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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納妾記II 作者:沐軼 (已完成)

第82章 和土匪談心
    旁邊一個身材干瘦的山賊色迷迷瞧著地上掙扎的阿杏妮,對黑臉大漢道:“二大王,阿杏妮可是侗寨第一美人,是侗家最美的杜鵑花喲,別浪費了,讓弟兄們嘗嘗鮮吧。”

    “啪~!”黑臉大漢給了瘦猴一記耳光:“老子已經說過很多次,咱們兄弟雖然落草為寇,搶劫殺人都可以干,憋不住花錢找窯姐去!想強行糟蹋人家妻女卻不行,誰要干了,老子就把他騸了!將那玩意塞進他嘴里!”

    “說得好!”楊秋池禁不住贊了句,“二大王果然是條漢子!”

    黑臉大漢冷眼瞧著楊秋池:“好?好在哪里?”

    楊秋池真誠地說道:“淫人妻女笑呵呵,妻女人淫又如何?你們落草為寇也是生活所迫,為了生存,打家劫舍都可以理解,但奸淫人妻女,則是禽獸所為。二大王為人光明磊落,令人敬佩!”

    黑臉大漢見他說得誠懇,禁不住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嗯,你能說出這番話,看樣子倒也不是個平常人物,好吧,饒了你的耳朵和手指,你拿件信物送去給你們雷知縣索要贖金就行了。”

    “多謝二大王!”沒想到這几句真誠的馬屁竟然保住了自己的耳朵手指,楊秋池大喜,連聲稱謝,又說道,“我……我身上原來有一雙白色的手套,那是……是我娘子給我的,把那手套交給雷知縣讓我娘子辨認就知道了。”

    “那好!把那雙手套和信一起送去!”黑臉大漢道。

    一個山賊答應了,提著刀子匆匆出了門。

    楊秋池道:“二大王尊姓大名?”

    “嘿嘿,怎么?想打聽清楚我的情況,好報復嗎?”

    “二大王多慮了,楊某雖非富豪,但對金銀這些黃白之物看得甚輕,如果二大王能放我等平安回去。我不僅絕不會帶兵征剿報復,還可以雙倍奉上贖金,如何?”

    “哈哈哈,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楊典史,別以為我不知道的,你們黔陽縣連一個兵都沒有!你到哪里帶兵來征剿我們?就那几個捕快可不夠我塞牙縫的。而且,你們縣衙窮得要命,恐怕連五百兩銀子都拿不出來,不過,你是新來的典史,應該花了不少銀子活動得來這官兒,估計有些錢,卻也不多,要不然也不會謀這窮鄉僻壤的芝麻小官了,來這能撈多少油水?所以,能拿出八百兩贖金,就已經很不錯了。還說什么雙倍?豈不是空口白牙沒得消遣老子來了。”

    從這黑臉大漢所說情況來看,他們似乎在黔陽縣也隱藏有內線,對黔陽縣情況比較了解,但這個內線估計不在衙門里,否則應該知道楚王小郡主來的消息,黑臉大漢似乎還不知道躺在自己身邊的少女就是楚王小郡主,否則,這條大魚的贖金,八百兩銀子恐怕后面至少要加兩個零才行了。

    所以,楊秋池當然不能說小郡主隱藏有巨額財富在鎮遠府的事情,一旦找到楚王埋藏的這寶藏,這區區八百兩銀子,那也就是小菜一碟了。

    楊秋池嘿嘿一笑,說道:“二大王,我敬重你是條漢子,跟你推心置腹說一件事,張賊軍已經打到岳陽,直逼長沙。長沙守軍不多,且軍無斗志,一觸即潰,長沙失守估計是遲早的事情。接下來,張賊軍是王東進攻江西,還是往南攻入兩廣,又或者是轉而殺入貴州,誰也說不清楚。一旦張賊軍選擇殺入貴州,那時候……”

    “那時候怎么了?他來我走,他走我來就是,管我鳥事!”

    “哦?”楊秋池淡淡一笑,“既然二大王胸無大志,只想笑傲山林,那當楊某沒說這話。”

    黑臉大漢冷笑一聲:“你使的是激將法,以為我不知,現在左右無事,說來聽聽,你個小小典史,又能有什么大志?”

    楊秋池當然不能告訴他,按照歷史軌跡,明朝將在半年后滅亡,隨后清軍入關,天下將大亂几十年,然后清朝辮子軍統一中國。自己好歹還是朝廷官員,所以也不能鼓勵他起兵造反,只能根據現在的情況就事論事。說道:“你也知道,李自成和張獻忠兩股匪軍攪得天下大亂,各自稱王,軍隊虎視眈眈直逼京師,北邊滿清大兵壓境,連克我城池……”

    “行了行了……,這些憂國憂民的事情,你讓別人去干好了,我沒什么興趣。”

    “好,我不和你說大道理,就說眼前吧,你難道就只想一輩子坐山為王,落草為寇?眼下時局混亂,朝廷無暇顧及,才由得你逍遙自在,可一旦時局穩定,騰出手來,恐怕你這山大王日子就不好過了。”

    黑臉大漢勉強一笑:“誰又想過這種朝不保夕的日子?你也說了,生活所迫而已,既然你提到這話題了,我也說句掏心窩的話,亂世出英雄,誰不想當英雄?可是,我手底下這百八十條漢子,也就能攔路打劫,還能做什么?”

    “二大王說了心里話,我也實話告訴你,我現在要組建一支地方團練,保護一方百姓,我看你們武器裝備,軍容軍紀都還不錯,是可造之才,到時候希望你的隊伍能加入。”

    “嘿嘿,如果我不答應被你收編,你成立了團練保護鄉里,這第一件事恐怕就是來征剿我們了吧?”

    楊秋池胸脯一挺,悍然道:“明人不做暗事,如果你繼續打家劫舍騷擾一方百姓,當然不排除征剿你們的可能!——這與你們綁架我無關,純粹職責所在,維護一方安寧!”

    黑臉大漢冷冷笑著,盯著楊秋池,一時誰也不說話。

    正在這時,一個山賊匆匆跑了進來,拱手道:“二大王,大王說讓您將阿杏妮帶去見她。”

    黑臉大漢眉頭一皺:“帶她去干什么?”

    那山賊遲疑了一下,低聲道:“大王的意思……,要納這阿杏妮為壓寨夫人!”

    黑臉大漢頓時臉一沉:“這怎么行!別說這違反咱們定的規矩,阿杏妮的老爹嘎吉約可是侗寨土司,麾下精銳侗兵就上千人,只要開戰,几天之內就能招集四鄉八里侗寨上萬精壯,我們這一百來號人,根本不夠看的!綁了他女兒,索要點錢財,他還可以接受,真要糟蹋了她閨女,這老土司會跟我們拼老命的!那時候,莽莽雪峰山,只怕也無我等藏身之地!——不行,我得找大王說說去!”

    他站起身就要走,那山賊忙問:“阿杏妮怎么辦?帶去嗎?”

    “暫時不帶!將她關到外面單獨房間去,對了,將典史大人和阿杏妮關在一起,等一會回來我要單獨跟他們談點事情!”

    “是!”山賊兵答應了,分別架起阿杏妮和楊秋池,出了門,上台階,來到地面,穿過一個小院子,進了一間房間,將他們分別綁在兩根柱子上,然后關了門出去了。

    阿杏妮側著頭低聲飲泣著,雪白的臉蛋透過散亂的頭發,如皎潔的月光從窗櫺間灑落,讓人無限憐惜。
第83章 壓寨夫人
    楊秋池柔聲寬慰:“阿杏妮姑娘,別擔心,他們只是為了錢,我看這二大王人還是很正直的,應該不會讓你受到凌辱的。等他們回來,我勸他不要為難你,對一個姑娘家也這樣,那算什么好漢。你放心吧。”

    “嗯~”阿杏妮微微側過臉瞧了一眼楊秋池,“多謝公子。”

    她雖然是侗家女子,可漢話說得十分標准,而且聲音清亮嬌美,婉轉如百靈一般,只是微帶著抽噎的顫音,問道:“公子是……?”

    “哦,在下名叫楊秋池,是黔陽縣典史。此番因公務前往貴州,途徑此地,住在他們的黑店被下了蒙汗藥給綁上山來了,索要贖金。嘿嘿,咱們倆可謂同病相憐啊!”

    阿杏妮勉強一笑:“原來是典史大人!這些賊寇連朝廷命官都綁了,那我……”想起可怕的后果,又想起剛才那山賊說這山大王要自己做他的壓寨夫人,禁不住又嚶嚶地哭了起來。

    楊秋池道:“聽剛才那二大王說你爹不是土司嗎,麾下侗兵上千,應該會來救你的。”

    阿杏妮止住了哭泣:“爹爹都不知道我在哪里,如何來救啊?”

    楊秋池點點頭,:“那到也是,不過,如果能繳納贖金放人的話,最好不要動武,不然,姑娘花容月貌,有個什么閃失,那可是多少錢都買不回來的。”

    聽楊秋池夸獎自己貌美,阿杏妮有些羞澀,忙扭過頭去。楊秋池也覺得自己這么傻乎乎夸人家女子,似乎有些不懷好意,訕訕地笑了笑,兩人一時都沒了話題。

    楊秋池當然不會讓和美女交談的時候冷場,沒話找話,問道:“阿杏妮姑娘,你這名字真好聽,是什么意思啊?”

    “阿杏妮是侗語‘仙女’的意思。”

    “仙女?嗯~!這名字還真是貼切!其實,我是不會侗話,要是會,一眼看姑娘,就知道姑娘的名字了。”

    阿杏妮奇道:“此話怎講?”

    “姑娘貌若天仙,一看就知道是仙女下凡,侗話叫仙女是‘阿杏妮’,姑娘是仙女,那我當然就應該知道姑娘的名字了!除了姑娘,還有誰配得上這個名字呢?”

    阿杏妮更是羞澀:“公子謬贊了……”

    楊秋池甜言蜜語一開口就收不住了,真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對了,你怎么漢話說的這么好呢?要不是剛剛知道你是侗寨土司唯一的千金,我還以為你是大明郡主……,不,郡主哪有你漂亮,以為你是美麗的京城皇宮里的大明公主呢!——不過,盡管我沒見過大明公主,但我敢肯定她絕對沒有你一半漂亮,把你們兩排在一起,人人都會說那大明公主是你小丫鬟!嘿嘿嘿”

    阿杏妮被楊秋池逗得終于莞爾一笑,低聲道:“我只是一個卑微的民女,哪能跟尊貴的公主相提并論,公子說笑了,我的漢話是我爹爹的漢族煉丹道長從小教我的。”

    哦,這就難怪了,看樣子這老土司也迷信這道朮,不過,話又說回來,明朝是道家最昌盛的時期之一了。連遠在偏僻的侗家山寨都有他們的蹤影。

    兩人說著話,阿杏妮漸漸忘卻了恐懼,直到門再次被推開,先前那黑臉大漢陰沉沉走了進來。盯著阿杏妮半晌,沉聲道:“對不起,我已經勸說過了,但是……,不好意思,姑娘,我大哥……,也就是我們大王,說他曾經在歌場見過你,非常喜歡你,執意納你做壓寨夫人,說等你們成了親,他再想辦法向土司負荊請罪……。唉~!我也沒辦法……”

    阿杏妮驚恐地嘶聲叫道:“不……!我不嫁……,我死也不嫁!——楊公子,救我~!”

    楊秋池也是心頭一沉:“二大王,你乃英雄豪杰,怎么能眼睜睜看著他糟蹋良家女子呢?”

    “我……”黑臉大漢一時語塞,“他是我帶頭大哥,我……,我已經盡力了……,對不起!”說罷,轉身對他身后几個山賊道:“將阿杏妮姑娘帶走!給大王送去!”

    “啊~!不~!救命啊……!別碰我!救我啊!楊公子救我~!”

    絕望的嘶喊聲中,阿杏妮掙扎著被拖出了房間,架著往山上走去。

    黑臉大漢歉意地對楊秋池說道:“典史大人,這件事,我……,無能為力,真的很抱歉!”

    楊秋池冷漠地瞧著他,一聲不吭。

    黑臉大漢面有愧色,低頭帶上門,跟著往山上走去。

    這座山叫做雪峰山,山高林密,蔓延數百里,深夜山風呼嘯,讓人毛骨悚然。阿杏妮被那几個山賊強行架著在黑漆漆的森林里往上走了一好一會,來到一個黑漆漆的山洞里,門口几個手持刀劍、燧發槍的山賊見到他們上來,忙哈著腰對黑臉大漢打招呼道:“二大王!”

    那黑臉大漢也不理會,徑直走了進去。

    里面是個不算大的溶洞,四周亮著几盞燈籠,正中一張大大的石桌邊,坐著一個魁梧大漢,這大漢比常人高出一個頭,圓乎乎的腦袋跟冬瓜似的。正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削水果。

    見到黑臉大漢進來,魁梧冬瓜將手中匕首啪的一聲插在一個大西瓜上,笑呵呵站起身來:“二弟,人帶來了嗎?”

    “大哥,帶是帶來了,只是,大哥還是不要……,”

    “行了,別說了!”魁梧冬瓜也不理會黑臉大漢,走過去,一把抓住阿杏妮的胳膊,興奮地上下左右打量著,嘖嘖連聲,另一只手慢慢伸過去,要去摸阿杏妮的臉蛋。

    阿杏妮一偏頭,躲開他的魔爪,隨即“呸”的一聲,狠狠吐了他一口吐沫。

    魁梧冬瓜卻不閃避,依舊笑盈盈目不轉睛盯著阿杏妮白若凝脂的俏臉,收回手,將臉上的吐沫擦著,一路抹進自己厚厚的嘴唇里,淫穢地咂吧著嘴品味著,隨即縱聲大笑:“好!夠味道!不愧是土司的女兒!等一會,讓你直接吐進我的嘴里,那就更有味道了!哈哈哈”

    “呸~,賊匪!我死也不會從你的!”阿杏妮拼命掙扎著,卻掙不脫兩邊山賊的掌控。

    “把她給我捆在柱子上,我先喝他媽一壇酒,提提興致,今晚要好好跟這四鄉八里侗寨最美的杜鵑花玩個痛快!哈哈哈,快拿酒來!——老二,你也坐下,陪大哥喝酒!今晚是大哥洞房花燭,咱們兄弟喝他媽几大碗,慶賀慶賀!”隨即回到石桌邊凳子上。

    黑臉大漢微一猶豫,便跟著山大王在石桌邊坐下。

    那兩個山賊將不停掙扎痛罵的阿杏妮綁在一根柱子上。另一個山賊抱來一小壇酒,放在石桌山大王面前的石桌上,拿來兩個土碗,倒了兩大碗酒。另几個山賊不用吩咐,已經用托盤端來了下酒菜,雞鴨魚肉叮叮當當擺了一石桌。

    山大王吩咐旁邊的山賊:“傳我口令,本大王今晚收了壓寨夫人,除了放哨的兄弟之外,其余的今晚都可以開懷暢飲!給本大王慶賀!哈哈哈……”
第84章 打不過,換家伙
    山大王盯著阿杏妮的嬌軀大口大口喝著酒,黑臉大漢一聲不吭悶頭喝著。那山大王興致很高,頻頻邀酒,黑臉大漢是酒到杯干。

    很快,一壇子酒就被兩人喝光了。

    最后一碗酒喝了之后,山大王重重地在石桌上一頓,對黑臉大漢道:“二弟,行了,大哥我酒差不多了,你是回呢?還是在這看大哥我洞房花燭?”

    黑臉大漢酒勁上涌,沉聲道:“大哥,盡管你罵我,可我還是想說……,咱兄弟不能干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放屁!”山大王呼地站起來,惡狠狠盯著黑臉大漢:“我也不想說二話,你要有興致,就在旁邊看著老子怎么玩這侗寨第一美人!老子玩夠了,你喜歡就接著上,如果你要掃興,就給老子滾蛋!”

    山大王扯開衣襟,光著結實的膀子,晃悠悠走到阿杏妮身邊,嘿嘿冷笑,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衣衫,兩手一分,哧喇一聲,扯開她的衣襟,雪白的半截胸脯盡現眼前。

    阿杏妮嘶聲慘叫,用腦袋想撞擊山大王,卻撞不到。口中怒罵不已,一雙鳳目如同要噴出火來。

    山大王哈哈大笑,伸出手抓住阿杏妮的衣襟還要往下扯,砰的一聲,橫地里被旁邊的一只粗壯的大手牢牢抓住。山大王回頭一瞧,便看見黑臉大漢陰冷的目光。

    黑臉大漢沉聲道:“大哥,求你!不要這樣~!如果大哥需要女人,兄弟我馬上下山,給你找七八個窯姐來服侍你……”

    “滾你媽的!滾~!”

    山大王猛地推了一把,將黑臉大漢推了一個趔趄,伸手又要去撕扯阿杏妮的衣衫,呼的一聲,卻又被黑臉大漢抓住了手腕。

    山大王身子一頓,慢慢轉過身來:“你存心敗我的興致?”

    黑臉大漢眼神陰冷,沉聲道:“大哥……,只要你別做這種事,你……你還是我大哥……!”

    “滾你媽的!”山大王怒喝一聲,一抖手掙開了黑臉大漢的掌控,“看樣子你今晚是存心與我為敵?”

    黑臉大漢臉色一寒:“不敢,不過我不能坐視大哥糟蹋民女,這違背我兄弟當初的誓言!”

    山大王早已不耐,咒罵了一句,呼的一聲,一掌排出,黑臉大漢抬手迎了一掌。

    砰的一聲,山大王身子晃了晃,但黑臉大漢一連倒退數步。卻凝住身形,不丁不馬凝神戒備。

    山大王冷笑:“你知道不是我對手,還不滾,難道真的想死嗎?”

    黑臉大漢似乎橫下心來了,沉聲道:“死也要阻止大哥做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情!”

    “那好!你他媽去死吧!”山大王出掌如風,一掌緊接著一掌拍向黑臉大漢,兩人你來我往,轉瞬間拼了數十掌,黑臉大漢慢慢盡落下風。或許是酒精作用,這山大王出招開始的時候還有所顧及,到了后來,心中煩躁,一招狠似一招,招招都是致命的招數,只打得這黑臉大漢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末了,山大王一招將黑臉大漢制住,一手擰住他的胳膊,一手掐住了他的脖頸,沉聲道:“老二,我最后問你一句——滾?還是死?”

    黑臉大漢脖頸被掐,嘶聲道:“……死!”

    山大王眼中凶光乍現,掐住他脖頸的手掌猛地一緊,就聽到嘎嘎的聲音,那是脖頸即將被擰斷的響聲。黑臉大漢無力對抗,兩眼翻白,生命的光彩漸漸從眼中逝去……

    耳輪中就聽到砰的一聲巨響,山大王腦袋猛地往后一仰,腦門正中多了一個黑洞洞血肉模糊的槍眼,后腦勺一大塊顱骨飛出,白花花的腦漿跟著四處飛濺。

    山大王腦袋回過來,目光卻已經凝住了,他呆呆地望著洞口一個石筍后站著的青年,隨后,咕咚一聲,仰面摔倒在地。腦門鮮血咕咕冒出,喉嚨嘶嘶叫著,很快,眼球便凝固在了陰森森的岩洞頂上,再沒有動過。

    黑臉大漢死里逃生,躬著背拼命咳嗽著,斜眼看去,只見洞口石筍后面那青年,正是黔陽縣典史楊秋池。他身后站著几個身穿明軍制服的人,是他那些被迷倒的護衛們。

    楊秋池手里端著77式手槍,朝著黑臉大漢微微一笑:“二大王,我沒來遲吧?”

    說著話,他走到阿杏妮身后,很快解開了她的繩索,低聲道:“阿杏妮姑娘,放心吧,你現在安全了!”

    阿杏妮欣喜若狂:“楊公子……,你……,你到底來了!”

    “嘿嘿,我答應保護阿杏妮小姐您的,怎么會食言呢。”轉身對兀自咳嗽的黑臉大漢道:“不好意思,我為了脫身,殺了你几個兄弟,逼迫其中一個帶路找回了我的武器,救了我的弟兄們,然后來到了這里,制服了你們沿途的兄弟,好在沒來遲。嘿嘿,我看了你和那山大王的生死搏殺,那山大王武功的確了得,而咱們倆武功差不多,就算聯手也未必能贏得了你們山大王,只好暗中偷襲,好在他腦袋不是花崗石,一槍就爛。嘿嘿嘿,——不過,多虧二大王百般阻止,要不然,只怕我來不及救你!”

    阿杏妮充滿感激地給黑臉大漢福了一禮:“阿杏妮多謝二大王救命之恩!”

    黑臉大漢卻不理睬,只是警惕地盯著楊秋池,慢慢后退几步,瞧著楊秋池手里端著的77式手槍,隨即擺了個架勢,沉聲道:“你想怎么樣?”

    “我只想救阿杏妮姑娘,只是我敬你是一條漢子,這順帶才出手救你,要不然,等他掐死你,我再打死他,豈不省事!”

    黑臉大漢一聽,立即收了架勢,抱拳道:“多謝典史大人救命之恩!”

    楊秋池嘿嘿一笑,轉身低頭瞧著阿杏妮:“你怎么樣?沒事吧?”

    阿杏妮死里逃生,禁不住喜極而泣,抓住楊秋池的衣襟,低頭嚶嚶哭了起來。

    楊秋池順勢摟住她的小蠻腰,讓她輕輕依偎在自己懷里,柔聲寬慰著。

    這時,洞外響起一片嘈雜之聲,還有火銃朝天鳴槍的聲音。那些聲音朝著他們所在的山洞而來了。

    楊秋池瞧了一眼黑臉大漢,冷聲道:“二大王,你的帶頭大哥被我打死了,你打算怎么辦?”

    黑臉大漢也不搭腔,拿了一只氣死風燈,咚咚走到洞口,怒喝道:“都安靜!誰再喧嘩,死罪!”

    頓時間,洞外上百山賊都靜了下來。

    黑臉大漢在洞口叫嚷著,洞外不時有語氣強硬的回答和他頂撞著。

    阿杏妮輕輕掙脫了楊秋池的懷抱,整了整衣襟,低聲道:“多謝公子相救~!我……,我還以為你……”

    “以為我是個孬種對吧?嘿嘿,當時我手腳被捆,沒辦法反抗。后來,我借故上廁所,騰出一只手來,制服了兩個看守,解開繩索,我一個人對付不了這么多人,所以我先救了我的隨從,他們都是一等一的武林好漢,幫著我制服了沿途的山賊,讓我得以順利到達這里,要不然,我不可能這么快就來的。”

    阿杏妮點點頭:“我知道,公子是條真漢子!”偷眼一瞧,發現洞口站著三個女子,焦急地望著楊秋池,頓時想起剛被綁架來的時候,看見楊公子身邊有三個女孩子,估計與楊公子的關系非同一般,忙說道:“讓她們……進來啊,外面說不定就打起來,很危險的!”

    楊秋池笑了笑,對門口叫道:“鳳兒你們過來!”

    小郡主朱鳳德帶著兩個丫鬟,如同愴惶的蝴蝶一般飄了過來,躲在楊秋池身后,驚恐地望著山洞口。
第85章 侗家山寨
    楊秋池又將門口警戒的馬凌羽和胡水叫進來,讓他們照顧小郡主和阿杏妮。走到洞口,只見洞外平壩上黑壓壓站滿了山賊,各持刀劍、手銃,大部分有些不知所措地仰頭望著。只有几個大漢正在與黑臉大漢爭執,說要見山大王。

    楊秋池拎著山大王的尸體走到山洞口放在地上,朗聲道:“各位兄弟!這山大王企圖奸淫侗寨土司的女兒,大家知道,土司嘎吉約手下侗兵上千,四鄉八里侗民都聽他招呼,一聲令下,莽莽雪峰山也保護不了大家……”

    “放屁!大家別聽這狗典史的屁話!”一個壯漢將手銃對准楊秋池,惡狠狠說道:“他們肯定殺了山大王,宰了他們!給山大王報仇!”又有几個大漢舞動刀劍吼叫著要沖上來!

    楊秋池眼見山賊本來神情猶豫,經這大漢一煽動,頓時有些情緒波動了,必須當機立斷,迅速控制場面才行。趁那大漢招呼大家上的一瞬間,他身形一晃,已經到了那大漢身前,一手抓住他持槍手腕,一手抓住他的腰帶,錯步擰腰將他舉過頭頂,一聲怒喝,如滾雷炸響,將這壯漢朝洞口石壁扔出,一顆圓圓的腦袋正撞在石壁上,頓時腦漿迸濺,斃于當場。

    這下兔起鷹落,速度極快,眾山賊根本來不及反應,那大漢便已經被楊秋池一下摔死。

    趁著那几個領頭山賊一愣的功夫,楊秋池出手如風,空手奪白刃,轉瞬間,將那几個領頭山賊手中武器都奪了過來,扔在洞口,兩只手各持一支燧發火銃,左手槍朝天放了一槍,這聲轟響,讓眾人都呆了,場中頓時安靜了下來。

    楊秋池朗聲道:“各位兄弟,大家都只是為生活所逼落草為寇,只想討個生活,都不想惹下侗寨土司這個大魔頭,搞得身無立錐之地吧?可山大王不停二大王勸阻,為了滿足他的獸欲,竟然至大家生死于不顧,還企圖殺死二大王。”說到這里,楊秋池將洞口山大王的尸體單手舉了起來,“所以楊某看不下去,開槍殺死了他!”

    場中山賊們一聽山大王死了,都是一陣慌亂。可眼見剛才楊秋池的神勇,現在又見他將差不多兩百斤的山大王肥壯的尸體單手高高舉起,聽說他還殺死了山大王,都被鎮住了。

    楊秋池將山大王的尸體扔到那几個帶頭山賊面前,說道:“現在你們山大王已死!山寨現在歸二大王統領!楊某已經答應你們二大王,絕不帶兵前來征剿你們。”說罷,楊秋池對那黑臉大漢道:“二大王,如何處理后面的事情,你自己決定吧。”

    黑臉大漢充滿感激地低聲謝過楊秋池,朗聲道:“兄弟們,剛才楊典史所說大家都聽到了,愿意跟我干的,請留下,不愿意的,可以現在離開,但要想搗亂的,格殺勿論!”

    場中山賊們嗡嗡地低聲議論起來。

    那几個領頭的山賊見機倒也快,跪倒在地,磕頭道:“我等愿意追隨二大王!”

    這二大王在山賊中的威信極高,現在又有了帶頭追隨的,其他山賊便都跪倒磕頭,發誓效命二大王,竟無一人離開。

    楊秋池見他已經控制場面,便返回了洞里,將情況簡單說了,眾女這才都安下心來。

    黑臉大漢立即重新做了人事調整,撤掉了山大王的人,將自己的親信都提拔為各小隊隊長。并立即成立糾察隊負責山寨警戒,發現鬧事者,當場格殺。

    一切安排妥當之后,他回到山洞里,向楊秋池再次表示了感謝。自我介紹名叫武麒。楊秋池的贖金當然就免了,好在書信都還沒送走,將楊秋池的那雙手套還給了他。

    阿杏妮說如果放了她,她可以讓父親不攻打山寨,還送一千兩白銀給他們。黑臉大漢武麒當然喜出望外,又是連聲感謝。楊秋池又勸他加入自己的團練,武麒搖頭拒絕了,說自己習慣了山野自由,不愿意受人管束。楊秋池知道目前自己沒有像樣的隊伍,也沒資金,再說也沒用。

    這時,天已經露出了魚肚白,楊秋池和小郡主帶著親兵護衛隊,護送阿杏妮回侗寨。武麒一直將他們送到山腳下,這才揮手作別。

    下午時分,來到了侗寨。土司女兒被劫持,整個侗寨已經炸鍋了。

    楊秋池他們一行上了侗家風雨橋,被警戒的侗兵攔住,阿杏妮挑開車棚帘子,吩咐他們快去稟報父親,說貴賓來到,那几個侗兵欣喜若狂,忙不迭奔跑如飛回去報告去了。

    楊秋池下了馬車,和阿杏妮站在風雨橋上等著。

    這風雨橋是侗寨最典型的代表建筑,侗寨大都依山傍水而建,這風雨橋當然也就修建在進村的河流上。整個建筑都是鑲嵌而成,不用一顆釘子。站在橋上,河風徐徐,十分的涼爽。所以,這里也就成了村民們休息納涼的地方,自然也就成了青年侗家男女結伴對歌的場所了。

    只等了片刻,遠遠便看見一個長須飄飄的老者,帶著一大堆人健步如飛奔來,上到風雨橋,喚了聲“阿妮~!”

    “爹爹~!”阿杏妮扑進父親的懷里,想起昨晚的驚嚇,禁不住嚶嚶地哭了起來。這老者一般寬慰著女兒,也是潸然淚下。身后隨從也跟著抹眼淚。

    阿杏妮止住了哭泣,拉著父親的手走到楊秋池面前,用漢話說道:“父親,這位是黔陽縣典史楊秋池楊大人,是女兒的救命恩人,是楊大人和雪峰寨二寨主武麒兩人救了女兒性命,要不然,女兒恐怕就再也見不到爹爹了……”

    這老者就是這一帶侗寨土司嘎吉約。上前一步,深深一禮:“老夫叩謝典史大人救命之恩~!”

    從元朝開始,朝廷就采用了“以土官治土民”的辦法,分封少數民族首領為宣慰使、宣撫使等官職,統領當地百姓,統稱土司,官職世襲。分別隸屬于中央的兵部和吏部,有相當大的自治權。甚至可以有自己的軍隊。但明朝永樂年間,思州和思南兩宣慰使為了爭奪地盤開戰,釀成戰亂,朝廷派兵平定之后,解散各土司自己的軍隊,廢掉土司官職,改設貴州布政使司,設立府縣。但土司傳統上的勢力在當地民眾的影響沒有多少減弱,尤其是明末戰亂頻發,土司借機擴大自己的勢力,重新建立自己的武裝。朝廷這時候已經對他們無能為力。

    楊秋池當然知道這土司的厲害,忙躬身答禮。

    當下,阿杏妮大致說了事情經過,聽得老土司嘎吉約都是一陣的后怕。忙將楊秋池如貴賓一般迎進了山寨。根據阿杏妮的承諾,派人給雪峰山山寨二債主送了一千兩白銀。

    當下侗寨擺酒設宴款待楊秋池一行,教阿杏妮漢話的那個老道也出席了酒宴。美麗的侗家姑娘還唱起了山歌。在阿杏妮熱情勸酒之下,楊秋池開懷暢飲,喝了個酩酊大醉。

    半夜,楊秋池被渴醒了,叫了兩聲,沒人答應,這才想起自己的隨身丫頭郭雪蓮沒有跟來,小郡主雖然帶了兩個丫鬟,卻主要服侍她去了,兩人住的地方相距有些遠,當然聽不到。只好披衣起來,自己找水喝。

    喝完水,感到很悶熱,一時沒了睡意,推門出來,想到院子里涼快片刻。

    他們作為貴賓被安排住老土司嘎吉約的內宅里。站在台階上,發現老土司的房間還亮著燈,便想過去和他攀談,如果能有這侗寨侗兵做后盾,那就好了。

    穿好衣袍,信步走去,正要敲門,聽到里面有人說話,聽聲音正是那老土司。仿佛在喃喃自語,有好像在低頭禱告。

    楊秋池瞧見窗戶微開,走過去,透過窗戶朝里觀瞧,果然看見老土司正盤膝坐在一個蒲團上,低頭念誦著經文。抬眼朝香案上望去,不由嚇了一跳,只見香案上擺著十多個骷髏頭!

    楊秋池正疑惑間,只聽屋里土司嘎吉約朗聲道:“外面可是楊典史楊大人?請進來吧!”
第86章 划時代的彈孔
    楊秋池一凜,心想這老頭好生厲害,居然能聽出門外有人,而且知道是誰。從門口推門進去,抱拳道:“抱歉,土司老爺,楊某一覺醒來,有些悶熱,隨便走走,看見您這房里還亮著燈,便想過來和你聊聊天。”

    嘎吉約微笑著示意讓楊秋池先坐下,然后雙手合什低頭念經,半晌,這才睜開雙眼,問道:“楊大人有何見教,但說無妨。”

    楊秋池一時不知從何開口,瞧了一眼香案上的几排骷髏頭,隨口問道:“土司老爺這是在誦經嗎?”

    嘎吉約輕輕嘆了口氣:“唉~!是啊,給我娘子誦經。”

    楊秋池有些驚訝,心想一般稱原配為娘子,那也就應該只有一個,難道侗家可以同時娶數個原配夫人,也就是平妻?

    嘎吉約似乎看出了楊秋池的驚訝,眼中露出無限的憂傷,低沉的聲音道:“這些骷髏中,只有一個是我娘子,但我分辨不出來究竟是哪一個。”

    楊秋池更是驚訝,心知這肯定是個傷心的往事,所以也不主動詢問。

    嘎吉約慢慢續道:“十年前,那是阿妮才五六歲,麻陽苗軍起事,將官兵打得大敗,攻克了麻陽縣城。朝廷正忙于應付李自成和張獻忠的軍隊,無力增兵,指派我率侗軍平叛,許諾平定之后,將麻陽一帶划歸我統管。于是我緊急征調一萬侗軍前往征剿,在官兵的配合下,在麻陽、鎮筸擊潰苗軍,收復麻陽城。不料,苗軍趁我后方空虛,偷襲了我侗寨庄園,殺了我不少民眾。帶我聞訊帶兵緊急回援,將偷襲苗軍全殲,可我庄園男丁已經系數被殺,女子……被脫光衣裙蹂躪后也悉數被殺死,幸虧當時阿杏妮吵著跟我出征,這才得以幸免。她娘卻死于這場災難之中。由于當時正是酷夏,我大軍趕回時,全寨的尸體都已經腐爛,由于女子都被脫光了衣裙凌辱殺害,所以根本辨認不出誰是誰,無法確認我娘子的尸骨。我哀痛之下,也血洗了麻陽苗寨,卻挽不回阿妮她娘了……”

    楊秋池心中黯然,朝廷這招以蠻治蠻端是厲害,這下子,苗侗成仇,相互殘殺,勢力大減,自然無力造反作亂了。

    嘎吉約長嘆一聲:“唉,可憐阿妮她娘,死了之后,我竟然分辨不出她的尸骨,只好將看著像的尸骨都收斂起來,放在香案上,一并供奉,只希望這里面有她的尸骨,受我一炷香,在天之靈能過的安寧……”

    楊秋池道:“土司大人,我到可以幫你查出其中是否有尊夫人的遺骸。”

    嘎吉約驚喜交加:“真的嗎?”

    “沒問題!最多三天時間,我就能將骷髏這中最有可能是尊夫人遺骸相貌復原,確認其中是否有尊夫人。”

    其實,要確認這些遺骸中是否有阿杏妮的娘的尸骸,最簡單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提取這些遺骸中的DNA(比如從牙髓里提取),與阿杏妮DNA進行比對,就能確定是否存在親子關系,從而確定阿杏妮的母親的遺骸。但這對楊秋池現在來說,是不可能實現的,漫說DNA鑑定,就連普通的血型鑑定,都沒有條件進行,因為這一次他几乎是空手穿越過來。唯一的辦法已經進行顱像復原。這屬于法醫人類學范疇,對法醫來說,是基本技能之一。而且現在有阿杏妮的相貌作為參考,這對復原有很大的幫助。

    嘎吉約半信半疑:“楊大人,此言當真?”

    “沒問題!我需要一些黏土和几天時間。保証能復原骷髏原貌!不過……”

    嘎吉約心中一緊,忙問道:“不過怎么?”

    “我若能復原尊夫人相貌,希望土司大人能幫我一件事情,其實,這件事幫我也是幫土司大人您!”

    “大人請講。別說大人幫忙確定出拙荊遺骸,就算沒這件事,大人救了我女兒,也就是救了我。所以,大人只要說出來,老夫就一定答應!”

    “那好!現在張獻忠大軍逼近長沙,不知道是否進攻貴州,如果張賊軍打來,我希望土司大人能協助我保護黔陽縣一地百姓的平安!”

    嘎吉約意外地望著楊秋池,片刻,才站起身來,深深一禮:“聽說楊大人初到黔陽縣,就能為我百姓平安著想,老夫十分佩服。就沖楊大人這一番熱血,老夫縱然血染沙場,也一定協助楊大人保護我百姓的平安!”

    “多謝!”楊秋池心中十分高興。有了這個強有力有援軍,心中大定。

    他走到香案邊,挨著個查看骷髏,忽然,神情一凝,端起其中一個骷髏,仔細看了片刻,放下,又拿起一個,一連看了四五個。重新拿起最初端詳的那一個骷髏,傻呆呆望著,用手指頭撫摸了一下手里骷髏額頭上一個小小的圓圓的窟窿,道:“土司大人,苗軍里有人使用小口徑的槍嗎?”

    嘎吉約一愣,低頭查看了一下那骷髏額頭上的窟窿:“怎么了?”

    “土司大人請看,這几個骷髏上都有彈孔,但彈孔的口徑大小有明顯不同,其中這一個要小得多。而據我所知,目前火銃槍筒口徑比較大,如果射入人的額頭的話,形成的窟窿至少要比這個大兩到三倍!而且,由于彈速的原因,形成的窟窿孔應該沒有這么光滑。相比較而言,另外几個骷髏的大彈孔要粗糙得多。”

    嘎吉約當然分辨不出這些彈孔的區別,疑惑地問道:“這有什么區別嗎?”

    “區別很大!口徑小而創壁光滑的這個彈孔,應該是一種旋轉而且口徑只有三分之一大小的高速子彈形成的!”

    楊秋池沒有說得很細,但已經說出了最關鍵的地方,明末時代使用的槍支都是前膛槍,也就是從前面灌入發射火藥和金屬彈丸,通常為圓形,用木槌夯實,彈丸有槍膛之間接觸越緊密,威力越大,雖然當時已經認識到旋轉的子彈更能保証射擊精度,但由于膛線會影響彈丸在槍膛里的氣密性,所以,前膛槍差不多都是滑膛槍,即槍膛是光滑的,沒有現在槍械常見的膛線,也就是來福線。但是,楊秋池手里的骷髏額頭的彈孔創壁很光滑,屬于典型的旋轉彈丸形成,且速度很高,口徑小,這說明發射藥的威力遠大于現在火銃使用的黑火藥。

    此刻,楊秋池心中狂跳,這個彈孔有九毫米左右,雖然比現代子彈創孔略粗糙,但這個發現對他來說,意味著打出這顆子彈的人,已經掌握了制造出現代子彈最主要的原料,比如硝酸、硫酸、乙醚等。如果能制造出現代子彈,那自己就能建造一支裝備近現代輕武器的軍隊!
正文 第87章 濃硝酸
    嘎吉約對槍械知識的興趣顯然沒有對找到妻子的遺骸愿望強烈,問道:“楊大人既然能從這些骷髏中區分找到拙荊的遺骸,老夫感激涕零。除了黏土之外,還需要什么,盡管開口。老夫一定盡力協助。”

    楊秋池心中一動,不動聲色說道:“我需要土司大人調查這四鄉八里所有鐵匠鋪,包括采礦冶煉的,將他們所有產品都采樣送來,我要從中尋找原料。這件事務必盡快落實。”

    “沒問題!我立即著手布置。”

    第二天,楊秋池在等待嘎吉約調查取樣的同時,將那些骷髏都拿到了自己房間,需要的黏土也送來了。

    阿杏妮姑娘聽說楊秋池能將骷髏還原,從而找出她母親的遺骸,大喜,要來看楊秋池是如何還原的。楊秋池委婉地拒絕了,不過,他需要阿杏妮的幫助。

    他詢問了阿杏妮她娘死的時候年齡,身高,體重和梳妝打扮情況。從那十多個骷髏的顱骨骨縫的愈合情況判斷出這些人的大致年齡,篩選出一半,然后測量了阿杏妮的頭面部關鍵點的尺寸,以此為依據進一步篩選出三個尺寸近似的骷髏。由此可以確定,這三個骷髏這的一個,肯定是阿杏妮的母親。

    准備工作好之后,他開始顱像還原。

    人的面貌是由顱骨和附著其上的軟組織構成,而顱骨形態決定了相貌的基本輪廓、各部位大小、形狀和比例關系,是面貌的支架。雖然面部軟組織的厚度可能會因為年齡、性別胖瘦而有所變化,但這種變化幅度很小,且都是有規律可循的,所以,可以根據法醫人類學顱像還原統計出的面貌各部位肌膚通常厚度的數據用黏土將骷髏恢復原貌,如果知道死者死亡時的胖瘦和梳妝打扮情況,准確度會相當的高。

    有了阿杏妮和嘎吉約父女兩幫忙回憶,楊秋池的復原進展非常順利,原來預計要三天的工作,兩天時間就已經將三個顱骨相貌復原了。其中一個,果然有七分像阿杏妮。另外兩個不知道是誰。

    每一具尸體的尸骸和頭發嘎吉約都分別保存著,當下將這三具尸體的頭發找來給了楊秋池,又按照阿杏妮的皮膚顏色做了最后修飾。

    完工之后,楊秋池并沒有立即讓嘎吉約和阿杏妮來觀看,他要等待調查結果,那才是他最關心的東西。那關系到自己能否建立一支稱霸大明的現代化軍隊!

    第三天,派出去調查取樣的人都回來了,一共十來份樣品。讓他大失所望的是,這十多份樣品中,都沒有他最期望的硝酸、硫酸和乙醇等這些制造槍彈的基本材料。

    楊秋池叫來嘎吉約和阿杏妮,說已經復原成功了。揭開桌上的蓋頭,露出三個人頭像。

    嘎吉約一見,整個人頓時都傻了,呆呆地望著其中一個頭像,哆嗦著手輕輕撫摸著,老淚縱橫。

    阿杏妮哭著跪下磕了几個頭,用侗話說著話。

    楊秋池默默退出門外,望著滿天的星星,哀嘆自己現代化軍隊夢想的破滅。自己法醫學過槍械知識,知道槍彈的構造和成分,但如何從礦物中提煉這些成分卻不知道。也就沒辦法制造槍炮。現在好不容易從一個彈孔形成特征上發現可能有人掌握了這種提煉知識,但卻不知道是誰,也找不到下落。畢竟,這彈孔是十年前形成的了,這個人還在不在都難說。

    過了一會,嘎吉約抱著妻子的顱骨復原頭像出來,對楊秋池深深一禮:“多謝楊大人找到拙荊的遺骸。”

    楊秋池勉強笑了笑,還了一禮:“不用客氣。”

    嘎吉約抱著那復原顱骨回去祭奠去了。阿杏妮留下,抹著眼淚來又謝過了楊秋池。

    楊秋池問:“另外兩個頭像是誰?”

    阿杏妮道:“是我娘的貼身侍女。楊大人真有本事,你沒見過她們兩,可復原得一模一樣。”

    楊秋池嘆了口氣,心想,這亂世里,這本事又能如何呢?唉!

    阿杏妮見他悶悶不樂,追問他怎么了?楊秋池隨口說道:“我要找一種火藥,可惜沒找到。”

    “火藥?什么火藥?”

    “就是火銃使用的那種,但不一樣。”

    阿杏妮點點頭:“我帶你去見無塵道長好不好,他或許有辦法幫你。”

    “無塵道長?”

    “嗯,就是教我漢語的那個道長啊。一直在我們山寨幫我父親煉丹。”

    煉丹?楊秋池精神一振,對啊,自己怎么把這個茬給忘了,火藥不就是古代道家煉丹師在煉丹過程中發明的嗎?煉丹師煉制丹藥,主要是礦物藥丸,是從各種礦石中提煉出來的,說不定,其中的某個煉丹師已經掌握了自己需要用于配置槍彈的化學原料的提煉方法!

    真是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楊秋池急聲道:“這無塵道長在哪里?”

    “在后山山洞里!”

    “快!快帶我去!”

    這時候天已經黑了,見楊秋池精神大振,阿杏妮很高興,也不及告訴父親,帶著楊秋池出后院上了后山。

    走了小半個時辰,來到半山一處道觀。

    這道觀掩映在郁郁蔥蔥森林里,看不到全貌,敲開山門,一個小道說無塵道長進山采礦去了,不在道觀。

    阿杏妮很是失望,但楊秋池卻是心中暗喜,正好可借此調查。口說不妨,要阿杏妮帶著自己在道觀各處瞧瞧。

    這道觀屬于侗寨土司嘎吉約私人所有,阿杏妮又經常跟這無塵道長學漢語,所以,對道觀非常熟悉。當下帶著楊秋池滿道觀亂轉。

    這道觀不大,很快就逛完了。從道觀后門出去,是一個山洞。這是無塵道長的煉丹房。山洞很大,堆滿了各種礦石,還有一些密封的壇子。兩個小道童正在一個噴著熾熱火焰的煉丹爐前用拉動風箱煉丹。見到阿杏妮他們進來,急忙起身相迎,拱手肅立。

    楊秋池對礦石不了解,不知道都是些什么礦石,但是,那几個壇子引起了他的興趣,他輕輕揭開一個壇子蓋,借著光亮往里觀瞧,里面是一些淡黃色液體。

    那兩個小道士似乎想阻止楊秋池碰那壇子,卻又不敢,相互望了一眼,不知該如何是好。

    楊秋池瞧著壇子里的液體,不由心中一動,從旁邊拿了一根鐵錘,倒過來將手柄放入,片刻,取出來后查看,發現表面有一層致密的氧化物薄膜!

    他不由心中狂喜,這証明壇子里的液體,很可能就是自己夢寐以求的濃硝酸!這是制造子彈底火、無煙火藥和炸藥的主要原料!

    正在這時,身后傳來一聲低呼:“大人!危險!不要碰那些東西!”

    楊秋池回過頭一看,洞口處站著一個老道,一只眼已經瞎了,臉上坑坑窪窪的,伸出一只手,卻只有三個手指頭,另一只袖袍空蕩蕩的垂著,顯然已經殘缺。

    阿杏妮一聲歡呼:“道長!您回來了!”跑過去親熱地拉著他的那只殘缺的獨臂,“我帶楊大人來瞧瞧你,小道們說你進山采礦去了。沒想到正好趕上你回來。”

    原來這人正是無塵道長。他對阿杏妮微微一笑,那笑容甚是恐怖,只不過阿杏妮似乎已經習慣了。

    楊秋池放下蓋子,過來拱手道:“道長好!楊某冒昧造訪,沒見到道長,一時好奇,翻動了道長的東西,還請原諒。”
正文 第88章 罪案代價
    無塵道長唱了個諾:“楊大人,這壇子里是一些很危險的東西,生怕會傷到大人,出聲阻止,得罪之處敬請諒解。”

    “無妨!楊某正想跟道長討教,如何才能提煉到這壇子里的東西呢?”問了這句話,楊秋池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充滿期待地望著他。

    不料,無塵道長搖搖頭說:“這東西太過危險,不說也罷。”

    這個答案在楊秋池的意料之中,沒有人會隨隨便便將自己掌握的知識告訴別人,尤其是古代。盡管已經有了心理准備,但楊秋池還是十分的失望。低聲道:“道長,我很希望能學會提煉這種東西,它對我有很大用處。”

    無塵道長還是搖頭:“不行,很抱歉,我不能告訴大人。夜已深了,大人請回吧。”

    阿杏妮見楊秋池急切的神情,估計到這東西對他有很大用處,也哀求道:“道長,請你看在妮兒的面子上,就把這法子教給楊大人吧,他救過妮兒的性命呢!”

    無塵道長對阿杏妮十分疼愛,用殘缺的三個手指輕輕撫摸了一下阿杏妮的秀發:“妮兒,這東西太危險,老道這張臉,這手,都是拜它所賜,所以不能傳揚出去,以免危害天下蒼生。”

    楊秋池仔細端詳無塵道長的面容,淡淡一笑:“這東西有強烈的腐蝕性,但是,道長的臉卻不是它腐蝕的,您的斷手更不是,從傷痕情況來看,如果楊某猜測沒錯的話,應該是道長用它合成火銃槍藥時發生爆炸,炸傷了道長,沒錯吧?”

    無塵道長吃了一驚,凝神瞧著楊秋池:“大人如何得知?”

    “你受的傷是爆炸傷,不是腐蝕傷,兩者區別很明顯,不難看得出來。”楊秋池走到那几個壇子邊,輕輕揭開另一個壇子的蓋子。

    無塵道長驚呼:“大人,危險!”搶上前去按他手腕。

    楊秋池袖袍一拂,將無塵道長震得倒退數步,重重撞在石壁上。那兩個道童急忙跑過去攙扶無塵道長,怒喝一聲要往上沖,卻被無塵阻攔了。

    這下事出意外,阿杏妮想不到會鬧到動手的地步,驚呼道:“楊大人,手下留情!”

    楊秋池笑道:“我沒想傷他們。只想查清楚一件事情罷了。”將壇子蓋揭開瞧了瞧,里面是一些乙醇,另外几個壇子,裝的分別是硫酸、甘油、乙醚還有水銀等。

    其中一個壇子,裝著一些碎末,楊秋池從懷里摸出自己那雙薄如蠶翼的手套戴上,伸進壇子里撈了一些出來,仔細觀察之后扔到煉丹爐上,就聽見轟的一聲響,火勢大盛,照得整個山洞亮如白晝一般。

    阿杏妮和那兩個道童大驚失色,唯有楊秋池和老道熟視無睹,相互瞧著不說話。

    楊秋池拍了拍手掌,摘下手套,走過去對無塵道長微微笑一道,湊上去低低的聲音在無塵道長耳邊嘀咕了几句,無塵道長臉色大變,沉聲問:“你究竟是誰?”

    楊秋池轉身對阿杏妮道:“我有几句話要和道長單獨說說,你先回去吧,請兩個小道童也回避一下,好嗎?”

    阿杏妮點頭答應,瞧了瞧無塵道長,轉身出了山洞。無塵道長朝兩個小道童擺擺手,小道童也離開了山洞。

    無塵道長臉上陰晴不定,望著楊秋池。

    楊秋池背著手:“看來,我剛才說對了,阿杏妮的母親是你親手用火銃打死的,對吧?嘿嘿,道長一定很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其實很簡單,是你這一壇無煙火藥和你肢體殘缺告訴我的。我估計,你肯定有一支口徑小于通用火銃一半的手銃,是從后面裝彈的,槍膛里刻有螺旋形膛線,沒錯吧?”

    無塵道長沉聲道:“沒錯,楊大人果然厲害。”

    “那道長為何不拿出這手銃拼死一搏呢?殺了我,不就沒人知道了嗎?”

    “嘿嘿,楊大人如此聰明,怎么會沒有准備呢?雖然我不知道楊大人准備了什么厲害手段,但我敢肯定,我如果反抗,只能死的更快!再說了,楊大人既然讓他們離開,才跟我挑明,肯定有什么交換條件,不會直接拿我歸案的。”

    楊秋池笑了笑:“道長也不笨嘛。”

    無塵道長嘆了口氣:“如果楊大人是要我教你如何提煉這些東西作為條件,那我勸大人還是不要。因為我的確不是不想教你,而是這東西的確太過危險,將來會害了大人。我不想如此。至于大人所說那件事,沒錯,妮兒的母親是我打死的,這件事十年了,我以為已經過去了,沒想到還是有人會知道,真是要是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楊秋池道:“其實,是你自己告訴我的。你使用的火銃太特別,其中的發射藥,據我所知,這個時代應該沒有別人使用過。就是你這壇子里的黑火藥,不,嚴格的說,已經不是黑火藥,而可以歸類于無煙火藥了。雖然還有些雜質,效果還不是很好,但比一般的黑火藥已經強太多了。我讓嘎吉約提取四鄉八里的鐵匠鋪的冶煉物質,就是想看看有沒有制造這種無煙火藥的原料,從而找出煉制出這種火藥的人,沒想到,卻在道長的道觀里。你殺死了妮兒的母親,這是死罪,就算我不拿你歸案,直接將這件事告訴土司嘎吉約,你也死無葬身之地!嘿嘿,但如果你能將冶煉這些原料的方法告訴我,或許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怎么?楊大人想以權謀私?”無塵道長冷笑。

    “不存在這個問題。我之所以決定放你一條生路,原因有二,其一、我能肯定,你殺阿杏妮的娘一定有你的理由。而且這個理由應該不是出于仇恨或者別的卑鄙動機,否則,你當時并沒有被發現,這十年你有太多的機會繼續報復,殺掉阿杏妮和他父親嘎吉約。你沒有如此,反倒一直培養照顧阿杏妮,幫助嘎吉約煉制丹藥。其二、你告訴我這個方法,我有我的用處,所以,可以算你立功贖罪。綜合這兩個理由,可以不殺你。”楊秋池沒有直說自己掌握這種冶煉方法,就能合成現代化槍炮用彈藥,那時候,或許可以挽回整個大明傾覆大廈于即倒,將能夠拯救很多人的性命。相比之下,犧牲個案的公平還是值得的。

    無塵道長凝視楊秋池良久,點點頭:“好,我教你。但是,話說到前頭,我已經說的很清楚,這東西很危險。所以我這究竟算是立功,還是陷害,可說不准,到時候大人可別后悔。”

    楊秋池笑了笑:“是嗎?我知道很危險,估計你就是在發明那種小口徑火銃時爆炸受傷的,對吧?”

    “大人如何知道?”

    “很簡單,這種無煙火藥作為火銃發射藥,比一般的黑火藥威力大得多,既然你已經制造出比普通火銃更有威力的武器,可十年過去了,卻沒見投入實戰,甚至沒見到流傳出來,說明這種武器一定有非常致命的缺陷。如果推測不錯,應該是很容易炸膛。對吧?”

    “大人料事如神!”無塵道長丑陋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對往事的感概,嘆了口氣,“的確如此,看得出來,大人也是同道,諳熟火器制造。我煉丹過程中,無意中發現了這種彈藥,用來做火銃發射藥,威力很強,可以讓子彈射的更遠更准。我很高興,我模仿弗朗機火炮的構造,將火銃后部做成活動的,增加了膛線,這樣事先填充好火藥之后,可以實現快速裝填彈藥,提高射擊速度。唉!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無論我如何改進可更換彈藥倉與槍膛結合部的設計,都是打了沒几天,就漏氣,很快就不能用了,更可怕的是,這種槍藥砸擊、火燒都能很容易地引起爆炸,我這張臉、兩只手,都是這火銃數次炸膛的結果。最后,我知道再不停止研制,我恐怕就沒命了,所以,我將那些火銃都毀了,再不碰那些東西,一心煉丹,這才苟延殘喘到現在。所以,我勸大人……”

    “行了,你不用勸我,”楊秋池微笑著打斷了他的話,“我就算炸死,也不會怪到道長身上的。”楊秋池知道現代子彈的成分和比例,知道如何讓這些火爆的炸藥變得安全。他現在缺的,只是如果從礦石中冶煉出制造彈藥的原材料來。

    無塵道長沒再說話,在一個石筍上用力轉動之后,洞壁應聲打開,露出一個山洞,原來里面還有一個隱蔽的小山洞。里面有各種沒見過的大小設備,只是都蒙著厚厚的灰塵。

    無塵道長和楊秋池打掃了各種設備之后,無塵道長從礦石種類識別開始講解,如冶煉,精制,一邊解說一邊操作。通宵未歇。

    隨后的几天,楊秋池跟著無塵道長上山采礦,親手提煉,終于將制造彈藥所需要的原料冶煉技朮全部掌握。
第89章 寶藏只給正主
    楊秋池勸無塵道長參加自己的團練部隊,當冶煉技朮顧問,被無塵道長拒絕了。不過,無塵道長將山洞里的冶煉裝備和產品全部贈送給了楊秋池。這讓他很高興。

    楊秋池已經在心里策划該制造什么樣的武器裝備自己的軍隊了。他不是武器專家,對武器的知識主要涉及法醫槍彈物証檢驗方面的,主要是國產常規輕武器。

    現代化武器列裝,一旦被敵人截獲,很可能會仿制,所以必須采取技朮保密手段,槍械本身無法保密,因為敵人一旦獲得,拆開后讓工匠局工匠很快就能仿制了。而彈藥的仿制要困難得多,在古代,不掌握相應的現代知識,根本不可能仿制出需要的子彈來。燧發槍和現代槍械最大的區別就在彈藥上。現代槍械是用彈殼裝藥,通過撞針擊發底火引燃彈殼內發射藥射出子彈。因此,只要保住發射藥和底火這兩個關鍵技朮不泄漏,就算敵人仿制出槍械和子彈殼,用黑火藥替代無煙火藥,也無法使用,因為不掌握底火(雷汞)制造技朮,就找不到引爆子彈里發射藥的辦法。這槍也就是廢鐵一塊。

    這一點楊秋池早就已經想好了,槍械、彈殼、彈頭以及子彈的發射藥和底火(雷汞)的初始原料可以讓工匠們制造,而發射藥最后的合成,以及最關鍵的子彈底火制造,都由自己在嚴格保密情況下親自完成。這兩道工序所需時間短,就算是手工自己一個人也完全能大規模制造。

    當然,自己一個人配置全軍需要的彈藥,畢竟還是一個海量的工作,所以必須對彈藥盡可能節約使用,爭取做到每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

    基于這種考慮,楊秋池選擇了國產56式半自動步槍作為自己未來軍隊的主要裝備。這種槍只能單發射擊,從而保証不浪費彈藥。彈倉是10發固定彈倉,通過導氣式活塞短行程自動裝填子彈,保証射擊速度。

    56式半自動步槍結構動作可靠,受工藝技朮影響較小,所以很適合古代工匠仿造。這種槍由于結構簡單可靠,特別適合在泥地、暴雨、狂風、冰雪等復雜天氣環境使用,怎么折騰都能使用,當年越戰時同類型的AK47就算藏在水田泥漿里,拿起來也能立即射擊。

    這種步槍射程很遠,有效射程(保証射擊精度的射程)就達400米,表尺射程1000米,最大射程可以達1500米。即使是最大射程,仍然有一定的殺傷力。而燧發槍和弓箭的有效射程不超過50米。最遠射程也就120米左右。56式步槍射速快,射程遠,只要數量夠,可以讓持火銃的敵軍根本進不了射程就中彈死翹翹。火銃發揮不了作用。

    另外,這種槍前端裝有折疊式三棱刺刀,這種刺刀可以輕易刺穿哪怕是重裝騎兵的鎧甲,造成的傷口成三角形,能引起傷口大量失血,且不容易愈合,就算貼近白刃戰,也不輸于對方的刀劍等冷兵器,也就不用象燧發槍那樣需要配備持冷兵器的步兵保護了。

    另外,楊秋池還准備制造少量56式自動步槍,也就是俗稱的沖鋒槍,即中國版AK47。由于沖鋒槍太浪費子彈,只能用于貼近密集射擊,所以不能普遍裝備,只准備少量配置做突擊時火力增援用。

    楊秋池花了几天時間,將無塵道長山洞里的裝備逐一拆散后,連同無塵道長以前冶煉的和他們這几天嘗試冶煉出來的原料密封之后,叫馬凌羽帶五個護衛,用馬車裝著運回黔陽縣衙門保存。又畫出了這兩種槍的圖紙和子彈圖紙(包括77式手槍子彈圖紙),拿回去交給老鐵匠“老黑頭”,讓他立即各制造一支樣品出來。

    楊秋池忙的這些天,小郡主倒也不搗亂,除了吃飯一定要楊秋池陪著才吃之外,楊秋池忙的時候,她就乖乖地和兩個貼身丫鬟玩九連環,阿杏妮也常常來陪她玩。

    在侗寨停留了差不多十天,楊秋池終于忙完了,獲得了自己最想要的東西,現在,就差金銀財產、糧食,就可以招兵買馬了。

    就在他們准備離開侗寨的頭一天晚上,土司嘎吉約設宴給楊秋池送行。

    酒宴散了之后,無塵道長提出要去祭奠阿杏妮的娘。土司嘎吉約帶著楊秋池、阿杏妮陪他前往。

    靈堂里,無塵道長跪在地上,低頭念誦經文,良久,緩緩說道:“土司大人,這些天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向你懺悔,——尊夫人是貧道殺死的。”

    嘎吉約大驚失色:“道長何出此言?”

    無塵道長低聲道:“其實,我是朝廷錦衣衛,奉命利用煉丹師身份打入你侗寨,監視你們。十年前,你帶兵征剿苗軍,我奉命將侗寨空虛的消息通報了苗軍,苗軍來襲,燒殺奸淫無所不為,我才知道自己做錯了。可尊夫人不知道我是奸細,因為此前我曾經宣稱即將練出金丹可以讓土司大人延年益壽,所以尊夫人拼死掩護我逃走,以便讓我繼續給土司大人煉丹。可苗軍已經將我們包圍在內宅,尊夫人便將我藏在臥室那祕道里,為了從外面掩飾洞口,她自己留在了外面,囑咐我照顧好土司大人和妮兒。我從隱蔽暗室的地道縫隙里看見她被苗軍凌辱,心中不忍,透過縫隙開槍打死了她,苗軍始終找不到我藏身的暗室,所以我才活了過來。”

    嘎吉約噴火的兩眼瞪得溜圓,一字一句問道:“此話當真?”

    無塵道長閉著眼,點點頭。

    “無恥之徒!去死吧!”嘎吉約怒喝一聲,一掌將無塵道長打得翻了一個跟斗,嘴角鮮血直淌,使得他丑陋的面容更加恐怖。

    嘎吉約踏上兩步喝問:“我與你無怨無仇,自問待你不薄,為何要如此對我侗寨?”

    無塵道長抹了抹嘴角鮮血:“當時,我只想立功升官,所以奉命挑撥苗侗關系,可眼見熟悉的村民慘死無數,無數侗家姐妹慘遭蹂躪,才知道罪孽深重,從那以后,我再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你們的事情,只是一心修道,給死去的亡靈祈禱。后來,我研制新式火銃,也只是想在這戰亂頻頻的亂世,給土司的侗兵使用,將來能保護大家平安,給自己贖罪。可惜拼得九死一生,也沒能成功。唉……,我苟延殘喘到今天,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前些日見到楊大人,揭發了我這心頭之痛,我那天起就寢食難安,最終決定,還是就此了結,尋求內心的安寧……”

    說到這里,無塵道長慢慢從懷里摸出一柄手銃。抵住自己的太陽穴。

    阿杏妮哀聲驚呼:“道長!不要~!”

    無塵道長慘然一笑,對楊秋池道:“楊大人,我知道的都教給你了,如果你能完成我的遺愿,研制出更好的武器,那時候別忘了,要保護侗寨四鄉八里的平安,保護妮兒和土司大人……”

    “砰!”槍聲隨即響起,無塵道長腦袋猛地一甩,隨即,一頭載在地上死去。太陽穴一個恐怖的血窟窿,鮮血咕咕冒出。

    ……

    第二天,楊秋池帶著護衛隊辭別侗寨土司嘎吉約和美麗的阿杏妮姑娘,繼續前往貴州鎮遠府。

    后面一路平安,順利來到鎮遠。

    兩百年過去了,或許是戰亂飢荒的影響,鎮遠反倒比兩百年前楊秋池來過時更顯陳舊衰敗。

    在小郡主指點下,來到了青龍洞下舞陽河邊一處大宅院前。看門的家丁護院得知小郡主朱鳳德來了,急忙通報進去,很快,一個五十來歲的老婦帶著家丁們哭嚎著迎了出來。將他們迎進屋里。

    經過介紹才知道,這哭哭啼啼的老婦竟然是小郡主的舅媽,她們已經知道了楚王一家老小被沉江賣為軍妓,小郡主精神失常變成了傻子的事情,小郡主卻嘻嘻哈哈的揪揪這個,扯扯那個,沒事人似的。

    小郡主的舅媽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這才問起他們的來意。

    小郡主嘻嘻扯著楊秋池過來,對老婦人道:“舅媽,鳳兒是楊老爺的小妾,鳳兒的銀子,好多好多銀子,都給楊老爺!”

    老婦人眉頭一皺,道:“這可不行!鳳兒,你父王親口說過,這些銀子是給你和你夫婿不時之需用的。你腦瓜不靈,他又不是你夫婿,老身不能將這些錢財交給你們!”
第90章 婚配換金銀
    小郡主朱鳳德小嘴一癟,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一邊哭還一邊不停扭著身子。

    老婦人哼了一聲道:“鳳兒,這是你父王的吩咐,舅媽也沒辦法。”

    護衛胡水陪笑道:“老太太,這位楊大人……,這個……,就是咱們小郡主的夫婿。”

    “胡說你還真是胡說哦!”老婦人認識胡水是楚王府的巡衛,也知道他的外號叫“胡說”,“你們小郡主的夫婿名叫王國梓,他們大婚的時候,老身參加過婚慶,見過儀賓,后來聽說跟王爺一起殉難了。你少在這里瞞我!”

    “這是另一回事,事情是這樣的,小郡主落入張賊軍之手后,張賊將她贈送給了一個名叫沈磊的都司,楊大人是這沈磊妹妹的救命恩人,所以,沈磊就把小郡主贈送給了楊大人為……這個……側室,還簽有文契的。文契就在小郡主懷里。”

    老婦人哼了一聲,伸手要去取小郡主懷里的文契,小郡主已經有了前車之鑑,當然不會讓任何人動自己的這張文契,身子一扭,擋住了老婦人的手,癟著嘴繼續嚎哭著。

    胡水接著說道:“老太太,其實,楊大人要這筆錢是為了籌建地方團練,保護百姓……

    “我不管他要錢做什么,反正王爺讓我看守這筆財產,囑咐了只有小郡主和儀賓兩人才能動用,你剛才說的那什么贈妾之事,就算有,張賊軍的文契老身也不認帳!他一個反賊,有什么權利將我們小郡主轉送他人為妾?這些反賊罪該株連九族,他們做的事情能認賬嗎!小郡主乃皇親國戚,豈能給人做妾?更何況還是一個小小的典史。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漫說是張賊的人定的這件事,就算是大明朝廷官員定的,只要不是皇上欽點,都做不得數!你再不用說了,否則老身趕你出門!”

    胡水急忙閉嘴再不敢說。

    楊秋池咳嗽一聲道:“老太太,楊某也不想認這門親事,也始終沒將小郡主視為妾室。這番前來,只因小郡主說她在鎮遠府有財產,愿意送給楊某建立地方團練,保護一方平安,而且……,老太太是小郡主的親舅媽,不是外人,楊某就直說了,張賊軍大兵壓境,長沙已經難保,吉王和惠王有意偏安黔陽縣,派吳管家來查看,并授權楊某組建護衛隊保護兩位王爺的平安,當然同時也就保護了小郡主的安全。所以,這筆錢的確不是楊某自己用,其實還是用于王爺家族。”

    老婦人哼了一聲:“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話!就算是,吉王、惠王自己避難,他們為什么自己不出錢?偏偏要我們楚王家出錢?至于小郡主,你們就不用擔心了,她就留在我這里,老身會照顧她的。現如今,她就老身一個至親了,她的事老身說了算!”頓了頓,轉身吩咐:“管家!給楊大人他們每人五兩銀子,算是送鳳兒來的路資,各位領了錢就請回吧。”

    楊秋池氣不打一處來,站起身朗聲道:“老太太,我等不是來化緣的和尚,更不是乞討的叫花子,這錢還是您老留著買麥芽糖吃吧,——當心別粘掉了牙!就此告辭!”袖袍一拂,轉身就走。

    一聽楊秋池要走,小郡主眼淚一抹,呼地站起來,追上去抓住楊秋池的衣袖,咕咚跪倒,又開始給楊秋池一個勁狂磕頭:“鳳兒是楊老爺的小妾,鳳兒要給楊老爺生兒子!……”

    老婦人等可沒見過這場景,頓時都驚呆了。

    丫鬟老媽子反應過來急忙上前攙扶,可小郡主受刺激太大,產生偏持狂精神分裂,認准的事情是不會更改的,蠻勁上來,兩三個丫鬟竟然攙扶不動她。又不敢用強,小郡主一邊甩開那些丫鬟,一邊拼命地磕頭,額頭撞著青石地面咚咚有聲。連楊秋池反身回來攙扶都不管用。

    “孽障……,真是孽障啊……”小郡主的舅母哭嚎著拼命抱住小郡主,這才暫時阻止了小郡主的磕頭,可額頭上已經鮮血淋漓了。

    一個長沙來的護衛低聲道:“老太太,楊大人是小郡主的救命恩人,小郡主和楊大人辦了納妾儀式的,小郡主認定了楊大人是夫婿,只有在楊大人身邊才肯吃飯。當初在長沙,楊大人來黔陽縣赴任,小郡主留在長沙,見不到楊大人之后,整天茶飯不進,強行灌下也會吐出,以致奄奄一息,兩位王爺迫于無奈,這才派吳管家帶我等護送小郡主來黔陽縣見楊大人,這才撿回了一條性命。如果現在老太太要讓楊大人走,小郡主恐怕性命難保!小的這絕非危言聳聽,老太太要是不信,可以問其他護衛,也可去書信問兩位王爺。”

    老婦人大吃一驚,緊緊摟著小郡主,掃了其他護衛一眼,見眾護衛都一臉鄭重地頻頻點頭,剛才又見到小郡主這樣,這才信了。垂淚道:“這……,這可如何是好……”聽了這話之后,知道小郡主離不開楊秋池,當下也不敢再出言不遜,用商量的語氣對楊秋池道:“要不,還請楊大人在寒舍盤庚數日,待老身尋個萬全之策,再做打算如何?”

    楊秋池苦笑:“老太太,張賊軍兵勢很猛,一路南下,勢如破竹,一旦張賊軍攻往貴州,如果楊某在湘西不能抵御住敵軍,那時候,恐怕老太太這里也非世外桃源。楊某還要籌建隊伍,實在不能久留,能否將小郡主財物賜還,就聽老太太一句話。若不行,只能作罷,楊某還要急趕回部署防務。”

    一聽楊秋池要走,小郡主又是一臉恐慌,拼命要掙脫舅媽的摟抱,抓住楊秋池的衣袍死也不放,嘴里如祥林嫂一般重復著那几句話,又要往地上磕頭。

    老婦人緊抱著小郡主,連聲道:“罷罷罷!既然如此!只要楊大人答應一件事,老身就立即將你們的金銀悉數交給你們。”

    小郡主一聽,立即停住了掙扎,眼巴巴望著老婦人。

    楊秋池拱手道:“老太太有何吩咐,楊某盡力而為!”

    老婦人愛憐地給小郡主理了理散亂的鬢發:“王爺交代老身,這筆錢只能給鳳兒和儀賓,鳳兒命苦,新婚喪偶,既然楊大人是鳳兒的救命恩人,鳳兒又離不開楊大人,這也算是緣分了。雖然楊大人官職低微,配不上我鳳兒,不過……,唉,眼下這種情況,就只能將就了。但我鳳兒畢竟是皇親國戚,堂堂楚王郡主,那是絕不能做人妾室的,老身不知道楊大人是否婚配,若沒有,那最好,今日就由老身主媒,將鳳兒轉嫁你為妻;若是已經婚配,楊大人如果愿意回去后一紙休書休了原配,另娶我鳳兒,那也可作數……”

    楊秋池聽得火起,朗聲道:“免了!老太太不用再說了!漫說楊某已經有了心上人,定了婚配,就算沒有,為了黃白身外之物,也斷不會將婚姻作為交換的!小郡主這高枝,楊某高攀不上,也不屑高攀。還請老太太為小郡主另擇良配吧。就此告辭!”轉身就走。

    小郡主當然不會讓他離開,一陣風扑過去抱著他的腿,嘴里不停念著那几句話,又要磕頭。

    老婦人又是一陣“孽障”哀嘆,不得已說道:“那……,就讓鳳兒和楊大人你原配同為平妻,這總該可以了吧?若是同意,立即操辦婚事,今晚洞房花燭,明日一早,老身將金銀系數奉上。你們即可返回黔陽縣,如此可好?”
第91章 顛鸞倒鳳
    “你……!”老婦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世界上竟然有這種死腦筋之人,他卻不知道,楊秋池前世乃是富甲天下的大明鎮國公,南洋首富,對錢財本就不看在眼里,若不是這一次為了籌資組建軍隊,壓根就不會來鎮遠這一趟。

    老婦人沉聲道:“那你要怎樣?難道非要鳳兒做小妾么?鳳兒……,她可是堂堂郡主啊……!”

    楊秋池道:“楊某剛才也說了,楊某不想攀楚王這高枝,這次來鎮遠,只是小郡主答應將財物贈送楊某作為軍餉,如果楊某知道獲取這筆錢財,必須有楚王儀賓的身份,楊某斷不會來的。”

    “你的意思是,鳳兒做你的妾室你都不愿意?”

    “不是不愿,是不能,楊某已經答應拙荊……,這個,已經答應我未過門的媳婦,今生再不納妾的,所以,不能迎娶小郡主,甚至也不能收她入房為妾。”

    “你……!你可真是迂腐之極!世上還有這等悍婦河東獅么?”老婦人氣得直喘粗氣。“既然你已經作此決定,又如何要答應那張賊軍都司,納我鳳兒做妾?”

    “那是為了救小郡主,權宜之計!”

    “我不管你是什么計,白紙黑字既然寫了,就要作數!”老婦人已經氣糊涂了,先前她還否定沈磊出具的贈妾文契的效力,現在反倒用這文契作為証明小郡主是楊秋池的妾室的証明了。一時也沒反應過來,如果文契做了數,小郡主就做了這小典史的妾室了。

    楊秋池不想在這件事上糾纏,這老婦人也只不過是小郡主的舅媽,不算是直系親屬,她說的都沒用。畢竟這筆錢財是自己當前最需要的,還是先糊弄過去再說,只要自己把握青山不放松就行了。所以,他含糊地說道:“老太太說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那就請老太太將小郡主的金銀錢財賜還吧!”

    老婦人有些回過味來了,有心反悔,臉上卻過不去,嘆息一聲,自言自語道:“唉!既然鳳兒離開你就活不成,你又拿著這緊要來做籌碼討價還價,老身又能如何?妾室就妾室吧,老身就這一個外甥女,楚王爺就這么半支香了,只希望你以后好好對待鳳兒,不讓她吃了虧去,要不然,老身斷不會坐視不理,定要向你討個公道的!”

    這話說得聲色俱厲,楊秋池點頭道:“老太太放心,楊某一定會照顧好小郡主的。”心想,自己說的只是照顧,也沒說當妾室照顧。耍了個小心眼,也是情非得已。

    小郡主精神失常,傻呆呆的,但神智還清楚,聽到雙方達成了協議,咧著嘴笑了起來。

    小丫鬟急忙上前將她攙扶起來,可小郡主有自己的心眼,緊緊摟著楊秋池的腰,賴在他懷里不肯離開。

    楊秋池無法,只能摟著她對老婦人道:“老太太,黔陽縣真的軍務繁忙,就請賜還財物,我等要立即趕回。”

    老婦人臉一板:“既然你已經是鳳兒的夫婿,該跟鳳兒一起叫老身‘舅母’才對!”

    楊秋池不想節外生枝,嘿嘿一笑點頭:“哦,舅母。”

    老婦人這才眉開眼笑:“看鳳兒這神色、身子,至今還是處女之身,你們肯定還沒圓房的吧?反正現在天色已晚,今晚你們就住在這里,圓了房,明日一早,再帶財寶返程吧。”

    楊秋池心頭猛地一跳,心想,難道小郡主和儀賓王國梓沒有做成真正的夫妻?心念一轉便想通了,當時王國梓洞房時被沈雪菲一飛鏢射中肩膀,傷勢雖不致命,卻頗為沉重,緊接著不到一個月,張獻忠軍隊就攻入了武昌,看樣子那王國梓并沒有康復,所以兩人始終沒有圓房。想著小郡主竟然還是處女,兩人今晚就要圓房,頓時口干舌燥,熱血奔涌,訕訕道:“這……,不好吧,小郡主傻了,不懂這些的,我要趁人之危和她……圓了房,那可是犯罪哦……”

    “你少來!她是你妾室,你們圓房有什么犯罪的?正是因為鳳兒傻乎乎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才要你們在這里圓房!要不然,你要拿了金銀回去,始終不和她圓房,那可怎么辦!不行,今晚必須圓了房才能走!鳳兒就我這一個親人,我不管她誰管她?”

    老婦人轉身吩咐管家立即准備酒宴,本想邀約親朋好友前來祝賀,楊秋池死活不干,老婦人只好作罷。但圓房之事卻不容商量,無論楊秋池如何軟硬兼施都不讓步。事到如今,楊秋池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好在小郡主什么都聽自己的,洞房里倒也好蒙混過關。

    老婦人騰出一棟小院子給他們做新房,里面布置得跟新婚洞房差不多了。

    酒宴之后,將楊秋池和小郡主送進了洞房。

    小郡主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進了洞房就摟著楊秋池的脖子,用她那熱火的身子在楊秋池身上蹭,搞得楊秋池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他聽窗外似乎有人,偷瞧看見窗戶上有個小窟窿,后面似乎有雙眼睛在盯著瞧,估計是那老婦人聽牆根,確定他們是不是真做夫妻。

    楊秋池故意“啵”“啵”地在小郡主臉蛋上吻著,聲音很響。小郡主臉蛋滑嫩嫩的跟剛剛剝了殼的雞蛋似的。

    小郡主被他親得吃吃笑,嚼著嘴要去吻他,楊秋池躲閃開,急忙將她打橫抱起,放在床上,呼的一下吹滅了紅燭,將兩邊蚊帳都放了下來,鑽進蚊帳里,回身將蚊帳整理好,將一張大床遮了個嚴嚴實實。

    隨后,就聽到蚊帳里西索聲響,緊接著,一件件男人女人的衣裙從蚊帳里扔了出來,包括女子的猩紅褻衣,散落一地。

    雖然吹滅了燈,但屋外走廊上挂著的大紅燈籠的燈光透過窗櫺照進屋里,還是比較明亮的。所以,剛才的景象都被那窗外老婦人從窟窿看見了,老婦人很是滿意,卻不離開,繼續看著。

    楊秋池當然不會以身冒險,剛才扔出蚊帳的,都是他事先藏在身上的兩人的衣服,黑夜里當然分辨不清,讓老婦人還以為他們倆真的脫光了呢。

    小郡主嘻嘻笑著要去摟楊秋池,楊秋池一把將她按住,沒聽到窗外老婦人離開的腳步聲,估計這老婦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得玩點心計才行。

    楊秋池輕輕捂住小郡主的嘴,示意她不要說話,然后故意淫蕩地說道:“小郡主,把腿分開啊……,對……,抬起來……”

    小郡主竟然真的分開雙腿抬起來,把個楊秋池勾得差點克制不住想翻身上去。拼了老命這才忍住,閉著眼喘息著大聲說道:“小郡主,我要進來了哦,有點痛……,你忍著啊!……”

    小郡主鼻腔里嗯了一聲,膩膩的讓人蕩氣回腸。

    楊秋池放下手,推了推小郡主,貼在她耳朵邊低低的聲音道:“乖!快叫一聲,大聲叫!”

    “a……,o……,e……!”小郡主鼻腔里發出了醉人的呻吟,楊秋池急忙低聲在她耳邊道:“不是這樣,大叫!大聲叫!”

    小郡主呻吟聲音更大了,一雙小手抓住楊秋池的手在自己高聳的胸脯上揉搓著。

    楊秋池頓時明白為什么小郡主會發出那種叫床聲,原來自己黑暗中推她的時候,手正好放在她丰滿的乳房上!

    楊秋池要撤回手,卻被小郡主牢牢抓住不放。不得已,只好抓住小郡主身子聳動,將床搖得嘎吱響,與此同時,抓住她的乳房猛地一擰,痛的小郡主啊的一聲慘叫。楊秋池忙捂住她嘴,喘息著低聲道:“很痛嗎?我先停一下啊,一會就舒服了……”

    想著反正也摸過她乳房了,后悔也來不及,也為了演戲逼真的需要,干脆伸手入懷,抓住她丰滿結實的乳房,輕柔地撫摸著,同時身子開始聳動,做OOXX狀。

    在楊秋池很技巧的撫摸下,小郡主很快忘記了那一擰的疼痛,發出了如醉如痴的呻吟,而且跟著楊秋池的聳動一聲高過一聲,配合簡直天衣無縫。

    在一浪高過一浪的呻吟中,楊秋池雄風高聳,全身熱血奔涌,鼻血都差點流出來了,已經克制不住手上的動作,畫圈揉搓、捏弄,捻動**,小郡主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滿足的呻吟后,癱軟在了楊秋池的懷里。

    楊秋池停止了動作,聽到外面老婦人滿意地咂咂嘴,腳步聲細碎,漸漸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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