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褻瀆 作者:煙雨江南 (已完成)

褻瀆 作者:煙雨江南 (已完成)

本帖最後由 jojo999 於 2009-4-15 01:10 編輯

[內容簡介]
  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這就是羅格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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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死靈法師 序章 褻瀆


  座落於阿拉斯加雪山腳下的俄狄大神殿是大陸上供奉至高的創世神的十九座大神殿之一。整座神殿以象牙白的大理石建成,殿前是二十四根二人合抱的大理石柱,柱身上雕滿了對創世神和他的追隨者的讚美。

  神殿頂聳立著一尊天使雕像,背後的羽翼上散發著柔和的乳白色的魔法光輝,籠罩著整個神殿。

  俄狄神殿修建歷時十六年,建成之日天際響起數千隻號角的長鳴,花瓣如雨般灑落,白色的聖光自天而降,一個背生雙翼的天使在聖光中若隱若現,為神殿加持了神術「天使祝福」,自此俄狄神殿始終籠罩於聖光之下,也成為十九神殿中除教皇所在的光明大神殿外惟一建成時天神顯示神跡的神殿。

  五十五歲的紅衣主教布倫緩緩合攏了面前的《神聖禱文》,結束了晚禱。唱詩班的白衣聖女們默默的退下了,高昂莊嚴的聖詩卻彷彿還在空氣中迴盪。凝視著神壇上的火焰,布倫心中毫無來由的一陣煩躁和心悸。

  月亮摩狄斯已經經過半空的時候,布倫終於找到了心中的煩惱根源。是的,就是今天剛剛來到神殿的聖女威娜。她那極具古典雕塑美的臉,挺拔的小鼻子,刀刻一樣的唇,無處不在的透出神聖的氣息。舉手投足之間,她那一襲白衣之下隱隱顯出的曲線,仿若又在布倫的眼前。

  「那就是天使啊!!」布倫自言自語。他只覺得口中發乾,身邊卻又找不到水。他低聲罵了幾句,站起身來,走出了神殿。

  聖女威娜在教皇身邊長大,無人知道她來自何方。十七年來,這是她第一次踏出光明大神殿。

  威娜那冰雪一樣的脖頸下,神聖的白袍掩蓋不住最細微的動作間也能隱隱透出的波動。那道波動在布倫的腦海中不斷擴大著,燃燒著他的神經。第一次,布倫甚至有點希望自己是個盜賊,那樣就可以……布倫苦笑了一下,什麼樣的盜賊也奈何不了十六級的光明法師吧,自己在教會修煉四十多年多年也不過是個十三級的光明法師。神還是偏心的啊!

  他抬頭看了看月亮,卻發現今晚的月色中透出一抹血紅色。布倫有些詫異之際,他眼前突然一暗,神殿的聖光消失了!

  黑暗絕對是布倫最厭惡的事物之一。他抑止住自己的慌張,低聲呤唱著,用手指劃著複雜的符號,準備施放三級神術「聖光術」。除了驅除邪惡外,這個法術還可臨時起到照明的效果。

  一隻黑色的蝕刻著無數魔法符號的手,確切地說,是手骨,從後面悄無聲息的摸上了布倫的咽喉。隨著食指溫柔的一劃,布倫的聖光術再也沒有機會施放了。

  一個全副盔甲的武士站在了布倫的屍體旁。它身著深黑色的全身凱甲,手持燃燒著黑色魔焰的雙手長劍,只有從握劍的手骨上可以看出那是一個骷髏。隨著它長劍前指,黑暗中走出了無數骷髏戰士,向神殿蜂擁而去。間或一個騎著火焰骨馬的不死騎士從黑暗中衝出,殺入教堂兩側神殿騎士的軍營中。

  「這是什麼!!衛兵!衛兵們!快起來!!」

  隨著一陣騷動,神殿騎士們驚醒了。俄狄神殿共有四百名神殿騎士。訓練有速的騎士們迅速穿起簡單的護甲,分出一部分在營門口拚死堵住仿若無窮無盡的骷髏兵,其它人則迅速武裝起來。間或已經有牧師開始施放法術了。

  大殿中的暗淡聖光下,威娜冰雕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波動,高傲地望著眼前的亡靈法師。

  亡靈法師身披黑色的法袍,眼窩裡燃燒著蒼白的火焰。

  「我就是羅德裡格斯,你們尋找了三百年的亡靈法師。」羅德裡格斯的聲音直接在威娜心中響起。

  威娜立刻大吃一驚。以她十六級光明法師的法力,已經可以說是接近半神了。這個亡靈法師竟然能突破自己的精神防護,直接在自己心中傳音,豈不是說精神力已經強大到可以控制自己的地步?而且這個名字,最強大的亡靈法師羅德裡格斯,即使心中想一下也會被他的邪惡所玷污!

  「讓我們來看看聖女真實的身份吧!」羅德裡格斯的聲音再一次在威娜心中響起。亡靈法師雙眼火焰大盛,一道冰寒的精神波衝入威娜的腦海,炸裂開來。威娜一聲悶哼,一絲鮮血從嘴角流出。緊接著一道又一道精神衝擊直接在威娜腦海裡炸開。

  她搖搖晃晃掙扎著,驚詫於羅德裡格斯的強大無匹的力量。「為什麼,這樣強大的邪惡會躲過我們天父的雙眼??」隨著又一道精神衝擊的來臨,在威娜的靈魂深處,一股澎湃的力量猛的暴發出來。神殿中又響起了讚美神的聖歌,一道道聖光從威娜體內衝出,驅散了羅德裡格斯的精神衝擊。一雙潔白的,間中閃耀著一絲絲金色光芒的羽翼從威娜背後緩緩展開,在神聖力量下,威娜慢慢浮上空中,她的眼睛已經完全轉成銀白色。

  「以神聖天父的名義,我將毀滅眼前的邪惡!」威娜此刻的聲音依舊悅耳,卻已經不帶有絲毫人類的情感。隨著她的吟唱,幾百個聖光球迅速在她身邊凝聚起來。

  「呵呵」 羅德裡格斯低沉的笑了起來,「我還以為你只是個普通的天使,沒想到居然是中位的光天使,看來你的至高神並沒有保佑你啊」。

  隨著光天使法術的完成,神殿中的聖歌猛的高亢起來,聖光彈如雨般飛向羅德裡格斯。亡靈法師一頓法杖,灰白色的火焰從身周噴出,形成了一道火焰護壁。無數聖光彈猛烈的衝擊著火焰護壁,每一次爆炸都使火焰搖晃暗淡了一些。片刻之間,亡靈法師已經承受了數百個聖光彈的衝擊,護壁搖搖欲墜。就是這片刻的喘息工夫,羅德裡格斯的法術已經準備完了。隨著他的手指劃完最後一個魔法符號,「砰」的一聲,他的左手完全化為了骨粉。

  一座巨大的魔法法陣在威娜身後的地面浮現,黑色的火焰沖天而起。法陣上方的虛空中,探出一個碩大無匹的骨龍頭顱。骨龍死死的盯著光天使,龐大的身軀慢慢的自虛空中走出。神殿大堂三分之二已經被這前所未有的巨大骨龍所佔據。

  完全恢復了光天使戰鬥形態的威娜按理說並不懼怕骨龍這種最強的不死生物。然而眼前的這只骨龍卻有種說不出的味道。一般的骨龍絕沒有這麼大的個頭,最多也就只有眼前這只三分之二大,骨架是蒼白或深灰的,由於常年的沉睡,經常掛滿了灰塵與蛛網。這只骨龍色作深黑色,骨骼上不時浮現出幾個若隱若現的咒符。威娜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做為光天使,自己應該可以對付兩頭骨龍才對,為什麼會怕呢。

  「不對,好像從沒聽說過召喚出來的骨龍啊?!」

  威娜雙翼回收,白袍無風自動,神殿的聖歌攀上了最高峰。她放出了光天使最強的魔法「光天使守護」,一個球形乳白色的光罩將自己保護起來。

  「我說過了,至高神並沒有保佑你啊」。亡靈法師陰冷的聲音再一次在威娜心中響起。骨龍空有骨架的雙翼扇動起來,仰首向天,一陣無聲的咆哮迅速擴散開來。神殿外,正在拚死衝擊著不死生物,試圖衝入神殿的神殿騎士和神官們,恍若受到重擊,部分較弱的騎士張口噴出一口鮮血,緩緩軟倒在地。威娜的護壁也出現了一陣波動,被沖退了幾步。

  「僅僅是龍哮就差點承受不起,如果是龍息。。。」威娜不及細想,轉身就想逃走。這時,無無聲無息的龍息到了。威娜的護壁劇烈的波動起來,時隱時現。突然一陣強光,幾乎使人盲目的強光,伴隨著突如其來的風暴,席捲了神殿中的一切。

  當一切平靜下來的時候,威娜已經嵌進神殿半空的牆壁中,一身的白袍已經撕成縷縷的破布,如冰雪凝成的肌膚上大多裸落在外,佈滿了血痕。隨著風暴的平息,威娜的身軀滑落到地面,在牆壁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呵呵,不愧是光天使啊,承受了魔龍阿泰斯特格拉的龍息,居然只受了一點皮肉傷!可是現在你的神力已經耗盡了吧。」威娜吐出了一口鮮血,勉強拉起破碎的法袍擋住已裸露在外的雙乳,艱難的說:「你該知道,你今天所做的一切,逃不出天父的雙眼,就算你的力量超越了我,也不會是任何一位主神的對手。咳,咳。。。。何況審判之光馬上就會降臨的,無論你躲到哪裡,都逃不過被淨化的命運。」

  「看來你還不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作為亡靈法師,我的力量已經達到這世間的極限。不論怎樣審判之光都會降臨到我的頭上!神是不會允許能夠威脅到自己的力量出現的!我已經躲了三百年了,不想再躲下去了!現在,我可愛的光天使,把你的靈魂給我吧」。

  「什麼!不!!!不。。。」威娜突然聲嘶力竭的尖叫起來,已經完全沒有一點光天使聖潔的樣子。亡靈法師又吟唱起咒語,左臂的臂骨又化為了灰燼。隨著法術的完成,神殿外緩緩走進來一個身影,正是布倫主教。他平日保養良好的臉部此刻呈現著鐵青色,喉間的傷口已經流盡了血,翻開的血肉呈現著慘白。布倫發現了威娜,眼光逐漸聚集在那雙潔白,修直,卻佈滿血跡和淤痕的大腿上。生前的慾望在亡靈法術的作用下被千百倍的加強了!主教喉間響起野獸般的吼叫,撲在光天使的身上。

  威娜冷靜下來,集聚著僅有的神力,漠視正在自己身體上抓咬摸啃的紅衣主教,對亡靈法師嘲笑道:「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得到我的靈魂嗎?」

  「當然不僅僅是這樣!」羅德裡格斯右臂又炸得粉碎,幾道黑氣散發出來,迅速沒入威娜的體內。威娜驚恐的發現自己好不容易集聚的用以自爆的神力被這幾道死亡能量驅得乾乾淨淨,隨後這幾道黑氣又纏繞住自己的靈魂,使之無法脫升入天界。

  「以我的軀體為代價的亡靈詛咒,並不那麼容易破解吧,那麼,讓我們的表演在這神聖的場地中開始吧!哈哈哈哈!」威娜和主教赤裸纏繞的軀體慢慢升起,飛到了神壇之上。神壇上長年不散的聖光此時已經被淡淡的黑氣所取代,昔日最神聖的所在此刻成為邪惡,慾望和恐懼的天堂。

  主教瘋狂蹂躪著身下潔白的身軀,從舌頭上不斷滴下混濁的黃色液體。他青紫色的手將威娜豐盈的乳房揉成各種奇怪的形狀。威娜咬破了舌尖,一聲尖歷的嘶喊撕裂了亡靈法師的結界,穿透了血色的夜空。

  大陸上數個神秘的殿堂中,一些意識正從深沉的睡眠中甦醒,望向神殿的方向。普斯港中所有的人都從噩夢中驚醒。一些人走出家門,愕然發現夜空已經變成暗暗的血紅色,以往一眼就能遙遙望見的神殿消失在夜色裡。慢慢的,整個天地間似乎微微的晃動了一下。

  神殿中迴盪著主教如野獸一樣的粗重喘息,黃金鑄成的神壇發出刺耳的吱呀聲,彷彿不堪重負。神殿外的天際迅速升起白色的雲團,向神殿席捲而來。籠罩神殿的血雲很快不支,被壓縮在神殿正上方不大的天空中,卻還在苦苦支撐。白色的雲團中響起憤怒的雷聲,聖光透過雲團射了下來,神殿邊緣的不死生物在聖光照射下迅即開始燃燒。痛苦、無聲的叫喊一波波的衝擊著四方。

  亡靈法師不斷吟唱咒語,身上的骨骼紛紛炸碎。它眼中的火焰更加灸烈,死死盯著神壇上糾纏蠕動著的身體。隨著一聲悶雷一樣的吼叫響起,最邪惡的種子撒遍了威娜全身。

  威娜的精神終於在那一刻崩潰了。只剩下小半身軀的亡靈法師雙眼火焰一亮,她的頭骨爆裂開來。一個透明的,卻被黑氣纏繞的小人飛了出來。亡靈法師口一張,吐出了一個珠子,一層層的極為複雜的法陣飄浮在珠子周圍。

  「在這神器靈魂法珠之下,我看你往哪逃,哈哈哈哈!」

  透明的光天使靈魂瞬間便被法珠吸入。亡靈法師看了一眼法珠中被禁固的靈魂,低沉的笑聲仿若天際炸響的沉雷。隨後它僅餘的頭骨也炸裂了,一縷黑氣鑽入了法珠之中。

  天空中白色的雲團中絲絲縷縷的射出淡青色的火焰,血雲已經被燃燒殆盡,普斯港也被照耀的如同白晝。城裡的居民站在大街上,畏懼的看著天地間的異象。

  響徹雲霄的聖歌再次響起,一道白色的光柱自天而降,被光柱罩定的神殿開始燃燒起來,一道道黑色的氣息在火焰中迅速消失。

  神聖歷六百八十二年,俄狄神殿被亡靈褻瀆。最強大的亡靈法師羅德裡格斯被憤怒的天神降下審判之光,灰飛煙滅。號稱光輝之神殿的俄狄神殿則被淨化之火燃為廢墟。
第一卷 輪迴 第一章 蘋果


  神聖歷682年。羅格.奧塔.裡弗斯已經在萊茵魔法學院裡呆了四個年頭了,天賦還算聰穎的他,再有兩年就可以走出這座魔法學院,成為一名正式的魔法師了。在這個動盪的年代,因為眾所周知的破壞力,魔法師可是很吃香的。同時,由於同樣眾所周知的魔法師的弱點,體力差,頌咒時間長,戰爭中對魔法師的保護成為第一位需要考慮的問題。即使如此,就算是大陸名將,也還是難以完全避免法師的傷亡。

  掌握魔法是需要天賦的,成為一個合格的魔法師需要相當長的時間。這也使得大陸上的魔法師數量相當的稀少,相對應的,魔法師的地位也就要高得多。同時,大多數高級法師也都是很富有的人物,因為各種寶石、魔法白銀、玄鐵魔法材料都價值不菲。高級的魔法道具往往使法師間跨等級的對戰成為可能。曾有人說過,魔法師的法力是和他的財富成正比的。

  羅格的父親裡弗斯子爵是萊茵城邦同盟的一名下級貴族,封地僅僅是一個小鎮和周圍的幾個村莊,人口不過幾千人。不管怎樣,做為一名擁有封地的貴族,羅格還是有資格在名字中間放入奧塔,這個萊茵同盟下級世襲貴族的象徵。

  大陸的名字千奇百怪,基本上一個國家就有一種稱呼。近年來隨著神聖教會的興起和教權的擴張,各國逐漸接受了格羅裡亞作為大陸的名字,意為神的讚美詩。萊茵同盟位於大陸東南角,是由十多個大小公國聯合而成,與大陸三大強國德羅、奧匈、阿斯羅非克相比國力只能算是二流國家。然而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同盟國王路易十四世在餘下的三十幾個小國面前,特別是相鄰的羅恩公國、克多城邦,還是會經常性的炫耀一下武力。不過這位國王對藝術、美人和長生不死的興趣遠大於開疆拓土,在位十幾年間,與鄰國大多數時間還是相安無事的。

  與萊茵同盟的國家地位相適應,萊茵魔法學院也就是大陸上一個二流中等的學院,位於同盟首都萊茵城北部。教學風格勝在平實,這也直接導致了三百多年的校史中,沒出過什麼震驚大陸的人物。出於各國對魔法師的需要,魔法學院往往是等級制度森嚴的大陸上最為平等的地方,至少一般不會出現平民魔法學徒被貴族打死的情況。而且往往成功畢業的平民學生,經過一段時間的歷練後,也有很大機會成為貴族。

  羅格的家境有點沒落了,家中僅有4名僕役,這對一個有封地的貴族來說是很難堪的。老裡弗斯除了脾氣暴躁之外並沒有什麼理財技能,收入還是在逐年減少。然而這並不妨礙羅格學會貴族該有的一切惡習,傲慢、自大、好色、暴躁,還有普通貴族沒有的陰險狡詐。十四年那年羅格第一次在家中婢女的身上成為了男人之後,自此越發把小小的領地搞得雞犬不寧。老裡弗斯只好在一年之後把羅格送入這所魔法學院,為此耗光了僅有的幾件祖傳珠寶。

  羅格不指望老爺子能再給他什麼資助,為了平日的玩樂,他需要錢。於是靠著嘴甜,巴結上了學院裡一位中級法師費斯,為他管理魔法實驗室,並做些費斯不好出面的工作。這個時候,羅格正在魔法實驗室裡研究著莫名其妙出現在面前的一個珠子。珠子暗淡無光,蒼白色,上面還有幾絲裂紋,看起來不像值錢的樣子。惟一顯示有點與眾不同的是珠子裡隱隱有一白一黑兩道光芒在閃動。羅格睜大眼睛,仔細的估算著這個珠子的價值,卻不曾想珠子也正研究著他。突然珠子裂開,那道黑氣直撲羅格的額頭,沒入腦中。羅格整個人如同變成了軟體動物一般,蠕動起來。時不時這裡鼓出一塊,那裡陷下一塊,黑色的血液不時從皮膚中噴射出來。終於,羅格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眼睛是一片蒼白,一陣低沉的笑聲響起:「這個靈魂的精神力還不錯。」羅格望向地上的法珠碎片,恰在此時,那道白氣也掙扎著飛了出來,卻說什麼也無法飛離珠子碎片太遠。羅格雙目一亮,白氣和法珠的碎片也被吸入了額頭,實驗室內隱約聽見一聲淒歷的叫聲。羅格身體裡又有如煮沸的水一樣,良久方才平息。再睜開雙眼時,已經恢復成普通人的樣子。

  那道黑氣正是羅德裡格斯的靈魂,借助神器靈魂法珠隔絕一切靈魂的力量,他成功的逃脫了審判之光,並躲過了天界的追蹤。然而審判之光的力量是無法抗衡的,所謂神器自然無法與真正神的力量相比。何況審判之光例由天界主神發動,以消滅世間過於強大的邪惡。俄狄神殿一戰後,靈魂法珠已經用盡全部力量。亡靈法師並沒有消滅羅格的靈魂,而是選擇了融合,並繼承了全部羅格的性格。由於靈魂法珠能量有限,且大部分被用來禁固威娜的靈魂,亡靈法師在融合靈魂的時候只選擇帶入了對魔法的本源認識,而放棄了龐大的具體法術知識。此時威娜的靈魂已經只餘下最核心的一點能量,被稱為神之本源的能量,其全部意識早已煙消雲散。這一點點神之本源也被帶入靈魂之中。

  亡靈法師並沒有消滅羅格的靈魂,反而融合了他的靈魂意識。「我已經太多的烙上了這個世界的印記,所能做到的只是毀滅。也許對這個世界來說,創造才是最重要的。當一個蘋果跳入棋盤,並開始橫衝直撞時,對整局棋的影響,比一個跳出棋盤的棋子,要大的多吧。」

  羅格的天賦並沒有多少過人的地方,經過四年三心二意的修練,也僅僅是個二級魔法師罷了,就能使出初級和一級的魔法。按照萊茵魔法學院的規定,能順利發出二個不同的二級魔法,也就是達到四級法師時,就可以畢業了。然而亡靈法師的靈魂融合帶來的是龐大無匹的精神力,並可藉此達到極高的魔法控制力。畢竟,一個法師的強大並不僅僅在於魔力高低,對魔力的理解和掌控也許更加重要。按羅格的理解,法師的強大還在於陰險和財富。「一個十根手指都帶著魔法強化戒指的一級法師是怎麼也不會敗給赤手空拳的二級法師的。」這一點亡靈法師倒是同意,畢竟一級和二級法師之間的差距,就如同白癡和弱智之間的智力差距。而依照羅格的實力,讓他理解四級以上的法師,還有些困難。

  格羅裡亞大陸的魔法經過多年發展(主要是為了戰爭需要),形成了嚴密的體系。一般而言魔法師法力等級每上升兩級,所能應用的魔法就會上升一級。就是說一個十級法師可以使出五級的魔法,而一個十一級法師法力要求能使出兩個五級魔法。當然也有這個體系之外的怪胎存在,比如說亡靈法師羅德裡格斯。

  神之本源是最純淨的靈魂能量,靈魂和身體被徹底改造過的羅格將藉此創造出自己的寵物。法師寵物一般是高級魔法師的專利,且均為召喚獸。而造物,「那是神的領域」死靈法師想到。然而神從來不是死靈法師尊重的對象,他又忙著融合靈魂和改造身體了。在完全融合了靈魂法珠之後,羅格的肉體已經面目全非。然而出於種種的考慮,羅格的外表仍然未做變動,仍然是矮矮胖胖,體形臃腫,一張平平無奇的臉,和那雙陰險的眼睛。然而靈魂法珠帶來了另一個神秘的技能:空間。

  羅格本人倒是沒什麼意見,就是有也不敢表述。在瞭解神之本源的來歷之後,倒是對布倫表示了無比的欣羨。「他絕不會是最後一個」羅格惡狠狠的想。

  經過了三天三夜夢遊般的生活,被費斯痛罵了數次,亡靈法師終於完成了他的工作。

  羅格醒來了。這一刻起,羅格還是羅格,羅德裡格斯也是羅格。亡靈法師終於瞞過了天界,在棋盤上放下了那枚蘋果。
第一卷 輪迴 第二章 造物


  花還是花,樹還是樹,滿世界迷離的色彩也未有不同。

  不同的是羅格。

  甦醒過來的羅格,就如一條池水中的魚,望出去,整個世界都彷彿在波光中輕輕搖動。這花,這樹,這色彩,如同變成了一幅畫,平面的畫。畫的後面有著些什麼,羅格努力的想看過去,甚至不由自主的想撲出去,然而就如那水晶魚缸中的魚,每次都在這畫面前彈了回來。夏去秋來,羅格才恢復了過來,確切點說是恢復了以前一切的惡習,早上起來也不再檢查一下自己的手是不是已經變成了手骨。

  羅格可以清晰的感覺到神之本源的存在,那雙銀色的眼,刀刻的線條,白袍下蕩漾的波紋,就如夢的碎片偶爾會在腦中閃過。於是羅格心中如同燃起了火焰。

  死靈法師對天使本能的厭惡並沒有沖淡羅格的好色之心,反而漸漸被後者壓過。許多貴族都具有的偏執,在羅格身上表現的特別明顯。不過大多數貴族表現偏執的方式是深信自己比平民高貴並在一切地方上都優越,而羅格的想法就簡單多了,用神之本源再造一個光天使作為自己的寵物。羅格從沒有象眼前這樣渴望強大,光天使就如此刻骨銘心,那天上的神界該是什麼樣子。擁有寵物是七級魔法師才能作到的,依靠羅格的精神力,亡靈法師特別選擇留下融合的魔法陣知識,以及神之本源的純淨,當他的魔力達到三級法師水平時,也許可以勉強召喚出自己的寵物。

  費斯是一個九級法師,魔法實驗室是學院深處一座頗為幽靜的二層小樓。本來以費斯的實力,再高個二級也沒這待遇,但是因為費斯同時還是一位頗有造詣的練金術士,這可比他的魔法實力要重要的多。因為高品階的魔法物品是所有人的最愛。

  當然,羅格的外貌毫不討人喜歡,費斯之所以選擇羅格作學徒,一方面是因為他的馬屁實在拍的好,另一方面是羅格在費斯眾多價值不菲的寶石面前經受住了考驗。羅格絕不是路不拾遺的君子,只是明白「為了大利,眼前小利必須捨棄」的道理。還有一個費斯意識深處的原因,那就是平民出身的他,絕對的享受被一個貴族服伺的生活。在數次一起尋花問柳之後,費斯和羅格的情誼迅速的深厚了起來,也找到了許多共同語言。不過不管怎麼說,看到突然發瘋一樣鑽研魔法陣和苦修魔力的羅格,費斯還是頗為高興。

  「老師,魔法陣中這些歪歪扭扭的符號都是幹什麼用的?」「和你所學的咒語一樣,這些符號是為了集聚空間相應的魔法能量而畫的。用不同的魔法材料畫出的法咒功能也不同。而一個魔法陣的功能就是由這些集聚而來的能量的大小,種類和順序而定的。」

  「那魔法陣的組合方式豈不是很多?」「那是當然,有記載的魔法材料就有幾百種,各種純正屬性的魔法能量有幾十種,當然其中包括了各種神力。再加上控制能量大小,流向,時間的法咒,組合數量是無窮無盡的。現有的魔法陣都是前人在無數次失敗的基礎上總結出來的。」

  「如果一個魔法陣畫錯了,又被啟動,會有什麼後果?」剛一問完羅格就暗罵自己是個笨蛋,時不時在費斯實驗室裡發生的爆炸還不說明問題嗎?不過羅格的運氣著實不錯,作為一個練金術士,費斯的法力不怎麼樣,可魔法陣的知識著實精通。

  萊茵魔法學院裡四分之三的學生都是貴族,像羅格那樣的下級貴族也經常受些白眼。貴族學生大多不如平民刻苦,但同為初級法師,魔法裝備的差距足可以使他們能與平民學生一戰。而平民出身的學生由於財力的差距,只好用苦修的方式提高魔力。原本的羅格既沒有財力購買魔法裝備,也不願意象平民一樣的苦修,因此實力平平,就是偶爾欺壓一下平民,也都是學院外的草頭百姓。

  日子一天天過去,天氣也漸漸的涼了。曾經認識羅格的人幾乎都詫異於他的變化,那個矮胖無恥的傢伙現在每天不是埋首於圖書館的故紙堆中,就是關在房裡冥想。隨著魔力的緩慢增加,終於在一個雪花飄起的日子,羅格的魔力達到了三級魔法師的水準。這些日子裡,羅格也有意外的發現,被徹頭徹尾的改造之後,這個身體擁有爆炸性的力量和不輸於野獸的敏捷。「與其說你是個人,倒不如說是個魔獸」死靈法師下了論斷。靈魂融合的初期,羅格還能和死靈法師在意識裡交談,到了現在,兩個人的靈魂已經完全成為一體,已經分不清誰是誰了。但顯然,這個論斷只能來自於人和魔獸身體結構極為瞭解的死靈法師。

  另一個意外是精神力。在某個下午羅格正和《風系魔法陣的原理》做鬥爭的時候,那雙銀色的眼又在燒灼著他的神經。「真想喝***一口」羅格想起了窗邊桌子上的酒杯。對那雙眼的渴望讓他準備繼續沉沒在魔法陣的海洋裡,卻發現那酒杯就在他的面前靜靜的懸著。隨著羅格的愕然,酒杯重重的砸在他的頭上,劣質葡萄酒灑了一身。那之後,羅格發現自己的精神力可以控制移動物體。經過幾個月無知且無畏的練習,羅格終於能夠將進屋偷吃的貓扔出屋外。這點能力與魔法比起來即麻煩且無用,但亡靈法師留下的那點對世界本源的理解使羅格隱隱覺得這個能力極為有用。一直到許多年後,羅格才明白自己錯怪了亡靈法師,此時自己的先見之明原來來自於一個陰險小人對陰謀天生的嗅覺。

  不管怎麼說,這個偉大的日子終於來臨了。羅格近乎狂喜的看著屋內自己繪出的五顏六色的法陣。這個寵物召喚法陣因為要配合神之本源,所以做了不小的改動。一般法師的寵物無外乎小妖,烏鴉,黑貓之類的小魔物,用途也以偵察居多。召喚出的寵物和魔法師的靈魂有最直接和本質的聯繫,寵物的死亡也一般會給魔法師帶來重創,就這一點來說,費斯曾斷言羅格召喚的寵物不是野豬就是地鼠。法師寵物在戰鬥中意義不大,即使是黑虎這類大型生物也是如此。與其用寵物戰鬥,還不如使用召喚獸,威力強大而且安全。

  羅格的咒語吟唱完成了,魔力開始一點點注入法陣,自外而內,法陣一個個符號開始亮起來,各種光芒交織在一起。當全部法陣亮起來時,魔鬼的吼叫和天堂的聖歌交織著在法陣中響起,羅格滿頭大汗,青筋突起,竭力支持著法陣對他魔力無窮無盡的需索。法陣中央的慢慢出現一團黑色的霧氣,不斷滴下水銀一樣的液體。這團銀色的液體越來越多,當有一個人頭那麼多時,霧氣消散,只餘下這團水銀樣的物質在空中不停的變換和翻滾。羅格又念起另一個咒語,把手放在那團物質的上空。慢慢的,一滴金色的水滴從羅格指尖滲了出來,滴落在那團物質裡。那團物質突然瘋狂的蠕動起來,一團團黑霧從中噴射了出來,佈滿了整個法陣。

  羅格無力的坐在一邊,滿懷希望的注視著法陣,那雙銀色的眼不時在眼前閃過。羅格知道,這次的生物將是世界未曾存在過的,不管是什麼,他希望,這個寵物能有一雙銀色的眼。

  霧散了,羅格無言注視著他的新寵物,一具破破爛爛的骷髏。
第一卷 輪迴 第三章 混戰


  這個骷髏怎麼看也不像是個高級魔物,甚至連一個骷髏兵都算不上。整個骨架不大,看得出來生前並不是一個很高大的人。骨頭上散佈著斑駁的痕跡,部分骨頭,比如說很重要的頭骨上,還有幾條很顯著的裂縫。至於肋骨,數來數去也不到二十根,或許不知被哪只野狗充作救命的饑糧了。惟一與眾不同的是背後有兩個原本似乎是翅膀之類東西的纖細骨架。

  這就是神之本源所造出來的生物??羅格的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這個骷髏怎麼看也不該跟天界的諸神扯上關係,難道說那天上享受無限榮耀的諸神,本質和邪惡無異嗎?

  羅格的精神力慢慢延伸過去,逐漸和骷髏融合,開始嘗試控制,檢查這個也許是新品種魔物的技能。一切都很順利,這個骷髏似乎沒什麼特殊能力,除了力量比一般骷髏大點。一陣疲勞感襲來,羅格知道自己的法力已經用完了。「唉,不管怎麼說,你也算是我的寵物了,今後你的名字就叫風月吧。」並不想深究骷髏和風月究竟有多少關係,羅格就把骷髏送回了異界。就在骷髏消失的瞬間,羅格似乎感覺到它傳過來一絲鬱悶,是對這個名字不滿吧。開玩笑吧,骷髏也鬱悶?「我一定是太累了。」

  第二天清晨,在連續三次寵物召喚,用盡魔力之後,羅格終於接受了自己的寵物是個骷髏的事實。例行的冥想補足魔力了,時間已近黃昏。「是時候去喝一杯了。」

  「橡樹林」酒吧頗有點年頭了,規模不小,距離北面的魔法學院僅有三個街區,同時也是傭兵工會任務的發佈地之一。因此魔法學徒和傭兵雲集,自然也少不了火熱的女郎和想釣個金龜婿的女孩。

  「喲,那不是羅格嗎?好久沒見了,聽說你這半年轉性了啦,還真準備當個大魔法師啊?」羅格一看,原來是埃特,曾經一起打架泡妞的損友。埃特五大三粗的個頭,比羅格大了三歲,老子是城防軍的騎兵大隊長,也算個中級騎士了,自小一直訓練埃特成為騎士,卻不知怎的把兒子送進魔法學院。不過埃特還算有些天份,比羅格晚入學一年,卻早了半年成為三級魔法師,目前正向四級法師努力呢。

  羅格走到埃特身邊坐下,一言不發端起酒杯就喝,良久,長歎一聲。同桌還有三個一看就知是紈褲子弟的,佩著貴族常用的細劍。兩個舞女正和眾人嘻笑打鬧著。埃特親熱摟過羅格的肩膀「我說老弟,這些日子沒有你還真是夠悶的。別人就沒你那麼多花花腸子。怎麼,心裡煩啊,是不是哪個妞沒把上啊?哈哈。包在大哥我身上。來,先喝一杯!夥計,把你們龍舌蘭酒再上兩瓶!!」

  酒吧裡的氣氛漸漸到了高潮,不時爆發出一兩聲女人的尖叫和幾個大嗓門的轟笑。「來,羅格老弟,我來介,介,。。介紹一下,這是倫斯.布洛姆,布洛姆伯爵的二兒子;這是凱特,他老子就是我爸的頂頭上司。這是佛朗哥,是佛倫侯爵的侄子。」埃特大著舌頭又把羅格介紹了一下。

  「我說,那邊的那個妞不錯啊,就是好像不大好對付。」倫斯盯著酒吧的一個角落。眾人忙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角落裡一張桌子上坐著四男二女,看起來像是傭兵,其中一個一身法師打扮。一個女孩大約十八九歲,打扮惹火,一身深色的短甲,把雪白修長的大腿裸露在外,大腿上綁著一個皮帶,上面插著三把飛刀。胸甲在酒吧昏暗的光線下看不大出具體顏色,但毫無疑問做工精良,並且很好的突出了女孩胸部的曲線。胸甲領口開得很低,一道深深的乳溝幾乎讓倫斯的眼睛掉了進去。身邊的一把雙手大劍倒是讓幾個人略微清醒了一下,畢竟這種重量的巨劍側面說明了女孩的實力。女武士的臉是火辣辣的艷麗,一頭淡褐色的波紋長髮隨意的披散在四周。

  女武士身邊坐著的是一個粉妝玉琢的貴族小女孩,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一身長裙除了精美的做工和貴重的質料之外,很少有多餘裝飾。女孩身上惟一顯眼的裝飾是一付蘭寶石的耳墜。

  幾個人無禮的注視立刻就被注意到了。那個女武士回瞪過來,倫斯忙回了個口哨。女武士一臉寒霜,手摸上了劍柄,卻被那個法師拉住了。「不要在這裡惹事,奇薇」。

  就在這時,酒吧裡突然安靜了片刻,眾人望向酒吧門口。首先奪去眾人心魄的就是那一頭飄動的金髮,如同最耀眼的太陽,讓所有的人一陣失神。那頭金髮下是可以媲美太陽神的英俊面龐,上面永遠雕刻著從容的微笑。他身上僅穿了一件黃金打就的鎖鏈胸甲,用魔法白銀裝飾了複雜的花紋。胸甲中央紋著一個黃金獅頭,飾以十字架和鬱金香。

  「奧菲羅克!萊茵同盟的黃金獅子,他怎麼會來這?」低低的議論聲此起彼伏。奧菲羅克是萊茵同盟最大的巴伐利亞公國領主的獨子,自幼就被送到神聖教會光明大神殿接受指導,半年前方回到萊茵同盟。奧菲羅克是教會最年輕的三個高級神殿騎士之一,同時很早就顯示出出眾的軍事天份,外加天生的英俊和顯赫的門弟,風頭甚至蓋過了萊茵同盟的幾位皇子。

  奧菲羅克身邊是一個如冰山一樣的女子,僅僅比高大的黃金獅子矮了小半個頭。絕色的面容上看不出一點表情。女子一身罕見的黑色法師袍,步伐間彷彿有黑色的火焰不斷在升騰,搖曳的身姿卻是竭斯底裡的誘惑。女子的身後是兩個護衛,緩緩散出有若實質的殺氣顯示二人已是從生死之間走過無數次了。

  奧菲羅克一行人逕自走上樓梯。良久,酒吧裡才恢復了平時的喧鬧。羅格心中卻是不寧,不知為什麼,在奧菲羅克耀目的面容上,他好像總是看到一雙銀色的眼。

  「砰!」一個大號的酒杯在羅格身邊炸開,裡面的麥酒灑了猝不及防的羅格一身。不過倫斯更慘,酒杯的落點正在他的額頭。羅格轉過身來,正看見殺氣騰騰的女武士提著大劍走過來,四個男傭兵也跟在身後,一付戰鬥姿態。

  原來眾人酒喝得多了,倫斯色心又起,一邊瞇著眼睛死盯著女武士的胸脯,一邊在懷裡舞女的胸脯上狠命的揉著。女武士再次回頭時,他還辛苦無比的把手從舞女衣服裡抽出來,朝著對方一聳一聳的比著中指。然後女武士手中的酒杯就在倫斯額頭開了花。

  以前為了女人在酒吧裡鬥毆對羅格這些人來說是家常便飯,然而這幾個看起來就是身經百戰的傭兵可不是他們幾個對付得了的。只是作為貴族平時欺人多了,無論如何落不下面子逃走。羅格倒是想逃,但回念一想,這幾個酒肉朋友雖不是什麼豪門,都還頗有身家背景。一起挨頓揍也有助於增進戰鬥友誼。

  埃特年紀最長,頗有戰鬥經驗。立刻跳起來開始頌咒,只是酒喝的多了,一個酸箭的咒文念得莫名其妙的,搞了半天什麼也沒發出來。這時對方已經和倫斯三個混戰在一起,並很快打得三人鼻青臉腫的。女武士下手特別凶狠,一記撩陰腿直奔倫斯而去,倫斯見勢不妙,迅速轉身,由屁股受了這一腳,從戰圈裡飛了出來。埃特大喝一聲,順手從身邊一人身上搶把長劍,暫時轉職成騎士,殺入戰團。

  幾個傭兵因為對手是貴族,明顯有手下留情。羅格腦子倒還清楚,快速發了魔法飛彈,二個光彈畫著弧形向一個男戰士飛去。那個戰士隨意揮劍一擋,羅格精神力發動,光彈突然在空中一頓,戰士立刻擋了個空,隨後兩個光彈又繞了個彎,在戰士臉上炸開。魔法飛彈雖然是最初級的魔法,威力有限,可是戰士臉皮的厚度好像也遠不如身上的鏈甲來得結實。於是戰士一臉血污,搖搖晃晃的倒了下去。

  另一個戰士見狀,立刻發動劍技「衝刺」,整個人如同在冰上滑行一樣,迅捷無比的衝了過來。羅格大驚,來不及發動魔法,咬牙精神力再次發動,這次是戰士的腳。迅速衝刺中的戰士猛然被絆了一下,一頭向羅格栽了過來。羅格提起一張桌子擋在面前,撲,戰士的頭撞穿了桌面。就在戰士尚在眩暈之時,身經百戰(鬥毆)的羅格抓住對方的頭盔,一記膝撞,卡的一聲,戰士的鼻樑骨斷了。身體改造過的羅格此時的力道已經非同小可了。

  解決兩個戰士後,埃特等人以三打二已經能夠支撐了。以防守見長的凱特持劍對女武士一記抹胸,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並接下了大部分攻勢。埃特和佛朗哥對另一個戰士已經是有攻有守。此時,不知何時已經偷偷躲在桌子下面的倫斯突然一劍,刺傷了那個戰士的大腿,又順勢回轉,削向女武士的下陰。女武士不及防備,一個側身,以大腿上的匕首擋住了這一劍。

  傭兵的法師一直沒有參戰,卻沒想到片刻之間,戰局急轉直下。他臉上怒意大盛,手指畫了個符號,一個預告準備好的蘭色透明的防護魔法「魔法吸收」罩住了全身。這個四級魔法最少可以吸收10級的魔法能量,是魔法師最常用的防護魔法之一。可是對魔法已有非常另類理解的羅格不以為然,「靠,對幾個魔法學徒也用得著放防護罩嗎?」

  傭兵法師正準備一個火系攻擊魔法,他快速的念著咒語,雙手劃著複雜的符號。羅格想起「魔法吸收」不能防護物理攻擊,於是抄起一杯酒對著法師扔了過去。法師來不及躲閃,被淋了一頭。隨後飛過來幾盤菜餚,一張椅子,甚至還有一個桌子。傭兵法師狼狽之餘,法術終於被打斷了。他還沒來得及發怒,一個身影就撲了上來。是羅格。誰都知道和法師拉開距離是非常危險的,於是難得一見的法師之間的肉搏開始了。依靠年輕力壯,技藝嫻熟,又有魔獸一樣被改造的身體,羅格很快佔了上風。

  怒火中的女武士開始連續使出劍技,被傷了大腿的戰士也仍然不好對付,埃特幾人苦苦掙扎,埃特和凱特受到的嚴格訓練發揮了作用。這時一個軟綿滑膩的東西無聲飛來,啪的一聲帖在女武士胸口。女武士一聲尖叫,發現是個煎蛋,明顯被咬過一口。卻是羅格去和法師肉搏前順手飛過來的,沒想到居然收到意外之功。就在女武士受驚退後之際,埃特四人對受傷戰士發起拚死攻擊,流氓無賴打架氣勢充分發揮。戰士很快又挨了兩劍。

  這時,長街外響起了馬蹄聲,「城防軍來了,讓我老爺子知道可不得了!」凱特怪叫起來,雙方都停手了,羅格從魔法師身上站起來,順手搶過他的法杖,跑了回來。傭兵一方知道目前已方就只女武士一人戰力完整,繼續打下去也很難討好。恨恨的迅速離去。羅格等人也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下和城防軍打交道,也匆匆跑路了。

  此時酒館四樓的一個房間裡,奧菲羅克頗有興趣的看著羅格等人跑路的背影。

  「那個法師,很有意思啊。」黃金獅子自語。

  「埃麗西斯,你不覺得他的,怎麼說呢,和你有些相似嗎。」

  「那個胖子,是所有貴族和法師的恥辱。」冰一樣的女子給羅格下了結語。

  「呵呵,好吧。理查,去查一下這個胖子。」奧菲羅克身邊的一個護衛一躬身,然後慢慢隱入了黑暗之中。
第一卷 輪迴 第四章 築巢


  雪後初睛。萊茵城整個城市披上一片銀色。陽光透過樹梢的冰稜折射出繽紛的色彩,城市中的一切骯髒與醜惡似乎都已經被清洗乾淨了。今年萊茵城的冬天來得略早了些,貴族和富人們正合心意。貴夫人和小姐們又到了展示新的冬款禮服的時候了。

  西南部索倫區是城市的貧民區,是一個被遺忘的角落,從事各種低等職業的人集中在這裡,這裡也是罪犯的天堂。冬天對這裡的人們可不是件好事情,破舊的房子需要修補,過冬的衣物燃料需要準備。

  在索倫區的邊緣,羅格正站在一棟老舊的二層小樓前,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新窩。小樓位置極佳,當然這僅是對少數人來說,比如羅格。小樓不遠處就是一座不大的墳場,樓周圍種著幾棵高大的橡樹。即使是晴天,這裡也顯得有些陰森。

  羅格心情愉快的開門走了進去。小樓看來閒置了一些日子,不多的家俱上集滿了灰塵和蛛網。百葉窗有半數不大好用,客廳邊一座木製的樓梯通向二樓。二樓有三個房間,一大兩小,大的,羅格準備給自己用作書房,至於那兩間小的,一個作貯物間,一個是實驗室。天知道羅格能實驗出什麼來,至少是現在。

  由於獨特的地理位置,這座小樓僅僅花了羅格50個金幣,就在一周前,這還是羅格一年的生活費和學費。可如今的羅格口袋裡還有350個金幣,一周前從傭兵法師那裡搶來的法杖質量不錯,上面的水蘭石品級可是不錯,對喜愛水系的法師來說幫助不小。由於羅格戰績輝煌,一個人就擺平了對方兩個戰士和一個魔法師,倫斯等人都毫無疑義的認為法杖該歸羅格所有。而羅格在用了幾天時間總結了那天的戰鬥之後,認為這東西對自己現在意義不大,就把魔法杖賣了400個金幣。

  羅格從來沒有拿過這麼多的錢,老裡弗斯子爵一年的各種租稅收入不過300金幣,自然不會有多少富餘給兒子。何況沒落貴族也是貴族,必要的交際排場還是要講的,沉重的經濟壓力使老裡弗斯脾氣日益暴躁。

  等把樓內佈置好,又是一周以後的事了,新的家俱花了羅格20個金幣。現在羅格滿意的躺在自己書房的床上,(在他的品味裡,絲毫不覺得書房裡有張床有何不對),身邊堆滿了金幣,天知道一個沒落貴族的兒子對金幣有多大的渴望。在翻來覆去的數了無數次之後,羅格終於倦急而眠,第二天又睡到紅日西斜。「啊啊啊````````````!」伸了巨大懶腰的羅格從床上一躍而起,帶著數個金幣叮叮噹噹的落在地上。這聲音可真是悅耳。

  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這就是羅格的幸福生活。

  接下來的一個月裡,羅格時不時會回到自己的小窩,並且給裡面添置了許多陷阱和機關。倫斯等人先後來過羅格的新窩,幾個人也都出了不少主意,自然是惡搞的居多,然而也偶有出人意料的點子出現。當然,這幾個菜鳥佈置的東西威力有限,只是陰險上有些可取之處。

  這期間,羅格又學會了一個新法術,火焰手指。靠從手指上噴出的一小股火焰來殺傷敵人,然而這個二級法術自然威力也極為有限。

  在發現精神力還可以當絆馬索使之後,羅格又曾以一腔熱血開始苦練。但除了扔出去的貓肥了一點之外,一月以來毫無建樹。羅格終於明白了胖子不是一口吃成的道理,熱血消退,又開始找埃特他們開始鬼混。

  羅格幾乎忘了自己還有個骷髏。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點道理羅格還是懂的。「老橡樹」一戰留下的諸多傷痕也讓埃特等人用切膚之痛明白了這個道理。幾人不約而同的採購高品質的裝備,自然也包括一些不那麼符合騎士身份和貴族風度的東西。羅格就買了一把精緻的精靈臂弩,一次可以裝三支弩箭,上面附加了簡單的符咒用以小幅增加魔法穿透力。「這個可比菜盤子好用多了。」羅格厚顏無恥的對埃特說,埃特深有同感,並建議箭上加麻藥,馬上被羅格採納。

  幾個損友老實了一個月沒出去鬼混。除了採購裝備花去了他們不少月份錢之外,主要原因還是怕再遇到那幾個傭兵。那幾個傢伙,隨便一個認真起來,就足以打跑他們所有的人。雖說對方不至於公然殺死一個貴族,但一頓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況且傭兵大多是用刑的好手。每當想起女武士奇微的那記撩陰腿,倫斯總是不寒而慄,下意識的夾緊雙腿。

  在萊茵城西面二百里的巴伐利亞公國首府裡爾城的城主府裡,奧菲羅克正興致勃勃的研究著羅格等人的報告,特別是羅格給臂弩瘁毒和羅格小窩裡的機關說明。埃麗西斯,冰山與黑色火焰的結合,纖長的手指輕輕拈著奧菲羅克遞過來的報告,就如拿著一件骯髒的東西。藍瑩瑩的指甲在陽光下不時閃亮。她越發的厭惡這幾個人了,不明白為什麼奧菲羅克會對這麼幾個廢物如此地感興趣。

  一道黑色的火焰燃起,迅速把這些報告化為烏有,連一絲灰燼都沒有留下。那冰瑩的手指,在火焰中的手指,卻不曾受到一點傷害。

  黃金獅子不以為意,站起向來,走到落地窗前。窗口對著東方,夕陽將窗前的一切景物都鍍上了一層血紅。奧菲羅克的目光彷彿穿越了幾百里的時空,落在萊茵城上。

  夕陽越發的紅了,萬里江山如血。奧菲羅克的血在慢慢的沸騰,他的心已在府瞰大地。埃麗西斯如同隱於黑色的煉獄之火裡,注視著血染的山河,氣勢升騰的奧菲羅克。冰一樣的眼睛慢慢的融化,銀白色的光芒一閃而過,如同死神鐮刀上的寒光。

  積雪第一次被春天的陽光融化了,羅格從費斯的實驗室裡走了出來,默默的看著屋頂上的融化的雪水一滴滴的滴落。羅格與費斯長談了一夜,請教完一些有關魔法陣的問題之後,在不良嗜好上有許多共同點的師徒兩山南海北的聊了起來。在神侃了無數傳說中強大的魔法師的傳奇之後,費斯突然感歎到:「想成為強大的魔法師,沒錢是萬萬不能的。」羅格也兩眼放光:「是啊,那些大魔法師哪一件裝備都是價值連城啊。就是我上次從那個魔法師那搶來的那根法杖,居然也值幾百金幣。」於是話題自然而然的轉到如何魔法師該如何賺錢的話題上來。

  「羅格,你現在也算有了點錢了。當然這些是遠遠不夠的,甚至像樣點的魔法原料都買不起。你跟我了這麼久,老師也沒送你什麼東西。這個魔法戒指還能對你有點用。還有這塊黑水晶,質量不錯。不過要靠你自己把他製成魔法裝備。魔法陣方面有什麼不懂的,再來問我好了。其餘的就要靠你自己努力了。魔力的提高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你要想迅速變得強大只有賺錢錢,有錢才能有好的魔法裝備,實力強大後才能更加有錢。大陸歷史上的風雲人物,哪個不是富可敵國的。至於那幾個大魔導師,個個都是有一兩件神器的。而開國人物,帝王將相,更是沒錢不行。又有哪一次戰爭不是燒錢的戰爭?」

  費斯意猶未盡。「要說賺錢,這學問自也不小。賺錢之道,首在識勢,次在得人。識天下大勢,知道大勢所趨,順勢而為,自然處處逢源。談到識人,要知道人力有時而窮,任你聰明絕頂,也不會無所不能。能聚天下英賢為我所用,財源滾滾自不待言。最後一點在於能棄。人貴有自知之明,能進能退,見事不可為,要有斷腕認輸之勇。輸一次兩次,只要不傷筋動骨,何愁不能捲土重來。羅格啊,你什麼都好,就是少點毅力和耐心。這事急也急不來,有時間去看看大陸通史,前人走過的路,多少總會有點借鑒。要知道重要的不是你在一條路上跑得比別人快,而是在於你選擇的是一條正確的路。」

  羅格只聽得目瞪口呆,心中熱血澎湃。哪想到這個平時呆板悶騷的費斯卻能有如此見解。羅格只覺得眼前天地豁然開朗,心中充溢著金幣發出的柔和光芒。

  費斯送給羅格的魔法戒指是一枚普通的魔力增幅戒指。說是魔力增幅,其實是幫助施法者更精確的控制法術,從而以較少的魔法力施放法術。從結果來看,一般能使法師多放出一個低級魔法。

  羅格邁著有力的腳步走向自己的小樓。他只覺得一生裡從沒有像今天這樣鬥志勃發,夜色下一切的景物都似乎透射出金燦燦的光芒。金幣,珠寶,美女在羅格的身周飛舞。呵呵,看這高聳的胸脯,看這雙長腿,真是養眼啊,好像是真的一樣。「這張臉怎麼有點熟?長得不錯嘛,夠艷。在哪見過呢?。。。這不是幻覺!」羅格突然從自己的幻境裡清醒過來,目瞪口呆看著小巷的另一頭,女武士奇薇一身的肅殺走了過來。

  「我已經找了你們兩個月了!」從牙縫裡擠出的聲音如同喪鐘一樣響起。
第一卷 輪迴  第五章 追殺


  望著逐漸迫近的女武士,羅格逼著自己冷靜下來。跑是跑不過的,至於打,低級戰士和低級法師單挑從來都只有一種結果。羅格雖然看不清奇薇的實力,但知道至少七八級總是有的。就算對方也只是個三級戰士,看她這全副武裝的樣子,也絕對輕鬆收拾只有一個魔法戒指的自己。為今之計,惟有將她引入自己的小樓,靠著那些機關,方能有些勝算。

  羅格主意已定,開始打量四周,做腳底抹油的準備。自己的後方是一片廢墟,許多貧民在當中搭建了簡陋的窩棚。往前穿過小巷,再走個五百米就是自己的小樓。可惜的是奇薇正攔在自己的必經之路上。

  羅格退到巷口站定,開始頌唸咒語。奇薇冷笑著盯著羅格,巨劍拖在身後,等著羅格把咒語念完。羅格雙手間紅光一閃,兩個魔法飛彈飛向女武士,正中胸前。砰乒兩聲,女武士胸甲上藍光一閃而逝,奇薇安然無恙。羅格又大聲念起火焰指的咒語,一股火焰射了過去,又被 胸甲的藍光擋住。顯然這是一件魔防盔甲,就算再差,對付羅格的魔法還是不成問題的。

  羅格頭上冷汗淅淅而下,臉上的肥肉都在抖動。正待念第三個咒語,女武士的身影突然消失了。下一刻,奇薇已經出現在羅格的面前,二人鼻尖幾乎碰在一起。羅格只覺得腹部一陣大力傳來,就算以自己的強健體魄也承受不住,哇的一聲,今天的三餐都吐了出來。奇薇接著在羅格背上砸了一劍柄,將他打倒在地,狠狠踢了幾腳,羅格已是口鼻出血了。奇薇腳一挑,把羅格翻了過來,惡狠狠的說:「你們不是很凶嗎?想上我不是嗎?來啊,讓我看看你有多少本錢,能不能讓我滿意啊?」說著,一腳踏上羅格的胯間,皮質鑲銀的靴子狠狠的踐踏著。

  羅格整張臉立刻變成了豬肝色,叫也叫不出來。雙手死死抓住女武士的靴子,徒勞的試圖挪開那隻腳。奇薇帶著殘忍的笑容,又重重的碾了幾下,才鬆開腳。羅格大口的喘著氣,捂著下體在地上拚命的翻滾著。不時發出一兩聲哀嚎。奇薇一臉厭惡的看著這個滿臉血污的胖子,啐到:「怎麼,才這麼兩下就不行了?是不是個男人啊?姑奶奶還有好多手段沒使出來呢!今天總要你一樣一樣的受受。」

  女武士把巨劍放在一邊,突然看見羅格盯著自己背後的巷深處,眼中喜色一現。奇薇冷笑一聲,心說就這點伎倆也來騙我。不過她還是轉過頭來,裝作上當受騙,想等羅格襲擊自己或者是逃跑時再抓他回來。「這些蠢貴族,就從來沒有一點新鮮花樣。」

  背後嗡的一聲輕響,奇薇立刻覺得不對。屁股上猛然一陣刺痛,一支短弩已是齊根沒入雪白的肌膚之中。女武士腰間是很短的裙甲,羅格又是自下而上的射擊,外加奇薇高挑的身材,這支弩箭插的可真不是地方。

  奇薇心中又羞又怒,一把抓起巨劍,起意劈了這卑鄙下流的胖子。一轉身,傷處一陣巨痛,奇薇立刻眼冒金星,隨後傷處轉為酸麻,顯然這箭上還塗了藥,再伸手一探,只有一手的鮮血,短小的弩箭已經全部入肉了。奇薇深吸一口氣,嬌喝一聲,渾身上下突然閃出一層淡淡白光,隨後消失。羅格心下駭然,這是鬥氣!在塗在箭上的麻藥發生效力前,自己能不能保命還很難說。

  奇薇雖然用鬥氣暫時壓下藥力,但騰不出手來拔箭,何況卑鄙的胖子就在面前,也不能到那個地方拔箭。還是速戰速決,先解決了他再說。這時已經站起來的羅格又開始吟唱咒語,一股細細的火焰射了過來。奇薇不閃不避,加速衝了上去。就在那股火焰及身之際,羅格雙眼精光一現,奇薇的胸甲連同裡面的底衣突然被一隻無形的手掀了上去,火焰燒上了豐碩雪白的雙乳。

  敏感部位突如其來被火燒的滋味,饒是奇薇實力過人也禁受不起,尖叫一聲痛苦的蹲了下去。奇薇稍稍恢復一點,立刻把胸甲放下去掩住胸部,這份羞辱讓她失去了理智。就在這時,羅格突然撲了上來,拳打腳踢,雖無多少章法,可是動作敏捷,力道雄渾,哪有一點魔法師和受傷的樣子??奇薇大吃一驚,在擋住一頓暴風雨般的襲擊之後,正欲反擊。羅格卻從身邊衝過,落荒而逃。

  奇薇險些氣得暈了過去。一咬牙不顧胸臀的傷痛,追了下去。

  羅格在前面七拐八繞的,跑到一座小樓前,拉開門就閃了進去。「好,讓我知道了你的狗窩,我看你還怎麼跑!」女武士衝上前,一腳踢倒了大門,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身上的傷處也越加痛疼。奇薇深吸了一口氣,清涼的夜風讓她的頭腦清醒了點。這時二樓傳來驚慌中碰倒了什麼桌椅的聲音,女武士的胸中怒火再一次的燃燒了起來,從樓梯向二樓衝去。

  女武士一躍而起,右足尖剛點上樓梯,就聽「卡嚓」一聲,那塊梯板塌了下去。奇微毫不慌張,左足空踢一下,身形不降反升。她怕再有埋伏,伸巨劍在樓梯上一點,身形繼續上升,「嗖嗖」兩支弩箭凌空射來,女武士揮劍將之擊落,卻撞斷了一根肉眼難辨的細線。電光一閃,旁邊的牆壁上一個閃電陷阱被發動了,奇薇身在空中無法躲閃,立刻被電得全身發麻,摔倒在地。好在這個陷阱威力不大,她又是一身魔防裝備,頭暈目眩了一陣,也就好了。

  聽到二樓傳來的得意且難聽的大笑,奇薇咬牙再向上衝,剛衝過轉角,又是哐噹一聲巨響,女武士立刻眼冒金星,向後飛出,重重摔在地上。原來這裡被安放了一個透明的能量壁障。陷阱被這一重撞,閃了幾閃,失去了效力。奇薇卻也倒在地上,一時爬不起來。

  女武士用巨劍勉強支撐起身子,走下樓梯。「這見鬼的小樓裡誰知道還能有什麼花樣,眼前只能先放過這個混蛋,待明天來一把火燒了這豬窩。」女武士恨恨的想。

  一陣黑霧飄過,骷髏「風月」攔在女武士的面前。

  羅格也不好過,魔力耗盡,受傷不輕,召出風月已經是他最後的能力了。他癱坐在二樓,注視著樓下的戰況。這裡還算安全,至少奇薇要往上衝的話,還有三道陷阱等著她。風月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了,多了把銹刀,肋骨好像也齊全了。

  奇薇振作起來,巨劍斜斜削向風月的頸部,風月舉起銹刀架住,女武士借此力道巨劍輕巧的畫個弧形,再次削向骷髏的頸骨。骷髏招架不及,舉起左臂一擋,卻哪裡擋得住重劍,喳的一聲,臂骨已被削了下來。風月晃了一晃,倒下不動了。

  奇薇冷哼一聲,這頭廢物原來還會點亡靈魔法,可惜不成氣候,骷髏都只能召來一個。奇薇跨過地上的骷髏,向門口走去。

  突然背後風聲響起,奇薇心知不妙,猛然下蹲,把巨劍豎在背後,噹的一聲,一把銹刀重重的砍在巨劍上,還沒等女武士反應過來,又被一腳狠狠踢在臂部的傷處。奇薇回頭一看,原來是骷髏「風月」,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骷髏也會裝死??

  奇薇首次覺得這座小樓陰森恐怖。

  羅格也目瞪口呆。

  女武士和骷髏間又是一場混戰,畢竟實力相差太遠,奇薇逐漸佔了上風,正當她準備徹底的劈碎這個骷髏時,又是一陣黑霧,原來是羅格見勢不妙,把風月送了回去。

  「砰」的一聲,奇薇又是一陣眩暈,在失去意識之前,隱約看到那個胖子手持一根鐵棍,正獰笑著看著自己。
第一卷 輪迴 第六章 凋零


  一陣鑽心的刺痛把奇薇從昏迷中拉回到現實,她呻吟著想用手撫摸一下傷處,卻發現雙手紋絲不動。又是一陣巨痛傳來,這一次她徹底清醒了。一張惡夢中的胖臉慢慢的在眼前清晰起來,那張臉是如此的接近,甚至可以看清鼻子上的毛孔。

  奇薇嚇得大聲尖叫,本能的想跳起來躲開,雙手卻在背後不能動,一下失去平衡,又重重的摔在桌子上。臀部又一陣巨痛,這一次卻讓她差點暈過去。

  「美人,不要那麼害怕嘛。夜還長著哪。」近在咫尺的胖臉露出蛤蟆的表情。

  奇薇稍微冷靜了點,觀察了一下自己的處境。房間很大,天花板上垂下的吊燈上十幾根蠟燭把房間照得燈火通明。房間裡的家俱還是嶄新的,一眼就能看出是用低劣的木材製成,偏還要弄得金壁輝煌的樣子,主人的品味可想而知。不過奇薇更要擔心的是自己,她很快發現自己的雙手被牢牢的綁在背後,俯臥在一張大實驗桌上。

  胖子的手中拿著一個小鉗子,夾著一根染著鮮血的弩箭,在眼前仔細看了看,便扔到一邊,伸手輕輕佻起了奇薇的下巴,「哈哈,長得還真不錯啊,現在怎麼不凶了?打我啊?難道說非得粗暴點對你你才爽是嗎?大美人,我這箭射得還真是地方,看來是個天才箭手啊。」

  女武士呸了一聲,一口對著羅格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羅格迅速收手,又一把抓住她的頭髮,用力向上拉起。奇薇臉上現出痛苦的神色,整個上身都被拉得向上仰起,胸部的曲線顯露出來。

  羅格的手摸上來,讓奇薇覺得好像有條冰冷的毒蛇在身上爬動,卻被抓住了頭髮,掙扎也有限,淚水終於止不住的從緊閉的眼中流下來。奇薇比羅格還要高大半個頭,裙甲和胸甲已經在昏迷時就被羅格脫了,裸露的臀部碩大豐滿,在腰部突然驚心動魄的細了下去,雙腿又長又直,線條健美。讓羅格看得慾火上升,一把按住女武士的臀部。他是如此用力,十指都深深陷入滑膩的臀肉裡,緊跟著腰身一挺,便深深進入了那一片溫軟之中。

  小樓裡燭火在女武士嘶啞的咒罵聲中搖曳,劣質實驗桌「吱吱呀呀」的呻吟著,不堪承受兩個人的重負。魔鬼在慾火中狂舞,怨靈們則發出歇斯底里的尖嚎。

  羅格顫抖著,潮水一樣的快感交織著報復的愉悅,讓他的每一塊肥肉都在顫抖。心底最深處的陰暗都在沸騰,不斷的衝擊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初春的夜仍是淒冷,風吹過的時候,未開的春花也曾凋零。

  曲終人散。

  羅格得意的哼著小曲,看著被自己俘虜的雪白羔羊,身體裡的酸痛似乎都在歌唱。不久前,這隻羊羔還是頭真正的獅子。羅格披上衣服,決定去找埃特他們來看一眼自己的獵物。惟一讓他不快的是奇薇的眼神。徹底的冰冷,沒有淒婉,沒有怒火,也不是空洞,只是冷冷的看著胖子。羅格感覺自己就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又給奇薇加了一道繩子,自然順手多摸了幾把。奇薇全無反應,就如同被摸的不是自己的身體一樣,還是如蛇一樣靜靜的看著胖子。

  羅格匆匆的離去,幾乎可以說是為了逃離這殺人的目光。最好的辦法當然是殺人滅口,可是羅格還暫時沒有那個膽子。再說這麼個大美人殺了也實在可惜。

  埃特幾人興沖沖的來到小樓。小樓裡如同剛剛起過一場暴風,東西都被砸得亂七八糟。幾人心中叫糟,衝上二樓一看,寬大的實驗桌上已經空空如也,用來捆綁的繩子斷成幾段。凱特拿起繩子的斷頭看了看,回頭說到:「這是硬被掙斷的,老天!這麼粗的繩子都能掙斷,她真是被你捉到的?」羅格想起女武士身上閃現的鬥氣,登時出了一身冷汗。

  埃特年紀最長,經驗較豐,最先冷靜了下來。「大伙先別怕,對方還不知道我們究竟是誰。不過羅格你這小樓看來是不能再呆了。」大家慢慢冷靜了下來。恐慌一過去,倫斯腦筋又活絡起來,道:「只怕他們要來放火燒樓。」

  「一不做,二不休!現在這事想善了已經不可能了,只有先下手為強。時間不多,咱們合計合計,給他們下一套,他們只要敢來燒樓,就讓他討不到好去。諒這些傭兵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來。」向不多言的佛朗哥倒是夠陰狠。

  眾人計議了一會,消去來過的痕跡,迅速離去。

  小路上,羅格和幾個貴族模樣打扮的人大搖大擺的走向小樓,一路上低聲談,高聲笑,看了就知道在談論男人共同的話題。

  幾個人走到小樓前站了下來。羅格旁邊一人突然說到:「不對,有人進去過。這裡有埋伏。」此時轟的一聲,樓門碎片四射,一道劍光凌空斬向羅格,劍未至,殺氣已先罩住羅格全身。胖子如墜冰窟,眼睜睜看著巨劍劍鋒接近,卻是動彈不得。兩邊兩把長劍突然伸過來架住了巨劍,巨劍借力輕輕彈起,突然變得無比輕盈,迅捷無倫的向羅格連劈帶刺。那兩把長劍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劍網,將所有的攻擊全部擋了下來,顯然持劍的兩人也不是庸手。

  疾風般的攻擊過去了,劍光消散,奇薇大口的喘著氣,持劍指著羅格。她臉色蒼白,身上隨便穿了一套皮甲,雙眼佈滿血絲,脖頸上還隱約可見斑斑瘀痕。

  樓裡又撲出三條人影,羅格身邊的幾個人分別迎了上去,鬥在一起,赫然是那日酒吧中的三個戰士。只是那個法師還不見蹤影。

  此時不遠處一聲大喝:「大膽叛逆,居然敢在王都襲擊城衛軍!?」鏗鏘聲響處,一小隊盔甲鮮明的劍士在一名重甲騎士的帶領下衝了過來,迅速將小樓圍了起來。和奇薇幾人對戰的人也撕去衣袍,露出了裡面帶有城衛軍標誌的軟甲。羅格迅速退到一邊,埃特等人也走了過來,陰笑著看著女武士。

  重甲騎士一言不發,騎槍向前一指,士兵們立刻蜂擁而上,劍劍均往死裡招呼。傭兵們知道落入了圈套,打個招呼,同時向外一衝,便立刻轉身退向樓內,與士兵們拉開了距離。小樓二樓上呼的一聲,飛下一個碗大的火球,在劍士群中炸開。熱流無情的燒灼著劍士們裸露在外的皮膚。緊跟著第二個火球又飛了下來,幾個本就受了重傷的劍士立刻變成了火人,慘叫著倒了下去。

  二樓的窗口上出現了傭兵法師的身影,深寒的凍氣伴隨著無數冰錐從他雙手間散發出來,幾個閃躲不及的劍士立刻被冰結起來,隨後凍氣襲至,其中體力稍差的啪的碎成了幾塊。緊密的包圍隊形立刻出現了一個缺口,奇薇等人抓住機會立刻衝出了包圍。一個高大戰士反手把一根繩索拋向窗口,在法師身上繞了幾繞。法師從窗口一躍而出,戰士用力一拉,眼看法師就要在空中飄飄蕩蕩的突出包圍。

  重甲騎士大喝一聲,全身深藍色光芒一閃,手中騎槍流星般飛中,穿胸而入,把法師牢牢釘在了牆壁上。

  奇薇一聲悲鳴,反身就要拚命。她身邊的一個戰士死死拉住她,一把把她扛在肩上,迅速離去。另一個戰士吟唱了一個簡短的啟動咒語,扔出一道卷軸,地面突然冒出許多籐蘿植物,枝條在空中瘋狂飛舞,碰到物體就緊緊纏住。幾個追的快的劍士立刻被牢牢的纏了起來。傭兵們借此時機消失在貧民窟中。

  羅格若有所失的望著女武士消失的方向,知道她是決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

  重甲騎士看著傷忘慘重的手下,冷哼了一聲。凱特走過去,對騎士低聲問道:「老爸,現在怎麼辦。」騎士良久不作聲,歎了口氣:「你們的麻煩還在後面呢。嘿,傭兵。」他招來了一個劍士,低聲叮囑了一番,那個劍士領命而去。騎士又看了凱特幾人一眼,喝道:「就你們也想學人家橫行霸道?!先把本事練好再說!」說罷絕塵而去。

  過不多時,萊茵各個城門口都馳來一小隊騎士,把一張懸賞榜文帖在佈告欄內:「通緝:劍與血玫瑰傭兵團。

  該傭兵團在王都蓄謀叛逆,事敗後殺傷城防軍多人。目前該傭兵團團長之妹奇薇及三名主要成員在逃。傭兵團普通傭兵三十人在逃。

  擒獲或殺死主要成員一人賞金幣500,普通傭兵一人賞金幣30。通報者賞金減半。」
第一卷 輪迴 第七章 異界


  遠方的天際是的黑色的無盡虛空。天空永遠是一片混濁的灰色,如同一個最陰暗的黃昏。天上的灰色在不停的翻滾著,卻看不出是雲是霧。

  這裡沒有晝夜,沒有時間。

  森林,早已在億萬年前就已經失去一切生機的森林。參天的樹木只剩下軀體和較粗大的枝幹。樹上掛著絲絲縷縷的蛛網狀的東西,卻又不可能是蛛網。沒有蜘蛛能在這裡生存。

  地上到處分佈著泥沼,灰色的泥漿中不時冒出一兩個氣泡。不知是什麼生物的骷髏偶爾會浮上來,旋又被泥漿吞沒。

  風帶著濕冷的氣息,時時一股惡臭撲面而來。

  這裡是異界,死靈和魔鬼的樂園。

  風月已經不知道在這森林中走了多久了。它記不起自己來自何處,只記得那個叫「羅格」的生物給自己起了這個名字。風月對自己的名字本能的覺得想吐,又不知道這感覺從何而來。至於吐,好熟悉啊,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怎麼去吐。當然了,骷髏能吐出什麼。

  暗淡的天光斑斑駁駁的落在地上和風月的身上。它只想走出這片森林,至於為什麼要走出去卻並不知道。這是本能吧。

  風月時時能感覺到一絲絲的能量從那個叫「羅格」的人那裡傳過來。風月也知道自己無法拒絕羅格的命令。這個世界有太多風月無法瞭解的東西。可是這能量讓它很舒服,變得更有力量,可是太少了,它就如沙漠中無助的旅人在等待著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落下一滴的水珠。

  風月無比的飢渴。

  提著生銹的長刀,風月漫無目的的在森林裡遊蕩,已經忘記了是在哪裡找到的這把刀。它很小心的避開了一些地方,直覺告訴它那邊的存在強大而邪惡。風月很聰明,在面對和自己一樣的骷髏時總會想出些辦法巧妙的打倒它們,因為它們身上帶著讓風月飢渴的能量。

  已經忘記了是哪一天,風月找到幾根質地很好的骨頭,一陣霧氣過後,這些骨頭已經補足了自己的24根肋骨。風月感到自己的肋骨就應該是24根。這次修補用盡了風月積蓄的能量,要不是「羅格」那裡適時的傳來了一些能量,風月不知道還能不能面對遇到的第一隻殭屍。

  搏鬥進行了很久。殭屍的力量不是風月可以抗衡的,付出三根肋骨的代價後風月終於認識到殭屍追不上自己。於是一個骷髏開始繞著殭屍不停的轉圈,時不時上去一刀,削下點腐肉來。終於殭屍倒下了,風月的肋骨也不足20根了。

  異界裡其它的骷髏和殭屍好像見面時都互不相擾,風月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卻是只要見到落單的,就無論如何要打倒它們。「我餓。」骷髏想著。

  異界裡沒有時間,風月也在不停的遊蕩。它不知道自己已經遊蕩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還要遊蕩多久。

  森林好像永遠也沒有盡頭。

  小樓一戰之後,羅格對會裝死的骷髏大感興趣。在夜深人靜時小樓二樓經常是一人和一個骷髏眼對眼呆站著。試了無數次用精神力溝通未果後,羅格終於失去了興趣。

  羅格不知道骷髏的刀是哪裡來的,研究了半天也沒有結果,就不再深究了。

  天氣一天天的熱了,不知不覺中羅格過了自己二十歲的生日,已經該離開魔法學院了,再過幾天就是考試的日子。幾個月的時間中30多卷的大陸通史已經被羅格看了一大半,順帶讀了一堆冒險傳記,遊記,各類筆記之類的東西。

  埃特三個月前已經通過了魔法學院的考試,現在正在努力朝著一名魔法騎士發展。畢竟做魔法師太浪費他那大塊頭了。凱特則在老爺子的訓練下成為一個實力不錯的五級騎士,當然從信仰上看父子兩倒應該算是黑暗騎士。至於倫斯和佛朗哥,游手好閑之餘劍術也有所長進。更難得的是兩人把花在女人、藝術品和醇酒上的錢大部分用在自己的裝備上,所以實力提升遠超實際水平。

  幾人倒還真不是天性上進,只是為形勢所迫罷了。小樓一戰後,幾人尋花問柳強搶民女之際時不時會有人跳出來大打出手。劍與血玫瑰傭兵團雖然規模不大,連三流都欠奉,但團長(死的那個法師)為人豪爽,奇薇又追求者眾多。總有些知道真相的傭兵起意報仇。

  天氣熱了,人心也燥動起來。考試那天,考場上的羅格隨意放了兩個火焰手指的魔法,就算通過了考試,換得了一身魔法師袍。下午去城裡的法師公會注過冊,就算正式成為一名低級魔法師了。如果願意在萊茵同盟需要的時候聽候徵召的話,羅格還能每月得到5個金幣的津貼。可是看了一肚皮歷史的羅格如今另有偉大理想。

  「 」幾隻酒杯重重的踫在了一起。

  「咱們兄弟可有一陣沒好好聚聚了,奶奶的,到處是殺手,來,咱們今日不醉不歸!!」熊一樣的埃特體形比純正騎士的凱特還要高大,他高舉酒杯把酒一口氣全倒在喉嚨裡。凱特一張臉英氣勃勃,一臉的正氣,他此刻也是滿臉通紅,酒氣沖天。至於倫斯和佛朗哥,長得也都還算俊男。但在貴族中屬於平常,畢竟貴族夫人們長得都還不錯。

  幾人在這大半年中多次共同出生入死,倒也結下不淺的情誼。

  「兄弟們,明天我就要到法爾堡上任了。唉,以後不能多聚了。以後你們幾個要常來看我,當然路費自負。」凱特一臉的沮喪。

  佛朗哥道︰「法爾堡?就是靠近魔域森林的那個吧。附近盜賊可不少啊,聽說最近羅恩公國也經常有小股偵察兵穿過魔域森林到那附近活動。要小心啊。」

  凱特灌了一口酒,說道︰「我那老爺子硬要我去那積累點軍功,他才好給我使勁。再說,法爾堡駐守騎士團團長和我家老爺子是穿開襠褲的交情,還能照應一點。這次他把家裡那件黑精靈胸甲都給我了,嘿嘿,發了。」

  「兄弟們,法爾堡可是個好地方!」羅格來了精神。他一腳踩到椅子上,口沫橫飛的說︰「那地方靠近魔域森林,又接近前線,冒險者可不少!這次凱特到那裡當騎兵大隊長。。。啊?是小隊長?也沒關係,團長不是你家親戚嗎?咱們可以好好的發展發展。你們想想,那些冒險者,魔物獵人,甚至軍隊,都需要什麼??是兵器!!我們要是開個兵器輔,那不就發了嗎?這東西別人不好做,限制多,我們做還有什麼限制?再想想,進魔域森林的那些人錢是怎麼來的?對了,獵到魔物賣晶核或皮毛賺錢。咱們沒那個實力去獵魔物,不過可以收購他們的獵物嘛。這些東西,到了費斯那悶騷的手裡,就是絕佳的材料。變成魔法裝備再賣給冒險者,靠,咱們坐著不動,也能叫他們脫幾層皮!」

  倫斯也來了精神。「法爾堡有二十萬人啊,美人估計不少。有凱特在那,咱們也不用像在王都這樣活得跟孫子似的,是個官都不小。反正我也沒事,羅格,我跟你合夥吧。」

  「說到冒險者你眼楮就亮,上次那個小妞還沒讓你受夠啊?」埃特嘿嘿笑著盯著倫斯。

  「媽的,為什麼就我那麼倒霉,撩陰腿都衝我招呼。害得我一個月都踫不了女人,奶奶的,後來還不是叫她嘗到我的歷害!」倫斯咬牙切齒。「那個小妞還在你那關著嗎?」佛朗哥問。「那當然,養得好著呢。那能那麼輕易放過她,差點讓我絕後!怎麼樣,兄弟幾個今晚到我那呆會兒?」桌上幾人都嘿嘿淫笑起來。

  幾人再喝了一會酒。除了凱特外,餘人都是無業遊民,正想出去轉轉。於是議定一起去法爾堡闖蕩,開家武器店外加收購冒險者物品。凱特先走,其餘幾人收拾東西,過幾日一起出發。至於費斯,早已經被羅格拖下了水,不過他那一實驗室的東西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搬走的。

  月到中天,幾個王都敗類搖搖晃晃的走出了酒館,長袍上都是酒漬。走入一道黑暗的長街的時候,突然幾個蒙面的冒險者打扮的人物不聲不響跳了出來,把幾人圍在中央。

  「你們幾個敗類,死有餘辜!今天我要為奇薇報仇雪恨。」幾個惡少一齊嘆了口氣,這樣的開場白已經聽過至少七八遍了。

  幾個蒙面人亮出兵器撲了上來,外圍一個魔法師開始唸咒。

  突然一支弩箭閃電般射入魔法師的胸膛,羅格現在可是被稱為法師殺手的。其它幾人從長袍下抽出兵器,哪還有半點喝醉的樣子?而且長袍下赫然是全副武裝。幾人默契之極,一齊向面前的一個蒙面人招呼過去。那人大吃一驚,一個打滾,摔入路邊水溝,總算躲過殺身之禍。王都敗類們立刻衝出包圍,逃之夭夭。百忙中不知是誰還撒了一小袋黃豆,登時讓埋伏者人仰馬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消失在夜色中。
第一卷 輪迴 第八章 晨星


  法爾堡距離王都萊茵城有七百多里路,算是一個大型城市,有二十萬人口。由於戰略位置頗為重要,是萊茵同盟西部邊界的二線軍事重鎮,同時還有阻礙魔域森林裡魔物們衝進富饒的帕斯平原的作用。

  法爾堡周邊一片平坦,帕斯河繞城而過。南面一百多里就是魔域森林,因此法爾堡成為很多冒險者,魔物獵人最重要的補給戰。魔域森林面積幾乎相當於整個萊茵同盟,西抵比利牛斯山脈,南接大海,東面覆蓋了整個紅巖半島,總面積近一百萬平方公里。由於森林邊緣少有大型魔獸活動,且多條商路經過此地,故此也成為盜賊和土匪的樂園。

  「戰神之錘」武器工坊已經開張一個月了。當初起這麼一個富有矮人特色的名字無非是為了沾點天生的工匠矮人的光,不過現在倒真的有一個矮人工匠金帶著他的四個徒弟在工坊裡工作。武器工坊佔據了一座三層的小樓,位於法爾最繁華的街區。小樓下面一層是武器店面,二層是冒險家樂園,三層本來費斯想用作實驗室,但遭到所有人反對而作罷,被用作了接待一些大客戶的貴賓室,並且擺放一些費斯製作的精品。

  在距離「戰神之錘」不遠的一處小樓就是羅格平日落腳的地方,也是費斯的工坊和實驗室所在。最寬大的一間實驗室足足有二百多平方米,此刻的地上畫著龐大而複雜的魔法陣,七彩的光暈正在魔法陣中閃耀。魔法陣中間向外噴著青白色的魔法火焰,幾具由金親手打造的精鋼騎士甲片在火焰中被鍛燒得通紅。

  費斯小心翼翼的用鐵鉗夾出一個甲片,將用魔法白銀鑄成的魔法符號放在特定的位置上。一陣火焰閃過,魔法符號已經牢牢的焊在了甲片上。羅格忙遞過來一小瓶藍色的液體,這是一頭成年雙足飛龍的血液。雙足飛龍凶狠、迅捷,還有不錯的魔法防護力,算是中級魔獸當中較難對付的。它身體的許多部位都可以用做魔法原料,血液可以小幅度提高魔法防護力。而魔法白銀由於具有非常好的延展性,以及對魔力出色的吸收,是製作魔法器具不可缺少的材料。不過由於相對稀少,價格也不菲。一般魔法白銀的價格是同等重量黃金的十倍左右。

  藍色的飛龍血滴在打制好的甲片上,就如海綿吸水一樣,迅速被整個甲片吸收進去。甲片也由此變成了閃耀著淡藍色的螢光。羅格接過甲片,又投入到魔法火焰之中。所有的甲片都處理過之後,費斯對著魔法火焰吟唱起咒語,一對淺藍色的風翼漸漸形成,飛向了魔法火焰。風翼繞著魔法火焰轉了起來,越轉越快,「轟」的一聲,火焰暴漲如潮,天花板上白光一閃,一道結界擋住了魔法火焰的暴發。火焰風暴來得快,去得也快,轉眼就消失了。在地上留下幾片藍色的甲片。融合了這個風系魔法之後,由於時刻有風系魔法能量的托扶,整個甲片的重量減輕了60%。

  在羅格的要求下,每片甲片又被加上一點魔銀,費斯再次簡單施了個照明術在上面。這次整個甲片開始呈現半透明的淺藍色,由魔銀形成的魔法符號剛是散發湛藍的光芒。

  「嘿嘿,這就看起來漂亮多了。金!你來得正好,正要找你呢。把這些甲片做成一件半身騎士甲,對,就是今年最流行的聖騎士甲的式樣。連接部分的鏈甲一定要用黃金!還有盔甲邊緣多加些黃金花紋裝飾,去叫佛朗哥那小子來,他對藝術品有一套!!」羅格興高采烈的大叫。

  矮人金卻不以為然︰「這可不行!鏈甲應該用上等鋼絲纏繞才對!盔甲最重要的是防護!防護!!我可不想壞了名聲!」

  「那就在鋼絲外面再纏一層金絲!這樣總可以了吧。總而言之所有的鏈甲都要包上金子!這件盔甲最重要的是錢!加這一層金子,你十年的麥酒都有了!告訴倫斯,去挑一件配得上的這件盔甲的披風,要最好的!金!你後天要把這件甲弄好!!我看不到盔甲你就沒有酒喝!!對了,這件甲就叫藍水晶戰甲,當然,名字還是先不要刻了,客人想起什麼名字,你就刻什麼名字!一個字十個金幣。」

  金嘟囔著抬著甲走下樓去,在良心和麥酒之間終於選擇了後者。嘴裡罵的卻是︰「吸血鬼!!食人的豬!!守財奴!人形的老龍!!」

  羅格只堅持賣高質高價的產品,理由非常充分︰「能買得起這些裝備的主,都不在乎錢!只要東西好,不在乎多點少點的。什麼樣的人是我們最好的主顧??不是那些有錢且識貨的冒險者,而是那些有錢沒處花的貴族公子哥,對,就是倫斯那樣的。#!$!%不要動手啊!不賺他們的錢賺誰的錢?所以我們不賣對的,只賣貴的。」

  其次在於羅格所有的盔甲都非常注重外觀裝飾及一些不實用的噱頭。比如這件藍水晶戰甲,重量極輕,僅相當於一件重型皮甲的份量,物理防禦和魔法防禦效果都不錯,是件魔法甲中的精品。可那個照明術,融合之後作用僅是使這件魔法盔甲具有了半透明的水晶效果,光芒更加柔和誘人,卻半點實用效果也沒有。至於佛朗哥設計的那些裝飾,除了增加重量之外也對作戰沒有任何幫助。不過羅格卻說︰「這件甲一看就知道是聖騎士們該穿的。它是賣給真正的聖騎士的嗎?當然不。有哪個聖騎士會穿這個?我們要賣的是那些想成為聖騎士的大貴族的公子們,你指望他們會真正到哪個危險的洞窟去冒險嗎?他們只會穿著去打獵!所以式樣和品味更加重要,要讓他們在無知的少女面前像個英雄。戰神之錘不準備成為大軍火商,而是要變成象紫天使珠寶、香格里拉溫泉那樣的貴族名牌。」

  眾人聽了無言。從此吸血鬼羅格的外號不脛而走。

  「戰神之錘」生意迅速的火暴起來,一個月來雖然只賣出了一把騎士長劍,一支騎士戰槍,以及一套騎士重甲,(這是費斯的全部產能了)卻不光收回了最初投資的一萬金幣成本,還賺了三千金幣。

  午後的陽光懶洋洋的照在靜靜流淌著的帕斯河上,寬闊的河面鍍上了一層鱗鱗的金色。一隊盔甲鮮明的斧槍騎士正悠閒的沿著河邊巡邏,為首的騎士身著墨綠色的胸甲,其餘的則是土黃色的法爾堡騎士團制式騎兵胸甲。

  墨綠甲冑的騎士正是凱特,那件甲就是讓他得意了很久的黑精靈騎士半身甲,是在黑精靈的血中浸泡後,又加持了護盾魔法後製成的,各種防禦力都很優秀,特別是對黑暗系的法術有特效。凱特到了法爾堡後,騎士團長溫寧頓勳爵對他很照顧,讓他率領游擊騎兵小隊。一隊法爾堡游擊騎兵有五十至六十個騎兵,而本來以凱特小隊長的身份,至多只能帶領二十個騎兵。游擊騎兵介於重裝騎兵和輕騎兵之間,一般穿半身胸甲,武器選擇多為刺砍兩宜的斧槍,所以也常被稱為斧槍騎兵。游擊騎兵一般在法爾堡周圍三百里左右巡遊,每次出動要在野外獨立生存一周左右,巡邏時遇到小隊的盜賊和魔獸就聚而殲之,遇到大隊敵人則回堡報訊。不過法爾堡已經幾十年未遇戰事,游擊騎兵更多成為對騎兵的一種訓練。

  自到法爾堡二個月以來,這是凱特第三次率領游騎兵小隊出動了。陽光明媚,河面上飄著幾隻漁舟,時時有漁歌傳來。河邊是綠油油的田野,遠處的魔域森林也顯得寧靜詳和。凱特心曠神怡,這簡直就是旅遊嘛,惟一美中不足的是盜賊團的影子也沒見到一個,到處一片太平盛世的景象。凱特算算出來也有五天了,揮揮手,喊了一聲︰「兄弟們,收隊了!」一隊斧槍騎士紛紛掉頭,向法爾堡晃晃噹噹的走去。

  法爾保騎士團共有7000人,其中2000騎兵,4000步兵,還有1000的雜役兵。畢竟是二線軍團,平和的日子過得多了,溫寧頓勳爵的這個騎士團戰鬥力也就平平。

  羅格等人早已經適應了法爾堡的生活,就是說,摸清了當地的歡場和酒館。當中也少不得跟冒險者、傭兵之類的打幾架。除了崔斯特領主之外,憑著溫寧頓的靠山,他們也不怕得罪什麼人。在生意上,幾件上佳魔法裝備一賣,特別是那件藍水晶戰甲被某個公爵的小兒子以一萬金幣買走之後,「戰神之錘」的名氣迅速打響。羅格看到矮人們實在太過清閒,就連逼帶誘的讓他們打造一些沒有經過魔法加持的裝備出售。矮人的手藝自然都是精品,每批貨物出來,都是一搶而空。

  此時「戰神之錘」的三樓上,羅格正和一小隊冒險者爭得面紅耳赤的。這隊冒險者有9個人,是標準的冒險隊伍配置,戰士,遊俠,射手,魔法師,牧師,盜賊應有盡有,也就是每樣就那麼一兩個。他們剛剛從魔域森林冒險歸來,正在這裡用冒險收穫換取一些裝備。

  讓羅格眼楮放光的是一袋足足有兩斤重的魔法白銀,還有一些更為稀有的金屬和寶石,比如一塊礦石,深黑中帶著點點閃耀的金星,羅格一眼就認出這是塊高品位的星辰金的原礦。這種金子不同於普通的黃金,而是與天上的星辰之力有神秘的對應,極為罕見,是製造與空間魔法相關的法器必不可少的原料。至於魔獸們的晶核,皮毛,雖然也很珍貴,就遠不如這些金屬了。隊伍中女魔法師配帶的一片火紅的鳥羽引起了羅格的注意,憑著精神力感應,羅格發現這片羽毛有著極為晦澀但靈動的火魔法波動。

  冒險者們看中了一副極為精美(戰神之錘所有產品的共同特點)的魔弓,裝飾著由白金絲和紫金絲纏繞成的薔薇花枝,與此弓相配的是三支淡綠色的破魔箭,兩隻純以魔銀鑄就的白色飛龍盤在箭上,四隻翅膀展開就成了箭的尾羽。年輕的女射手兩眼發著光,緊緊的抱著這副弓箭,死也不肯放手。

  女魔法師則被一隻魔力增幅手鐲迷住了。在矮人、費斯的高超技藝,佛朗哥的藝術品味,以及倫斯和羅格對人心陰暗面的深入把握下,這隻手鐲極為巧奪天工的把天空之石與魔法白銀融為一體。整隻手鐲是全透明的深藍,在魔力的作用下點點的星光時隱時現。帶上這隻手鐲,就如同把夜空佩在了身上。女魔法師的雙眸變得如夜空一樣的深邃。當然簡單的瓖嵌技藝其實也能達到同樣的魔力增幅效果。

  陷入購物慾望中的女人們都再無道理好講。好在這些冒險者們實力雖然不錯,可是識貨上卻不怎麼樣。羅格大汗滾滾,肥肉顫抖(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羅格所有的肥肉都可以隨心意抖動),一副極為肉痛的模樣,一點點的把價殺下去。再加了二幅半身甲,四把長劍,和三十支穿甲箭之後,這筆交易終於完成了,那根紅羽毛也成了羅格的戰利品。

  平心而論,羅格所賣的都是精品,也值那個價錢。最主要賺錢的地方在於低價收購冒險者們的戰利品。比如這次僅那塊星辰金礦就是無價之寶,遠不是十幾萬金幣可以衡量得了的。那袋魔法白銀就值個一萬金幣,至於魔獸,也不只一萬金幣。何況還有其它不知名的金屬和那個莫名其妙的紅羽毛。直覺告訴羅格,越是弄不明白的東西,往往就越值錢。

  羅格終於明白了什麼叫「馬不吃夜草不肥」。

  好容易送走這批冤大頭們,又有幾個人信步走進貴賓室,倫斯點頭哈腰的跟進來。

  羅格剛堆起職業笑容,準備打招呼,為首的一人脫去了罩頭的長袍,一頭金髮跳躍出來,照亮了整個房間,笑容如雨後初楮的太陽般燦爛,光芒甚至刺痛了羅格的雙眼。

  他伸出了一隻手,說道︰

  「很高興又能見面,我是奧菲羅克。馮。威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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