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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 高手寂寞 作者:蘭帝魅晨 (已完成)

第二十八章 曖昧的黑夜_第七節 正義傳說之名

江湖大震,傳說中的無名神僧,竟死與正義傳說之手,同時慕容世家被正義傳說只身獨劍盡數殺絕。接連的兩則江湖公告,讓原本自信滿滿的霸天形成巨大精神壓力。
  夜靈,墨綠,百合三人,留在了華山派,三人實在無法接受霸天和六子他們所學的魔功,除非被仇恨,或是被其它欲望主導心志,否則又有幾個女子會對這種邪門功法認同呢?


  六子心下隱隱有種恐懼感,以依韻的為人,定會有動作的,原本六子對霸天的實力,充滿信心,但在這刻,莫名其妙的,這信心突然幾近完全彌散。


  江湖公告:紫宵劍派掌門人依韻對魔欲門發起滅派系統。


  江湖公告:恒山派,全真派公開脫離魔欲聯盟,正式與魔欲門劃清界線。


  霸天憤然,一掌將花園石桌拍的粉碎,千姿和萬態兩人均關閉傳音頻道,霸天實在沒想到這兩人竟在這時候背信棄義!魔欲心法練就的深厚內勁四散飛射,花園涼亭,圍牆盡數碎裂塌陷。“無恥小人!待我親手擊碎依韻的天靈蓋後,你們便知道追悔莫及的滋味!竟敢小看我霸天的魔欲神功!”


  妖瞳早已整備人馬在距離魔欲門一定範圍的地方等待著,這是依韻跟紫衫出發不久後以傳音發布的命令。小龍女,武功無損的脫離了門派,這是指間沙跟小龍女協商後的結果。小龍女此時,已是紫宵劍派的人,長老身份。紫宵劍派此趟參與戰鬥的高手,人人士氣高昂,先前的系統公告,對江湖的震動實在太大。


  紫宵山頂,依韻抬頭注視著紫宵殿頂。殿頂處有一座精致的劍架,那是系統所贈,專門用于陳放鎮派神劍北落紫宵。連鞘的北落紫宵,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托著般緩緩飛上殿頂,穩穩落在劍架上,放射著幽幽紫芒……


  江湖公告:紫宵劍派獲得門派至寶,門派所有武功消點等級提升20%,門派特殊功法修煉速度加倍。聲望大幅度提升。


  紫宵山頂,深紫眩光如同閃耀著璀璨亮光,周圍百裏內均可見,山頂徐徐清風一如往昔,只是山頂的那襲紫色深影,卻是不再……


  魔欲山腳,殺聲不斷,只是這場戰鬥,實在奇特,紫宵劍派的高手,人人左手執著一個水袋,水袋中的水,卻是凝結成冰,一直按在身體要穴,一手執劍 殺。每打得一陣,一批高手撤退,另一批接替,退下的高手卻進行著冰浴。


  較遠之處,則是擺起圓形紫宵劍陣,內圈的高手提著大袋冰水,不時有序的朝外灑潑。其實這怪招,過往跟魔欲門的交戰,小規模性的一直有人使用,只是如此大規模的傾派戰鬥,卻是頭一遭。


  畢竟江湖各派中,能以此對敵而不致亂了陣腳的門派確實不多,內力性質極陰的更屬罕有,若非紫宵劍派人人有過人身法和輕功,這般交戰,每每撤退之際地方的大規模追擊,足以造成致命打擊。


  一朵紅雲驟然飄至,紫衫被喜兒交到情衣手中,紅影飄去。紫衫遞上一枚深紫令牌,情衣心情複雜的伸手接過,這是,紫宵劍派門派至尊令。紫衫欣然笑道“情衣姐姐,依韻說要離開一段時間哩!”情衣展顏一笑,“紫衫,我們帶你殺上山去看熱鬧吧。”紫衫欣然拍手叫好。


  陰雨綿綿,周遭光線昏暗之極,天空被烏雲籠罩,大概,又要下暴雨了……


  魔欲山道,每隔一定距離,便有一堆屍體,地面被鮮血染紅。那是因為,正義傳說每每閃身的範圍。深紫色身影高速朝上挺進,高聳的魔欲山,在依韻的輕功身法下,不過半刻鍾路程。


  魔欲山頂,魔欲門高手盡數聚集,個個神情凝重的盯著山道口,霸天穩穩立在殿前,眼神現出瘋狂之色,所有人都在等,所有人都知道,山道不管多少的人,都不可能擋的住,身法詭異之極的正義傳說。大雨,傾盆而落……


  深紫身影憑空出現在山頂,身影周遭魔欲門高手被雨水化成的暗器洞穿要害,或勉強避過卻也終究內傷朝後拋飛,殺聲,刀光,劍影,在紫影面前,如同不存在般,根本無法阻止紫影的快速前進。


  粉紅氣勁,將大片範圍完全囊括,包括,正在高速前進的依韻。粉紅氣勁色澤愈見濃郁,紫影前進依舊,誰都看出,根本,毫無影響。但這又怎可能對依韻產生影響哩?比之幻境中,無數次體驗的瘋狂欲望之極,這種程度的情欲催動能力,實在,不算什麼……


  六子緊了緊手中的刀,六子喜歡用刀,即使跟霸天開創魔欲門後,仍舊使的是刀。“依韻!我們再次以這種方式對決,但這一次,結果將截然相反!”六子拔刀,帶起的粉紅色氣勁,囊括的範圍極廣,幾名魔欲門實力最強的長老級高手,從幾個方向飛身配合出手。


  倘若六子幾人出手的氣勁,是巨浪,依韻隨手射出的內勁,只能算是一片綠葉,偏偏,細小如綠葉般的星芒劍氣,如同穿透一層紙般,破開粉紅氣勁,徑直沒入幾人的咽喉。六子大驚,但六子的刀勢不停,全力催動砍落,紫影憑空消逝。


  六子眼睛圓瞪,身體周圍覆蓋著一層濃郁深紫氣勁,不時燃燒著深紫火焰的依韻,插入自己的恐怖氣勁中,竟未受到任何阻礙,仿佛自己發出的氣勁根本不存在般。六子的眼睛無法不圓瞪,因為一只紫紅的手,瞬間扼緊六子的咽喉。


  六子脖子一歪,氣絕斃命。依韻松手,六子的屍體軟軟摔落在滿是泥濘的地面,六子的經脈,已被連鎖焚化完全粉碎。周圍的魔欲門弟子,害怕了,恐懼了,下意識的執著兵器緩緩後退。幾大長老,聯手之下,竟這麼被人不費吹灰的之力的瞬間殺死,傳說級,太可怕了……


  霸天跨前一步,眼神滿是瘋狂之色,張狂大笑道“依韻!你以為,你就是我對手了嗎?哈哈哈……你永遠想不到我魔欲神功已練到何種等級!今天,就讓你品嘗失敗的滋味,讓你見識見識,陰陽意境配合無上魔欲神功的威力!”


  霸天所立地面轟然塌陷,身後的大殿牆壁暴裂紛飛,霸天身形飛躍而起,雙掌淩空疾推,氣勁,囊括的範圍,讓依韻周遭幾百米範圍內的魔欲門弟都受到波及,盡數重傷拋飛,淩空飛撲的霸天,背後是烏雲,粉紅的氣勁,直有遮天蔽日般的氣勢。


  這一擊,是霸天全力一擊,帶著霸天的自信,帶著霸天這些年承受的無數唾罵,帶著霸天過往的仇恨,帶著霸天瘋狂的心……此刻的霸天,如同一柄體形巨大到讓人難以想像的鐵劍般,一如霸天的內勁,任何人,被這麼一柄巨大的幾近能遮天蔽日的劍砸中,恐怕都不可能活命。


  依韻面無表情的輕輕抬頭,眼神空洞無物,紫紅的左手朝著淩空飛撲而至的霸天推出,縹緲無痕碎星掌,化作人高的掌形,朝霸天疾撲。掌形實在巨大,但跟霸天氣勁所囊括的範圍比起來,卻實在不值一提。


  這麼多年來,原本以為你爬到今天的高度,該有些本事了,誰知道,你站的高,眼睛卻仍舊落在半山腰。內力,不是量多就是強。何為精純?如同鑄劍,混合著大量雜質的鐵,即使鑄造出一柄其大無比的巨劍,也不可能跟幾乎無任何雜質,千鍛百煉的精鐵利刃比擬。


  深紫掌影,幾乎不受任何阻礙的將霸天駭人的內勁一分為二,完全擊在霸天身上,霸天身形淩空被巨力震的拋飛,體內經脈,卻已經被連鎖焚化完全粉碎。粉紅氣勁,仍舊朝依韻撲至,卻被燃燒著的深紫紫宵炎,輕易催的彌散。


  霸天強壯的身軀,摔落在滿是泥濘的地面,口中溢出鮮血,人,早已氣絕。創造很難,毀滅,卻只需要一個瞬間……


  江湖公告:魔欲門門主被紫宵劍派掌門人依韻一掌斃命,門派無上印記被擊毀,魔欲門除名。


  魔欲山上下,無數的魔欲門弟子驚慌失措的四散逃命,失去門派,身懷的武功是不會受損的,但秘籍卻被系統強制回收,也便是日後都不可能再對武功進行自修。


  魔功蓋世的門主霸天,只一招便死在正義傳說之手,還是死在對方掌下,江湖上從沒聽說過正義傳說擅長掌功,這打擊,實在,太大了……


  真正鑄劍技能高手,不是將主要精力放在尋找更好的材料上,而是,而是將手中的材料,一步步的提純,通過高超的鍛造經驗,反複錘煉,提升成品後劍本身的韌性,使用各種秘方提升劍的鋒利。


  內力,倘若僅僅追求量,本身未曾不斷過濾,凝聚,提升內力的精純,如同包含無數雜質金屬所鑄造的兵器般,根本不堪一擊。


  當然,這些怪不得霸天,這些在高明功法本身,修煉凝聚內力之時,就會考慮,真正明白且能憑自己過濾提純的高手,實在太少,在霸天所接觸的人中,恐怕一個都沒有。


  一般都全憑內功本身過濾純度,這也是高深絕學心法比之其它心法威力更大的原因,事實上這並非是心法本身後過人特效,只是修煉出來的內力更加精純,更具備殺傷力。


  霸天陰陽交合修煉過程中,一心追求進度,創出的功法,對于內力的提純,完全沒有任何高明效果。就好比造了一柄質量駭人的鐵劍,對付一般的劍,憑借本身的可怕體積,確實厲害之極,可惜,一旦遭遇到真正的神兵利器,終究不堪一擊。
第二十八章 曖昧的黑夜_第八節 隔著曖昧的雨夜上

 依韻閃趁從魔欲山崖一躍而下,烏雲籠罩的天空,電閃雷鳴,大雨已成傾盆暴雨。群山遍野,盡被雨幕隔著,變的模糊不清。
  情衣,小龍女,妖瞳一行人此時上得山頂,發覺戰鬥果然已結束。紫衫走到霸天屍體旁,失望的道“真可惜哩,這麼快就死了咧!我們都還沒能看看戰鬥經過,真沒用呢他。”


  紫衫抬起腳看了看,地面滿是泥濘,泥土沾的紫衫鞋底頗厚一層,紫衫輕輕甩了甩,卻是沒能甩掉。抬腳在霸天臉上將泥濘蹭個幹淨,一腳踏上霸天胸口,又抬起另一只腳將泥濘蹭淨,十分滿意的雙足立在霸天胸口,拔劍嬌喝道“無恥魔頭!今天終于伏法在我紫衫女俠劍下了吧!”


  情衣不禁莞爾,環視一眼,失望的道“他已經走了,回去吧我們。”說著仍舊不死心的打量周遭,終究未見到依韻的身影,牽著紫衫,步下魔欲山。


  魔欲山崖下,有一塊突出的巨石,依韻雙足穩穩落地,身前不遠處,卻是混身被黑衣包裹嚴密的天刃組織神秘高手。此刻,黑衣人眼神平靜的注視著依韻,依韻望著黑衣人,神色極為放松,突然輕笑出聲道“你來做什麼?憑你的輕功,不可能殺的死我。”


  兩人對視良久,黑衣人輕聲開口,語氣卻非故意改變聲調後的古怪,而是動聽的女子聲音,“你真是倔強,始終硬撐著不肯重生。我們,都不喜歡意外,偏偏意外的出現了你,又出現武當暮色。離開吧,否則,等待你的,會比重生更殘酷……”


  依韻輕笑道“沒想到你也要用自己的認知來判斷我,不過,如果剛才的話,算是你的懇求,我會考慮,畢竟,能讓你低頭求我,實在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女子聲音現出些許怒色,“做夢!言盡于此!”言罷身形折轉,似欲離去,複又頓了頓道“我不敢肯定你心裏有幾分計較,但是,一者不會允許多出你這個助力,另一者不會允許存在自身不可把握的失敗因素。”黑衣女子說罷飛身躍出懸崖半山腰的巨石,消失在漫漫雨幕中。


  依韻仍舊維持著劍意狀態,依韻不得不如此,眼下尚未脫離危機,倘若剛才已解除劍意狀態,依韻相信,她一定會出手殺了自己……“你從不願低頭,難道我就願意嗎?”依韻喃喃自語著飛身躍出巨石。


  丹仙子心情非常愉快,終于等到棋子無用的時候了。便是因為霸天過去的存在,丹仙子一直無法自行強化修正魔欲經,一旦修正,交合時便會被霸天知曉,丹仙子自然是不願意的。


  霸天的作用,實在讓丹仙子太滿意了,收集到如此眾多的經驗和武功心得,極佳的資質更讓初步融合的武功等級飛速提升,如今的等級已經足夠了,只需要進行修正融合,那麼融合後的等級仍舊十分可觀,實際威力檔次,就要看丹仙子自己的領悟能力決定了。


  重生後的霸天,腳步踉蹌的闖進丹仙子居所,丹仙子懶懶的望去一眼,一身新手布衣的霸天,實在讓丹仙子沒有看的興趣。“你來做什麼?這裏是我私人居所,再不離開,我便要報官了。”


  霸天聞言一愣,不解道“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來找你是商量事情,魔欲經怎可能這麼輕易敗在依韻手中?難道我們的等級練的仍舊不夠高?不過,我有信心,只要我們繼續努力,再花些時間定能超過他!”


  丹仙子聞言輕笑出聲道“你別逗了,就憑你?你的利用價值,已經告結了,過些年,你自然會見識到真正厲害的魔欲經,當然,那個施展者,是我。”


  霸天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丹仙子,此時的丹仙子如同陌生人般,跟過去無數個日夜,跟霸天纏綿的那個女人,對自己說著無數情話的那個女人,再無任何相似的聯系,一臉的不屑,仿佛將自己看做一條賴活的野狗……


  丹仙子端起酒杯輕飲一口道“好了,快離開我這裏吧,我可不喜歡被人打擾清淨。尤其是,沒用的人。”霸天暴怒,撲上欲跟丹仙子拼命,丹仙子輕手一楊,霸天剛撲出的身形,立即頓住,狠狠摔落在地上,卻已被制住穴道。


  丹仙子含笑輕輕蹲在霸天身旁,粉紅色氣勁將霸天完全籠罩,霸天身體被瘋狂的欲望充斥。口中艱難的道“怎可能,我意境並未消失,怎會無法抵禦……”


  丹仙子笑著道“滋味如何?真是個蠢材!你以為我給你的陰陽交合術是原本麼?你不是一直好奇,我手上這枚精致的戒指是什麼麼?今天就告訴你,它是陰陽交合門門主的見證。”


  丹仙子輕笑著起身步履款款的踱步道“你孤陋寡聞,自然是不懂的。陰陽交合門,如同逍遙派一般,屬于未入等級的門派,因此我雖為門主,卻仍舊能隨意加入別派,幾乎不受任何限制。給你的那本陰陽交合秘籍,是修改過的,我只需要你幫我搜羅江湖各派武功心得和秘要和提升等級內力而已。”


  霸天雙目赤紅,艱難的盡量維持思緒正常開口道“怎可能……明……明,當初救你時,我便看過你……掉落的,秘籍!”丹仙子嘲諷的笑道“真是個蠢材!我怎可能孤身跑到那種地方?又怎可能那麼巧被你救下,那些人,不過是被我故意在那個時間引去那裏的而已。”


  丹仙子饒有興趣的盯著欲火焚身的霸天,笑著道“是不是,很想……?”霸天雙目如同要噴出火來般,嘴角口水猛流,哀求般的道“求求你,成全我吧,畢竟我們夫妻一場……”丹仙子驚疑著道“你不是一只野狗嗎?”


  霸天意識幾近混亂,連忙道“是!我是野狗,求求你,成全我吧,我受不了了……”丹仙子大笑道“你現在是野狗,人又怎能跟你野狗交歡呢?”說罷抬腳將霸天數米數米的踢出庭院,笑著道“想,就去青樓吧,蠢材就是蠢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說罷將大門緊閉。


  霸天此時穴道已被解,身心被欲火充斥,瘋了般朝街上來往的江湖女子撲去……


  丹仙子聽得門外的呵斥聲,拔劍聲,接著是霸天的慘叫聲。輕輕搖頭道“世上怎可能有速成的可怕的功法呢。就抱著你練出來的欲望意境熬吧,陰陽意境,呵,憑你也配踏人麼?”


  丹仙子此刻身懷的武功和意境,只需要花費時間進行融會修正,便能得到別人幾十年才可能累積的功力。雖然這個融會修正的過程,是個未知數,但怎也不可能花去幾十年,這一系列的用功,已讓丹仙子達到一個遠比別人更高的起點。


  霸天所學的陰陽交合術,凝聚的內力確實神速,但卻是博雜不純的內力,這種內力,達到一定數值後,便無法繼續靠交合提升,必須融合大量武功要決和心得,進行自創。


  魔欲經就是產物,只是霸天,只求速成,不懂得更深的奧妙,創出的魔欲經心法仍舊是個瘋狂累積博雜內力的產物。這樣的心法,通過陰陽交合術提升等級,自然是快的驚人。


  事實上,陰陽交合神功的強大,在于能給人一個相對極高的起點,和更捷徑的積累過程。真正創出高深武學之後,通過交合修煉的速度,確實比正常自修快的多,但跟真正的意境高手比起來,卻是慢上不少的,那之後,就要憑借陰陽意境進行修煉了。


  而且,創出真正高明的功法後,通過交合已經不可能快速積累內力了,那種博雜的內氣,會被本身的內力所排斥,而過去積累的大量博雜內力,經過功法的過濾後,性質變的極純,但量卻大幅度損失。


  最早創此功法的前輩高人,本是一對深情夫妻,卻又執迷于武道,一直沉醉于武功,沒有任何時間浪費在別的事情上。後來才聯手創出陰陽交合神功,即使兩人在行房事時,仍舊不致過分對武功的提升產生太大影響。


  丹仙子盤膝在塌上坐下,‘若非當初指點我去尋你當棋子之人要求,我今日才懶得跟你這多廢話,如今,欠的人情也已還清,霸天,祝你好運吧……咯咯咯……’丹仙子取消任何人進入庭院的權限,全身心沉入陰陽意境,開始對魔欲經修正融合……


  風雨彌漫,暴雨越見猛烈。雨幕中,一條模糊的紫影猛然止步,不遠處,一條倩影在雨幕中緩步朝紫影走近。光線很暗,雨太大,周遭被狂風吹著不斷扭動的樹枝,在這暗淡的黑夜下,顯得極為詭異。


  依韻大口喘氣,如此持續的催動劍意,即使控制在最低自損的狀態的,對身體的傷害之大,也絕非依韻能消受,若非服過奇丹,依韻相信自己絕對支撐不到現在。


  依韻在堅持,必須堅持,堅持到甩掉追擊,尋一秘處,看看能否有辦法化去身上的佛印侵襲。


  情衣她們是無法在自己這等級對手的追擊下充當自己保護神的,若是返回密室躲避,會迫得對放啟動滅派系統,依韻只能獨自逃跑,很多時候,勢力,並不能保護自己,站到一定的高度後,很多時候,是不得不孤獨的。
第二十八章 曖昧的黑夜_第九節 隔著曖昧的雨夜下

  行近的人影,已能模糊看清容貌,但僅僅是身形,依韻早已看出,來人,是喜兒。喜兒在依韻身前七步處停下,這是對彼此最適度的距離,倘若再近半分,已是絕對出手距離,那麼,依韻不得不動,喜兒不得不攻。
  依韻知道,在最糟糕的時刻,喜兒會現身的,只有眼下的自己,逃跑,堅持不過一天,打,這種狀態絕無勝機。喜兒臉上,一如往常,含著迷人又妖美的淺笑,“呵呵呵呵……依韻?這是,第幾趟……我,要殺你了……”依韻沉默片刻,淡淡道“我不記得,也沒有去記。”


  真的不記得了麼?多少個雨夜……


  喜兒身形憑空消失,依韻飛退,喜兒一掌落空,再逝,淩空一記旋踢緊隨依韻身形攻至。“我說過……”依韻側身再退,數道線狀氣勁緊隨撲上,“……不會讓任何人……”依韻身形連變,閃身避開氣勁。


  “……的眼淚,滴在,我的屍體上。”深紫色身影,一直飛退著閃避,紫紅色倩影,一直在緊追著出擊,漫天的暴雨,一直在下。喜兒淩空一記旋踢,依韻閃避不及,抬臂硬封,吐血,後飛,依韻腳下加力,身形頓時退的更快,喜兒疾追。


  依韻身上紫影突然變的更濃郁,身形比之平時慢下許多,喜兒迫近,雙手疾速探出,把在依韻手脈搏處。紫色氣勁驟然變淡,兩人相對立定,一個高手,再怎麼厲害的高手,要害被制,都絕不可能再有反抗之力。縱使依韻再想自暴,也絕無可能。


  喜兒一頭長發濕透,喜兒輕甩,遮著臉龐的濕發盡數飛開。妖美不再,楚楚清麗的佳人,眼神中帶著幾分怯怯之色,總讓依韻覺得,似乎連抬頭直視別人都會羞怯。“依韻?你終于……輸給我了,終于……要死在,我手上了。”喜兒輕聲說著,依韻凝視著喜兒,靜靜的聽。


  變故突生,依韻左手猛然快速翻轉,喜兒臉色現出驚異之色,右手急驟加力,緊緊扣住,左手,卻被依韻快速動作的右手扣住脈搏。紫紅,深紫兩色氣勁,凝聚在對方脈搏處,聚而不發。“為什麼?”喜兒的聲音如同容貌般,怯怯柔弱,楚楚動人,而容貌,卻又清麗漂亮。


  依韻露出得意的笑容,輕輕湊到喜兒臉龐前,輕笑著道“逆轉經脈大法,厲害麼?似乎,你又沒贏……”喜兒睜著一對明亮的眼睛,身軀朝後仰,依韻欺近,喜兒無法把腰再彎下去,否則無法保持平衡,兩人此刻,仍舊被對方互相制著脈搏。


  喜兒頭偏向一側,暴雨,連綿不絕,雨水滴落在依韻身上,滑過臉,滴落在喜兒發上。依韻嚴肅的道“告訴你,一個秘密……”喜兒轉過頭,眼神滿是驚疑……唇合……


  喜兒腰柔軟無力的朝後仰,兩人身體緊貼,制著彼此脈搏的手,幾乎同時,下意識的,輕輕松開,依韻單手環腰緊抱喜兒,另一只手,被喜兒無力的緊握。


  一道粗大的閃電劈落,照的天地間份外光亮,喜兒身軀後仰的更厲害了,似已失去平衡般,左手輕撐地面。紫紅氣勁驟然亮起,喜兒右腿猛然上踢,取的竟是依韻跨間要穴。


  唇分……兩人五指交錯緊握的手同時松開,依韻在喜兒出腿的同時後躍,雙腿橫劈,原本抱著喜兒芊芊細腰的手作掌狀帶著濃郁的深紫氣勁迎上。氣勁交擊,依韻迎上的手,非劍決狀,也非掌切狀,而是五指硬刺,轟然巨震,夾雜著骨頭斷裂的輕微聲響。


  依韻小口吐血,身行借力疾速朝後拋飛,淩空旋身,雙足輕輕在滿是泥濘的地面一點,閃身逝去。喜兒就勢一個旋身,發足欲追,右腿一陣鑽心劇痛,險些失足不穩的摔倒。喜兒的腿沒有骨折,只是,又痛又酸,依韻的內力凝聚很高,絕不比喜兒遜色,全力的一刺,實在不好受……


  兩息時間,喜兒運功,右腿痛酸感消失,紅影隱去,順著依韻逃跑的方向閃身追去。三叉口處,恢複往常容貌的喜兒朝地面掃視一眼,兩側路口,被雨水浸透的泥土地面,都留有足跡,正中的叉路口,卻是沒有。


  太快,兩人的速度都太快,兩息時間,足夠兩人身形做很大幅度的移動和動作。周圍環山,樹木茂盛,喜兒環視一眼,喜兒眼中,是漫天淡紅色的雨幕……“呵呵呵呵……依韻?你,又……逃了……我又,殺……不死,你……”


  江湖公告:紫宵劍派掌門人依韻將掌門之位傳于妖瞳。


  叉路口,一襲紅裳的喜兒,臉龐兩行淚水緩緩滑落,淚水中,混雜著雨水,若非喜兒濕潤著的雙眼中仍舊徐徐湧出淚水,又豈能分辨出這到底是淚,或是雨呢?


  喜兒細長的手指,輕輕搭在唇邊,眼神迷離,片刻後,狠狠咬下,南極縹緲,很結實,喜兒的手指一痛,卻是沒破,當然,門派神兵,又怎可能被相較脆弱無比的牙齒咬穿呢?


  叉路口處,紅影飄然而去,轉眼間完全消失在漫漫雨幕中……


  叉路口左邊小道,依韻狂奔兩刻余鍾,每每雙足落地之際都挑在小道一側的石頭上。依韻飛身拔起,沒入一側的密林中,折了個方向,奔馳一陣,尋了處相對較隱蔽的崖縫鑽了進去。


  依韻想過跑至較遠的城市取個替身娃娃,看能否讓體內的佛印消失,但想到受傷時系統提示說的特殊內傷,終究放棄了這個念頭。自身不可解的秘密太多,未必是好事。骨折的手指,很痛,不過這不算什麼,在這裏,骨折要不了一兩日便能恢複,若非舍得讓手指骨折,豈有現在的脫險?


  依韻取出在藏經閣戰時喜兒丟出的冊子,千面神功。只是,卻是一本殘缺的秘籍,很容易練,依韻瞬間便完全領悟。依韻收起冊子,終究覺得此地還是不夠隱蔽安全。強壓體內被喜兒打的險些沒命的內傷,展開輕功疾馳離去。


  接連的巨變,讓江湖沸騰,更多的江湖人,多了可討論的有趣話題。江湖成名多年的正義傳說,破慕容複國計劃,殺少林神話般的高手無名神僧,一掌格殺魔欲門門主號稱神功蓋世的霸天,隨後又將掌門之位傳于前紫宵聯盟副盟主妖瞳,而後,正義傳說不知所蹤……


  有人認為依韻定是負了重傷,被迫閉關恢複,有人認為這說法是無稽之談,倘若身受重傷還能一掌格殺不可一世的魔君霸天?于是有人認為依韻,是潛心閉關修煉,武功快要突破至更高境界;也有人認為,正義傳說看破世事,退隱江湖;還有人說正義傳說,重生了……總之,猜測流傳的版本,太多。


  但無論如何,正義傳說之名,繼過去殺惡除奸後,進一步得到升華和贊揚。傳說級高手的實力,在本就縹緲難測的基礎上,被進一步神話化,連不可一世,幾有縱橫江湖唯我獨尊之勢的魔君霸天,也未能從傳說級高手手中走出一招,這種可怕的實力,又豈是能理解和推測的呢?


  原魔欲門弟子,在江湖之中被四處清殺,凡見到魔欲經心法的粉紅色氣勁,周圍的江湖人立即拔劍撲上,懲惡除奸之事,誰甘落後?尤其此時,更可謂是痛打落水狗。


  被迫的難以生存的原魔欲門弟子,在殘存的過去門內有一定影響力,修為未失的高手發起下,組建魔欲幫,原魔欲門弟子,紛紛投靠以尋保護。魔欲門弟子本就極多,這麼一來,倒也確實聲勢浩大。


  只可惜,這份表面繁盛沒維持多久,被接連的巨大打擊,徹底摧毀,魔欲幫幫派印記被擊毀,幫派解散,接連的厄運,讓魔欲門弟子殘存的數量越來越少。江湖高手,早已不懼怕魔欲經,每每大規模交戰,便施行冰水戰略,一方聲勢浩大士氣高昂,一方人心恐慌士氣低迷,勝負不言而喻。


  不長的時間內,大量原魔欲門弟子被江湖中人追殺的幾近絕跡,殘存的極少數人,有的過去名氣較大,各門各派都無法隱瞞得去身份背景,只得隱于鬧市,退出江湖,這類卻也在不久後被人抓出行蹤,死于非命。江湖中人,除非重生,否則是無法在居民區購買住宅的。


  更有些人,原本便沒多少名氣,藏著一身魔欲門武功而不用,投身到別派重新修煉,倒也有不少人因此避過了殺身之禍。但卻沒有為逃命而退隱于山林之間的魔欲門弟子,這很平常,倘若魔欲門弟子懂得修身養性,能忍受山林無聊枯燥艱苦的生活,又怎會因魔欲經投身魔欲門下呢?


  魔欲門殘余勢力,就這麼在江湖中人共同的清殺下,再難卷土重來。江湖最近卻有更大的變化,原本跟地方勢力生意來往極為密切的飛合莊,突然跟幾大城市地方勢力斷絕了生意來往,而且,這幾大城市內的原本投資,飛合莊完全不顧對地方勢力財務狀況的影響,強行撤去投資。


  飛合莊反常的舉動,讓幾大城市的地方勢力措手不及,地方勢力一再上門請求協商,飛合莊盡數拒之門外,連面都不見。原本財力雄厚的幾大城市地方勢力,被飛合莊這等舉動整的極為狼狽。


  幾處大城市的地方勢力,心下恐慌,紛紛主動要求提升給于飛合莊的分紅,飛合莊盡數接下,商人怎可能放過送上門的好處呢?不過,商人又怎會不顧自身利益的損失,強行撤去原本收益不錯的投資呢?


  受影響的幾大城市地方勢力,逐漸出沒的各派江湖人變的多了起來,在非居民區,各派之間相遇,頻繁進行拼殺,原本地方勢力的各派好手,亦被牽連再內,短短時間內,幾大城市的地方勢力,人手上遭遇嚴重損失,鬧事的越來越多,甚至過去遭過欺辱心生不滿的江湖人紛紛而至。


  雙方的矛盾終于爆發,地方勢力再也無法忍受,對鬧事的江湖人展開血腥打擊,原本只是極小規模的事件,誰知最後竟被群起攻之,其中更有不少身手強橫的各派高手,幾大城市地方勢力的幫派印記,接連被擊毀,生存幾十年的幾處地方勢力,竟然就這麼,被瓦解了……
第二十八章 曖昧的黑夜_第十節 殘缺的千面神功

 江湖一系列巨變,許多嗅覺靈敏的,心下已知這一系列變化背後,定然會引發江湖前所未有的變化。只是,具體將會發生什麼變故,就各有各的猜測了,難以統一,這種敏感時期,各地方勢力,都希望能置身事外,不被卷入旋渦。
  縹緲峰頂,樂兒抱著一身血跡的殘忍溫柔步出特制的練功房,殘忍溫柔幾處中暗器的地方,差那麼些許就是致命要害了。樂兒細心的替殘忍溫柔將藥敷上,俯身深深一吻,“表現的很好,再過些日子,新練功房該也能毫發無傷了。”殘忍溫柔依在樂兒胸前,雙手將樂兒緊抱。


  樂兒環視花園一眼,“那個傻瓜又去當守護神去了?”容兒笑著道“銘兒在練劍呢。”樂兒驚奇的道“奇怪了,她怎麼突然變聰明了?”月兒沒好氣的道“誰能從喜兒手上救走人?”樂兒白了月兒一眼道“我還需要你提醒嗎?咦……”


  樂兒一把將月兒拉將過來,捧著月兒的臉左看右看,月兒不耐煩的打的樂兒的手道“喂,我不是殘忍溫柔,你練功把眼睛練出毛病了麼?”樂兒呸了一聲道“自作多情,怎麼感覺你有點踏入意境的味道?莫非是我過敏了?”月兒一聽露出喜色道“真的麼?”


  樂兒點頭肯定,容兒接口道“確實,這些日子連我都有感覺,但是月兒這個大懶鬼……”“是意境。”殘忍溫柔語氣永遠那般簡短,無波,卻又帶著毋庸置疑的肯定。


  三人再無懷疑,樂兒和容兒感到非常不解,月兒則欣喜異常。殘忍溫柔從不愛多余說話,但對事物卻有極可怕的敏銳洞察力,她做出這種肯定,三人自然不會懷疑真實性。


  月兒眉飛色舞的道“嘿,我就說吧,我肯定能踏入一個神奇的全新意境,自由!”樂兒呸了聲道“說你胖就喘氣。”月兒不以為意的繼續道“前些日子,我屬性裏多了個全字,但我不知道是什麼,系統也沒提示。現在看來,一定是被我創出了自由意境。哈哈……我真是天才!”


  樂兒用沒救的眼神望了眼月兒,“不可救藥!一天到晚就會偷懶,就算真讓你練成個奇怪意境,又什麼用呢?武功,心法,輕功,要什麼沒什麼,實際使用屬性,不練能升的起來嗎?”容兒好笑道“別打擊她了,由得她吧,反正喜兒早就說過,讓月兒隨著性子就是。”


  月兒嘿嘿笑道“沒准這意境還能不用鍛煉就提升實際屬性使用值呢,武功等級太好辦了,如今又有了門派至寶,求求喜兒把她的武功學了,或者把容兒和銘兒的學了,也不會比你們低太多嘛。”


  樂兒實在看不慣月兒的懶惰,常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惱火感,為這很多年前還常揍月兒,每次狠揍一頓,月兒就會勤奮那麼段時候,然後,依然如故。樂兒已經放棄了,認為月兒是爛泥扶不上牆,早已經懶得為此再逼月兒,轉了個話題道“那個花癡又跟她男人出去甜蜜了?”


  樂兒說的,自然是零兒,月兒聳肩做無奈狀,樂兒恨恨道“真是受不了你們幾個,一個笨蛋,一個懶鬼,一個花癡,還有一個蠢的練唯情。零兒過去練功還挺勤奮的,這些年也越來越懶惰了!”


  月兒獨自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一副開心不已的神色,突然受了一驚般驚叫出聲,容兒關切的開口詢問,樂兒恨恨的抓起桌上杯子就朝月兒丟將過去,月兒又哪閃得開樂兒的突襲,當即肩頭被砸個正著,抱怨著叫痛。


  “看你還敢鬼叫,再發神經看我不揍你!”樂兒恨聲警告道,月兒揉了揉肩頭,不以為意道“我的殺氣,剩999萬整了。”一來月兒早習慣樂兒的不時暴力;二來,身上確實發生無比詭異的事情。


  容兒一臉驚異之色,樂兒摸了摸月兒額頭道“剛才沒打著你頭,怎麼你說起瘋話來了?”月兒一把打開樂兒的手,認真道“我說真的,我殺氣下降了,平時一直沒留意,剛才突然之間就少了一萬,這會還在快速降低呢!”樂兒再不認為月兒是在說瘋話了,三人大眼瞪小眼,都被驚的說不出話來……


  月黑風高夜,非是殺人時。只是,這個黑夜,荊州城錢莊,一個只穿著單薄衣衫的男子,正將一套深紫麒麟裝連帶一套強化總壇裝備盡數交給NPC寄存。


  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依韻。依韻轉身踏出錢莊之時,容貌瞬間一變,跟本來的面目,再無半點相似之處。看起來十分溫和,也比之過去,更英俊。


  依韻緩步行進客棧房內,麻利的換上一套質地昂貴,有這幾分儒生之氣的衣裳外袍,手中執著價值千兩白銀的名貴折扇,對著鏡子打量片刻,十分滿意自己的新造型。


  佛印仍舊沒能化解,只是,對依韻並不致命,可恨的是,封住依韻周身數處重要經脈,依韻的功力,連原本的百分之一都無法提起。千面神功,殘缺的厲害,殘缺的只能改變一種容貌,原本是能完全改變聲音的,就因為殘缺,聲音倒是變了,只是,說話也出問題了。


  倘若一句話,稍微長些,音調就會不由自主的突然恢複本來的聲線。披袍依韻等了數日方才裁制完畢,畢竟這東西太少人使用,而且依韻的要求較高,過去一直是紫衫操辦這些。


  披袍不同于披風,簡單的式樣,卻能將穿戴者幾乎整個遮擋起來,無論騎馬或是趕路,均能遮擋風沙,特殊用法,紫衫常用來鋪在地上,即使在泥濘地面,也能照坐不誤。因此,紫衫和依韻過去使用的披袍,對材料以及技能人等級要求就變的非常高。


  一般城市內自然遇不到這等技能高手,更買不到需要的特殊材料,依韻只能暫時將就著。待得天亮,依韻結帳出了客棧,騎著臨時買的一匹名貴寶馬,朝華山青龍壇方向疾馳而去。如今的情況,只有一個人,依韻會去找……


  青龍壇雖然搬遷至華山派下,但總壇內一切設施建築卻是絲毫未變。藍太陽平日是不在的,雖然神州聯盟解散了,但青龍壇仍在,藍太陽比之過去更加忙碌,原本有序的體系突然被打破,事務自然只會比過去更多。


  依韻下馬行入小琳的裁縫鋪,鋪面不大,但裝飾所用的材料在整個青龍壇都尋不著幾家能比擬,鋪面之所以不大,僅僅是因為小琳忙不過來,也無意憑此賺錢。小琳只對更精湛的技藝有追求,過去,只是為了有錢讓自己生活,同時能繼續鍛煉技藝。


  但這些,早已經不是問題,無論材料,或是金錢,藍太陽都承擔的起。之所以仍舊開間店鋪,卻是因為小琳習慣在如同大理時般的環境下練技能,同時,也常替青龍壇熟悉的人做些裝備。


  “請按這圖紙式樣做件披袍,這是定金。”依韻遞上一疊銀票和一張過去紫衫保留的圖紙式樣,小琳微笑著接過圖紙,看了一陣道“材料不太容易找,時間上恐怕得等幾天。”


  “這沒問題,我打算在你這住下,直到你做好為止。”依韻笑吟吟的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調笑,小琳聞言臉色一變,不太高興的道“對不起,請你找別人做吧!”說罷將圖紙和銀票遞回給依韻,依韻毫不理會,舉步踏入店鋪內,如同在自己家般在桌旁坐下,好整以暇的替自己斟了杯茶。


  小琳有些惱怒的道“請你離開,我這裏並不是茶館!”依韻變回本來的容貌,笑著道“難得來一趟就趕我走?”小琳揉了揉眼睛,一臉驚喜道“依韻?你的臉怎麼會變來變去?”


  依韻變回陌生面孔,笑著道“噓……我現在叫宵音。”小琳氣惱的抬手打了依韻下,憤憤道“裝神弄鬼,拿我尋開心……該死!”依韻輕笑著道“別打,我身受重傷……”小琳聞言嚇了一跳,關切的問將起來,兩人聊了片刻,小琳起身將店鋪門關上,詳細追問著依韻最近這些日子的經曆。


  “那紫衫妹子呢?”小琳聽罷依韻簡單的講述,開口問道。“她目前還是留在紫宵山比較好,帶她在身邊,全江湖都知道我是誰了。”依韻這麼連續說話,一會是改變的聲音,一會又是原來的聲音,小琳聽的不時掩嘴輕笑,實在太古怪了。


  “讓紫衫妹子也練你這個古怪的功夫不就是了。”小琳不解的道,“不行,讓她變個樣子,她甯願蒙著臉,而且改變容貌後,說話聲音這麼怪異,就她那話桶,比要她命還難受。”


  小琳想了想覺得倒也在理,又笑道“不過,就算紫衫妹子樣子再怎麼變,恐怕仍舊美的讓人妒嫉,麻煩肯定少不了。”依韻點頭道“就是。對了,我打算先在西夏城安頓下來,不過我的身份問題,別讓任何人知道,包括藍。”


  小琳責備的道“藍為什麼不能知道?”依韻便知小琳定要這麼問,開口道“你想,如果藍知道了,肯定要替我安排別的身份,我又不喜歡別人替我安排。如果推辭了,藍那性子肯定要在各方面特別關照我,有心人這麼一聯系,不就猜到我是誰了嗎?”


  小琳總覺得這理由不夠充足,卻又覺得似乎有點道理,點頭答應道“那我替你保密,等你傷養好了再告訴他,那你以後來找我,就不怕被人發現嗎?”依韻輕笑道“這你放心,我有辦法。”
第二十九章 江湖角落的宵音_第一節 宵音

 不幾日後,青龍壇多了個專門從西夏收購裁縫師所需材料運載過來出售的小商人,商人來的次數極不頻繁,每趟來都會固定將材料賣給小琳以及另外幾家店鋪,商人名字叫宵音。據說商人只是兼職,正職是挖礦師。
  西夏城外有名的礦場多了個高級挖礦師,常在西夏周圍礦場的人逐漸知道這個新加入的挖礦師名字叫宵音。宵音練挖礦技能非常拼命,幾乎沒日沒夜的在挖,一個人精力怎麼會這般好呢?


  宵音衣著裝束頗為名貴,腰間掛著一柄式樣好看的貪狼劍,劍鞘上鑲嵌著各種寶石。宵音怎麼看都不像個練武的人,腰間晃悠的劍,更像是作為擺設,同時在炫耀自身的財力。江湖上這種人很多,沒什麼值得奇怪的。


  依韻抗著備用工具行入挖礦場,心下實在煩惱的不行。連進入幻境,佛印的效果都在,沒殺多少欲望之極,便再次體會被群起分屍的滋味,封印的經脈讓依韻自毀功法都使將不出,劍意也是無法融入。


  依韻無奈,只得邊自修邊挖礦,挖礦算是提升力量實際使用值速度最快的技能了。西夏的礦場,級別達到大師級後的高手,且有心進入江湖加入組織或門派的都是不會來的,每個門派附近有新增不久的好礦場。


  來這裏的都是正在練,或者完全非江湖技能人,因此這些年,城市周圍的礦場,已經沒有江湖人來搗亂了。被系統判定無任何陣營的技能人,即使死亡,也不會掉落任何物品,技能等級也不會降低,這種人,除了變態,還有誰有興趣殺呢?


  一般的江湖人,到這地方,是很無奈的,練得挖礦的,沒幾個怕苦怕累的,就沖著你罵個不停,你殺就殺好了,不就意識一黑嘛,殺完俺跑出來繼續罵你,你拿俺怎麼著?不過,事實上除了極少數極偶爾的情況,是沒有江湖人跑來這種地方搗亂的,要殺人宣泄,找低級練功點,來的更有成就感。


  實在太多年未曾混跡在這種地方,如今,比之依韻剛踏進江湖時練技能的環境實在好得太多,在這裏根本沒有幫派勢力下的技能人。這些人的聊天主題,絕大多數時候都跟江湖毫關幹系,更關心最近變動的物價,最近最暢銷的各類兵器所需要的礦類。


  練挖礦技能的,男人遠比女人多的多,可說女人極為罕見,可以想像,一大堆的男人在一起,最有興趣聊的除生活相關的收入信息外,只能是女人。依韻說話很不方便,說幾個字,必須略作停頓,因此也就幹脆不說了。


  但依韻的耳朵仍舊很靈敏,雖然不能跟功力完盛時期比擬,但也沒因為內功問題下降太多,因此,周遭人聊天的話題,依韻無論願意與否,都清晰的聽見了。


  因此,依韻知道西夏很多有名美女的名字,知道很多青樓的名字,也知道了很多青樓紅牌的名字。更知道了,西夏如今就住著江湖有名的美女,丹仙子,昔日寂寞高手的女人,不久前一代魔君霸天的多年地下情人。


  在這裏呆的久了,依韻也知道此地卻是長年有一個江湖人的,是名男子,無門派系,男子的修為很高明,不過,他不是來挖礦的。他之所以出現在這裏,只是為了陪他的妻子,他的妻子是位大師級挖礦師。


  這組合很有趣,不過江湖無奇不有,女子挖礦也沒什麼奇怪的。男子每日都陪在妻子身旁,穿著一身加悟性的套裝,不停自修,男子練功很勤奮,幾乎把能利用的時間都用上了。


  女子挖礦很努力也很認真,絕不是為玩玩而練,這裏的人都相信,女子總有一天會成為神師級挖礦高手,也都相信,男子總有一天會名楊江湖。這裏的人每每見到兩人出現,都會談論兩人。


  其實,很多話題已經談論過無數遍,但這不影響眾人談論的興致。男子對妻子實在很溫柔,無論說話或是動作,更或是望向妻子的眼神。女子很美,男子並不十分帥氣,但卻也自有一股讓依韻看著生出好感的氣質,自信,傲,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那種。


  男子幾乎從不跟妻子以外的人多做交談,但對于這裏熟識的人,見面總會溫和的微笑,因此這裏的人對男子,卻都是好感更多。女子不同,女子很愛說話,即使挖礦時,也會不斷跟周圍熟識的人聊天,不時還會跟男子說上一會,男子每每此時總會打斷自修耐心的回答。


  這裏人都認為男子是個高手,曾經有過兩次,有些無聊的江湖人,跑這裏搗亂,都被男子打退了,之所以沒死,是因為女子不喜歡見血。不過,依韻相信也看的出來,男子的身手確實很高明,而且,劍一定又快又狠,不但對敵人狠,也同樣對自己狠。


  這是真正入流的實用流派,最基本的要決,只會對敵人狠,那沒什麼用,舍得且知道什麼時候該對自己同樣殘忍,才是真正合格的實用流派高手。


  呆的久了,聽的多了,依韻也知道這女子為何選挖礦。女子希望以後,用親手開的礦,親手鑄的劍,掛在丈夫腰間,女子認為最好的劍,一定是日後自己親手鑄造的。


  況且,總壇神兵,卻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即使有關系足夠熟悉的朋友,也不是一般人買的起的。女子認為很貴,女子覺得不如自己練,自己鑄,更合算,況且,日後練高了,這本就是一條生財之道。


  女子的名字,叫風鈴,男子的名字,叫風情。這對夫妻,算是挖礦點一道亮麗而獨特的風景。但卻不是這裏最有趣的人,這裏最有趣的人,被人叫做呆瓜,這人地本名是不叫呆瓜的,只是在這裏呆的久了,別人都已經不記得他本來的名字,只記得他的外號。


  呆瓜這個外號由來,曆史非常悠久了,呆瓜的樣子就有些呆,因為呆瓜的表情實在太不豐富了,一個這樣的人,很容易會讓覺得呆板。不過,最主要的卻是,呆瓜在這裏練了十幾年的挖礦,至今等級沒能達到大師級,倘若呆瓜很懶惰也就罷了,偏偏呆瓜非常勤奮,每日除了一個半時辰睡覺外,基本都是在死命挖礦練技能。


  這實在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雖說達到大師級,需要一定程度的領悟能力,但是一個連續挖了十幾年的人,仍舊無法達到大師級,未免太希奇了。除非,這人挖礦只是副技能,但倘若只是副技能,又怎會連續挖上十幾年呢?


  這裏的人,認為是呆瓜實在太笨!呆瓜挖爛一把鐵鎬,存下來的大量礦類,每次去賣,都會被人騙,其實騙呆瓜的手段非常可笑,只不過說他的礦,有點問題,不折點價格,收購的人自己會虧。


  這本來只是很普遍的壓價手段,偏偏呆瓜被這種手段騙了十幾年。明明有人提醒過呆瓜,但他仍舊怕極礦賣不出去般接受別人的壓價。所以呆瓜,即使不停挖了十幾年礦,仍舊不富裕,他的礦,實在賣的太便宜了。


  更有趣的是,一起挖礦的人,多次提出比呆瓜出售的價格更高一些收購他的礦,呆瓜卻是不肯,怎麼也不相信別人是真的要收購,呆瓜覺得,大家都是挖礦,也都會挖礦,憑什麼肯出更好的價錢收購自己的礦呢?


  一定是拿自己尋開心,呆瓜這麼認定,于是怎都不接受別人的提議,即使別人要先付他錢,呆瓜也不肯,認為別人回頭就要他還,說不好還賴著要算他利息。


  呆瓜確實很有趣,呆瓜此刻就在死命的挖礦,本來呆瓜離的依韻很近,但似乎很不喜歡依韻,因此跑到離的很遠的地方去了。呆瓜確實很有趣,依韻也這麼覺得。


  不過,這裏有趣的人太多了,而且,不久前,又多了一個。那就是依韻自己,一個穿著昂貴衣裳,每頓吃著悅來客棧按時送來價值百兩銀子一餐的酒菜,腰間掛的貪狼劍價值最低兩千萬兩,光是劍鞘就不止百余萬兩,腰間極少取出使用的折扇,都得千兩以上。


  尤其,寄存在礦場驛站處的馬,竟是五百萬兩一匹的寶馬。這麼一個人,竟然沒日沒夜的天天在這裏挖礦。而且是個從不開口說話的人,還是個不需要睡覺的怪人,每個月只有三天不在礦場出現,據說是收購材料運到青龍壇出售。


  這麼一個人,礦場的人普遍認為,一定是傳說中精神有問題的瘋子。而且,是個有錢的瘋子。礦場練技能的人,有多了一個可議論的有趣話題,礦場這裏,有趣的和古怪的人,不少,但是多一個不同的有趣,也是讓人願意欣然接受的。


  畢竟,挖礦很無聊,或者說,任何事情,每天不斷的進行重複,都會變的很無聊。讓無聊的日子,多一點可議論的有趣,沒有多少人會排斥和拒絕,盡管,在談論過程中,經常帶著嘲笑的味道。


  任何一個地方,都有一些相對古怪和有趣的人或事存在,從來不缺少。但在西夏礦場,在依韻身邊形形色色的挖礦師口中和認知中,自己,便是有趣的人之一。


  這裏很多話題,每天在勞作的挖礦師,都不會停止聊天,聊最多得,是女人,最關心的事情,是最近相關物價變動,當然還有別的,但唯一少到幾乎不聊得話題,是江湖……


  不過,其實這一切,跟依韻,無關……
第二十九章 江湖角落的宵音_第二節 礦場客,靈鷲神,江湖血!

礦場最近又有新話題可聊了,礦場突然多了兩名極美貌的女子,兩名女子都極白,尤其略高一些,身材婀娜,凹凸有致,長發飛揚飄逸的女子,白的,讓人心裏隱隱發寒,白的,妖異……
  兩名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殘忍溫柔和樂兒。依韻實在想不通,她們即使要通過挖礦練力量實際使用值,為何不去靈鷲宮山腳的挖礦點呢?偏偏多趕那麼一段路,跑到這裏?


  殘忍溫柔,挖礦非常認真,樂兒從西夏城內購買了整整一馬車的工具,全部倒在殘忍溫柔身側,原本欲上前搭訕的男人們,見狀,都退縮了。這兩人的衣著,顯然是靈鷲宮門下,似乎,武功都很高。誰也不願意自討沒趣,江湖女子,是不可能對技能師產生興趣的。


  樂兒替殘忍溫柔將磨破皮膚的手上藥,然後綁上繃帶,深深的吻了殘忍一口,隨後,殘忍溫柔抓起工具,繼續勞作起來。這一吻,讓兩人周圍的男人,頓時沸騰了,不時以眼角余光輕瞟兩人,議論紛紛。


  樂兒從來不是善男信女,樂兒很討厭周遭人的情緒,于是樂兒用行動表示了自己的不開心。兩名身材最健壯的男子,被樂兒抓住,接連的骨頭碎裂聲響起,男子慘叫哀號,樂兒冷冷的一把將男子摔將開去,“都給我滾遠點,以為不怕死我就奈何不了你們?”


  死雖然不可怕,但又有誰無故想去體驗骨頭盡碎的痛楚?惹不起,躲得起,于是,兩人附近的人都散了。依韻收拾著東西,也准備跟著人流走遠了去,倘若一開始就走,依韻相信樂兒一定會馬上抓自己過去折磨一頓,那太顯眼,任何的顯眼,都可能惹起樂兒不快。


  不過依韻沒能走成,因為依韻身邊擺的酒壇,任何稍好酒道的人,都看的出來價值不菲,依韻一身裝束,任何人都看的出,依韻有些身家。最主要的是,依韻的裝束,從根本上,就太顯眼了。


  “那邊白衣服的瘋子,給我過來。”樂兒沖轉身准備離去的依韻喝道,周遭其它人,散的更快。依韻,卻停下腳步,轉身朝兩人行至。“女俠,請問,有何吩咐?”


  樂兒打量依韻一陣,冷聲道“看你礦挖的不錯,而且剛才表現也不錯。就在這挖,讓我女人學點經驗,另外,我們在這裏呆多久,你就得陪多久,我們的飯菜,你也包了。”依韻點頭同意,仍舊不語,也不對兩人多看一眼,依韻最頭疼的,就是遇到樂兒,偏偏,在最不該遇到的時候,遇上。


  樂兒不耐煩的信手一揮道“趕快挖吧,教的好,別惹我們不開心,走時留你一命。我看的出來,你內力雖然不高,但也苦練過。”依韻握著工具,在殘忍溫柔身側,挖將下去,殘忍溫柔,眼神依舊如故,彷徨,掙紮,迷茫……


  過去,依韻偶有懷疑,福源跟非NPC之間,會否產生作用和影響,不過此刻開始,依韻認為,多少是有一定影響的。殘忍溫柔顯然是頭一趟挖礦,這殘忍溫柔,這麼多年來都沒開始對力量進行高度訓練,偏偏自己呆沒幾個月,她們怎麼就這麼巧的趕來了呢?


  不過,樂兒雖然讓依韻感到最頭疼,卻絕不是最怕的存在,畢竟兩人的輕功,比依韻差的很遠,雖然內力被封,對輕功造成一定影響,但並沒到太大的程度,至少是跑的過兩人,依韻怕的是,喜兒會否哪天往這跑。千面神功,喜兒能否看破,是個未知數。


  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內力氣息雖然被佛印幾乎完全封住,但是,依韻不認為能瞞過喜兒,在幻境多次聯手作戰,對方的內勁氣息特征,彼此都實在太熟悉,太了解了。此時的自己,絕對跑不過喜兒,更打不過喜兒,依韻相信,喜兒不會放過這種,不可思議的好機會……


  混身被包裹嚴密的黑衣人憑空出現在紫宵山頂,一枚白色小令牌和一本冊子被拋至花園涼亭石桌上。妖瞳,紫衫,情衣,小龍女四人此時圍桌而坐,對桌上的令牌和冊子看也不看,注視著涼亭外的黑衣人。


  黑衣人用古怪的聲調開口道“相信他定有交代過什麼,此令,你們還是要接的,不過,目前並你們不屬于我們的一份子,我們彼此間,在一定時期內,只是合作關系。”


  妖瞳冷聲道“倘若你再不離開,我們三人很願意嘗試下能否把你留下。”黑衣人嘎嘎怪笑著道“若是在近上一丈,你們確實有能留下我的可能。此外,轉告他一聲,倘若他改變心意想真正加入我們,就來找我或者是我的替身。”黑衣人說罷閃身離去。


  妖瞳目光轉至紫衫身上,輕聲道“不若,發布人手去找他吧。”紫衫邊讀旖旎劄記邊欣然笑將著道“連天刃都找不到他,定是藏到深山溝裏去了哩,誰又找的著哩?”妖瞳聞言沉默不語,是啊,倘若依韻不是藏進深山老林,又怎可能這麼久沒能被各方面勢力挖出來呢?


  本已混亂的江湖,隨著紫宵劍派的摻和,各派間的殺戮變的更漸瘋狂。紫宵劍派,過去主導紫宵聯盟,妖瞳更是長年擔任自由幫主,在很大程度上對于自由派系具備不小的影響力,紫宵劍派的動作,同時更帶動不少自由派系江湖人士參與各派爭殺。


  只是,只是……一切太莫名其妙了,原本由于陣營的不同,立場的不同,各陣營之間彼此長年交戰。但經過這一系列的變化,各派之間的仇恨,突然變的不共戴天。


  仇人,太多,仇恨,太深。每個門派,都有無數人,或跟這派,或和那派,有這解不開的深仇,太多的朋友,太多的同門親密戰友,太多的愛人,慘死在持續的殺戮中。


  每個門派都有英雄,都有讓人崇拜的對象,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各派突然陸續的對武功消點等級做出限制,在門派內被眾人推崇,殺別派最多,功績最重的高手,便能得到掌門的特殊嘉獎,給于比別人更高的消點等級,甚至能學習掌門人領悟的更高深武學。


  系統的新變化後,讓各派都直接控制和掌握大量資源開采能力,掌握的城市,更讓各派經濟能力大幅度提升。除了武功的獎勵,更有金錢,更有江湖大多數高手夢寐以求的超級裝備。這種狀態的不斷持續,各派掌門人的措施,更是推波助瀾,沒多久後,江湖已經形成奇怪的心裏狀態,除卻本門不是人!


  各派高手拼殺,各派成員都為己派的武功驕傲,殺戮,大範圍的仇恨,宣泄的謾罵,貶低。英雄只有一種,替本門更多的成員複仇,替本門更多的成員殺死別派的仇人,用本門的高深的武功擊敗別派有名望的高手,那就是門派內的英雄,那就是門派內眾人崇拜的對象。


  武當派這麼做,是行俠仗義,江湖沒有鮮花,武當更沒有鮮花。但武當有女弟子,武當的英雄,是很多女弟子愛慕的對象,是門派人崇拜的對象,是被掌門人嘉獎的對象,是聲明赫赫被榮譽和歡呼喝彩聲包圍的驕子。


  少林派這麼做,是除惡楊善,血刀是邪派,星宿是邪派,清殺著別派低輩弟子的門派敗類,也是邪惡的象征。當道理無法教化別人之時,需要以殺止惡,少林掌門人認為這是對的,少林派弟子也逐漸認為這是對的。


  當看到一群別派高手,竟然仗著武功高強,清殺一些弱小者時,怎不是惡呢?少林沒有女人,但少林有裝備,少林有名譽,少林更有等級制度極為嚴厲的地位劃分,少林更有無數能絕學……


  江湖十大罪惡榜,血刀門一派占了四個名額,罪惡榜,是新開放不太久的,做的壞事越多,做的事情越卑鄙無恥,越被人唾棄,罪惡值便越高。但血刀,越是罪惡值高,才越能得到掌門的人賞識,過去血刀老祖的時候如此,這幾年血刀刃也如此認同。


  血刀門,如今,當然更加無惡不作,罪惡榜,很好,血刀門如是說,同樣名楊江湖,總比默默無聞好的多,況且,最罪惡的事情,實在太痛快了,殺人搶掠,占據別人遺落的物品,奸淫,花費很小的功夫,就能滿足個人的私欲,血刀門很喜歡,這才是江湖,讓刀說話,痛快!


  純女性的江湖門派,過去是最受各派喜歡的,美女實在如雲,隨便弄到幾個目標,已是豔福無邊了。如今,同樣受歡迎,星宿也好,血刀也好,甚至其它派已被紛亂江湖扭曲心態的男性弟子也好,都實在太喜歡這種門派了……


  可是,這是江湖,女性門派不是柔弱無力的,更不會任由自己被人欺淩。要想不被欺負,只有比別人更強,還要比別人更狠,古墓派掌門人指間沙如是說;峨嵋派掌門天明如此暗示。但其實根本不需要她們指點,江湖,從來都是實力為尊,即使是抱有幻想的新人,也很快會明白這道理。


  用更狠的手段,更冷酷無情的心,更殘忍的殺死敵人,是保護自己的最好手段。古墓如此,峨嵋如此,這些日子,江湖多了很多的冷血女高手,聲明遠播,身手稍微差點的別派弟子,要是不幸遇到她們,死的會很慘,很痛苦……


  昆侖,是極少敗類般的弟子,去做些下三濫的事情,但昆侖有女弟子,而且數量不少,因此,怎能避免被他派欺淩哩?所以,昆侖女弟子也殺人,也有冷血無情的女高手。昆侖派的男弟子,當然也殺人了,否則怎麼保護師姐妹?


  否則怎麼在門派建立個人名譽?不過,昆侖派殺人是行俠仗義,昆侖是正派,和武當一樣是正派。昆侖還非常有錢,掌門是錢幫幫主凝望,怎可能沒錢呢?


  憑凝望的手段,控制門派城市後,錢只會比過去更多,所以,昆侖派出色的弟子,也都非常有錢,凝望不小氣,對于表現極佳的派內弟子,出手更是大方,甚至,給于表現出色的男弟子特別照顧,凡是光顧旗下青樓,女子是任挑的,錢是不用付的。


  整個江湖,瘋了……痛苦,悲哀,痛哭,血淚,無時無刻不存在。很多踩著別人屍體的英雄在笑,很多快意拔劍的高手在笑,這才是江湖,怒則殺,恨亦殺,讓劍說話!


  這樣的江湖沒有幫派,只有門派,無論殺多少人,只要殺的是別派弟子,殺的越多,越被擁戴,永遠不必擔心,因為觸犯某些陣營的利益,遭遇滿江湖的通緝而無法立足,每一個人身後,都有不會倒戈唾棄你的門派存在,那裏等待的你的,有榮譽,有歡呼,有喝彩。


  整個江湖,瘋了……無奈,苦痛,重生,哭泣,無時無刻不存在。成為它人成功墊腳石的江湖人在恨,在怨,在惱……要麼,就退出江湖吧!為何要退?


  怎甘心退,信手高指,在某個門派的山頭,殺死自己,毀掉自己一切的人在笑!那就攀爬吧,爬上去,用實力,殺死他,將他的屍體,踩在自己腳下,讓哭泣的人變成他,讓大笑的人變成自己……


  不必畏縮,不必害怕和恐懼,背後的門派,門派的所有師兄弟,師姐妹,會支持你,會鼓勵你,殺死他,榮譽,歡呼,都是你的,擦幹眼淚,拿起手中的劍,苦練吧……


  門派的江湖,殺戮的江湖,瘋狂的江湖,沒有超然,任何門派都沒有超然。靈鷲宮也不例外,各門各派,在殺戮中建立起自己榮譽的高手,將手中的劍,指向過去多少年來一直超然于江湖無人敢招惹的縹緲峰,刺向過去在江湖中肆無忌憚的靈鷲宮弟子。


  靈鷲宮門派上下,普遍都是驕傲的,憑什麼不能驕傲呢?多少年來都在江湖中,處于超然的地位?這是挑戰,這是無知者對靈鷲宮的藐視!靈鷲宮不會容忍別派的任何輕視,靈鷲宮從來就不是信女,江湖最負盛名的殺人魔女,都是靈鷲宮的至高存在。


  被血色渲染的芊芊十指,嘴角那一抹不屑的冷笑,一身傲然江湖別派的武功,從來都是靈鷲宮的驕傲!無知的孱弱的螻蟻,狂妄不知所謂的江湖各派,挑戰了靈鷲宮的無上權威,靈鷲宮在憤怒,要血!要用血,要用血來告訴這些螻蟻,告訴他們,藐視靈鷲宮的下場!


  別派的藐視,門派的呼聲下。縹緲峰頂,一個血紅的身影,迎風飄飄而立,迷離的眼神,紫紅的右手,食指輕搭唇間,良久,狠狠咬下,眼神,逐漸變的冰冷,妖美的面孔,百年依舊,她是靈鷲宮的至尊,靈鷲宮神的象征,靈鷲宮永遠不敗的神話,殺戮傳說——江湖第一魔女喜兒!


  縹緲峰頂,被狂風吹亂長發,遮擋大半面孔的靈鷲宮至尊,嫣紅的薄唇,輕啟。“殺!”簡單的一個字,意味著血腥,意味著江湖無人可比擬的殺戮,意味著,靈鷲宮的冷酷,這個字,是冰冷的。


  “殺!殺!殺……”靈鷲宮在歡呼,用震天的冷酷和決心在回應,用行動在答複,答複靈鷲宮的無上至尊,答複所有挑戰靈鷲宮權威的江湖門派。靈鷲宮,開始殺了,一對對芊芊細手,插入一個個江湖人的咽喉,心口,雙目,被鮮血,渲染的,豔紅……
第二十九章 江湖角落的宵音_第三節 礦場,清風麗影,白衣塵封劍

 依韻很好奇,計算著日子,距離兩人到這裏,眼見就快夠一月時間了,怎生完全不見兩人有返回縹緲峰的打算?血心發作的痛苦,依韻是清楚的,最可怕的是,內力無法凝聚,倘若發作的時候,真可說連不會武功的NPC垂暮老太太都能拿劍殺的死。
  依韻的疑惑,很快就揭曉了,樂兒靜靜坐在早前指使依韻購買的靠椅上,臉上不斷流著冷汗,但神態,卻絲毫不顯痛苦之色,若非臉上的汗水,若非樂兒坐在靠椅上的身體一動不動,依韻還真看不出樂兒的血心正處于發作狀態。


  依韻不得不佩服,樂兒可怕意志力了,原本如此,還不至于讓依韻從贊賞上升到佩服的地步。殘忍溫柔確實夠累了,畢竟是女子,身體本就十分消瘦,這般連續勞作,一個失手,工具竟都沒能拿捏穩,拋落在地上。


  接著,樂兒臉帶怒色的起身,給了殘忍溫柔一巴掌,掌上附著紫紅色的氣勁。殘忍溫柔被扇的吐了一小口鮮血,險些站立不穩,樂兒一把將殘忍溫柔拉進懷裏,掏出幾顆丹藥,喂殘忍溫柔服下。“體力不足,就吃藥!再敢浪費時間,看我怎麼收拾你!”


  冷聲說罷,又溫柔的捧著殘忍溫柔的臉,溫柔的吻去殘忍溫柔嘴角的血跡,殘忍溫柔雙手緊抱著樂兒,始終一言不發。事實上,近一月來,殘忍溫柔就沒說過一個字。


  兩人溫存片刻,樂兒疲倦之極的又在靠椅躺下,臉上的冷汗,從未停過,殘忍溫柔拾起工具,繼續用心的挖將起來。依韻不得不佩服了,終于知道,血心發作,不是絕對的無法提起內力,至少,樂兒的可怕意志力,就克服了發作的無比痛楚,強忍著劇痛硬把內力自如的提了起來。


  原本依韻以為,樂兒的意志力就是最可怕的了。到樂兒血心發作完畢,殘忍溫柔緊接著發作後,依韻才見識到什麼才叫可怕,才見識到,人的意志力能達到怎樣不可思議的地步。


  樂兒雙手緊抱著殘忍溫柔,芊芊細手不時溫柔的輕撫殘忍溫柔身體,殘忍溫柔,仍舊握著工具,在挖!盡管動作比平時慢了很多,力氣也輕了不少,但確實沒有停止的在挖。


  永遠不要認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依韻如是想。依韻血心發作時忍著不痛哼,跟樂兒和殘忍溫柔比較起來,簡直不值一提,盡管,能忍受血心發作,全江湖本沒太多人能做到……但,確實,沒什麼了不起。


  這一整天,樂兒對殘忍溫柔都非常溫柔,細心的喂殘忍溫柔進食,用嘴喂殘忍溫柔喝水,整日將殘忍溫柔抱著,不時柔聲說著情話,即使殘忍溫柔放肆的頻繁停下挖礦,要求接吻,樂兒也毫不責備的應允。依韻無意中,竟然記下了兩人一日的接吻次數,九十九……


  體內的佛印,任依韻如何運功,都無法削弱其威力。依韻思索這些日子,最後整理出一個答案,無名神僧,至死都試圖讓自己放下屠刀,歸于佛門。否則,這印若是具備殺傷力,依韻相信,在劍意停止催動之時,自己必死無疑!


  這佛印不是殺自己的,只是為了封住自己功力。無名神僧最主要的目的該是讓自己放棄殺心,倘若自己繼續執迷不悟,此印恐怕永無解開之日。但是放棄,又為什麼能解開?佛學……在無名神僧看來,除非自己大徹大悟,轉而鑽研佛法,達到一定深度的理解後,才可能通過佛學自行化去印記。


  依韻恍然大悟,在無名神僧看來,若是自己能潛心將佛學參悟到自行化解佛印的地步,那麼定是已然放棄了殺戮之心,自然該還歸自身功力。找到突破口,依韻自然朝這方向前進,于是,依韻買了很多佛學書籍。


  殘忍溫柔礦挖的越來越純熟,早已不需要依韻指教了,依韻存在礦場的價值,便是當個付帳的。所以,依韻能安逸的抱著一堆佛學書籍認真鑽研。樂兒嗤笑之,“你又非和尚,看的懂嗎?”


  依韻輕笑道“只要肯先倒掉杯子裏的水,即使是血刀門弟子,也能參悟佛學。不自知的執念,是障礙。”樂兒聞言哈哈大笑,“才看幾天,還真當自個成和尚了,我呸,還四大皆空呢!”


  依韻淡淡搖頭道“執迷不悟……若是不肯倒去杯子裏的水,除了心中認定的對錯和價值外,任何其它存在,都不可能理解。任何學說,能存在和得到哪怕些許人的認同,就定有其正確和應該存在的理由,只有先放棄自身的執念,才能悟通理解。你可有興趣嘗試?”


  樂兒輕呸一聲道“一邊涼快去,神經病!”依韻不以為意,自顧埋頭苦研,心下暗想:你就是比喜兒差了這麼一點,否則,你的實力絕不會喜兒遜色半分。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菠蘿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


  傷心斷腸聽罷門派弟子的報告,手止不住的微微顫抖,門派 殺對華山劍宗造成的傷亡,實在太可怕了!傷心斷腸真不知道以自己帶出來的這些人,能在這種持續性的瘋狂殺戮中堅持多久。


  “天盟到底想幹什麼?造成眼下的局面,跟你們所謂的崇高理想我看不出有任何關系,再這麼下去,華山劍宗只是新派,底子薄,怎麼經的起這麼折騰?”


  傷心斷腸,心下忍不住有些懷疑起天盟的動機,這種疑惑,傷心斷腸不至于對凝望隱瞞,況且,傷心斷腸希望得到一個解釋,更希望凝望能回答的自己的疑惑,畢竟,跟凝望之間相處,不是短短幾年或十幾年,終究有份深厚的感情和信任。


  凝望風情萬種的橫了傷心斷腸一眼,故作生氣道“怎麼?你心下懷疑我?”傷心斷腸有些不耐的嗨了聲道“我既然開口問你,自然不是懷疑你。只有藏在肚子裏不說的心思,才是懷疑。你何必故意這般問我?”


  凝望滿意的笑道“要拿鑰匙,沒有鑰匙,天盟的理想,不可能完成,但是掌握著鑰匙的人,太難對付。過去的江湖,太亂了,利益左右著人心,憑借這種程度的人心凝聚力和士氣,不可能完成拿鑰匙的任務。”


  傷心斷腸聞言一把將凝望抱進懷裏,語氣盡量柔和的道“心肝寶貝,你就再說的明白點吧,我可沒你腦子靈活。”凝望愉快受之,輕笑著道“人心哪……你認為,世界上最可怕的凝聚力是什麼?”


  傷心斷腸聞言沉吟片刻,開口道“為愛,和為恨。”凝望滿意的點頭道“不錯,愛之心,和恨之心,是最可怕的,都能達到放棄利益,放棄客觀影響的地步。但是讓江湖人都充滿愛之心,可能麼?但是讓江湖都充滿恨,卻很容易。”


  傷心斷腸沉思片刻,“但是眼下的情況,這種恨太混亂,也不可能得到統一,何用之有?”凝望得意的笑道“現在還不夠,現在江湖都很快樂,恨的很快樂,到有一天,江湖都累了的時候,就會希望結束這一切。拿著鑰匙自私不肯放手的人,明知道面對的可怕,仍舊不得不站出來,成為整個江湖結束恨的突破口。”


  “拿鑰匙的人,不能逃嗎?不能回避,不能轉移面對的壓力嗎?”凝望笑著道“不能!也不會,只能正面迎接和面對這一切,要麼毀滅自己,要麼毀滅天盟,絕無第三個可能!”


  “以天盟現在控制的實力,何必多此一舉?就算天盟現在要統一江湖,當至尊,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傷心斷腸輕蔑道,語氣中帶著嘲諷。


  凝望不以為意的輕笑著道“你太小看拿鑰匙的人了,憑散亂的江湖人心,面對可怕的困難,只會選擇逃避和退縮,不可能戰的勝。只有恨,恨的讓江湖人心忘記逃避,讓恨籠罩江湖,讓所有人逃無可逃,大部分的人,多是怯懦的!”


  傷心斷腸聞言沉默,“是,包括我,倘若有選擇,也是怯懦的……”凝望神態含笑,眺望窗外,窗外花園,春色滿圓,祥和,甯靜。


  ‘你是否一如當初?用一切的代價去承載沖擊,用你柔弱的雙肩,試圖抗起一切……難道你,真的,從沒想要逃麼……別人不知道,但我很清楚,其實,你很柔弱的呀……’


  樂兒隨手拿起一本金剛般若波羅蜜經經冊子,翻著念道“如是我聞。……”不片刻便大笑出聲,嗤笑道“無聊的東西,看樣子你真是個神經病,這身打扮呆礦場,跑礦場不挖礦,竟抱著破佛經沒命的讀。”


  依韻不加理會,也不會在這種時候插話,樂兒情緒變動太大了。樂兒自顧喃喃,半響後,樂兒清了清嗓子開口高聲道“如是我聞,愛本是恨的來處,胡漢不歸路,一個輸,一個哭,甯願你恨得糊塗,中了愛的迷毒,一面滿足,一面殘酷。”


  念罷大笑不止,份外開懷的道“可惜啊!倘若有個混蛋大傻瓜此刻在這裏,那是何等快事,他聽了一定苦惱的想自殺,哈哈哈……太有趣了,實在太有趣了……”


  從不見開口的殘忍溫柔聞言破天荒的開口道“是。”樂兒聞言笑的更歡。依韻對著佛經,心思卻是想著別的,久久暗自道“那個傻瓜,此刻就在這裏,確實是,大傻瓜……”


  依韻下意識的輕輕撫摸腰間的長劍,動作極輕,極柔,如同在撫摸,心愛人兒的細膩臉龐般。劍封,心卻,依舊……


  古墓派掌門人大廳,一身白衣的指間沙,幽幽輕歎,手中的冊子,竟那麼滑落摔在冰冷的石地板上,冷淡的眼神,逐漸添將幾抹憂郁之色。‘于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于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荒野裏,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這,是誰的錯呢?指間沙喃喃自問。
第二十九章 江湖角落的宵音_第四節 不是英雄上

 西夏城內,一處較為平凡的庭院內,一名女子緊抱著自己丈夫深吻。好一陣子,兩人才分開了來,男子神色有些恐慌的道“圈兒,你是否要離開了?”
  被喚做圈兒的女子柔聲道“米,你是知道的,在必須的時候,我一定要回門派幫助大師姐。”男子神色有些黯然,喃喃道“我知道。不若,我也去練武,我一定能幫你保護你的。”


  女子輕輕搖頭道“米,不要進江湖,如果你願意,就在家裏等我,如果你等不了,就找一個簡單的女子,我不會怪你。”男子慌忙搖頭道“圈兒,我不是那意思,我會等你的,我只是想為你做點什麼。”


  女子輕輕起身,穿上一套靈鷲宮服飾,深深凝視著男子道“讓我心裏有個港灣,讓我做完該做的事情後,回來這裏仍舊有你,就是我最渴望的。”男子知道,女子怎都不願意自己涉足江湖的,事實上男子本就對江湖毫無興趣,否則,也不會進入混沌紀元這麼多年,一直當個純技能師。


  “圈兒,那你,要多久回來?”女子緩緩戴上一對手套,柔聲道“也許幾年,也許十幾年,或許,幾十年。但無論多久,結束了,我一定會回來。”男子目送著女子推門離去,女子不要男子送,出了這門,女子將是另一個人,女子不希望男子見到另一個她。


  門輕輕被關上,男子的希望,彌散。行出庭院的圈,一臉柔和的神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肅殺。西夏城門處兩名靈鷲宮弟子迎上圈,“圈圈師姐,跟師姐夫纏綿這麼久呢,可讓我們好等,樂兒師姐在西夏外的礦場。”圈圈展顏輕笑“走!”


  這是樂兒到礦場後,前來拜見樂兒的第三百七十六批人,如果依韻沒記錯的話,樂兒一定又要重複那段重複了三百多次的話。樂兒五指有節奏的在桌面輕敲,神色分外嚴肅,“喜兒並不希望你們再出來,你們應該很清楚,這是一場持久的鬥爭,是一場競賽棋子數目的比鬥。”


  圈圈三女微微欠身道“樂兒師姐,我們都是知道的。但若沒有大師姐的付出,我們怎可能如此安逸的過上百余年?江湖易入難出,靈鷲宮,永遠不容任何門派藐視!”


  另一名女子冷聲道“安逸的日子過的太久,江湖各派又開始犯賤!既然他們要挑戰靈鷲宮的決心和毅力,我們絕不會退避,而我們,更不會因此安逸的日子忘記這一切是如何得來的。請樂兒師姐相信我們的決心。”


  樂兒輕輕點頭道“既然如此,就上縹緲峰吧。”三人尚未答話,礦場遠處的過道,幾十名華山派弟子神色驚恐的狼狽朝礦場方向逃至,身後十幾名靈鷲宮弟子發足緊追,拉在後面的華山派弟子,瞬間被擊殺。


  奔至的幾十名華山弟子,似乎把礦場樂兒五人當作是靈鷲宮低輩練技能的弟子,執著劍喝罵著圍沖上來,顯然是想順手殺幾個發泄憤怒。樂兒懶懶的朝一眾華山弟子投去一眼,圈圈三人緩步迎上。


  奔最前的華山弟子一劍朝圈圈刺將上去,圈圈動作極快,內力極深厚,硬生將劍斷做幾截,而後激射沒入三人咽喉,兩人心口,進攻圈圈的男子,死的極慘,雙臂被圈圈後招硬生扯斷,摔入另兩人胸口要害,斷去雙臂的男子咽喉處被圈圈一指點穿。


  三人幾息之間斃命十七人,剩余的一眾華山派弟子駭的立馬轉向奔逃,卻被後方輕功本就高上一籌的十幾名靈鷲宮弟子追上,不過半刻間,盡數橫死倒地。


  “圈圈師姐!”兩方人一碰頭,神態甚是欣喜,圈圈邊擦拭著手掌血跡,邊笑著道“你們都來了?還不拜見樂兒師姐。”一行人這才注意到在靠椅上坐著的樂兒,自然免不了一翻寒暄。


  其中一女子,神態看起來甚是天真爛漫,若非方才依韻親眼見到她以冷酷手段眨眼間連殺數人,定無法相信這麼一個女子竟會殺人。女子在樂兒面前極為放肆,就那麼硬擠至樂兒靠椅內,故做親昵的摟緊樂兒,“親愛的,我好想你呢!”


  樂兒神態似乎有些無奈,不耐煩的道“柔水,再發神經看我不揍你!我女人會吃醋!”說話間殘忍溫柔已然丟下工具,腰劍又薄又窄的利刃毫不留情的朝柔水刺將過去,柔水一臉害怕狀,身形瞬間彈起,信手輕彈,殘忍溫柔頓時被震退了開去。


  樂兒輕喝道“別跟這瘋妮子較勁!”殘忍溫柔卻是不聽,樂兒起身一把將殘忍溫柔抓緊,朝圈圈冷喝道“快帶這瘋妮子回縹緲峰去!”柔水嬌笑著對殘忍溫柔做個鬼臉,又給了樂兒一個飛吻,笑著被圈圈拽著離去。


  殘忍溫柔始終掙不脫樂兒的手,樂兒一把將殘忍溫柔抱緊,柔聲道“別發瘋了,那妮子就這樣,以前被我揍過不下百次,傷一好了還是如故,以前被喜兒和我一手帶起來的,一見著我和喜兒就又抱又親。”樂兒的解釋非常見效,殘忍溫柔在樂兒的安撫下拾起工具,又繼續挖將起來。


  這些日子,依韻手上的幾本佛經,已是第七遍看了。這日,也是樂兒第二趟血心發作的時候了。樂兒靜靜躺在靠椅上,礦場周圍,早沒了其它挖礦的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異樣的味道,依韻輕輕合上佛經,殺氣的味道……


  三十六條氣勁形成的氣龍,憑空朝靠椅上的樂兒襲至,八條執劍的黑影疾射而至。鋪天蓋地的亮白色氣勁席卷而至,殘忍溫柔一把將手中工具射向兩股氣勁,腰間利刃瞬間出鞘,身形虛空連閃六次,襲擊而至的六道劍氣被盡數檔下。


  八柄寒光閃閃的利刃,將殘忍溫柔身體各處要害盡數籠罩。靠椅上的樂兒臉上冷汗流個不停,身形極快的迎上騰飛而至的三十六條氣龍,騰飛的巨龍隨著樂兒雙手或撥或拍,竟自行撞擊在一起,眨眼間盡數彌散無蹤。


  混身嚴密包裹的黑衣人用古怪的語調開口道“移花接木?在你手中使出來,果然不同凡響。”圍攻殘忍溫柔的八人,組的卻似是劍陣,八人身手本就極為高明,聯手之下,迫的內力本就非極強的殘忍溫柔全無反擊之力。


  樂兒眼神變的憂郁,身形帶起一道白影朝黑衣人攻上,黑衣人身形一閃疾速後退,卻是不願跟樂兒近身交擊,左手六脈神劍,右手連城決同時推出,身體周圍的空氣變的扭曲,竟同時施展起北冥神功。


  樂兒瞬間陷入被動,密集的劍影,氣勁,交錯縱橫的將樂兒包圍,此時樂兒因為血心發作之故,功力更不可能提至十成狀態,彼此內力的差距,本就讓樂兒極為吃虧,連番化去黑衣人數趟進攻,樂兒始終未能接近黑衣人,黑衣人一直借著過人的身法跟樂兒保持一定距離,顯然對樂兒近身的殺傷力極為忌憚。


  依韻坐著一動不動,心下卻是暗自叫苦,倒黴的事一件接一件,這麼打下去,遲早殃及池魚,此刻的內力,若被黑衣人的內勁正面掃一下,不死就真是奇跡了……


  樂兒冷聲喝道“回去!”殘忍溫柔聞言毫不猶豫憑借速度優勢脫出八人的圍攻,展開輕功便朝縹緲峰方向疾馳離去。八名執劍的天刃高手,卻不作追擊,執劍將樂兒和黑衣人遠遠圍攏做包圍狀,亦不加入戰圈。


  依韻心下打定主意,要跑!否則兩人這麼打下去,要不了多久肯定得把自己卷進去,依韻暗自深吸一口氣,強行催動內力,胸口被佛印覆蓋的經脈,劇痛無比,依韻卻是管不了那麼多了,疼痛換命,怎算都是值得的。


  依韻剛准備發足逃離,一聲悶哼,樂兒被四柄實體劍影透胸而過,有那麼巧趕那麼巧的撞在依韻已經起步的身前。依韻第一氣的想罵人,無奈之下不及細想,一把將飛至的樂兒抱個正著,身形一旋,展開輕功疾速奔逃。這一變故顯然讓圍攻的天刃殺手大為意外,誰都沒想到這麼一個人輕功身法竟然如此高明。


  黑衣人急忙全速展開身法追趕,外圍三名天刃殺手執劍疾刺,試圖攔截。天刃八名殺手內力何等深厚?雖然誤以為依韻深藏不露,而未使大範圍氣勁攻擊,劍氣的余波仍舊震的依韻體內氣血翻騰,依韻踩著奇妙步法,留下兩條虛影,人已抱著昏迷過去的樂兒脫出重圍。


  邊跑邊小口吐著鮮血,腳下絲毫不敢停留,此黑衣人輕功絕不比自己高明,但放到江湖上也,也鮮有人能比肩,若是短時間內無法甩脫尋得藏身之處,自己的內力不可能支撐多久。


  八柄脫手夾著強烈氣勁的利刃朝後激飛而至,依韻身形連閃,盡數避過,劍上附帶的氣勁余波,卻是震的依韻痛苦不堪。大宛寶馬在依韻的呼嘯聲下從一側奔至,依韻飛身上馬,朝著西夏城後的山群疾速奔去。


  半刻功夫,在深山一處叉道口,依韻飛身落馬,朝著山林一處瀑布疾速奔去,馬仍舊全速沿著山道奔馳。依韻抱著樂兒,潛進瀑布下的水潭,不片刻頂著激游至瀑布下的幾塊石頭後方,暗自松了口氣,只要黑衣人被馬蹄聲欺騙,沿著另一條山道走那麼片刻功夫,再難尋到自己蹤跡。
第二十九章 江湖角落的宵音_第五節 不是英雄下

 依韻手酸腳酸,這麼抱著樂兒,以腳作為支柱,以免被激流沖出岩石,實在很累,尤其,樂兒看起來很瘦,體重卻是不輕。依韻被天刃殺手的劍氣重傷經脈,眼下根本不敢提氣,全憑本身的體力和臂力在支撐。
  況且只能一手抱著樂兒,另一手,得用來捂著嘴中不斷溢出的鮮血。衣裳破空聲響傳入依韻耳中,忘我意境,對于周遭的感應的敏銳程度,是極為可怕的,即使是激流的瀑布,也產生不了太大的影響。


  懷裏的樂兒,似有些動靜,依韻連忙用血跡斑斑的右手將樂兒嘴捂緊,從昏迷中剛清醒的人,難免都會下意識的發出些聲響。樂兒似乎受了一驚,睜開眼睛看到滿嘴血跡的依韻,頓時明白狀況,依韻見狀松手,側耳傾聽周遭動靜。


  事實上此刻,依韻什麼也聽不到,樂兒清醒,依韻自然不敢沉入意境,脫出意境後,依韻耳內只有激流瀑布的轟鳴聲。兩人便這麼沉默著一言不敢發的等待著,知道天色黑了下來。


  樂兒終于忍不住開口道“他們還沒走?”依韻輕啊了聲道“我怎麼知道?我內力這麼弱哪聽的到外面的動靜。”樂兒臉現怒色道“那你還一臉嚴肅的側耳傾聽模樣?”依韻默然,其實依韻以為樂兒聽的到動靜,在等樂兒開口說安全,誰知看模樣樂兒傷的極重,也是什麼動靜也沒能聽見的。


  兩人小心潛水從水潭邊爬上岸,樂兒仍舊動彈不得,經脈被黑衣人重創的厲害。“你怎麼可能把我從他們手上救出來?”樂兒疑惑的道,“我別的本事沒有,逃命一流,專練輕功。”樂兒沉默半響,意外的好語氣道“算我欠你一命,只是,你為何要冒險救我?他們不會對目標以外的人下殺手,你完全沒必要。”


  依韻淡淡道“就當我被你美色所迷,不懷好意吧。”心下卻暗想,誰想救你,好飛不飛往我面前飛,就差沒被你害死。樂兒臉色一寒道“你別做白日夢,欠你歸欠你,但日後我定會以等價的方式還你。”


  依韻環視周遭一眼,舉步欲走,樂兒急道“你有病?把我一個人丟這種鬼地方?等野獸來吃?”依韻無奈道“你有那麼多師姐妹,你隨便喊一聲不就能把你帶回山了麼?我又不是醫生。”樂兒怒道“你懂什麼?身為魔女可是死,但不能將希望放在其它人身上,心存依賴,永遠無法更進一步。”


  依韻聞言抱起重傷的樂兒,朝山林深處行去,“去哪裏?”樂兒忍不住開口問道,“找個山洞,或是廟。”依韻實在不想開口說話,跟樂兒說話,靠殘缺的千面神功是不行的,本來的聲音更不行,一直以內功改變聲音,嗓子一直疼痛,實在難受。


  依韻左手麻了換右手,樂兒嗤笑道“虧你還敢英雄救美,抱個女人的力氣都沒有。”依韻懶得搭理,自顧搜索著周圍的蹤跡。過不多久,還真讓依韻發現坐寺廟。


  兩人行進廟內,隱隱傳來說話聲,探頭一看,卻是三個NPC中年和尚,在喝酒吃肉。聽得三人談話,三人竟是假和尚,騙香油錢花天酒地,談著些不堪入耳的話題。


  依韻心下一動,有了計較。抱著樂兒行入廟內,三和尚頓時裝出一副慈善容貌,酒肉瞬間被三人藏在袈裟下。依韻輕手將樂兒平放在一側,神色滿是哀愁的在觀音面前跪拜,“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請保佑我妻子的病快些好起來,即使讓我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


  三和尚在依韻身後,悄悄現出喜色。“施主如此心誠,實在讓老衲感動,倘若施主能備齊所需,我等三人有信心替施主治愈嬌妻的病痛。”依韻裝做欣喜非常的連忙開口詢問,三人胡亂道了一大堆名貴藥材,總價近三萬兩白銀。


  依韻毫不猶豫的道“錢不是問題!三位大師,能否替在下操辦所需。”說著遞出一疊銀票,三和尚自是一口應允,“三位大師所說的材料,恐怕沒有三年兩載,是找不齊的,有勞三位了。”


  剛接過銀票的三人頓時愣住,聽依韻細細道出方才胡亂所說的藥材采集之處,以及耗費的時間基本計算,只得點頭道“施主放心,不出三年,我等定會尋齊所需趕回。”


  依韻一臉感激之色的送三人出門,加了幾張銀票道“我妻病重,我也無心大理生意,便在此地等候三位佳音。”三個假和尚滿口答應著連塊離去,忍了半響的樂兒這才開口道“你搞這麼多事幹嘛?”


  “我看這廟不錯,書籍也挺全,把這三個打發走,這廟,以後就由我占著。”依韻說罷在樂兒的要求下從廂房費力的搬了張床,擺放在廟廳一側,隨即緊閉廟門,套上袈裟,戴著頂俗家佛門弟子專用的佛帽,盤膝在蒲團上坐下,手裏拿著木魚邊敲邊輕聲念誦。


  木魚聲音讓樂兒份外煩躁,樂兒隨手抓起桌上的杯碟,朝依韻丟將過去,卻是提不起內力,倒也傷不著人,依韻毫不理會,樂兒發了通脾氣,見依韻毫無反應,只得自顧捂緊耳朵躺著,不時罵上幾句,威脅幾句。


  兩人在廟內,樂兒修養,依韻念經敲木魚,轉眼過了數日,樂兒內傷已漸複員。樂兒傷勢一恢複,依韻就品嘗了次分經錯骨手的滋味,事實上,只品嘗到錯骨,經脈卻是用逆轉經脈大法,免去了那罪。


  因此,依韻絲毫不變的神態,讓樂兒頗為吃驚,“倒沒看出來,你竟是個硬骨頭,連分經錯骨都能忍著不哼一聲。”依韻神色淡淡,雙掌合一,“女施主,既然你傷勢已恢複,便請離去吧,在下已決定歸依我佛,這廟,很快就要重新開放了。女施主在此,實在不便之極。”


  樂兒聞言大笑出聲,“你不是貪戀我美色嗎?還想當和尚四大皆空?”依韻欠身合掌道“阿彌陀佛,色色空空,不外如是,跟施主的舊情,還盼施主勿再多提。”樂兒呸了一聲,以重手法抓的依韻手臂骨頭隱隱生痛,“誰跟你有舊情?真是個神經病,若非欠你一命,非痛揍你一頓不可!”


  樂兒說罷甩袖舉步離去,依韻淡淡道“施主慢走,在下即日起將苦修閉口禪。”樂兒帶著微怒的聲音遠遠傳至,“管我什事!你還道我喜歡跟你說話來著?神經病……”依韻心下暗道‘走吧,我只盼再也別遇上你,禍精!’


  依韻真的當起了俗家修行的和尚,更花錢請了幾名系統NPC小和尚,大凡有香客前來,NPC小和尚均道依韻是過去三和尚的徒弟,三和尚遠赴西藏修行,此廟由依韻照料,而依韻修的則是閉口禪,從不開口說話。廟的大小雜務,都由NPC小和尚料理著,依韻日夜都在佛堂大廳敲著木魚,沉默不語。


  這樣實在很好,不斷能參悟佛學,更不擔心被人打擾,江湖人誰也不會往這種小廟跑,偶爾來那麼幾個,也不過是游山玩水路過而已,匆匆而來,匆匆而去,誰也不會注意一個廟裏帶發修行練閉口禪的小人物。


  忘我意境,被依韻發揮出另一種用法,半年後,依韻已經真的忘記過去,渾然當自己本就在這廟內坐上十年,百年,本就只是一個全心苦修的佛門弟子。依韻已經真正做到,完全將杯子的水倒空,用以裝載新的東西。當然,武功,仍舊是在自修的,那是一種下意識的習慣,不需要記得,也不需要遺忘。


  春去夏來,秋去冬來,太匆匆,又一個冬。


  樂兒提著一壺酒,行入廟內,兩年來,樂兒這是第二十六趟前來。閉口禪大師的名字,早已在西夏周圍聞名,這些年不少各地苦修的僧人,行至西夏,都會到此廟跟閉口禪大師交流佛法,當然,交流的方法千奇百怪,但至今為止,尚未有人不對閉口禪大師的佛法修為深感欽佩的。


  廟的NPC小和尚,是不敢阻攔樂兒的,因為當初因為不允許樂兒帶酒入廟,被樂兒痛揍過,怕了,況且廟裏的主持也曾示意不加幹涉,小和尚們自然不會去找揍挨。


  樂兒一手提著酒壺,一手提著竹籃,在依韻身側坐下,小和尚都識趣的退了出去,這種天候,是鮮有人來廟裏的。小和尚不知道主持是否認識這女子,但心下猜測女子定是主持過去的情人,主持過去的紅塵情人很壞,每趟來都帶好酒香肉,誘惑主持,雖然從未成功過,至少小和尚們人這麼認為。


  樂兒邊吃肉邊喝酒,“聽說前不久,你將一個有名的佛門苦修士痛揍了一頓。”依韻仍舊自顧敲擊木魚,但樂兒仿佛能從木魚的節奏中得到回答般,繼續道“他看出來你的經脈受了重傷?那確實有點門道,為何還揍他?”事實上那傷,是依韻自斷的,以此讓樂兒無法探查自身內氣狀態,但樂兒一直以為是依韻救自己時所受。


  佛堂木魚有節奏時快時慢的響著,樂兒大笑道“那確實該揍,竟然要你去重生,追求破而後立。”木魚仍舊在響,樂兒笑將著道“哈哈……要是重生就能頓悟,江湖每天死那麼多人,豈非出了無數大徹大悟的超級高手。難怪你會動氣揍他。”


  木魚,有節奏的在響,聲音仿佛能穿透身體,仿佛敲擊在人的心口上般。樂兒喝足吃飽,輕甩長發,語氣有些憂傷的道“這個月,又有十多個過去的姐妹重生了,她們仍舊選擇重練。但她們本就不可能放著靈鷲宮不管,靈鷲宮弟子之間的深情,是別派無法想像的。”


  樂兒語氣近乎喃喃自語般,輕輕訴說,樂兒也不明白為何會在一年前開始,習慣性的每月這天到這小廟,對著這個不開口說話的閉口禪大師,說一些話,也許,因為知道他練的閉口禪,知道他的木魚只有自己能懂,所以放心,一個不說話的和尚,自然不會將自己的心裏話泄露出去。
第二十九章 江湖角落的宵音_第六節 閉口禪大師

  厲緩緩收劍入鞘,又是一場拼殺,武當派死了很多人,紫宵劍派也死了很多。厲一名帶起的資質十分好的師弟,也倒下了,他這一年來,本已成為門派內的風雲新秀,功績赫赫。
  厲不覺得惋惜,也不覺得遺憾,雖然,他的資質實在很好。各門各派,冒起的風雲人物很多,有的很快倒下,有的,堅持的較久,只有極少數,堅持到至今未倒。無論資質多好,倒下了,就是失敗,厲輕舒了口氣,翻身上馬領著收拾完戰利品的門派弟子返回紫宵城。


  小廟,今日迎來一位大師。這幾年,閉口禪大師之名,在佛學一道上,可謂聲明赫赫,兩年前開始,原本由于閉口禪大師非剃度修行而不屑交流的佛門高僧,都漸漸前來拜訪。


  其實,現在小廟,已經不能算小了,隨著聲名的遠播,西夏皇室早已出資出力對小廟進行了改建,寺廟大門,金光閃閃的三字‘山靈寺’,寺廟內的和尚數量,已達三百余。


  道言大師在山靈寺佛堂大廳逗留了十日,隨後在山靈寺兩百余名和尚隆重歡送下離開。全寺上下,均不知道這十日來道言大師跟主持到底做過怎樣的交流,道言大師離開後,主持的大廳門便被緊閉。


  佛堂內樂兒靜靜盯著沉默不語的依韻,木魚仍舊有節奏的在廳內響起。樂兒眼神憂郁,語氣帶著淡淡的憂傷道“他讓你看到了亮白色的世界?我的師妹月兒,也看的到。”


  樂兒說罷沉默傾聽,片刻後繼續道“那很好,畢竟你不算江湖中人,如今更是聞名的佛門大師。”樂兒說罷沉默半響,繼續道“以後,恐怕我很長時間沒空來了,紫宵劍派,似乎也在跟天盟交涉,也許,要不了多久,江湖對靈鷲宮,便要發起聯盟了。”


  “上次,如果不是你搭救,我死了的話,喜兒會不顧一切的為我血祭。若是如此,恐怕聯盟早就結成了。”樂兒沉默半響,輕手將一本冊子放在依韻身側,“相信你也有過去,但現在你既然都能放下,終究是好事。這是我讓月兒記載的意境心得,該對你有用處。”


  樂兒語氣憂傷的繼續道“你身上有血腥的味道,雖然很淡,但對于現在你來說,終究不是好事,月兒的意境能逐漸化去殺氣值。盼你日後佛法修為更進一步。”


  樂兒轉身輕步離去,運功輕吟“如是我聞,愛本是恨的來處。胡漢不歸路,一個輸,一個哭,甯願你恨的糊塗,中了愛的迷毒,一面滿足,一面殘酷。”


  樂兒離開了,佛堂內數年未曾間歇過的木魚,嘎然而止,木魚整個粉碎。道言大師,在佛堂內,靜坐十日後,只留下一句話“你既然能忘了自己,又為何不肯讓自己忘記?”佛堂內,亮起白色的氣場,氣場持續的時間不長,半刻鍾許。


  但依韻看見了,眼中的一切在氣場亮起的時候盡數變成散發著柔和白光的存在,光極柔,也極美,更有一種充斥身心的暖意。然後,依韻看見了幻境,很淡,很模糊,依韻無法看的很清晰,但整個人感受到的是,快樂,歡笑……


  佛印驟然消逝,木魚碎,久違多年的殺意幻境,突然浮現在依韻腦海,隨後一片黑暗。空曠的一切,冰冷的直入骨髓,依韻抬手,卻什麼也看不見。如此不知道過了多久了,仿佛幾十年般漫長……


  呼嘯的風聲,傳入依韻腦海,懷中,抱著一個柔軟的軀體,依韻漸漸能看清一切,墜落,是在從山崖上墜落。依韻後腦穴道處,柔軟的手指,輕按著,看清了,一張清麗的面孔,是喜兒本來的模樣。


  冷,混身瞬間濕透的感覺,跟喜兒的臉龐,緊貼著,怯怯柔弱的聲音,束音成線,在依韻耳旁響起。


  “依韻,沒有你的江湖,我也會,孤單寂寞。可是,不要再接近我,我會把你毀掉的,你會比重生,更痛苦。”依韻臉龐,似浸泡在冰冷的水中,卻猛然感到些許溫熱,似唇輕印。


  “忘了吧,可我不願,讓你的意識,永遠記住,讓你的記憶,永遠封印,這樣,我覺得你記著了,卻也忘了。”


  一切的感覺,消逝散去,血色的世界,血色的空間……那一道血紅色的身影,仿佛被風一吹,便會倒下般,那張妖美永遠含著淺笑的容貌,凝視著一個深紫身影……


  佛堂還是佛堂,幻境,盡數彌散。依韻面前敲了七年的木魚,已碎,體內佛印消逝,體內深紫陰屬性真氣瘋狂灌入被封印多年的經脈各處,陣陣涼意直透依韻身心,這,太熟悉了,是依韻自己的真氣呵……


  樂兒帶著憂傷語氣的輕吟,仿佛仍舊在佛堂內反複回蕩般“如是我聞……”依韻輕手從櫃內取出一個新木魚,緩緩敲打起來,不知停止多久的木魚聲,又在佛堂內響起,卻沒多久後,嘎然而止,木魚,又碎。


  佛堂內,閉口禪大師,頭上戴了多年的俗家佛門弟子佛帽,輕輕摔落在佛堂地面,閉口禪大師一頭長發垂落,遮住大半面孔,身體被一層濃郁的深紫氣勁完全覆蓋。佛堂內,份外寂靜。


  山靈寺,主持大師的佛堂大門,若非有貴客來訪,否則是從不會開啟的。盡管這些日子,閉口禪大師似乎沒再敲響木魚,但寺廟內的和尚,也決計不敢貿然啟門而入。


  樂兒不是和尚,也不是尼姑。所以,樂兒推門進去了,佛堂如故,只是,卻已沒了那個背影,樂兒感到詫異,卻又覺得理所當然。原本,閉口禪大師打坐的位置,一共十三小堆木頭碎屑,那是木魚粉碎後留下的。樂兒輕手扶著門沿,身體軟軟的倚門而立……


  依韻從西夏錢莊取出一套完整衣裳,外面仍舊用白色披袍圍緊,翻身上馬,朝著華山青龍壇飛馳而去。靠近青龍壇處,華山派正跟血刀門進行小規模的激戰,依韻被迫勒馬停下,神色平淡的在遠遠道路口等待激戰結束。


  此時這裏已又不少江湖別派弟子小團隊在看熱鬧,看熱鬧的人彼此對他派弟子都露出極為戒備的神色。依韻覺得極為煩躁,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低頭一看,脖子上竟然在更換衣裳後仍舊下意識的把一串佛珠戴上了。


  依韻終于發覺是什麼地方不對勁了,一把將佛珠抓將下來,駕著馬朝激戰的人群就那麼沖將過去,轉眼便沖入雙方激戰中心,手中佛珠被依韻注入內力後當作暗器,朝著擋路的兩派弟子激射而出。極為精准,每顆佛珠定能奪去一到三人性命,均是取的咽喉要害。


  依韻的馬奔馳速度極快,不過半刻鍾已然完全穿過激戰邊緣,馬奔過的一條直線道路,被鮮血,浸透。依韻一把扯去外面的白色披袍,容貌恢複本相,駕馬朝青龍壇疾馳。


  一個月後,距離紫宵山不遠處,厲正領著一眾門派弟子跟全真派激站。一匹黑色高頭大馬,負著一條深紫身影,猛然插入激戰中心,黑馬所過之處,凡全真派弟子盡數咽喉飛濺著鮮血橫死拋飛,黑馬在戰圈內沖殺半響,全真較方面實力稍強的高手盡數橫死。


  黑馬奔馳速度太快,馬背上的紫影動作更快,完全讓人看不清模樣,紫影駕著黑馬沖殺一陣,似乎有些不耐煩,片刻後,戰場上兩百米內的長短寬窄不一的劍類兵器,紛紛淩空高飛,下一瞬朝著戰圈激射而落,無一不刺將在全真派弟子要害處。


  如此驚天一擊,駭驚全場,厲高聲運功喝道“大家恭迎掌門人!”紫宵劍派方面反應快的立馬運功高喝依韻之名,反應慢的聞言卻也明白過來,全真教弟子更無戰意,紛紛折身奪路而逃。


  依韻勒馬立定,環視眾人一眼,微微點頭。厲上前行禮道“掌門人!”依韻淡淡道“夫人在哪?”厲連忙答道“夫人這八年來一直在紫宵山,很少外出游玩,卻是沒有心情。”依韻輕輕點頭,駕馬疾馳離去,一如過去,從沒多余言語。


  依韻輕身從山崖翻身躍上,紫衫欣然笑著放下手中的冊子,小跑著飛身撲進依韻懷裏,雙手環腰將依韻緊抱著,膩聲道“依韻……”依韻雙手稍稍用力抱緊,複又單手擁著紫衫朝崖邊靠椅行去,紫衫興奮不已的如同倒水般說起這些年發生的有趣事兒。仿佛,依韻只是出去辦事,仿佛,兩人分離是八個時辰,八天,而不是八年。


  江湖公告:紫宵劍派掌門人妖瞳將掌門之位傳于依韻。


  失去音訊的江湖第三傳說,正義傳說依韻,八年後,重新浮出水面,仍舊擔任紫宵劍派掌門人。瘋狂的江湖,瘋狂的各派掌門人,如同突然被從頭到腳覺了一桶涼水般,似乎,差點便忘記,江湖,還有一個正義傳說……


  紫宵殿頂,北落紫宵緩緩飛落在依韻手中,劍柄處,掛著的精致紫色衣裳,迎風飄搖。縹緲峰頂,喜兒輕手扶著涼亭石柱,舉目眺望紫宵山方向,輕聲喃喃道“依韻?你怎麼……總是,要……惹我不開心……你,總是,這樣……”


  小劍舉目眺望紫宵山方向,語氣冷漠的道“他又回來了。”不存恨恨道“怎麼回事?天盟方面和大師姐那都曾說過,他不會摻和這場鬥爭的,為什麼會這樣!”小劍沉默,閉目沉浸自修。


  “你何苦……非要跟自己過不去?”兩名渾身嚴密包裹的黑衣人並肩而立,其中一人輕聲喃喃道,另一名黑衣人眼現憤色,舉目眺望紫宵山方向,久久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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