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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 高手寂寞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成)

第三章 變幻  第十節 雲雨劍

  依韻出了拍賣行,此時已是日過午後。找了處小飯店飽了肚子,便四處打聽得小鎮的位置,隨即包下一輛馬車離城朝著小鎮趕去。馬車行了不足兩個時辰,已然到達了目的地,依韻從自修意境中睜目醒了過來,緩步踏出馬車,見車伕一路急趕被寒風吹的通紅的臉,心下一軟,遞上一張百兩銀票道「辛苦你了。」車伕興奮的接過銀票,連連的說著感激話,便駕著車匆匆沿途趕回。

  依韻舉目眺望,小鎮一側有條清澈見底,寬十餘米的河,鎮內顯然都是農夫,這時正三三兩兩的舉著工具陸續進了村內,從規模來看這小鎮恐怕也有幾千人口,要想找出刻意隱藏姓名武功的雲雨劍,單純的打聽詢問看來頗為費事。依韻猛然一聲大喝,頓時引得尚未入村門的人群回頭張望,依韻一個起躍,朝著河中心的水面落下,雙足運功朝水面用力一踩,頓時兩道直徑近三米的水柱沖天而起,直飛到高空三十餘米方才落下,而依韻已一個翻身穩穩落在河邊,同時閉目入定靜靜的站著。村口的人群看著依韻議論紛紛的說著什麼,過了好一陣子才四散的進了小鎮離去。依韻身體筆直的站在河邊,全身泛著淡淡的紅光沉入自修的意境。與其我去打聽,不如等你來找我。

  漸漸的月上稍頭,天色沉了下去。全身閃著淡淡紅光的依韻在這夜色下顯得格外突出。小鎮內此時一男一女兩個人影手執武器緩步朝著依韻走近,待到十丈距離處,依韻緩緩睜開雙眼。男子神色剛毅,身材頗為高大,一旁的女子卻顯得十分嫵媚動人。男子朝依韻抱拳道「請問你是誰?」依韻淡淡道「這不重要,首先我並非是來找你尋仇的,我來的目的只為藍葵珠。我可以購買也可以用其它物品交換,如果你堅決不賣,我會採取非常手段。」

  面對依韻的單刀直入,雲雨劍呵呵輕笑,「你很直接,那麼我也可以告訴你。藍葵珠的價值對我們夫妻而言不重要,但是它卻是我們夫妻一個很重要的朋友所贈,背後有著不尋常的故事,因此我無法交給你。」依韻沉聲道「它比你們夫妻能繼續安定的生活下去更重要嗎?比你們兩個修煉至今的一身武功更重要嗎?」雲雨劍笑了笑道「我們夫妻早已經退出江湖,一身武功失去了也沒關係,就是你殺了我們,我們重生後仍舊能繼續我們的平靜生活。你威脅不到我們。」依韻輕輕點頭,開口道「那好吧,你們可有什麼事情需要我辦,任何事情我都可以盡力完成,算做是交換條件如何?」雲雨劍抱拳道「很抱歉,我們沒有任何想辦的事情,請你離開吧,藍葵珠我們不可能交給你的。」

  依韻頗有些可惜的輕輕搖頭,帶著惋惜道「那麼只能撕破臉了,還有一個交換條件,我相信你只有答應一途。用這個小鎮上的全部人命,以及你妻子的名節作為交換。說的更明白點,你若不答應,我會重傷你,點你妻子穴道後再扔進最紅的妓院免費接客。」「放肆的小鬼!別以為我們夫妻怕了你,就讓我們看看你有什麼本事敢如此口出狂言!」雲雨劍的妻子頓時勃然大怒,雲雨劍語氣也沉了下來,冷聲道「朋友你何必如此相逼,我們退出江湖已經三十多年了,此珠確實對我們有莫大的紀念意義,否則就是送你又何妨?」

  「退隱江湖……呵呵呵,你們夫妻過去也在江湖打滾了不少歲月,難道還不明白懷寶其罪的道理嗎?你一句退隱,你以為什麼事都沒了?現在的江湖已經不是你們過去的江湖,別以為你們夫妻過去頗負盛名,而我又只身前來就認為吃定了我。你們荒廢了這麼多年的武功,此刻根本不可能是我對手,非要傷在我手上才接受我最後的交換條件?」

  「既然如此,也沒什麼好說了,請出手吧,如果我們夫妻聯手都非你之敵,也只有接受你的要挾。」雲雨劍說著拔出腰間的長劍,夫妻兩人頓時擺開架勢,依韻微瞇著雙眼,「難怪這麼有自信,原來竟是夫妻合劍沖靈劍法,可是仍舊非我之敵!」依韻拔出腰間的長劍撲向兩人,雲雨劍夫妻挺劍相迎,配合無間的劍招帶著氣勁分攻依韻身體三處要害,依韻舉劍朝兩人發出的氣勁中心點硬刺而入,一聲巨震,雙方各自被震退三步。依韻舒了口氣道「看來你們並沒完全荒廢武功。」說著極快的從背包中取出戰魂服迅速著上繫緊,雲雨劍夫妻眼見一身紫衣的依韻臉色都露出凝重,戰魂服的攻擊加成效果兩人豈有不知?依韻再次挺劍攻上,氣勁中夾雜著點點深紫色光亮,劍勢較之方才更加強橫,依韻此劍全力施為,迸發的氣勁便已讓兩人難受不已,兩人大喝著全力撲上,依韻淩空施展梯雲縱連續變換兩次身位至雲雨劍左側,手中的劍同時狠狠斬下,雲雨劍從未見過武當派輕功到達這種境界,慌忙回劍相迎,依韻的劍速度驟增,卻是一劍砍在雲雨劍身處,頓時強大的氣勁震的雲雨劍後飛十餘米。依韻的左手同時探出極快的在雲雨劍妻子身上連點三處,雙足穩穩落地,沉聲道「現在,該是你去取藍葵珠的時候了。」同時脫去戰魂服放入背包,就這麼收劍站立著閉目自修,雲雨劍看著倒在依韻身旁的妻子,眼現痛苦之色,神色間滿是猶豫,終究起身進了小鎮。

  不過兩刻鐘後,握著一小木盒走了出來,至依韻十步處自覺的停下,揚手將手中的木盒拋了過來。依韻隨手接下打開,盒內一渾圓的深藍色珠子,不斷流動著幽光,依韻對照著資料上的鑒別特徵後收入懷裏。「藍葵珠你已經拿到了,可以離開了嗎?」雲雨劍說話間不斷咳嗽著,顯然方才受了不輕的內傷。

  依韻右足看似輕輕一跺,地面上的小石塊頓時被震飛離地,依韻順手抓了幾顆彈出,頓時雲雨劍妻子被點的穴道已然解開。依韻頭也不回的運起輕功躍過河流遠遠馳去。

  雲雨劍扶起妻子,一臉愧疚之色道「對不起霞兒,都怪我無能,竟然沒能保護你,連天給我們的最重要的禮物都沒能保住。」霞輕輕抱著雲雨劍,柔聲道「這不能怪你,畢竟我們退隱江湖這麼久,武功也早放下了。只是這人,實在太過分了。」雲雨劍聞言頓時帶著憤怒道「霞兒,我要重出江湖,定為你報仇同時奪回藍葵珠!」霞聞言一驚,抱著雲雨劍的手更加了幾分勁道,急道「不要!我們當初好不容易才能脫離江湖過平靜的生活,一旦再踏進去,再出來又不知道要花費多少工夫,珠子沒了就沒了吧,相信天也會諒解我們的。我只想和你一直這麼平靜的過下去,雲,不要因為一時的氣憤做衝動的決定好嗎?」雲雨劍情緒頓時平複下來,「對不起霞,我太激動了,我再也不想這事了,回去吧。」「嗯。」兩人互相偎依著沒入夜色中。

  依韻發足狂奔,心中充滿著無名的煩躁,對兩人出手內心滿是矛盾的心情,更被兩人的態度所觸動。退隱江湖,這可能嗎,打敗血刀刃和傷心斷腸後,可是這期間還會有多少事情發生,如果小琳有事,霸天有事,我能不管嗎?還有沙的無數如同胞般親密的師姐師妹們有事,沙能不管嗎?進江湖容易,出去,難難難……因為江湖中有著無可避免的恨,更有著愛,有著你永遠無法還得完的人情!
第四章 亂心  第一節 揚州插曲

  踏進揚州客棧,依韻剛欲閉目自修,此時全力運功的雙耳,隱約聽見風中夾雜的話語「錢幫你們也太囂張了,這是什麼意思?完全不把我們古月山莊放在眼裏,要硬搶我們生意不成?」
  依韻毫不猶豫的抓劍從窗衝出,朝著聲音來源處直奔而去。瞬息之間已然到達現場,依韻躍上房頂,盤膝而坐。此時二十餘佩帶著古月山莊標誌的人正被六十餘人包圍著,雙方兵器都已出鞘,但顯然還未動手。場中雙方互相出言挑釁著,不時的辱罵對方幾句。依韻逐漸聽得心頭一股無名火起,古月山莊竟然在揚州開張了兩家青樓,為了增加競爭籌碼,青樓中的小姐竟然通過誘騙江湖上出道不久的小女孩,不時在青樓內舉行開紅競拍活動,更甚者一旦遇到處女斷缺時,就逼迫山莊內的低階女新成員替補。而眼下的衝突卻是因為山莊的人發現一目標,但是卻突然被錢幫的人出來幹預。

  「呸!你們騙子山莊做的事情夠噁心了,現在連我們錢幫的成員都敢騙,活的不耐煩了,你們以為揚州是你們的天下?在揚州就是仙靈谷也得給我們錢幫幾分面子,你們算個屁!」

  「有本事你這話放去京城對我們莊主說啊!」

  「哈,你們那個什麼莊主,肯定醜得見不得人,天天躲山莊門都不敢出,他敢來揚州嗎?我呸!」頓時引起一陣大笑,古月山莊的成員個個怒火沖天,莊主被人當眾侮辱還得了?「我們莊主是世外高人,你這種小角色哪能明白。你們錢幫算什麼,被一群女人養著,難怪你們有錢,幫裏多少女人,個個都出去賣能窮得了?喲,你們幫主價錢多少?老爺我包了。」古月山莊的人頓時發出一陣放肆的大笑,惹得錢幫的人怒喝連連。

  依韻眉頭微揚,此時三名女子以極快的身法眨眼間躍入雙方之間,錢幫的人見到來人紛紛躬身喊了聲幫主。依韻不由得輕瞇起雙眼仔細打量著聞名江湖的錢幫幫主,站最前方的女子一身綠衣,長髮披肩,帶著一股子讓人驚豔的美感,一對丹鳳眼卻是透著不和諧的肅殺之氣。立於身側兩旁的黃衣女子神色卻顯得極為溫和,但絕不代表就是弱者,依韻看的出來身手都十分高明。此時綠衣女子開口道「你想包我是嗎?可以,先付三十億兩。才有資格談別的。」古月山莊的一行人無人敢接話,方才也只是故意說的氣話,錢幫雖然幾乎壟斷揚州的青樓生意,但是誰都知道錢幫現任幫主不但武功高明,而且為人極為冷傲,自然不可能如眾人說的那般,何況以錢幫的財力,就是有人有這心,恐怕也沒人出得起價。綠衣女子緊接著冷哼一聲,「我來這裏已經有一會了,你們古月山莊在揚州做生意,我們已是給足面子從不幹涉。你算什麼東西,就是你們莊主也不敢放肆到對我說這種話,剛才是誰說的,自己站出來!」

  一時間場中極其安靜,人人都知道方纔的話太過分,對方已經起了殺意。過得片刻,古月山莊一人踏出幾步抱拳道「剛才是我說的,在下是古月山莊月堂口下煙花香主平意,在這裏向錢幫主道歉,剛才只是惱貴幫的人出言侮辱本莊主,這才口不擇言。在下願一力承擔罪責,只希望不要為難其它兄弟,至於今天事情的起因我在此道歉當時確實不知道那個女孩是貴幫的人。」

  「幫主,別信這小子胡扯,玲師妹肩上佩帶著錢幫的標誌,除非是瞎子才會不知道是本幫的人!」正這時,街道四周突然湧出三百餘人反將錢幫團團包圍,為首著依韻認得正是總香主海,海分開人群走至綠衣女子身前道「在下古月山莊總香主海,剛才手下傳音告訴了事情的大概經過,還希望錢幫主看在我們兩幫向來無交惡的面子上能到此為止。」依韻此時感受到沙曾多次提起的不安,眼下看到海的作為才知道嚴重到這種地步,憑海一個總香主,竟然把自己視做跟對方幫主平起平坐般,上來開口要求事情告結,簡直不知所謂之極。

  綠衣女子冷笑幾聲,「早就聽說古月山莊莊主為人我行我素,且少有賣別人面子的時候。沒想到手下的一個總香主都這般張狂!你們當這裏是什麼地方?在揚州就憑你的身份敢對我提要求!從今天起,你們古月山莊的人再也別在揚州出現了。」海卻是不以為然道「錢幫主,在下怎敢逾越,不過你這麼說算是對本莊宣戰了?這決定下的似乎太唐突了吧,憑錢幫的戰力,如果真打起來,恐怕沒有幾分勝算吧。」海剛說罷,一聲冷哼突然從場外傳進眾人耳中,海心中一驚,認得這是依韻的聲音,眼前便突然一花,依韻已然穩穩站在身前五步處。海連忙抱拳道「莊主!」眾人皆是一驚,古月山莊的一行人紛紛反應過來抱拳問好。綠衣女子冷著臉將依韻從頭到尾打量了個遍。「錢幫主,難道我真的醜得像貴幫成員說的那般?讓你看稀奇一樣看到現在。」綠衣女子一愕,隨即顯得有些尷尬,還未開口,古月山莊中不知誰道了句「哈,一定是看上我們莊主了!」頓時尷尬之色變成了憤怒,依韻臉色一沉,「剛才誰說的,站出來自己扇三十個耳光。回去後本月薪水扣去一半。」頓時一人絲毫不敢猶豫的走了出來,躬身對綠衣女子道了句對不起,便啪啪啪的打起自己耳光。

  依韻微微點頭道「抱歉,我管教不力,還請見諒。」眾人皆都一楞,綠衣女子神色同時柔和不少,回道「小事而已,初次見面,我叫凝望。」「早聞你的大名了,我叫依韻。」「原諒我剛才失禮了,只是過去聽到不少你的傳聞,尤其一年前對神州幫的大戰,獨身一人殺敵過千,但是親眼見到你卻很難與傳聞中聯繫起來。」

  依韻自嘲的笑笑,「那是,我的樣子看起來不像個屠夫,不過你倒是比傳聞更美麗,讓我十分讚歎。」綠衣女子微微一笑道了聲過獎。海在一旁早有些耐不住性子,眼看著依韻怎麼突然跟對方扯說起閑話,卻又不敢隨便開口,否則以自己身份也被懲罰扇嘴巴以後在手下面前還怎麼抬的起頭?莫非莊主真的看上她了,可憐了莊主夫人,這女人雖然漂亮可是怎麼看都不如莊主夫人那麼親切和藹,海正胡亂想著。依韻轉身開口道「海你留下,其它人全部散了。」

  海微微一愣,連忙揮手道「莊主有令,全部人散了去。」頓時原本密密麻麻的人群潮水一般退了個沒影。依韻面對著凝望道「不若我做東,一併吃頓消夜如何?」凝望微微一笑,欣然點頭應允。
第四章 亂心  第二節 說

  「請隨意。」依韻招呼著眾人起筷。

  「今天的事……」凝望剛欲開口,依韻打斷道「今天的事情我會讓當事者親自前去對貴幫的女孩道歉認錯的,至於下面的人出言不遜,全憑凝望你處決。」凝望毫不遲疑的道「小事而已,既然依韻你都這麼說了,我如果還計較未免顯得太小氣了。」兩人一路閑談過來,稱呼已變的較親近,彼此都直呼其名,省卻了莊主前幫主後的繁瑣。

  「那我在這裏謝過了,另外我想請教下,剛才聽到雙方爭吵,提到本莊在揚州的風評似乎不佳,是否真有其事?」海額頭冷漢直冒,急忙放下筷子拱身道「莊主,屬下知錯了,是我管教手下不力,導致為了增加收入連這種手段都用上。」依韻臉一沉道「坐回去,這是什麼地方?」海吃了一驚,連忙坐了回去,卻是混身都不自在,心中忐忑不已。

  凝望開口道「我也聽手下說過,但也一直半信半疑,心裏總覺得你不像這種人。我想定是下面的人欺上所致。」依韻歎了口氣道「事不親躬,我怎麼也脫不了責任的。」凝望自知這種幫內的事務,自己此時不便接話,便也就沉默著。

  一頓飯吃了個把時辰,兩人言談間甚是愉悅,到出了客棧分手之時,凝望猶豫著開口道「依韻,我忍不住想問問你,聽說你向來對其它人態度頗為倨傲,語氣間也少有客氣,為什麼今天對我例外?我絕不認為是你怕了錢幫的緣故。」依韻笑了笑,「因為我對你挺有好感,也許是因為你的傲氣吧,我能感覺到那是從性子裏透出來的,跟你的身份,地位武功都沒有關係。」說罷抬頭看了眼夜空,又道「夜深了,我們這就回去了,希望還有機會再見。」說著朝凝望微微點頭示意告別,凝望回以一笑,「依韻,你會在揚州逗留多久?如果多留幾天,就讓我盡地主之宜帶你遊覽一番揚州的名勝。」依韻略帶歉意的笑笑,「恐怕只有等下次了,回頭處理完莊裏的事務,我會連夜趕回京城。」凝望神色平靜的點頭道「想必有要務,否則一向深居簡出的你也不會突然到這裏來吧。那麼下次若有機會,一定記得找我。」「一定。」

  依韻踏著夜風在海的帶領下朝著揚州分部行去,「海,如果下次你再不分場合的冒失,我定不饒你!幫內的事情不管有多緊急,只能留在幫內處理,你要是連這點定性都沒,我看你的職務也需要換個人來幹了。」海心下頓時一喜,知道依韻似乎並不打算因為青樓的事情把自己給撤職,連忙應著道「屬下謹記於心,絕不再犯。」

  「誰出的主意?」依韻聽起來十分平靜,但是海卻知道依韻已經決定追究下去。連忙道「是我屬下的天色香主,當時在我還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們就這麼做了,後來我發現收入突然暴增,問了後才知道緣由,但考慮到那時候莊裏正值缺錢時期,也就默許了。但開始只是尋一些剛踏進江湖缺錢而自願的女性,實在沒想到現在已經發展到坑騙的地步。」海不敢過分推脫,從古月以及過去的多次接觸而言,如果自己想把責任推個幹淨,下場絕對不樂觀。

  「發展到這樣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只是出於你個人在莊裏的功績影響仍舊縱容他們。不過你畢竟是在為山莊做貢獻,並沒有做什麼叛莊的事情,所以我也就不追究了。我沒空在這裏逗留太久,給你兩個時辰的時間,讓事情演化到行騙地步的人,給予趕出山莊的處分,我不阻止你們找缺錢自願的人,但是如果再有行騙甚至強行逼迫的行為,我會親手把你們全部料理了。至於敢對自己莊內的女性下手的一幹成員,全部以叛莊罪殺了,一個都不許留,要是讓我知道因為那人跟你關係特殊被你包庇,你就是連罪。」

  海心中鬆了一口氣,連忙應道「請莊主放心,一個時辰之內一定將此事辦妥,日後絕不會再發生。」兩人此時已踏進分部庭院,依韻在幾名守夜成員和海的帶領下進了主閣內坐下,揮手道「你們去忙吧,海你辦妥後回來稟報一聲,沒其它事情不要進來打擾我。」幾人應聲退去,依韻喝了口熱茶,盤膝閉目。

  「海總香主,屬下一直跟隨你左右對你衷心耿耿,我以後絕不敢再犯了,給我一個機會吧!求求你了。」

  海歎了口氣搖頭道「我知道,但是莊主親自下了令,我也不敢包庇你,重生後,你回來找我,我仍舊如過去一樣信任你。我會幫助你重新練功的。動手!」一陣陣慘叫聲後,地上橫七豎八的倒下了百餘屍體,海看得一陣心驚,一旁的人走近稟報道「海總香主,三千七百三十三人,已經全部趕出山莊。另外天色香主那有個心腹該是死罪的,只是天色香主堅決親自出言庇護,我們也不便動手,該怎麼辦?」海沉聲道「你去告訴天色,就說我說的,如果她繼續庇護,那我會親自過去連她也一起殺了!」「是!」通報者冒了一頭冷汗,連忙應聲退去。海自言自語道「天色你簡直不分場合,這時候由得你使性子?」

  過不半刻鐘,只見一女子身著黑色勁裝,身後跟著紫色紗衣的女孩匆匆走到海身前,「海總香主!我要求見莊主理論,再怎麼說也罪不及死,雖然說出的主意是過分了,但是莊裏去青樓的那些女成員如果堅決不從,下面的人也不可能硬迫著她們去,怎麼能把責任全部歸在一方承擔!況且說一直對山莊盡忠,也是處於為山莊發展為目的,怎麼能殺了她讓她好不容易才練到現在的一身修為全都化為烏有?」

  海頓時有些氣極敗壞,「天色,現在什麼時候你還胡鬧!你非要去跟莊主說我不攔你,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到時候你能否自保都成問題!與其你們兩個都死,還不如捨棄一人,我連自己的心腹都一樣殺了,重生後再讓幫裏成員帶著練就是,花不了多少時間的,又不是像莊主那樣武功自修等級很高。」

  「跟你說不通!無論如何我定要見莊主!」天色一跺腳拉著說往庭院內走去,海看著天色的背影幹著急,怎麼說天色也是山莊最優秀的幾個香主之一,無論管理能力還是修為都很出眾,如果因為惹火依韻就這麼重生,無論對山莊還是對海而言都是種損失。

  「莊主,屬下月堂香主天色求見!」「進來吧!」天色領著說推門而入,雖然見依韻閉著雙眼,仍舊行了一禮。「有事就說吧。」依韻語氣平淡,卻是仍舊閉著眼睛。天色道「莊主,我手下的說確實是當初在青樓缺人時想出從莊內補缺主意的人,但是當時情況特殊,青樓已經運作有一些日子,突然無法按時舉行節目,對外哪還有信譽可言?說也是為山莊著想才在燃眉之急時獻上計策。況且,如果莊裏的那些女子自己堅決不同意,下面的人也不可能用武力強迫!雖然後來發展到有些人確實利用職權以金錢和武力要挾莊裏的女性,但那不能說是說的責任!」

  「除了這個叫說的人外,其它相關的人都按我的命令處理了嗎?」天色連忙回答道「其它人全部都已經按照命令處理了,該殺的人我一定不手軟,但是說不該,請莊主定奪!」依韻沉默著沒有做答,天色雖然心急卻也忍著靜候,心中忐忑不已。反倒一旁一直閉口不語的說這時道「莊主,我就是說。天色香主極力對我的庇護,我非常感激,其實除了天色香主認為我不該殺外,另一個原因讓天色香主極力為我免罪是我的武功已經自修了十一級,如果被處死,重生後不是短時間內就能練得回來的。對我自己而言,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努力突然成空,如果莊主一定要問罪,希望能換一種別的方式替代,就是再難我也願意去做,請看在我的武功練之不易的份上,給我一個以其它方式贖罪的機會!」

  依韻緩緩睜開雙眼,打量著說,身形嬌小卻不失豐滿,神色鎮定,配著較美的五官容貌,顯得有幾分高雅的氣質。「你是華山派門下吧?」依韻淡淡的開口詢問道,說點頭應是,「但我學的是氣宗,使華山精義劍法,現在自修到91級。」天色接口道「說雖然學的不是奪命連環劍法,但是比起我的87級奪命連環劍,只高不低!」依韻略微思量,開口道「華山精義劍法跟單純的繞指威力差不多,因此絕不可能比你87的奪命連環強,說,你的紫霞身功是否修的不低?」說輕聲回答「是,莊主分析得透徹,我紫霞神功也90級了。」依韻心中一震,除了自己外終於又遇到一個將內功和武功平衡修煉的人,語氣卻極為平淡的道「那我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所言不虛,我自然不忍心毀掉你的修為。我用一成內勁當頭攻你一劍,你準備接吧。」依韻說罷舉起手中的桃木劍帶著淡紅色氣勁朝說當頭劈下,說動作極為迅速的拔劍橫封,氣勁交接,說身形紋絲不動,亦未受任何內傷。依韻十分滿意的點點頭,「非常好,以後山莊內有武功傑出的必須秘密上報,不希望公開的我自會保密。」天色連忙應是。

  「去告訴海,說從今天升任為山莊一品堂成員,只接受我和副莊主的命令,不過留任處可以自由決定。至於責罰,卻也是免不了的,天色你違背我命令極力袒護她,一併同罪。我的責罰是,你們兩人永遠都只能是古月山莊的成員,如果以後脫離或是叛莊,我會親手殺了你們。」

  天色和說互望一眼,齊聲道「我們願意接受責罰,請莊主放心,沒有山莊的幫助我們不會有今天,絕不會背叛山莊或是另尋它就。」

  依韻點點頭揮手道「你們下去吧,另外轉達海就說我離開了。」兩人應聲退去,依韻提起背包,一個縱躍淩空再一個翻身邊出了揚州分部,急速朝返回京城的道路奔去。
第四章 亂心  第二節 黑夜

  依韻停下奔馳的腳步,此時路旁不遠處,被月光傾瀉照亮的湖泊散發著溫和的光亮,清風陣陣吹過樹梢帶起一陣陣沙沙聲,讓依韻覺得特別舒心愜意,微瞇著雙眼深吸幾口氣。『就走山路吧,難得有心情。』依韻脫出大道,一頭鑽進了密林。

  身形不再快速急馳,雙手別背,看似輕鬆,卻是每步都輕飄八丈餘的距離,迎風的長髮輕輕飛舞,配著平和而純粹無物的眼神和嘴角的一抹微笑,只讓人覺得說不出的飄揚瀟灑。一刻鐘後,依韻停下腳步,再次深深吸入一口氣,繼而舒出,一臉滿足狀,彷彿一個餓了許多天的人突然飽餐一頓般。這一刻依韻突然覺得非常想念沙,倘若沙此時也在身邊多好。依韻低頭沉思,腦海中無數的念頭紛紛而至,『我大概太執迷於對武功的追求了吧,這些年來,真正花在陪沙的時間簡直用十根手指就數的出來。』依韻心下生出一陣內疚,暗下決心日後每月多少也抽出一兩天專門陪陪沙。荒野山林,一改往常京城萬家燈火的高調喧鬧,在樹語沙沙中的月下獨影,卻因此心態變得極為不同,或許有些人只有在絕對平靜才能真正放下自己的固執。

  如果這夜,如這般一直繼續著,相信對依韻而言定是一種美。

  登上一座小山頭,遠遠較平坦被山所環繞的較低平原處此時火光沖天,以依韻的眼力隱約可見村莊內四處人影晃動。這種地方還有山賊搶掠?換做往日的依韻,首先不可能花費時間在過去認為浪費時間的散步上,其次更不會心生前往觀看之心,但此時依韻覺得每個人生命中都有著無比留戀的價值,雖然這類村莊極可能是系統設置的NPC所構成,但在這個世界裏,所謂NPC和人還有多少絕對的差異呢?NPC本身只認為所處的是一個完全的世界,對於這種荒野外的NPC是不存在死亡刷新的概念,消失了就是消失了,NPC存在繁殖能力,除卻部分系統城市內的NPC外,其它的NPC可以說是生存在這個虛擬世界的生命。

  依韻並不是一個狂傲到托大地步的人,此時換上一身戰鬥行頭,展開輕功朝著村莊飛奔而去。不過十餘息的時間,村莊的情形已能大概看個清楚,依韻卻是倒抽一口涼氣,確實是NPC強盜團對村莊進行洗劫殺虐,但是人數卻是大大出乎依韻所料,按眼前的情形大致判斷少說有近一千三百餘人,倘若只是烏合之眾倒也罷了,偏偏依韻看出來這批強盜身手都不錯,尤其配合極好,顯然都經曆過不少的生死場面,形成一種做戰默契。依韻喉頭略感發苦,不錯,在一次對神州幫的大戰中,依韻確實出入敵陣如無人之境,獨身一人殺敵過千,但是那對像卻是一般的幫眾,江湖鬥爭中大幫派的成員更談不上集體性質的紀律性以及配合性,那場戰鬥僅遇到五個實力較高的對手,其它實力不濟的對於依韻這種級數毫無配合的情況下根本就如同羔羊,便是換做其它實力相差不大的高手也一樣能殺出依韻的成績。但眼前情況卻絕對不同,系統的強盜團即使一般的成員實力也往往非常平均,因此觀一可大概知道整體。『就讓我瞭解自己真正的戰鬥力吧!』依韻平穩情緒,拔劍朝最外圍攻去。在這裏,個人屬性的膽識往往影響一個人的決定,依韻的膽識屬性本就極高,無論是在單打獨鬥,還是一力敵眾,往往都敢行別人不敢行的險招,做別人不敢做的決定,倘若此時換做膽識稍低一些的人,恐怕就知難而退了。

  村莊內此時已是屍體遍地,顯然殺虐已經有些時候了,依韻的突然參戰,頓時引起強盜們的警惕,連連招呼示警下頓時近三百餘人迅速趕至將依韻包圍,而至此,喪生依韻劍下的強盜已經有三十七名。依韻心頭歎,這就是差距,倘若換做一般的江湖幫派之爭,憑借依韻的輕功靈活的變應,想要在一處地方把依韻截擊包圍那幾率絕低,但此時這麼一會工夫任依韻如何借助地利和輕功仍舊被強盜有序的配合下被限制活動空間。依韻不敢等下去,越等村莊死亡的人數越多,能前趕來從容佈置的強盜人數會繼續增加,若是讓對方布起陣法,房屋上佈置起高明的弓手,自己面臨的壓力將會成倍增加。

  依韻大喝一聲運起全身功力,頓時衣衫頭髮無風自動,鼓鼓做響,先聲奪人的全力釋放八道氣勁,頓時二十餘名強盜被震碎經脈橫死當場,依韻撲入包圍往最密集處左手執劍鞘格檔各方向連綿不絕攻來的兵器,右手的劍以強橫的內功硬將一批批的攻擊震退,再憑著過人的速度欺近奪命,幾名強盜的刀劍跟依韻的劍一接觸頓時吐著血身體後仰的往後倒退,迫的身後同伴跟隨著退卻,依韻雙眼平靜無波,馬上把握眼前刻意創造的機會全力釋放繞指氣勁,儘管先前強盜早有防備,但此時事發突然,包圍又極為密集,這一劍頓時奪去五十餘強盜的性命,劍氣波及範圍極廣闊,遠在六十米外的黃土地面都被氣勁帶起一道顯眼的痕跡。強盜們迅速擴散包圍網,彼此間保持一定的活動距離,同時再不搶攻,而是有條不絮的配合進攻,連綿不決的攻勢一時間讓依韻無縫可插,眼看著幾個強盜脫離人群,顯然是要尋求援軍,依韻心頭焦急。十成的繞指氣勁,無論力量,波及的範圍絕對可以說是恐怖的,但是全力施展對於內力的消耗卻非常嚴重,即使是武當派這種真氣循環補給極迅速的門派,也禁不起連續不斷的使用,倘若那樣要不了多少次體內的真氣就會降低到臨界點,真氣恢複速度會因此突然大幅度削弱。然而若是使用消耗內力與恢複速度平衡的三成以內的氣勁,那效果卻是天差地別了,僅僅能在劍上形成數厘米到十餘公分的氣勁,作用也僅止於強化出手的威力。
第四章 亂心  第三節 幸?悲?

  依韻大喝一聲運起七成氣勁,頓時周圍的山賊匆忙閃避依韻發出的氣勁,距離較近的幾人卻是閃避不及的當場橫死,依韻左手將劍鞘附上強大的氣勁朝著身後射出,頓時連穿五名強盜的胸膛方才力盡,空出的左手迅速將戰鬥服扯下,露出閃動著深紫色幽光的戰魂服,手中的長劍瞬間付上點點紫色星光。

  一流武器的作用此時徹底體現,在附加戰魂之力後的盧湛劍,配合依韻強橫的內勁,強盜手中的仿龍泉劍無一不被一擊斬斷,依韻此時已試探出強盜們的戰鬥力,有充足把握即使放棄戰鬥服的防禦力,仍舊足以自保,這才選擇以強橫的攻擊力迅速將這批強盜盡數斬殺,腳上所穿的墾山靴更非凡品,附帶的攻擊強化效果在戰魂的搭配下將依韻的攻擊力跨級數提升。頓時強盜的配合被瞬間瓦解,有序的進攻無法給予敵人造成片刻的阻擾時,便絲毫沒有意義。形勢轉為依韻單方面的屠殺,強盜的包圍出現混亂,地上的屍體不斷增加。

  如此不過兩刻工夫,連同趕來的一百餘援軍,全部死在依韻劍下。『奇怪,其它強盜不應該來的這麼慢,難道被什麼人拌住分不出人手?』依韻側耳傾聽,隨即身影急動朝著氣勁最激烈處趕去。待得接近,不由感到差異,怎麼也沒想到這處村莊還有這等高手,場中一名中年男子獨身執劍力抗群盜,身上隱約受了幾處外傷,但卻不甚重,包圍的強盜大致估計七百餘人,依韻微瞇著雙眼觀察著男子的武功路數。卻是不得其要,男子出手極為狠辣,招式充滿殺意,跟依韻所學的武當派正宗流派顯然極為有別,江湖上的大門派的劍法依韻沒有不認識的,但眼前的男子所用卻是決然的陌生。尤其讓依韻感興趣的是男子每每出手連殺數人後總是迅速將劍收歸劍鞘,而每至此時進攻的強盜都變的極為忌憚,調整進攻路線和先後次序後才敢再次撲上,但男子手法極為奇特的先以劍鞘連傷正面數名敵人,身形步法極為自然微側後轉手中的劍自然出鞘,那一瞬劍的速度和力道突然增加數倍,身後的敵人連兵器帶人被或橫或豎斬成兩截。隨後男子的攻擊也極為獨特,執劍的手決然不考慮格檔,而是以精密的計算,手中的劍總是先一步的將最接近自己攻擊的敵人穿喉或是透胸,再以奇異的軌跡借勢殺傷另一人,身法和動作卻在這時間避過數名敵人的攻擊。依韻看得心頭興奮異常,如此劍法實在了得,依韻沒有見過絕學類的武功到底是怎樣,但是各門派的高級武功除卻天山六陽掌外,再沒有讓依韻感到如此拜服的。

  男子所使的劍法似乎沒有固定的招式可言,卻又招招行雲流水般沒有絲毫阻瀉,依韻這些年來沉浸武功的修煉,對劍的理解絕對不可謂不深刻,劍道的各種境界依韻都心有所悟,但僅僅是心裏明白,卻是做不到。這好比劍道的無我境界,無我境界的劍道,不存在招的定義,就好比一個高手可以看透另一個一個好手的攻擊和劍路,但是如果叫他看街頭一個小孩胡亂揮舞的劍,他能預測到下一劍所指之處?當然不能,但是這不表示一個不會武功亂舞劍的小孩能打的過高手,這決然不可能。這便是境界中講究的反璞歸真,但是卻是需要具備絕對充分的交手經驗,對劍道有足夠的認識和體驗才能達到的,而不是你明白這個道理就真能在時間中去創造,高深的武功絕不是憑空想像,光靠理解到就能做的出來。所以,江湖上除卻名門大派外,還有一個流派,即是沒有門派,但是擁有過人戰鬥經驗,武功只講求快准狠精要,極具殺傷力,但這支流派大多因為內功的差距而限制了實力的程度,高深武功為何人夢寐以求?因為高深的武功總結著前輩高手的心得,不但能讓你理解境界的意義,更能讓你通過密集學得境界的招式,儘管你的經驗不足以完全吃透它,但是你至少能夠使用它,並應用到實戰中,所產生的威力就絕不是一般武功能比擬的。如果有人自以為天才,光憑明白境界就應用到實戰,自身根本沒有足夠的實踐去充分做到,那結果只有一個,就是死,難道有人能用小孩子胡亂揮舞的劍對高手造成威脅?無招的強在於無固定形態的招式中卻是帶著無比準確的攻擊點,造就著全局的攻擊形勢,而絕不是胡亂沒有招式的揮舞。因此江湖上往往有些不知所謂的人憑空想像自以為創造了無比高明的武功,竟然惹得無數江湖人去苦苦追索,徒然成為高手們的笑料而已。

  一定要學到這種劍法,依韻滿腦子都被這個念頭充斥。依韻一直對繞指的攻擊力和速度感到不滿意,正道的武功講究以招破招,但是依韻不喜歡,這種概念對依韻而言純粹是無聊透頂,劍是殺人的,傷人的,以最簡單直接迅速的手段制敵才符合依韻的價值觀,一旦追求了招式的變化,就一定損失了速度和機會,以招破招追求變化的高深和繁雜,出手者必定具備一副俠義心腸,只求敗敵制敵而不懷殺敵傷敵之心,否則根本不可能真正透徹的理解和運用這種劍道,依韻很清楚自己不能,也做不到,依韻眼中只求殺敵傷敵,這從根本上違背了武當劍道。因此眼前男子所使的劍法,怎能不讓依韻如此興奮激動?

  看得久了,依韻更發覺一個奇異之處,原本以為男子是退隱的高人,但是從表現看來男子顯然沒有多少實際做戰經驗,能有這等威勢完全就是本身所練的武功造就,就如同眼下受的傷換做是稍微有戰鬥經驗的人都絕不會犯這種錯誤,男子的身法,內功以及劍法顯然都是一整套,更讓依韻心中佩服創此武功的人,創造一種高深武功高人不少,但是能將整套完整的創造,那需要何等的天賦和實踐才可能辦到?而據依韻所知,江湖上流傳卻還未被人尋到的武功中,眼下也僅有九陰真經和葵花寶典才能算做此類而已。

  依韻覺得自己不能繼續等了,從房頂處一躍跳進人群密集的戰圈,出手就是全力施為的繞指氣勁,被包圍的男子眼見依韻前來助拳頓時精神大振。強盜們卻是受了一驚,眼見依韻一招下竟然己方倒下七十餘人,兩個模樣看似首領的強盜頓時怒喝著跳進戰圈,出手夾攻依韻,他們深知來人是江湖中的好手,倘若自己不出手,即使能殺傷對方最後自己人馬的損失定然慘重無比。依韻此時生怕男子支撐不住死在強盜的手中,如果因此跟一套難得一遇的武功失之交臂,將是永遠無法彌補的悔恨!運起十成功力大喝著硬攻兩強盜首領,雙方實力顯然差距較大,幾招硬抗下來,兩強盜首領已是重傷吐血,但依韻也因為出手急噪被幾名強盜乘機刺傷三劍,雖然未重要害,但也入肉兩寸,依韻顧不得處理傷食,繞指劍氣瘋狂全力出手,頓時放圓兩百米內被連綿不絕的淡紅劍氣充斥,強盜們的屍體成片成片的倒下,不過半刻鐘,遠本密密麻麻的強盜幾乎死絕,僅剩幾十人因為距離依韻較遠而免受滅頂之災,此時依韻的真氣也早已低於臨界值,再想全力釋放一次氣勁也絕無可能,揚起手中的劍便飛身欺近剩餘的強盜,施展近身搏鬥的招式。

  此時強盜傷亡慘重不說,連首領都喪生依韻手中,心中視依韻如洪水猛獸,哪裏還敢繼續逗留,驚叫著四散而逃,依韻追殺著又斃了十餘強盜這才放棄追趕,折身步至男子身旁。「還好他們散了去,如果他們糾集其它四處搶殺的強盜,我就再也支撐不住了。」男子十分感激的對依韻道著謝,隨即又道「還望大俠幫忙分頭到村莊各處搜索殘餘的強盜。」依韻點點頭,兩人邊各朝一方逐家逐戶的搜索敵蹤。

  一處屋舍內,三名強盜正在臥室輪姦一名少女,衣衫早已脫的精光,少女雙眼通紅,全身無力狀,顯然已是反抗痛哭多時,眼下已經無悲可生,變得極為麻木,任由三名強盜枉為。三名強盜全心沉浸在快樂中,對依韻的進入都絲毫未覺,依韻歎息一聲挺劍以氣勁盡斷強盜全身經脈,輕聲道「現在沒事了,很抱歉我來晚了。」說著舉步離去,已是不然看少女那對喪失任何色彩的眼神,不由暗自嘲諷,方才擔心血腥場面會嚇到少女,才在真氣剩餘不多的情況下仍舊以內勁斃了三盜賊,此時想來卻顯多餘,以少女眼前的狀況,還有什麼能讓她再驚恐的?
第四章 亂心  第四節 殺劍

  待將村莊內的盜賊盡數清殺,依韻感到極為壓抑難受,依韻絕不是麻木不仁之人,只是對於身邊的許多事情心死導致冷漠。但眼下看著村莊內的人因為強盜的洗劫所受的慘狀,無論如何免不了心生悲哀。那少女的眼神,那在丈夫孩子眼前被強盜輪姦的少婦痛苦的神態,那家中成人死絕僅剩的幾歲孩童無助和驚慌的幼稚目光……都深深印進依韻的心中,怎麼也揮之不去。『劍是殺人的,是傷人的,但是不是用以濫殺普通人的,更不該如此慘無人道的肆意濫殺!劍是為保護自己保護重要的人,事,物而殺人的啊!天哪,這些該死的混蛋到底是怎麼了,怎麼能幹出這樣的事情!』依韻內心中忍不住大聲的怒吼,吶喊著。在依韻的價值觀中,只要執劍之人,便是如何慘死,只要跟依韻沒有關係便絲毫不會加以同情,既然決定拿起武器,從一開始就要注定各種結果,這是選擇的決定所產生必須結果。但是這些村民絕非江湖中人,只是一般的人,這種結果不是他們必須面對和承擔的,更不是應該承擔的,因此,看到這一切才讓依韻感到悲傷,如此介懷。

  中年男子此時亦是一臉痛苦和仇恨的神色緩緩走近,兩人沉默著沒有言語,內心都十分沉重,更是不想也不知該開口說些什麼。說些同情的話麼?那更顯得兩人的無能,甚至帶著幾許虛偽,更不是受害村民需要的,因為彼此陌生,這種話是無法給他們帶來多少感情傳遞;說些自責的話麼?那顯得可笑,兩人已是盡力,這種話更無絲毫意義。

  如此近半個時辰,悲傷總有緩和的時候,憐惜的難過對像終究對依韻而言是陌生人,這種痛苦或許偶爾會想起,心中忍不住痛一陣,卻不可能深入骨髓的經久不熄。依韻首先開口道「請你安排還活著的村民安葬好死者吧,便是再難過,至少仍舊活著,比起不幸死去的人來說,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男子點頭沉默著離去,依韻脫去戰魂連同戰鬥服一併放入背包,只穿著單薄的棉內衣,著手將村民的屍體移至一處。過得三個時辰,在陸續加入幫忙的村民共同努力下,屍體終於得以入土,而強盜們的屍體則是被充滿怨恨的村民拉至山崖拋卻。

  身懷奇功的男子王一行熱情邀請依韻在己居住下養傷。依韻一路思量著如何方能開口獲得秘籍,王一行顯然如同其它村民般思想單純簡單,僅因為自己的出手便認定自己是個江湖聞名的大俠客,更因為自己全力連續釋放氣勁造成的殺傷認定自己的武功無比高明,推崇到近乎天人的地步。念及如此,依韻靈光一動,含笑開口道「一行大哥,其實你所使的武功我就覺得非常了不起,不過也許不太適合你修為才沒能發揮大的威力罷了。等我傷勢徹底恢複便要走了,可是又放心不下你們,不若這樣吧。這幾日我就把自己的武功心得盡數傳授於你,你日後再有選擇性的傳授感興趣的村民,他日就是再遇到侵犯的強盜,也足以自保。」王一行聞言心頭狂喜,雖然王一行長年居住村莊,但是卻對武功頗感興趣,原本見到依韻如同神人般的身手就起了學習的念頭,只是礙於大凡江湖名門大派弟子,都不得私自傳授門派武功於外人,輕則趕出門派,重則廢除一身修為,此時見依韻主動開口,如何能不欣喜?但心下仍有顧忌,開口道「依大俠,我替全村的人感謝你,只是這般做萬一被你師門知道了,恐怕對你非常不利。」依韻輕笑著揮手道「沒關係,你們也不會踏足江湖,二來武當講究的行俠丈義,我這麼做也是行善,就是師門知道了,也不會對我嚴加處罰的,你就放心吧。」王一行頓時感激不已,同時心頭的擔憂也盡數放下。

  「得大俠這般相助,實在不知道如何報答。」王一行言語間充滿內疚,深為欠下天大人情而坐立不安,依韻示意小事,壓了口茶開口道「不過話說起來,王大哥你的武功從哪裏學得?實在頗為高明,而且走的路子和我過往所見全然不同。我這人對劍法一直特別癡迷,因此也算是對江湖上的各門各派劍法都深為瞭然,但是竟然對你的劍法絲毫抓不住頭緒。」王一行微感不好意思的回答說「跟大俠你的武功比起來,實在差遠了。我的武功是祖上世代相傳,而且傳男不傳女,傳內不傳外。可惜我資質駑鈍,始終不得要領。這套武功據說是祖上四代前在深山中無意獲得,根據墓碑的刻字,創造這套武功的前輩曾經縱橫江湖而無敵手。武功分殺心決,殺劍決,殺暗器篇,殺劍身法。」依韻聞言點頭道「江湖之大真是無奇不有,哪能想到在這裏竟然能遇到如此奇特的劍法,實在讓我大開眼界。」王一行不好意思的笑笑,隨即突然道「依大俠,如果對這套武功有興趣,我就把秘籍贈送於你,也算做是感激你的恩情的一點報答之意。」依韻搖手道「這怎麼行,我輩行俠丈義不是為了獲得回報,我雖然確實對這套武功很感興趣,但是你祖上有禁令不得外傳,即使作為朋友的角度我也不能讓你違背祖訓。」依韻心中暗自一笑,自知這時候越是裝出心胸坦蕩的大俠模樣,對方要贈送的態度就會越堅決。果然,忘一行聞言態度誠懇的道「依大俠,這套武功對我也已經學會了,拿著秘籍也是浪費,雖然它遠不及大俠身懷的武功高明,但是或許對於你的武功修煉有所幫助,這樣日後大俠能做更多的善事,我相信即使是祖上有靈,此刻也一定會贊成我的決定!請千萬不要推辭,不然我以及全村都會難以心安!」依韻也不再做作,點頭道「好吧,既然你這麼說,我就不再推辭,說實在話我確實對這套武功很有興趣。」王一行頓時露出欣喜的神色,這時村民們各戶送來一些做好的肉食飯菜以及酒,依韻連忙感謝一番這才接了下來,隨即便跟王一行邊吃邊天南海北的閑聊。

  其後兩日,待依韻身體傷勢恢複的七七八八,便取出身上的武當派門派秘籍,盡數交於王一行,同時講解著縱雲梯,繞指劍法,太極神功的各處要決以及修煉心得。起初王一行見依韻直接贈送秘籍,十分恐慌道「我雖然是鄉下人,但是也知道各大門派弟子都只有一套門派秘籍,如果大俠就這麼給了我們,你日後想繼續修煉可怎麼辦?」依韻笑著道「這大可放心,我自能從門派請求師傅再贈於一套。」王一行這才放下心頭大石,然而實際上依韻所下的決心也十分不易,正如王一行所說,各門派的武功秘籍從來只有一套,處於平衡考慮,倘若沒有秘籍,即使知道修煉之法也是絕不可能修煉該武功的,而且師門武功從來是不可掉落,即使死亡也不會遺失,除非死亡後加入另派,秘籍則會自動消失。因此依韻從送出秘籍這一刻起,日後就再也不可能繼續修煉繞指劍法,縱雲梯以及太極神功了。這個決定對依韻而言是用了極大勇氣才下的,這種野外秘籍,是無法通過學點提升等級,只能進行自修參悟,從0級開始,因此放棄已經120級的繞指和太極神功,而重新學習另一套武功,這之後意味的問題以及影響是極為深遠的。

  依韻從來充滿危機意識,甚至過分到有些杞人憂天,因此在村莊內邊知道王一行修煉武當武功,邊等到傷勢徹底恢複,這才告辭眾人離別而去。誰也不知道會在某一刻遇到危險,因此依韻在盡可能的情況下必定要讓身體以及實力處於最好的狀態,這可說是一種悲哀,身為江湖人的悲哀。這麼一耽擱,時間已經過去十一天,依韻出了村莊略做沉吟,便從懷中掏出一道符,這符名為遁地,價值百萬百銀,依韻雖然購買收集些許,卻是從來不捨得用的,遁地的作用是在三分鐘內瞬間去到距離該地最近的大城市。但依韻這時候為了身上的好不容易獲得秘籍,決定用上它,身懷秘籍始終無法安心,一旦遇到強敵意外死亡導致秘籍遺失,後果不敢想像。一道白光閃過,依韻人已然到達陳留,此地依韻也曾經來過,只是次數極少,如今別了數年卻也沒有多大變化,依韻將悟性套裝以及秘籍盡數存放與錢莊後,便著著一戰鬥服奔離陳留。眼下依韻最急切的便是盡快返回京城,交罷了藍葵珠邊回山莊開始修煉殺劍,心切之下腳下的速度提到極至,如疾風般飛馳而去。
第四章 亂心  第五節 江湖第一魔女

  即使是在最初踏進江湖,在恨天洞遭遇血刀刃以及傷心斷腸時,依韻心中也未曾有過恐慌的感覺。全因依韻的性情以及極高的膽識屬性,甚至依韻自己也相信恐怕沒有什麼情況能讓自己感到恐慌。當然,直到此刻,依韻卻是體會到這種莫名的恐慌。

  月光下,道路前方一身著亮紅色綢裝,美得讓人感到妖異的女子正用一對似笑非笑的眼睛盯著依韻。女子手戴金色拳套,一頭長髮挽起,臉前幾許留海輕搭,此刻陣陣夜風吹動著全身的衣裳,倘若一般人見到,盯被這份美麗所驚歎。只可惜,依韻不是一般人,而是江湖中人,因此依韻身心被女子全身濃郁到不敢想像的殺氣所震驚,恐慌,不斷調整著心神,卻是始終未能達到理想的效果。

  女子輕輕啟齒,語氣輕,柔,淡,聲音份外動聽。「今晚的月亮很美,我正想著一個相別多時的姐妹,原本心情極好,可惜被你的突然而至破壞了。」說到最後,竟是帶上幾分嬌責之意,依韻絲毫不因為女子的話和語氣感到放鬆,只艱難的吐出兩字「喜兒!」倘若隨便抓個江湖中人,問他江湖上誰武功能算第一,回答一定是小刀;倘若隨便抓一個江湖中人,問他江湖上誰最可怕可恨,回答一定是喜兒無疑。喜兒是最早進入混沌紀元的那批人,從那刻起,就以殺人魔女而聞名江湖,至今為止她到底殺了多少人,恐怕就是資曆最深的老江湖都會為這個問題困惑,但是如果問大概江湖上有多少人沒被她殺過,反倒有計算出的可能。但這不是最可怕的,一般的好殺者,仍舊有自己的朋友,倘若面對的是朋友或是朋友的熟人,也都會賣個面子而放過對方,但是喜兒不同,江湖上只有三個人喜兒不會殺,便是樂兒,容兒和月兒,除卻這三人外,便是曾經跟喜兒一同參與過大戰,或是相交十幾年的人,喜兒只要想殺人了,都會毫不留情的將之殺死。江湖上有一句話說的最好,嗜殺如命這詞便是為喜兒所創的。

  依韻根本便不打算開口說自己和月兒十分熟識,因為知道這絕對沒有任何意義。喜兒身影急動,速度快的讓依韻都感到不可思議,芊芊雙手僅略做變幻,帶著兩股極為凝聚的氣勁朝依韻當胸抓至。此時距離京城,僅餘兩個時辰的路程。

  依韻大喝一聲排去心中的那絲恐慌,以平生最迅速完美的拔劍出招擋下喜兒的進攻。『這怎麼可能!』依韻眼見自己的劍已將喜兒的攻勢封死,手中的劍卻被喜兒的左掌一擊打偏,緊隨著右拳當胸朝依韻擊至。依韻不及細想,手中的劍借勢朝喜兒刺出,意欲至少拚個同歸於盡。「吾……」依韻悶哼一聲身形連退數步,胸口一陣劇痛,地上有些許血跡。喜兒面對依韻拚命的一劍,絲毫不感意外,右拳仍舊擊出,待依韻的劍及身時才撤勁回抽後退,因此這一拳沒能直接要了依韻的命,卻已經讓依韻受了較重的內傷,而喜兒付出的代價僅僅是被劍尖入肉半寸而已。

  依韻百思不得其解,喜兒出手速度快的恐怖,可以解釋為她的速度屬性跟自己一樣到極限,甚至吃過某些仙藥又得到加成。可是內功明明彼此差異不大,怎可能單以左手將自己全力封殺的一劍打的偏開了去?「有點意思,呵呵呵呵……」此時已是身受內傷,即使逃跑也絕對沒有任何機會,依韻咬牙大喝,揚起劍全力施展繞指劍氣,不要命般朝喜兒殺至。二十招後,依韻心中的吃驚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喜兒彷彿對自己拚命的架勢感到十分有趣,僅僅一味採取閃避,然而每每都在自己氣勁之間的縫隙穿梭移動,自己的全力進攻連半點便宜都沒佔到。

  「看來你內力快盡了。呵呵呵呵……」喜兒身影如電般插入依韻的劍勢,雙手做掌狀,左手硬抓依韻劍身,右掌速度塊如電般穿透依韻胸口。口中嗨的一聲,右掌迸發可怕的氣勁依韻的身體整個轟然被炸的粉碎。喜兒微一皺眉,「竟然身帶替身娃娃?呵呵呵呵……看你往哪跑。」手中揚起一道符,赫然便是遁地。倘若人意外死亡,無論有無替身娃娃,一旦遠離了所設的複活記錄點,便會在最接近的城市複活。喜兒此舉意欲趕至城內複活處繼續追殺依韻。

  依 韻眼前一黑,還好因替身娃娃之故沒有痛覺,否則就以那種慘死的方式,光是疼痛恐怕就夠讓依韻暈過去了。依韻複活在京城廣場,卻是毫不猶豫的全力運起輕功朝北門飛奔離去,絲毫不敢妄想跑回聯盟總部以求救援,依韻身影剛動三秒,喜兒已然出現在廣場,正見依韻飛奔離開的身影,不由一笑,「挺有趣,呵呵呵呵……」身影朝著依韻的方向急速追去。

  依韻無論在街道內如何東拐西轉,喜兒的身影總能緊隨而至,待到距離城牆二十丈處,依韻一聲大喝全力一縱,淩空施展縱雲梯連續三次虛空借力躍出城牆外。喜兒身影卻是如同棉絮般輕若無物就那麼飄過城牆,速度卻是非常快。依韻大駭,縱雲梯輕功最大的優勢便是具備淩空借力的特點,因此即使是京城這般高大的城牆也能在極遠處憑借虛空借力躍出,原本想借此甩開一短距離,只要有那麼些許時間脫離喜兒的視線,逃脫的可能性大了許多。一灰一紅兩人影極快的在林間山道河流穿梭,依韻此時已是徹底放棄擺脫喜兒的念頭,顯然兩人的輕功修為在仲伯間,更可怕的喜兒的輕功無論是面對寬廣的湖泊,河流,峭壁,都絲毫不比依韻110級的縱雲梯遜色。輕功一直是依韻最為驕傲的,事實上在依韻過去所遇的人中,真正能說跟自己輕功相當的恐怕沒有,即使是情衣和月兒,都要稍微遜色那麼一點的,到今天才算真正遇到了對手。

  突然眼前一處絕壁,依韻身形一頓,急忙轉向,就這麼一瞬,喜兒從後追上,雙拳淩空擊出兩股氣勁。依韻想都不想就地一滾,渾然已顧不得此時滿地的泥濘,爬起來便一個翻身朝另一方向全力奔跑。「呵呵呵呵……」依韻不記得是第多少次聽到喜兒的這種讓人膽寒的笑聲,只記得兩人這般一逃一追,已經過了兩個白天一個黑夜。依韻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賭武當派的內功特性,期望能比喜兒支撐的更久,兩日前死亡後,根本來不及去錢莊再取一枚替身娃娃,如果再死,那一身苦練的修為就全部完了。

  穿過一處叢林,滿是荊棘的林間把依韻臉上,手上劃的滿是血痕。反倒身後的喜兒卻是跟著依韻走過的路而絲毫不損,除了同樣一身的汗跡和略顯蒼白的臉外,仍舊是拿般美麗動人。四日五夜,連續不停的全力奔跑了四天五夜,依韻簡直不敢想像自己的續久力竟然能達到這種地步,儘管此刻身體已經因為連續的超負荷變得幾近虛脫,但至少依韻知道自己還能跑,快速不停的跑,也許下一刻就會倒下,但只要有一點機會依韻都無法放棄,無論如何撐到比喜兒更晚倒下,是自己唯一活下去的機會。

  喜兒臉色已經蒼白之極,體內的真氣幾近耗盡,雖然眼神仍舊一如往昔的平穩帶著幾許笑意,但確實已經快到極限了,不!應該說早已經超越了極限,可是前面那個該殺的男人,竟然還在跑,不停的跑。「等我追上你時,一定要讓你受盡生死符的折磨後再殺掉你!」喜兒語氣已略失平穩,帶著些許的怒氣,前面的依韻一字不漏的聽進耳中,強忍著身體的虛弱回答道「這句話你昨天已經說過了。」『她也快不行了,去沙漠,我不相信連內功的續久力我也比不過她!』依韻打定主意便朝著雁門關急奔,身後的喜兒緊隨而行。
第四章 亂心  第六節 孤傲與孤傲

  「呃……」喜兒發出一聲輕微的呻吟,正追著依韻,猛然見依韻從視線內消失,腳下連忙發力,卻是突然從黃沙堆砌而成的小山頭上滾落,倘若是一般的山崖,定然能及時借力穩主身形,但此時身體本已極為虛弱,加上沙漠中本就難以借力,如同個不會武功的人般旋轉著滾落,搞的好不狼狽。

  好不容易跌落較平坦的沙地,喜兒雙手撐著沙地起身,見前方幾米處的依韻剛站起了身體,輕輕晃了晃那髒得不像樣,長髮上還雜著無數沙塵的頭,然後回望自己一眼便又舉起雙腿飛奔著逃去。喜兒顧不得想像自己此時或許同樣骯髒狼狽的模樣,雙手一用力發足緊隨追去。依韻此時已經是心中叫苦不已,進了沙漠已經奔了近一日,後面的魔女仍舊緊咬不放,這麼下去恐怕得雙雙可笑的累死,再怎麼說一個是江湖第一魔女,自己也算是一代高手了,如果就這麼累死在沙漠,被別人知道簡直是千古笑料。氣苦的邊跑邊怒吼道「你這麼死命追著我到底為了什麼?有這時間你能殺很多人了,你是不是看上我想嫁我?是的話你可以說啊!沒必要這麼拚命的『追』我!」依韻的話卻是沒得到意料中喜兒的憤怒,僅僅換來一陣慣例性的魔鬼笑聲。「呵呵呵呵……」依韻不由把自己氣了頓,罵道「我靠!」

  這次依韻知道自己真的是要不行了,體內僅剩那麼一絲真氣維持著,隨時都可以倒地直接斃命。腦海中卻是不斷浮出沙平日的語氣,容貌,心頭猛然一陣酸楚。聯盟中自己過去所做的事情包括救小琳,事實上傷心斷腸以及冷傲霜,金剛等人是早已經瞭然。只是當確定的時候,山莊已經在聯盟內擁有較高的地位,因此才故做不知容忍著自己的作為,如果自己一身修為就這麼沒了,憑什麼還可能想跟沙一起?即使能,恐怕也是花費幾年工夫再重新進入超級高手之列之時,依韻猛然想起往日種種,如果自己的生活中突然沒有了沙,自己能承受嗎?答案讓依韻感到恐懼,遠比面對喜兒恐怖殺氣時更加恐懼。依韻正想的入神,突然腳下一軟,驚的連忙運攻一躍,卻是沒藉著幾許力道,僅僅躍出四丈,便又跌落。『流沙地帶!完了!』依韻已經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掉進了流沙帶,在這種地方除非自己輕功到達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地步,否則不可能脫得身去,雙腿不片刻已經陷下一半,卻是絲毫不敢掙紮,這種時候越掙紮死的越快。依韻抬頭望向站在流沙帶邊緣的喜兒,反倒微微一笑,「哈,任憑你江湖第一魔女又怎樣,我終究不需要死在你手上!」

  喜兒望著逐漸下陷的依韻,眼神透出一絲古怪,隨即笑道「呵呵呵呵……我說過,一定會親手殺了你!就是你陷進流沙帶,在你氣絕前我仍舊會親手扼斷你的咽喉!」說罷身形如同棉絮一般朝著依韻飄去,依韻心頭一緊,卻是沒想到喜兒竟然瘋狂執著到這種地步!對於依韻而言,眼下生死根本不重要,反是心頭一口氣,絕對要贏,既然死定,怎麼也不能讓喜兒稱心如意,正欲自絕,猛然見喜兒在自己身前六米處陡然摔落。頓時哈哈大笑道「哈哈,看你,連這麼點距離都躍不過來了,還想殺我?」喜眼神中透著極度的不甘,凝視著腿已完全沒入流沙的依韻。依韻卻是歎了口氣,一改片刻前的得意,「沒想到江湖第一魔女,和我這麼一位武當繞指第一高手,一起死在流沙帶,簡直是江湖人的千古笑料!」喜兒神色恢複平穩,「呵呵呵呵……我的殺道,追求的已是死於更強的殺道,雖然眼下的死法讓我頗為遺憾,但也不失為我本該有的結局。」喜兒的話頓時讓依韻產生一種莫名的好感,突然間連之前的恨苦感覺都消失個幹淨,此時夕陽餘輝灑瀉在喜兒的臉上,依韻的眼裏已經看不見喜兒臉上的沙塵,那股子無法形容描述的美麗和動人卻是直入依韻身心。

  流沙漫過依韻的下巴,依韻閉氣換做內息,儘管以眼下的真氣情況,即使這樣也無法支撐多久,但是,只要能多活一刻,就不該放棄。不過半刻鐘,還未至依韻閉息的極限,猛然腳下一空,落在實地上。依韻甩甩頭,將沙塵甩了開去,回顧四望,發覺此時自己正站在一個圓形平台,平台的地面卻是佈滿無數密密麻麻的小孔,落下的沙塵盡數陷下,抬頭一望,頭頂處有些受損的石頂遮擋著,一致沙塵陷落的速度受到限制。大難不死的興奮還沒來得及細細體會,一聲輕吟把依韻嚇了一跳,頓時想起自己沒死,那麼喜兒定也死不去。然而平台兩旁隨各有一條通道,卻是中間有著十餘丈的斷層,以依韻此時的內力,怎麼也是跳不過去的。依韻把心一橫,朝著喜兒正跌落的方向勉力跳去,雙手把喜兒抱了個結實。可憐喜兒縱橫江湖一生,方才原本以為必死,卻是突然腳下一空,時間上比依韻慢了那麼幾線,根本還沒來得及明白狀況便被依韻抱了個結實,慌忙中怎生使力也掙脫不去。如此片刻,已是看清周圍的狀況,心下已知道從背後把自己緊抱著絲毫不鬆手的人是誰,微怒道「依韻,快放手!不然我殺了你!」

  「哈,做夢吧你。這裏我沒地方可逃,一放手不是死定,反正都要殺我,能多活會總是好的。咦?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喜兒又勉力運功試圖掙脫,卻是終究無奈何,此時喜兒的內力實際上要比依韻更糟糕些,靈鷲宮的八荒六合唯我獨尊神功雖然強橫,暴發力極可怕,但是在續久力方面確實要比武當純正的內氣遜色些許。眼見如此,便也放棄了掙紮,暗自調息試圖盡快多恢複些許內力。只是被依韻緊抱著的身體感到十分不自在,喜兒一直從殺人中追求著樂趣,哪曾試過被男人這麼親密的接觸過,卻是忍著這種不適感盡量平和的道「我聽月兒說過你,你一出手我就知道是你了。」依韻簡直驚訝的無法形容,即使知道喜兒殺人從不管人情,但是再怎麼說以自己和月兒,幽絕對算是要好的關係,也不至於要這麼拚命的要自己命吧。頓時手上又加了些許勁道,更是不敢鬆懈,否則這魔女絕對不會有絲毫猶豫立即下手取自己性命,雙腿同時緊扣著,盡量限制喜兒身體可能活動的空間,防止發生意外。開始的時候一心焦急倒還沒什麼,待過得片刻,猛然感受到喜兒柔軟豐滿的身體帶來的那種莫名的勃動,頓時感覺氣氛有些古怪,尤其身體自然的生理反應,更是讓依韻覺得無比尷尬。事實上依韻從學院至今從未真正和異性發生過深入的親密行為,跟沙之間雖然關係早已定下,一則過去一心追求武功的修為,對其它事情逐漸失去興趣,甚至想都不曾多想,另外在未脫離聯盟前,依韻也不敢給予沙肯定的承諾。如今面對這種情形,卻是有些不知所措,極想放手逃避這種尷尬,但是卻又不敢放手,便只得這麼忍著。喜兒事實上此時的難受感只比依韻更強烈,依韻身體的變化喜兒自然感覺到了,卻又毫無辦法只得暗暗加速凝聚真氣,心中卻是恨不得將依韻一小塊一小塊的分割成碎片再扔去餵狗。

  依韻猛然警覺道「你在運功凝聚真氣?我就不信你靈鷲宮內力恢複速度能比武當派更快!」說罷見喜兒不說話,便也沉默著收起心神加速度恢複真氣,兩人維持著外人若看見定覺得非常曖昧的姿勢,各懷著大煞氣氛的算計暗自凝聚著內力。

  如此過得兩個時辰,兩人幾乎同時動作,喜兒全身猛然發出一股氣勁,同時依韻迅速放手後撤低身飛退,左腳同時猛然運功硬插入堅硬的花崗石地面,頓時揚起一片石頭碎片夾著內勁朝喜兒撲去,喜兒此時已然轉過身面對著依韻,雙手劃一圓衣袖揮舞,漫天而至的石頭碎片紛紛跌落。喜兒揚起雙拳正欲朝依韻發出致命攻擊,依韻突然雙手一揚同時暴喝「九陰真經!」喜兒心下吃了一愕,頓見依韻雙手間撲出一股黃沙,暗叫一聲中計,生怕被夾著內勁的沙粒毀去了容貌慌忙轉身飛退。依韻心頭一喜,暗叫一聲幸好,這一招賭的就是即使是喜兒也仍舊無法避免在意自己容貌的情緒,要的就是這麼點時間。身形急轉大喝一聲淩空幾兩次借力躍出平台穩穩落在黝黑深邃的通道,發足狂奔。
第四章 亂心  第七節 重見天日

  喜兒嬌喝一聲朝著依韻逃跑的方向追去,此時以兩人的見識,都心知這裏便是傳說中的沙漠迷宮,既然是迷宮定然有出路,倘若讓依韻先一步逃了出去,再想抓著可就難了。

  依韻滿心焦急的發足狂奔,見彎就轉,最後跑至一處大廳,寬近四百餘米,盡頭處平台似乎放著些什麼東西。依韻心知此時回頭定死無疑,硬著頭皮祈禱著發生奇跡。跑至台前,見桌上成列著一對閃閃發光的手套,一旁更有一顆也不知為何物的珠子,還有一本書籍,在側旁有一地圖。依韻見狀頓喜,慌忙拿起地圖觀看,果然是迷宮全圖,而這裏便是中心,一側有處秘密通道,依韻按照地圖所講解的辦法找到開啟機關。心裏盤算著是否能撐到機關完全啟動之時,按地圖上所說,開啟後機關需等待五分鐘方能出現通道。

  依韻靈光一現,暗咬牙道也只能如此了,隨即穩定心神,面對進來的廳門處,等候著喜兒的現身。果不其然,不過片刻,著一身亮紅裝的喜兒已是含笑緩步踏了進來。那神態分明在說「怎麼,無路可逃了?」依韻神態透出一股無畏,聲音平穩的平淡的開口道「這副是迷宮的地圖,這對手套大有來曆,這顆珠更是江湖人夢寐以求的寶物。看來我終究是逃不掉。」說著將珠子和手套,秘籍仍給喜兒。喜兒有些疑惑的接過,此時也確實不著急了,如果自己守著門口依韻都能闖過去,除非發生奇跡,接過手套自己一觀,暗自讚歎不已,珠子卻是隨手收了起來,誰知道這珠子到底是什麼東西,萬一有毒豈非中了依韻的詭計?隨即翻看著秘籍,不由微訝,竟然是連城劍決。隨即收入懷中道「然後?」依韻淡淡道「既然無路可逃,我只要使出我從沒對外展露過的真正擅長的武功和你決一死戰。不過再這之前,我很想知道那對手套到底是否真是無堅不摧。」說著運勁將手中的盧湛朝喜兒遙遙射去,喜兒伸出戴著剛獲得的手套硬抓劍身一加勁道頓時盧湛劍被硬生生折成兩截,兩人都吃了一驚,要知道盧湛是仿製古神兵湛盧所制,其鋒利程度江湖上除卻總壇利器外根本無劍出其左右。喜兒十分滿意的打量著手套,「呵呵呵呵……很好,這趟追殺也不枉了,絲毫無損。不過,你到底有什麼詭計?你連劍都沒了,赤手空拳想跟我打?」

  依韻高深莫測的微微一笑,「你想必知道武當派的太極拳法吧!事實上我最強的武功並不是劍,而是太極拳!便是赤手空拳,你要勝我仍舊免不了付出代價。」

  喜兒眼現興奮之色,「那最好,要不就這麼無趣的殺了你實在不甘!」說罷擺開戰鬥架勢,依韻全身無風自動,顯然在凝聚著功力,喜兒絲毫不心急,神色平穩的等待著依韻的攻擊。卻是過的數息仍舊不見依韻有出手的動向,突然聽到陣陣機括聲響,猛然驚覺依韻把三樣物品都仍給自己,卻是偏偏地圖仍舊放在桌上,頓時知道有詐,急速朝依韻撲去。依韻大笑一聲往一側滾去,牆壁此時正好開出一道越來越大的通道,依韻身影就這麼沒進了通道的黑暗中。喜兒擔心通道內有玄機,抓起桌上的地圖迅速瀏覽,猛一跺足,鑽進黑暗的通道追著依韻而去,心中卻是終於動了真怒,從來不曾犯過如此低級的錯誤,試圖給對手留一些說話的時間,往往就是改變整個結果的錯誤決定,偏偏今天竟然犯了大忌。

  出的迷宮,見到天空炙熱的太陽,依韻的喜悅之情無以言表,儘管此時喜兒仍舊追在身後,但至少脫離迷宮,自己起碼被殺的幾率也就大幅降低。兩人的追逐戰又一次展開,這趟不過一日一夜,兩人都已是累的氣喘籲籲,畢竟連續這麼多日的不停消耗又得不到絲毫外在能量補充全靠體內真氣維繫,那種負荷是難以想像的。眼前出現一處綠洲,依韻一個縱躍跳過湖泊隨即轉聲大聲道「慢著!!」喜兒此時自知依韻的心思,但眼下喜兒自己也確實快要活活渴死,便在湖泊的另一邊停下腳步。依韻聲音盡量平和的帶著些許哀求道「我們喝點水再繼續吧,你也不希望活活渴死吧?」喜兒微不可覺的輕輕點頭,兩人緩緩蹲下,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雙手捧起水慢慢喝了起來,喝沒幾口,便同時放下警惕把嘴湊到湖面,大口的猛往肚子灌。隨即幾乎同時一個轉身急奔,一個縱身起躍,一齊打著乘對方享受的入神藉機拉開和縮短距離的念頭。

  又這般一逃一追,兩人跑著又再次接近京城,依韻已經虛脫的快要馬上死掉,喘著粗氣大聲道「都多少天了,你有沒什麼急事要辦?要是有求求你先去辦事吧,辦完再來殺我吧!到時候還能進行暗殺之類的,不是比這麼沒命的跑到一起斃命來的有意義多嗎?」喜兒早已是連慣例的笑聲都沒了力氣發出,聽了依韻的話確實猛然一驚,暗自計算著日期,暗叫不妙。恨恨道「千殺的!你等著,這趟被你害慘了,等我辦完事必定上古月山莊取你狗命!」說罷竟真的這麼匆忙轉身朝著另一方向跑開了去,依韻只回了一次頭,便發足沒命往京城狂奔,天知道那魔女是不是誆自己?要是自己一停留她又突然殺出來怎辦?

  夜半十分,沙在古月山莊莊主庭院閣樓內獨自整理著房內的書籍,儘管每天都整理一遍,卻仍舊忍不住在入睡前再行整理一道。心中卻是歎著氣,其它人都早已陸續返回了京城,怎麼反倒依韻至今未歸呢?難道真出了意外?沙搖搖頭甩開自己的念頭,不可能的,就算出了事,依韻覺得無法再回來,也至少會開傳音頻道跟自己說一聲。何況江湖上又有幾個人能威脅到依韻的生命呢?大概是事情有些周折吧。一陣衣衫做響聲引起沙的警覺,隨即聽到一陣狼狽的撞跌聲,沙迅速穿上外套推門而出,卻正見依韻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全身上下要多髒要多髒,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卻是露出一個極開心的笑容,「沙,我想你。」隨即就那麼一頭載倒在地,沙吃了一驚,險些忍不住驚呼出聲。顧不得回味依韻暈倒前的話,慌忙將依韻扶進房內躺下,細細檢查著依韻身體狀況,隨即鬆了一口氣,並未受什麼重傷,但是體內真氣以及身體情況卻是極度惡劣,簡直無法想像發生什麼事情能把依韻逼的這麼狼狽。隨即想到什麼臉色微紅,旋又出了閣樓招呼著NPC侍從吩咐準備熱水。

  沙脫去依韻一身髒的連乞丐都不如的衣衫,強壓著想逃的慾望費力的將昏迷的依韻移進洗裕房內,仔細的替依韻清洗著全身,神色露出幸福和滿足的神態。旋又忍不住猜測著依韻到底遭遇到什麼事情,方才查看依韻的腰袋,替身娃娃赫然沒了蹤影。獨自胡亂猜測一陣,卻是仍舊不得肯定,幹脆便也不再想了,一切等依韻休息好了就知道了。
第四章 亂心  第八節 生必有可戀

  依韻大睡了兩天兩夜,終於悠悠醒來,仍舊感覺全身一陣虛脫無力。頭更是感到暈的厲害,睜著眼睛在房內打量半響,意識才完全清醒了過來,回想起此時已經身在山莊內。「沙?沙……」依韻下意識的出聲喊著,頓時房門被人猛然推開,一身白紗裝束的沙帶著一臉喜色闖了進來,坐在依韻一側扶著依韻靠在床邊,語氣中滿是擔憂的道「總算醒了,到底發生什麼事,有危險你也該馬上用傳音頻道告訴我一聲,你又不是不知道除非和你一起時,不然我傳音頻道就算睡覺也是不關閉的。」

  依韻露出一個苦笑,「沙,我連打開頻道的時間都沒,而且,也不可能求助。我遇到了喜兒,被她殺了次,她因為我帶著娃娃的緣故仍舊不甘心,足足追了我,厄,我忘記準確是多久了,跑糊塗了。大概七到八的日夜吧,連續不停的,要不是她突然想起有急事要辦,我恐怕就活活跑死在路上了。」沙聞言大駭,「原來是她?還好,總算平安回來了就好,你先休息著,我去端些補品近來,你身體虛脫不成樣。」依韻伸手拉住欲起身離去的沙,眼神爍爍的道「沙,陪我會再去。這些天,被喜兒追殺時不斷想起你,我覺得過去確實陪你太少了。武功雖然不該放下,但是我那般過分的苛求,似乎也過分了,如果這趟不是運氣夠好,就這麼毀了一身修為,便不可能再回到聯盟,你師姐也不可能允許你跟一個連自保都不能的人離開,那樣想在和你一起度過許多美好的時光,簡直成了奢望。以後我會多陪你的,對不起。」沙一頭紮進依韻的懷內,滿是委屈和欣喜的淚水奪眶而出。沒有人不在乎被自己所愛的人漠視,無論有多堅強或是多無情都好,就是清心寡慾等級已經達到150的沙,也僅僅是能比別人更強的壓抑和忍受著而已,卻絕不表示無所謂。

  喜兒幽幽醒來,一身的骯髒已然被侍女清洗幹淨,抬頭看看日曆,已是昏睡了兩日多。雖然仍舊感到全身酸軟無力,仍舊支撐著盤膝而坐,運功恢複著內力。『後天就是約期了,自己必須盡快恢複功力,為了鬥氣竟然鬧得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容兒輕手放下幕簾,關門退了開去。月兒走近關切的詢問道「情況怎樣?」「該差不多了,已經在自行運功。不過,這次的約戰恐怕不妙,喜兒的身體太虛弱了,就是這兩日再怎麼補,最多也就能恢複得五成狀態。真不知道她怎麼可能鬧得這麼狼狽,就是跟小刀惡戰一場,也不至於吧。」月兒做無奈狀,眼角輕剽喜兒的房門,「現在是不可能知道的,等她結束了約戰,才可能花時間對我們說。」容兒微微點頭,轉身帶著清風離了開去。月兒帶著滿心的疑惑,回了自己住處,朝侍女吩咐道「快馬去京城找冷傲霜,請她送一株雪蓮前來;再吩咐綠花去青龍壇找不存和有缺,請她們送幾顆歸遠丹,就說十萬火急。」侍女應聲退去,月兒單手托著下巴,眼神透著幾許愁思,幽幽的神態此時份外動人。

  喜兒推門而出,兩日每頓服用歸遠丹和雪蓮,身體狀態仍舊只恢複了五成些許,內力也僅恢複了八成,卻已是眼前能做到的極限了。見月兒和容兒都已在房外涼亭處候著,不待兩人開口便道「不必多說,怎麼也是要去的,如果真讓他們破除了約定,也無可奈何。我從不需要借口,此外,容兒,月兒你們替我把古月山莊的資料盡可能詳細的替我準備妥當,該死的依韻,我定要他生不如死!」說著便欲舉步離去,月兒略有些焦急道「難道是因為依韻?可是他哪來那份本事?」喜兒朝外走出的腳步不停,聲音遠遠傳來道「休要替他求情,你該知道沒用。他的逃命本事非常了得,害我不停追了八日八夜!」容兒朝月兒聳聳肩,輕聲道「你該知道她脾氣,你總不會為個外人打算跟喜兒打一架吧?呵呵。」說著轉身離去,自然是吩咐門派成員收集喜兒需要的資料去了。月兒暗自無奈,『依韻,便算你運氣不好吧,我也救不了你。』

  喜兒放下挽起的長髮,隨意的披灑在雙肩,頓時另有一番韻味,顯得高雅而恬靜,簡單的這麼些許變化竟然完全從一種妖異的美徹底轉變,實在讓人驚歎。腳下輕快的踏上斷腸崖,此時崖邊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緩緩轉身,看一身黃色絲綢的裝束不由讓人想起恆山派,但女子卻未束髮,更沒佩帶著恆山派女弟子所帶的清修帽。一對冷傲的雙眼緊盯著喜兒,神色分明帶著幾許仇恨和怨毒,卻仍舊未破壞那份清新的美感。喜兒對女子的神色毫不在意,「呵呵呵呵……你的生死伴侶呢?」喜兒話音方落,一旁的巨石轟然碎裂,一名身材高大健壯的男子猛然出現,右手將劍連鞘放在肩頭,左手卻是提著一壺酒,神色冷漠而充滿傲氣,稜角分明的臉龐忍不住讓人讚歎實在英俊之極。「我很早便來了。」

  喜兒長髮輕楊,淡淡道「那就開始吧,看看這趟你們是否能從我手上挺過兩百招。」男子打量了喜兒幾眼,沉聲道「不若改個日期吧,你身體狀態明顯不好。」黃衣女子聞言微怒道「管她做甚?她自己都不理會身體狀態仍舊前來赴約找死,何需我們替她擔憂!」

  喜兒全身衣衫頭髮無風自動,不片刻連帶周圍大片範圍都充斥著白色氣勁。一男一女頓時神色凝重的聚起功力,紛紛拔出腰間長劍。男子同時大聲道「小心她的手套!那是天蠶軟絲手,連寶刀利劍都能輕易折斷!」女子點頭示意明白,兩人頓時挺劍朝喜兒攻上,女子所使赫然竟是恆山派絕學萬花劍法,男子所使竟是全真派鎮派無上三清劍。倘若放到江湖中,任一人一出手定讓人深感驚訝,這兩套武功,先不談其威力,僅是想學得,便是極難之事。就是眼下的門派十大高手,除卻一些名聲赫赫,得到掌門人認可的極少數幾個外,其它人都是未夠資格得以傳授的。如此兩個人物,怎會在這種無人的山崖,跟江湖第一魔女喜兒決戰呢?

  喜兒對兩人的攻勢彷彿無睹,雙手硬插進兩人劍勢最強的中心點,雙方一陣硬碰下各自退了一步。女子士氣高漲道「她不但身體未完全恢複,連內力都受損至少兩成!你今天死定了,魔女!」男子歎了口氣,挺劍再次攻上。這一次兩人劍上所帶的勁道卻是遠比剛才更強,周圍幾丈處的沙塵碎石皆被氣勁衝擊的四散飛起,喜兒臉上掛著一如往常般的似笑非笑,雙手做掌狀身影如鬼魅般從兩人的氣勁間隙插入,兩人連挽十數劍花,方才勉強化解喜兒眼前就要穿胸而過的攻擊。女子駭然道「小心點,她的速度比十年前更快!」

  「呵呵呵呵……今天該是你們唯一有機會解除約定的機會。我的體力確實不行,倘若你們能盡數擋下我的快攻,誓約便就此解除。」喜兒混身氣勁內斂不再外放,兩人卻是心知這才是喜兒認真交手的狀態,心神隱隱被一股強烈的殺戮之氣衝擊,難以穩定。喜兒雙掌連連急攻,身形快的讓人不敢相信這是人的速度,繞著兩人完全壓制性的連綿快攻,兩人原本不至於在喜兒狀態如此不佳的情況下仍舊如此狼狽,但卻要防著被喜兒硬抓住手中的利刃,這就顯得礙手礙腳,額頭冷汗直冒的不斷化解著喜兒一輪又一輪的攻擊。山崖平台原來的花草早已被雙方交接的氣勁吹飛的不知去了哪裏,地面也被流散的氣勁撞擊的坑坑窪窪。

  日落夕陽,山崖附近的山,樹,岩石盡數被夕陽的餘輝覆蓋上一層美麗的霞衣。斷腸崖上,喜兒雙手負背而立,神色略顯蒼白,「你們擋下了,誓約從今天日起解除,但是他日江湖上最好莫在我心情不佳的時候被我遇到,不然,你們仍舊要死。」

  黃衣女子全身已是被汗濕透,喘著氣道「口出狂言,你已經奈何不了我們了!」喜兒似是未聞,雙眼掃過一片狼籍的山崖平台,似是自語般的道「明年的今日,這裏依舊美如當初。」轉身輕飄著下了山崖平台,片刻後遠遠聲音道「你們有今天之幸,不得不感謝一個叫依韻的人,否則憑你們,永遠都不可能在我手下挺過三百招,永遠……」

  我終究是為自己找了一個借口,儘管這是一個事實,但對我而言,終究無法洗脫借口的嫌疑。其實我對此早已沒了興趣,卻依舊不斷赴約,僅僅是不高興他們過的愉快而已,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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