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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鑰 作者:聿暘 (連載中)

神鑰 作者:聿暘 (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烽弧 於 2009-4-13 16:43 編輯

內容簡介

        神,主宰萬物的力量,微妙而無法預知的,超絕的;鑰,通常指用來開鎖的工具,也代表著重要的關鍵。

        現在,你有一個改變自己平凡命運的機會,接受“鑰石”的融合,你將進入一個新世界,至於你是否能在那裏實現自我呢?這就必須靠你自己的努力了……

        所以,別再猶豫了,翻開這本書,接受“鑰石”吧……
楔子

        神,主宰萬物的力量,微妙而無法預知的,超絕的。

        鑰,通常指用來開鎖的工具:也代表著重要的關鍵。

        這兩個詞所代表的事物,乍看之下似乎並沒有任何的關連,但他們卻奇異的有著同樣的暗示。

        神的力量是主宰萬物的,神的來源,神的模樣,神的所有一切都隱藏在一層又一層的船說與故事之下,對於人們來說,代表著不可預知。

        鑰,也相同,沒有人知道,在鑰匙轉動之後,得到的會是什麼。

        但,你知道嗎?

        有些國家認為神只有一個,而有一種語言,在字典神的發音是唯一的存在:而鑰這東西,一個鎖就只有一副鑰匙,它,也同樣是唯一的。

        來到這裏已經有多少天的時間了?

        倚在小飯館後院的躺椅上,慵懶地將依然屬於少年纖瘦修長的身體舒展開來,今天的天色很好,雖然微涼,但是有陽光曬在身上,尤其他身上搭著深色的衣服,在吸收大量的熱能下,整個人暖烘烘的,感覺懶洋洋第十分舒適。

        不過,這樣的舒適維持不了多久,一個瘦小的人影,在他預料之中打開飯館廚房與後院連接的大門,小小的腦袋東張西望了一下,看到躺椅上那個躺得正舒服的人之後,開心的笑容泛上臉龐,很快地把門關上小跑步到躺椅旁。

        “朔華!朔華!爹地叫你了,今天晚上好像會有不少客人,爹地要你幫忙準備一下。”小手搖搖那還不十分寬厚的肩膀,卻不敢將他遮蓋在臉龐上的布帽給掀開來,天知道她有多麼想再次好好地看看那一雙漂亮得不可思議的雙眼,儘管在相處了這麼久的時間之後依然仍有點冷淡,但是那一點冷淡並不抹煞掉它們原本該有的風采。

        “知道了,你先回去,我等一下就過去。”他可以從布帽底下瞧見那一雙充滿厚繭的小手,指尖的部分有不少的脫皮,那是每一天要幫忙洗碗所累積的“戰果”。

        像蕾莉紗這樣認真工作的女孩子,在這個小鎮上可以時常看見,畢竟這裏不是什麼奢華的大城市,很多孩子都是從小就開始幫父母親工作,長大後男的十個有九個是繼承家業,女的則是嫁給同一個小鎮上的男人。

        和他過去的世界還真是不同。

        過去地球上的小孩都被寵壞了,絕大多數即使已經到了成年,依然不曉得什麼叫做粗活。

        說起來,他有一半也算是那一類的小孩。

        沒做過太多粗活的那一半,至於被寵壞?

        在他母親去世過後,他就開始不懂這兩個字所代表的意義。

        “一起回去。”

        蕾莉紗很堅持,她才不想要讓朔華一個人經過廚房,讓那些端菜幹活的女還有機會黏在他的身邊,朔華對別人對他的看法,不曉得是因為他毫不關心,還是因為他神經遲鈍,如果不用言語確切跟他說明白,他總是一副完全無法理解的狀況。

        歎息,取下布帽,一雙大海般湛藍的雙眼立刻如蕾莉紗所意地呈現在她眼前,從她在小鎮郊外遇到他的那一天起,她就迷上了這樣總是深邃難懂得一雙眼,儘管那時的朔華模樣看起來在狼狽不過,儘管那時他連一句最簡單的菲嘉語都不會說,她還是深深地被這樣的一雙眼睛所吸引,因此完全忘了父親的告誡,擅自領了一個陌生男人回家,並在父親皺緊眉頭的狀況下,在閣樓清出一個小房間,還有幫自家飯館找了一個每一種工作都會一點的能幹幫手。

        就這樣,半年之後,爹地看見朔華時通常都是眉開眼笑,當然,在確定這個少年對自己女兒沒有影響的情況下才會有這樣的表情,而朔華也用自己的勞力換去了那一身狼狽,並且令人驚訝地學會了菲嘉所有的語言,包括那些她聽都沒聽過的奇怪用語。

        “不走嗎?”說要一起走的人,不曉得看著他在發呆什麼。

        “恩?喔!好,走吧!”幸好爹地不在,不然又要瞪她了。

        一頭霧水地看著小女孩滿臉通紅,朱朔華習慣地將布帽給戴上拉下,用陰影徹底遮住鼻頭以上的面目。

        回頭看了一下遠處因為坐騎賓士而出現煙沙滾滾的景象,難得遞嘴角勾起淺淺一笑。

        差不多了。

        半年的時間已經夠了。

        從離開森林到小鎮工作,已經有了半年的時間,基本的東西該學的他都早已經學會,差的只是等待一個絕佳的好時機。

        現在時機已經來臨。

        從今天晚上開始,這個小鎮將會因為一年一度的慶典開始聚集許多來自各地的商人與傭兵,他等的就是這一刻,站穩腳步後的出發前一刻。

        畢竟,他選擇離開遙遠的地球,來到這裏,為的可不是在一個飯館幫工一輩子。

        他想要,試試看另外一種,完全由自己所控制的人生是什麼樣的感受。

        尤其,在他獲得新能力的時候。
第一節

        西元2045年西洋某私人小島

        在大西洋上買一個島嶼,這樣的事情對一些有錢有勢的人家來說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要在島嶼上做什麼事,更是別人所管不著,基於麻煩少碰的道理,就算隱約猜測到也許可能在進行的啥不法交易,也不會有人真的以為邪不勝正,正義有一天會佔領群世界,然後呆呆的去檢舉。

        在這些為數眾多的島嶼中,彼此有一個共識,那就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這個島嶼也一樣。

        在六十多年前,這一個島嶼已經被人所買下,取名叫做軒轅。

        老實說,即使這一個名稱被叫到爛了,但卻不能否認它有漂亮的筆劃,和好聽的發音,跟一個最值得取深究的源由。

        軒轅代表的所有華人血統裏最古老的一脈血緣,也許在今天,有多少人真正承襲了這一個血脈而值得懷疑,但無法否認的是,只要好好的去看過歷史或是讀過小說、玩過game的人,在聽見這兩個字時,都很清楚它所代表的意義何在。

        朱朔華就非常清楚。

        他從開始學字,第一個學到的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這兩個字,只因為他的長輩們說,他們是軒轅的傳人,至於為什麼姓朱而不乾脆就叫軒轅算了,是因為中國自古以來子從父姓的習慣,在數百年他們這一脈的女性先祖也許姓軒轅,但嫁了個丈夫之後孩子可就不這麼跟著姓了。

        不管如何,反正爺爺當時看著他的眼神是那麼嚴肅認真,要他不相信自己的確是軒轅一脈也難。

        長到現在已經有十八年的時間,見過爺爺的次數十根手指頭就可以數出來,除了爺爺是當今的族長威望太高之外,也因為他不過是一個不受重視孩子。

        他的家不僅繼承了軒轅這兩個字,還非常嚴謹的繼承了古老國家中最悲哀的門第觀念。

        他的母親是個法義混血的希臘人,有著一頭燦爛的金髮和深藍色的雙眼,在她少女時代,是備受眾人所寵愛的美人,若非父親在她二十歲就把她給娶回了家,否則肯定會讓眾多的追求者從愛琴海排隊到另一頭的埃及去。

        而他的父親則是爺爺的第五個孩子,也是三房的長子,在這島上沒有什麼一夫一妻制,很多事情規定是規定,但是要怎麼生活,私事政府也管不著,爺爺的三房,也就是奶奶,是當時為了事業利益結合的中美混血美人,帶著龐大的嫁妝進入了這個經永遠淹沒自己姓名的大家族,生下他的父親,一個高大英挺除了筆挺鼻樑之外完全看不出有外國血統的男子。

        也正因如此,父親並不認為自己有任何需要被這個家族所排擠的一部份,只要他夠強,接下爺爺的權力他自然也有可能。

        而他朱朔華不是,在五官上他像年輕時候的奶奶,雖然五官都相當立體,卻有著東方特有的柔和,因此若是不看他的膚色跟他的雙瞳的話,他看起來就是個在漂亮不過的東方少年,但偏偏他還有一雙像母親跟增祖母一樣的深藍雙眼,及奶油白的膚色。

        那讓他在這個家裏顯得格格不入,就像當年的奶奶跟母親一樣,在這個家裏不是被當成透明人,就是被當成低了一等的公民一般。

        於是惡性循環,因為他的模樣,得不到太好的指導,無法練成太好的家族武術,也就更令人瞧不起,十八年來可以說是沒過過啥特別值得高興的日子,尤其在他的母親過世之後。

        一個備受眾人寵愛的美人理應得到的是什麼?

        在他母親心中,真的以為和他父親相愛,可以就像童話故事裏的公主王子一樣永遠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由於當時她太年輕就嫁給了父親,所以根本就沒真正體悟到這個世界有殘酷的一面,所謂幸福的婚姻,只維持了三年多的時間,她的不解世事,和他享要爭奪全位的野心,在同樣生活的空間中顯得格格不入。

        他的父親,每當自己為了往上爬而必須踩著別人的鮮血往前走時,心中良心對自己的苛責,無法對總是純真以為自己丈夫完美如神話的她訴說;而他的母親,看著周遭一個個對自己並不友善,只能默默努力卻怎麼也等不到忙碌的丈夫看自己一眼、安慰自己一句。

        每到了夜深人靜,只能寂寞地看著遠方時,彼此之間的距離也就一天比一天更加遙遠。

        他們彼此,曾經都是彼此心目中最接近幸福象徵的另一半,猶如童話故事裏會出現的另外一個王子公主,然而時間成了打破童話這一個泡沫的巨錘。

        那時候朱朔華還很小,小得連自己的父親母親是如何走到這一地步都不清楚,當他有記憶開始,那棟和母親一起居住的屋子裏就很少出現父親這個角色,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長大後,從母親口中,從父親的眼神裏慢慢猜測而出。

        在這樣的一場愛情故事裏,他並不恨誰也不怪誰,畢竟在接觸過這個家族的一切之後,他比他的母親更懂得社會中的人情冷暖,也不敢去奢望一個不常來探視自己的父親會對長子有多大的寵愛。

        是的,長子。

        他的父親朱培華至少在一個地方,從來不曾負過母親,在他母親還在世的時候,朱培華不曾有過第二個女人,直到朱朔華十歲,母親過世的第二年,一個能幹賢慧的女子才介入了這一家子的空間,並且在同一年的十二月,生下了朱培華的第二個兒子,婚後第四年又生下一個女兒。

        朱朔華前十八年的人生,可以說是上天沒有給他任何可以受到這個家族重視的機會。

        於是,他只能靠自己,讀過觸手所即能得到的知識,至於這個家族最重要的武學………

        別傻了!

        輕輕撥了一下他全身上下最具東方特色的黑色直發,骨架並不粗壯的他拉著顯得有點超出他所能負荷的行李,看不遠處深藍色的直升機降落在停機坪上。

        今天是他剛滿十八歲的日子,也是要準備告別這個小島的日子,由於他的不受寵,因此他沒有什麼特權及假日可以離開這個小島度假,整整十八年的時間,都在這一個大概十七公里寬,二十一公里常略成長方形的島嶼度過,要不是他的個性並不好動,而且對他這個勉強稱得上少爺的人物在物資上可以達到“標準給予”的狀況之下,他早把這島嶼的每一根草都取好了完全不會重複的名字。

        因為他沒有離島度假的特權,因此也就剩下到十八歲成年仍一事無成因此被放逐的“特權”。

        他可以帶走所有任何屬於他的東西。

        問題他的東西除了電腦之外就是書,不然就是一堆當年和母親一起培養而產生興趣不斷栽種的植物。

        這些東西很難搬。

        所以他只能放棄,將衣物、生活用品全裝箱成一個超大型的行李箱之後,剩下的就是貼身收好的存摺,裏面有過往的零用與壓歲錢跟父親念在曾經愛過母親份上給予的補助,畢竟這還是一個大家族,而且是非常有錢的大家族,就算存摺裏的錢對這個家來說少得連個零頭都算不上,但是絕對夠他好好生活很長一陣子了。

        拉扯著行李箱,賣力在螺旋槳高速運作下拉到機門前,然後看著那有點……好吧!非常有難度的高度………


“可以麻煩幫我放進去嗎?”他對一旁高大身穿黑色西裝外套的保鏢很客氣的微笑。

        然後一點也不訝異他在發現他這個少爺連扛行李箱上機的能力也沒有時,眼中閃過的輕蔑。

        朱朔華心中冷笑,這只能怪這笨蛋空有一身體力卻沒半點腦袋,也不想想如果他是屬於那群受到重視可以進而學習家族武學的少爺,他會在剛滿十八歲的今天一個人提著行李箱來搭這種最簡單的直升機嗎?

        而那個行李箱的重量,基本上已經和一台比賽用的重型機車沒啥兩樣,一個沒學過武學的普通人,扛得上去才有鬼,他能從主屋拉扯到這裏就已經很了不起了,他最好祈禱等一下直升機不會因為載重量過高而飛不起來。
第二節

        很顯然,他是過渡擔心了。

        事實從他現在安然無恙的處在大城市裏的一個小公寓裏就知道。

        這是他第一次出門,難得有機會看到那種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景象,但他一點也不興奮,也不覺得高興。這裏的空氣髒得他差點無法呼吸,可以說是坐著以後大概再也沒有多少機會可以搭的家族派車下車後,幾乎是用沖的沖進公寓裏打開空調後才稍微能大口吸氣。

        這就是都市,想到要在空氣這麼遭的地方繼續生活下去他就覺得是不是該去買個氧氣罩免得隨時昏倒在街道上。

        因此將公寓整理好,並且把帶來的東西都放到自己的位置上,已經是七、八天前的事情,這期間他全是叫外賣過生活,然後其他的時間全用來上網,繼續他平常在島上就已經做過不少回的網游大業,那是他過去唯一的消遣。


“無聊,這樣的生活跟在島上有什麼兩樣。”

        高挺的鼻樑上掛著3D立體顯像鏡片,這是十多年前的發明,可以讓電腦或電視畫面成為3D影像,用來玩game或是看影片的最佳夥伴,朱朔華現在就是用著它在玩已經完到膩味的onlinegame,畫面中的自己正毫無意義的在樹林裏對一堆無辜的小雞亂砍。

        事實上除了厭惡外頭的環境品質之外,不想出門的最大原因在於,他提不起興致去做些什麼。

        現今社會人們的地位、經濟、政治可以說是已經達到了一種瓶頸的階段,何時會崩潰或是改革沒人能知道,但絕對不是這個時候,不是他現在所處的這種時刻,在這些領域上就算獲得最高的權位又如何?不過是像他的爺爺或是父親一樣,為這些身外之物搞得連笑都不由心。

        他相信人活在這世界上,可不是為了要給自己築一道又一道的城牆直到死為止。

        那科技、宗教?

        研究更高的領域?救濟貧苦受難的人群?

        真抱歉,他雖然稱不上是什麼邪惡的人,可在朱家多年的耳濡目染之下,他從不否認自己的自私,他只想讓自己活得更好。

        挑三撿四地,於是才會在這麼多天來的時間裏,依然想不出自己在這短短的一生裏,究竟可以做些什麼才不會愧對自己,白白活這一遭。

        他實在不是個衝動的人,而且實際的有點缺乏人性。


‘既然如此,想不想試看看過另一種生活?’

        當手中點擊螢幕上的某一個廣告時,一個再溫和不過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彷佛在回答他心中的疑問一般。

        太過剛好的一個問句,讓朱朔華愣了一會兒,然後才想起自己剛剛按下的廣告欄,心想八成又是哪一個onlinegame的廣告開頭,不過這聲音還真是棒,竟然……讓他想起小時候母親對他說故事的情景。


‘呵!這可不是廣告,我很認真的在問你,想不想試看看另外一種方式去過人生?’


……………怪廣告……


“還真像是有人在我耳邊說話,這是怎麼辦到的?我可不記得我買的音響有好到這種程度。”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試著相信我是真的?’

        朱朔華也許不是什麼全世界最聰明的人物,可卻也不是笨蛋,沒有廣告可以做的這種程度,也沒有可能出現如此恰巧的對話。

        取下鼻樑上的3D立體顯像鏡片,將耳中的耳機一起取出,果然,那聲音依然在耳邊發出柔和的輕笑,至於他剛剛點擊的畫面,什麼也沒有,空白一片。


“我可以解釋成我撞鬼了?”

        從小他就是那種天塌下來也不見得會叫一聲的個性,對於這種有點類似靈異現象的情況,一張五官分明的臉蛋毫無表情對空氣發言。


“嗯……依照現今這個世界所能給予的解釋,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說是,是因為你們對於無法預知的東西絕大多數時候一律稱之為鬼,那麼,我就屬於這一類,說不是,是因為我還沒死過,依然活著,因此理論上來說,我不是鬼。”


“麻煩講重點。”

        不知從哪傳來的聲音,輕輕地笑。


“重點我不是一開始就說了嗎?”

        深藍色的眼瞳在眼眶中轉了一圈。“試看看過另一種生活?”


“沒錯。”


“那請解釋這一句話的意思,順便,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對空氣說話,那感覺很像瘋子。”

        語畢,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出現在他身前,瘦高的身材,白得像是吸血鬼一樣的臉上有著藍幽幽的雙瞳,柔軟而乾淨的黑髮有點長,稍微蓋住了額頭及兩頰,一看就知道懶得整理,極為俊美的臉龐上充滿著漠視一切的神情,這模樣他已經看了十八年的變化,想不熟悉都難。


“我並不覺得這樣講話會比跟空氣說話好過。”他***,那跟鏡子說話有什麼兩樣。

        於是,那個和朱朔華模樣完全如出一轍的身型聳聳肩,下一瞬間又變成了放到人群裏很難找到那張臉的平凡模樣。“這有差嗎?反正我們只是將進行一番對話而已。”


“我高興。”朱朔華坐在依照人體工學設計的電腦椅上,悠閒地將雙腳抬到桌子上。

        照理說,這樣的姿勢做起來不但不優雅,而且應該還顯得粗鄙才是,偏偏從小生活在那種連吃飯都要講求姿勢的家中,這樣小混混般的姿態他做起來卻再自在慵懶不過。


“好吧!我長話短說,我手上的這一顆東西,你可以叫他鑰石。”手一轉,手心出現一顆看起來不甚起眼的黑色石頭。


“鑰匙?”


“應該是石頭的石,不過隨便,你想那麼叫也可以。”又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非……常沒有信服力。


“你一定不是推銷員。”弄了半天,他至少可以確定這一點。

        那平凡的臉笑了一下,繼續說。“就像它的名字一樣,它像一把鑰匙,負責開啟物種的某一項能力,與它融合,可以讓自身的某一項能力加強,至於加強到什麼樣的程度,那就要看個人的發展,但……”剛剛那一顆不知從哪變出一顆石頭,甩手往上一拋又落下,抓入手中的同時又消失,看著自己空空然的手心一眼,起身走到公寓的陽臺邊,打開落地窗,一股污濁的空氣立刻壓過空調彌漫在不算太大的房間中。


“這樣的環境,你覺得能有什麼發展?”

        朱朔華皺眉,伸手取出遙控。“啪!”地一聲,剛剛才打開的落地窗又自動關上。


“你不能再說得簡單一點嗎?”


“呵!以你們這個世界的話來說,就是因為這一顆鑰石選中了你,所以我負責來邀請你加入一場類似你們所說的onlinegame,只不過在這一場game,不是讓你操縱替身去進行,而是你本人進入,在這一場game中,除了鑰石所能給予的幫助之外,從我這裏你也可以取得一些簡單的說明,當然,那只在一開始。”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說,這顆石頭選中了我,所以我有權力去參加一場生死遊戲?”


“可以這麼說。”


“我可以放棄?”


“可以,和這一顆鑰石同調的,並不一定只有你一個,我可以再去尋找。”雖然那會讓他多花點時間。


“那如果我答應的話,玩到一半想退出怎麼辦?”


“我說過,這是另一場人生,你認為退出一個人生的辦法是什麼?”

        “我懂了。”

        “那答案呢?”

        朱朔華看著那人眼中毫無任何心機的眸光,除了平和之外,還帶著點令人難以去度量的深遠,就好像一個充滿智慧的人,手中持著一個機會,等待你去選擇。

        如果不是這個“人”的演技實在太好的話,那麼他的確就是沒有任何的意圖……至少沒有害他的意圖。

        這種突然來臨的事情,照常理來說,不是以為自己遇到了一個神經病,就是會考慮個把個月的時間,畢竟這嚴重關係到自己的將來,機會選擇了就無法重來,雖然說這個人說那會像是個遊戲,但,也只是像,最終還是要用生命去做賭注啊!

        反正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常人”,在這個世界他也找不到太多東西讓自己的生活有意義。

        他對改善別人的生活或是創造一片自己的事業都沒有多大的興致,但若是可以改變自己,看自己的實力可以增長到什麼樣的地步,去真正認識這世上除了地球這一個生活圈之外,還有什麼更大的空間,那這會是最好的機會。

        與其無趣的老死,不如五光十色的活過年經歲月。


“好,什麼時候?”

        聽見朱朔華的回答,來人滿意地笑了。“既然你同意了,那馬上就可以執行,在送你離開這裏之前,有幾件事情要做,其中一件自然就是讓你準備一下,看是不是要帶些什麼離開,要告訴什麼人也許永遠都不再回來,另外一件,也就是最重要的一件,就是讓鑰石與你融合。”

        語畢,不等朱朔華回答,原本放在身旁的手突然一甩,一個深藍帶黑色的光芒突然朝朱朔華的額頭飛去,朱朔華只覺得額頭一痛,然後無比寒冷的氣息瞬間從額頭開始蔓延,那種冷,冷到讓人感到劇烈的疼痛,疼到了一種無法忍耐的地步時,變成麻木。

        天殺的混蛋!

        就算他答應了這件事,也要讓他有個心理準備啊!


Fuck!  已經痛到搞不懂自己究竟是在咒駡誰,一波波襲來的痛楚逼出全身大汗,若是有人上前仔細一瞧,還可以發現在流出汗水之後,本來就過於白晰的膚色竟然開始呈現如玉一般的光澤,如雪一般不帶任何色澤的淨白。

        這樣的改變不是突然的,是慢慢、慢慢在幾乎讓人無法察覺的情況下演變,對於這樣的變化,站在一旁靜靜看著的人並沒有太多的訝異,雖然每一顆鑰石給人帶來的變化都不盡相同,但這樣的轉變已經可以說是小兒科的了。

        到最後,劇痛反覆在這一個纖瘦的少年身上襲擊,每當朱朔華忍不住痛楚想要呐喊尖叫時,更劇烈的的爆炸便又從腦海裏深處穿刺而出,駭然地發現疼痛席捲全身時竟是什麼也無法叫不出聲,就連翻滾想要抒發也做不到,儘管他可以看得到自己的身體在劇烈顫抖,甚至腦子也可以清晰地去咒駡,偏偏四肢百骸就是動也無法一動,直到再也難以忍受這種非人的疼痛,意識開始漸漸模糊到完全失去思索的訊息。
第三節

        一個瘦削的人影靜靜地站在充滿的無數墓碑的空地上,將依然垂著露水的鮮花,輕輕地擺放在那個簡單的大理石方形墓碑前。

        一陣風吹來,將一頭烏黑的發卷起,露出底下雪白秀美的臉龐,高潔的額頭上,有著細細長長的一道藍色菱狀痕跡,像胎記一樣烙印在上頭,在光線下隱隱約約間還可以看到有寶石般的光芒流動,這一道畫在額間的痕跡,讓這樣一張只能用漂亮來形容的臉增加了不少英氣與冷肅的氣息。

        這一道東西,就是所謂的鑰石,當鑰石與身體徹底融合之後,會像胎記一樣顯現在身上的某一部份,有些人很明顯,有些人幾乎無從察覺,他的算是明顯的一種。

        在他醒來之後,這個世界變得與眾不同,如果說過去這個世界曾經讓他感到厭煩,那麼現在所感受到的就是無趣與悲哀。

        他從鑰石裏得到的,是腦域的極限擴張,打開電腦,能瞬間將所有打開的資料過目不忘地既在腦海中,以前曾經經歷過的許多事,原本以為早已經忘懷,現在卻件件分明,大從他第一個學會說的話是哪句,小至嬰兒時期身上所穿的衣物,竟然沒有一樣不清晰如昨日重現。

        曾經有科學家說,所謂的遺忘,並不是真正的失去那一段記憶,而是隨著時間過去,不常取出來回想的回憶,會漸漸地放在角落,然後不知道該從哪里提出去。

        除去腦中的記憶,不同的腦域看到的世界也就不同,這世界上的每一樣東西,在他看起來都彷佛出現了數位,一個個瀕臨危機的數字,他可以輕而易舉地計算這個世界還剩下多少日子,如果在這樣繼續下去的話。

        原本這該是一個充滿生趣的地方,卻讓人類給破壞殆盡。

        怪不得曾經有一個作家說,人類才是這世界上最可怕的病毒。

        原本他想問是不是就僅此而已,他從鑰石融合獲得的就是智慧與反應的擴張,但以他此刻的腦袋,這個答案不需要太過思索也能明白,腦域的擴張所能獲得的,絕對不僅僅於此,因此他閉上了嘴,很快地出門,將戶頭理所有得前都領出來,然後花得一乾二淨。

        買來的東西,全讓他放進了鑰石的空間裏。

        鑰石乍看像一個寶石,當它融合之後耗盡所有的能源,剩下的就只有一個小小的空殼,那個空殼有著一個空間,空間的大小,依他此刻能發揮多少的能力來決定,至於空殼的本身,他可以隨意存在與體內或是釋出。

        感覺就像是game裏頭主角常會擁有的空間格,他目前只能開啟大約長寬高各四公尺也就是四立方公尺的大小,因此他將買來的東西幾乎塞滿了所有位置。

        在做完這些事,最後他回到了這裏。

        當軒澤………也就是將鑰石交給自己的人,告訴自己要和什麼人解釋也許永遠都不再回來時,他想到的只有一個,而且還是一個已經去世很久的人——他的母親。


“就一個人類的長相來說,你母親相當美麗。”軒澤彎身仔細看了一下墓碑上的照片,右手摩挲方正的下巴,雖然他今天的外表和上次那平凡的模樣又有很大的不同,可平和沉穩的氣質依然不變。


“謝謝。”對於很多事情,他都冷淡,只有對母親,即使是旁人小小的一個稱讚,他也會在瞬間柔和。


“你長得很像她。”


“她也常常看著我這麼說,然後擔心將來我的女友會不會因為妒忌我的模樣而把我甩掉。”也不想想那時候他才幾歲,就在擔心這樣的問題。


“是嗎?那你有一個很好的母親,至於我……早已經忘了我母親是什麼模樣,太久了,我只記得她是一個不管什麼事情都聽丈夫吩咐的人。”

        “太久?”


“你覺得我活多久?”


“你覺得我答得出來嗎?”姑且不論他變來變去的模樣,單單是對話,也就剛才那麼一句有提到他自己。

        軒澤聳聳肩,不曉得從哪里變出一根未點燃的煙,放在嘴邊深吸一下,煙頭一下子就冒起了紅光。


“其實我自己也沒算過,我只記得上次來這裏開門的時候,是一個姓……”頗為困擾地想了一下。“好像是姓劉的在當皇帝。”


“那還真是夠久的了。”意思說如果以地球上人類的演算法,他的年齡絕對是從四位元元數字起跳。“開門是什麼意思?”


“就是幫鑰石找到主人,然後送這些新人到一個我們預定好的星球。”



“換句話說,這一個……人生遊戲並不是第一次?”


“當然不是,事實上以你們的西元來計算的話,平均大概每三、四百年左右,就會有人來開一次門,直到這一顆星球毀滅或是根本就沒有人適合鑰石為止,不但如此,這一顆星球過去也曾經被當成初始領域,孕育出不少的人才。”

        朱朔華皺眉,想了一下,大概可以瞭解他話裏的意思。


“鑰石到底是什麼?”從他所得到的一切,奧妙得令人難以置信。


“一顆星球的核心,每一顆能孕育生命的星球,最中心點都會有一顆鑰石存在,當一顆星球即將毀滅前的那一瞬間,我們就會取出裏頭的鑰石,那裏頭蘊藏了這宇宙間最令人難以解釋的奧妙。”


“沒有生命的星球就沒有?”


“沒錯。”


“是誰先開始將鑰石與生命體融合的?”他不認為地球上的人類會是唯一的寵兒,必然在其他的星球上,還會有適合與鑰石融合的生物,因此他才會說生命體,而非人類。

        軒澤輕輕地一笑。


“我希望你將來能有機會去找到這個答案。”


“意思是說你並不知道?”


“就像之前所說的,這一切都會像是你們所謂的onlinegame,在game開始之前,通常不會有太多的答案告訴你,你不妨可以把這個問題的答案當成一個目標,那也許會是一個不錯的開始。”又是那帶著許多疑問的笑容。

        朱朔華不可置否地冷哼一聲,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誤中了什麼奇怪的陷阱裏去。

        “你直接回答我不可告知不就好了。”


“那倒不是,我只是認為你自己去找答案,對接下來的發展來說,會有比較順利的開始。”那根不曉得是不是真實的煙,在短短的不到三分鐘的時間,一下子就燒到了接近手指的地方,只見他很習慣地在這個時候深深地吸了一大口,然後扔下踩熄,接著仰頭慢慢地將那一口煙給吐了出去。


“那什麼時候走?”


“問你。”


“我?什麼時候都沒問題。”該做的他都做完了,既然許多更隱密的事情不能一一解說,那還待在這裏做啥?


“這……可是你說的……”

        來不及思索他臉上突然出現的詭異笑容是怎麼一回事,突然間,朱朔華的背後出現了一道像是黑洞一樣的異空間,他連回頭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來不及,就被一隻剛剛還夾著煙的手輕輕一推,一瞬間,跌入了那個未知的黑洞空間,看著那張該死的笑臉離自己越來越遠。


“他……媽……的……”

        一句經典的世界通用語,變成了他離開地球的最後一個訊息。

        而那之罪魁禍“手”對這距離別詞,就像來時一樣隨意,蠻不在乎的聳聳肩,倏地消失在地球表面上。


“忘了說,希望你玩得愉快……恩……好像聽不到了……”
第四節

        他是從半空中掉下來的。

        大概十五層樓左右的高度。

        因此他很嚴重的懷疑,在進行這個生存遊戲的第一個關卡,是不是就是在這種高度下跌下來還有辦法活著。

        幸好在鑰石的啟發之下,他腦筋跟反應動得比誰都還要快,一發現自己在半空中的那一瞬間,眼睛立刻瞄好下方的景色,火速從自己的空間中取出一條冬暖夏涼,耐用不容易損壞的被子,迅速將兩端裹在手上,然後瞄準。

        一陣火辣辣的疼從兩邊的肩膀、手肘傳到腦中,痛得額頭青筋凸起,感覺身體幾次劇烈的晃動,然後慢慢止息。

        睜開雙眼,果然如自己所預料的一樣,掛在一顆高大的樹上,岐出的粗大樹之不但順利掛住他的被子,還在他身上劃出不少血淋淋的痕跡。


***痛得要命!

        估計一下自己目前的高度,大概還剩下七、八公尺的高度,下頭是草地,摔不死人,於是慢慢、慢慢地鬆開手,讓自己的身體又稍微落下一點之後,放開。

        “碰!”

        不是很大的一聲,但是夠疼了,他絕對相信此刻他身上撞到的地方肯定烏青一片。

        大概看了一下身邊的環境,陽光普照,綠意盎然,似乎短時間內是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危險,趕緊趁機再從空間裏取出一堆的傷痛藥膏,疵牙咧嘴地將身上所有的傷處確實做好消毒上藥包紮的工作。


“看來不但掉下來的方式很想讓人破口大駡,連所在位置都不告知一聲的這種態度,最好別讓我有機會在看到他,不然看一次老子揍一次。”當然,最後一句話是建立在對方乖乖站在原地讓他打的情況之下,不然以雙方之間的實力,連吐口口水在軒澤身上有沒有辦法達成都有問題。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處理好身上所有的傷口,這才真正地有機會好好去打量一下身邊周遭的環境,乍看之下很像是地球上的某一個森林,但是依照他記憶裏的植物百科圖鑒裏,這裏的有些植物雖然很像,卻又和地球上的略有不同。

        認不出某修植物的大名,也許可以說是沒記全,有遺漏,可當他放開身子想要舒展一下或是走幾步看看時,便更可以確定這裏絕對不會是地球。

        引力不太相同。

        這裏的地心引力似乎比地球還要來得大一些,雖然不會說大到無法行動,但是嚴重干擾到動作之間的靈敏性是絕對的。

        最好這該死的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他在地球上就已經不是屬於那種體質過人的類型,鑰石所幫他啟發的百分之百都跟腦部有關,所以現在即使地心引力這方面有了一點點差距,對他來說等於是無形之中增加他的生存困難度。

        不管如何,反正人都來了,怎樣找出口比較重要。

        在之前,軒澤說過,傳送通常都是傳送到某個村子的附近,不直接降落在村子,是為了避免還沒開始新的人生,就被當成怪物給亂槍打死,所以選擇的地點絕對是隱密的。

        腦子很快地就動了起來,雙眼一晃,瞧見某處草地有幾處草葉發黃的的痕跡,就決定是這個方向了。

        那些草之所以發黃,稍微注意看便可以看到從中間有被壓過的痕跡,依照大小範圍來看,大概是一個成年男子的腳印那麼大,而且一路前進的方式並不淩亂,每一步都像是小心翼翼踏穩之後才踏出,才造成這樣徹底的壓痕。

        感覺就像是獵人正在跟蹤獵物的感覺。

        逆著這個方向,也許可以找到村落或是小鎮………在這之前……

        朱朔華比了一下類似十字的動作,嘴裏嘀咕著阿密陀佛最好不要倒楣到還沒找到獵人所在的村落,先遇上被獵人追捕的野獸。
第五節

        通常,人們都是這麼說的。

        好的不靈,壞的靈。



在走了半天依然走不出森林,滿身大汗累得像條狗時,他還在心裏想著應該不會有更倒楣的事情發生了。

        結果,他是錯的。

        由於雙腳實在是已經酸得幾乎舉不起來,因此在跨過一個不大的石頭時,還是被絆了一下,整個身體五體投地地往前一趴,與地面接觸到的肌膚都火辣辣得疼,痛得他開始不停地破口大駡。

        說是破口大駡,其實聲音聽起來跟剛生出來的小貓實在是沒啥兩樣,因為他連罵人的力氣都找不到,乾脆就這樣趴在地面上默哀。

        然後突然地感覺到貼著地面的耳朵好像聽到了什麼奇怪的聲音,於是趕緊撐起身體張大眼睛四下張顧。

        除了風吹過樹葉時所發出的沙沙響之外,並沒有其他更可疑的聲音,剛剛耳邊的聲響彷佛只是過渡疲勞之下的幻覺。

        但是,別說朱朔華本來就不是笨蛋,在經過鑰石改造後的腦袋之靈活更不可能沒發現怪異的地方。

        連小鳥的叫聲也沒聽見半點。

        慢慢、慢慢地爬起身,緩步移動到一株高大的樹旁,背緊靠著那高大個樹幹,然後從鑰石空間中取出一把用來剁骨頭用的銳利長刀,這是他唯一能買到合法的武器,雖然和小說中男主角的長劍比起來顯得有點不倫不類,可這畢竟是自己目前唯一的依靠。

        心裏還在懷疑自己剩下這麼點力氣拿著這把刀可以砍幾下,下一瞬間就瞧見不遠的地方,原本只能望見一片綠色的深處,竟然出現了灰色的影子。

        可以說是連猶豫都不曾,剛剛還拿著刀想要奮戰的手,在一個轉身之後,收起長刀用盡剩下的力氣,死命地往樹幹上爬。

        遠方的灰影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圖,像風一樣地沖上前,一下子就來到了剛剛朱朔華原本站立的地方,敏捷的身型往前一撲,銳利的爪子狠狠地在樹幹上烙出爪痕,堅硬的樹皮跟著落下。

        如果說事情就這樣結束,朱朔華那時候反應也就不會那麼快了。

        一道爪子沒有擊中目標,下一道爪子立刻撲上,馬上就在那一隻掙扎往上爬的腿上狠狠地畫了下去。

        人肉有樹皮那麼堅韌嗎?

        自然沒有。

        原本好好穿著褲子的小腿上,立刻皮開肉綻,鮮血隨著爪風飛濺,那一股更加濃郁的血腥味,引得爪子的主人開始興奮地咆哮。

        被爪子抓上的那一瞬間,朱朔華差點沒大叫出聲,但是他只是咬著牙,連看都不看下方一眼,奮力地往上爬,因為他知道若是看了,絕對只有死路一條,如果現在能夠及時爬上樹幹,那還有活命的機會。

        “吼!”

        一爪得逞,底下血腥的雙眼固然得意,但這樣一點點的血液,怎麼可能滿足得了饑餓的肚皮。

        朱朔華可以清楚聽到,那巨大的體型一個接著一個往上撲空的聲音,尤其是哪一張張銳利的顎骨咬空的聲音,差點讓他全身戰慄發軟,整個身體打從深處冷了起來。

        像是知道再無機會用爪子把獵物給抓下,一隻只巨大的灰影往後退了幾步,然後用力沖上,“碰!”地一聲,狠狠撞上巨大的樹幹,那力道之強,讓整棵樹都搖晃起來。

        要命!這是啥怪物,竟然力氣大到可以把兩人合抱那麼粗的大樹給撞得搖晃。

        他雙手死命抱住樹幹,手指緊緊扣在樹幹上的凹凸處,每次感覺樹幹搖晃一下後,立刻往上扣一點距離,然後如預料地下一個撞擊又是讓整個樹幹一晃,依照這樣謹慎的節奏,指尖的力道幾乎可以掐進樹皮,一點一點地往上爬,在不曉得過了多久的時間之後,終於讓他給爬上了可以支撐住全身身體的樹幹,然後從空間中取出一條長褲,用兩個褲管牢牢地綁在樹幹上,免得一個沒坐穩給掉下虎口。

        這時他才有機會檢查自己的傷口跟看清楚下面的一堆灰影究竟時啥怪物。

        狼?

        不完全像。

        下面仔細一數大約十八隻的灰色野獸,乍看之下很像是狼,但是體積卻比他所知道的狼還要大上將近一倍,看起來也不像狼那般是一種孤傲兇殘的美麗生物,鼻子有點朝天,若是在大上那麼一點,看起來會像山豬頭,一深灰色的毛皮似乎十分的堅硬適合衝撞,怪不得剛剛那撞擊力道會那麼強。

        這可不是一件好事,照他們這樣撞下去,這棵樹搞不好會被撞倒也不一定。

        他該怎麼辦?



現在他身上最缺乏的就是武器,誰讓他在地球的那個年代武器管制實在嚴格,而他又不是什麼黑色會人物,也沒有那麼多的錢去購買,最多買買菜刀或是鐮刀,其他什麼槍炮之類的東西,以他這種平凡的小市民,能看到就很稀奇了,更別說買到手。

        緊緊攀住樹枝,努力搜索鑰石空間裏能派得上用場的用品。

        掃把?

        太陽能電風扇?

        多功能舒服椅?


***,他帶來的東西還真的是生活化!

        除去衣服跟日用品,全都是一些清潔打掃用具……

        等等!清潔打掃用具?

        突然想到剛搬到公寓時為了徹底清潔房間而買的一大瓶東西還沒用完,被他很節省地塞進空間裏。

        從空間取出那一大罐的鐵罐,眉頭皺得死緊瞪住。

        這東西有用嗎?


X蟑!蟑螂!螞蟻!通通死光光!

        一瓶超大容量的噴霧殺蟲劑………
第六節

        對他們那時代已經對各種藥劑身經百戰的昆蟲來說,不過是小case的殺蟲配方,可是對抗藥性進化不如昆蟲的人類來說,這東西不用吃上半瓶還是會死人的,尤其是噴到臉上時那種刺激跟味道。

        抽慉著嘴角,打開瓶蓋。

        “呲~~~~~”

        一陣很熟悉的味道立刻傳遍四周,像白霧一樣的藥劑迅速散佈在空氣中,一點一點落下,灑在底下怪獸張大的嘴裏,兇狠的眼睛中。

        “吼~~~~~~”

        激烈的哀嚎聲不斷狂吼而出,前面幾隻眼睛被噴灑了許多藥劑得凶獸,痛苦地在地上打滾掙扎,比較周邊的幾隻也因為那過於刺激的味道而影響敏銳無比的嗅覺,不斷地做出噴氣的動作。

        朱朔華戰戰兢兢地看著這些野獸的反應,手裏不停歇地像四周噴灑大量的藥劑,一下子之間似乎的確有效地終止了這些野獸的撞擊。

        不會吧?

        真的有這麼毒?

        就在他以為可以這麼逃過一劫的時候,因為痛苦而緊閉雙眼的凶獸停止打滾哀嚎,開始發了瘋似的不斷往前衝撞,有些成功地狀在樹幹的中心點,有些依然無法確認方向的凶獸則是直接衝撞到同伴的身上,然後不顧敵我的開始狂咬。

        瞧見開始有凶獸互殘時,朱朔華呆了一下,還沒開始有機會慶倖作戰成功,底下幾隻撞擊成功的凶獸讓樹木產生巨大的搖晃,那力道之猛讓朱朔華差點攀不住樹幹摔了下去,不自覺放開抓著殺蟲劑的手固定自己的身體,接著耳邊聽見物體掉落的聲音之後,才反映到自己做了啥傻事,竟然把僅存唯一有用處的防身武器給丟了出去。


Shit!

        雙眼死命瞪著那已經滾到戰圈外的殺蟲劑,在幾下猛烈撞擊時心裏的懊悔更是讓他恨不得一刀砍了自己,在這樣下去他肯定會在這棵樹倒了之後落入那一堆噁心的嘴巴裏變成一塊塊肉削。

        眼睛死瞪著那一罐仍然緩緩滾動著的殺蟲劑,刹時間內突然忘記了底下依然處於狂暴狀態的凶獸,如果雙眼可以殺人的話,那麼那一罐堅硬的殺蟲劑恐怕早已經被刺穿數百個洞。

        誰都沒料到的是,殺蟲劑沒有刺穿數百個洞,但是竟然卻在他的目光底下,輕輕的抖了一下,然後立了起來。

        見鬼了!

        空無一人的草地上是誰有能力把那一罐東西給立起來的?

        那些野獸?

        不可能,它們還在發瘋地想辦法要把他給撞下來,那現場唯一除了那些野獸之外的生物………

        是他自己嗎?

        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從驚愕到疑惑,又從疑惑慢慢、慢慢地轉為恍然大悟,原本睜大的雙眼,專注地注視著那一個長罐,然後似乎整個空間中有什麼東西晃動了一下,原本立在草地上的長罐,在眨眼間回到朱朔華的手中。

        果然,腦域的開闊,除了在動腦筋之間的記憶力予領悟力增加之外,腦波似乎也變強了,強到可以在一個意念之間,移動一個物體,換而言之,他絕對可以再發現自己其他的潛發技能。

        要不是此刻依然危機重重的話,他早就已經大笑出聲,原來他也有變成超能力者的一天,可惜已經沒機會上電視騙騙錢,勾著嘴角,輕輕地按下手中長罐的按鈕,在意料之中的聽見底下哀嚎的聲音。

        慢慢地,攻擊停了下來,反應敏銳的凶獸察覺那些噴灑下來的物體對自己所產生的傷害,依然倖存的幾隻緩緩將高大的體型往後移動,虎視眈眈地瞪著樹上那一個讓它們曾經以為弱小的生物。

        朱朔華稍微松了一口氣,底下內圈的草地上充滿著被撕裂的肉塊屍體,要不是他早已經看慣了平常恐怖電影裏的畫面,恐怕自己那個脆弱的胃早已經開始翻滾,但,那血腥味道畢竟依然令人作惡,他趕打賭自己接下來的幾天恐怕會對肉食有種反胃感。

        現在該怎麼辦?他不能繼續耗在這裏,手中的殺蟲劑遲早會噴完,那些過度聰敏的野獸恐怕很難在讓它們有機會像這樣瘋狂,不靠他們自相殘殺的話,這殺蟲劑也殺不了他們,而且這麼濃的血腥味,要是引來更難纏的其他肉食性動物的話,那就更淒慘了。

        看看手中的真空壓力罐,上面有著很清楚刺目的易燃燒警告,心裏想著是不是有可能利用一下。

        不試白不試,反正他隨時可以收回來。

        瞄準方向,集中注意力,手臂一揚,雙眼銳利瞪著飛出的罐子。


“爆!”雙唇一張用力一吼。

        堅固的真空壓力罐哐當一聲掉了下來,在凶獸間滾了一下。

        雖然沒成功,倒是讓凶獸嚇了一跳,後腿一彈,往後退了幾步。

        可惡!他就知道不會那麼容易。

        幸好沒人在旁邊觀賞,不然一定會覺得自己像個白癡。

        一個念動,罐子再度飛回手中,被嚇退了幾步的野獸再度慢慢靠近。

        瞄準方向,同樣的動作再一次,只是這一次的專注力又更加強了一些,連剛剛那一句爆都忘了喊,瓶子再度匡啷一聲落在凶獸之間,只是這一次凶獸不再“上當”,眯起雙眼,前腳一撲,壓住了滾動的長罐,也許如果它能思考,心裏必然正想著這下子扣押了那小子的武器,他死定了。

        朱朔華管不了那麼多,或者說他也忘了這麼一回事,他只是清楚感覺到自己的意念,似乎又讓周圍的氣息晃動了一下,很輕微,但他感覺到了……

        刹時,被壓在爪子下的長罐突然猛烈地爆開,尖銳的鐵片像子彈一樣刺穿野獸的身體,隨之而來的還有兇猛的火焰四處繚繞,異樣的氣體在不到一秒的時間散佈整個範圍。

        朱朔華早有準備,在他感覺到周圍氣息晃動的一瞬間,他不怕死地從大概兩層樓半高的樹枝上跳下,剛剛被爪子抓破包紮的傷口崩裂,鮮血再度湧出,將用來包紮的襯衫給染成一片豔紅。

        現在卻管不了那麼多,他必須跑,幸運的話也許在剛剛那一次的爆炸就將所有的凶獸全部殺死,或是讓它們傷到沒有太大的攻擊能力,可若是不幸的話,也許連一隻都沒死,甚至那些鐵片跟火焰也完全沒影響到它們的行動。

        依他現在的能力,即使不曉得那鐵罐裏的液體剩下多少,鐵罐厚度有多厚,他引起的爆炸有多強,但他也可以知道要讓那些野獸完全失去追殺他的可能性是幾乎等於零。

        他只盼望能讓他找到一條出路,或是能有一次一隻解決那些野獸的機會。
第七節

        到底跑了多遠的路,他完全記不得,只覺得眼前的景色一棵又一棵的樹不斷自身邊越過。耳邊似乎可以聽到那些凶獸的嘶吼,偏偏雜亂的小路上只看得見他一個人的身影,難道那些吼聲只是他的幻覺?

        他不知道,因為他不敢往後瞧,怕這麼一瞥眼間,腳下慢了那麼幾步,自己就成為那些銳齒下的犧牲者。

        腦子裏不斷重複著,不要追過來!不要追過來!

        除了這句話之外,再無其他。

        慢慢地,他似乎真的感覺到那些嘶吼聲越來越遙遠,不清楚究竟是自己的耳朵在失血過多的情況下失去聽覺,還是真正的沒有聲音。

        不管怎樣,他慶倖,自己還沒倒楣到家,在夜晚之前,他及時找到了一棵更為高大的樹,用盡最後的一點力量爬了上去,同樣將自己固定在樹幹上後,才真正終於籲了一口氣。

        之前那些似乎不是幻覺,一隻只可怕的野獸很出乎意料之外的沒有追上來,讓他得以跑出一段距離,雖然不曉得為什麼,但是他還沒傻到跑回去去找尋原因。

        看來剛來到這個世界,一開始就已經危機重重,一點也不像網路小說中的主角,一開場就可以很YY地拿槍掃射或是遇到什麼最高等級的召喚獸。他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和母親去世之後一樣,只有自己一個人過著總是自言自語的日子,然後漸漸地連說話也失去了興趣,久而久之有一天會發現,彷佛開始忘了怎麼開口說話。

        從空間中取出一些乾糧,他帶的東西基本上都是很生活的用品或是一些特別的科技小零件,至於其他什麼特別的工具或是武器,一來找不到門路,二來他也沒那個錢買。

        不過他總是得到了一樣特別的東西不是嗎?

        鑰石的能力。

        轉眼遠遠望著不遠處在月光下盛開的小花,當注意力越來越集中,彷佛天地間就只剩下他跟那朵花時,像是佰合一樣的花朵輕輕地淩空飛起,緩緩地飛到朱朔華的手中。

        整個過程連一分鐘的時間都不到,他已經抓住了這種能力的訣竅,只要經過時間的粹練,相信要形成驚天動地般的攻擊並不是不可能。事實上,他想到的更多,從一開始發現這個能力之後,他立刻聯想到地球上所謂的特異功能人士,有的人可以隔空取物,像他現在所做的一樣,有些人可以空手生出火來,那是不是同樣同理可證?

        盯著手中的白花,上面有著一滴水珠,在月光下晶瑩剔透地格外美麗,如果可以再多一點的話,像這樣潔淨清澈的水,喝起來想必爽口無比。

        想著,白花花瓣上的水珠輕輕震動一下之後,令人眼睛幾乎難以察覺地,慢慢轉了起來,除了自轉之外還在同一個花瓣上轉圈,每轉一圈,水珠就變大了一些,從小小如米粒的大小,變成小指指頭那麼大,然後漸漸地,潔白的花瓣似乎再也承受不了重量,水珠一個滾動下滑,落入了中心的花蕊中,接著一個呼吸之間,如鬥狀的花朵中央,盛滿了像剛剛哪滴水珠一樣晶瑩的清水。

        朱朔華微笑,他證實了自己的想法,現在的能力還並不是很強大,但是只要他想,他就能做得到,去控制這個世界中的事物,以及能量。

        他喜歡自己這個能力。

        只要努力就能掌空一切的感覺很好,至少對於未來的一切,目標似乎是更明朗了一些。

        似乎只要是人,就會喜歡那種掌空一切的感覺,差別只在於,有野心的人,他想掌控的是人心,喜歡那種將每個人都擺佈在自己手裏,樂愛享受那種高高在上無人能敵的優越感。

        他也是人,卻不是有什麼大野心的人,他所有的野心都放在於如何讓自己可以過得更好,他不想掌控別人的生活,他想掌控的是自己的生活,而不是那麼輕易地去隨著所謂的命運擺動。

        想起離開地球前,軒澤眼中似有若無的了然,看來他今天所經歷的一切,他的心境將會有什麼樣的變化,早已經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閉上雙眼之前,他確定一下自己身上的傷口是不是都包紮好消過炎,然後期望許多事情除了好還可以更好,然後有一天,換他用那樣的微笑去看待一切。
第八節

        一個美麗的女子一雙明亮水藍的大眼,靜靜地注視著他,那一雙彷佛總是藏滿深情的眼瞳,有著對他的無限寵愛。

        這樣的一雙眼睛,他再熟悉不過,即使事隔多年,他依然記得這樣的一雙眼睛,屬自己那個總是純真去看待這個世界的母親。雖然自己是父親的孩子,雖然自己的父親辜負了她,但是對於他這一個唯一的兒子,母親的雙眼裏從來就沒有任何遷怒的怨恨,一直都是細心照顧他,寵著他,愛他。

        他喜歡這樣的母親。

        但他心裏很清楚,就算自己有著和母親相像的容貌,但個性卻永遠也不會像母親那樣。

        母親那樣的個性,只會在這個現實的世界裏,默默消逝,讓愧對她的人,永遠也不會明白哪深藏在心裏的怨其實有多麼深。

        有太久的時間,不曾在夢見過媽媽。

        多久?

        事實上,從母親去世之後,他就不曾夢見過,至少在他的記憶裏,不記得曾經有過,也許就是怕見到母親的容顏中,會帶著任何的不甘與不快樂,他希望母親在去世之後,可以擁有和在活著時不同的生活,那就是幸福……

        此刻如此的突然出現在他的夢裏,是為什麼?

        伸手,讓母親伸出的手輕輕抓住,只是過去總是能讓那一雙柔夷包覆住的小手不在,夢裏的自己是現在長大的模樣,他可以清楚瞧見自己修長的手指,寬厚的掌心,與母親的手交疊,然後像過去母親包覆自己一樣,他將那一雙柔白給握在雙手掌心。


“媽媽,你看,華兒長大了。”

        母親笑了,很久很久沒有瞧見母親這樣開懷的笑容,像是放下所有的一切,再也沒有其他負擔。

        雙眼凝視著這樣的笑容,朱朔華突然之間明白了,明白為什麼在這麼多年之後,他會再度夢見他最深愛的媽媽。

        原來,他一直是母親最後的牽掛,在去世前的那一刻,父親的負心對媽媽來說,再也不是心中最沉重的憂,那一種對人世的無法忘懷,來自於他,來自於對這個唯一孩子的關懷,怕他一個人在那樣庭院深重的家族裏,會和她一樣一輩子也難以去尋找真正的人生,猶如被囚禁的鳥,無法高飛。

        如今,擁有鑰石的能力,來到了這個再沒有何家族關係的世界,那一層無形的牢籠,再也無法影響他的想法、他的生活,即使在面對多大的困難,他都可以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與心思去面對。

        就像在對付那一群弑血的野獸一樣,他的人生全交由自己決定,不論是生是死。

        很難得的,朱朔華總是冷淡的臉龐,露出了笑容。


“媽媽,你看著,我會讓自己擁有一雙堅強的翅膀,用自己所努力得來的一切,好好去面對將來的人生,去看看這一個變化萬千的世界,所以,你再也不用擔心,華兒會將過去的束縛拋開,好好的去過生活,即使將來要面對的一切是多麼困難重重,但我絕對不會輕易的放棄。”

        夢裏的母親點點頭,取出被朱朔華握在掌心的手,然後展開雙臂,最後一次將自己最牽掛的孩子給抱在懷裏。

        那種只有母親才能擁有的馨香與溫暖,懷念得幾乎令他落淚,在這一刻他只希望這樣的夢可以久一點、長一點,然後夢醒之後,他會帶著這樣的溫暖,好好走自己的路。

        一下子,夢裏的自己,化成當年那總是過於成熟的男孩模樣,圓潤白晰的雙臂攬住母親的頸子,在那美好的懷中,安心地閉上雙眼,笑著做一個夢中的夢。

        媽媽,請給我最後一次的擁抱……

        等明天……明天醒來,我會勇敢的跟你說再見……

        再見!並且不再掛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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