一會河水,便受寒涼所侵。噢!田相請坐!”
  田單微笑搖頭道:“很多時我都歡喜站著來說話。嘿!看董兄兩眼神光照人,怎會是酒色過度的人呢?只是一時用過了力道,故易受濕寒吧!”
  項少龍知道難以在此人面前作假,真正地苦笑道:“看來是這樣了!”
  田單定神看了他一會后,淡淡道:“董兄手下的儿郎們,是否由董兄一手訓練出來的呢?”他這么一說,項少龍立即知道那天自己硬闖城門迫孝成王表態時,此人必有份在旁觀察,心下懍然,知他動了疑心,卻若無其事道:“要養馬,首先就要防□別人來偷馬,南方多蠻夷,所以鄙人每天都訓練他們,好作防備。”
  田單沉呤片晌,點頭道:“若董兄能把我大齊的兵將,練成像董兄手下儿郎們那樣悍不畏死的精英,虎狼之秦又何足懼哉?”項少龍放下心來,原來田單看上自己這點長處,暗叫厲害。
  他項少龍最大的長處,就是把特种部隊那一套,搬到這戰國的時代來。
  而這長處一下便給田單抓個正著。
  兩人對視頃刻后,項少龍閉上眼睛,好一會才睜開來,瞧著正凝視著他的田單道:“鄙人明白了,田相請給點時間董某。”田單想不到他如此坦白直接,反覺愕然,旋即欣然道:“我明白董兄乃忠于情義的人,否則亦不會拾命救回龍陽君了。換了誰在那种情況,都只會自行逃命。”
  項少龍裝作因傷口牽扯痛得皺了一下眉頭,搖頭道:“當時鄙人絕沒有想過其他事,只知同舟共濟,應付危難。”
  田單雙目神光一閃,沉聲道:“听龍陽君說,董兄當時早有所覺,未知董兄為何能有此先見之明呢?”項少龍給他的眼光和問題弄得渾身不自在,恨不得也快點离開,裝出疲倦神色,淡淡道:“或者是与馬儿相處多了,沾染了點它們敏銳的靈覺,其實每逢有大災難來臨,甚或天气的突然轉變,上至飛禽走獸,下至蛇□螻蟻,均有异樣舉動。”
  畢竟項少龍并非犯人,他總不能鍥而不舍,問個不休。
  田單歎道:“董兄确是非常之人,今次偷襲的主使者不知走了什么倒霉運道,竟遇上了董兄,致功虧一簣。以董兄如此人材,楚王考烈或者會看走了眼,但春申君黃歇怎會把你輕輕放過呢?”他雖似在抬捧項少龍,但其實步步進迫,誓要摸清對方底細。
  項少龍暗叫不妙,此人才智高絕,一不小心,給他抓著尾巴就完了。苦笑道:“春申君恐怕連我的樣子是怎樣都記不清楚,有什么放過不放過?董某對楚人早心淡了,再不愿想起他們。”
  今趟輪到田單暗叫厲害,項少龍“□話家常”式的答話,教他更覺此人高深莫測,使人難以捉摸。點頭道:“楚人目光短淺,只求眼前安逸,又屢錯不改,确是不值一提。但若楚國落入李園掌握中,董兄認為會出現一番什么局面呢?”項少龍冷哼一聲,哂道:“李園此人薄情寡恩,心胸狹窄,縱情酒色,靠的又是裙帶關系,能做出什么大事來?”田單只目射出如電神光,凝定在他面上,啞然失笑道:“董兄确是識見過人,教田某怎能相信你只是個甘于養馬的人哩!”
  項少龍整條脊骨都寒滲滲的,干咳一聲道:“田相太夸獎董某了。”
  田單正容道:“董兄若有經世之志,就不應留在趙國這垂死之地,應為伏櫪之驥,其志放于千里之外。董兄乃聰明人,當明田某之意。”
  項少龍知他仍只是在招攬自己,反放下心來,頹然挨到枕上,歎了一口气,卻不說話。
  田單雖乃雄辯滔滔之士,卻拿他沒法,輸到他苦笑道:“董兄可是有什么難言之隱?”項少龍裝作辛苦的勉強坐高了點,挨著榻子捧額沉吟道:“還不是因為先父遺命,著鄙人回趙設置牧場。生死有命,很多事鄙人都不大放在心上,只不過与田相一見如故,感激田相知遇之恩,才想到再作好好思量,希望田相体諒鄙人的苦衷。”
  他坦白若此,田單覺察到很難再迫他立即表態,深吸一口气后奇鋒突出道:“偷襲者定然与項少龍全無關系!”
  項少龍吃一惊,裝傻道:“田相有何卓見?”田單踏前一步,輕拍了他肩頭,微笑道:“但愿有一天董兄能踏足齊境,田某必以上賓之禮款待先生,好好休息吧!過兩天董兄复元時,我希望能到董兄的牧場打個轉。”
  竟避而不答項少龍的問題,就那么走了。累得項少龍滿肚疑問,不知此君尚有什么高深后著。
  吃晚飯時,各人均因即將來臨事關重大的刺殺行動引至心事重重,气氛并不熱烈。
  趙致隨便吃了點后,便放下筷子,看著項少龍開怀大吃。
  荊俊是唯一神情特別興奮的人,逗趙致道:“致姊啊!不吃飽你那來力气呢?”趙致低聲道:“人家不餓嘛!”
  善柔低罵道:“真沒有用,又不是有人來刺殺你,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田貞田鳳這時過來為各人添酒,烏卓阻止道:“今晚不宜喝酒!”轉向項少龍笑道:“龍陽君派人送了兩大壺酒來,一是藥酒、一是補酒,哈!我看三弟今趙麻煩了。”
  項少龍對龍陽君的感激和關怀大感頭痛,苦笑無言。善柔冷哼道:“讓他給人宰掉不是一了百了嗎,偏要拾命救他,惹得一身煩惱。”
  趙致惶然道:“大姊啊!”
  善柔瞪她一眼道:“你就只懂做應聲□。”
  項少龍惟有和烏荊兩人對視苦笑。
  善柔拍拍小肚子,伸了個懶腰,粗聲粗气道:“今晚的行動千万不要少了我,現在本夫人先去睡一覺好的,你好□給我准備一副那些飛牆攀壁的玩意,我要最好的。”
  在眾人目瞪口呆中,說做就做,回房睡覺去也。田氏姊妹忙分出一人,服侍她去了。
  趙致戰戰兢兢向各人道:“諸位大人有大量,切勿怪柔姊,她……”項少龍笑道:“致致放心,沒有人會真個怪她的。”
  烏卓點頭道:“不愧是慣于刺殺的高手,懂得行動前盡量休息和松弛,我們好應向她學習。
  “此時烏果領著蒲布的拍檔劉巢到,苦候消息的眾人大喜,請他坐下。
  略訴离別衷情后,劉巢道:“小人接到蒲布的通知后,立即聯絡刻下正在樂乘府內辦事最可靠的几位兄弟,做了一番工夫,終有點眉目了。”
  眾人大喜聆听。
  劉巢道:“樂乘是個非常謹慎的人,兼且做盡坏事,怕人舍死報复,所以行隱秘,出入均有大批高手護著,到現在仍有我們的兄弟能打進他內圍的圈子□。”
  荊俊愕然道:“你不是說有點眉目了嗎?”劉巢道:“平時是那情況,但這兩天邯鄲城內形勢緊張,樂乘抽調了大批府內家將,加入了他的親衛隊□,因此我們亦有兩個兄弟混了進去,否則真是沒有臉山來見項爺了。”
  項少龍皺眉道:“他像是很怕我會對付他似的!”
  劉巢愕然道:“項爺和他有深仇大恨,他自然得要命哩!”
  這回輸到項少龍奇道:“他和我有何直接仇恨呢?”劉巢一怔道:“什么?項爺竟不知舒儿是給他和趙穆輪奸致死嗎?他事后還侃侃而談,自詡曾恣意玩過了項爺的女人呢。”
  項少龍劇震道:“什么?”烏卓怕他過于激動,安忍兩句后問劉巢道:“今晚樂乘會在那□呢?”劉巢道:“這些天來他為了城防問題,大部份時間都留在東門旁的指揮衛所,很少回家,事實上他亦恨不得可以不回將軍府去。”
  項少龍壓下心中悲憤,但想起舒儿死狀之慘,又熱血上涌,沉聲道:“他怕什么呢?”劉巢道:“樂夫人是考成王的妹子,趙雅的姊姊,非常厲害,樂乘有點怕她,在外面胡攪鬼混都要瞞著她。”
  趙致擔心地道:“若他今晚仍留在指揮衛所,我們那有机會呢?”劉巢道:“他另外還有三處別府,好放置新弄回來的女人和別人贈給他的姬妾,此人殘忍好淫,最愛淫虐美女,給他弄得殘廢或死去的女子數不胜數。最近邯鄲一位大臣開罪了孝成王,由樂乘負責抄家誅族,他私自留下了對方兩名美妾,准備享用,這兩天他尚未有暇去做這傷天害理的事,所以我們估計他這兩晚定會忍不住溜去一逞大欲的。”
  項少龍心下恍然,至此才明白到朱姬對樂乘恨怨的起因,不過現在縱沒有朱姬的囑咐,他也□不會放過樂乘了。
  烏卓再詣問有關樂乘的一切,包括那藏嬌別府的位置,將乘親衛的情況,与及甚□有關系的細節,劉巢逐一詳細答了。烏卓問完后,向項少龍夸獎劉巢道:“劉兄弟确是了得,顯然一直都在做工夫呢。”
  劉巢謙虛地道:“自大梁之行后,我們這群兄弟誰不愿為項爺賣命,在我們眼中,天下英雄人物,無一人能及得上項爺。”
  項少龍回复了冷靜,點頭道:“今次事了后,你們就隨我回咸陽吧!以后有福同享,客气話再不說了。”
  劉巢大喜謝過。
  項少龍親自把他送出去,叮囑他著令混在樂乘親衛內的己方兄弟,今晚千万要找個借口,不可隨行,才返回內宅。
  烏卓等去預備今晚的行動,只利下趙致和那雙美麗的越國攣生姊妹花。
  項少龍定下神來,又想起命薄的舒儿,心如鉛墜,很不好受。
  回邯鄲后,他一直接触到的都是樂乘客气可親的一面,雖明知是虛情假意,但總沒有什么直接的仇恨,現在當然全改變過來,恨不得把這奸賊碎□万段。這种人死了,對人類實有利無害。
  項少龍對這時代最看不過眼處就是把女人視作玩物和奴隸的態度。有權勢者若趙雅等,說到底仍是依附著男人而生存。
  人的權利應來自比較客觀公平的法律保障,想到這□,不禁想起了法家的李斯和韓非子,自己可否設法影響他們,使法治能代替了專言人治的儒家。
  但細心一想,只要一天是君權至上,真正的法治始終是水月鏡花,毫不實在。
  趙致這時迎上來挽著他道:“董爺啊!你現在的臉色很難看,真教人擔心。”
  項少龍心中懍然,自己這种狀態,實不宜進行刺殺的任務,但又無法排遣因舒儿牽起了的情緒激蕩。
  探手摟著趙致的腰肢,柔聲道:“致致今晚要留在這□,好好等我回來。”
  趙致一震道:“啊!不!人家要隨在你身旁,不要小覷了人家的劍術好嗎?”項少龍手往下移,大力拍了兩記她的粉臀,正容道:“你的身手和劍術都非常高明,可是你卻從未試過殺人,那完全是另一回事,乖乖听我的話,明白嗎?”趙致想起要殺人,打了個寒噤,垂頭無語。
  項少龍忽地想起松弛的妙法,湊到她小耳旁道:“致致你到房內等我,不准你身上有半件衣物,待會我進來立即与你歡好,听到了嗎?”趙致又羞又喜,“嚶嚀”嬌呼,脫出他的怀抱,不敢看他,逕自奔進房內。
  田氏姊妹呆看著他們,似明非明。
  項少龍把兩女招前,左右摟緊,又親又摸道:“明晚就輪到你們了!”
  二更時份。
  城東指揮衛所大門開處,馳出一隊約二百多人的騎士,布成陣形,開上長街,再轉左折入靠城牆的快道,沿城巡行。
  除了頭尾各有四個燈籠作照明外,隊伍中間的部份沒入了黑暗□,教人看不真切。
  兩排各四十人的騎士,列成長形,一個接一個靠外檔而走,像兩堵活動的牆般護著走在中間的五組騎士,人人手持長盾,向著外側,即使有人在屋檐或道旁放箭偷襲,亦休想可一下子射中他們。更不用說中間的騎隊了。
  中間那組騎士人數特多,足有五十人眾,外圍者都持著高盾,教人知道這組內有著重要的人物。
  其他四組各約二十人,均手提長矛,既可沖刺,又可作擲擊之用。
  在秋風疾吹下,更見肅殺森嚴之气。
  蹄聲踏碎了深夜的宁靜。
  組与組間隔了足有三十多步,就算遇上伏擊,亦很難將他們完全包圍,除非敵人兵力十倍于他們。走了半里許路后,人馬离開靠著城牆的車馬快道,折右回到城□去。
  天上厚云重重,不見星光月色。
  一直追蹤著他們的精兵團隊員,忙攀往高處,借火光在敵人視線難及處,向最近的隊友發出訊號,指示樂乘隊伍的位置。
  苦守在樂乘別府外的項少龍等人,迅速判斷出樂乘開來的路線,作出布置。
  項少龍等伏在屋檐上,他們連頭臉都緊□在黑布□,只露出一對眼睛,有若一群只在黑夜出動的幽靈。當看到昏暗的燈籠光線出現在長街遠處時,提到喉嚨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假若樂乘不是由這方向來到別府,今晚的行動只好作罷。
  蹄聲滴簽中,獵物由遠而近。
  左旁的烏卓道:“樂乘雖荒淫邪惡,但不愧趙國名將,只看這兵陣便知他果有實學。”
  右旁的善柔低聲道:“樂乘是我的,我要親手割下他的狗頭來。”
  項少龍故意挨了過去,以嘴輕嚙了她耳珠,才耳語道:“這是個城市的捕獵場,誰的本領大,誰就可有最大的斬獲。”
  善柔秀眸寒芒一閃,別過頭擺出不屑看他的姿態,卻沒有挪開嬌軀。
  項少龍泛起銷魂刺激的感覺。
  此時提著燈籠的先頭部隊已來到他們隱伏的下方,走了過去。
  敵人一組、一組地奔過長街,气氛愈趨緊張。
  項少龍知是時候了,輕撞了烏卓一下,此時有樂乘在內的最多騎士那組人,剛來到眼下那截街心處。
  烏卓發出一下尖嘯,畫破了有規律的馬蹄聲。
  敵人無不駭然大震,往兩旁望去。
  “颼颼”聲響個不斷,伏在兩旁屋檐上的精銳團員,弩箭齊發,取馬而不取人。
  戰馬的慘嘶聲,人的怒喝聲,震天響起。
  燈籠墮地,黑暗□戰馬吃惊跳躍,情況混亂。
  可是整個隊形仍能大致保持完整,足見趙軍确是訓練有素的精兵。
  烏卓知是時候了,再發出攻擊的暗唬。
  項少龍仍未動作,善柔已豹子般扑出屋檐,先落下了几尺,然后凌空飛出長索,扣挂著腰間的攀爬工具,天兵般在暗黑中來到大街的上空處。
  同一時間兩旁擲出十多個燃著了的火球,隱約□照出了敵人的位置,而此刻敵人仍以為攻擊者由兩旁攻來,茫不知大群煞星早到了頭上處。
  這批天兵擲出的飛刀,准繩力道均無懈可擊,當敵人惊覺時,最少一半人中刀墮馬,本是完整的隊形,立時潰不成軍。
  失了主人的馬儿更是橫沖直撞,亂成一團。
  樂乘那組人因是眾矢之的,受創最重,五十多人被放倒了近二十人,余者紛紛翻下馬背。
  中刀者多是傷在面門或胸口的要害,剎那間宁靜的長街變成□棋馬倒的修羅地獄。
  項少龍等借腰索從天而降。
  項少龍腳未触地前,左右撐出,兩名來不及下馬的敵人面門中招,飛角馬下。到他落在地上時,血浪出鞘,三名扑來的敵人登有兩人了賬,另一人給善柔由后砍了一刀,慘呼著倒向項少龍。
  項少龍一閃避開,環目一掃,只見地上燃燒著的紅光□,十多名親衛正護著神色仍算冷靜的樂乘,往一旁的巷口退去。
  長街喊殺震天,精兵團員由兩旁扑出,手持巨斧,赶殺著潰不成軍的敵人,使樂乘那組人變得孤立無援。
  項少龍与烏卓打個眼色,領著四名手下扑殺過去。
  善柔有若出柙雌虎,劈翻了兩人后,再擲飛刀,后發先至,竟搶在項烏兩人前頭,射進其中一人咽喉內,不愧第一流的女刺客。
  樂乘大喝道:“上!”
  登時有五人扑前迎往項烏等人,他自己卻繼續退卻。
  項少龍大喝道:“樂乘奸賊,讓我項少龍取你狗命。”
  樂乘此時已退至巷口,心中大定,獰笑道:“有本事就過來吧!”
  善柔從項少龍身側掠過,劍芒猛起,先一步迎上敵人。
  項烏等怕她有失,忙搶前出手。一時刀光劍影,殺气翻騰。
  這批人均是樂乘身邊最优秀的劍手,堪堪擋著他們。
  樂乘正要轉身逃入棋巷時,掩護他的人紛紛中箭倒地。
  荊俊領著數人跳將下來,把樂乘等迫得倉皇退回街上。
  前方的人這時已支持不住,紛紛濺血倒地,樂乘無奈下大喝道:“跟我來!”
  剩下來的六個人隨他往項少龍等處奔過去。
  樂乘一聲厲叱,唰的一劍劈出,快逾電閃,轉眼和項少龍交換了三劍。
  他的耳力那及得上項少龍,到最后一劍時,抵擋不住,震得倒退了三步。荊俊此時清除了攔路的敵人,一個空翻,落地前蹴起雙飛腳,不分先后,“砰!”的撐在樂乘背心處。
  樂乘蹌踉前仆,頭盔掉地。
  劍光一閃,剛腰斬了一名敵人的善柔不知由那□扑出來,搶在項少龍前,嬌叱聲中,樂乘立即人頭落地,身首异處,慘死當場。
  烏卓執起首級,發出撤退的號令。
  橫過長街上空的長索亦紛被套回,不留半點痕亦。
  整個行動,不出半盞熱茶的工夫,徹底体現了特种部隊高效率的精神和有若爆炸的攻擊力量。
  熊熊火光□,地上全是□体和血泊內呻呤的趙兵。
第四章 城守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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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穆清早便來找項少龍,兩眼布滿紅筋,眼神閃爍不定,顯是亂了方床。
  項少龍确是仍未睡醒,惺忪中掙扎起來,擁被而坐問道:“侯爺為何險色變得比我還要難看?”趙穆坐到榻沿,定睛打量著他好一會后,才沉聲道:“你的傷勢如何?”項少龍試著艱難地活動一下兩條手臂,擺出硬漢的樣子,悶哼道:“其實只是皮肉傷,不過受了風寒,躺了一天一夜已好多了。”
  趙穆并沒有怀疑,事實上在此次有命回來的人中,如今尚沒有人能爬起榻來,項少龍假若龍精虎猛,才是怪事。
  趙穆“唉!”的一聲惱道:“樂乘昨晚出事了!”
  項少龍“劇震”失聲道:“什么?”看著項少龍瞪大的眼睛,趙穆歎道:“昨晚樂乘返回別府途中遇襲,頭都給人砍掉,二百多名親衛非死即傷,唉!”
  項少龍駭然道:“那個項少龍真的這么厲害?”趙穆冷哼道:“事發時附近民居的人确听到有人自稱作項少龍,不過這批人全蒙著頭臉,無人能看到真臉目,事后搜捕的人發覺城東一批城兵亦被人干掉了,只留下些攀城的長索,可是城牆外卻不見足印。”
  項少龍“精神大振”道:“那么說項少龍仍應潛伏在城內,侯爺還不赶快挖他出來。”
  趙穆气道:“還用你教嗎?現在整個邯鄲城都給翻轉了過來,除非項少龍和他的人變成了會打洞的耗子,否則定要現形。可是直到此刻連□影子都摸不著,你能告訴我是什么一回事?
  “他顯然心情惡劣,失了平時對這董馬痴的器重和客气。
  項少龍心中好笑,裝出沉思的樣儿,好一會后才道:“誰坐上了城守之職?”趙穆頹然道:“暫時該是成胥!”
  項少龍色變道:“此事相當不妙。”
  趙穆道:“你明白了,樂乘一死,最大的得益者就是孝成王。對項少龍有什么好處?項少龍若要殺人,何時才輪到樂乘。孝成王這一著确是心狠手辣,說不定是趙雅那賤人教他。項少龍若能來去自如,我和孝成王早沒命了。”
  項少龍咬牙道:“先下手為強,侯爺若能通過晶王后下毒,豈非可一舉解決所有問題嗎?”趙穆苦笑道:“你當晶王后是我的手下嗎?她才不會蠢得直接參与弒殺行動。但假若能殺死孝成王那昏君,我會有操縱她的方法,唉!你教我現在該怎么辦?”項少龍大樂,終弄清楚了這奸賊和晶王后的關系了。看來他們只是在互相利用。
  趙穆見□沉呤不語,還以為他在動腦筋為自己籌謀,長長吁出一口气道:“有些事急也急不來,幸好我尚有你這支無人知道的奇兵,仍未算一敗涂地,但少了樂乘,自是聲勢大弱,田單絕不會像以前般熱心對待我了。”
  站起來道:“先養好傷再說吧!我還要見見其他人,好安撫他們的心。你設法再由趙雅處探听消息,看孝成王有什么動靜。”
  項少龍道:“侯爺小心有人會變節,人心叵測,很難說哩!”
  趙穆沒好气道:“這個本侯怎會不曉得,以后有事我才再找你。”
  趙穆去后,項少龍躺在榻上,思潮起伏。
  田氏姊妹來為他梳洗更衣時,善柔神采飛揚以輕快的腳步似小女孩般一蹦一跳走了進來,含笑來到他身后,香肩輕碰了他一下,得意洋洋道:“最大那頭老虎是誰打的呢?”項少龍失笑道:“當然是另一頭雌老虎,董某甘拜下風了。”伸手往后,把她摟得緊貼背上,帶來高度的刺激。
  善柔心情极佳,任他輕薄,出奇溫柔地道:“我們只傷了十多人,真是奇聞罕事,說出來都沒有人相信。不若索性把田單都干了,那時你要人家怎樣從你都可以,像她兩姊妹那樣也行。”
  田貞姊妹立時俏臉飛紅。
  項少龍大感頭痛,扯開話題道:“你那乖妹子到那□去了?”善柔掙脫了他的后抱,嗔道:“不要顧左右而言他!算什么好漢子?”正他梳頭的田貞輕輕道:“致夫人到外面去探听消息。哎喲!”當然是給善柔扭了一記。
  項少龍轉過身來,捋起衣袖道:“這么霸道的女人,我老董還是首次見到,讓我把馴野馬的功夫,搬來對付你!”
  善柔挺起酥胸,來到他身前,杏目圓瞪道:“你敢!”
  田貞田鳳知他又大耍花槍,都含笑偷看。
  項少龍伸出大手,往她臉蛋擰了一下,在她用撥來前,縮了回去,笑道:“姊姊進步多了,只是動手而不出刀子。”
  善柔“噗哧”一笑,白他一眼,那樣子既嬌媚又可愛。項少龍不由色心大動,想把她抱個滿怀時,善柔卻溜了開去,到了房門處,才回首嬌笑道:“你還未夠本領令本姑娘心動,回家再多學几年功夫吧!”笑著走了,銀鈴般的笑聲像風般吹回來。
  項少龍恨得牙□□時,田鳳笑語道:“柔夫人其實心中愛煞了董爺,平時總愛和我們談著你的。”
  項少龍挽起兩女腰肢,柔聲道:“那你們呢?”兩女嬌羞垂首。
  看著兩女同一個模樣,不同的嬌態,項少龍給善柔撩起的色心化成了原始的欲火,暗忖今天邯鄲亂成一片,要探視傷勢的人昨天又來齊了,偷得浮生半日□,不若和這對玉人儿風流快活一番,也不枉此刻。
  心到手到,登時一室春意。
  兩女苦候的恩寵,終在這美妙的時光,降臨到她們身上。
  項少龍醒來時,田貞田鳳動人的肉体,仍像八爪魚般把他纏緊不放,故他只略動一下,立時把這對嬌慵欲死的姊妹花惊醒過來。
  兩女一看窗外,只見陽光漫漫,嚇了一跳,忙爬起身來。
  項少龍被她們玉芽般粉嫩雪白的美麗肉体弄得意亂情迷,差點壓不下想把她們拉回榻帳內的沖動,不過記挂著邯鄲的情況,才勉強起床。
  兩女欣然為他再梳洗穿衣。
  看著她們玉臉孕含著的幸福和快樂,項少龍心神皆醉,兩手像她們般沒有半刻□著,弄得兩女小耳都紅透時,才出房去了。
  大廳靜悄悄的,半個人影都見不到。
  項少龍甚感寫意,這种宁逸的气氛,實是罕有,涌起懶洋洋什么都不想做的感覺,走到一張臥几躺了下來。
  田貞此時整理著衣衫婀娜多姿地走了出來,來到他旁盈盈跪下柔情似水道:“董爺愛吃什么東西?奴家去弄來給你。”
  項少龍給她一提,肚內頓似餓雷打鼓,伸手摸著她臉蛋道:“隨便好了!嘿!那頭雌老虎到那□去了。”
  田貞忍俊不禁道:“老虎白天自然是躲在虎穴□睡覺!小鳳服侍她去了。”言罷歡天喜地去了。
  項少龍□眼假寐時,荊俊和趙致聯袂回來,看兩人沒有芥蒂地言談甚歡,他更感天朗气清,心怀大放。
  樂乘一去,整個悶局都改變了過來,主動已穩操于手上。
  荊俊和趙致陪他進膳時,后者道:“我從未見過邯鄲城變成這個樣子,街上處處都是趙兵,逐家逐戶去搜查問話,我們行館的武士都被征召了去幫手,弄得人心惶惶。”
  項少龍一邊狼吞虎□,邊問道:“是否有人認為是我干的呢?”趙致以崇慕的眼光看著他道:“董爺你最厲害就是沒有出動飛針,那已成了你的招牌,所以現下人人疑神疑鬼,我師傅甚至怀疑是李園干的,嘿!真是好笑!”
  荊俊道:“我從未見過致姊這么開心的。”
  趙致橫了荊俊一眼,嗔道:“真多事!”
  荊俊連忙微笑賠罪。
  項少龍心想這就叫一物治一物了,道:“大哥到那□去了?”荊俊道:“大哥回牧場去了。”壓低聲音道:“趁趙人把注意力集中在民居時,送那些受了傷的兄弟回牧場治理休息,免得被人發覺出破綻。”
  項少龍放下心來。
  烏卓為人精明謹慎,必有瞞天過海之法。
  荊俊又道:“大哥本來想找三哥說話,但三哥……嘿!”
  趙致杏目一瞪道:“小俊你為何吞吞吐吐,究竟你三哥怎樣了?”項少龍那會怕趙致,由几底探手過去,摸上趙致的大腿,這嬌娃儿立即住口垂頭。
  田鳳這時捧著一壺酒,由膳室走出來道:“董爺要不要嘗嘗龍陽君送來的補酒?”荊俊鼓掌道:“三哥最需要就是這東西,你也過來陪我們喝兩杯吧。”
  兩女的俏臉立時燙了起來。
  項少龍啼笑皆非,啞然失笑道:“若非虛不受補,凡男人都需要這東西,來!把貞貞都喚來,大家高興一下。”
  時間就這种歡樂的气氛□度過。
  到黃昏時,善柔才精神地离開臥室,拉著趙致到后園拜祭父母親族的亡魂。
  荊俊最愛熱鬧,領著十多名手下,名之為探听消息,其實卻是去亂闖□逛。
  項少龍沒有阻止他,因為這才合理,他們沒理由對邯鄲的事不聞不問的。
  心中記挂著紀嫣然,但卻知自己不宜出門,惟有壓下這誘人的想法,找著田貞田鳳□,逗得她們心花怒放。
  其他男人歡喜的只是她們的肉体,那有人肯听她們傾吐心事?
  趙致現在已成了他半公開的情婦,索性留下不走,他也不忍拂逆。,吃過晚飯,當項少龍以為將可過一個安靜晚上時,忽來速之客,竟是平山侯韓闖。
  在廳內坐下后,韓闖細察他的容色,點頭道:“董兄真是比馬儿還強壯,臉色比昨天好多了,傷口還痛嗎?”項少龍道:“侯爺有心,今天确好了很多。唉!想不到樂乘將軍就這么去了!”
  韓闖露出冷酷神色,不屑地道:“這世上有些人假若忽然給人殺了,事后定沒有人可猜出是誰行凶的。因為被他害過的人實在太多了。若有机會,我也會插他兩劍,昔日樂乘駐守趙韓邊疆時,便曾多之侵入我境犯事,兩手染滿血腥,哼!”
  項少龍一陣心寒,平日見韓闖与樂乘稱兄道弟,骨子□卻是這么一回事。故作惊訝道:“原來樂將軍是這么一個人嗎?”韓闖道:“不要再提這個人了,讓我們商量一下將來的事。”
  項少龍心中嘀咕,難道他又要慫恿自己去對付李園?
  韓闖接過田鳳遞來的香茗,色迷迷地看著她的背影,□了一口涎沫,才靈魂歸位道:“董兄今次回趙,不外是希望有一番建樹。但養馬終是養馬,頂多變成二個烏氏,与官爵無望,董兄認為我這番話對嗎?”項少龍心想就算我真是董匡,也絕不會到形勢更弱于趙國的韓國等死,表面上卻道:“侯爺看得起鄙人,自是不胜感激,只不過……”韓闖打斷他道:“董兄誤會了,當然哩!若董兄要來敝國,本侯定必倒屣相迎。但今次要商量的卻是邯鄲城守因樂乘之死騰出來的空缺。”
  項少龍呆了起來,韓闖身為韓人,那輪得到他來管趙人的事。至于城守一職,等若趙王的護駕大將軍,非是趙王最寵信的人,休想染指,那更是他沒有過,包括在夢□的時刻。
  韓闖得意地道:“董兄想不到吧,但若知晶王后乃本侯族姊,便知我對趙國朝政并非沒有影響力。”
  項少龍這才記起晶王后乃在三晉合的一的大計下,嫁与孝成王的韓國王族,自然与韓闖多少有點關系,不禁暗責自己疏忽,訝然道:“這個鄙人倒不知道哩!”
  韓闖傲然道:“只要我在晶王后跟前說上兩句,包保她可影響孝成王的決定。
  自趙穆失勢后,對孝成王最有影響力的人就是晶王后和趙雅了。”
  項少龍心中懍然,知道自己像低估了龍陽君般看錯了韓闖。此人緊纏趙雅,固是因貪她美色,但更主要的原因可能是要通過趙雅擺布孝成王,從而兵不血刃的兼并趙國。這么看,趙穆充其量只是晶王后的一只橫子而已。
  在這戰國時代中,誰不為生存而竭盡心智,明□暗□作著各种圖謀。
  皺眉道:“孝成王不是選了成胥代樂乘嗎?”韓闖不屑道:“成胥是什么東西,硬將項少龍的功勞分了一半過去,才混至今天的位置。聲望能力均不足以服眾,現下是士急馬行田,暫時性的措施吧了!”
  項少龍心意大動,若真的當上了城守,趙穆還不是他囊中之物,但想想卻又覺得孝成王絕不會上這個大當,苦笑道:“鄙人來到邯鄲日子尚短,屁股都未坐暖,連排列隊末的資格都久缺,韓侯不用費心了。”
  韓闖興趣不減道:“董兄太小覷自己了,目前的你已在邯臣民中家傳戶曉,聲勢如日中天;從千頭戰馬的大禮、以至力挫楚人、硬闖城門、勇救龍陽君,若以你為城守,誰不認為最是稱職。”
  項少龍搖頭道:“只是硬闖城門一項,便休想大王肯點頭。”
  韓闖露出個狡猾的微笑道:“黑可以說成白,白可說成黑,靠的仍是一張嘴巴。若孝成王起用你,正可表示出他的豁達大度,用人唯才。董兄是万事俱備,久的只是說話的那張嘴巴吧!我也可以設法影響趙雅,有她兩人為你說項,何愁大事不成?”項少龍今次确是目瞪口呆,一顆心卻活躍起來,怔怔地看著韓闖道:“這番恩德,董某應怎樣報答侯爺呢?”韓闖見他意動,比他更為雀躍,哈哈大笑道:“大家自己人,還要說這种話嗎!來!我先安排你見晶王后一面,其他遲些再說。”長身而起。
  項少龍忙裝作強撐著陪他起立,送他出門。
  韓闖邊行邊道:“記緊絕不要和趙穆或郭縱牽上任何關系,且同時不要開罪趙雅或郭開,那樣城守之位,八成會落在你身上。嘿!孝成王對你救回龍陽君一事,确是非常欣賞!”
  項少龍道:“龍陽君好了沒有?”韓闖哂道:“若你要躺上一天,那他最少要躺十天才行,噢!那對攣生姊妹花精彩嗎?”項少龍那還不知醉翁之意,心中暗罵,低聲道:“韓侯要她們陪你還不容易,不過最好能盡量不讓人怀疑我們間的關系,到我真個當上了城守,便不用懼怕了。”
  韓闖無奈歎道:“董兄說得對,應是謹慎點的好。晶王后那處一有消息,我便來通知你。”
  送走了韓闖后,項少龍差點要高聲大叫,以□出心內興奮之情。
  誰料得到,干掉了樂乘后,竟帶來這樣妙不可這的可能結果呢?
第五章 掩耳盜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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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少龍尚未有机會轉身回府,雅夫人的車隊与韓闖交錯而過,駛進宅前廣場□。
  項少龍歎了一口气,迎了上去,親自為她拉開車門。
  趙雅淡淡看了他兩眼,柔聲道:“可以起來走動了嗎?”項少龍陪著她登階入府,活動著手腳道:“再不爬起來,悶也要悶出病來了。”
  趙雅笑道:“你的身子比龍陽君好了,到現在他仍賴在榻上,看來沒有十天八天,休想复元過來。”
  接著壓低聲音問道:“韓闖來找你干嗎?”項少龍不想她撞上善柔姊□,領著她往外宅的東軒走去,漫不經意道:“那會有什么好事?
  這好色的家伙看上了鄙人那對攣生姊妹花,想借去風流快活,給我回絕了。哼!他不高興又怎么樣,我董某人最不歡喜這調調儿。”
  這話真真假假,“真的”當然是韓闖确有此意,“假的”則是此非韓闖來找他的主因。但趙雅那能分辨,釋然點頭,還低罵了韓闖兩句。
  項少龍暗叫慚愧,認真來說,他并不比韓闖好多少,因為田氏姊妹也是他由趙穆處接收過來的,分別處只是田氏姊妹是甘心從他吧了!
  趙雅忽地挽起他手臂,由側門穿出軒外的園林,往園心的池塘走去,低聲問道:“你和趙穆究竟是什么關系?為何他對你特別照顧?今早又匆匆前來找你?”項少龍心中懍然,知道趙雅仍是為王兄效力,一聳肩膊道:“你問我,我去問誰?本人亦無須向任何人解釋為何某某人對我特別好,又或對我特別不好!我董匡管他的娘。”
  兩人這時來到池邊,趙雅拉著他坐下來,笑道:“人家很愛看你生气的樣子,就像個撒野的孩子。”
  項少龍沒好气地看她一眼,其實心底暗惊,以趙雅的仔細,他和趙穆的眉來眼去自是瞞她不過,只不知她有否把這情況告訴了孝成王呢。
  趙雅小鳥依人般靠貼著他,皺起鼻子道:“唔!你仍是渾身藥味,真剌鼻!”
  項少龍不悅道:“沒人叫你要跟著我嘛!”
  趙雅花枝亂顫般笑了起來,狀甚寫意。
  項少龍大奇道:“你的舊情人闖進城來行凶,你還像很有□情逸致的樣子,這算他娘的什么一回事?”趙雅隨手摘下石旁矮樹一塊尚未落下的黃葉,送至鼻端嗅著道:“這片葉子比你香多了。”
  項少龍一呆道:“你不是在听我說話嗎?”趙雅美目往他瞟來,白他一眼道:“你嗓子既特別又充滿性格,人家想不听都不行呢。”接著“噗哧”笑道:“董馬痴原來也像其他人那樣,以為是項少龍到來殺人放火。不過不知者不罪,你既然不明邯鄲的情況,自然像盲人般只懂瞎猜了。”
  項少龍心中暗笑,表面則大訝道:“難道不是項少龍嗎?那誰与樂乘如此深仇大恨,非置他于死不可。”
  趙雅貼得也更緊了,誘人的酥胸有大半壓在他臂上,隨手黃葉拋進池□,仰望天上明月,柔聲道:“殺人定要有仇恨嗎?想知道是誰有可能殺死樂乘的話,得先告訴我趙穆今早來找你說了什么?唉!你難道不知人家關心你嗎?”項少龍苦笑道:“你真的對我那么好嗎?我看是怕我有什么三長兩短,截不住項少龍吧!”
  趙雅俏臉一紅,微嗔道:“算是兩樣都有好了!夠坦白嗎?快告訴我。”
  項少龍見她神態嬌美可人,勾起以前相處時打情罵俏的甜蜜回憶,一時呆了起來。
  趙雅斂起笑容,歎道:“你這人總是獨行獨斷,不理別人,不知現在邯鄲危机四伏,一不小心,就誅家滅族的大禍,趙雅都保你不住,還要使性子。”
  項少龍裝作無奈道:“他此行根本就沒有什么机密,只是來向我詢問楚國的情況。我看巨鹿侯頗有點心事,當時我還猜他是給你那神出鬼沒的舊情人嚇怕了呢。”
  趙雅沉吟片晌后,幽幽一歎道:“這事本不應告訴你,但人家怕你受趙穆牽連,故迫得要說出來。”
  項少龍心中大喜,知自己所料不差,樂乘果然是條兩頭蛇,在趙穆和孝成王間左右逢源,所以兩方面均以為行凶者是對方。
  趙雅湊到他耳旁道:“樂乘之死,趙穆的嫌疑最大。”
  項少龍裝作大吃一惊,失聲道:“什么?”趙雅道:“你知道這點就夠了,莫再追問究竟。唉!趙穆真蠢,以己算人,行錯了這步棋,王兄對他僅余的一點猶豫都不翼而飛,否則王兄仍會把事情拖著。”
  項少龍皺眉道:“那王上為何不立即把趙穆抓起來?”趙雅冷哼道:“你知樂乘是在怎樣的情況下被殺的,二百多人,在不足半盞熱茶的時間內非死即傷,趙穆的手下還未有這种本事,所以定是有人在背后給他撐腰。而且沒有真憑實据,仍不可輕舉妄動。王兄雖很想把廉頗或李牧召回來,但這卻正中了行凶者的奸計。唉!我也在為王兄為難呢。”
  項少龍暗叫了聲我的天,原來田單無辜地給卷進了這場事件□,說不定李園亦難以幸免,樂乘之死,确是影響甚廣了。
  想念乃此,項少龍故作愕然道:“看來天我還是到牧場去好了,可以遠离是非之地,以后專心養馬,空□時抱抱女人,快快樂樂過了這一生就算了。”
  趙雅嬌嗔道:“你還你,我還我,夫人的事与鄙人何關?什么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就像老天爺恩般漏他娘的一句半句過來,我才不希罕呢!若非念在給你挨挨碰碰時亦頗舒服,早把你轟出去了,還來問董某什么人家怎辦?”趙雅不但不以為忤,還笑得差點气絕,按著小腹辛苦地道:“你完成了承諾嗎?只懂怨人家,唉!和你一起光陰過得真快,只恨我還要入宮見王兄,待會人家來陪你好嗎?”項少龍苦笑道:“你若想我身上大小七處傷口迸裂流血,就即管來找我吧!這叫拾血陪玉人。”
  趙雅嗔道:“你有借口拒絕人家,趙雅很若你厭嗎?”項少龍伸手解衣,哂道:“不信你就查驗一下,順便看看董某的真正本錢。”
  趙雅浪笑著把他拉了起來,叫道:“你這了呢!沒有半點羞恥之心,不和瞎纏了,送人家到門外好嗎?”項少龍和她手牽手回到東軒,穿過回廊,往外宅走去。
  趙雅心情出奇地暢美,竟哼著項少龍以前听慣的悅耳小調。
  項少龍忍不住問道:“夫人今夜為何興致特高呢?”趙雅忽地容色一黯,垂頭不語,直到步出外,登上馬車,才抓□隔窗召他回來輕輕道:“項少龍走后,人曾多次想過尋死,但卻覺得太便宜趙穆了,且也想為少龍多做點事,現在成功在望,說人家應否開怀呢?”項少龍對趙雅的惡感再減三分,心內百感交集,脫口而出道:“若趙穆死了,你又怎樣呢?
  “趙雅俏臉忽地燒紅了,含情脈脈看著他道:“本來還不知道,但昨天給你無禮一番后,才知道自己終找到了能取代項少龍的人,其他人都不行,這么說董大人明白了嗎?”□子放下,隔斷了項少龍的目光。
  直至馬車去遠,他仍呆立廣場處,別有一番難以言述的滋味儿。
  直至馬車去遠,廳當□只剩下善柔和荊俊,前者正興致勃勃地研究著攤開在方几上的地圖,后者頻打呵久,只是苦于無法脫身。
  項少龍奇道:“她們呢?”善柔不耐煩地道:“誰知你是否舍得回來,我把她們赶入房內睡覺了。”
  荊俊苦著臉道:“我又沒曾像大姊般睡足一整天,為何不順便赶我去睡覺呢?”善柔一手把地圖卷起,瞪他一眼道:“你的腳長在我身上嗎?自己不懂回房怪得誰來。”
  荊俊失聲道:“剛才我說要去睡覺,是誰拉著我來看地圖的?”善柔自知理虧,猛地推了荊俊一把,嬌喝道:“快滾!現在有人陪我了。”
  荊俊搖頭苦笑,向項少龍投來同情的眼光,一溜煙般遁出內當去。
  項少龍拋開了趙雅的事,坐到善柔對面,道:“給我看你畫了些什么鬼東西出來?”善柔正要再把地圖攤開,聞這收到背后,杏目圓瞪嗔道:“你再說一遍!”
  項少龍退讓道:“好姊姊!請給鄙人欣賞一下你嘔心瀝血的杰作好嗎?”善柔化嗔為喜,把帛圖攤在几面,喃喃道:“嘔心瀝血?你這人最懂夸張其詞。”
  項少龍定神一看,立時給吸引了去。
  這張邯鄲城內外一帶的地理形勢圖,极為精細,雖及不上二十一世紀借助空中攝影的行軍圖,但已是非常難得,想不到善柔有此本領,但這亦是一個出色刺客必須具備的基本條件。
  善柔見他全神貫注,欣然指手畫腳,解釋起來。
  項少龍听得不住點頭,默默記著。
  到善柔說得小嘴都累了時,外面傳來三更的報時聲。
  項少龍伸了個懶腰,打著呵欠道:“今晚陪我睡覺嗎?”善柔俏臉一紅,橫他一眼,珍而重之收起帛圖,搖頭道:“我現在沒有半絲睡意,你自己回房睡個飽吧!致致在我房□,倘若歡喜就把我這個把你看得比老天爺還大的妹子抱走好了。
  “項少龍故作漫不經心道:“你睡不睡悉隨尊便!”便往寢定走去。
  善柔跳了起來,□腰嗔道:“喂!”
  項少龍心中好笑,停步而不轉身,背著她道:“善小姐有何指教?”善柔道:“你究竟肯不肯助我們姊妹對付田單?”項少龍這才扭轉虎軀,把手遞向她道:“來!到我的睡榻上好好商量。”
  善柔左右臉頰各飛起一朵紅云,令這別具風格的美女更是明艷照人,狠狠盯了他一會儿,跺腳道:“去便去吧!若你只是騙家,我便一刀子干掉你。”
  項少龍笑著走過去,拉起了她柔軟溫熱的小手,凱旋回房去也。
  才踏入房門,善柔猛力一掙,把纖手由他掌□□抽脫回來,轉身欲走。
  項少龍一個閃身,攔著去路,訝道:“不是說好了嗎?”善柔臉紅如火,小手按到他胸膛上,以免撞進他怀內去,搖頭道:“不!不成!”這才收回玉手,站直嬌軀,垂頭避開他意圖不軌的灼人目光。
  項少龍大感刺激,哈哈笑道:“你又不是未和我在榻上□混過,有什么不成的呢?”善柔猛搖螓首,赧然道:“不!我知道今趟是不同的。”
  項少龍見她仍不敢看自己,失笑道:“原來凶霸如虎的柔姊竟也有害怕得羞答答的動人時刻!”
  善柔勉強仰起滿泛紅霞的粉臉,一触他的眼神,又嚇得垂了下去,跺腳嬌嗔道:“你讓不讓路?”項少龍伸手便解她襟結,淡淡道:“你歡喜就動刀子吧!”
  善柔給他的手摸上來,不要說動刀子,連站直嬌軀都吃力异常,顫聲道:“啊!饒過我好嗎?”這時對方熟練的手,已解開了她上衣的扣子,襟頭敞了開來,露出雪白的內裳和深開著隱見乳溝的襟口。
  善柔整個人抖顫起來,閉上美目,呼吸急速,詐人的酥胸劇烈起伏著。
  項少龍把她內衣襟口再往左右拉開,滑至肩膀處才停了下來,使她那道劍傷和一大截粉嫩丰滿并洁白如雪的胸肌和刀削般的香肩,毫無保留地呈現在他眼前。
  項少龍左手按著她赤□的香肩,騰出右手以指尖輕触著那道劍痕,愛怜地道:“是否仍很痛呢?”善柔隨著他指尖划過像吃惊的小鳥般顫抖惊栗,“啊!”一聲張開了小嘴,呻吟道:“當然痛!你……噢!項少龍!你在欺負人家。”
  項少龍把手移上,抓緊她另一邊香肩,俯頭吻在她的劍痕上。
  善柔那還支撐得住,發出可令任何男人心動神搖的嬌吟。
  項少龍順手脫掉的她的下裳,將她攔腰抱起,往臥榻走去。
  善柔兩手無力地纏上他脖子,把俏臉埋在他肩頭,劇烈地喘息著。當項少龍揭登榻,她才回复了點气力,由他怀□滾下來,躲到榻靠牆的內沿去。
  項少龍欲火狂升,迫了過去,探手便去脫她褻衣,想起那晚和她糾纏后,她下擺敞開,美腿畢露的迷人景像,心內便若燒著一團永不熄滅的野火。
  在善柔象微式而無絲毫實際效用的推拒下,這平日刁蠻霸的美女只剩下一件單薄的雪白內衣和香艷的短褲。
  善柔忽地清醒了點,死命拉住襟口,以免春光盡□時,對方無禮之手已撫上她渾圓結實的美腿。
  善柔秀眸無力地白他一眼,顫聲求道:“項少龍啊!不能這樣的!你連都未關好呢!”
  項少龍啼笑皆非,遍撫了她一對玉腿后,爬起榻來,笑道:“我還以為大姊你天不怕地不怕,原來竟怕一道沒有關上的房門,我便順你意思吧!”
  當他重回帳內時,善柔坐了起來,狠狠瞪著他。
  項少龍嘻嘻一笑,坐到她身前,膝腿交碰,俯前道:“柔柔你忘了帶匕首嗎?”善柔“噗哧”失笑,橫了他嬌媚的一眼,沒好气道:“即使有刀在手又如何呢?區區一把匕首,可以阻止你這色鬼嗎?”項少龍肆無忌憚地探手過去,由襟口滑了進去,撫上她具有惊人彈性的酥胸,嘖嘖贊道:“你不但是一流的刺客,還是一流的天生尤物。”
  善柔一對秀眸迸出情火,兩手無力地按著他肩膀,嬌喘道:“你放恣夠了嗎?”項少龍感雄風赳赳,充滿征服這難馴美女的快意,反問道:“柔姊又夠了嗎?”善柔那還睜得開眼來,忽地回手隔衣緊抓著他作惡的大掌,喘著道:“停一停好嗎?”項少龍還是首之還听到她以哀求的語气和自己說話,讓右手留在最戰略性的要塞,才暫停活動,笑道:“那又怎樣?”善柔勉力撐起眼□,盯著他撒嬌道:“人家早說過你今晚要圖謀不軌了,你看現在弄得人家成什么樣子?”項少龍故作惊奇道:“什么樣子?當然是最誘人可愛的樣子哪!”
  又再揉捏不休。
  善柔全無抵抗之力,隨著□的動作抖顫呻吟,求道:“讓人家再說几句話好嗎?”項少龍得意洋洋暫止干戈,以征服者的雄姿道:“這時候還有什么好說的?你應知接著會發生什么事吧!”
  善柔嬌羞不胜,垂首點頭道:“就是知道,所以才想和你這大坏蛋作個商量。“善柔大嗔道:“兩軍交戰,一方敗北,除了屈服投誠外,還有什么可商量的。”
  善柔大嗔道:“誰要投降,你只是小戰得利,人家……”項少龍更感樂趣盎然,收回右手,笑道:“噢!我差點忘了你仍有土地沒有被占領,京城還未失守。”
  當他的手沿腿而上時,善柔羞急下回复了力气,一個翻滾,脫出他的魔爪,由身旁滾至外檔榻沿處,嬌笑道:“不要過來,否則我立即溜到房外去。”
  項少龍毫無追赶之意,好整以暇地轉身后移,靠貼牆舒服地伸展長腿,指頭一勺道:“夫人乖乖的給我過來。”
  衣衫不整,釵橫鬢亂、春光大□的善柔□腰嗔道:“不!”
  見到項少龍胸月成竹地飽餐著自的無限胜景時,又軟化下來,可怜兮兮地道:“除非你答應不再侵犯人家。”
  項少龍沒好气道:“有這時代有那一場仗是嘗到甜頭時,會忽然退兵呢?善柔你已長大成人,應知今晚有些事是無可避免的了。”
  善柔幽幽地瞟了他一眼,然后認命似的移到他身旁,學他般挨牆而坐,伸展著一對美腿,出奇地柔順道:“你該心知肚明,由人家要扮你的夫人開高自大,最不服气是像我們女儿家天生出來便是供他們淫辱斯壓,動輒施虐,唉!我不懂再說了。”
  項少龍心叫慚愧,原來善柔有著這時代其□女性想也不敢想的看法,伸手摟著她香肩,湊過去封上香□,溫柔地讓雙方默享著那會使男女魂為之銷的接触。
  善柔情意綿綿地反應著。
  □分后,項少龍把她的俏臉移向自己,看著她柔情似水的美目道:“我會尊重柔柔的想法,今晚便到此為止,你睡在我這□,我自己找地方睡覺好了。”
  善柔呆了半晌,幽幽道:“你要找致致還是田家姊妹?”項少龍道:“我不想弄醒她們,不是還有間空房子嗎?我就到那□好了。”
  善柔有點感動道:“想不到世上有你這种男子,處處為別人設想,好吧,我們一起到那□去好了。”
  項少龍愕然道:“一起去。”
  善柔回复平日那刁蠻的樣子,一撅小嘴道:“待會你對人家作惡完畢,立即給本姑娘滾回這□才睡覺。事后絕不准對任何人提起,也休想我會像致致般對你千依百順,除非是我主動就你,否則再不能隨便對我無禮。”
  項少龍一呆道:“這是否叫掩耳盜鈴呢?”這次輪到善柔發怔道:“什么是掩耳盜鈴?”項少龍解釋道:“偷鈐的賊,自己掩上耳朵,听不到逃走寺鈴搖的聲音,便以為別人都听不見,不正像小姐現的行為嗎?”善柔笑得彎起了蠻腰,嗔道:“那怎么同?這□并沒有供人掩耳的鈴聲呢?”項少龍笑道:“柔姑娘似乎忘了自己懂得呻吟呢?”善柔大窘,惡兮兮地大力拉著他跨下榻去,狠聲道:“來!快天亮了。”
  項少龍忍俊不住捧腹狂笑道:“柔柔你忘了榻上地下,都有你盜鈴的衣衫物證。”
  兩顆刻烈跳動著的心,在恬宁的深夜,就像鈴聲般使他們感到全世界的人都在聆听著,注意著,登時泛起作賊偷情的刺激滋味。
  項少龍把手移上,抓緊她另一邊香肩,俯頭吻在她的劍痕上。
  善柔那還支撐得住,發出可令任何男人心動神搖的嬌吟。
  項少龍順手脫掉的她的下裳,將她攔腰抱起,往臥榻走去。
  善柔兩手無力地纏上他脖子,把俏臉埋在他肩頭,劇烈地喘息著。
  當項少龍揭登榻,她才回复了點气力,由他怀□滾下來,躲到榻靠牆的內沿去。
  項少龍欲火狂升,迫了過去,探手便去脫她褻衣,想起那晚和她糾纏后,她下擺敞開,美腿畢露的迷人景像,心內便若燒著一團永不熄滅的野火。
  在善柔象微式而無絲毫實際效用的推拒下,這平日刁蠻霸的美女只剩下一件單薄的雪白內衣和香艷的短褲。
  善柔忽地清醒了點,死命拉住襟口,以免春光盡□時,對方無禮之手已撫上她渾圓結實的美腿。
  善柔秀眸無力地白他一眼,顫聲求道:“項少龍啊!不能這樣的!你連都未關好呢!”
  項少龍啼笑皆非,遍撫了她一對玉腿后,爬起榻來,笑道:“我還以為大姊你天不怕地不怕,原來竟怕一道沒有關上的房門,我便順你意思吧!”
  當他重回帳內時,善柔坐了起來,狠狠瞪著他。
  項少龍嘻嘻一笑,坐到她身前,膝腿交碰,俯前道:“柔柔你忘了帶匕首嗎?”善柔“噗哧”失笑,橫了他嬌媚的一眼,沒好气道:“即使有刀在手又如何呢?區區一把匕首,可以阻止你這色鬼嗎?”項少龍肆無忌憚地探手過去,由襟口滑了進去,撫上她具有惊人彈性的酥胸,嘖嘖贊道:“你不但是一流的刺客,還是一流的天生尤物。”
  善柔一對秀眸迸出情火,兩手無力地按著他肩膀,嬌喘道:“你放恣夠了嗎?”項少龍感雄風赳赳,充滿征服這難馴美女的快意,反問道:“柔姊又夠了嗎?”善柔那還睜得開眼來,忽地回手隔衣緊抓著他作惡的大掌,喘著道:“停一停好嗎?”項少龍還是首之還听到她以哀求的語气和自己說話,讓右手留在最戰略性的要塞,才暫停活動,笑道:“那又怎樣?”善柔勉力撐起眼□,盯著他撒嬌道:“人家早說過你今晚要圖謀不軌了,你看現在弄得人家成什么樣子?”項少龍故作惊奇道:“什么樣子?當然是最誘人可愛的樣子哪!”
  又再揉捏不休。
  善柔全無抵抗之力,隨著□的動作抖顫呻吟,求道:“讓人家再說几句話好嗎?”項少龍得意洋洋暫止干戈,以征服者的雄姿道:“這時候還有什么好說的?你應知接著會發生什么事吧!”
  善柔嬌羞不胜,垂首點頭道:“就是知道,所以才想和你這大坏蛋作個商量。“善柔大嗔道:“兩軍交戰,一方敗北,除了屈服投誠外,還有什么可商量的。”
  善柔大嗔道:“誰要投降,你只是小戰得利,人家……”項少龍更感樂趣盎然,收回右手,笑道:“噢!我差點忘了你仍有土地沒有被占領,京城還未失守。”
  當他的手沿腿而上時,善柔羞急下回复了力气,一個翻滾,脫出他的魔爪,由身旁滾至外檔榻沿處,嬌笑道:“不要過來,否則我立即溜到房外去。”
  項少龍毫無追赶之意,好整以暇地轉身后移,靠貼牆舒服地伸展長腿,指頭一勺道:“夫人乖乖的給我過來。”
  衣衫不整,釵橫鬢亂、春光大□的善柔□腰嗔道:“不!”
  見到項少龍胸月成竹地飽餐著自的無限胜景時,又軟化下來,可怜兮兮地道:“除非你答應不再侵犯人家。”
  項少龍沒好气道:“有這時代有那一場仗是嘗到甜頭時,會忽然退兵呢?善柔你已長大成人,應知今晚有些事是無可避免的了。”
  善柔幽幽地瞟了他一眼,然后認命似的移到他身旁,學他般挨牆而坐,伸展著一對美腿,出奇地柔順道:“你該心知肚明,由人家要扮你的夫人開高自大,最不服气是像我們女儿家天生出來便是供他們淫辱斯壓,動輒施虐,唉!我不懂再說了。”
  項少龍心叫慚愧,原來善柔有著這時代其□女性想也不敢想的看法,伸手摟著她香肩,湊過去封上香□,溫柔地讓雙方默享著那會使男女魂為之銷的接触。
  善柔情意綿綿地反應著。
  □分后,項少龍把她的俏臉移向自己,看著她柔情似水的美目道:“我會尊重柔柔的想法,今晚便到此為止,你睡在我這□,我自己找地方睡覺好了。”
  善柔呆了半晌,幽幽道:“你要找致致還是田家姊妹?”項少龍道:“我不想弄醒她們,不是還有間空房子嗎?我就到那□好了。”
  善柔有點感動道:“想不到世上有你這种男子,處處為別人設想,好吧,我們一起到那□去好了。”
  項少龍愕然道:“一起去。”
  善柔回复平日那刁蠻的樣子,一撅小嘴道:“待會你對人家作惡完畢,立即給本姑娘滾回這□才睡覺。事后絕不准對任何人提起,也休想我會像致致般對你千依百順,除非是我主動就你,否則再不能隨便對我無禮。”
  項少龍一呆道:“這是否叫掩耳盜鈴呢?”這次輪到善柔發怔道:“什么是掩耳盜鈴?”項少龍解釋道:“偷鈐的賊,自己掩上耳朵,听不到逃走寺鈴搖的聲音,便以為別人都听不見,不正像小姐現的行為嗎?”善柔笑得彎起了蠻腰,嗔道:“那怎么同?這□并沒有供人掩耳的鈴聲呢?”項少龍笑道:“柔姑娘似乎忘了自己懂得呻吟呢?”善柔大窘,惡兮兮地大力拉著他跨下榻去,狠聲道:“來!快天亮了。”
  項少龍忍俊不住捧腹狂笑道:“柔柔你忘了榻上地下,都有你盜鈴的衣衫物證。”兩顆劇跳動著的心,在恬宁的深夜,就像鈴聲般使他們感到全世界的人都在聆听著,注意著,登時泛起作賊偷情的刺激滋味。
第六章 各怀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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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剛嘗禁果的善柔果然遵重言諾,若無其事地拉著趙致到花園練劍,荊俊掂記著那美麗村女,天剛亮就回牧場去了,剩下田貞田鳳陪項少龍吃早膳。
  烏果此時進來道:“平山侯使人傳來口訊,請三爺午后時份到他的行館去。”
  項少龍心中一動,立知想他做城守的不是韓闖而是晶王后自己,否則韓闖那能這么容易約到這趙國的第夫人。
  細心一想,此亦合情合理。
  現在邯鄲諸將,都隸屬不同派系,只有他仍尚未与各大派系扯上關系,若被封城守,自然對晶王后生出知遇之心。异日孝成王歸天,晶王后成為掌權的母后,他項少龍就成了她最有力的心腹大將了。
  但她為何會看上自己呢?
  烏果見他沉吟不語,不敢打扰,正要退下,給項少龍召回問道:“外面的情況如何?”烏果恭立稟告道:“平靜多了,但街頭各處仍有趙兵截查行人,孝成王又出通告,不准居民收留任何陌生人住宿,所有旅館都有趙兵盤查。”
  田貞、田鳳對烏果都很有好感,見他畢恭畢敬的樣子,不住偷笑,烏果每當項少龍看不見時,亦對兩女擠眉弄眼,逗得兩女更是開心。
  項少龍忽道:“烏果!”
  烏果嚇了一跳,連忙應是。
  項少龍道:“你給我找人通知紀才女,說我黃昏時會正式去拜會她,希望能和她一起吃晚膳。”
  烏果領命去了。
  趙致和善柔香汗淋漓地回來,坐到項少龍兩旁,田氏姊妹忙起來侍候。
  項少龍想起善柔昨晚動人的肉体、狂野的誘人美態,心中一甜道:“你們不要先洗個澡嗎?
  “善柔不置可否,趙致卻興高采烈道:“餓得要命哩!”又邊吃邊道:“柔姊今天的步法慢了很多,我也跟得上了。”
  項少龍自然明白步法慢了的原因,差點把口內的饅頭噴了出來。
  善柔粉臉通紅,狠狠在几底扭了項少龍可怜的大腿一把。
  趙致先是一呆,旋則似有所悟,俏臉也紅了起來,垂首默默吃著。
  气氛尷尬之极。
  項少龍心中好笑,在几底各模了兩女一把,才拍拍肚子站了起來,道:“我也要出外走走,活動一下筋骨了。”
  趙致“啊”一聲起來道:“等等人家吧!我差點忘了師傅囑我帶你到武館去。”
  項少龍笑道:“這是否一個邀請呢?”趙致俏臉飛紅,橫他一眼道:“你的腳又不是長在我身上,誰管得你到那□去。”甜甜一笑,再送上媚眼,這才去了。
  項少龍向低頭大嚼的善柔道:“我們等姊姊來!”
  善柔大嗔,一腳猛掃過來。
  項少龍大笑閃開道:“好柔柔,還以為自己的腳法像昨晚般厲害,纏得我差點沒命嗎?”善柔气得七竅生煙,取起一個饅頭照面擲來。項少龍瀟□從容地一手接過,順便咬了口,若有所思道:“怎也不夠柔大姊好吃。”
  在善柔瘋虎般跳起來前,他早繼趙致之后,溜進澡房□去。
  那天早上就在武士行會度過,趙霸問起“龍善”,項少龍推說到牧場去了。
  趙致指導行會□的五十多名女兵在教場操練時,趙霸把項少龍拉到一旁,親切地道:“昨晚大王把我召進宮□,亦有起你的事。”
  項少龍愕然道:“什么事?”趙霸低聲道:“主要是關于你和貴仆龍善那天力挫李園的情況,我當然是贊不住口哩!”
  項少王龍連忙道謝,心內卻是十五十六地嘀咕著。
  孝成或者尚沒有那种精明能察覺出他的可疑處,但郭開卻是狡猾多智的人說不定會對他們這批牧馬大軍生出疑心。當然孝成王可能只是想給他安排一個适合的職位,所以向這趙國的總教練作出征詢。
  听趙霸口气,孝成似還問了他另外一些事,待會定要教趙致打听一下。
  為了眾人的安危,真要好好籠絡趙雅,好察郭開的詭謀,橫豎趙雅曾騙過他,他騙回她,這蕩女也只好認命了。
  吃過午飯,項少龍把趙致留在行會,獨自往韓闖處去。
  邯鄲的气氛大致回复平靜,行人顯著減少了,不時碰到巡城的士兵,見到他無不施禮致敬,比以前當禁衛官時更要威風。
  韓闖行館四周更是刁斗森嚴,布滿趙兵,項少龍推測是晶王后比他早一步來了。
  她為何如此著緊自己呢?可見她定是有所圖謀,才急需一個親信為她抓緊邯鄲城的軍權,而他這新來者是最适合了。
  記起了席間晶王后与趙雅的不和,進一步想到若晶王合推荐其他人,趙雅定會反對,若是荐□董馬痴嘛,趙雅便或會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態度了。
  經通報后,韓闖到大廳迎他,先把他引進側廳,神色凝重道:“待會小心點說話,我這王姊非常厲害,說錯半句,你這城守之職便完了。”
  韓闖道:“今趟我來邯鄲,還另有任務,就是把敝國的七公主護送來与太子舉行大婚,晶王后借口來探她,絕不會啟人疑竇。”
  項少龍心中恍然,此次政治婚姻,必是由晶王后一手促成,亦可見六國□,趙人与韓人特別親近。
  趁這机會,項少龍問起合從一事,韓闖苦惱地道:“還不是田單和李園借燕國的事大造文章,這兩人互相勺結,對我們三晉視比秦人更危險的威脅。我和姬重都有點怀疑倫襲你和龍陽君的主使者是他們兩人,既要殺死龍陽君,亦想把你除掉。”
  項少龍心中懍然,事實上經趙雅提醒后,他對初時猜估偷襲者乃信陵君的人這信心已開始動搖了。雖說田單想籠絡他,但那只是另一种“除掉”他項少龍的方法。在這時代了,不能用者便干脆殺掉,免得便宜了別人。
  這時有人來報,晶王后可以見他了。
  項少龍隨著韓闖,穿過兩重天井,經過一個大花園,在內軒□見到這趙國的第一夫人。
  施禮后,晶王后向韓闖打了個眼色,后者和婢仆侍衛,全退了出去,剩下兩人對几而坐。
  華裳美飾襯托下,這一國之后更是雍容華貴,艷色照人。
  項少龍暗拿她与平原夫人比較,确是各擅胜場,難分軒輊。
  晶王后目光灼灼打量著他,淡淡道:“董先生知否本后今天為何約見你嗎?”听她語气,項少龍更肯定看上他的是她本人,而非韓闖,后者只奉命穿針引線吧了,恭敬答道:“韓侯說過了,晶王后知遇之恩,鄙人日后縱使肝腦涂地,也定要回報。”
  晶王后絲毫不為他的明示忠誠所動,冷然道:“本后看得起你,是有兩個原因,先生想知道嗎?”項少龍愕然抬頭,暗忖難道這獨守宮禁的美婦看上了他的“男色”?
  晶王后美目深注地瞧著他,緩緩道:“第一個原因,就是因田單也很看得起你,所以你董匡絕不應差到那□去。”
  項少龍露出恍然之色,同時好奇心大起,問道:“敢問晶王后另一個原因是什么呢?”晶王后輕輕一歎道:“因為我在你身上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他也像你般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只可惜時机不巧,他永遠也不能為我所用。”
  項少龍心中一震,自然知她說的人,正是自己。
  晶王后見他沉吟無語,訝道:“先生不想知那人是誰嗎?”晶王后對他的善解人意滿意地微微點頭,語气轉冷道:“你和趙穆究竟是什么關系,為何他竟千方百計把已送出的田氏姊妹設法轉贈与你呢?”項少龍知道此刻絕不可有絲毫猶豫,也不能像答趙雅般答她。聳肩道:“巨鹿侯由鄙人進京開始便恩寵有加,至于是什么原因,鄙人便不知道了。”
  晶王后瞪了他頃刻后,沉聲道:“由今天開始,董匡你只能對大王和本后盡忠,否則便會橫禍臨身,莫怪本后沒有提醍你。以先生的才智,不用本后明言,也該明白是什么一回事吧!
  “項少龍暗叫厲害,這女伐把孝成王抬了出來与她并列,真真假假,确教他難以分辨。
  她一方面利用趙穆,但同時亦防趙穆。
  晶王后又道:“巨鹿侯有沒有和說過什么特別重要的話?”項少龍思索半晌,道:“巨鹿侯似乎很不歡喜李園,常問我有什么對付他的方法,其他就沒有什么特別的了。”
  晶王后滿意地點頭,改變話題道:“趙雅是否常來纏你呢?她長得不美嗎?為何你總是對她若即若离。”
  項少龍知她是借問此等私事,來測試自己的忠誠,悶哼道:“鄙人不歡喜朝三暮四的女人。
  “晶王后笑道:“本后很歡喜你這种率直的性格,但若你想登上城守之位,便必須与趙雅虛委蛇,這就算作本后對你的第一個吩咐吧!”
  項少龍故作為難之色,歉然道:“請恕董某粗人一個,實很難蓄意去誆騙別人。晶王后若是命鄙人赴戰場与敵決一生死,鄙人絕不會皺半點眉頭。”
  這叫以退為進,若他為了城守之位,完全違背了一向的作風,反會教這毒辣無情的女人看不起他了。
  果然晶王后絲毫不以為忤,嬌笑道:“我早知董先生不是這种人哩。不過蕩婦更易使男人動心;本后也不是迫先生去騙她,只是要你向她略顯男性風流本色,便當她是個送上門來的歌姬好了。
  項少龍見她媚態畢露,心中一蕩,故意逗她地微笑道:“這也是道理,不過我自家知自家事,凡是和鄙人歡好過的女人,事后都難以离開鄙人呢。”
  晶王后本是狠狠瞪視著他,旋則花枝亂顫地笑了起來,大有深意地橫他一眼道:“為何你們男人說起對女人的本領,總愛自夸自贊,教人怎曉得誰才是有真材實料呢?”項少龍很想說既有怀疑,何妨一試,不過終不敢說出口,啞然失笑道:“听晶王后一說,才知原來其他男人也是愛如此自夸的。”
  晶王后忽然俏臉飛紅,知道說漏了口,這豈非明著告訴對方,自己和很多男人有過一手嗎?
  項少龍驀地想起近水樓台的成胥,這個忘恩背義的小子,說不定亦是借晶王后的關系扶搖直上,但為何晶王后不保他續代城守,反選上了自己呢?旋又恍然,若這有野心的女人于朝廷內外都有她的人,自然是更易操縱政局了。
  一時間兩人相對無言,气氛尷尬。
  晶王后站了起來,臉容回复那凜然不可侵犯的神態,冷然道:“我走了!此事你絕不可告訴任何人,否則本后絕不饒你。”
  項少龍心中大罵,表面當然做足逢迎工夫,直至把她恭送出門外,才松了一口气。
  向韓闖告辭時,韓闖大作老朋友狀,堅持要找天和他到官妓所趁熱鬧,這才放他离去。
  項少龍□著無事,早點往找紀嫣然,隔遠便看到田單的車隊浩浩蕩蕩進紀嫣然寄居的劉府,嚇得掉頭便走,先回府去。
  善柔和田氏姊妹都不住,問起來才知善柔要去逛街,拉著她姊妹去了。烏果陪他來到寢室門前,低聲詢問道:“樂乘的首級已運至牧場,大爺問三爺如何處置。”
  項少龍道:“請大哥看著辦吧!過几天風聲沒有那么緊時,便把這奸賊人頭送返咸陽給呂相,再由他交給姬后。并著他們至緊要不可□出消息,否則誰都知道樂乘是我們殺的了。”
  烏果領命去了。
  項少龍回房倒頭睡足兩個時辰,才再匆赶往劉府去,善柔等這時仍未回來。
  日落西山,由于居民沒事的都不敢出門,市容更見慘淡。
  項少龍大興感触,暗忖其實這都是孝成王這昏君一手造成的。
  不過這更可能是命運的安排,否則休想有小盤這個未來的秦始皇出現。
  唉!
  這或者就是鄒衍所說的天命了。
  到了劉府,紀嫣然正苦候著他,使人把他直接領到小樓見面,鄒衍也在那□,三人相對,自有一番歡喜。
  紀嫣然預備了一席精美的酒菜,三人圍几坐下時,這俏佳人為兩人親自斟酒,對飲一杯后,她才怨道:“到今天才有你的訊息,累人想得多了几條自發呢。”
  鄒衍哈哈笑道:“你的秀發若真是這樣不爭气,我便代表天下男人罰你一杯。”
  兩人碰杯一飲而盡,項少龍向紀嫣然陪罪后,再向美人儿打了個眼色,后者會意,揮退了服侍的兩個侍人。
  項少龍壓低聲音道:“果然是你們做的,真厲害,二百多人剎那間非死即傷,不但震動全城,連田單李園等亦惊駭莫明,疑神疑鬼。”
  鄒衍皺眉道:“不過這一來也暴露了你們的行藏,剛才田單來拜訪嫣然,說起此事時,他便表示怀疑是項少龍做的。”
  項少龍心中微懍,知道縱可騙過孝成王和趙穆,卻絕騙不過這一代梟雄,幸好他還有滕翼這著暗棋,足以惑他耳目,點頭道:“他來找嫣然還有什么目的?”紀嫣然關切他安危,沒有答他,反道:“怎辦才好呢?若他真個怀疑上你們?”項少龍笑道:“不用擔心,現在邯鄲城內人人互相猜疑,孝成王等便怀疑是田單和趙穆聯手干的,而且我尚有布置,足可使敵人疲于奔命,草木皆兵。”
  鄒衍笑道:“草木皆兵?這句形容對邯鄲确是非常貼切。我和嫣然也研究過樂乘被殺一事,還以為非你下手,一來因你們人手太少,二來均認為你不會在活擒趙穆前,會來這么打草惊蛇的一手。”
  紀嫣然關心則亂,怨道:“少龍!你太魯莽了。”
  項少龍歎了一口气道:“我是經過再三思量,才有此一著。趁著力戰受傷的當儿,沒人會怀疑到我身上,才付諸行動。”接著說出了不殺樂乘不可的原因,与隨之而來的后果。
  同時道:“若有人事后調查,會發覺當時我府內只有百多人,頭號手下龍善又不在城內,誰會相信我們有能力做出這种事來。而翌晨這批人又完好無恙地出城返回牧場,更令人想不到他們是襲樂乘的人。”
  紀鄒兩人不能置信地瞪著他。以百多人對付二百多人,竟能不損一兵一卒,此事誰會相信。
  只是此點,就算精明如田單,亦不應怀疑到他們身上了。
  紀嫣然松了一口气,再為他添酒道:“你這人總是能人所不能,教人吃惊。唉!一天不見你,嫣然也覺日子難過哩!”
  項少龍歉然道:“可是今天我來找嫣然,卻是要你和我分開一段時間,先一步回咸陽去。”
  紀嫣然纖手一震,酒斟到几上去,色變道:“怎也不能答應你的了,此事沒有商量,什么理由都不听。”
  項少龍求救的望向鄒衍,這大哲學家亦只能報以無奈的苦笑。
  紀嫣然為鄒衍的酒□注滿酒后,甜甜淺笑道:“不講理一次也是沒法子了。”
  鄒衍幫口道:“少龍為何想我們先到咸陽去呢?”紀嫣然夾了一箸菜肴放往鄒衍碗內,微嗔道:“以后再不准任何人再提起這件事。”
  項少龍投降道:“好了!我就打消此意吧!才女滿意了嗎?”紀嫣然深情地瞥他一眼,會說話的美眸似在說“算你啦!”的樣子。
  項少龍惟有与鄒衍對視苦笑。
  后者道:“邯鄲非是久留之地,你有什么新計划呢?”項少龍道:“若真能登上城守之位,很多事都可迎刃而解,否則只好用計謀把趙穆騙到牧場去,強行將他擒回咸陽。”
  紀嫣然道:“先不說趙穆是否有膽量离城,就算肯离城,沒有一二千人護行,他也絕不會踏出城門半步,且會步步為營,所以這只是下下之策。”
  項少龍冷哼道:“現在我正与時競賽著,問題是趙人正在等待我不存在的親族和牲口到達邯鄲的一天。所似我定須在短期內迫趙穆謀反,他若變得孤立無援,還不是任我魚肉,現在最大的難題仍是時間。”
  兩人均為他感到煩惱。
  項少龍想起田單,再問道:“田單來訪是為了什么呢?”紀嫣然俏臉微紅道:“還有什么好事,他正式向人家提出邀請,要嫣然到齊國作客。”
  項少龍暗忖田單倒直截了當,道:“嫣然怎樣答他?”紀嫣然道:“我告訴他要考慮几天。因我要問過你才回覆他。”
  項少龍沉吟片晌,道:“你和我的關系,看來只有龍陽君一人猜到,此情況對我們大大有利。雖仍未知偷襲龍陽君的人是誰,卻間接幫了我們一個大忙,解去了龍陽君派人監視你的威脅。”
  紀嫣然欣然道:“人家不管了,今晚定要去找你,因人家有很多心事想和你說話呢!”
  項少龍奇道:“什么心事?現在不可以說嗎?”鄒衍笑道:“要不要老夫避開一會?”紀嫣然霞燒玉頰,狠狠在几下跺了項少龍一腳,羞嗔道:“鄒先生也在笑人家。”
  項少龍心中恍然,明白所謂心事只是說給鄒衍听的堂皇之詞,其實是捺不住春思,要來和他倒鳳顛鸞。
  項少龍看看時間也差不多,笑道:“那今晚董某人便恭候紀小姐芳駕,噢!你們佑否樂乘的葬禮何時舉行。”
  兩人均大搖其頭。
  他沉吟片晌,問起李園的情況。
  紀嫣然道:“他每天都來串人家門子,听他口气,這一輪他和郭縱過從甚密,看來郭縱把女儿嫁他的事已成定局。”
  項少龍為郭秀儿這可愛美女的未來命運歎了一口气后,告辭离去。
  有很多事目前急也急不來,惟有看看城守之位會否落到他身上了。
第七章 一著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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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少龍才踏進府門,烏果便接著他道:“雅夫人來了,我想請她到東軒等你,她卻堅持要到內堂去,她的臉色很難看呢!”
  他早看到廣場上趙雅的座駕和趙大等隨從,門外還有隊趙兵,听到烏果對趙雅的形容,暗呼不妙,道:“柔夫人和致姑娘呢?”烏果道:“她們回家去探望正叔,今晚不會回來了。”
  項少龍皺眉道:“她們有沒有碰上頭?”烏果道:“柔夫人親自接待她,致姑娘則躲了起來。”
  項少龍松了一口气,逕自舉步往內堂走去。才跨入門檻,憑几獨坐的雅夫人抬起俏臉往他望來,容色蒼白。
  項少龍到她身旁坐下,小心道:“你的臉色為何如此難看?”趙雅冷冷道:“董匡!你究竟有沒有派人攔截項少龍?”項少龍著實地嚇了一跳,故作不悅道:“夫人何出此言,我董匡難道是輕諾寡信的人嗎?”趙雅道:“那為何我們接到消息,項少龍扮作行腳商人,出現在邯鄲東面三十里的一條小村庄處,還与當地的守軍發生過激戰呢?”項少龍放下心來,滕翼終于出手了,關心地問道:“那有沒有捉到項少龍龍呢?”趙雅搖頭道:“荒山野岭,誰能拿得他住呢!”
  項少龍奇道:“既是如此,那夫人的臉色為何這般難看?”趙雅微微一怔,垂首凄然道:“我也不知道,或者是怕他知道自己行藏敗露,再不會到邯鄲來了。”
  項少龍明白她心情矛盾,既不想他來但又希望他來,歎了一口气道:“其實天晚上我的手下便截住他了,還告訴他我們是奉夫人之命去警告他,至于他為何仍會來到离邯鄲這么近的地方,就非我所能明白了,我剛剛才收到息這消息,故未能通知夫人吧了!”
  趙雅怀疑地看著他,道:“你不是騙我吧?”項少龍故作憤然道:“你在這□稍候片刻,我去拿證物給你過目,然后再把你轟出府門,永遠不再見你。”
  在她說話前,溜回寢室去,取了一枝飛針,又順便占了田貞田鳳兩姊妹一番手足便宜后,才回到廳內,把飛針放在雅夫人前面的几上去。
  燈火映照下,鋼針閃閃生光。
  趙雅伸出纖指,指尖輕触針身,情淚奪眶眼而出,顫聲道:“天啊!你們真的找到了項少龍,他……他有什么話說?”項少龍以衣袖為她抹掉淚珠,道:“他什么話也沒有說,只是當我的人問他要證物時,他由挂滿飛針的腰囊找了一根出來,接著就离開了。想不到現仍未走,真有膽識。”
  趙雅這時再無怀疑,咬著下□,好一會后輕輕道:“董匡你可否再為趙雅做一件事。”
  項少龍奇道:“什么事呢?嘿!我差點忘了要把你轟走,你還厚顏來求我做這做那。”
  趙雅連他半句話都沒听進耳內去,以哀求的語气低聲道:“立即帶我去赶上他好嗎?”項少龍失聲道:“這怎么可能呢!”
  趙雅如夢般,嬌軀劇震,轉身扑入他怀□,“嘩!”一聲痛器起來。
  項少龍滿怀軟玉溫香,也感凄然;暗歎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趙雅器出心中凄苦,回复了點冷靜,只是香肩仍不住抽搐著,默默流淚,累得項少龍胸前濕了一大片。正暗歎不知如何收拾善后時,她倏地平靜下來。
  器泣收止頃刻后,趙雅坐直嬌軀,垂著螓首任由項少龍為她拭掉淚漬。
  項少龍喟然道:“夫人前世定是久了那項少龍很多眼淚,所以今世要還個夠本。”
  趙雅綻出一絲苦笑,搖首不語,神情异常。
  看著她哭腫了的秀眸,項少龍歎道:“根本沒有人可代替項少龍在你心中的位置,夫人不要再騙自己和我老董了。”
  趙雅歉然地伸手摸上項少龍濕透了的襟頭,俏目射出灼熱無比的神色,咬著櫻唇道:“我想試試看,董匡,現在我很需要男人,可否抱趙雅到房□去。”
  項少龍心中叫苦,若他于這時再拒絕趙雅,實在于理不合,而且亦有點不想令她脆弱的心再備受打擊和傷害。
  況且為了城守之位,也不宜得罪她。
  但紀嫣然待會定來找他,應付完趙雅后,那還有余力忍藉這俏佳人呢?
  趙雅俏面燃燒起來,微嗔道:“你還猶豫什么呢?”項少龍歎了一口气,把她攔腰抱了起來,心神卻回到二十一世紀曾看過色情片,憑記憶搜索所有片段,參考各种花式,看看可有特別精彩的,否則若仍沿用慣常那一套,定瞞不過這曾和自己歡好過無數次而經驗丰富的蕩女。
  趙雅不知為何,激動得不住抖顫,似乎只是給這壯健若項少龍的男人抱著,又不須有任何動作,已春情澎湃,難以自禁。
  項少龍以丑婦終須見翁姑的心情,踏進房內,掩上房內,把她橫陳榻上。
  趙雅望著他,臉紅似火,不住喘息,那放浪的樣儿,誘人玉至极點。
  項少龍卓立榻旁,心中忽地覺得有點不妥當,一時卻想不起是什么事。”
  趙雅柔聲道:“董郎為何還不上來?”項少龍臨陣遲疑,故意打岔道:“這几天李園還有來找夫人嗎?”項少龍不悅道:“先答我的問題。”
  趙雅閉上美目,輕輕道:“答案是沒有。這几天我都避到了宮內去,什么人都沒有見,心中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董馬痴,另一個你也是誰了。”
  項少龍坐到榻旁,猛咬牙齦,毅然為她寬衣解帶,低聲道:“李園在榻上比之項少龍如何呢?”趙雅睜開美白,苦惱地道:“不要問這种令人難堪的問題好嗎?噢……”項少龍在她酥胸溫柔地摩挲著,柔聲道:“我想知道!”
  趙雅被他摸得渾身發顫,扭動著呻吟道:“沒有人及得上項少龍,他是天生出來最懂愛惜女人的男人,啊!董匡!求你要再折磨趙雅了,好嗎?”隨著項少龍的動作,趙雅終于身無寸縷,在項少龍帶點報复意味的挑逃和愛撫下嬌柔得只懂無力地扭動、喘息和呻吟著。
  項少龍把她逗弄了個夠后,跨上身去。
  趙雅的反應激烈得近乎瘋狂,事后兩人均疲倦欲死。項少龍雖心懸紀嫣然,但一時實無法爬出房門去,幸好雖是荒唐了足有一個時辰,但時間尚早,希望她尚未來就好了。
  榻上的趙雅,确是男人無与倫比的恩物,又懂討好男人,比她美的女人不是沒有,但比她更狂放嬌痴的女人卻沒有几個。
  趙雅忽然把他纏個結實,當項少龍還駭然以為她想再來一個合時,這美女湊到他耳旁道:“我真的很開心,開心得縱然立刻死了也無悔!”
  項少龍歎道:“我比之項少龍又如何呢?”趙雅的香吻兩點般落到他臉上,以令他心顫的眼神深注著他道:“你是指以前的項少龍嗎?
  “項少龍立時遍体生寒,全身發麻,硬著頭皮道:“夫人何出此言?”趙雅一個翻身,把他壓在動人的肉体下,香吻再次□下,熱淚泉涌而出,凄然道:“少龍你不用騙我了!今天你忘了涂上香粉,身上的藥味又不濃重,人家剛才伏在你怀□時,便把你認了出來,所以才要和你合体交歡。好作證實,唉!少龍啊!你雖有通天之能,但在榻上又怎瞞得過人家呢?天啊!世上竟有這么精美的面具,騙得雅儿苦透了。”探手便來抓他的面具。
  項少龍頹然任由她解開面具,露出真面目,趙雅的淚水珍珠串舨滴在他臉膚上,悲喜交集,泣不成聲。
  項少龍心中暗歎,愛撫著她迷人的香背,一個翻身,把她壓在体下,深深望進她眼內去,苦笑道:“田單批評得好,我項少龍最大的弱點就是心軟,見到你為我那樣凄涼無告,不顧一切的樣儿,早拋開往事,否則你怎能投怀送抱,拆穿了我的西洋鏡呢?”項少龍暗罵自己糊涂,這時代那來西洋鏡,含糊道:“總之是給你拆穿了。”
  這時刻趙雅那會深究,狂喜道:“天啊!你真的原諒了雅儿嗎?少龍!求你吻吻人家啊!”
  項少龍暗忖此時想不討好她也不行了,低頭重重封上她的香□。
  趙雅狂野地反應著,不知由那□來的力气,肢体纏得他差點透不過气來,陷進歇斯底里的狀態中。
  纏綿良久,項少龍的大嘴才能脫身。
  趙雅意亂情迷,喘息著道:“少龍!喚我的名字好嗎?雅儿自從干了大大對不起你的蠢事后,從沒有一刻快樂過,苦透慘透了。”
  項少龍暗忖你和齊雨、韓闖和李園在一起時難道一點也不快樂嗎?心雖有此想,卻說不出口來。
  趙雅見他神色,已明白他的心意,幽幽道:“雅儿知錯了,由今晚此刻開始,假若趙雅還敢做出任何背叛項少龍的行為,教趙雅受盡人間慘刑而亡。”
  項少龍也不知是何滋味,湊到她耳旁低喚道:“雅儿!雅儿!”
  這兩句登時惹起另一場風暴,再云收雨歇時,趙雅伏在項少龍身旁,側頭望著他道:“你真厲害,只憑百多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殺死了樂乘,弄得我們疑神疑鬼。”
  項少龍舒服地伸展著仰臥的身体,伸手在她丰臀重重打了一下,發出清脆的響聲,再摩挲著道:“你們曾怀疑過我嗎?”趙雅歎道:“當然有啦!不過你的手下次晨便精神抖摟地离城而去,又沒有半個受傷的人,使我們疑心盡釋,唉!再有誰人斗得過你呢?”接著低聲道:“人家可求你一件事嗎?”項少龍不悅道:“你是否又要和我作交易呢?”趙雅惶然道:“不!雅儿不敢,只是求你。”
  項少龍冷然道:“說吧!”
  趙雅像受惊的小鳥般靠過來,把俏臉埋入他寬闊的胸膛□,楚楚可怜地道:“求你不要再用這种語气和人家說話好嗎?那會使雅儿害怕你會再次拾棄我的。當日雅儿肯答應王兄來對付你,是有個不可以傷害你的協議,否則雅儿死也不會出賣你的。”
  項少龍臉容稍霽,皺眉道:“你還未說出要求。”
  趙雅勉強壓下惶恐的情緒,戰戰兢兢道:“妮夫人之死,實是趙穆一手促成,王兄事后非常內疚,但米已成炊,那亦是他疏遠趙穆的主因。自烏家和你到了秦國后,他整個人像老了十多年,且病痛纏身,老天早在折磨著他了。”
  項少龍哂道:“他似乎全忘掉了自己的女儿。”
  趙雅一震道:“你真不肯放過他嗎?”項少龍清醒過來,回复理智,壓下逼迫趙雅在他和孝成王間選擇其一的不智沖動,歎了一口气道:“好吧!就看在你份上,我不再和他計較了。”跟孝成王計較,已是秦始皇的事了。
  趙雅大喜道:“少龍你真好,不命令吧!你要人家為你干什么都可以。”
  項少龍暗想這就叫因禍得福了,有了趙雅作臂助,何愁大事不成。
  趙雅那敢開罪□,不住點頭。
  項少龍挂著紀嫣然,正要溜出去時,趙雅欣然道:“事不宜遲,現在雅儿立刻去見王兄,這城守之位可包在我身上。唯一會反對的人只是郭開,他早有心中的人選。”
  項少龍見她這么賣力,今晚又不再纏他,喜出望外,親自為她穿衣著服,弄了一大輪后,把她送出府門。
  看著她的車隊遠去后,掉頭返回府內時,烏果迎過來道:“紀才女剛到,嘿!三爺真厲害,換了我便應付不來了。”
  項少龍心中苦笑,今晚也不知如何向紀嫣然交差了?
  項少龍醒來時,早日上三竿,還是給善柔弄醒的,只覺渾身乏力,不由暗自警惕,如此下去,鐵打的身上也捱不住。
  善柔一臉嬌嗔,捏著他鼻子道:“看你成什么樣子,睡极也不夠,管少你一晚也不成。”
  項少龍坐起榻沿,伸手摟著她蠻腰笑道:“昨晚若有你在,我想爬起來都不行呢!”
  善柔脫身開去,跺足道:“你不守承諾,又与趙雅鬼混,人家恨死你了。”
  項少龍愕然道:“烏果告訴你的嗎?”善柔繃著俏臉道:“他敢不說嗎?趙雅跟著還有紀嫣然,也不顧自己的身体。”
  項少龍站起來做了几個舒筋活絡的動作,笑道:“柔柔陪我去練劍好嗎?”善柔那曾見過二十一世紀的柔軟体操,惊异道:“你的練功方法從那□學來的?”項少龍笑著指了指腦袋,問道:“你的妹子呢?”善柔道:“回武士行館去了,她是教頭來的嘛!”
  時田氏姊妹走進房來,喜道:“董爺終于醒了。”
  項少龍心叫慚忽,梳洗更衣后,拉著善柔到園中練劍。
  正“劈劈啪啪”對打著時,滕翼雄壯的笑聲在一旁響了起來。
  項少龍大喜,著烏果代替了自己陪善柔,回內堂与滕翼共進早膳,同時把這几天的發展毫無遺漏地和盤托出。
  滕翼听到他終被趙雅識破身份時,啞口笑道:“我早預計到有這情況,三弟人又心軟,對這蕩女更是余未了。不過這事對我們實有百利而無一害,便讓她將功贖罪好了。不過你最好著趙大切監視她,一有不妥,我們立即逃走。”
  項少龍見滕翼沒有怪責他,放下心事道:“既有趙雅之助,我們索性大干一場,首先就是要破坏六國今次的合從之勢,說不定可以乘机狠狠挫折一下田單和李園。”
  滕翼訝道:“你不是對田單有點好感嗎?”項少龍給他看穿心事,老臉一紅道:“初時我還肯定偷襲我們的人是信陵君,但現在愈想愈不像,极可能真是李園和田單合謀干出來的好事,意圖破坏三晉合一。待會我去探訪龍陽君,打听他的口气。唉!我很易便會信任人和為人所惑呢!”
  滕翼同意道:“這是你的优點,也是缺點。”
  烏果這寺來報,雅夫人來了。
  項滕兩人對望一眼,均想到她定是有好消息帶來了。
第八章 殺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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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雅像脫胎換骨般,完全沒有了那股凄怨郁郁的神態,回复了往昔黠慧風流的俏樣儿,神采飛揚,笑靨如花,美目盼兮,明艷照人。看得項滕兩人眼一亮,難以相信。
  她隔遠便施禮,嬌呼道:“董爺龍爺兩位貴体安康,趙雅專程前來拜晤。”
  項滕兩人臉臉相覷時,這美女像她跟項少龍從沒有發生過任何事般,在小几一旁□娜多姿地坐了下來,向兩人甜甜一笑道:“依董爺吩咐,小女子幸不辱命,不知可否將功抵過。”
  項少龍失笑道:“請先自行報上,看你立了此怎么樣的功勞。”
  趙雅巧笑倩兮的橫了他風韻迷人的一眼,傲然道:“大小功勞各有其二,且讓小女子一一道來。”
  滕翼笑著為她奉上香茗,歎道:“第一功自然是造就了一個董城守出來,對嗎?只這一功,便足抵過。”
  趙雅眉花眼笑道:“有龍大哥愛惜,趙雅對未來的擔憂一掃而盡了!”
  項少龍心中涌起無限欣慰,寬恕确比仇恨更令人愉快和感到生命的意趣。眼前□趙雅比對起此前的樣子,确有天堂地獄之別,含笑道:“快報上其他功勞,看可值得我董馬痴更多予恩寵。”
  趙雅俏臉閃亮光,喜孜孜道:“人家已說服王兄,把李牧調回京師,對付趙穆的奸党,這可否算另一大功呢?”滕翼猛地伸出手來一拍小几,低聲道:“如此一來大事已定,那到趙穆不立即作反。”
  項少龍伸手和他緊握著。
  當趙雅把纖美的玉手參加了這三手的聯盟時,項少龍笑道:“如此大功,足可使董某人患上了失憶症,忘了雅儿曾和別的男人鬼混了。”
  趙雅“啊!”地嬌呼一聲,又羞又喜又不依的白了他一眼。
  三人收回手后,趙雅道:“那女人果然在王兄前推荐過董爺,王兄還來問人家意見,妾身遂痛陳利害,順帶立了另一功勞。”
  項滕兩人訝然望向她。
  趙雅像只快樂的小鳥般,得意洋洋道:“人家對王兄說:若能以那馬痴作作城守,因他不隸屬任何軍方派系,趙穆定會加以籠絡,那時董馬痴便可將計就計,打入趙穆的陣營,盡悉奸党虛實,說不定可得到他謀反的憑据,那時李牧回來,便可將奸党一网打盡了。”
  滕項兩人大喜,同聲贊歎。
  此著确是妙不可言,可使他們立即作出各种布置和進行計划。
  趙雅認真道:“忘了我是滕翼嗎?喚我作二哥吧!”
  趙雅顯然在高漲至极□情緒□,甜甜的叫了聲二哥。
  項少龍警告道:“雅儿你若以現在樣子去見人,那等若在臉上寫著我項少龍回來了。”
  趙雅飛他一個媚眼道:“董爺不用擔心,本夫人自有分寸的了。”
  滕翼忽地低喝道:“大姨子何不出來一敘。”
  項少龍早知她在旁偷听,趙雅卻嚇了一跳,往后廊望去。
  善柔換過貴婦式的常服,千嬌百媚地走了出來,但俏臉卻繃緊著,顯是不高興項少龍与趙雅重修舊好。
  趙雅的臉色亦不自然起來。
  善柔木無表情并示威地故意坐到項少龍身旁。
  滕翼忙向項少龍打個眼色,后者早胸有成竹,微笑向趙雅道:“有了雅儿這妙計,假設我真的找到趙穆与田單合謀的證据,雅儿認為你王兄敢否對付田單呢?”善柔“啊”一聲叫了起來,精神大振,看著趙雅。
  趙雅乃挑通眼眉的精靈美女,除了項少龍這命中克星外,善柔那是她對手,故意賣個關子道:“這事到時再看吧!若計策得宜,什么不可能的事,也可以變成可能的。”
  善柔登時落在下風,在几底狠狠扭了項少龍一把,要他為她說項。
  滕翼先一步道:“齊國怎也比趙國強,今趙田單亦非孤身來邯鄲,過万精兵布于城外,我看你王兄只好忍下這口气了。”
  趙雅道:“齊國的中興,是因田單而來,此人若去,齊國有何足懼,不過那過万齊兵,又有旦楚這等絕代名將統率,确非易与,現在隨侍田單身旁的全是能以一百的好手,縱使以你們的實力,恐亦難以討好。”
  善柔冷哼道:“只要能制造出一种形勢,迫得田單要倉皇逃返齊國,我們便有机可乘了。”
  項少龍道:“此事還須從長計議,現在先是要找到可令孝成王信服田單确与趙穆合謀的罪證,其他的應遲一步才想辦法。”
  善柔喜道:“你這回可不准騙人呢!”
  項少龍苦笑道:“你最好對雅夫人尊敬點,否則她怎肯為你盡心力。”
  趙雅趁机道:“董爺怎可這樣說柔夫人,她對人家是很尊重的!”
  善柔俏臉一紅,唯唯諾諾含混過去。
  項少龍想起樂乘,趁机問起他的葬体。
  趙雅不屑地道:“魯公秘錄現在是否落在郭縱手上。”
  趙雅傲然道:“當然不是呢!秘錄現在宮□雅身的夫人府內,由小昭她們日夜赶功,复制多一份出來,完成后才會把副本逐一交給郭縱,但仍要看情況的發展,若郭縱決意离趙,他不但拿不到魯公秘錄,還要死無葬身之地。”
  項少龍恍然大悟,這才明白為何見不到小昭這群可愛的美婢,同時也知道李園追求趙雅,非只是向他報复那么簡單,實是另有圖謀,不禁暗責自己思想不夠精密周到。向趙雅道:“你要小心點,田單李園等無不想把秘錄□弄手上,說不定信陵君也派了人來搶回秘錄。他對你恨意甚深,唔!我要派些人貼身保護你才成。”
  善柔道:“不若由我們姊妹保護夫人吧!”
  項少龍不悅道:“你是想找机會行刺田單吧!”
  善柔气道:“我善柔是那么不為大局著想的人嗎?真是不識好人心。”
  見到三人無不以怀疑的目光瞪著她時,善柔可愛地聳肩道:“不信就算了。”
  項少龍站起來道:“趁我尚未當上城守前,先去找龍陽君探個口風。唉!我复元了都不去問候他,實在說不過去。”
  善柔冷冷道:“不要給他迷倒了。”
  項少龍打了個寒噤,狠狠瞪了她一眼。
  善柔掩偷笑時,趙雅盈盈而起道:“雅儿也要走了,就讓人家順便送你一程吧!”
  龍陽君坐在大廳的一端,席上加□了厚毛氈,后靠軟枕,以一張繡上了美麗圖案的薄被蓋著雙腿,有點儿“花容慘淡”地看著項少龍由家將引領進來,柔聲道:“請恕本君不便施禮,董兄亦不用多禮,請坐到奴家身邊來。”
  項少龍眼光落到侍候他的四名年輕男仆上,他們都長得出奇地清秀俊俏,充滿脂粉味儿。
  龍陽君笑道:“董兄不用怪,他們都是出色的美女,只不過穿上男裝吧了!”
  項少龍心中大奇,難道龍陽君也愛女色嗎?這可是“千古奇聞”了。
  坐好后,接過香茗,那四個男裝美女和十多名親衛默默退出廳外。
  龍陽君眼神深注地瞧了項少龍一會后,眼□射出感激的神色,輕輕道:“董兄救了奴家一命,奴家應怎樣謝你呢?”項少龍暗忖你唯一謝我的方法,就是千万莫要用你“那种心意”來報恩。口上卻道:“董某只是為己及人,何足挂齒?君上好了點嗎?”龍陽君眼中寒芒一閃,冷哼道:“他們還要不了我的命。”
  項少龍壓低聲音,開門見山道:“究竟是誰指使的,有仇不報非君子,我老董絕不會放過害我的人。”
  龍陽君閉上眼睛,沒有說話。
  項少龍不悅道:“君上是否有事瞞著我,那天在峽口詐我們入去的是誰?”龍陽君睜開眼來,淡淡道:“那人叫夏月,趙人早找到他,只不過給人割斷了喉嚨,再不能說出任何說話了。”
  項少龍一怔道:“好狠辣,竟干脆殺人滅口。”
  龍陽君冷笑道:“殺了他也沒有用,此人本是齊人,投靠了我只有兩年,本君見他劍法不錯,人又似乎忠誠可靠,想不到竟是田單派來的奸細。”
  項少龍一震道:“真是田單主使的。”
  龍陽君悶哼道:“本君早便奇怪田單為何會親來邯鄲,現在終明白了,他根本對合全無誠意,只是希望趁秦政未穩,一舉吞掉我們三晉,他對趙人更是不安好心,想趁李牧到了邊疆,廉頗仍在攻打燕都的有利時刻,進行趙的陰謀。說不定他的大軍已分散秘密潛進趙境,甚至以各种身份,躲在城□,准備□應外合呢。”
  項少龍從沒有把田單的問題想至這么嚴重的地步,大吃一惊道:“君上已把這推斷告訴了趙王嗎?”龍陽君搖頭道:“事關重大,我又沒有憑据,怎可隨便說出口來。過几天我身体复元后,立刻返回大梁,以免成了被殃及池魚,董兄若肯和本君一道离去,本君自有妥善安排。”
  項少龍奇道:“君上難道坐看趙國給田單滅了嗎?”龍陽君嘴角露出一絲陰寒的笑意,平靜地道:“那有這般容易呢?董兄尚未答本君的問題。
  “項少龍搖頭道:“君上的好意董某心領了,因我的族人和牲口均在來此途中,我怎能說走便走;何況董某始終是趙人,怎能看著趙國落入田單之手。而且這個仇我必定要報的。”
  龍陽君歎了一口气,緩緩道:“田單現在的實力太強了,恐怕你們大王亦奈何他不得。經項少龍一役后,邯鄲守兵只在三万人間,大半還是老弱之途兵,李牧廉頗又遠水不能救近火。
  董兄若想躲過滅族之禍,只有到大梁一途。除非你現在立即向田單附降,否則他定不會放過你,沒有人比他更心狠手辣了。”
  項少龍被他說得心生寒意,暗想自己确有點低估了田單。幸還有趙穆這只棋子,否則死了都未知是何事。站起來道:“君上好好休息吧!”
  龍陽君知無法說服他,歎了一口气,閉目再不說話。
  項少龍默立片晌,告辭走了。
  街上陽光漫天,但項少龍卻像浸在冰水□。
  街頭宁靜如昔,但他卻涌起了危机重重,殺气四伏的可怕感覺。
  与龍陽君一席話后,項少龍茅塞頓開,想到很多以前沒有想過的可能性,勾畫出一幅完整的圖畫來。
  田單是個充滿擴張野心的机會主義者,准确地把握了戰國目下的形勢,乘虛而入,希望首先吞并趙國。
  烏家堡一役后,邯鄲守軍傷亡慘重,根本沒有壯丁補充,只能以老弱及婦女充數。
  趙國軍方的兩大支柱,廉頗正与燕人交戰,李牧則要應付寇邊的匈奴,無暇分身。故國都空虛,田單遂借到來商量合從為名,帶來一支雖只万許人,卻能威脅趙國存亡的精兵。
  當然!這万許人并不足夠亡趙,龍陽君猜測田單另有大軍潛入趙境,項少龍卻不大相信,因為這只會打草惊蛇。而龍陽君有此想法,只是因他尚不明白田單和趙穆的關系。
  通過趙穆,他將可操控趙政。
  孝成王一死,晶王后自然成了趙國的幕后操縱者,那時就可用卑鄙手段兵不血刃地害死李牧和廉頗這兩名大將。
  兩人一去,趙國還不是田單的囊中物嗎?
  至于襲殺龍陽君一事,則是出于外交上的考慮。
  其他五國,必不會坐看齊人擴大勢力,并吞趙國。所以田單必須爭取他們的支持。
  燕韓可以不理,前者正与趙人開戰,后者過于積弱,几乎是每戰必輸的長敗軍。
  剩下的只有魏楚二國有干預能力。
  魏趙□齒相依,勢不會同意趙人的土地變成了齊人的國土。
  楚國卻是另一回事了。魏國乃楚人北上的最大障礙,一天沒能收拾魏國,楚國便難以進軍中原。于是田單以此与李園作交換條件,由齊楚分別并吞趙魏兩國。
  所以才有偷襲龍陽君之舉,將他項少龍列入襲殺的對象,自然是李園的主意。
  可是給他破坏了,使田李兩人的如意算盤打不響。
  而更使田單亂了陣腳是樂乘的被殺,原本天衣無縫的傾覆大計,立即受到致命的打擊。因為田單終對公然攻打趙國有上很深的顧忌,那是三晉的其他魏韓兩國絕不容許的事。
  現在田單只能靠趙穆操控趙國,除掉子廉兩名大將,其他都是下下之策。
  在這种情況下,若他項少龍登上城守之位,便變成了整個核心斗爭和關鍵的人物了。
  滕翼翼听完他的分析后,搖頭歎道:“這就是所謂合從了,真教人不胜悲歎。”
  項少龍苦笑道:“我們今次來邯鄲原是要報复,但這樣發展下去,為公為私,都先要設法破坏田單和李園的陰謀。難怪趙穆這么有把□控制晶王后,全因有田單直接的支持。”
  兩人又談了一會,項少龍回房稍息,到黃昏時份,趙王派人來召他入宮,項少龍大喜,立去見孝成王。
  今次趙王在內宮接見他,晶王后、趙雅、郭開和成胥四人全在場,行了君臣之禮后,孝成王賜他坐到上座去,然后才輪到郭開和成胥。
  晶王后和趙雅則坐在對席處,兩女均臉有憂色,顯然這城守之位,仍有此障礙。
  項少龍心中惴然時,孝成王以忍問傷勢作開場白,他一一應對了,當然表示已完全康复。
  孝成王神色有點凝重,沉聲道:“董卿劍法高明,又深諳兵法之道,只看你手下儿郎,便可窺見端倪。卻不知有否想過從軍報國,若能立下軍功,將來晉爵封候,可以預期。至于牧場之事,可交由你下面的人去做,董卿只須照握大局,不必為余事分心。”
  項少龍眼角掃視郭開和成胥兩人,只見他們均臉有得色,似是知道城守之位沒有他項少龍的份儿。
  但為何孝成王卻透出有個重要的位置給他的語气呢?腦際靈光一閃,已想到問題所在,及兩女為何眉頭大皺了。
  關鍵仍在成胥。
  兩個都是重要軍職,但對他項少龍來說卻有若天淵之別,相去千里。
  項少龍心中惕然,知道若任孝成王把決定說出來,此事勢成定局,沒有人可以在短期內改變過來。
  成胥這小子雖借晶王扶搖而上,但顯然在已与郭開結成一党,再不受晶王后控制了,難怪晶王后要改為培植他。
  心念電轉間,項少龍感激地道:“多謝大王知遇之恩,臣下就算肝腦涂地,也要報答大王。
  所以有几句平時不敢說出來的話,現亦要向大王陳告。”
  心這一著奇兵突出,包括晶王后和趙雅在內,無不訝异,不知他有什么話,要冒死說出來那么嚴重。
  孝成王動容道:“董卿盡管奏來,寡人絕不會怪你。”
  項少龍肅容道:“今次鄙人毅然拋棄一切,返國開設牧場,故因自己身為趙人,亦因承先父遺命,回來落葉歸根,所以義無反顧,只要大王有命,任何安排,均絕無怨言。”
  孝成王不住點頭,表示贊賞。
  項少龍再慷慨陳詞道:“可是經鄙人這些日子來審度形勢,我大趙情況,實勢似□卵,隨時有覆亡之禍。”
  眾人無不色變,郭開皺眉道:“董先生是否有點言過其實呢?”他身為孝成王座前第一謀臣,若看不到項少龍察覺的事,便是有虧孝成王的重用了,當然大不高興。
  孝成王截入道:“董卿可放膽說出來,不用有任何顧忌。”
  項少龍淡淡道:“大王可請其他侍候的人暫且退下去?”孝成王微一沉吟,揮退了所有宮娥侍衛,殿內只剩下他們六個人。
  趙雅眼中射出迷醉神色,她最愛的就是項少龍這种不可一世的英雄气概。
  晶王后亦美目异采連閃,對他更是刮目相看,暗忖自己并沒有揀錯了人。
  郭開和成胥的表情都不自然起來,不過卻不信他能說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話來。
  項少龍沉聲續道:“現時天下大勢清楚分明,因秦政未穩,各國都得到喘息之机,力圖擴張勢力,以爭取一統天下的本錢。今趙各國使節云集邯鄲,名之為謀求合從,其實卻是爭霸為實,比之在戰場交鋒,更要凶險百倍。”
  成胥冷笑道:“董先生是否有點危言聳听呢?”孝成王亦皺眉道:“合從乃五國之利,縱然仍有點問題,但也不致于坏到這种地步吧!”
  晶王后和趙雅不知應如何插口,惟有保持沉默。
  項少龍哈哈一笑道:“誠心謀求合從的,只是我們大趙和魏韓兩國,其他齊楚兩國尚無切膚之痛,何須緊張。”
  郭開冷笑道:“即使齊楚心怀鬼胎,但我大趙剛大敗燕人,聲勢如日中天,韓魏又不會坐視齊楚逞威,況且齊楚始終顧忌秦人,戚什么來圖我大趙呢?”項少龍微笑道:“憑的當然是陰謀詭計。首當其沖的就是龍陽君,假若他不□身死,最受怀疑的人當然是信陵君,就算安□不把賬算到他頭上,但權力均衡一旦崩頹,魏國必然會出現權力斗爭,魏人那還有暇去管國外的事。那時最大的得益者將是齊楚兩國,使他們瓜分三晉的大計可邁進無可比擬的一大步。”
  孝成王為之動容,他們雖有怀疑過偷襲者可能是田單又或李園,但始終止于揣測,沒有項少龍說得這肯定和透切。
  成胥截入道:“董先生最好小心言詞,若讓這番話□漏出去,定會惹起軒然大波。”
  趙雅冷冷道:“敢問誰會□漏出去呢?”成胥登時語塞。
  孝成王頗不高興地瞪了成胥一眼,神色凝重道:“董卿對此事有沒有什么實据呢?”項少龍道:“當時鄙人就在龍陽君之旁,自然了解到整個過程,關鍵是在龍陽君下有一名叫夏月的侍衛做內應,据龍陽君告訴我夏月乃齊人,投靠他不足兩年,事后此人更被割破喉嚨,主使者為何要殺人滅口?當然是不想此人被抓到。若他是信陵君的人,大可隨其他人逃回魏境,又或回魏后才神不知鬼不覺干掉他。不用著跡地當場處置,正因行凶者仍須留在我大趙境內。”
  這回郭開和成胥均無言以對,事發后行凶者把傷的人全部挪走,留下肩地魏人的□骸。但因龍陽君并沒有告訴他們有關夏月的事,所以并不知道其中一具□体是被滅口的奸細。
  好一會后,郭開道:“龍陽君為何獨要把這种机密事告訴董先生呢?”項少龍淡淡道:“鄙人對他有救命之恩,他又希望把鄙人招攬回魏,才不瞞我。”
  孝成王臉色變得有那么難看便那么難看,狠狠道:“好一個田單和李園!”又冷哼道:“董卿須謹記楚人最不可信。”
  項少龍道:“第二件便是樂將軍被刺之事,樂將軍乃邯鄲城防的中流砥柱,樂將軍一去,若沒有德望均足以代替他的人,定會出現軍心不穩的局面。那時只要田單或李園勾結一些怀有异心的當大臣將領,便可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我們縱有名將如李牧廉頗之輩,卻遠在外地,亦勢將回天乏力,所以鄙人才有這一番陳詞。”
  眾人登時想起田單駐在城外的過万精兵,若邯鄲出現內亂,這批齊兵足可左右整個形勢的發展了。
  假若沒有趙穆和他的奸党,區區齊兵自不足懼,但現在卻是另一回事了。
  郭開和成胥均啞口無言。他們都像稍前的項少龍般,雖看到危机,卻從沒有想過會嚴重到可立至亡國的地步。
  孝成王鐵青本已蒼白的龍顏道:“董卿有什么奇謀妙計,可扭轉這危險的局勢呢?”項少龍以退為進道:“鄙人一介武夫,那有什么妙策,這种大事還是交由郭大夫和成將軍為大王運籌決策吧!”
  郭開和成胥均大感尷尬,一時間教他們拿什么出來化解這錯綜复雜,牽連廣泛的危机呢?
  孝成王不悅道:“難道真沒有人可給寡人出主意嗎?”郭開無奈地干咳一聲道:“當今之法,微臣認為只有速戰速決,把有怀疑的反賊秘密處死,免去了心腹之患,那時田李兩人縱有陰謀,亦將一籌莫展……”晶王后截斷他道:“那豈非硬迫奸党立即策反嗎?烏家堡一役后,實不宜再見動亂了。”
  成胥道:“這事可交由小將執行,保證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把奸党一网打盡。”
  孝成王不滿道:“成卿家清楚誰是奸党嗎?可能仍在部署時,賊子們早動手造反了。”
  趙雅嬌笑道:“王兄啊!你現在知道王妹的話有道理了吧!只有把董先生委為城守,才能進行計中之計,把奸党一网成擒。”
  孝成王斷然道:“董卿接命,由此刻開始,你就是邯鄲城守,明天早朝時,寡人正式把城守軍符賜与董卿,董卿万勿令寡人失望。”
  項少龍裝作呆了一呆,才叩頭謝恩。
  晶王后与趙雅當然歡天喜地,郭開和成胥卻交換了不善和狠毒的眼神,顯是另有對付項少龍的毒計。
  這一切均瞞不過項少龍的銳目,心中暗笑,任你郭開如何奸狡,亦絕猜不到他和趙穆間的微妙關系。
  哈!
  現在他可公然去和趙穆勾結了。
  世事之奇,莫過于此。
  項少龍又請孝成王一并把滕翼委為副將,才离宮去了。
第九章 處處逢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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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穆听完項少龍半點都沒有隱瞞的說話后,興奮得站了起來,仰天長笑道:“今回真是天助我也,若我有朝一日坐上王位,你就是我的三軍統帥。”
  項少龍心中好笑道:“事不宜遲,我們要立即布局對付孝成王,否則若李牧真的率兵回朝,就大事不妙了。”
  趙穆沉吟片晌,問道:“趙雅給你馴服了這一點不足奇怪,為何晶王后都要為你說話呢?她和成胥早有一手,沒有理由肯平白地助你這個外來人的。”
  項少龍笑著把韓闖的事稍作透露,趙穆更是捧腹大笑,愁怀盡解,坐回他身旁道:“本候須透露點你和我的關系与田單知曉,好安他的心。”
  項少龍色變道:“万万不可,除非侯爺肯□出自己真正的身份,否則以他的精明,怎肯輕信。不若由我詐作受□籠絡,說不定反可收奇兵之效。与此人共事,等似与虎謀皮,定須防他一手。”
  趙穆點頭道:“你想得非常周到,就這么辦。李牧也不是說回來就可回來的,我們還有充裕的時間。”
  項少龍侯爺最好找些人讓我好向孝成王那昏君交差,如此才更能得他寵信。”
  趙穆笑道:“縱使把所有人都讓他知道又如何?不過此事讓我再想想,定下了整個策略后,我們才可一步步推動。只要能裝成是項少龍刺殺了孝成王,兵權又落在我們手上,那怕晶王后賤人不和我們合作。李牧和廉頗更休想有命再作威作□了。哼!樂乘死了亦好,我始終對他有點怀疑。”
  項少龍乘机問道:“田單和李園究竟是什么關系?”趙穆道:“我看不外是互相利用吧!”
  項少龍暗忖田單顯然在這方面瞞著趙穆,不再追問,道:“趁我還未正式被委任,我要設法見上田單一面,好爭取他的信任,侯爺有什么指示?”趙穆欣然道:“本侯對你信心十足,放膽去隨机應變,待我想通一些環節后,再找你商量大計。”
  頓了頓道:“田單黃昏時會到郭縱處赴宴,你看看可否在路上截著他說上几句。”
  項少龍涌起一种荒謬絕倫的感覺,欣然去了。
  項少龍心情大佳,溜了去見紀嫣然,順便把事情的發展告訴了她,親熱一番后,才于黃昏時策馬截著田單的車隊,登車与他密話。
  田單确是非常小心,那劉中夏和劉中石兩大高手,仍在車內貼身保護著他。
  項少龍開門見山道:“鄙人想好了,決意為田相效力,生死不渝。”
  田單大喜,旋又奇道:“董兄你不是說要考慮几天嗎?為何忽然又能匆速作出決定?”項少龍正容道:“因為鄙人剛見過孝成王,他決意破例委我作城守,代替樂乘之職,所以才迫得鄙人作出取舍。決意今晚乘夜率眾离去,另再派人截著來趙的親族牲口,轉往貴境,以示對田相的忠誠。”
  以田單的厲害,亦要呆了一會才定下神來,訝然道:“邯鄲真是無材至此嗎?為何孝成王竟會起用你個全無資歷的人呢?我才不信孝成王有此胸怀和眼光。”
  項少龍道:“可能是因為鄙人和雅夫人的關系吧,她知道鄙人對孝成王相當不滿,故欲借此職位把我留下來,好教鄙人能与她相宿相栖。”他一邊說話,一邊留意對方的神色,只見田單听到自己与趙雅的關系時,眼中不住閃動著寒芒,顯然是想到若能通過他董匡控制趙雅,便等若把“秘錄”取到手中了。
  田單驀地伸出有力的手,抓著項少龍肩膀,正容道:“董兄你千万不要就這么溜走,你若真的坐上城守之位,對我來說更是有利無害,明白嗎?”項少龍故示猶豫道:“但是……”田單加重語气道:“由今天開始董匡就是我田單的好兄弟,禍福与共決不食言。你安心作邯鄲的城守吧!過兩天我自然會進一步向你解說。”
  項少龍心中暗歎,這時代的人真是個個都睜眼睛在騙人,田單一方面派人殺他,但一見自己利用价值大增,又再稱兄道弟,若非自己身分特殊真是給他騙死了都仍未覺察。
  這時車隊快要開上往郭府的山路,項少龍忙告辭下車,返府去也。
  翌晨天尚未亮,項少龍与滕翼入宮參加早朝。
  孝成王當文武百官,正式把項少龍委作城守主將,滕翼為副將,又把軍符、寶劍和委任狀隆而重之賜与項少龍。
  郭開知事情已成定局,當然不敢再出言對。而其他親趙穆的官將,又或屬于晶王后或趙雅系統的人更是齊聲附和。原本沒有可能的事,就這么決定下來了。
  事后眾官將紛紛向兩人道賀,著意巴結,使兩人有今非昔比之歎。
  早朝后,孝成王親自陪項滕檢視城兵,讓三軍上下無不知道兩人得到他全力寵用,不敢不服。
  孝成王和他們兩談起守城之道,滕翼固是出色當行,項少龍亦憑以前得來的知識,加上守城大宗師墨子的兵法一一應付,令孝成王完全放下心來,深慶沒有任用非人。
  其他陪侍一旁的將領則無不惊异,皆因兩人隨口道來的守城兵法,很多均是聞所未聞,發前人之所未發,原本心中不服的,此時亦無不折服了。
  孝成王事了回宮后,項滕兩人在另一副將趙明雄的陪侍下,回到東門兵衛指揮所,當項少龍在指揮所大堂高踞北端的將座,百多名偏將、裨將、校尉、隊長等分列兩旁下跪叩禮時,項少龍有如在夢中,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實。
  接著下來的几天,兩人忙個不了,銳意整頓守城兵將,加強武備和訓練,同時把自己的精兵團員安插進來,作兩的近衛。又把本在城兵中服役的蒲布等四名自己人,雜在一批人中升為裨將,以收如臂使指之效。
  一切妥當時,項少龍方松了一口气,往見趙穆。
  這奸人把他召入密室,坐定后開怀笑道:“董將軍你猜郭開有什么對付你手段呢?原來這忘恩負義的家伙透過另一人來向本侯告密,說你是孝成王用來對付我的奸細,要我小心防你,教我差點笑破肚皮。”
  項少龍心中勃然大怒,郭開這种小人,為了一己私利,妄然置大局于不顧來陷害自己,好讓他一事無成,确是陰險卑鄙之极。冷然道:“我們可否借此事把郭開扳倒呢?”趙穆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將來趙國落入我們手□時,我們才教他家破人亡,受盡慘刑而死,目下便暫讓他得意一時吧!”
  項少龍這時才有机會把那天和田單在馬車內的密議說出來。
  趙穆歎道:“王卓你這一著真是厲害,難怪這兩天田單積极了很多,頻頻找本侯商議奪取趙政的事,現在万事俱備,欠的只是一個刺殺孝成王的机會。唉!我真有點急不及待了。”
  項少龍道:“此事万勿操之過急,我當城守時日仍淺,尚未能真正控制大局。但每過多一天,我便多一分把握。目前最緊要是取信孝成王,干些成績出來給他看。”
  趙穆道:“這個容易,現在我們先□露點布置予孝成王知曉,那怕他還不當你如珠如寶嗎?
  “當下兩人仔細推詳,好半天趙穆才說出了一堆名字,都是趙國邯鄲以外一些城鎮的城守或將領。
  項少龍見他眼神閃爍,心知肚明這些人說不定是与趙穆毫無關系的,只是趙穆想借他之手陷害他們,心中暗罵,皺眉道:“為何一個邯鄲城內的人都沒有呢?”趙穆猶豫了半晌,始肯透露兩個卿大夫和四名將領的名字,后四人全是負責邯鄲外圍或長城的守將,項少龍以前往大梁時認識的滋縣城守瓦車,赫然在名單之上。
  項少龍此時更無疑問這奸賊是在借刀殺人,當然不會說破,點頭道:“侯爺在宮中的禁衛軍□絕不會沒有自己人,最好□露兩個出來,好使那昏君深信不疑。”
  趙穆今次爽快地點了兩個人出來,其中一個是曾隨項少龍往大梁的營官查元裕,項少龍更是心中好笑,知趙穆欺他不熟邯鄲的情況,那知他對查元裕比趙穆更清楚其為人。故意戲弄他道:“唔!這樣把我們方面的人暴露身份,終是有點不妥當,不若鄙人避開了這些人,找几個替死鬼暫時用作犧牲,如此更能打擊將來反抗我們的力量。”
  趙穆登時色變,偏又有苦自己知,若此時改口,不是明著去騙自己這“親信”嗎,忙道:“我看還是過几天再說吧!倘你這么快就得到這么多准确的情報,實在于理不合。”
  項少龍心中暗笑,同意道:“鄙人一切唯侯爺之命是從,侯爺認為時机到了,便命鄙人去辦吧!”
  趙穆松了一口气,又見項少龍當上城守后,仍是這么听教听話,欣然道:“本侯知道你最近提拔了一批人,我也有几個名字,你可酌量加以重用,可使你更能控制城衛。”
  項少龍知道趙穆愈來愈信任他,所以開始透露點真實的資料給他,拍胸保證道:“這個包在我身上,明天我立即把這些人安插進重要的位置去。”
  趙穆大喜,說出了四個偏將的名字來。
  在城衛的系統□,最高的官階當然是作為城守的主將,接著就是兩名副將,八名偏將和二十名裨將,均有領兵的權力。
  城衛分為十軍,每軍約三千人,軍以下裨、校、部、隊和伍。
  最少的軍事單位“伍”就每“伍”五個人,選其一為伍長,上一級的“隊”是五十人,由隊長率領。
  一“裨”則是一千人,由裨將帶領,在軍方已屬上層將領。
  偏將的地位更高,有權領“軍”,不過領軍的偏將亦有主副之別,軍与軍間也有強弱之分,所以只要項少龍把這四人安插到主領軍的位置,又讓他們統率了較精銳的城軍,便等若間接由趙穆控制了城衛了。
  項少龍自有制衡之策,并不怕他這种安排。
  項少龍知道趙穆絕不會將与他勾結的奸党如數家珍般讓他全盤探悉,心生一計道:“人心難測,侯爺究竟有沒有辦法,可保證下面那些人有起事來時義無反顧地對候爺作出全力的支持呢?”趙穆苦笑道:“這种事誰可擔保呢!”
  項少龍這時想到的是二十一世紀的合約,笑道:“鄙人倒有一個愚見,就是效忠書,侯爺可教那些人把效忠之語,立下誓狀,交与侯爺,將來万一侯爺有難,這些效忠誓書勢將落到孝成王手上,為此他們想不禍福与共也不行,便只好全心全意和候爺作反到底了。”
  趙穆那知是計,拍案叫絕道:“有你此條妙計,何愁大事不成。”
  項少龍自動獻身道:“第一封效忠書便由我董匡立下給侯爺,以示鄙人對君上的感恩和對侯爺的忠誠。”
  趙穆歡喜得差點把項少龍摟著親上兩口,連忙使人取來筆墨帛書。
  項少龍暗忖除了個簽名還可勉強應付外,他的字怎見得入,不過事已至此,惟有硬著頭皮寫下“董匡效忠趙穆”歪歪斜斜六個字,畫了花押。
  趙穆那會計較,還更深信不疑他是出身“蠻族”。
  兩人關系至此如膠似漆,再無疑忌。
  离開了侯王府,項少龍忙入宮覲見孝成王,當項少龍稟上有密告后,孝成王把他引入書齋說話。
  項少龍還是首次与這趙國之主獨對一室,知對方真已視他為心腹,恭敬道:“末將已成功打進趙穆的集團去了。”
  孝成王大訝道:“趙穆怎會這么容易相信你呢?”項少龍道:“一來因為我們一直關系良好,更因是我寫下了效忠書。”
  當下把情況說出來,同時道:“只要我們能把這批效忠書取到手,那誰是奸党,便可一清二楚,更不怕會殺錯人了。”
  這回輪到孝成王大笑起來,道:“董將軍這著确是妙絕天下的好計,寡人今趟真是完全放心了,時机一到,董將軍便給我把趙穆抄家,搜了這批效忠書出來,那看誰還敢造反。”
  項少龍道:“此仍非最佳之策,一個不好,便生內亂。何況還田單在旁虎視眈眈,我以為先由末將把這批效忠書弄到手上查看,清除了禁衛軍□的賊党,無內顧之憂后,再對付軍隊的余党,那時就算趙穆有三頭六臂,亦只有俯首伏誅了。”
  孝成王興奮地不住點頭道:“將軍看著辦吧!這事全交給你了。”
  項少龍又把与田單的關系交代出來,听得孝成王兩眼寒光閃閃,咬牙切齒道:“果真想來謀我大趙,給將軍一試便探出來了。”
  項少龍再与他商議一番,這才告退。
  項少龍剛离開書齋,便給一個宮娥截著,說晶王后有請。
  他早曾聞得孝成王因自己的“問題”,不大管晶王后的事,仍想不到她如此明目張膽,待他甫見完孝成王,便派他攔路請走,無奈下惟有隨宮娥朝內宮走去。
  像上次般無异,路上所遇的鶯鶯燕燕,無不對他投以饑渴之色,大送秋波。
  這些天來天未亮他便要入宮早朝,又忙于城務,分身不暇,不但沒有時間見趙雅和紀嫣然,回府后諸女均早已歇息,田氏姊妹雖堅持要候他回來,但他怎忍心這對可愛的人儿捱更抵夜,所以堅決不要她們侍候,更与眾女話也沒有多說几句。
  今天稍有空□,本想往訪紀才女,或是見見趙雅,只恨又給晶王后捷足先登,不禁大感苦惱,卻又無可奈何。
  直到此刻,他仍未真正清楚晶王后和趙穆間那曖昧難明的關系究竟至何地步,借此机會探探口風也是好的!
  宮娥把他直帶至御花園東的一座清幽小樓前,沿途禁衛無不向他肅然敬禮,使他享受到前所未有的虛榮和風光。
  另兩名宮娥把門打開,拋著媚眼嬌笑道:“王后在樓上等候將軍呢!”
  他尚未有机會反應,兩名俏宮娥已跪在兩側,侍候他脫下長靴。
  項少龍一顆心跳了起來,暗想人一世物一世,自己流落到這古戰國的時代□,若能与一國之后攜手尋歡,總是難得的奇逢艷遇。
  憶起當日她欲拒還迎,最后仍是拒絕了他時的媚態,一顆心不由熱了起來。
  但又是不無顧忌,若給孝成王知道,他會怎樣處置自己呢?
  在這种矛盾的心情中,他登上小樓。
  每一步都像有千斤之重。
  晶王后身穿華服,獨自一人斜倚在一張長几之上,背靠軟墊,見到他出現在樓梯盡處,欣然道:“將軍來了,請坐到本后身旁。”
  項少龍硬著頭皮,坐到長几旁另一方的邊沿處,吁出一口气道:“王后何事相召?”晶王后修長入鬢的鳳眼霎了霎,幽幽一歎道:“董將軍剛見過大王嗎?唉!你大王近年的身体差多了,又不肯多點休息,真怕他下趟病了便再起不了榻來。”
  項少龍色心立□,再次領教到她的手段。
  她語气雖像關心孝成王,骨子□卻在暗示孝成王若死,太子登位,由于年紀只和小盤相若,自然唯她之命是從,那時她就成了項少龍的主子,所以項少龍若懂時務,刻下定須看她臉色做人。”
  淡淡几句,便已恩威并施,還加上親切感和色誘,令人很難抗拒。
  項少龍尚未有机會說話,晶王后輕拍手掌,不半刻向兩名宮女步上樓,把燙熱了的白酒和酒□放到兩人間的小几上,又退了下去。
  晶王后親自把盞,斟了滿滿兩□,舉起從未做過半點粗活,活像春蔥并涂上紅脂油的纖手,遞了一□給項少龍,自己再捧起一□,向項少龍敬道:“謹以此□祝賀將軍你榮登城守之位!”
  項少龍忙道:“多謝王后提拔!”
  “當!”
  兩□在空中相碰,晶王后以袖遮掩,一口气喝掉了那□酒,放不□子時,玉頰升起了兩朵紅云,更是艷色照人。
  項少龍保證道:“董匡絕不會忘記王后恩德,王后放心好了。”
  晶王后嬌媚地瞅了他一眼,溫柔地道:“本后自然知道將軍非是那种忘恩負義的人,呀!你那天的表現真是精彩,現在人家對你愈來愈放心了。哎!看你這人哪!坐立不安的樣子,是否在怕大王知道你來這□呢?”項少龍歎了一口气,坦然道:“我知王后對鄙人恩寵有加,不過這么相處一室,似乎有點不妥當,若大王誤會了王后,鄙人万死不足以辭其咎。”
  晶王后“噗哧”嬌笑道:“你說話倒婉轉,不像你平時的作風,明明是人家召你來,卻說得此事像由你惹起似的。放心吧!大王不理本后的事,亦不會因此對你不滿,這樣說你放心了嗎?”項少龍愈來愈弄不懂宮幃內的事,一切似乎均非遵照常理而行,正思忖要怎樣探听她与趙穆的關系時,晶王后凝視著他道:“趙穆有沒有在你面前提起過我?”項少龍坦然道:“王后莫怪鄙人直言,趙穆雖沒有明言,但卻隱隱暗示王后是他那方的人,此事鄙人當不敢告訴大王,王后放心好了。”
  晶王后雙目閃過冷狠的神色,咬牙道:“告訴他又如何?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這么一說,項少龍自然知道又是与孝成王跟趙穆的性游戲有關,想不到連王后都不能幸免,可知孝成王是如何荒淫無道。
  晶王后幽幽歎了一口气,道:“幸好得董匡你提醒我們,想不到趙穆如此愚蠢,竟然引狼入室,連田單這野心家都去招惹。”
  項少龍差點要高聲歡呼,這是有心算無心,晶王后這几句話,立即即使他知道晶王后确曾与趙穆合謀之意,現在只是怕田單的介入,才臨陣退縮力求自保。
  這些人的關系,隨著利害沖突,不住改變,假若趙穆真的得勢,說不定晶王后又會重投他怀抱。
  晶王后瞟了他一眼,皺眉道:“你為何不說話呢!”
  項少龍听她語气愈來愈親切,心中一蕩道:“鄙人心中正想著,若有什么事可令王后開怀,即使赴湯蹈火,鄙人也在所不辭。”
  晶王后格格嬌笑起來,好一會后才風情無限地瞅了他一眼,柔聲道:“你這人粗中有細,很懂討女人歡心,難怪趙雅那騷蹄子給你迷得神魂顛倒,把齊雨、韓闖和李園三人都拒于門外,還神采飛揚,連項少龍都忘掉了。人家也很想試試那种滋味,好了!本后知你貴人事忙,不再留你了。”
  項少龍本听得心花怒放,暗喜終可嘗到高高在上的趙國之后的滋味了,那知對方在最高潮時忽下逐客令,知這狡后又在玩似迎實拒的手段,心中大恨,但又無可奈何,惟有施禮告退。
  离宮前涌起沖動,想借見雅夫人一探小昭諸女,但終把這不智的欲望壓下去,逕回指揮所去了。
第十章 郭府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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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東門兵衛指揮所時,已是黃昏時份,滕翼剛練兵回來,兩人到了放滿竹簡帛書的宗卷室說話。
  滕翼大致向他報告了城防的情況,結語道:“現在邯鄲可用之兵,實際只是多于二万人,其他都是老弱婦孺又或全無訓練的新兵,有起事來,只會礙手礙腳,徒亂士气軍心。”
  項少龍道:“兵貴精不貴多,二哥設法把新兵和老弱者調往城外几個營地,讓他們接受訓練和做些預防性質的工作好了。”
  滕翼道:“若要作這种調動,只是三弟手上那一半軍符也不行,必須得孝成王把另一半虎符也授你才成。”
  項少龍道:“此事包在我身上。”接著說出了趙穆提到四名偏將的事。
  滕翼一听便明,笑應道:“曉得了!我可保證把他明升實降,使之一籌莫展。”
  項少龍歎道:“若非有二哥助我,只是城防复雜無比的事務,便可把我煩死,真想不通以前樂乘怎可以夜夜笙歌,還藏納了這么多女人?”滕翼道:“道理很簡單,繁重的都由副將趙明雄做了,功勞則當然歸他。這趙明雄實是個人材,只是因由廉頗提拔出來,才一直受到排擠吧了!听說樂乘數次想換掉他,都被你的雅儿親自向孝成王說項保住了,想不到雅儿對孝成王這么有影響力。”
  項少龍沉吟片晌,問起城外的齊軍。
  滕翼道:“我派了人在駐扎城北二十里的齊軍營地四周設立哨崗,日夜不停監視著他們的動靜。表面看來,營地全無异樣,甚至看不到有加緊訓練的情況,但我卻怀疑他們在暗辟地道,由于他們非常小心,所以才察覺不到。此事我已交由小俊去偵查,很快應有回音。”
  記起一事,滕翼道:“噢!我差點忘了,龍陽君派人來找你,請你有空到他那□一敘,還有就是郭縱今晚又在府內大排筵席,這次不但有你的份儿,連我都沒有漏掉呢。”
  項少龍和他對望一眼,都搖頭歎息,不胜感慨。
  滕翼道:“我不去了,給你在這□鎮著大局,現在邯鄲表面看來風平浪靜,其實內中殺机重重,一下疏忽也會令人悔之已晚。”
  項少龍道:“這□全仗二哥了,唉!你看我們是干什么來的,竟為趙人化解起危机來。”
  滕翼陪他站起身來道:“孝成王把趙穆拱手送你,三弟自然要作點回報,先回府走一趟吧!
  我看你這几天与善柔她們說的話加起來都沒有十句呢。”
  項少龍苦笑著去了。
  与以烏果為首的眾親剛開出指揮所,便遇上田單的車隊,項少龍自然知道田單是特意來找他,連鑽上他的馬車去。
  那劉氏兄弟仍默坐車尾,項少龍坐到田單身旁時,這權傾齊國的人物微笑道:“董兄當城守非常出色,令整個形劫气象都煥然一新呢。”
  項少龍謙讓兩句后道:“為了取信孝成王,我派了人監視田相的護駕軍士,請田相見諒。”
  田單欣然一拍他肩頭,笑道:“我田單豈是不明事理的人。”接著沉聲道:“查清楚了是誰暗殺樂乘了嗎?”項少龍差點招架不來,忙道:“若我估計無誤,定是項少龍所為,因為几天后便在邯鄲附近一條小村落發現了他的行蹤。”
  田單高深莫測地微微一笑,淡淡道:“此事定是項少龍所為,其他人都沒有非殺樂乘不可的理由。而且樂乘只是他第一個目標,第二個目標若非趙穆,就是孝成王。”
  項少龍感到整條脊骨都涼滲滲的,非常難受。
  田單冷哼道:“假設是項少龍所為,這問題便非常有趣了,他究竟潛伏在邯鄲城內那個秘密處所呢?誰人作他內應?使他可如此精确地把握樂乘的行蹤。董兄可回答得這些問題嗎?”項少龍沉聲道:“若我是項少龍,定不會蠢得躲在城□,至于內應,對他更是輕而易舉,烏家以前在此根深蒂固,自仍有肯為他們賣命的人。”
  田單微笑道:“可是他為何要打草惊蛇,殺死樂乘呢?若論仇恨之深,何時才輪得到他。”
  項少龍心中懍然,完全摸不著田單說起此事的用意,皺眉反問道:“田相又有什么看法呢?
  “田單望往□外暗黑的街道,一字一字緩緩道:“項少龍是早回來了,我感覺得到。”
  項少龍嚇了一跳,低聲道:“田相知否他在那□?”暗忖只要他指出自己,立時便出手把他殺了,至于后果如何,也不顧得那么多了。
  田單長長吁出一口气道:“項少龍是我所知的人中最厲害的一個,孝成王平白把他放過,等若錯過了趙國中興的千載良机。”
  搖了搖頭,再歎一口气后,拍拍項少龍肩膀道:“記著我這番話吧,樂乘的近衛家將□必有奸細,只要詳細調查當晚樂乘的親衛有那些人借故沒有隨行,便可知誰是內應,這事你給我去辦好,若能抓得項少龍,我便可以用他來作几項精彩的交易了。”
  項少龍愕然道:“什么交易?”田單淡淡道:“例如向趙雅交換她手上的魯公秘錄。”
  項少龍不由心生寒意,這人實在太厲害了,若非自己有董馬痴這身份,可以用這妙不可言的方式与他玩這個游戲,說不定真會一敗涂地。
  此時馬車駛上通往郭府的山路,車廂顛□著,田單看似隨意地道:“董兄的守城法是從那□學來的?”項少龍早預了他會有此一問,聳肩道:“我老董差不多每件事都是由實際經驗得來,打得仗多,自然懂練兵;与馬儿相處多了,便知道它們的習性,實在算不了什么。”
  田單沉吟不語,好一會才道:“董兄為何忽然看得起我田單呢?”項少龍裝出誠懇之色道:“養馬的人,首先就要懂得相馬,田相請勿見怪,以馬論人,在鄙人所遇的人中,無人及得上田相的馬股。”
  田單為之啼笑皆非,但千穿万穿,馬屁不穿,遂欣然受落,道:“你小心點李園,此人心胸狹窄,對你恨意甚深,不置你于死地絕不甘心,尤其是近日趙雅投進了你的怀抱□,使□奪取魯公秘錄的好夢成空,更不肯輕易罷休。”
  項少龍此時更無怀疑,偷襲龍陽君者,非田單和李園兩人莫屬。此時郭府在望,項少龍心中暗歎,想回去見善柔和田氏姊妹一面而不得,只不知會否見到紀嫣然、趙雅又或趙致呢。
  的确使人失去了很多生活的真趣。
  郭府張燈結彩,賓客盈門,气氛熱烈。
  項少龍在進府前溜出車外,避了与田單并肩而臨的場面。
  當他繼田單之后,踏進府內時,田單正在郭縱的殷勤歡迎中,逐一与慕名的趙國權貴行見面禮,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項少龍心中暗喜,辭退了引路的府衛,溜到主宅前那美麗的大花園□,深深吸了几口清涼的空气時,香風飄來。
  項少龍回過身時,趙雅喜孜孜來到他身旁,一把挽著他膀子,拉著他往位于園內美景核心的其中一座小亭走去,欣然道:“雅儿還以為董爺沒空來了,唉!董爺真行,只是几天工夫,便弄得邯鄲士气大振,防務周密,現在再沒有人怀念樂乘了。”
  步過兩道小橋,他們來到位于小湖之上的亭子,人聲燈光像由另一個世界傳般,這□卻似是個隔絕了凡俗的宁恬天地。
  項少龍挨著石欄,伸手摟著她的小蠻腰,微笑道:“我決定了為你王兄解掉邯鄲的危机,你該怎么謝我?”趙雅嬌軀輕顫,靠入他怀□道:“那雅儿只好痛改前非,一心一意做董爺最乖最听話的女人啦!”接著低聲道:“你真的能不念舊惡,雅儿真擔心王兄受不起再一之的打擊。”
  項少龍淡淡道:“放心吧!本人自有妙計,保證事后你王兄根本不知項某人曾來過邯鄲,還當上了城守。”
  趙雅一怔道:“你總是比別人對我沒有信心的。”
  趙雅惶然道:“雅儿不敢了!”
  項少龍見她駭成這樣子,心生怜意,親了個嘴儿,笑道:“不用惊惶,只要你言行合一,我怎會不疼愛你。”
  趙雅幽幽道:“你真會帶人家走嗎?”項少龍知她成了惊弓之鳥,最易胡思亂想,作無謂擔憂,正容道:“我董匡那有□情來騙你這個到處找那滴蜜糖的可怜女子呢?”趙雅俏臉一紅,跺足嗔道:“人家真不甘心,你變了董匡,人家仍要情不自禁鐘情于你,還要投怀送抱,受盡你的欺壓。”
  項少龍開怀大笑,手往下移,大力拍打了她兩記隆臀,道:“今晚郭府為何要大排筵席。”
  趙雅奇道:“你真是忙得昏天黑地了,連郭財主要把女儿許配李園也不曉得。”
  項少龍一震道:“郭縱真的要走了,你王兄肯放過他嗎?”趙雅歎了一口气道:“合從之議,到現在仍因燕國的問題談不攏,王兄又不肯讓步。郭縱這种只講實利的人,那肯坐在這□等秦人來攻城掠地,現在他有了李園這嬌婿,王兄能拿他怎樣呢?”項少龍道:“若你也隨我走了,你王兄不是更傷心嗎?”趙雅秀眸射出茫然之色,歎了一口气,緩緩道:“我這王妹對他還不情至義盡嗎?連妮姊之死都不和他計較,還差點把自己最心愛的男人害死,只有他欠我,我還欠他什么呢?況且我一個女流,能做出什么事來?王兄的性格人家最清楚的了,不要看現在他那么恩寵你,危机一過,就是另一副臉孔,看廉頗李牧立了這么多功勞,卻受到些什么對待。他這個人只有自己,雅儿早心淡了。唉!异日王兄不在,讓那女人當上太后,第一個她要整治的人就是我這個可怜女子了,不走行嗎?”項少龍道:“听你這么說,我放心多了。”
  趙雅不依道:“到現在乃不肯相信人家嗎?以后為了你,就算死,人家也絕不會皺半下眉頭。”
  趙雅道:“婚宴將在楚國舉行,到時郭縱自然會到楚京主禮,你明白啦!”
  項少龍恍然道:“這确是高明的策略,好了!我們回去趁熱鬧吧!”
  大力再拍她的粉臀,道:“你先回去,免得人人都嫉忌我。”
  趙雅嬌痴地道:“今晚到人家處好嗎?”項少龍想起善柔,眉頭大皺道:“待會再說吧!紀才女今晚會否來呢?”趙雅道:“她早來了!還不是□眼找她的情郎,幸好給雅儿早一步截,得了先手。”
  項少龍啼笑皆非,把她赶走,然后才往主宅走去。
  在園內正進行酬酢活動的賓客,見到他這趙國新貴,紛紛過來巴結打招呼,好不容易脫身時,給韓闖扯到一角道:“董將軍真行,本侯從未見過我晶姊這么看得起一個人的。”
  項少龍道:“還要多謝侯爺照拂。”
  韓闖道:“這個放心,我已在王姊前為你說盡好話,但你卻要小心郭開這小人,他正散播謠言,說你因和王姊有染,才借她關系登上城守之位。嘿!這卑鄙小人自忖成了孝成王的情夫,才這樣橫行無忌,我真看不過眼。”
  項少龍失聲道:“什么?”韓闖道:“難怪你不知此事,除了宮內的人,這事真沒有多少人知道,不過孝成王怎能沒有男人,可惜你又不好男風,否則便可取而代之了。”
  項少龍渾身汗毛直豎,干咳道:“請不要再說了!”
  韓闖親切地道:“幸好你仍愛女色!我王姊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女,你若能哄得她開開心心,將來太子登位,趙國便可任你呼風喚雨,那時千万不要忘掉我這位老朋友哪。”
  項少龍知道他是想通過自己間接控制晶王后,由此可見這趙國之后并非對他言听計從。又怕他再向自己索取田氏姊妹,拉著他往主宅走去,邊分他心逆:“侯爺出入小心點,偷襲龍陽君的人,說不定出自齊楚的合謀。”
  韓闖色變道:“什么?”項少龍這時更肯定晶王后并沒有對這王弟推心置腹,剛好撞上一群賓客,項少龍乘机脫身,舉步走進宴會的大堂去。
  正在堂中的郭縱欣上來道:“董先生榮任城守,老夫尚未有机會親向將軍道賀。”
  項少龍環目一掃,仍看不見他的兩位儿子,心知肚明他定重施岳父烏應元故智,先把儿子遣往外地布置,笑向他拱手為禮道:“應向郭先生道賀的是小將才對,先生得此嬌婿,使邯鄲所有有資格當丈人的,無不恨得口涎直垂呢!”
  郭縱哈哈笑道:“与董馬痴說話,實是人生快事。”
  此時大堂內聚滿賓客,怕不有近千人之眾,很多平時難得一見的夫人貴婦,均盛裝而來,衣香鬢影,誰想得到趙國正深陷在國破家亡的危机中。
  項少龍眼利看到大堂另一端處聚著今晚的主角李園,正神采飛揚地与圍著他的田單、郭開、成胥等談笑風生。
  晶王后鳳駕親臨,卻不見孝成王,顯是表示不滿,只由王后出席。
  另一邊則是以紀嫣然為中心的另一堆人,鄒衍亦破例出席,傷勢初愈的龍陽君正与之喁喁私語,兩人是老朋友了,自然份外親切。
  趙霸和趙致則幫手招呼賓客,后者見到項少龍,美目异采大放,拋下了一群貴婦人,快樂小鳥般往他飛過來。
  項少龍正暗責自己湖涂,兩手空無賀禮,見狀乘机脫身迎上趙致。
  這風韻獨特的美女一碰臉便怨道:“董將軍啊!致致這些天來想見你一面也不得,掂挂死人家了。”
  接著兩眼射出灼熱的光芒,探手過來,暗暗緊握著他的手道:“奴家除大王外,從未像對董兄般如此感激一個人,無論發生了什么事,董兄請勿忘記在大梁有個人正盼著你。”
  項少龍給他摸得渾身酥麻,既尷尬又難過,但是看到對方那孤苦無依,深情似海的樣儿,又不忍掙脫他的掌握,幸好很多時他都不自覺地把嬌美男人當了是女人,心理上才好受點,安慰地拍拍他肩頭道:“董匡曉得了,路上珍重。”
  龍陽君識趣地松開了手,剛好此時韓闖走來,項少龍怕他向自己索取田氏姊妹,忙向龍陽君道:“君上請幫忙纏住此人。”
  龍陽君微一錯愕,旋即欣然去了。
  紀嫣然這時亦借鄒衍之助,由一群仰慕者□脫身出來,向他嬌嗔道:“董匡!你忙得連見人家一面的時間也沒有嗎?”項少龍很想說就讓老子今晚和你上床吧,可是想起趙雅和趙致,偏偏這么簡單一句就可令這俏佳人化嗔為喜的話就是說不出口來,幸好仍有轉移她注意的妙計,低聲道:“他們來干什么?”紀嫣然气鼓鼓地道:“人家早說過他定要奪回魯公秘錄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董匡!你是否不理嫣然了。”
  今回真是最難消受美人恩了,項少龍陪笑道:“你不怕鄒先生笑你嗎?”心中暗歎才歇几天,難道今晚又要連赶三場?
  紀嫣然嬌媚地看了鄒衍一眼,嫣然一笑道:“什么鄒先生這么見外,現在他是人家的干爹呢!沒人在時,你這沒有心肝的人也要改變稱呼呢。”
  項少龍訝然望向含笑的鄒衍,笑道:“那我也沒有好顧忌的了,今晚董某便來把心肝掏出讓紀才女處置吧!”
  紀嫣然這才轉嗔為喜。
  項少龍乘机問道:“紀小姐用了什么方法,才能絕了李園那家伙的痴想,肯迎娶郭家姑娘呢?”紀嫣然苦惱地道:“什么方法都不成,他今天才來找我,說正虛位以待卻給我把他轟了出去。”
  李園這時不斷往他們望過來,露出嫉恨的神色。
  鐘聲響起,入席的時間到了。
第十一章 趙宮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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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入席時,項少龍想起剛才紀嫣然隨口沖出的話,愈想愈不妥,溜了出去找烏果。
  此時烏果正与在廣場等候的眾權貴親隨指天篤地胡說八道,見到項少龍來嚇了一跳,尷尬地來到他旁,低聲道:“三爺這么快便走了嗎?”項少龍那會和他計較,沉聲道:“立即通知二爺,信陵君派了一批不知人數多少的高手前來邯鄲,极可能趁今晚入宮偷取魯公秘錄,教他設法防備。”
  烏果搔頭道:“禁衛軍和我們城衛涇渭分明,除非有孝成王之命,否則我們踏入宮門半步都會給赶出來。”
  項少龍一想也是問題,道:“那叫二爺設法使人監視王宮,若有疑人,便跟縱□們看在何處落腳。唔!都是只動用我們自己的人較好一點,多留心例如地道那一類出口,說不定信陵君有辦法得到王宮秘道的資料,又或藏有內應也難說得很。”
  烏果領命去了。
  項少龍松了一口气,返回宴會的大堂去。
  主府在望時,右側忽傳來一把甜美的女聲嬌呼道:“董先生!請等一等。”
  項少龍听來聲音很是耳熟,訝然望去。
  在八名女婢眾星拱月中,郭家小姐秀儿一身華貴的大紅袍服,由右側的石板路盈盈而至,顯是要到宴堂參与訂婚盛宴。
  項少龍停下步來,有點不自然地向她道賀。
  郭秀儿淡淡還禮后,向婢女們道:“我要和董先生說兩句話,你們退到一旁去。”
  八婢大感愕然,退往遠處。
  郭秀儿往項少龍望來,神情忽黯,輕輕一歎道:“父命難違,秀儿別無選擇,先生可明白秀儿的心意嗎?”項少龍想不到她回此坦白,呆了一呆,不知應怎樣答她。
  就算兩人間全無障礙,由于烏郭兩家的仇恨,他亦沒有可能与郭秀儿結合。
  郭秀儿凄然一笑,背轉了身,轉過來時,郭秀儿手上多了個玉墜,踏前一步,塞入他手□,深情地道:“秀儿不能把身体獻与先生,便由這玉墜代替,假若先生對秀儿尚有點情意,請把它挂在身上吧!秀儿死而無憾了。”
  言罷轉身而去,低頭匆匆走往主宅,眾婢連忙跟上。
  項少龍緊握著仍有余溫的玉墜,泛起銷魂蝕骨的滋味。
  舉手攤開一看。
  原來是只造型高古的鳳形玉墜,若拿到二十一世紀的古董拍賣行,保證賣得錢可令任何人一世無憂。
  想到這□,不禁暗罵自己。
  人家嬌女情深義重,他卻偏有這荒謬的想法。
  搖頭苦笑,順手把玉墜挂在項項處,才赶去參加這盛大的晚宴。
  大堂內气氛熱烈,以百計的女婢男仆,在酒席間穿梭往來,為客人捧菜添酒。
  大堂對著大門的一端只設四席。
  一席是郭縱夫婦和李園郭秀儿,另三席則是晶王后、田單、龍陽君、韓闖、姬重這些主賓。
  其他席位陳列兩旁,共有三重,每席四人,中間騰出大片空地,自是供歌舞表演之用。
  一隊樂師分布大門兩旁,正起勁吹奏著,鼓樂喧天,人聲哄哄,气氛熱鬧。
  項少龍趁人人注意力都集中到剛進去的郭秀儿身上時,閃到席后,往前走去,心中暗暗叫苦,自己應坐到那一席去呢?
  這時代講究名位身份,絕不能有空位便擠進去。
  幸好郭府管家高帛遙遙看到他,赶了上來道:“雅夫人早囑咐小人,要与董將軍同席,將軍請隨小人來。”
  項少龍立感頭痛,若与趙穆同席,紀嫣然和趙致自然沒有話說,但若和趙雅坐到一起,兩女定會怪他偏心,撒起嬌來就夠他受了,所以齊人之福确不易享。
  硬著頭皮隨高帛往前方的席位處走去。
  在場賓客,有很多人還是初次見到這登上城守之位的傳奇人物,紛紛對他行注目禮。
  那些貴婦貴女們,更是狠狠盯著這外相粗豪雄偉,龍行虎步的猛漢。但項少龍感內交煎,不辨東西的只懂跟著高帛,在這廣闊若殿堂的大空間靠壁行。高帛停了下來,躬身道:“將軍請入座。”
  項少龍定神一看,只見三對美眸,正以不同神色盯著自己。
  原來趙雅、紀嫣然、趙致三女同坐在前排第二席處,首席坐的則是趙穆、郭開、成胥和鄒衍。
  項少龍精神大振,暗贊趙雅思慮周詳,坐到席末趙致之旁,這也是他聰明的地方,若坐到任何兩女中間,都有一人被冷落,但敬陪末席嘛?只顯出他對三女的尊重。
  一時男的在□慕他能与三女同席,女的卻希望能代替三女与言聲名鵲起的人物親近。
  鼓樂忽止,再起時,一隊過百人的美麗歌舞姬,到了堂中心處歌舞娛賓。
  趙致湊過來道:“嫣然姊叫我問你溜到那□去了?”項少龍苦笑道:“方便也不行嗎?”趙致又傾側到紀嫣然處,再湊過來道:“方便那用這么久的?”項少龍啼笑皆非,差點把剛塞進口內的佳肴噴了出來,忍著笑道:“致致何時變了傳聲筒,告訴她凡事可大可小,老天爺都管不著。”
  趙致“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苦忍著又去傳話。
  趙雅和紀然听罷立時笑作一團,好一會后,趙致又喜孜孜轉過來道:“今次是夫人問的,她說郭秀儿和你先后腳進來,又神色有异,是否剛給你竊玉偷香,拔了李園的頭籌。”
  項少龍暗呼厲害,當然矢口否認。
  幸好此時哥停舞罷,這通傳式的打情罵俏,才告終止。
  郭縱起立發言,宣布把郭秀儿許配与李園為妻,但正式婚禮卻要在楚京舉行,接著自是主賓互相祝酒,滿堂喜興。
  項少龍細郭秀儿神情,只見她像認命似的神色如常,禁不住心頭一陣感触。
  若沒有自己的介入,郭秀儿絕不會生出于無奈的感覺,因為李園确是女儿家們的理想快婿。
  不過自己空有奇謀妙計,亦難以為她解困,他們根本注定了難以走在一起。
  對戰國的權貴來說,嫁娶全是政治游戲。愈有身份的女子,愈是如此。想深一層,烏應元把愛女嫁給自己,還不是一种籠絡手段,只是湊巧烏廷芳戀上他,否則便可能是另一出悲劇。
  趙倩能与他有情人成眷屬,實是罕有的异事了。
  滿怀感触下,不禁多灌了兩杯下肚去。
  趙致耳語道:“致致恨不得立即把田單碎□万段。不過人家卻不急,因為知道董爺定會為致致作主。”
  項少龍暗忖你實在太看得起項某人了,柔聲道:“多想點快樂的事不是更好嗎?”趙致不知想到那□去,俏臉紅了起來,低聲道:“致致全听董爺吩咐!”
  項少龍發起怔來。
  趙致和郭秀儿本質上并有分別,都覺得男性當家作主乃天經地義的事,縱是違背自己的愿望和想法,亦乖乖奉行。
  分別只是趙致比郭秀儿幸運吧了!
  由這角度來看,善柔和紀嫣然都是反時代風气的杰出女性,就像墨子般反對极權和不必要的禮教和奢華。
  墨子始終是男人,故其論得以流芳百代。
  紀嫣然等無論如何思想超卓,人們最終注意她們的還是她的美色。
  因郭秀儿的被迫嫁与李園,引發了項少龍連串的幽思,神思迷惘□,一陣急劇的足音把項少龍惊醒過來。
  整個大廳驀地靜了下來,人人均瞧著一名匆匆連滾帶跑沖進大堂內的趙兵,□沖翻了一位女婢手捧的酒菜后,仍然絲亮不停地沖入無人的堂心,看到項少龍后,气急敗坏地搶到項少龍席前,在全場触目中下跪稟道:“董將軍不好了,王宮起火了!”
  全場為之嘩然。
  趙宮的大火終于熄滅,雅夫人的行宮燒通了頂,只剩下包括小昭等在內的三十具焦□,其中有十多人本是生龍活虎的禁衛軍,但卻無一人能逃出災場,身上都有明顯的劍傷或箭傷。
  趙雅哭的死去活來,全賴宮娥攙扶著。
  項少龍等匆匆赶回來時,禁衛已搜遍了整個王宮,卻找不著敵人的縱跡,只發現行宮附近一條地道有條地道有被人闖入的痕跡,負責守衛該處的四名禁衛均被人以辣手活生生勒斃。
  成胥的臉色比旁邊的孝成王還要難看,□身為禁衛頭領,發生了這樣的事,責任自然落在他身上,重則斬首,輕极也要革掉官職。
  孝成王气得雙手發顫,在大批近衛重重簇擁下,暴恕如狂大罵道:“全是蠢材,若賊子的對象不是物而是寡人,寡人豈非……哼!”
  嚇得禁衛跪滿遠近,噤若寒蟬。
  項少龍想起小昭,整顆心扭痛得可滴出血來。
  其他郭開等數十文臣武將,都有點不知所措地看著眼前可怕的災場。
  項少龍心中充滿复仇的怒火,對方連小昭等也不放過,自是存有報复之念,否則搶去秘錄便已足夠,何苦還要殺人放火。
  滕翼此時來到項少龍身后,輕拉了他一把,示意有話要說。
  項少龍退到遠离眾人處時,滕翼低聲道:“找到那批凶徒了,他們藏在韓闖的行府□。”
  項少龍劇震道:“什么?”滕翼肯定地道:“絕錯不了,小俊率人親自跟縱他們,看著他們進入了韓闖的行府,現他們正密切監視著那□,保證他們即使懂飛也走不了。”
  項少龍心念電轉。
  驀地想起了三晉合一的大計,和這偉大构想的三個創始人,趙國的平原君已死,剩下的就是魏國的信陵君魏無忌,還有另一人應就是韓闖的長輩,因為韓無論年紀和聲望都嫩了點。
  一幅清晰的圖畫立時在腦海□成形。
  因平原君之死,趙國再無重臣推行這項計划,只剩下魏韓兩國,仍在默默地進行這個夢想。
  這亦是韓闖暗中包庇信陵君的人的原因。
  若信陵君的人不是如此辣手,說不定項少龍會放他們一馬,因為他根本不將魯公秘錄放在心上。
  但牽涉到小昭諸婢的血仇,就算天王老子也沒得商量了。
  忽聞孝成王喝道:“董匡何在!”
  項少龍先向滕翼道:“立即召集人手,准備行動。”
  大步往孝成王走去。
  此時趙穆、田單、龍陽君、韓闖、姬重、晶王后、李園等全來了,人人木無表情,看著孝成王如何處理此事。
  孝成王鐵青著臉瞪著項少龍,暴喝道:“你這城守是怎么當的,連賊人入了城都不知道。”
  李園、郭開、姬重三人立時露出幸災樂禍的神色。反而韓闖默然垂頭,顯然連他都不知道信陵君的人如此手辣心狠,又牽累了項少龍。
  晶王后花容慘淡,扶著孝成王咬□不語。
  項少龍一眼掃去,一絲不漏地收取了所有人的反應。
  他并沒有像成胥等般跪伏地上,昂然道:“凶手早潛伏城內,只是等到今晚才動手而已!”
  韓闖震了一震,露出惊惶之態。
  李園等則挂著不屑的冷笑,嘲弄他推卸責任。因若凶手早便來了邯鄲,那時他還未當上城守,責任自然不在他身上。
  孝成王顯己失去理智,戟指罵道:“你怎敢說得如此肯定?”項少龍愈發清楚孝成王是怎樣的一個人,靜若止水般道:“此事如無內應,實教人難以相信,無論時間、情報、來去無縱的方式均是天衣無縫,絕非倉猝可乘。所以末將敢斷言,凶徒定是在邯鄲潛伏了一段長時間,到今晚才覷准時机動手。”
  孝成王清醒了點,開始思索項少龍的說話。
  田單插入道:“大王何不讓董將軍去主持搜索敵人的行動,好讓他戴罪立功呢?”龍陽君亦出言附和。
  晶王后則低聲在孝成王耳旁說了几句話。
  孝成王抬起血紅的眼睛,瞪著項少龍道:“寡人限你三天之內,把賊子找出來。”再望向伏地抖顫著的成胥道:“給我把這蠢材關到牢了□,若找不到賊人,就拿他作陪葬。”
  成胥一聲慘哼,給几名禁衛押走了。
  孝成王又望向項少龍,語气溫和了點,輕喝道:“還不給寡人去辦事?”項少龍漫不經意地環視眾人,看到滿面憂色的趙穆時還從容一笑,淡淡道如此小事一件,何用三天時間,明天日出前,宮內失去的東西,將會放在大王案上,凶徒則會一個不漏地給大王拿回來,就算死了也讓大王見到□首。若辦不到,我董馬痴不用大王動手,也無顏再見明天的太陽。”
  話畢,在全場各人瞠目結舌下,大步朝宮門走去。
  韓闖倏地變得臉無人色,趁眾人所有注意力全集中到項少龍遠去的背影時,悄悄退出,再由另一出口往項少龍追去。
  來到宮門的大校場處,烏果等百多名親兵早牽馬以待。
  項少龍面容肅穆,一言不發飛上馬。
  韓闖這時剛剛赶上,大叫請等。
  項少龍早知他會追來,使人讓出一匹馬來,与韓闖并騎馳出宮門。
  韓闖惶然道:“董將軍要到何處拿人?”項少龍雙目神光電射,冷冷看著他道:“自然是到韓侯落腳的行府去,韓侯難道以為賊子會躲在別處嗎?”韓闖劇震道:“將軍說笑了!”
  項少龍長歎道:“真人面前那容說假話,念在韓侯恩德,而董某亦知韓侯不知賊子會辣手至此。現在事情仍挽回的余地,只看韓侯肯否合作,否則有什么后果,韓侯絕不會不清楚吧!
  “一夾馬腹,戰馬倏地前沖。
  烏果等如響斯應,馬鞭揚起,全速追隨后了的韓闖猛一咬牙,赶馬追去。
  蹄聲震天響起,惊碎了邯鄲城住民的美夢。
第十卷

第一章 不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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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少龍一眾飛騎,逕向把韓闖行府四方八面的大街小巷重重封鎖著的精兵團團員處馳去,到達后向滕翼打個手勢,后者會意,忙与另十多名兄弟飛身上馬,隨他們直奔韓闖的行府。
  后面追來的韓闖大惑不解,這豈非打草惊蛇嗎?不過他這時唯一關心的事就是自己,其他的都無暇多想,拍馬赶去。
  快到行府正門時,行府燈火亮起,大批韓闖的手下沖了出來,擺出看熱鬧的樣子。
  項少龍略往后墮,讓韓闖赶上,沉聲道:“侯爺合作還是不合作?”
  韓闖這時肉在砧皮上,猛一咬牙道:u你說怎樣就怎樣吧!”
  項少龍暗忖那還怕你不肯听話,笑道:“囑你的手下全体出來協助搜捕賊人吧!”
  此時五十多騎剛抵達行府正門,韓闖向手下喝道:“你們全部給本侯出來,好助城守追捕賊党。”
  那些人愣了一愣,還以為他是裝模作樣,應了一聲,回頭奔進府內喚人備馬。
  項少龍等則馬不停蹄,直奔出几個街口之外,才向韓闖打個招呼道:“下馬!”
  韓闖仍未清楚是什么一回事時,項少龍和滕翼兩人飛身躍下仍在疾馳著的戰馬,身手矯若游龍,馬儿則由兩旁的戰士牽帶,馬不停蹄繼續前奔。韓闖無奈下減緩馬速,到了可應付的速度時,才躍下馬來,馬儿隨即被牽走。心中不由佩服,只是這簡單的一著,便可看出項少龍的高明。換了自己是信陵君的人,亦不會起疑。在現今這情況下,邯鄲自是追兵處處,若行府听不到任何動靜,才不合理呢。
  項少龍和滕翼兩人閃到一旁,看著行府沖出一隊三百多人的騎士,朝他們直奔過來,此時韓闖由百多步遠的下馬處走了回來。
  項少龍道:“著你的手下們直奔過去,一切均須听我的人吩咐!”
  韓闖已騎虎背,向手下們打出手勢,令他們繼續前進,只截停一人,囑咐兩句后,那手下才滿肚疑問的領命去了。
  到蹄聲逐漸消失時,項少龍從容道:u侯爺,現在整個區域均給我們重重包圍,沒有人可闖進這几條街的范圍里,只要侯爺肯与我們合作,我便可說是敵人埋在雅夫人府后園處,准備得行刺雅夫人,給我們赶了出來,避往侯爺府的方向去,侯爺以為這計划行得通嗎?”
  韓闖臉色陰沉,半晌后沉聲道:“可以不留下任何活口嗎?里面尚有十多名婢仆。”
  項少龍道:“那些婢仆知情嗎?”
  韓闖搖了搖頭。
  滕翼明白項少龍心意,接入道:“要看情況而定,胡亂殺人,反會使人起疑。”
  韓闖漸漸平复過來,知道項少龍這刻仍如此冒殺頭之險維護自己,算是非常夠朋友,除了暗罵信陵君的人暴露行藏,坏了大事,還有何妙計?歎了口气道:“一切由你們作主吧!”
  此時荊俊不知由那里了鑽來,興奮地報告道:“部署妥當了!”
  項少龍升起奇怪的感覺,現在就像二十一世紀對付恐怖份子的行動。這些恐怖份子占据了一座建筑物,手上擁有珍貴的武器程式資料,而他們的目標就是要把文件安然無恙的奪回來。最大的优勢則是敵人對即將來臨的噩運一無所覺,更兼有著韓闖這深悉敵人一切的背叛者。
  韓闖不待詢問,再歎一口气道:“他們共有三十五個人,不過人人身手高明,帶頭者是樂刑,乃信陵君的得力手下。”
  項少龍在魏都大梁時曾与這樂刑同席吃飯,亦暗歎了一口气,問明了他們躲藏的地方后,道:“你們的人若要進入他們躲身后院的那座糧倉,是否須什么暗號呢?”
  韓闖暗叫厲害,點頭道:“暗號是‘魯公多福’,記著不留一人,趙雅處亦須請董兄裝模作樣一番。”
  烏果剛好和几名手下回頭來到四人身旁,滕翼把他他拉到一邊,吩咐他率人到只隔了一個街口的雅夫人府去。
  項少龍伸手搭上韓闖肩頭,安慰道:u侯爺放心,在此事上我董匡定与侯爺共進退,事后那些尸体會廣布在后院、牆頭和街上,何況孝成只要得回秘錄,那還計較是怎樣得回來哩!”
  韓闖皺眉道:“最怕你下面的人會泄出秘密。”
  項少龍大力一拍他肩頭,才放開他道:“封鎖外圍的是本地的趙兵,但參与行動的卻是隨我來的族人。打開始知道此事与侯爺有關后,我便立下決心不顧一切為侯爺掩飾的了。”
  韓闖明白項少龍根本不須這么做,感激地道:“董兄确夠朋友!”
  項少龍卻是暗責自己心軟,縱對韓闖這种坏人亦是如此,不過沒有了韓闖的幫助,可能得回來的只是被燒成了灰的魯公秘錄,道:“侯爺請移駕与貴仆們會合,等待消息。”
  話畢与滕翼、荊俊往行府潛移過去,韓闖則在几名精兵團員“護送”下,迅速离開。
  附近的居民早被蹄聲惊醒,人心惶惶,卻沒有人敢探頭張望,還把門窗關上,怕會殃及了池魚。
  項少龍壓下因小昭等諸女慘死而來的悲痛和仇恨,回复了平時的沉穩冷靜,好進行這反恐怖份子的行動。
  借著點月色,項少龍、滕翼和荊俊領著二十多名身手特別出眾的精兵團團員,迅著鬼魅、無聲無息地,以一般的攀牆工具,落到行府廣闊的后花園里。
  一切宁靜如常,只是街上不住傳來故意安排下陣陣戰馬奔過的聲音,恰恰掩蓋了他們行動中發出的任何聲響。
  后院整齊地排列著三座倉房,中間就是目標的糧倉了。眾人潛移過去,摸清了門窗的方位時,各自進入最方便的位,藏起身形。又有人爬上屋頂,准備由高高在上的气窗破入倉內。
  倉內烏燈黑火,聲息全無。
  接著再有五十多名精兵團員,由各邊高牆借釣索爬了進來,隱伏在花叢林木中,人人手持弩箭,蓄勢以待。
  項少龍見布置妥當,向滕翼招呼一聲,往倉門走去。
  兩人拔出寶劍,到了正門處。
  “篤篤!”
  惊心動魄的叩門聲份外刺耳。
  倉內寂然無聲。
  滕翼沉聲叫道:“魯公多福!”
  不片晌后,有人在門內沉喝道:“什么事?這時怎可來找我們?”
  滕翼回喝道:“快開門!侯爺著我們來有要事相告。”
  此人那知是詐,“咿呀!”一聲,把厚重的木門拉開了少許。
  滕翼伸腳猛撐,開門者慘叫一聲,連人帶門往內倒跌。
  木門洞開。
  動手的時刻到了。
  團員通過糧倉上下八個透气窗戶,先把二十多個剛燃著了的風燈拋了進去,這种風燈設計巧妙,像一個足球那么大,燈引在正中處,全燈的燈皮滿布气孔,又涂上防燃的藥物,并不會著火燃燒精兵團黑夜突襲的法寶之一。
  只放著十多籮谷物的寬敞糧倉,立時大放光明,把正在或坐或躺的三十多名大漢的身形位置,完全暴露在眾人眼下。
  他們一時間由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世界,轉到了大放光明的境況里,眼睛沒法适應過來,睜目如盲,又兼乍逢巨變,人人都不知所措。
  這正是二十一世紀對付恐怖份子的高明手法。
  無論是如何窮凶极惡恐怖份子,說到底仍只是一個人,与其他人的生理無异。
  所以反恐怖專家針對人的感官設計林林种种的武器,項少龍最擅用就是冷凍束和神神經彈。
  前者可發射攝氏零下二百七十三點十五度的冷凍流,在這絕對零度中,任何有生命的細胞均停止了運動,解凍后卻可將敵人完無恙,活生生地俘虜過來。
  神經彈籠罩范圍极廣,可暫地癱瘓對手的中樞神經,當目標處于麻痹狀態時,只好任由宰割。
  在這古戰時代里,當然沒有這類威力惊人的武器,但項少龍設計的這种“風燈”,在眼前的情況下,正恰到好處地發揮出同樣的作用。
  分別只在留不留活口。
  項少龍和滕翼早有心理准備,當“風燈”擲入倉內,敵人現形的剎那,兩人即滾地搶進倉里。
  項少龍順手擲出手上飛刀,刺入那被反撞回去的厚木門拍得頭破血流,翻倒地上那人頸側處。
  在似光還暗的糧倉中,這批雙手染滿血腥的凶手仍全副武裝,沒有松懈下來。有兩個人戒備地往大門迎來,其中一人項少龍隱約認識得正是樂刑。
  項少龍和滕翼躍起來時,長劍剛由下而上送入這兩人腹胸內的至深處。
  當項滕兩人時把寶刃左右橫拖時,弩箭聲起,慘叫不絕。
  樂刑和別外那劍尚未出鞘,便發出震倉痛嘶,帶著一蓬鮮血,往后跌退。
  其他人紛紛中箭,東翻西倒。
  樂刑和那人蹌踉退了十多步,仰天翻跌,气絕斃命。
  項少龍想起小昭燒成焦炭的慘狀,那會留情,沖前連殺兩人后,才發覺再沒有能站起來的敵人了。穿窗而入的荊俊比他還多宰了對方一人。
  項少龍扑回樂刑的尸身傍,一輪搜索后,找出給他貼身藏好《魯公秘錄》的正本和手抄本。心頭一陣感触,若非這兩卷東西,小昭等何用送掉性命呢?
  滕翼走了過來,沉聲道:“你真要為韓闖掩飾嗎?”
  項少龍歎了一口气,站起來道:“我是太心軟呢?”
  滕翼抹掉刃上的鮮血,淡淡道:“時間無多,我們快布置吧!”
  打出手勢,精兵團員迅速把尸体移往街上和園牆外,尚未斷气的便補上一劍,做了項少龍自問沒法子親力親為的事。
  孝成看著桌上的魯公秘錄,龍顏大悅,對項少龍解說如何把潛伏雅夫人府內的人迫出來,如何包圍殲殺,卻是不大在意。
  陪侍一旁的晶王后和仍是秀眸紅腫的趙雅,都欣慰地看著項少龍這立了大功的英雄。
  只有郭開眼珠亂轉,冷冷問道:“董將軍為何如此失策,竟不留下任何活口,好向信陵君興罪之師呢?”
  又向孝成道:“若安厘得到這批人證,說不定可整治魏無忌,看來偷襲龍陽君者,亦必有這批人的份儿。”
  孝成王得郭開這“新奸夫”提醒,皺眉向項少龍道:“郭大夫言之有理,董將有什么話說?”
  項少龍從容答道:“鄙人是別無選擇,必須盡速痛下殺手,否則若教對方自知難以幸免時,毀去魯公秘錄,縱使只是毀去部份,我們也得不償失。”
  晶王后幫腔道:“龍陽君已認出了其中几個人來,更證實帶頭者乃信陵君的食客樂刑,只要把這些尸体全部送返大梁,我看無忌公子會非常煩惱呢。”
  孝成著緊的只是魯公秘錄,一想也是道理,點頭向項少龍欣然道:“董卿立此大功,寡人自當有賞,唔……”
  項少龍跪地謝恩道:“大王愧煞鄙人了,鄙人這群凶徙潛伏邯鄲而不察,終是疏忽失責,大王不予計較,已是最大的恩典了。鄙人提議把這些人示眾三天,公告全城,好安國民之心。”
  孝成見他居功驕,更是高興,不住點頭。
  項少龍乘机道:“為了城防安全,鄙人想調動人馬,增強城防,望大王欽准。”
  孝成在此事上卻不含糊,道:“卿家快把計划遞上來讓寡人一看,若無問題,立即批准。”說話時連續打了兩個呵欠。
  項少龍趁机告退。
  天色這時才開始明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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