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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異夢 作者:九把刀 (已完成)

[其他] 異夢 作者:九把刀 (已完成)

【異夢前言】


這不會是一個令人舒服的故事。



故事發生在東京,一個充滿邪惡與不安的都市。



一個充滿友情魄力的都市。



這個故事是都市恐怖病系列中,承繼「語言」、「陰莖」、「影子」、「冰箱」

的故事,要說「異夢」是完全獨立出來的story,是騙人的,但是前半段

的確不用讀任何前述故事就可以閱讀「異夢」,而若讀過「陰莖」跟「冰箱」

兩個故事的讀者,將可以很清楚地知道整個故事的脈絡,一改我以往全部寫

完才一次貼出的惡癖,這次寫完就貼,大概兩天一貼吧。



可能的話,我竭力邀請大家進入都市恐怖病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沒有

不會發生的事。



Welcome to Tokyo!
異夢第一章 Mr. Game

異夢(1) Mr. Game


像貓一樣,「他」的步伐柔軟、乾脆,每一步都輕輕落在走廊

的磁磚上。


沒有多餘的動作。


他不需要。


即使走到玄關前,他也沒有浪費一秒鐘在調整呼吸,以緩和該

有的緊張。


該有的緊張?


應該說是興奮吧。


雖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一想到待會將發生的事,他不禁

勃起了,尤其是聽到這間公寓的門後,傳來孩子的嬉鬧聲,尤其令人

振奮。


情報是正確的,一家三口。


「叮咚。」他按下門鈴。


片刻。


「誰啊?」一個男子的聲音,似乎正從門後窺視著他。


「你好,這個包裹要請您簽收。」他晃了晃手中的白色包裹,

友善地說。


「包裹?」門後的男子咕噥著將門打開,正欲接過那白色包裹時

,門外的陌生人伸出強而有力的右手將男主人推倒在地,一個箭步

踏進屋內,反身鎖上了門。


「你!?」倒在地上的男主人看著陌生人左手中銀灰色的手槍,

驚慌地問。


「我?」陌生人笑了,說:「打開包裹,送給你們全家的。」


男主人一身冷汗,完全不明白這個陌生人的意圖-------大概是

強盜吧?


「你遲疑了喔,犯規。」陌生人搖搖頭,扣下扳機,滅音槍的

咻咻聲穿過男主人的右腳踝,男主人彷若聽見腳骨的爆裂聲,接著便

痛得暈過去。


坐在電視機前面看皮卡丘卡通的小男孩嚇得大叫,穿著圍裙從

廚房裡衝出來的女主人也驚得雙腿發軟,幸虧及時扶住了餐桌,只見

自己丈夫的腳旁,散射出一堆鮮血。


「大家好,恭喜貴家庭抽中歡樂家庭團結計畫的遊戲大獎,現在

遊戲即將開始。」陌生人彎下腰,捏了捏男主人的眼皮,說道:「起床

了,不要想裝死,這一槍不會要了你的命的。」


男主人掙扎著,匍匐來到小男孩的身邊,摟住心愛的兒子,臉色

蒼白地說:「你要多少錢都拿去,但請不要傷害我的家人。」


「好一個愛家的男人,很好,遊戲就是要這樣才好玩。」陌生人

滿意地點點頭,看著美麗的女主人,彬彬有禮地說:「現在請你們一家

三口一起坐在地板上,好嗎?」


女主人扶著牆,顫抖地走到丈夫跟兒子的身邊,坐了下來,她

現在看來十分恐懼,緊緊握住丈夫和小男孩的手,一家三口看著眼前

這位高大的陌生人。


陌生人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很有興趣地看著地上的三人,說道:

「首先,我不要錢,也不要命,只想請大家玩個遊戲,如果大家都表現

良好的話,我就會安安靜靜地離開,相反的,如果你們輸了遊戲,我

只好勉為其難地帶走你們往後的人生,現在宣布遊戲規則第一條,每

個人都必須對我的要求立刻做出回應,違反規則,就得先挨一槍,

聽懂了嗎?」


地板上的三人點頭如搗蒜。


「很好,看來你們都很有希望過關喔!」陌生人嘉許地拍手,又

說道:「我先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叫Mr. Game,今年的年紀是秘密,

職業是遊戲管理者,是一個充滿愛心、注重遊戲規則的新好男人,現在

,我要你們每個人也做一下簡單的自我介紹,就從你開始吧,男主人

先生。」


男主人臉上盡是斗大的汗珠,吃力地說:「我-----我叫煤圖二雄

,在建設公司上班,今年------三----十六歲。」


Mr. Game點點頭,眼光移到女主人身上。


女主人深呼吸,努力平靜下來,說:「佐伯京子,家庭主婦,

三十四歲。」


Mr. Game點點頭,溫柔地看著噙著淚珠的小男孩。


小男孩漲紅了臉,結結巴巴的,居然說不出一個字,京子緊張

地抱住小男孩,恐懼地說:「小孩子太害怕了,請讓我幫他介紹。」


Mr. Game皺著眉頭,說:「那也可以,不過叔叔要小小懲罰一下不乖

的小朋友。」


京子緊緊摟住小男孩,急道:「請原諒他,他叫煤圖秀行,今年

九歲,剛念小學三年級,拜託,請不要對小孩子動粗。」


Mr. Game苦笑著,說:「也好,為了遊戲進行順利,我就先吃點虧

吧,京子,如果你能將包裹在三十秒內打開,秀行身上就少一個洞,

開始,三十,二九,二八--------」


京子一把抓起地上的包裹,像瘋子般又咬又撕的,不多久便將

包裹撕開,喘著氣,看著沙發上的Mr. Game。


「十五秒,很好,秀行,長大以後記得要好好孝順媽媽喔。」

Mr. Game接著又道:「現在換秀行表現了,來,說說包裹裡面有什麼。」


秀行胸口劇烈起伏,閃電般答道:「槍,老虎鉗,數學習作簿。」


Mr. Game微笑道:「答對了。秀行,你的數學好不好?」


秀行強忍著嚎啕大哭的衝動,說:「普普通通。」
冰箱後記(1)


婷玉:「一艘船,兩百萬旅行支票,日幣一百萬現金,

明天晚上七點,東京。」


阿睪看著地上四隻手臂跟滿地打滾的手下,茫然咕噥道:

「一艘船,兩百萬旅行支票,日幣一百萬現金,

明天晚上七點,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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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夢第二章 掌心雷

異夢(2) 掌心雷


Mr. Game點點頭,眼光掃視三人,說:「現在宣布遊戲的玩法,

要注意聽,我只說一次,這是一個家庭倫理大團結的合作遊戲,遊戲

的成敗端看你們是否能用心為對方著想,為對方付出,如果你們是

一個好家庭,這個遊戲將會帶給你們前所未有的親密,如果你們只是

一個表面幸福的醜陋家庭,那麼,這個遊戲就只能為你們的人生打上

句號,我這樣說,大家聽懂的話就鼓掌。」


二雄、京子、秀行緊張地鼓掌,二雄心想:「也許這只是一個瘋子

,只要我們好好配合,說不定真能逃出生天。」想著想著,不由得在

妻子的手心上劃了一個愛心,鼓舞著恐懼不安的京子。


「我現在要分配給你們每個人一項任務,達成了,就可以救另一個

人,相反的,失敗就會使另一個人為你喪命,首先是秀行,來,拿起

包裹裡的數學習作簿,告訴叔叔,這是哪一個年級的作業簿?」Mr. Game

認真地說。


秀行拿起了作業簿,說:「是國小二年級的算數本。」


Mr. Game說:「二年級的算數對三年級的你來說,應該很簡單才是。

我希望你是個用功的好孩子,因為在接下來的半小時裡,你要寫完一到

三十頁的算數,錯的題目不能超過五題,否則,你媽媽的腦袋就會多

一個洞,血會像火山爆發一樣噴出來。秀行,你看過火山爆發嗎?」


秀行慌張地搖搖頭,看著作業簿裡的題目,又看了京子一眼。


Mr. Game說道:「等我說開始的時候,才可以開始寫,不用緊張,

現在先閉上眼睛回想二年級的算數吧。接下來是美麗的家庭主婦,京子

的任務,來,拿起包裹裡的老虎鉗。」


京子拿起老虎鉗,心中納悶著自己的任務跟老虎鉗的關係。


Mr. Game嘆了口氣,說:「京子,很抱歉必須這麼告訴妳,妳必須

在三十分鐘以內,將自己嘴巴裡所有的牙齒拔光,一顆都不許留,

如果拔不完,妳的寶貝兒子就看不到明天的卡通了。」


京子聽了,心中驚駭莫名,看著手中這把烏金的老虎鉗,看著

身旁搖搖欲墜快要昏倒的秀行,京子心都涼了。


這種感覺可以說是「絕望」嗎?


不,這個時候絕不能絕望,因為這關係到兒子秀行的命運。


Mr. Game憐惜地看著驚移不定的京子,說道:「沒關係,妳也

不一定要拔掉那口漂亮的牙齒,兒子再生就有了。」


二雄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的憤怒簡直炸開了胸膛,甚至

忘了腳踝上的痛苦,正想破口大罵時,卻生生將快到嘴邊的惡言

吞下肚裡,因為他想到,在脫險之前,絕不能惹毛這個隨便開槍

的冷血暴徒。


Mr. Game看著頭低低的二雄,笑著說:「二雄,你的任務就更

艱鉅了,來,撿起包裹裡的槍,我來說說你的任務。」


二雄撿起了包裹裡那把銀色的短手槍,感覺沈甸甸的------應該

不是假槍吧,他心想。


Mr. Game說:「這是一把貨真價實的掌心雷手槍,我已經在裡面

裝上了兩顆子彈,你可以打開來確定,自己檢查檢查,裝兩顆子彈

的意義,是想讓你有開個一槍的機會,去確定是否是真槍,再好好

考慮你的任務應該怎麼執行,不過如果你想省子彈的話,那也由你。」

又接著道:「你身為一家之主,現在應該很恨我吧,你也許會想,

如果能搶下我手中的槍反擊,那該有多好?也許,你只想讓這個惡夢

趕快過去就好也說不定,但是,你很明白自己的老婆跟兒子現在正處於

很危險的情況中,是吧?」


二雄點點頭。


Mr. Game於是繼續說道:「所以,你可以自由選擇要如何使用手中

僅有的兩發子彈,如果你想要殺我,等會可以試試看,當然啦,你並

不需要事先知會我就可以開槍,不過,要是你做出這個選擇,我難免

會反擊,說不定你反而死得更快,而且,雖然你有很大的機會可以

殺死我,但要是萬一我反擊時沒打中你,卻打中你的老婆跟兒子,

你也要悔恨終生,嗯?」


二雄沈默無語,彷彿在思考著什麼。


Mr. Game聳聳肩,又說:「另外,你的任務就是,當你的老婆或

兒子沒能達成任務的話,嘿嘿,就幫我開槍吧,因為我實在不忍心

這麼做,當然了,如果你只想殺了我,那也不必執行任務了。」


此時,二雄不語,看著掌心雷,心中已有了盤算:「好,如果

到時真要我殺了老婆跟兒子其中一人,那還不如冒險一試,所以,

在京子跟秀行的任務結果出來前,我只要調整自己的心理壓力,

掌握開槍的最好時機。」


Mr. Game看著若有所思的二雄、顫抖不已的京子、焦躁不安的

秀行,開心地說道:


「遊戲正式開始,計時三十分鐘,READY?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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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後記(2)


婷玉:「我明天晚上就要走了。」

勃起:「東京會下雪嗎?」

婷玉:「--------現在應該不會。」

勃起:「實在是太可惜了。」

婷玉:「那就這樣吧,祝你考上好大學。」

勃起:「啊?對了。」

婷玉:「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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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夢第三章 神呼其技

異夢(3) 神呼其技


秀行拿起自動鉛筆,迅速地翻開數學習作的第一頁,看見密密

麻麻的加法減法計算題,打起精神,前所未有地認真算數。


他沒有時間緊張,因為這關係到媽媽的性命。


要一個國小三年級的孩子快速長大,拿著槍逼他算數,也許

是個好方法。


不過京子可就慘了。


自己大約有二十八顆牙齒,卻要在三十分鐘內拔光,平均一顆

牙齒幾乎只能花一分鐘對付。


一個孩子的母親,於是拿起老虎鉗往自己的嘴巴裡塞,夾起大門牙

,使勁往下一扳,但門牙只是晃了一下,卻痛得京子眼淚迸出,跪倒

在地。


「京子!」二雄難過得快抓狂,掌心雷上全都是憤怒的手汗。


Mr. Game關心地說:「要不要緊?我看還是算了吧,反正秀行

這種只會看卡通的笨兒子,現在正好趁機除掉。」


京子看見秀行含著眼淚,拼命地算數學,一咬牙,雙眼暴瞠,

拿起老虎鉗夾住大門牙,在慘叫聲中將大門牙硬生生拔掉,鮮血

自口中長流而出,京子也幾欲暈倒。


「這就是母愛,懂了嗎?秀行。」Mr. Game說。


秀行點點頭,眼淚滴在習作本上。


京子知道自己的時間緊迫,於是又拿起老虎鉗,忍著劇痛,

蜷縮在地上,又將自己另一顆大門牙生生扳斷,這一次京子痛得

在地上打滾。


二雄看了幾欲嘔吐,也因為右腳踝的傷口不斷失血,腦袋昏

沈沈的。他已盤算就算是犧牲自己,也要護得母子周全。


二雄也將希望寄託在隔壁鄰居身上。


這一層樓共住了三戶人家,其中三井一家上星期出國度假,

還沒回來,但緊鄰的藤井一家,現在應該也在晚餐,而藤井樹

先生是東京警視廳的刑事小隊長。


雖然這棟公寓的隔音很好,樓上樓下之間絕少聽到彼此的

聲響,但藤井家就住在隔壁,希望自己太太的慘叫聲能引起

藤井樹先生的注意,機警地來救援。


京子也跟二雄一般心思,她看見Mr. Game並沒有阻止自己慘叫

的意思,也就放開喉嚨哭嚎,一面繼續將自己的牙齒猛力摘掉,

過了十一分鐘,京子居然已經將八顆大小門牙、四顆犬齒全給拔掉

,嘴巴裡也全都是模模糊糊的血塊。


令人瘋狂的劇痛,失血,壓力,讓京子的神智逐漸脫離現實

,甚至懷疑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夢。


但是,哪有『這麼痛還醒不過來的惡夢』?


Mr. Game看著京子厲鬼般的樣子,鼓掌說道:「沒有一個牙醫

比妳厲害,簡直是神呼其技,以後你們一家人也不必看牙醫了,

給妳拔就行了。但困難的現在才要開始,妳應該知道,後排的臼齒

可是最難對付的,秀行也是,習作的後十頁是連加連減的直式算數,

也比較困難,加油。」


沒錯,京子痛到撞牆,甚至痛到身體如陀螺般旋轉,好不容易

才將一顆臼齒拔出,卻耗盡了兩分鐘。


秀行的眼睛從沒離開過習作簿。


他不敢,因為媽媽也正在為自己的小命搏鬥著。


此刻的他,正經歷著人生最重要的時刻,除了快速演算的數字

外,他悄悄立下自己的心願:如果今天可以僥倖活下去,將來一定

要當一個好警察,把這些變態的壞人通通槍斃。


「真令人感動,你們是一個相親相愛的好家庭。」Mr. Game

讚許地說。


當最後倒數五分鐘時,秀行已經寫到第二十七頁了,而京子

搥牆頓足、打滾抓髮的結果,卻還有七顆臼齒沒能拔出,她彷彿

用盡了身上每一滴腎上腺,握著老虎鉗的雙手也虛浮無力了,連

哀嚎都轉弱成小貓似的低吟,但京子看見渾身濕透的寶貝兒子,只

好竭力用右手胳肢窩夾著老虎鉗,一轉一扭,死命地將根深蒂固的

後臼齒拔出。


秀行沒有抬頭,也不再流淚,只是輕輕地說:「媽媽,沒關係,

我知道妳已經盡力了,我不會恨妳的,我是好孩子,好孩子只會上

天堂,真的,妳跟爸爸都要好好活下去。」


京子哭了。


一個小孩子,竟那麼貼心,在自己生命受到這麼可怕的威脅時,

卻還想安慰無能的父母。


京子吞下大口鮮血,發狂似地將自己的臼齒當作螺絲,一旋一旋

地用老虎鉗轉開,想來齒根旁都成了爛肉,鮮血泊泊冒出,在潔白的

地磚上劃出熱情奔放的抽象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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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後記(3)


勃起:「這是我的住址跟e-mail,如果有壞人

欺負妳,就寄信給我,我會去救妳的,這就叫正義。」


婷玉:「不對,這叫友情。」


勃起:「啊,可是我比較喜歡當救星,而不是

朋友。」


婷玉:「--------救星也可以當朋友。」


勃起:「啊?真的嗎?」


婷玉:「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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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夢第四章 雕刻

異夢(4) 雕刻


此時,二雄悄悄扳開保險,等待時間終止的那一刻發難----

-----這個暴徒真是不折不扣的變態,既然你給我機會殺你,我就

絕不客氣,等會我一邊開槍一邊撲上去,就算嚥下最後一口氣,

也要緊緊抱住他,好讓京子跟秀行有足夠的時間跑到藤井家求救。


時間緊迫。


秀行突然放下自動鉛筆,大喊:「我寫完了!」此刻,秀行

才抬頭,看著搖搖晃晃的母親。


Mr. Game微笑地讀秒:「好乖!就剩京子太太要加油囉!

還有三十秒。」


但京子還有三顆臼齒沒拔。


屋內的空氣快燒起來了。


「逃!」二雄一吼,忍著腳痛,奮力拔地而起,撲上Mr. Game,

扣下掌心雷的扳機。





           「砰!!」





炸開!



鮮血飛濺在Mr. Game的臉上。


二雄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右手腕。


就在二雄向Mr. Game開槍時,掌心雷像枚小炸彈一樣爆開,

將二雄的右手掌生生炸碎。



根本是場騙局!



這把掌心雷根本不能發射子彈,而是把改造過的爆膛槍!


Mr. Game一腳踹開雙眼充滿怨恨的二雄,看著秀行與京子

當機立斷地奪門而逃,微笑向抓住他左腳的二雄說道:「怎麼

可以那麼調皮?」


Mr. Game手中的滅音槍火光一瞬,二雄用來抱住Mr. Game

腿的左手齊肩而斷。


Mr. Game蹲下,將槍管頂著二雄的肛門,說道:「我看過

一部黑幫電影,裡面說,要是子彈從肛門射進,那個倒楣鬼就要

熬27分鐘才會全身痙攣、抽慉死掉,你等一下記得告訴我這

是不是真的。」



「咻!」



二雄的身體抽動了一下。


Mr. Game站起,看了看手錶,說:「加油!你可以辦到的!」


Mr. Game走出大門。






藤井家門口。


京子抓狂似地按著電鈴,而秀行焦急地說:「我們快跑到

樓下去!」


此時,京子敲著鋼門,亂拉門把,竟打開了門。



門沒鎖。



京子沒有細想,驚喜地拉著秀行進入門內,迅速反鎖上門,

正想找電話報警時,卻看見藤井先生跟藤井太太都坐在餐桌旁,

一動也不動。



「藤--------」



京子話還沒說出口,雙腿立刻發軟,內心的恐懼沸騰了起來。


藤井樹先生跟藤井太太的身上到處都是割痕,整個餐桌跟

地板上,都是濃稠的血水,空氣中凝滯了中人欲嘔的腥味。


京子用手摀住秀行的眼睛,安慰四肢發軟的秀行:「不要怕,

門是鋼做的,我們趕快打電話報警。」


秀行聽到京子滿口模模糊糊的口音,想到媽媽剛才痛苦地

拔牙,不禁熱血上湧:「媽,我會保護妳。」





          「保護誰啊?」





Mr. Game的聲音。


京子跟秀行倏然回首,只見Mr. Game高大的身影佇立在門邊

,手裡晃著一串鑰匙。


顯然,這是藤井家的門鑰匙。


「Mr. Crazy實在是太crazy了,老是喜歡在人身上雕刻,

切切剁剁的,實在是太髒了。」Mr. Game苦笑道。


事到如今,反抗已是多餘。


京子緊緊摟住秀行,閉上眼睛,等待子彈貫穿自己腦袋的那一刻。




「砰!」




京子的懷裡濕濕的。


京子幾乎沒有痛苦。


她當然沒有痛苦。


她微微睜開眼睛。


只看到秀行的腦袋醬成一團,乳狀的流體流滿自己懷中。


「秀行救了妳,妳卻救不了秀行,下次記得平常多練習拔牙,

以備不時之需。」Mr. Game吃吃地笑道。


京子沒有回話。


事實上,她也回不了話。


Mr. Game很瞭解這一點,所以他放心地轉身離去。


離去,走到煤圖家家裡,蹲在二雄死寂的身體旁,仔細地觀察。


「死透了,才過了五分鐘,就死得不能再死了,這都怪你自己

不肯努力,一點耐心都沒有。」


Mr. Game不屑地看著這具殘缺的屍體說道。


「遊戲結束,贏家:Mr. G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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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後記(4)


小船上。


婷玉看著滿天星光,平靜的海面彷彿預告著

未來的波濤起伏。


「妳在期待著什麼?期待著虛假的記憶?

還是痛撤心扉的真實?」


「我也不知道,如果我真生於矛盾,那我

將歸何處?我的存在只是場笑話?」


「我倒是由衷的期待,這一切只是一場誤會,

因為我實在不希望我們曾被那樣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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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夢第五章 虎豹小霸王

異夢(5) 虎豹小霸王


「操~~~~~!!」


赤川咒罵著,從棉被中滾下床。


劇烈喘著氣,身上的汗浸透了內衣,但赤川很快便冷靜下來。


專業素養。


「好爛的夢。」


赤川實在不願意多回憶這個夢,畢竟太噁心了。


也許這可以歸類為職業病吧。


但赤川的耳際,依稀可以聽到夢中殘留在現實裡的槍聲。


這個爛夢令赤川睡意全消,但身體卻累得要命,想要睡個

回籠覺,卻又不想夢到爛夢的續集。


「才五點半?」赤川看著皮卡丘鬧鐘,嘆了口氣:「平常已經

夠累了,我居然還能這麼早起,馬的。」


赤川正在考慮著,是應該就這樣起床呢?還是該把枕頭換個

方向繼續睡?


嗯,換個方向睡好了,睡覺最大。





「嗶嗶嗶嗶嗶嗶嗶~~~」





啊?這麼早?


Damn it,準是壞事。


赤川拿起手機,說道:「喂!不要告訴我現在就得起床。」


電話另一頭:「哈!趕快起床吧!你昇小隊長了!」


「啊?不會吧,除非那個狗娘養的藤井升官,還是掛了------」

赤川挖著鼻孔。


「Bingo。藤井那隻老狐狸昨晚在他家被謀殺了,你快點來,

現場很精彩,包你一邊升官一邊吐。」電話另一頭。


「真的假的?」赤川疑惑地說,一邊把鼻屎黏在床緣上。


「十五分鐘後在現場勘驗吧,小隊長。」電話另一頭。


「知道了,阿彌陀佛。」赤川。


「阿彌陀佛。」電話另一頭。


赤川趕緊穿上久久沒洗的襪子、襯衫,隨便套上自己為

很帥、實際上卻很臭的長大衣,抓起桌上凌亂食物中的車鑰匙

,趕緊急奔藤井家。






車上。



音響中,老電影『虎豹小霸王』的主題曲:

「Rain just keep falling on my head」的輕快旋律,卻無法使赤川

即將升官的心情飛揚起來。



藤井那隻老狗該不會真的掛了吧?



雖然藤井老是搶功,老是壓在自己頭上指揮東指揮西的,沒

半點幽默感,又常借錢不還,最機車的是,藤井老是一天到晚罵他

假英雄主義,甚至在上星期,藤井居然還逼自己看心理治療,看看

腦袋究竟事出了什麼毛病。


但,畢竟那老狗是自己跟了兩年的長官,沒有出生入死,起碼也

一起工作了那麼久,實在不願意看到他被謀殺。


話又說回來,藤井樹連續三年蟬聯刑事小隊C組私下記名投票:

「最希望殉職的人」的冠軍,甚至在警視廳刑事總隊的網路匿名投票

中,也得過兩次「最希望被調職」的榜眼。


現在在藤井家中的現場,一定是充滿了笑聲吧。


赤川想想,的確,也該輪到自己升職了,雖然自己並不喜歡

當官,但當了官,至少可以減少被罵的機會,錢也比較多,還

可以光明正大地把用槍報告書亂改一通。



亂改用槍報告可是很重要的。



赤川這兩年剛從警校畢業後,就靠著自己高人一等的膽識,

在街頭的槍戰中以絕佳的冷靜,擊斃各式各樣、千奇百怪、形形

色色的暴徒;別的刑警在歹徒的火力壓制下,連頭都不敢探出來

,但赤川就是敢拼,敢拼得很,甚至曾經大叫一聲就衝進毒販的

火網,手持雙槍,在三秒內轟掉五個毒販的腦袋。


如果不提那次赤川拿著雙槍,於一分鐘又五秒內,在碼頭

幹掉十二個人手一槍的泰國毒販的話,那一次的街戰絕對是警界

的經典之作。



但這種事情作得多了,對升遷反而是種阻礙。



因為,如果做官的老是想衝進槍林彈雨裡,一邊狂吼,一邊

毫不留情地指揮下屬送死,那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


也因為,手持雙槍,代表有另一個刑警將配槍借給了赤川,

這可是嚴重的違紀。


但肯把守護自己生命的武器交給赤川的,當然也只有赤川的

最佳拍檔,金田一八零。


事實上,金田一八零已經不只一次將配槍交給赤川了,即使

是只有兩人執行攻堅任務的危險時刻。





這不完全是信賴。





因為金田一八零根本不懂開槍。





「我為什麼一定要會開槍?」金田一八零老是喝著有益

身心健康的蔬菜汁,一邊不以為然地這麼說。


「因為你是刑警啊!」每個人都會這麼說。


「我當刑警是靠腦袋,開槍的事交給赤川就夠了,說真的,

要是赤川不拿雙槍,還真浪費了他另一隻手。」這是金田一八零

的標準回答。


「沒錯,我們是天下無敵的拍檔。」赤川也永遠這麼附和著。


這話說得很對,金田一八零就跟他的名字一樣,是個推理

破案的天才,經手過的刑案破案率,高達八成四六,也常常只

憑著沒人理會的線索,跟赤川兩人進出歹徒虎穴得手。


要不是他老是把槍借給赤川,要不是赤川開槍老是難留活口

,要不是日本警官僵化的升遷制度,他們倆現在早就是督察級的

高階警官了。


在警視廳刑警總隊裡,人們管他倆叫:







            『 虎 豹 小 霸 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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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後記(5)


東京。


煩噁的感覺。

女子在港口旁的堤防上喘氣。


「不知道為什麼,我全身一直打哆嗦。」


「是害怕真相揭露後,我會將妳撕成碎片嗎?」


「怕,但更怕東京給我的感覺,好像來到地獄一樣

,讓我喘不過氣來-----這城市-----好邪惡。」


「坦白說-----------我也一樣,不過---------」


「我知道,該還妳的,我不會退縮。」


「------------------謝謝。」


「------哪有人跟自己說謝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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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夢第六章 血腳印

異夢(6) 血腳印


掛滿封條的藤井家。




「你終於來啦,小隊長。」


一個穿著黑色西裝,卻戴著紅色膠邊眼鏡的男人,站在

封條旁,手裡還拿著一根紅蘿蔔。


一根已被啃掉一半的紅蘿蔔。


「噁心死了。」赤川皺著眉說。


「的確,現場超暴力的。」西裝男咬了紅蘿蔔一口。


「我是說紅蘿蔔很噁心,金田一八零,你是兔子嗎?」

赤川拿起刑警證,進入命案現場。


「在屍體旁,唯一可以吞進肚子裡的早餐,好像只有蔬菜類

吧。」金田一跟在赤川後面,小心翼翼地進入已有多名法醫勘驗

的現場。


「放屁,你什麼時候不是在啃紅蘿蔔?」赤川一看到藤井夫婦

倒在餐桌旁,兩人的屍體被砍得模模糊糊的樣子,內心不安了起來。


「那是因為我總是在屍體旁工作,有時候是為了破案,但更多

時候是為你收屍。」金田一吃吃地笑道:「我看過你製造出來的犯人

屍體,比被害人的屍體還多,也許你應該好好考慮去申請個什麼獎

的,像是金氏世界記錄之類的。」


「那是他們罪有應得。」


赤川低下頭,仔細端詳藤井樹脖子上的切痕。



「那是因為你的槍法一級棒。」



金田一突然臉色一暗,又說道:「住在藤井家隔壁的煤圖家,

一家三口也被掛了兩個,唯一倖免的煤圖太太,已經被帶回警局

做筆錄了。」


「隔壁也?」赤川。


「嗯,奇怪的是,煤圖太太在我們趕來現場時,她人不在自己

家裡,而是抱著死去的兒子,坐在藤井家的地板上。」金田一。


「那孩子呢?怎沒看到?」赤川大致掃視了藤井家。


「被煤圖太太抱進警局了。」金田一無奈地聳肩。


「啊?你剛剛不是說那孩子已經死了嗎?」赤川。


「是沒錯,但是煤圖太太怎麼樣也不肯放開他,大概是傷心

過度吧,我們只好用救護車送他們去警局,再把孩子送進醫院裡

勘驗。」金田一揚揚眉,說:「我告訴他們,這是新任小隊長的

命令,不要糗了。」


「嗯,反正辦案我是馬馬虎虎,聽你的就是了,不過,什麼

小隊長的,已經確定了嗎?」赤川的眼睛一直檢視著屍身上的刀痕。


「在你掛掉電話後一分鐘,警部的公文就以急件命令發佈,

在這三個月內,你都是代理小隊長。」金田一繼續說道:「只要

破了這個變態的大案子,你那小隊長的頭銜就會一直掛下去。」


「變態?我不覺得。用利刃狂砍被害人,這應該算是兇殘吧。」

赤川突然為藤井感到很悲哀。


「隔壁家的煤圖二雄先生,四肢斷了三肢,內臟裡還留著一顆

子彈,武田醫生相信,那顆子彈是從肛門裡貫穿進去的。」金田一

露出『很痛』的表情。


「馬的,這死變態不要被我抓到。」赤川咒罵著。


「小隊長,現在要怎麼辦呢?」金田一問。


「我命令你告訴我。」赤川自己也覺得『小隊長』這三個字

加在自己身上,實在好笑。


「小的建議,趁媒體還沒發現之前,一把火燒掉現場,把這件事

以意外失火報備,省得跟變態糾纏不清。」金田一正色說。


「很好,TPCC5631,金田一八零警員,明天降轉交指部。」

赤川發現自己很想痛扁金田一一頓。


「開玩笑的。第一,武田醫生判斷藤井夫婦的死亡時間,大概是

昨晚六點到六點半,而煤圖家人的死亡時間大概是晚上六點半到七點,

我剛剛已經叫大樓管理員找出昨天下午到今天凌晨,大樓所有角落的

錄影監視帶,等會兒渡邊跟三井會整理。」金田一。


「第二?」赤川。


「再過半小時,叫紀香錄下武田醫生的報告,第三,叫村上查查

死者的交往狀況,不過鐵定沒用就是了。第四,我剛剛已經叫鳥山把

一大堆兇手留下的血腳印送去鑑定,而指紋、毛髮採樣大概到下午才

會結束。 最後,等會你再多看看現場後,我們就一起去警部偵訊

煤圖太太,希望她的神智已經恢復了。」金田一。


「嗯,我也覺得是強盜幹的,認識的親友不會連屠兩家。」赤川。


「不見得是強盜,因為兩家的現金財物都沒被拿走,甚至,我還

懷疑屠殺兩家人的兇手,很可能不是同一個人所為。」金田一。


「從腳印看呢?」赤川。


「好像是同一雙鞋踩出來的,但在藤井家中的血腳印很明顯,

而走廊上跟煤圖家裡的血腳印卻很輕,甚至有點踮著腳走路的痕跡。

最重要的是,在藤井家中行兇的歹徒,簡直是用刀的偏執狂,但

殺害煤圖一家的,卻是用槍的高手。」金田一。


「用槍的高手?」赤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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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後記(6)


旅社。


木門後傳來放浪的歡愉。

婷玉將頭壓在枕頭下,努力使自己睡著。

她擔心『她』會因此發狂。

隔壁激烈的撞擊聲排山倒海,

婷玉彷彿聞得到汗水的原始、嗅到精液的解放。


「明天一定要換一家旅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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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夢第七章 精密的暴力

異夢(7) 精密的暴力


「煤圖家中沒有直接爆開的彈痕,換句話說,那變態每一發子彈

都直接命中被害人。」金田一。


「有什麼了不起的,被害人幾乎是沒辦法反擊的靶。」赤川有點

不以為然。


金田一突然將赤川拉到角落,小聲說道:「還有一點很怪,武田

醫生說,煤圖二雄的左手掌似乎是自己炸開的,而不是被子彈從外射

爆的,村上他們蒐集爆裂物碎片的結果,發現是---------」


「掌心雷!」赤川脫口而出。


金田一雙眼瞪得老大,問道:「你怎麼會知道?」


啊?掌心雷?


我在說什麼啊?


赤川突然全身毛骨悚然,眼神呆滯,彷彿被這個問題擊倒。


「沒錯,是爆膛的掌心雷,是誰跟你說的?村上?」金田一

狐疑地說。


「先不要跟我說話。」赤川神色凝重地走出藤井家的現場,

看著走廊上的血腳印,似乎正竭力思考著什麼。


「好像是很重要的事-------」赤川閉上眼睛,隱隱約約的,

彷彿感受到了什麼。


金田一識相地站在一旁,啃著最後幾口紅蘿蔔。


過了五分鐘。


「我去看一下煤圖家。」赤川終於開口。


「嗯。」金田一也跟了進去。


赤川蹲在煤圖二雄屍身旁,看著地板上許多粉筆白圈圈。


「怎麼那麼多證物?」赤川。


「大部分都是牙齒,煤圖太太的牙齒,那變態居然硬生生得

挖掉了她二十五顆牙齒,而凶器老虎鉗已被拿去採指紋,不過,

這也應該是徒勞無功。」金田一也蹲了下來,又說:「這個變態

恐怕是我們遇過最不正常的瘋子,說真的,要是逮到了他,你

不要急著一槍斃了他,慢慢地一槍一槍射爛他吧,反正現在用槍

報告是你在批的。」


赤川好像沒聽見金田一說話,臉色迷惘,若有所思地說:

「不對,煤圖太太的牙齒不是兇手拔的,而是她自己拔的。」


「啊?」金田一張大了嘴。


「地上有沒有一本習作簿?」赤川滿身大汗地掃視地板。


「她幹嘛自己拔自己的牙齒,還一口氣拔掉25顆?」金田一

並沒有鄙視的意思,他反而很想知道赤川的推理邏輯。


「先幫我找一下地上有沒有習作簿!」赤川急說。


「沒啊!不過煤圖太太懷中抱著的小孩,手裡好像真拿了本

作業本之類的東西,也許是在小孩被槍殺時,正在寫功課,而死後

手掌僵硬,所以就這樣牢牢地拿著吧,你放心,我早就交代好煤圖

小孩的屍體跟那紙本都要好好保管,不過-------」金田一突然感到

背脊有些發涼,問道:「你怎麼知道有作業簿這件事?」


「馬的,太詭異了。」赤川霍然站了起來,問道:「兔子,

說說你對這個變態的看法。」


「不管是不是同一人所為,我先說說殺害藤井夫婦的兇手,

嗯-----相當典型的暴力偏執狂,暴力的程度是超A級,精神狀態

極不穩定,所以平常時期也不會假裝是好好先生,甚至連小孩子

都能看出他的不正常,刀法狂猛,卻一刀都沒砍中藤井夫婦旁的

椅子跟餐桌,可見他下刀雖狂,卻十分精準,甚至不願切下被害

人肢體的任何一部份,好讓被害人不會因失血過多而死,而徹底

遭受凌遲般的痛苦才漸漸死亡,你剛剛也看到,藤井兩人大動脈

甚至沒斷一條-------」金田一說。


「的確很暴力,很精密的暴力。」赤川同意。


金田一於是繼續說道:「我認為,兇手先前受過特種部隊的

訓練,現在並不隸屬任何一個黑道幫派,也不能從毒販網絡調查,

因為他絕對單獨行動,也絕對不吸毒,也不會留下指紋、毛髮,

不過可以高興的是,他在一星期內一定會再犯案,之後也會不停

殺人,所以我們永遠有機會逮住他。」


赤川點點頭:「老子遲早斃了他。」


金田一又說:「至於殺掉煤圖父子的兇手,雖是用槍的好手,

但絕不是專業殺手,因為專業殺手其實並不愛殺人,而是為了錢,

這變態是為了樂趣而行兇,這也跟隔壁的暴力先生為了滿足單純的

嗜血暴力癖迥然不同。」


赤川並不接口,反而熱切地等待金田一的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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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後記(7)


一大早,婷玉就被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進門的,是群刑警。

婷玉本能地緊張起來。

幸虧婷玉大學曾修過日語當輔系。

但為首的警官,似乎只是隨口問問婷玉-----

「昨天晚上有沒有聽見什麼?」


有的,當然有的,全是隔壁傳來的瘋狂嘶吼。


「喔,隔壁死了個女人。」


「死了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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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夢(8) 護身符


金田一於是繼續說道:「何以見得呢?武田醫生說,煤圖二雄

身上的槍傷創口顯示,受傷的時間差距在半小時左右,可見那變態

是一個喜歡掌控全局的人,他認為受害者的生死全操其手,所以不

急著殺掉被害人,或許他在這半小時的時間內,對被害人進行種種

心理折磨,甚至可能用先生或孩子的性命當籌碼,威脅煤圖太太乖乖

地讓他拔完牙齒,你看,現場沒有繩子,屍體也沒有綁痕,所以變態

對物理束縛不感興趣,或是不屑,他是一個對自己相當有自信的人,

跟隔壁的暴力先生是兩碼子事,暴力先生不懂自信,他只是一台精密

的殺人機器。」


不等赤川開口,金田一即做出結論:「變態先生在平常時,也

不會是一般人的樣子,他絕對是菁英份子,沒有毒癮,整天掛著

爽朗笑容,西裝革履地談論國家經濟教育大計,所以,要逮住他,

就容易多了。」


「容易多了?」赤川。


「去調查全東京槍擊協會或練習靶場的會員,因為他可不是

黑幫份子,要練槍總要有地方吧?除非他跟你一樣,是天才中的

天才。」金田一。


「嗯,不愧是全宇宙最聰明的兔子,嘿!宮下!」赤川。


一個肥肥的男子拿著證物單據走近。


「赤川,不,小隊長?」宮下。


「幫忙一下,兩個小時後送一份全日本槍擊協會、槍枝俱樂部、

或是靶場會員的名單給我,順便查一查自衛隊特種部隊的列管名冊,

特別是刀械類的,可能的話,也要一份半年內駐日美軍的逃兵資料。」

赤川。


「查全東京的就可以了,菁英份子很忙,也太過自信了,不會

越區犯案的。」金田一。


「謝啦,還是你人比較好。」宮下搖著贅肉離開。


「真的嗎?」赤川苦笑著。


「嗯,變態先生絕對是儀式性的連續犯,也絕對希望跟我們鬥法

,所以他不會把線索丟得太遠,如果他想玩遊戲,我們就陪他玩。」

金田一。


「遊戲?」赤川腦中又是一陣暈眩。


「怎麼啦?從剛剛到現在,你就不大對勁。」金田一看了看錶,

說道:「媒體應該快知道這件新聞了,你還沒吃早餐吧,買一點東西

,我們在去警部的路上吃,順便告訴我你究竟有什麼看法?」


「嗯。」赤川。





金田一不會開車。


基本上,金田一到各種刑案現場,除了搭公車、地鐵、走路,

其餘都是由赤川接送。


「哪有人當刑警不會開車的?!」大家都這樣諷刺著。


「我是靠腦袋在當刑警的,開車這麼複雜的事,就交給車神

赤川吧,說真的,要是赤川一個人開車,恐怕三天內就死了,我

可是比任何一張護身符都還靈。」金田一總會這樣說。


「放屁,少說也有五天。」赤川總是不以為然。


因為,赤川開車的技術太「狂暴」了,就跟他的拼勁一樣,

好像自己的命不是命;所以,只有在金田一當乘客時,赤川才會

意識到自己不能「把別人也弄死」,開車也小心多了。






車上。


仍舊是「虎豹小霸王」的旋律。


「你相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鬼?」


赤川面色凝重地說。


「信啊,怎麼不信?我還看過鬼咧!」金田一又說道:「我

小時候在伊豆的外婆家,有一天黃昏-------」


「夠了,那你相不相信托夢?」赤川要是不打斷金田一,就得

聽上十分鐘無聊到爆的靈異怪譚。


「信啊,我外公死掉隔年,我就夢到我外公拿著電風扇,叫我

提醒我那白癡舅舅,夏天快到了,燒電風扇給他時,別再忘了燒電池

,免得白燒一場。」金田一認真地說道。


「馬的,真有鬼。」赤川罵道。


「是啊。」金田一點點頭,喝著野菜汁。


「那-----我告訴你,藤井那老狗昨晚托夢給我了,不,不對,

不像是他托夢的,應該是煤圖二雄托夢給我,馬的,害我做了一場

惡夢。」赤川打了個哆嗦。


「拿去。」金田一遞上蛋堡。


「嗯。」赤川一口塞進整塊蛋堡,口齒不清地說:「我相信

你外公的事,你就相信我的事,這個交易怎麼樣?」


「不壞。」金田一晃了晃一瓶蕃茄汁,問道:「獅子,今天喝

蕃茄汁嗎?」


「不要,看起來好像血。」赤川繼續說道:「我在藤井家的

現場時,依稀記起今天凌晨的一個夢,馬的,那是個不折不扣的

惡夢,雖然一些細節我已經想不起來了,但我可以肯定,那個夢

跟煤圖家的血案很像,我剛剛在現場的走廊上回憶部分的夢境,

加上你對變態先生的側寫,讓我對死者托夢給我這件事,更加

確信不疑了。」


「我的側寫?」金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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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後記(8)


警察也不廢話,亂抄了些東西就關上了門。

婷玉也就大著膽子,好奇地跟在後面,

看了掛滿封條的房間一眼。


「原來-----難怪警察沒仔細盤問我-----」


因為,被割喉的女屍旁,寫了一個血紅的


      『柚』


柚幫,一個行蹤神秘,但殺人卻絕不神秘的組織。


一個憎恨女人的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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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夢(9) 毛細孔


「嗯,你對殺死煤圖父子兇手的描述,跟我在夢裡感受到的

兇手形象非常接近,是個自信過頭的狡詐之徒。」赤川。


「我嘗試相信你,但,再多說一點你夢裡的情境?」金田一

又補充道:「聽說台灣的刑警在遇到難破的兇案時,有時還會去

找靈媒問問被害人兇手是誰。」


「我倒是沒看到兇手的臉,而且對煤圖家人的臉,我也看得

模模糊糊,只對煤圖太太滿嘴是血地拔牙很有印象,簡直錯不了,

她絕對是自己拔自己的牙,而不是兇手拔的,這一點可是千真萬確

。」赤川闖過紅綠燈。


「難道是兇手用小孩跟先生的生命威脅她,逼她自己拔牙的?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未免也太變態了。」金田一推敲著。


「在我的夢裡就是這麼一回事,那兇手好像一直都很快樂,完全

沒有逃脫的時間壓力,簡直是在玩著死亡遊戲。」赤川又闖過第二個

紅綠燈。


「如果等會兒偵訊煤圖太太時,她也說是自己拔掉自己牙齒的話

,那麼-----嗯-------」金田一搔搔頭。


「那就證明了我的確被托夢了,沒錯,這太合理了,那鬼魂知道

我是即將偵辦本案的警官,所以就來托夢給我,是不是?」赤川沒放過

第三個紅綠燈。


「你剛剛還提到煤圖小孩手中那本習作簿?」金田一拿起紙筆,將

赤川的夢境逐一列出。


「那是一本數學習作簿,是煤圖秀行在臨死前寫的,應該也是被

兇手逼的,至於為什麼,我有點忘了,我只記得他拼命地寫,大概是

兇手在惡整他吧。」赤川。


「你怎麼知道他叫煤圖秀行?」金田一的筆顫抖著。


他不記得自己曾告訴赤川小孩的名字。


「大概是我在夢裡聽到的吧--------馬的,好毛!」赤川咒罵著。


「煤圖太太的名字?」金田一摒息等待。


「京子。」赤川反射地說。


金田一沒有接話,只是看著赤川。


赤川眼皮一跳。


「啊~~~~~~~~真是活見鬼!」赤川搖下車窗,探出頭

大吼。


「Bingo。歡迎來到靈異世界,赤川英吉。」金田一靜靜地說。


他的毛細孔也在一瞬間打開了。


車子裡的冷氣彷彿開到了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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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後記(9)


看著女人喉上的割痕,婷玉既畏懼又憤怒。

她第一次在近距離,而非在傳聞上,

接觸到那血紅的『柚』字。

那個字,似乎擁有恐怖的張力,

爆發著一股怨氣。


如果,柚幫領袖是姦滅女人的狂人。

婷玉,就是殲滅男人的高手。


總有一天。

會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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