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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 高手寂寞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成)

第八章 我心  第九節 圍截

  「可惜小琳被藍帶走了,否則到了大理能介紹你認識,你們該很談的來,她裁縫技藝在江湖上絕對能排進二十名內,等到大理一切安頓好,抽時間帶你去見見她。」依韻心情輕鬆的說著未來打算,銘記安靜的聽著,不時應上兩聲。「不過,還得看能否挺的過神州幫的追擊。怕嗎?」銘記輕輕搖頭,又這般行了個把時辰,突然道「前面有個落葉崖,風景特別好,去看看吧。」

  依韻笑著應允。

  行到山下,依韻將馬繫上,步行踏進山道。這條山道兩側是極高的山石陡壁,十分奇異,依韻打量片刻,開玩笑的道「早知道有這種好地方,以前很多次戰役都能把敵人引到這裡搞伏擊,神仙都難救。哈哈……」兩人身後的道路猛然奔出十數人影,前放同時已出現幾個人影,一人大笑道「依莊主,這裡搞埋伏,確實是神仙都難救。」依韻臉色驀的大變,身前七人也都不是生面孔了,神州幫數次戰鬥中都有過謀面的高手帶隊之人赫然竟是藍太陽,身後卻是有缺,明雪,迷惘。銘記湊到依韻耳旁道「只要闖過前面,有處山崖,就好防守了。」依韻沉默不語,猛然一聲大喝將銘記甩過前方截擊敵人的頭頂,同時身形化影拔劍急進,此時後方的人距離依韻尚有十餘丈,藍太陽心中叫好,拔劍領著身後六人毫不理會以落在後方的銘記,齊齊朝依韻撲上。藍太陽跟依韻硬碰一劍,藍太陽裝做被震退猛然連退數步,山道本狹窄,這麼一退頓時讓後面六人施展不開,依韻一個空翻躍過七人頭頂,拉起銘記便拚命朝著山崖飛奔而行。

  明雪,有缺,迷惘三人似是無意的掃了藍太陽一眼,揮手道「追,前面沒路,他跑不掉的。」藍太陽自然知道,自己故意放行,瞞的過其它人,又怎麼可能瞞得了三人,也不多說什麼,領著身後六人一併追去,心下卻已立下殺意倘若依韻最終會被生擒,自己定親手殺了他,也不能讓他被帶回去監禁,自己欠依韻天大人情,就算因此被伏魔處罰,也絕對不能撒手不管。

  依韻拉著銘記逃了兩刻鐘,總算到達崖頂,此處只有一個路口,極為狹窄,僅容一人通過。依韻讓銘記先行前進,回頭望了一眼越來越進的追兵,冷笑著一聲大喝,雙掌朝左右峭壁拍出,掌上亮起強烈的氣勁,轟然巨響,依韻同時抽身後退,兩側的岩石紛紛跌落,將路口堵死。依韻這才踏上崖頂,「他們怎都得花點工夫才能清理好道路,這裡可有別的出路?」銘記搖搖頭,依韻環視一眼,崖頂極狹窄,僅能容納十餘人,一半突出的位置下方是深淵。「反正有娃娃,一會我死守通道,殺得幾個是幾個,不行了就從這跳下去。」說著一拍腰囊,卻是臉色一變。劍光大盛,二十四支劍影朝依韻撲至,依韻手中的劍想也不想朝空隙刺出,劍影卻是猛然提速,來的本就突然,這般兩番意外,頓時讓依韻措手不及,身形急動,仍舊被兩支劍影刺穿大腿和左臂。

  依韻凝視著出手的銘記,苦笑道「我想不通。」銘記神色淡然,「其實,剛才他們出現你就已經知道,只可能是我告的密,你卻是不願意相信。」「我還是想不通,如果要殺我,你實在有太多一擊得手的機會了。何況,相信又如何?除了這裡,我也無路可逃。」銘記側目投向深淵,淡淡道「依韻,給你一個機會,把我從這裡丟下去,你也能從我身上拿回替身娃娃,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依韻沉默,「出手吧,我能在戰鬥中對你下殺手。」銘記慘然一笑,「依韻,你還是這樣,讓我失望透頂,到了這個時候仍舊不懂,你還是不懂。」漫天劍影再起,在這狹窄的崖頂,依韻的身法優勢絲毫不得發揮,此時已時明白,銘記要的就是親手殺掉自己,才將自己引到此地,只有這種地方,能充分發揮連城劍的威力,又削弱自己的優勢。漫天劍影化做黑色氣勁,連綿不絕朝依韻攻下,依韻已是僅能抵擋,大腿受傷,近身身法也無法充分發揮,不斷以劍鞘抵擋攻至的劍影,右手迷夢劍不時反擊,壓力越發沉重,連城劍法每一招都有極為廣泛切可怕的殺傷力,爆發力更是驚人的強,一套十二招施展下來,雖然不如依天劍法般讓人必死無疑,但卻強在整套劍招一氣呵成,中間斷無空隙可尋,且一套劍法每招三百多式,每式幾百種變化,還可隨意打亂任意排序,可說是無窮無盡,時間越久,被動的人越無勝算。

  不片刻,依韻已被避至崖邊,身後半步便是懸崖,身前,卻是執劍的銘記。依韻慘笑道,「我賭贏了友情,賭輸了愛情。」就那麼用力後躍,身影飛出崖邊。銘記臉色依舊平靜如昔,猛然飛身躍出懸崖,手中的劍指行依韻心口,「依韻,你必須死在我劍下。」又是夕陽西下時,落日的餘輝,照耀在凌空飄飛的銘記身上,一如當初斷腸崖上般美麗動人,依韻禁不住露出微笑,兩人的身影逐漸接近,此時已然落下五十餘丈,「銘記,我懂了。」依韻手中的迷夢劍在半空朝著銘記刺出,快,准,狠!銘記無從閃避,卻也無意閃避,然而手中的劍卻仍舊毫不遲疑的朝依韻當胸刺下,依韻的劍尖先一步刺進銘記的心口處……

  就在此時,銘記的身影突然反向上飛,一團紅影飄然而至。正是喜兒!以隔空擒物硬將銘記的身體往後吸去,依韻慘然一笑,一切都已明瞭。手中的劍勢已盡,「呵呵呵呵……依韻?再見……」喜兒右掌探出,拍在依韻胸口,依韻大口噴出鮮血,身影急速下墜,轉眼已不見蹤影。「喜兒姐!你怎麼來了?你沒替身娃娃的啊!」銘記焦急無比,喜兒從不帶替身娃娃這種東西,永遠都是,她不需要。喜兒卻不答話,左臂將銘記抱緊,右手左爪狀,朝著峭壁用力一吸,兩人的身形頓時朝著峭壁的方向斜飛,喜兒左臂一甩,銘記十分配合的翻身落在喜兒背上,從後抱緊。兩人不片刻已然接近峭壁,喜兒右手左爪狀狠狠插進峭壁岩石。「 嚓」一聲,喜兒額頭冷汗直冒,左爪迅速探出,硬插進岩石,兩人的身子就這麼靠著喜兒的左手吊在峭壁之上。「喜兒姐!你的右手骨折了!」銘記心中既心痛又感動,「呵呵呵呵……骨折嗎?銘記,後悔了嗎?竟想不帶替身娃娃跟他一起死。」銘記心中懊悔無比,「對不起,喜兒姐。」原來銘記竟是早將兩枚替身娃娃仍在崖邊角落,卻不知如何被喜兒知道,眼下見喜兒為救自己落到這種田地,如何能不懊悔自責?

  「銘記害了你。」銘記悲從心來,淚水止不住的湧出。「呵呵呵呵……抓緊我。」銘記依言而為,心中希翼著喜兒能創造奇跡,活著登上距離百丈的崖頂。「銘記,我小腹丹田處有枚極細的金針,替我拔出來。」銘記依言摸索著,不片刻真的尋到,運供使個吸字決,金針應聲而出。喜兒頓時身體一顫,咬牙輕聲呻吟,彷彿承受著極大痛苦。隨即銘記猛然覺得喜兒彷彿內力突然徒增幾倍,喜兒運功使力,頓時背負著銘記徒然上升近十丈,待得力盡,左手又插進峭壁,如此反覆,兩人竟安然落上崖頂。此時崖上明雪,有缺等人已是清開了道路,猛然見兩人出現,都吃了一驚。

  「喜兒師姐!」明雪和有缺急忙行禮問好,隨即注意到喜兒明顯嚴重骨折的右手,喜兒笑吟吟的看著兩人,有缺一驚,連忙低下頭去,明雪卻連忙道「喜兒姐,我沒別的念頭,只是關心你的傷勢。」「呵呵呵呵……我沒事。他掉下去了,你們走吧。」眾人哪敢多言,明雪說了幾句關切話,這才隨著眾人離開。有缺行的極慢,心中掙扎不已,喜兒右手顯然暫時再也無法動手,此時,自己能否殺的了她?能嗎?有缺很想回頭嘗試,但一股恐懼感卻是壓在心頭,明雪走近道「有缺,我不會允許的。而且,喜兒姐就算只用左手,你加上不存也都不夠看!別妄想了。」有缺卻沒因為明雪的話惱怒,頹然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了,回去吧。」
第八章 我心  第十節 無言

  銘記總算鬆了口氣,怕極有缺對喜兒出手。喜兒吐了幾口鮮血,「呵呵呵呵……金針給我。」銘記聯盟遞上,喜兒復又將金針刺入丹田穴道。「呵呵呵呵……害怕?不怕,就算我只有一根指頭能動,他們全部上也不夠看。」銘記放心的點點頭,「喜兒姐,你丹田處為什麼會有枚金針?」「呵呵呵呵……我有處經脈被血海魔功所傷,必須以金針插入丹田穴道逐漸修復,再過幾年,就好了的。」銘記更是難過不已,「都是我,害得喜兒姐你恢復速度一定又延後了。」「呵呵呵呵……不過一年,都十幾年了,哪在乎多那麼一年兩年。替我斟杯酒。」銘記連忙取下喜兒腰間的酒壺,替喜兒將酒杯滿上,喜兒單手執杯,仰頭一飲而盡。

  喜兒眼神迷離,看似陷入恍惚狀態。銘記將原本遺棄的替身娃娃拾起,收入腰囊,在一側靜立凝視著喜兒。許久才彷彿突然清醒,眼現惑色,「呵呵呵呵……走吧,把他錢莊的錢和東西都取走。然後去古墓。」「可是喜兒姐,你的傷還沒好。」「呵呵呵呵……夠了。」銘記不再多言,喜兒說行,就一定行。回頭朝深淵深深望了一眼,跟著喜兒踏下崖頂,「他最後還是對我出劍了。但他還是不懂,竟然讓我有權領取他錢莊的東西。」「呵呵呵呵……銘記,是你不懂,他早懂了,但他狂。呵呵呵呵……狂嗎?」

  依韻被喜兒打了一掌,原本以為必死無疑,卻是連吐數口鮮血後竟未身亡,不禁詫異,以喜兒的身手,絕對不可能失手,只能說是故意,但讓銘記做了那麼多,為的是什麼?逐漸見到深淵底部,竟是河流,依韻暗叫大幸,欲運功護體,否則這種高度摔下去,巨大的壓力豈是身體能承載的?全身劇痛,心下大駭,「喜兒……你沒殺我,卻讓我生死不能。」依韻身上要害的經脈無一受損,但是其它的經脈卻是盡斷,別說運功了,連正常人的力氣都不可能有,自殺?這麼多年的努力,下得了狠心麼?等著自然修復,恐怕沒有六,七年是絕無可能。待落的更低,依韻才發現下面的河流十分急,不時激起水浪,「莫非喜兒知道下面的狀況料定我摔不死?」

  依韻摔入水中,激起的浪花飛濺數米,劇烈的衝撞讓依韻全身劇痛不已。水嗆的依韻陷些透不過氣,身體就這麼順著水流朝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停下的地方流動著。當依韻感覺身體不在移動時,環顧四周,卻是被水流衝到一處風景極佳之地,自己正好撞在石頭上,靠在岸邊。此地不大,環顧四周,花紅草綠,不遠處卻還有個山洞。依韻掙扎著爬上岸,體內的真氣仍舊無法凝聚,氣力大減,幾近等同廢人一個。頓時想起最重要之事,慌忙嘗試著自修,心中慶幸,還好,並不影響意境自修,否則真是生不如死!轉了一圈,抬頭望去,二十丈處有一山崖,頓時鬆了口氣,只要經脈恢復,這種高度要跳上去實在太輕鬆了。隨即將目光放到山洞處,猶豫片刻,終還是朝著山洞踏了進去。

  山洞不深,卻十分寬廣,依韻掃了一圈,赫然見一墓碑。走近細看,『金蛇郎君夏雪宜之墓』心下一喜,順著墓碑看下去,「到得此地,即為有緣,得我真傳,縱橫江湖。」依韻勉力挖掘著墓前的土壤,不片刻便見一長條金屬盒,正欲打開一觀,心下猛然起疑。『這金蛇郎君機智過人,當年又死的甚是不,怎會留下這種遺言?』頓時將長盒放於一邊,繼續挖掘,過的兩刻,果然見到第二個長盒。依韻仍舊不放心,在繼續深挖,又將附近的突然盡數挖開,確實再無它物後,這才將第二個長盒打開來。入目一柄金光燦燦的連鞘長劍,依韻伸手拔出,劍刃如同覆蓋著一層寒霜,刃口處寒光閃閃,依韻收劍入鞘,此時內力無法運作,根本無法真正體會這柄劍。取出長盒內的一本冊子,內容講的儘是金蛇郎君的簡要生平記事,以及對武功的心得領悟。立時便看的入神,知道天色漸黑,這才合上冊子,復又將長盒內的一支細長金蛇形利錐取出,知道這便是金蛇郎君所用的暗器,金蛇錐。通過冊子也瞭解到,第一個盒子打開便會噴出劇毒霧氣,專門用來對付可能找到他的仇家。『果然夠狠,全不理會可能造成對無辜人的傷亡。』對著墓碑道「拜你我就是不拜的了,不過我倒是向來崇拜你,既然我有幸學了你的武功,以後出去後,有空就去溫家堡屠殺一場,幫你解解恨好了。」 依韻確實崇拜金蛇郎君,覺得他氣概不輸蕭鋒,狂傲不輸楊過,癡情不輸段譽,奇遇不輸張無忌,聰明不輸黃容,他做事敢做敢當,武功又強,只可惜思想過度偏激,沉溺仇恨而無法自拔,卻又偏偏陷進不該陷入的感情。感情,依韻頓時想起沙,想起銘記,心中忍不住一痛……

  依韻未曾嘗試過荒野生活,基本上從踏進這裡開始,就沒真正窮困過,根本不需要在荒野體驗生活。可是眼下,卻是不得不體驗了。依韻仔細勘察了周圍一番,不禁憂心,難道光靠從河裡弄魚吃?會吃出毛病的吧,儘管這裡面應該不存在生病的問題,不過終究覺得不太可靠,萬一出點毛病,真是叫天天不靈,喊地地不應。『從沒聽人說過吃青草,不過起碼吃了不會中毒。』說罷便當即動手,費了幾個時辰工夫,才算好不容易用迷夢劍刺中一條不小的魚,心中正是悲哀無比,眼下連出手速度都落到這種程度,真是等同廢人。然而最困難的竟是砍樹枝,過去真是用根手指運功都能戳斷的數枝,此刻竟是砍的手足發軟,仍舊未斷。依韻卻是性子堅韌,就那麼一劍又一劍的接連揮砍,每次深如那麼一點,折騰一陣,倒也總算砍斷一截頗長的樹枝,又費了半天工夫砍成小截做了個簡單的燒烤架,將魚開膛剖腹,塞了些洗乾淨的青草進去,串在迷夢劍上,以火折燃起,便那麼放等著變熟。

  腦海中想著一連串的事情,喜兒為什麼要讓自己變成生死不能的狀態?為何不直接在自己沒有替身娃娃的狀態下殺了自己?銘記……我是真懂她的心意還是我在自做多情。很奇怪,依韻一點也不恨銘記,一點點也不。恨不起來,從銘記躍出懸崖起,心中留下的只有銘記夕陽餘輝下平靜無波的美麗,飄揚飛舞的長髮,一身染著落霞色彩的衣裳。因為在銘記躍出的那一刻,依韻看到銘記的腰囊不在腰間,那是專門放替身娃娃的地方。依韻閉上雙眼,沉入自修。既然不得不當廢人,不得不留在這裡,那就當做閉關清修吧。求助?可笑,讓我依韻相誰求助,我恨的沙?還是聯盟的他們?一個廢人,被救了出去又能如何?這是江湖,對一個廢人而言,原本聯盟的朋友都已不再是朋友,友情,有時候也是需要條件的。
第九章 寂寞不是孤獨  第一節 心神回歸

  很多年前,到底是幾年前?依韻沉思,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怎麼感覺是那麼遙遠呢?彷彿是前生的記憶般。不過,不重要。很多年前,我的心境也像此刻這般,平靜,無波,有的堅持,只是對武功更進一步提升的追求,至於其它的……我想起來了,小琳,是我在意的人,感激的人。我似乎做了很多無聊的事情,那是很多年前開始的,到底是幾年前?沙……我想起來了,因為沙,我愛上沙了,因此逐漸荒廢了對武功的追求。愛嗎?為什麼我想不起來過去愛沙時的那種深刻感受呢?難道是過了太久了?好像不久,幾年前,我到這裡又多久了呢?依韻沉思,真的想不起來了,忘記自己到這裡具體多久了,彷彿才一兩天,彷彿,十幾年。不,不可能十幾年,否則我的傷勢早就好了。

  烤著的魚熟了,依韻停止沉思,緩緩嚼著。魚腹內的青草,也是一點不剩的吞下。青草很難吃,但覺得總比吃土壤裡的蟲子要好過點,蜈蚣不錯,但是很難抓到。依韻雙手在河水中洗淨,盤膝坐著,沉沉進入自修的意境。

  一側的高崖上,一個女子的身影緩緩清晰,一對明亮的眼珠靜靜凝視著下方打坐的依韻。再仔細一看,卻能發現,竟然是過去依韻在揚州拍賣行花言巧語痛宰的那位美人。只是此刻看來,少了往昔的那份單純開朗,變的成熟撫媚,但美麗卻不因此稍減半分。那顆珠子,確實很好看。只可惜,買下不久後,古月山莊卻是大肆製造出售,售價五兩銀子一顆。女子的生活很無奈也很單調,每個月只有四天能獨自外出散心,而這裡,從來都是女子會來靜立的地方。三年前開始,女子每趟來都會看到在下面打坐依韻,女子來的時間很有規律,因此覺得依韻打坐的時間也很規律。時間久了,女子便有了好奇心,除了打坐外,他還會做些什麼?所以,今天就提前來了,果然看到新鮮的東西,看到了依韻吃魚。這原本很平常的事情,在長久好奇心的積累下,卻變成彷彿發現新大陸一般的驚喜。除了打坐,吃魚,他還會做些什麼呢?天色漸晚,女子抬頭看了一眼,該回去了。最後深深看了一眼依韻的背影,折身離去。習習水流聲,是這裡永恆的主題。

  喜兒彷彿突然醒來,眼神流露出迷惑之色,「呵呵呵呵……我們,剛才說到哪裡了?」小劍語氣平穩,「說到你的傷勢,還要多久才好?」喜兒恍然,「呵呵呵呵……三年,四年吧。」小劍感概道「當年,若不是你手下留情,那一爪,定能要我性命,反倒是,收手不及把你傷成這樣。這個問題,這麼多年了,我還是忍不住,你當年為什麼要留手?」「呵呵呵呵……留手嗎?只有我一個人的江湖太無趣了,多個你至少不孤獨。」小劍沉默,抬頭道「五年前,你沒有告訴我答案,十年前,你也沒有告訴我,十五年前,你還是沒有。你今天卻是告訴我了,又是為什麼?」喜兒眼神再次變的迷惘,久久回神道「呵呵呵呵……我忘記了,真的想不起來了,那麼久以前你就問過我嗎?」小劍點頭道「既然忘記了,那便罷了。終究你告訴我答案了就夠,我很希望等你傷好了,能跟你再戰一場,我一生縱橫,卻是在你手上敗了半招,至今無法釋懷,你說的不錯,當今江湖,只是你和我的江湖,除了你又有誰能讓我渴望一戰?」喜兒緩緩起身,執杯輕舞,月光下,渾身柔若無骨輕盈飄逸,若是不認識她的,定以為是仙子下凡。「呵呵呵呵……那,待我傷好,就再戰吧。你會死的。呵呵呵呵……」喜兒身影飄然遠去,小劍起身高聲道「戰勝你是我一半的渴望,死在你手中是我另一半的渴望!」遠遠喜兒的聲音飄至,「呵呵呵呵……所以,當初我讓你戰不勝我,也無法死在我手上。呵呵呵呵……」小劍將手中酒杯一飲而盡,長歎道「漫漫江湖,唯你喜兒一女子也!」隨即拔劍舞動,良久,收劍決然離去。直到小劍離去許久,原本不大的山崖,轟然粉碎塌陷,誰又曾知道,此處原本竟是有個山崖的呢?

  如果根本忘我,有的只是我手中的劍,何需防禦何需閃避?依韻沉思,但對手眼裡絕不可能忘記我的存在。但我卻不能忘記自己的存在麼?無論怎樣的冷靜,心神終究要關注對手的攻擊,及時閃避,膽識高者,在對戰中往往更敢出險招,更敢在機會出現的瞬間以可能倒下的風險去搶那一瞬間的機會。高手對戰,有多少人都是由於膽識過底,白白放過殺敵的機會,退而選擇防守,但無論膽識再怎麼高,終究有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的時候,顧忌,是限製出手凌厲和狠辣的重要因素。可是,又怎麼才能讓自己真正做到忘我呢?魚又熟了,依韻從火架取下,細細嚼著。

  草,是可以吃的嗎?女子好奇,今天,又提前了些到,看到了依韻拔草,捕魚,燒製的全過程。為此,甚為滿足,終究不虛此行了不是嗎?提前而至,確實又知道了更多的東西。我想認識他,認識這個曾經讓我用200萬兩銀子買下只價值五兩銀子珠子的人。女子暗下決心,該回去了,女子抬頭看了一眼漸暗的天色,深深朝依韻背影望了一眼,轉身離去。
第九章 寂寞不是孤獨  第二節 不休的江湖

  江湖可能因為少了誰而失色,卻不會因為少了誰後就不再是江湖。

  聯盟內兩批新秀已然成長,變的成熟,尤其天道,眼下在聯盟內絕對可謂舉足輕重,真正的高手如雲,財力雄厚。其次不得不提的,便是天明會,眼下無論實力,財力,都絕不在天道之下,僅僅在人數上,要比天道少了五萬而已。這兩個幫派,都是眼下聯盟新生核心力量最受信任的。反觀古月山莊,自從五年前依韻離開後,雖然在古劍的管理下,未見衰敗,但在人情上和個人實力上,都遠不得傷心斷腸等人的充分信任,這幾年,更是沒有太大發展。被天道和天明會從綜合實力上蓋過鋒芒,人人都知道,那是早晚的事情。但切莫因此就以為古月山莊已經失勢,誰也不敢小窺古月山莊,就憑莊內的左右護莊使,加和說的實力,就由不得任何人輕視。依韻重傷閉關的消息過了兩年,兩人憑著手中的劍,在神州幫勢力範圍內進行為期兩個月的報仇大屠殺,甚至血刀門和崑崙派兩名十到榜列第七和第八的高手,從兩人劍下都未走出十招。便是氣焰極盛的天道和伴侶,對兩人都是從不敢輕易開罪,由此兩人的實力可見一斑。

  「自從伏魔上任後,神州幫又大量吸納了不少門派的陣法高手。陣法的威力在大戰中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便是剛踏入超級高手之列的,都挺不出幾招。因此,我希望各幫會內,日後能多加培養各派的合劍以及陣法高手。」傷心斷腸頓了頓,繼續道「此外,由於眼下聯盟新生的幫會和高手進一步增加,將增加一位區域長老進行管理,經過我們的反覆磋商,決定任免天道,希望日後能更好的為聯盟效力。」眾人紛紛鼓掌祝賀,天道欣喜不已。

  白蛇,是最近加入聯盟中可謂共認最有實力的高手,出身丐幫,練降龍十八掌。在會議廳外匆匆追上霸天和沙道「副會主,盟主怎能這樣,明知道我們跟天道本就不怎麼和睦,還把我們規劃到天道下面接受管理。」霸天道「別想這些了,畢竟跟天道也談不上有什麼大矛盾。倒是最近,神州幫常有成員成群結隊的騷擾我們會裡成員練功,到底是怎麼回事?」白蛇冷哼一聲道「提起來就可氣,神州幫最近冒出來個新堂主,叫不如放手,那婊子囂張的很,竟要強佔我們的練功點,揚言我們不讓出來就滅我們天明會,跟他們幹了幾場,誰也沒佔到便宜,後來就不斷派遣突擊隊到練功洞裡殺我們的人。」沙微微皺了皺眉頭,一直不喜歡白蛇的說話方式,聽著特別彆扭。霸天沉吟著道「這種人很麻煩,頭腦簡單,光逞一時之快,真是奇怪怎麼竟能當上神州幫的堂主。」白蛇接話道「那婊子手底下工夫真他媽的硬,我和六子一起上都幹不過她啊,還差點一齊沒命。」霸天聞言一驚,六子和白蛇的實力真的沒話說,兩個人一起上都打不過對方一個,可見這個不如放手的實力有多強橫了。至少接近傷心斷腸幾人的檔次。沙又一次禁不住想起依韻,如果依韻在,相信一定能輕鬆收拾不如放手吧。隨即甩開自己的念頭道「霸天,這樣吧,下趟她出現,我親自出手對付她。」白蛇連忙道「有副會主夫人親自出手的話,那婊子還不手到擒來!最好別被我們生擒,不然非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霸天點頭道「沙,那辛苦你跑一趟了。」沙以微笑做答,卻又想起依韻,如果是依韻在,這種事情,自己在一邊跟師妹聊天就行了。霸天比較迷戀權位,武功方面的修習花的時間因此變的較少,但是不得不說,他的手段很高明,聯盟內可以說沒有恨霸天的人,卻有一大半的人很賣霸天面子,為人也相對比較有正義感,更不會像依韻般中飽私囊,把會裡的錢每月固定往自己口袋裡裝,但相應的,雖然錢方面也挺寬裕,但是絕對不能跟依韻相比,依韻出手只能用豪氣來形容,千萬白銀根本不放在眼裡,尤其常巧立名頭在山莊財務很寬裕後便常用莊裡錢買私人的東西,花起來就更加不心疼了。

  很多時候,一種習慣,繼續習慣後,便什麼也不是了,有的人,只想繼續這種習慣,更多人,被另一種新鮮所吸引。總是要到說再見,才會想起從前。

  「小琳,最近幫務比較忙,冷落你了。」藍提著一大袋材料,踏回住所。小琳笑著接下,打開一看頓時喜上眉梢,「沒關係的,習慣了。畢竟你是幫裡的堂主,只是你太辛苦了,東奔西走的。從哪找來這麼多的蟒蛇皮?」藍洗了把臉道「堂下的一批弟子前不久收集的,專門給我送了一袋,大家誰不知道我有個神師級別的裁縫老婆呢?都特別關照。」小琳被藍誇的心下甚喜,也確實值得驕傲,江湖上神師級別的裁縫絕對數不出八個。「有依韻消息了嗎?」藍頓時神色一黯,總覺得難以啟齒的,「還是沒有,根本沒人見過他,大理我也專門派人查探過。我想,他雖然墜落深淵,一定還活著,不然不可能到處都找不到他蹤跡。」小琳替藍倒了杯涼茶,「不著急的,他不會不來找我的,說過每年都得來看我一趟。一定遇到什麼事情,不然不會失約的。」藍安慰道「放心吧,我會一直打探的。」小琳從櫃子中取出一件閃亮的耀目的紫色衣服,「我做出來的第一件強化殺神衣,什麼時候才能交到他手上。」殺神衣,神師級別三段方可製造,提升攻擊能力比戰魂強出50%,眼下可是江湖上最搶手的裝備之一,價格賣到五千萬,材料極其難尋,眼下江湖中總共數量也絕對不超過二十件。「藍,你最近閒嗎?」小琳開口詢問道,藍點頭道「最近三天都不忙。」「我想你陪我回大理看看,好嗎?很久沒回去過了……」藍點頭應允,雖然大理是聯盟的勢力範圍,但是藍深知小琳對大理極有感情,在那裡出生,在那裡練技能,跟依韻也是在那裡相交幾年,斷然不忍拒絕小琳少有提出的要求。

  「不要過來!救命~~」女子被幾名身材高大的壯漢逼至崖邊,依韻輕輕睜開雙眼,回頭看了一眼,啞然失笑,復又閉上雙眼,繼續自修。女子又喊了一陣,見下面的依韻毫無反應,咬了咬牙,一狠心從二十丈高處跳下,身在半空,頓時嚇的大叫。依韻終究起身,躍起將女子接下,雙足穩穩落地,崖上的幾名男子喝罵幾聲,便退了去。女子低著頭道「謝謝你的救命之恩。」隨即做驚訝狀道「我們好像見在揚州見過面吧,你還賣過我一顆珠子。」依韻微笑著道「他們是你花多少錢請來做戲的?我雖然忘記自己來這裡幾年了,但是卻知道你來過無數次了,早該認出我了。」女子聞言頓時臉色一紅,尷尬不已,好不容易想出來的計策,竟然被人識破,頓時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依韻含笑道「你最好找認識的人來接你回去,因為我受了傷,還沒好,這種高度還跳不上去,帶著你更加不可能。」女子臉紅彤彤的,低著頭再不好意思開口。「記得當年,你很開朗單純的,現在這麼點小事就讓你臉紅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女子仍舊閉口不語,依韻笑著閉上雙眼繼續自修。

  待得過了好一陣自,女子似乎情緒才平復過來。小心的開口道「你叫什麼名字?我叫紫衫。」依韻卻是沒答,紫衫想了想又鼓起勇氣問道「怎麼也該告訴我你的名字吧。你當初可是騙過我錢,那珠子明明才賣五兩銀子。」語氣中竟帶著說不出的委屈,依韻睜開眼道「你情我願的交易,怎麼能說是騙呢,最多說上我黑心宰了你錢而已。你到底是做什麼的?做戲水平一流的好。」紫衫不解的道「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無論神情,聲音,都能按照理想的情緒狀態裝的惟妙惟肖。」依韻平靜的道,紫衫輕笑出聲,「看來我真的還要繼續努力,這麼容易就被你看破了。」依韻歎了口氣道「滿足你的好奇心吧,不然你終究是難以釋懷的。我叫陳留,剛進江湖時做生意,你那趟是我第一道,後來學武功,卻被人打傷摔下來了,幸運的沒死。但是也回不去,更怕出去後再被人欺負,乾脆躲在這裡練功,等傷好後再出去。我的事情就這麼簡單。還有問題嗎?」

  紫衫想了想道「為什麼會被人打傷?是誰打傷你的?」依韻整理了下思緒,開口道「因為跟別人爭練功點,就發生衝突,打傷我的人叫依韻。」女子掩嘴驚訝道「原來是他,難怪你打不過,前幾年常聽人提起他的名字。那恐怕我也沒能力幫你報仇了。」依韻淡淡道「好了,我的事情說完了,你的好奇心也該滿足了。快叫人接你回去吧,我要練功了。」「你練功,我不會打擾你的。」
過的不久,山崖上傳來陣陣腳步聲,依韻起身藏進身洞,從上面往下看是無法發現竟是有個山洞的。紫衫連忙道「陳留,以後我再來時你陪我說會話好嗎?作為回報我會在楊州最好的飯店給你每天定時送酒菜。」這種好事,依韻哪會拒絕,吃了這麼久的魚加青草,早把胃委屈壞了。一口答應下來,紫衫這才笑著拽緊上面送下的繩子,身體緩緩升了上去。紫衫離開不久,果然便有人趕到,問了幾句後便用繩子將豐盛的酒菜送了下崖。依韻揭開壺蓋,頓時聞到一陣久違的香氣,深深吸了口氣,「我雖然說是退隱,但是沒說要退隱過這種日子。還是好酒好菜吸引人。」吃罷了飯菜,見竹籃中竟還準備了一壺參湯,依韻暗道一聲夠意思,毫不客氣的一飲而盡,頓時覺得胃無比滿足。

「陳留,飯菜還合口味嗎?」紫衫山在山崖邊,費力的朝依韻大聲問道。「很不錯,你挺夠意思的。看在你的誠意上,你平時來這裡我會陪你聊天的。」紫衫頓時露出高興的神態。此後,每每紫衫能獨自外出時,便在山崖邊大聲跟依韻交談,實際上,都是紫衫在說,依韻則在聽,因為說的話題,依韻實在難以接話。逐漸的,終於知道紫衫是錢幫的人,便是那種專門培訓,一直修煉媚功,任何武功都不教授,同時學習如何更好的讓別人感受到自身的魅力,合格後在需要時便介紹給江湖上的各大幫派有身份的人,一旦對方迷戀上,必須嫁過去。紫衫早已訓練結束,由於特別優秀,錢幫一直不願意讓她隨便露面,定要選擇一個最有前途的幫派首腦才願將她派出,在這期間,紫衫的自由是很有限的,為避免意外發生,平時只能在楊州城內活動。每個月有四天能自由安排,但相應的,給予報酬也非常高,其它的合格通過培訓的,每人一年幫派給予兩百萬銀兩,紫衫更是高達一千萬。可見錢幫對紫衫如何重視了。往往下嫁出去時,收取的聘金便極高,因為,若非身份極高,極有財力勢力的幫派,斷是沒可能的。


依韻開始真的非常認真的聽,時間久了見反正插不上話,乾脆睜著眼楮邊自修邊聽。不過紫衫倒也不讓依韻反感,至少紫衫從沒因為這些年很寂寞和無聊說出抱怨的話,自身也認為,當初選擇了這條路,有些東西是必須承擔的。紫衫更多的時候會聊到在城內玩時遇到的趣事,當然有很多在依韻看來,實在很平常。有時候依韻實在很奇怪,自己這麼面無表情,無法接話的只聽,為什麼紫衫還能說的那麼有興致?


「陳留,昨天吃的飯菜湯有沒覺得特別好?」紫衫這日又來了,依韻根本不記得這是紫衫第幾次來,只知道,身上的傷勢已經快要完全復員了。「味道確實很特別,比之前的要勝上一籌。」依韻實話回答道,紫衫頓時開心不已,「那是我做的,很棒吧!」「很優秀。」接著紫衫便沉默著不再說話,依韻心下疑惑,希奇了,這倒話桶今天還玩起沉默來了。張了張嘴又閉上,沒準就是想我主動問她,乾脆睜著眼楮楞瞪著。紫衫站了兩個時辰,仍舊一言不發,依韻暗道,就看看誰耐性好。知道天色漸漸暗下來,紫衫抬頭看了一眼,才終於開口道「陳留,幫主決定讓我嫁給聯盟的天道,後天幫主就會帶天道來楊州跟我見面了。」依韻這些日子也偶爾聽紫衫提起過江湖上的事,「那很好啊,找了個好歸宿。天道在十大幫會可是排名第六,超過第五也是遲早的事。」


紫衫沉默,旋又大聲道「陳留,你的傷勢什麼時候才能好?」「不好說,你弄點補品的話估計會好的更快點。大概一到三個月吧。」紫衫定定的望著依韻,大聲道「我等到你傷勢好了為止。」便轉身離去,依韻一楞,不會吧,這女人沒事吧。隨即啞然,又在鍛煉演戲呢,便又閉上眼楮沉入自修。


依韻那頭平靜,卻不知道紫衫竟是真的因為兩年的長期聊天,對依韻來了真,不過話又說回來,縱使依韻知道,也不會怎樣。


紫衫一連三周都沒來,但是飯菜酒卻是從沒缺過,補品確實比過去更名貴數量更多。依韻樂的光收錢不幹活,全身的經脈已經日漸痊癒,再恢復個兩周,便能運功修復了,那時候用不了半日,便是一個完整的自己。依韻心情卻是異常平靜,並不因為長久等待再快要熬到頭而產生任何興奮和激動。因為依韻還打算繼續呆下去,過去積累的上億學點還沒用完,武功也沒到依韻理想的等級。依韻很自信,憑自己這般修煉,江湖上等級能跟自己比較的人,恐怕真數不出幾個,何況依韻不是只懂傻修而不懂去領悟武功各個層次意境的庸才,但依韻仍舊清楚,自己跟小劍相比,仍舊相去甚遠。


第四周,紫衫又來了。「陳留,你的傷勢好了嗎?」「再有一個月就好了,但是我好了後我打算再修煉一年。」紫衫沉默,似乎在想著什麼,「你喜歡我嗎陳留?」依韻想也不想的道「喜歡。」紫衫急道「不是那種喜歡!」依韻抬頭望著山崖上的紫衫,嚴肅道「我只有那種喜歡。別的沒有,也不會有。」紫衫臉色一變,「陳留,為什麼?」依韻心下暗歎,還是回答道「因為,我不會再有那種喜歡。對任何人都是。你安心做你該做的事情吧,別亂想了。別忘記,你當初加入錢幫的承諾,別忘記錢幫為你所付出的巨額花費。」「我沒有忘記,可是我還是很喜歡你。」「你想跟著我每天吃魚加青草?」依韻輕笑著道。「不,我也會做生意賺錢的,真的。我存的有錢,我想雙倍的賺錢還給幫主,算是報答他們的恩情。」依韻大笑出聲,「你?得了,你做生意等於給人送錢哩。」紫衫臉漲的彤紅,「陳留,不准笑!我真的會,我最近一年都在學,學了很多東西。」依韻打著哈哈道「行,算你真的會好了。別亂想了,嫁給天道很不錯,以你的魅力,他也一定會對你很好。」紫衫聞言,折身離去,依韻繼續閉目自修。第九十九級升100,從跟紫衫開始交易一個月後,修到現在,仍舊未升,依韻知道,到達了一個瓶頸,過100後每一級的提升只會更加緩慢。
多少年前了?我來這裡,又到底有幾年了。依韻沉思,真的想不起來了。是我的記憶差了,還是真的來的太久了?依韻甚至不記得自己是第多少想著這想不到答案的怪問題,卻偏偏紫衫來時,又不願意去問,彷彿,要的並不是那答案,而是喜歡上這種迷茫的感覺。

紫衫,又過了四周,又來了。「陳留,你傷勢好了嗎?」「好了。」依韻順口答道,「陳留,那你跳的上來嗎?我想下去,這樣喊著說話很累。」依韻失笑出聲,輕輕一躍,身如棉絮般輕盈的飄上,抱著紫衫復又落下。「輕功真好,下來時感覺自己變成了棉絮般,輕盈飄落,偏偏速度又很快。」依韻笑笑,盤膝坐下。「我聽已經出嫁的姐妹說,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依韻心道又來了,「嫁給一個不喜歡你的人,是更痛苦的事情。」紫衫似乎做足了準備,開口問道「陳留,你這人喜歡說話嗎?」「不喜歡,我話特別少,經常一個月也說不上幾句,如果不是跟你有交易的緣故,是懶得跟你說話的。」紫衫迅速開口道「那多好,我喜歡說,你只聽。讓我說的盡興,你也不用勉強開口。但是如果嫁給天道,跟他說話我會很難受,也說不出。」「找人說話還不容易?跟你姐妹們聊,她們不也正好悶得慌嗎?再不成天道裡那麼多人,找個聊得來的易如反掌。」「跟別人我說不出什麼話。」紫衫試圖堵住依韻的借口,「那難道沒遇到我前你就不跟人說心裡話了?」依韻暗笑,紫衫卻毫不猶豫的道「本來就沒有!」「一點也不誠實!」依韻怎可能相信,簡直太無稽了。紫衫急道「真的!不信我帶你問問我們幫主或者長老。」


「但是我不喜歡你,老聽你說話會煩。」依韻聞言無語,只得轉移攻擊點,「沒關係,我等你睡覺的時候對著你說。」依韻暗叫有病,「我不用睡覺的,一直練功。」「那我隔遠點望著你很小聲的說。」依韻心裡直罵瘋子,「你到底是嫁人,還是要找個能倒話的人啊?」紫衫馬上接道「一體的!」依韻心下念頭快速轉動,顯然紫衫來前已經反覆推敲過自己所有可能回答的話,也就是自己的招式已經事先被摸透了,無招勝有招!先以虛招引對手自行暴露破綻,「紫衫,其實你是一直太悶,找不到人說話,但是呢,能對我說。這樣吧,過不久我也會出去重回江湖,到時候你可以時常找我說話。」紫衫立馬楞住,卻沒想到依韻會這麼說,依韻心下暗喜,連你都鬥不過,枉為高手。「不行,如果嫁了天道,老找你聊天,會被人說閒話的。」「這你放心,一定不會,就說我是你的結拜哥哥。」依韻心下大寬,這下看你還能說什麼。


紫衫果然頹然,再也想不到任何理由來反駁了,神色鬱鬱,「陳留,那我最後求你件事可以嗎?」「說吧。」「能緊緊抱我一下嗎?就一下……」「沒問題,反正你也確實夠漂亮的,我又不吃虧。」說罷將紫衫緊緊抱在懷中,淡淡道「好了,安心出嫁吧,過些時候我會上京城,還會碰面的。別再亂想了。」紫衫抱著依韻的手臂緊了幾分,幽幽道「我很安心,你壞了我的清白了,讓我嫁不了天道。我怎麼能不安心呢。陳留……」依韻猛然推開紫衫,厲聲道「別跟我來這套,你還嫩了點。」依韻卻是動怒了,沙的事情一直有被欺騙的感覺,銘記亦是,眼下竟然又被紫衫當面騙了道,焉能不火?紫衫受了一驚,「陳留,如果你真像你自己說的那般,再也不會喜歡任何女人。那麼就算接受我對你又有什麼影響?我可以心滿意足,而你沒有任何損失,我真的不會影響你的,我知道你一心專注武功。除非,你心裡有喜歡的女人,如果接受我會讓你覺得對不起她。」依韻一楞,紫衫這算不算是無我的境界?


「我覺得你是瘋了,有必要嗎?嫁給天道,天道定會對你很好,我跟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懂不懂?根本不屬於一個世界。而且不管你多好,我也不可能因為時間的累積變的喜歡你。你說你學過賺錢,如果讓你一味給另一個人,而對方一點也不給你。這根本嚴重違背生意基本準則。你說是不是?再進一步說,你說你可以絕不打擾我影響我,難道你能一直給一個人錢,對方連謝謝都不對你說一句,你受得了嗎?」紫衫聞言底頭沉思,「我覺得我要好好想一想才能回答你的問題。」依韻無奈,抱著紫衫上了山崖,「那你回去好好想想吧,這很不現實,你會想通的。」


依韻有預感,要不了多久就將升到100級了。這些日子依韻絲毫沒嘗試過演練劍法,沒必要,在意境自修中已經知道大概威力。金蛇劍法等級提升至100,金蛇心法等級提升至100,金蛇身法等級提升至100。依韻緩緩睜開雙眼,使個隔空擒物,頓時山洞口的金蛇神劍被握在手中,一道金光亮起,隨後山洞外的平地頓時被一片金光照亮。依韻的身體周圍幾十米範圍內漫天儘是道道金光,金蛇長劍奇異無比,通過特殊的內勁驅動,既能如同一般的劍般剛硬,又能如軟劍般隨意扭曲。漫天的光影猛然朝地面蓋下,有的則四散射開,轟然巨響後,除依韻雙足站立的位置外,整個地面數尺瞬間粉化,河中的流水轟然激射二十餘米之高,一側的身洞巨響過後徹底被碎裂的岩石覆蓋。


依韻心情卻是極為平靜,無悲無喜,只感到一種莫名的寂寞。孤獨是一個小水池中只有一條魚;寂寞是水池裡什麼也沒有。孤獨是在很多人的地方,身邊卻沒有人陪伴;寂寞是在很多人的陪伴的時候,也只能沉默。金蛇身法的加速幾率已是100%。依韻雙足輕輕一使力,整個人便那麼飄上山崖。「該去見見小琳了,卻是沒能遵循諾言。」依韻凝望天空,自語著道,依韻眼裡的天空,覆蓋著一層淡淡的紅色。


原來頭髮竟然已經這麼長了,依韻自嘲道,也是,自從到這裡,簡單修理過幾次而已,99升100時,更是什麼都忘記完了。懷裡只有一張10萬兩銀票,錢莊依韻不必看就能猜到一定是空無一物。「陳留!你要走了?」依韻聞聲抬頭,迎面小道轉彎處卻是紫衫。「不錯。」「帶上我吧,我仔細想過了,我可以的。」依韻看著紫衫認真的眼楮,不禁啞然,伸手揉了揉太陽穴道「告訴我你憑什麼認為你能做到?理由?」「沒有理由。」「沒有一點點理由,不需要理由。如果你沒有,你就回去吧。」「因為我不怕寂寞,只怕孤獨,我覺得你也不怕寂寞。」紫衫定定的道,依韻放聲大笑,一個絲毫不懂武功,一直在錢幫照顧下的人,竟然對自己說寂寞,讓依韻覺得實在太可笑了。「寂寞?你竟然在我面前提寂寞,你以為無聊就等於寂寞?」「你不要小看我。我真的懂,寂寞就是在許多人的時候,只能沉默。這是我自己的感受!」依韻笑聲嘎然而止,眼前的紫衫突然變的陌生,「一定是別人教你說的。」依韻故意出言激道,紫衫不忿道「不是的,是我在錢幫呆到現在的感悟,沒有任何人告訴過我。我雖然不懂武功,但是常看書。如果描述我的感受,見人是人,見人不是人,見人仍是人。時間萬物自有不可分割的聯繫,不要因為我不懂武功就看不起我,對事物的感受到了一定程度,都是會互通的。」


依韻輕鬆的拍拍衣衫,大步踏上,「跟我走吧,但我很窮,粗茶淡飯,你受不了時說聲就可以走。無故得個大美女願意跟著我受苦,真是人生幸事。」紫衫欣然微笑。
很多年前,到底是多少年前呢?真的想不起來了,只記得,我很有錢。不過那是很多年前了,因為我現在,沒有錢。但是,我為什麼會變的沒錢了呢?我要想想,我想起來了,銘記,喜兒,讓我在一無所有的狀態下度過了很漫長的歲月,有多漫長?真的想不起來了,我到現在沒有問過紫衫,我到底在那河流旁,山洞外呆了多少個年頭。依韻猛然清醒過來,因為紫衫說話了,「騎馬很有趣,剛開始顛的我很難受,學會了後,覺得很舒服。陳留,我們要去哪?」

「去神州幫青龍壇。」「去哪裡做什麼?」「去見一個人,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朋友。」紫衫不在說話,抱緊依韻,神態無比滿足。依韻看不見背後紫衫的神態,但卻感覺的到。很多年前,到底是多少年前?真的不記得了,但是我記得,銘記也這麼抱著我。不過,那已經是很多年前了。依韻不知覺中再次陷入迷茫狀態……


「止步!請問找誰?此地是神州幫重地,閒人免入。」


「找藍太陽堂主的夫人小琳,請傳達,小狐狸求見。」


不過兩刻鐘,小琳在門衛的帶領下匆匆奔出,老遠見到依韻便掛著淚飛奔而出,撲到依韻懷裡。「藍這些年找了你好久,好久,一點音迅也沒有,你從不開密,我每天都傳音幾次給你。」依韻湊到小琳耳旁輕聲道「別叫我名字,就叫我小狐狸吧。對不起,我失約了,我掉進深淵,沒死,但也爬不上來。前不久才剛復員,第一時間便來找你了,進去再詳細說吧。」依韻將紫衫介紹給小琳,小琳微有些吃驚,隨即釋然,擦了把眼淚,開心的拉著兩人進了青龍壇內。很多年前,我也帶過叫指間沙的人,見過小琳,到底是多少年前?我又在想著沒有答案的問題了……


「小琳,藍對你很好,一些時日沒見,家裡又換了樣,定是怕你總對著一個模樣,會覺得悶吧。」依韻打量著小琳家中佈置,有感而發。「還好說一些時日沒見,都九年了你知道嗎?把我們擔心死了,我以為你藏起來再也不會來看我了。」小琳嗔道。小琳剛才說幾年?我明明聽清楚了的,可是,我真的又立即給忘記了,很徹底的忘記了。


「小狐狸,看這是什麼,我達到神師級時做的第一件衣服,一直給你留著。終於能親手交給你了。」依韻接過小琳遞上的殺神衣,仔細摩挲著,順口道「這衣服,現在的價格該不底於五千萬吧。」小琳掩嘴道「小狐狸,你還是這麼精明,這麼久沒在江湖跑動,怎麼能一眼猜到它的價值?」依韻迷惑不解,為什麼能知道?「這麼貴的東西,白收了你的,你做裝備的流動資金怎麼辦?」依韻順口說道,小琳忍不住輕笑出聲,「你以為還是在大理呀!材料都是藍幫裡的朋友和下屬送的,我做出來後也都多的都給藍帶回幫裡用,也不收錢。做裝備的材料,不需要買了早就。藍總是會替我準備好。而且,這件衣服,都做了七年了,要是佔用資金,那我不是七年都不用練了?」我怎麼還以為是在大理呢?依韻不解。


紫衫驚訝的撫摸著殺神衣,讚歎道「小琳姐姐,你好了不起!江湖上神師級到現在也不超過三十位,姐姐你七年前就已經達到了。太厲害了!」小琳被誇獎顯然十分高興,謙虛了幾句,打量紫衫幾眼道「身材真好,到裡屋我幫你量量,幫你做幾套漂亮的衣服,正好藍前幾天帶了不少好材料。」紫衫頓時欣喜若狂,兩人進了裡屋。


身後響起幾不可聞的腳步聲,顯得十分急促,依韻回頭,藍推門而入。「藍,到裡面聊吧,我現在叫小狐狸。」藍也不多廢話,領著依韻進了書房。「你總算回來了,小琳真是差點急死了。」依韻簡單將當時分別後的事情講了遍,「還好,看你的模樣,武功肯定更加精進,不然以你的脾氣,寧願躲著也不會再現身。準備回山莊嗎?」


「不,當年好不容易離開,不想再回去。」此時一側的內屋傳來小琳和紫衫的說笑聲,藍詢問道「你的新戀人?」「算是吧。」藍替自己和依韻各倒了一杯涼茶,「依韻,我本不該多對你的決定摻和什麼的,但是,回山莊吧!」依韻疑惑,「理由?」「我知道你現在武功定是練到瓶頸,不然以你追求武功的態度,是不會出來的。你現在也許真能一以殺十萬四,五流高手,殺七萬三流高手,殺四萬二流高手,殺一萬一流高手。但是你能殺的了十個我嗎?或者二十個,三十個我。」


「不能,但我可以不殺。」


「別傻了,小劍,喜兒,他們誰背後沒有強勁的勢力的?小劍,喜兒都能掌握著強大勢力同時當著太上皇,練功幾乎不受絲毫影響,難道你就不能?如果你能過粗茶淡飯的生活,隱居農間,山林間,我一定不建議你回山莊,但是你不能,你過來那種生活。退隱?進了江湖,當了高手,還想退隱?你以為我不想嗎?但是我不能。沒了勢力,便是你只想在大理,過不缺錢的平靜生活都不可能,也許能平靜幾年,十幾年,但終究會結束的。」


依韻不語,藍喝了口茶繼續道「血刀刃七年前被人圍攻,重生了,小雲差點被人糟蹋了。」依韻瞳孔猛縮,抬頭定定看著藍,藍太陽語氣悲滄的繼續道「他在大理被仇人認出,你知道的,他在江湖上仇家有多少,其實不管神州幫還是聯盟,哪個高手不是仇家遍地。只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區別。那些人聯絡了一萬多江湖中立派系的人,去圍攻他。可悲吧,堂堂血刀門過去第一高手,被一群小角色圍攻致死,那群人覺得不夠,把血刀刃從城裡重生點抓出來,要當他面糟蹋小雲。還好,說起來還要感謝你,古月山莊的茗當時正好在附近,被莊裡的人傳訊後馬上趕去,只報了個名號,那群小角色大氣都不敢喘一聲。茗算什麼?能跟血刀刃比嗎?血刀刃是誰,在江湖上縱橫多少年,但是為什麼那群小角色敢對血刀刃下手,卻被茗報個名號就嚇癱了?」


依韻懂,依韻怎會不明白?依韻沉默,不想開口。


藍又壓了口茶,一口氣說這麼多話,也確實夠累的。接著又繼續道「就因為茗背後有勢力,那群小角色敢招惹古月山莊?血刀刃呢,人人都知道他退隱,都知道神州幫不可能為他出頭。他退隱的還不夠徹底嗎?整天跟著小雲在大理外的低級材料收集點勞作,還不夠徹底嗎?什麼下場,不止是他,過去多少江湖高手,除了退隱林間,農間,又誰有好下場了?你呢?你還沒有血刀刃受得氣,你想退隱?幾年都過不了。」


「血刀刃後來,怎樣了?」依韻開口詢問道,藍喝了口茶,掃了依韻一眼。
「不存跟他交情極深,出生入死很多次,彼此都是替對方檔刀無數次的鐵檔。把五虎斷門刀法,交了給他。他這些年都在重修,總算想通了,估計也快出重出江湖了。小雲被帶到神州幫總壇,只是不肯脫離古月山莊,但血刀刃在幫裡的聲望極高,大家誰也沒為此表示什麼,尤其小雲確實討人喜歡。回山莊吧,從你當初踏進江湖,你就該知道,你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你個人武功能超越別人到什麼程度?你離不了這個漩渦的,別步血刀刃的後塵,這事一直壓我心頭,一想起來就難過。當初的血刀刃,何等充滿銳氣,憑那幫小角色,光聽到他名字就跑的只恨少輕功練的不夠好。」

「他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向你們求援?」依韻感到有些心煩,終究找出一個理由試圖說服自己。


「求援?換做你,你會嗎?他不是神州幫的人了,我們這些朋友當然願意幫他,但能幫幾次?他會願意把我們拖下去?一旦誰有點意外,他能安心?他為人那麼義氣,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做,況且本就不是長久之計,那天人不多,要是十萬人呢?我們去,一併送死。我們不可能拖著幫裡兄弟去,讓幫裡人替一個幫外的人拚命?」


小琳這時拉著紫衫進來道「藍,安排酒席一起去吃飯吧。」兩人頓時打住話題,「是!老婆大人。」說罷哈哈大笑,小琳楊著柔弱的手狠狠拍了藍一巴掌,「討打!」「你們一定得多玩段時間。」依韻笑笑,「沒問題,我現在閒的很。」


吃罷了飯,已是入夜,小琳拉著紫衫同睡,依韻便和藍在書房坐下。藍有幾分醉意,徒然長歎道「真想把時間都花在陪小琳上,但是不可能,我從沒後悔踏進江湖,神州幫裡一幫朋友都是生死至交,聯盟的那些高手,根本沒有我們這麼深厚的友誼,都是群為利益結合在一起的傢伙,不會懂的。自從小琳出事後,我才有過後悔,當初當個技能人或是商人該多好,能一直陪著小琳,過的平靜,誰也不會招惹不會武功的技能人或商人,只要偶爾忍忍江湖人的囂張氣焰也就是了。但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不可能回頭,只能盡全力讓自己不被後浪吞沒,繼續立足下去,小琳選擇了我,我必須給予她安定,但我已經是個無法脫離江湖漩渦的人,我能做的,只有保住擁有的一切。」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當時我們幾個趕過去見到血刀刃時那模樣的痛苦。血刀刃是誰?當年身挨三十多刀,仍舊硬挺著殺到戰鬥結束的硬漢,曾經跟不存闖進聯盟的京城,誰敢說血刀刃是孬種!但是他當時哭了,哭的像個孩子,看著自己妻子被人欺負竟然無力保護的感覺。我懂,小琳當初出事,我跪在她的裁縫鋪哭了一個時辰,我真的明白。依韻,不要步我們的後塵,回山莊去吧!不要等到你一身修為盡毀的時候,無力保護重要的人和事說,才去後悔。」藍說著,語氣竟然有些哽咽,想必想起血刀刃的同時,也想起當初小琳出事的心情。


「漫漫江湖路,紛紛恩怨仇。拔劍浴血幕,只為紅顏故。」


依韻聽見藍的感概,更聽見窗外夜風的唏噓。


多少年前,我曾經天真過。到底是多少年前呢?真的不記得了,但我曾經天真過,知道此刻。依韻的頭,頹然垂下。


「陳留,我們去哪?真想多呆幾天,小琳姐人真好,特好相處。臨走還送我這麼多衣服。」紫衫語氣充滿不捨,依韻淡淡一笑,「去聯盟的京城。」「那裡也有朋友嗎?跟小琳姐一樣好相處嗎陳留?不過我怕遇到天道,他見到怕會惱羞成怒的。」「不用怕,沒事的。」依韻語氣帶著慘淡的味道。「陳留,你帶的背包裡放的什麼?我很好奇,你又不許我偷偷打開看。」「別看,以後會知道的,裡面的東西,很凶很凶!」紫衫似乎真的受到驚嚇,抱著依韻的手加了幾分力。「那為什麼還帶著它?」紫閃安靜了沒一會,又忍不組好奇心發作。「因為不帶著它,會碰到更凶的東西。」


「陳留,怎麼改方向了,京城好像不是這邊呀。」紫衫不解的詢問道,「先去華山,沒聽飯店的人說麼?聯盟聚集了大批人馬,會在那個神州幫交戰,我們去湊熱鬧。」「那會碰見幫主,聽說幫主武功很高強,有幫主在就不怕天道了。」紫衫提及凝望,語氣滿是崇拜和安心。「你很怕天道嗎?」「怕,天道在江湖上名聲不太好,特別霸道,要是見著我們,還不知道會怎麼對你呢。」紫衫語氣中隱隱帶著擔憂,「不用怕,該是他怕你。」依韻語氣仍舊一副平淡不包含情緒般,紫衫卻是聽慣了,笑了笑道「他怎麼會怕我,就只對聯盟四盟主有所顧忌。你不知道他們的事呢,霸道的很。」


這裡距離華山派已經不遠,依韻一點也不急,馬慢悠悠的行著,跑的太快,紫衫並不能完全受得了。況且,為什麼要跑那麼快呢?


很多年前,到底是多少年前?真的忘記了,我也在聯盟裡,我記得我是古月山莊的莊主。那是很多年前了,只是,我忘記具體是多少年。
華山派一側,跟神州幫勢力範圍交臨,更有一處大平原,常年都是雙方主要交戰的地方之一。此時大老遠,便看見雙方各自列著幾十萬人馬,場中,彷彿有人在單挑,這種混戰前提升士氣的現象很普遍。

馬行的近了,人也看的清了。紫衫驚叫道「陳留,那是指間沙,旁邊肩膀受傷的是古月山莊右護莊使茗。我都見過的,幫主曾經帶她們到楊州玩過。」依韻沒有答話,眼神迷離,馬踱著步子朝著雙方中間的空蕩處行去,此時從側面前進,場中的人誰也不會留意。此時沙單挑的對手,卻是名依韻沒見過的女子。「神州幫那女的好厲害,竟然能跟指間沙打的旗鼓相當。」紫衫第一次到這種場合,看的興致勃勃。「是很厲害,指間沙要輸了。」神州幫的那女子,也不知使的是什麼劍,銀燦燦的,更赤鞘連連硬撞,竟然挺了下來,可見絕非一般凡品。眼見沙即將敗場,左手迅速將劍射出,從腰後取出一個沒有劍身的劍柄,頓時沙的對手被迫的險象環生,彷彿這柄劍的出場,是件無比可怕的事情。但本就無比可怕,在這柄承影劍下喪生的高手,這些年,少說也有幾十個了。


「為什麼沒有劍身的劍會那麼厲害?」紫衫不解的問道,「不是沒有,只是看不見罷了,那柄劍叫承影。」紫衫恍然的喔了一聲,心下覺得神奇無比,竟然有劍是看不見劍身的。「陳留,要去哪裡?這裡看的清了,在走就成雙方焦點了。」依韻淡淡道「那就當焦點吧,你很漂亮,走到哪裡本來就是焦點。」紫衫嬌嗔一聲。


單挑的雙方,原本都十分安靜,注意力集中在場中兩人身上。卻猛然都聽見極為清晰的馬蹄聲,顯然有高手刻意將真氣輸入馬體,營造出的聲響。場中兩人聞得此變故也都一併飛身後退,眾人將視線投向發聲處,是誰?在這種場合來惡搞?馬緩緩步至雙方中心點,有認識依韻的,有不認識的,卻都是沒有作聲。依韻側頭望向聯盟一邊,沉聲道「很熱鬧。」古月山莊內一批老成員,頓時大聲道「莊主!莊主回來了!」頓時十幾萬山莊成員跟隨著吶喊。


系統公告︰古月山莊莊主古月將莊主之位傳於依韻。


紫衫一臉驚訝,依韻緩緩解開背包,淡淡道「不是想看是什麼東西嗎?現在,看吧。」紫衫看到了,一對強化朱雀護手,一對強化墾山血,強化白虎腰帶,強化玄武披風。依韻一件件緩緩穿戴上,傷心斷腸騎和情衣八人騎著馬緩緩踱處。「我們,都以為你被神州幫抓了。」依韻微微一笑,「差點,但總算回來了。」傷心斷腸大笑出聲,「好,不過也夠混帳,哪有搶風頭像你這麼搶的,到底我們是盟主還是你是盟主?」依韻曬然一笑,「真小氣,這麼多年沒見,讓我出次風頭都不行?我估計又想被踹進湖裡喝涼水了。」一干人頓時想起許久未曾想起的往事,紛紛笑出聲來。「小聲點,這什麼場合,被人聽到了我還有面子混?」


依韻將馬頭轉向神州幫方向,拔出腰間的金蛇神劍,運功高聲道「單挑嗎?誰來!」神州幫的迷惘駕馬步出,「依韻,上趟讓你跑了,今天讓我看看這麼多年後你有什麼長進沒。」雙方大聲吶喊製造聲勢,迷惘和依韻同是從馬上飛躍而起。


我該使什麼招好?真的想不起來了,我學過招式嗎?好像很多年前學過,但是真的忘了……迷惘雙手使玉女素心劍法,兩人在空中交接一招,錯身落地。緊接著,所有人只看到依韻化成影子,是真的只剩影子,不是像。漫天的金色劍氣楊起,刺的功力稍底的人不由自主的微瞇起雙眼。幾聲氣勁劇烈的碰撞聲後。場中依韻執劍靜立,緩緩轉身朝著神州幫大喝道「下一個,誰來?」迷惘這時全身數處傷口才迸射出鮮血,轟然倒下,遺憾的卻是,竟然帶了替身娃娃。聯盟人馬暴起響亮的喝彩聲,神州幫的藍,一臉欣慰和激動之色。


傷心斷腸揮手大喝道「殺!!」聯盟幾十萬人馬士氣高漲的撲出,神州幫同時迎上,依韻躍回馬背,靜坐觀望著戰局。紫衫看著鮮血紛飛的混戰,心中卻是平靜異常。「不用怕……」鬧中浮起陳留說的話,不,是依韻。『我不怕,真的不怕了。』傷心斷腸幾人,連同依韻,並馬而立,馬後都跟著副手,不時接受著九人的指令,再通過聯盟頻道或是幫派頻道發出。戰場上的人馬動作和變化,由九人掌握著。很多年前,真的忘記是多少年前了,總之,我也經常這般,和身邊的幾個人,坐在馬上,指揮著戰局。那是很多年前了,現在,我仍舊這般。


無論天道,天明會,天涯會,英雄會,首腦們都在九人身後距離一段並立著,誰也沒有上前,不是不敢,純粹是一種,發自心底的自然行為。茗帶著山莊的一批精英在戰場中衝殺著,忙裡偷閒的回頭望向後方馬上一身亮紫色強化殺神衣的依韻,隨即迅速或頭,揮劍將敵人斬做兩截。很多年前,莊主就這樣,指揮著我們作戰,很多年後的今天,莊主回來了,還是這般指揮著我們做戰。有的人,無論消失多少年,只要再回來,就仍舊是他,沒有人能否認和質疑,莊主就是這種人,毫無疑問。我曾經答應過,永遠不會離開山莊,便是莊主你已經不在的時候,便是多少幫會給予我更高的俸祿的時候,我都沒有違背自己的諾言,我相信,莊主始終會回來的,我是對的。


雙方人數逐漸減少,漸漸中間變成高手間的對戰,實力弱的,十分自覺的退到外圈,這已經是多少年來共人的慣例,非常奇怪,但是卻是不湊的的慣例,因為這樣來決定戰鬥的勝負,遠比拚到一方人數怠盡來的好。


傷心斷腸猛然拔劍高舉,大喝道「我們九個,九年沒有再這麼並肩做戰了,上!」金剛大笑抽劍,「別再像上次一樣讓我替你檔刀子!」「呸,還不知道誰替誰挨的多。」九道身影,從馬上飛躍而出,依韻躍出的同時,紫衫聽見「不要怕……」
紫衫一點也不怕。便是此刻依韻離開,也不感害怕,聯盟會勝的。紫衫堅持認為。

聯盟往高手交戰的圈內,九股面積極光的氣勁蠻橫清掃下,無數屍體翻飛或是倒地。這些年,大家的武功,都沒拉下。九人氣勢磅礡的殺進高手交戰圈,同時出手,頓時場中沙石紛飛。我該用什麼招呢?但是我學過招嗎,我有招?好像很多年前我是學過的,不過那是,很多年前了,我真的忘記了。


金蛇神劍帶起面積達70*70範圍的金色氣勁,狠狠掃下,頓時十餘人死的死,重傷的重傷,部分見機快的剛退到攻擊範圍外,另一張劍影又當頭罩下,便再也逃不掉了。沙石紛飛,各色氣勁劍影閃爍著眩目的光輝,鮮血早已染的遍地深紅。面對士氣高漲的聯盟,神州幫開始敗退,當高手交戰圈開始撤退時,更是再無戰意。


九人站在滿地屍體的戰場中央,互相對視一眼,縱聲長笑。活著的人,高舉手中的武器,大聲歡呼。


「莊主!大家都一直在等你回來,沒想到養傷竟然用了這麼久。」古月確實很欣喜,雖然依韻的歸來,讓古月不在是莊主,但其實這麼多年了,古月仍舊無法拋棄當初的習慣,背後有依韻支撐著的那種膽氣十足的感覺,便是處理同樣的事務,有依韻,和沒有依韻,古月的信心上,完全不同。


「莊主,幾年前聯盟有新規定,大型戰役後,區域首席長老和區域長老都得帶著各幫首腦先進行簡短的會議總結,次日再進行聯盟集體會議。」古月心下忐忑,因為三年前開始,區域首席長老已經轉交給了天道擔任。依韻躍上馬背,提了提韁繩道「帶路。」


古月帶著依韻在天道總部大門停下,依韻皺了皺眉,心中已是瞭然。扶著紫衫下得馬來,便進了大門。會議廳內,天道,天涯盟主,天明會霸天和沙,月老會主分別坐在長老席位,其它各幫首腦盡數人齊。依韻眼神冷淡的推門而入,隨即將目光放到正坐在首席長老席位的天道,久久未移開。天道輕咳兩聲抱拳道「依長老,歡迎你的歸來,大家都在等你,會議尚未開始。」


依韻環視幾眼,開口道「我坐哪裡?」天道指著身側的席位道「古月山莊坐這裡,我們已經專門替紫衫加了座位,不知道依長老怎麼跟紫衫認識?」


月老會主和天涯會主心下暗罵一聲蠢材,臉上卻是不動聲色。依韻似乎十分苦惱的輕輕晃了晃頭,隨即開口道「很多年前,你不懂事,很多年後的今天,你還是不懂事。你把我的席位坐了,另外,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天道臉色大變,全沒想到依韻如此不給面子,隱忍道「依長老,這是聯盟給予我的委任,除非盟主們重新進行委任,否則該是這樣。另外請依長老息怒,我只是問句,因為紫衫原本凝望副盟主已經應允嫁給我的,我想多少我有權力瞭解一下吧。」紫衫下意識的靠近依韻,「我不會嫁你的。」依韻輕笑出聲,「天道,你不但不懂事,而且比很多年前更加不懂事,看來你是要我把你趕下席位。」天道頓時陷入兩難,天到絕對相信依韻能把自己以物力硬趕下去,但是如果就這麼讓開,顏面何存?更被衫的話激的怒氣橫生,沉聲道「紫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幫派首腦中有幾人站起身道「依長老,你這麼做似乎太霸道了吧。天道是四位盟主親自委任的,坐在首席長老席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英雄會主心下竊喜,從依韻踏進門便知道有好戲看,現在果然開場,連天道的關係密切的幫會都不知所謂的起來開口說話,嫩就是嫩!


紫衫有些緊張的看了依韻一眼,依韻左手探出,使出隔空擒物,天道臉色大變,剛運起千斤墜試圖抵抗,整個人已然從席位上飛了出來。依韻滿不在乎的大步踏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在首席長老的席位坐下,並拉著紫衫坐在身側。「今天的戰役,大家都表現的很好。今天只有兩件事情,一是正式任命古月為我的副手,全權代理處理一切事務。第二件事,以後區域長老相關的會議,全部在古月山莊召開。接下來,散會!」


天道隱忍著怒氣,卻是猶豫著該不該發作,伴侶在一旁也是難以抉擇。倒是跟天道關係密切的幾個幫會首腦站出來道「依長老,我們抗議你的越權行為!倘若你不停止,我們將到盟主處投訴!」依韻環顧眾人一眼,沉聲道「其它還有誰要抗議的?」一片默然,依韻笑道「奇怪了,怎麼大家都沒意見,就你們幾個這麼多事呢?」幾人顯然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忿忿道「我們現在就去向盟主投訴!」依韻淡淡道「好了,大家散會吧。還留著等開飯嗎?我窮的很,暫時沒錢請客。」人群中發出陣陣笑聲,隨即紛紛起身離去。


待得人都散盡,天道才開口道「依長老,你這未免太欺負人了。」依韻眼神現出迷惑之色,久久才開口道「很多年前,我記得你就說過這種話,這麼多年後,你還是沒長進。」說罷就這麼出了會議廳。


出了天道總部大門,依韻拉著紫衫上馬,緊了緊韁繩,馬踱著步子朝古月山莊的方向緩緩行去。紫衫擔心的道「會不會有事?盟主不會處罰你吧?天道會不會報復你?」依韻深思片刻,反問道「真的很想知道?」紫衫想了想斷然點頭,「那我們現在去聯盟總部,你就知道了。」紫衫雙眼露出興奮之色,狠狠點頭,依韻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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