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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搞] [都市] 史上第一混亂 作者:張小花 (連載中)

第五十一章 還是中了美人計

  見我還在遲疑,陳可嬌說:「當然,我說的都是一面之詞,你可以用各種辦法查證,不過要快……」

我端起酒杯:「就這麼定了吧,明天請陳小姐帶上相關的手續去我那裡,咱們把合同簽了。」

  這次輪到陳可嬌詫異:「我說的蕭經理都信了?」

  我笑笑:「乾杯。」我看到了冷傲的冰美人居然也露出了一絲敬佩和折服。

  這個爽呀,這是我這輩子第二次體會到財大氣粗的快感,第一次是我小學二年級撿了5塊錢,請全院的孩子吃冰棍,哦對了,還借給夏樂三毛錢,他現在還沒還……

  玻璃杯發出清脆的「叮」的一聲,陳可嬌剛把嬌嫩的嘴唇碰到杯邊,我就說:「對了,我也只有一個要求。」

  陳可嬌馬上放下了杯子,我笑道:「別緊張,我只是想安排幾個人進來,薪水和福利都不用你管。」

  陳可嬌警惕地看著我,我做了一個無奈的樣子跟她解釋:「都是些鄉下親戚……」

  陳可嬌大概處理過類似的事情,這才放鬆地說:「幾個人?」

  「兩個。」

  「我安排他們當副經理好了。」

  「謝謝!」兩隻杯子再次碰到一起。

我之所以這麼輕易地答應她,一是因為我並不傻,我當然能粗略地估算出什麼規模的酒吧應該有什麼樣的營業額,「逆時光」的規模和檔次絕對可以。就算陳可嬌在算計我,想把這個爛攤子用240萬砸給我一年,那麼一年之後她無力贖當這酒吧裡的硬件設施也能賣個不斐的價錢。

  第二,我是真覺得我該幹點什麼回報老郝了,這筆生意順利的話,幫老郝賺100萬是順理成章的。

  第三,也是最主要的一點,我想把這作為一個中轉站使用,以後劉老六再送來人直接來這,然後再看把誰派到這來合適,去替我接待那些穿越來的客戶。這個員缺當然得從梁山那幫好漢身上找。

  喝過一杯酒的陳可嬌臉生紅暈,顯得比平常要可愛得多,可她說話的口氣還是一點也沒暖和,她放下酒杯說:「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從現在開始你就是這間酒吧的幕後老闆了,謝謝你請我喝酒。」

  嘖嘖,這話說得挺讓人舒服,就是口氣不太友好。

  她大概也查閱過一些典當行的行業規則,像酒吧、飯店、洗浴中心這樣的地方作為一件物品典當那是有非常詳細的條例和規矩的,因為這些場所遠不是一輛車一幢房子那麼簡單。

  假如我們用100萬當回一輛車來,那麼這一年的保管費我們甚至可以不要,也就是說你一年以後給我們100萬車照舊是你的,但你別忘了我們在當它回來的時候已經折過價了,這輛可能值150萬甚至更多,在這一年期裡,我們要搾取的是它的使用價值,租給人南極旅遊去,最近的也是從上海到西藏那麼個路程,一年開它個幾百萬公里,到了當期,這車不報廢最多就值20萬了。

  如果當的是房子,我們當然就不能打成通鋪給人住去了,這就是中規中矩的等物價差了,同樣是100萬當回來的,你來贖當時就要交納我們兩成保管費,120萬。這套房子如果已經翻了兩倍,房主自然是賣兒賣女也得先贖回來的,而現在的房子又是不大可能跌的,所以我們當鋪很歡迎這樣當房子的人,九成九是穩賺的。

  而像酒吧這樣的營業場所,如果是連地一起,那就很簡單了,因為地本身就很值錢,如果你是賣手套的店舖,在當期你繼續賣你的手套我們絕不干涉你,當期到了以後如果無力贖當,我們轉手就可以賣給別人再賣鞋賣襪子或者改收費廁所都行。

  陳可嬌當的,其實只是酒吧的硬件和經營,這樣對我們當鋪而言風險是很大的,所以這類的情況我們是有很明細的條款的,其中就包括有權參與其經營過程,如果陳可嬌這一方不同意,我們有權中止協議,這對她是很不利的。

  所以陳可嬌說我是幕後老闆,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當我告別了陳可嬌,領著二傻走在酒吧的樓梯的時候,心裡別提多牛B了:這酒吧,有一半是我的。

  我給郝老闆打電話要錢時,他一聽做成了200多萬的買賣沒有絲毫的驚訝,好像早就等這一天,可當他再聽完整個經過以後,只嘿嘿了兩聲,跟我說了兩個字:「不做!」

  我當時就傻了,問:「為什麼?」

  老郝平靜地跟我說:「你想想,她即使借高利貸,240萬一年用還100多萬的利息嗎?」

  一個簡單的道理把我的冷汗都勾出來了,我辯解道:「可是這酒吧我看過了,一個月20萬絕不是吹出來的。」

「我知道,要是平時,我不得不說你這筆生意做得漂亮,但是傻強子,你想過沒有現在是什麼時期——現在是地震剛過沒幾天,市領導們在本市泡溫泉都是『冒著餘震的危險』的時期,只要再發生一次人能感覺得到的小地震,酒吧這類場所基本上就會全軍覆沒!到時候別說20萬,一個月能有2000塊的盈利做夢都笑醒了,而你要跟她把這協議簽了,一年以後240萬還是鐵定入她帳,她是賠了點小錢從你這買了一個大保險啊!她之所以不敢把酒吧抵押出去借高利貸就是因為黑社會只認錢,他們才不管會不會地震,就算一場地震以後大家都坐到以前的50樓上又見了,欠多少還得還多少,否則她就得拍a片去,同理,你想去吧!」

  我靠,讓這個女人給陰了!哭著喊著提醒自己別中美人計,還是被人家一杯不甜不鹹的軒尼詩給灌迷糊了!

  但是我才剛成為這麼大酒吧的多半個老闆,幸福的暈眩還沒過勁呢難道這麼快就又得回到現實?剛才還是我請她喝的酒難道馬上就得要我讓從揣著板磚的皮包裡往出碼現金?

  我跟郝老闆做最後的掙扎:「那不還都是沒影的事嗎?這屬於正常的風險吧?」

  郝老闆呵呵一笑:「我今年65了,小富則安,不像你們年輕人,我經不起風浪了,我不想把我的棺材本兒都賠上,強子啊,別人看我風光無限,可是我這兩年是一個子兒也沒撈著啊——」

  最後一句可以無視,但老郝是鐵了心不做這筆生意了。

  這說明,可憐的小強仕途的顛峰只能是「第好幾號當鋪」的牛毛經理,最主要的,以後多半還得借上趙大爺的自行車往5環以外的爻村親自送人——哦不,我現在到是有1955年產的跨斗摩託了。

  然後我突然間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自己做!
第五十二章 碩鼠

  因為項羽的車沒買,所以我現在手上那500萬還沒怎麼動,但如果拿出240萬去擔這個風險,以後賺或賠不說,剩下的錢只怕就不夠那些人這一年的花消了。

我算看出來了,岳家軍雖然有300人,但只需要供給他們吃喝就行,就算每天每人只給倆窩頭一根鹹菜他們都毫無怨言,事實上他們現在每天能把大米白面管飽吃而且還能吃上老鄉們現殺的豬,幸福感空前高漲,這從他們一見我打他們面前走過就下意識地正軍姿就可以看出來,我估計再養他們倆月,雖然也變不成「蕭家軍」,不過叫他們幫我點小忙應該沒問題——我和包子不是快結婚了嗎,我打算領著這300號人娶親去,我們這裡婚俗頗惡,尤其是娶親那天,新郎要受百般刁難,沒十幾個壯小夥子,連新娘家門也別想進,有這300人我就不怕了,我就不信包子她們家的門比建康(南京)城門還結實。

  相反是那54條好漢讓我很頭疼,這些人是土匪的性格貴族的待遇,劉老六也不知哪弄的錢把這群人慣得十分張揚,他們第一天來就因為沒能住上單間而大為不滿,然後吃飯又嫌沒酒肉少,幾個馬上將領因為時間長了沒騎馬,騎癮大發,跑到鄉下一通找,卻只找到一頭老鄉家裡養的驢,只能以20塊每小時的價錢略盡意思而已。

  張順和阮小二阮小五不用說是四處找水,卻只找到一條水溝,水到還滿清澈,就是水有點淺,人趴在水底後背還沒濕。

  幸虧入雲龍公孫勝沒來,要不就算他會飛,現在這空氣質量嚴重超標,飛到天上還不得把肺子纖維化成白蟻穴。

  而且原著裡沒說,梁山上有個別將領還是很風流的,因為爻村到市裡的班車7點就停,這些人抱怨:除了戴宗,我們連夜生活也沒有了。

  在我眼裡這哪是54條好漢呀,這分明是54頭碩鼠。

  所以,這240萬的生意如果做了,我就必須得想辦法用那200萬再錢生錢,因為就算500萬,也還是有坐吃山空的時候,到明年下一批客戶來了,我不可能再靠拿板磚砸有錢人來弄生活費了。

  我和荊軻剛走進小街口的時候,一個人躲在垃圾筐後面躲了很久,當我們走過他身邊的時候,他突然爆喝一聲:「有殺氣!」

  好懸沒把我嚇得背過氣去,與此同時荊軻驀然回頭,喊道:「是誰?」

我直以為是那幫招生的想套我麻袋打悶棍,已自包裡抽出板磚,一個夜戰八方藏磚式站好,定睛觀瞧,只見小街上空無一人。

這時垃圾筐後面那人才轉出來,親熱地跑到荊軻身邊,拉起了他的手,然後兩個傻瓜一起呵呵傻笑——是趙白臉,那個走路特別飄柔的瘋子。

  我用手點指說:「軻子,以後少跟他玩,咱們可是好同學!」

  ……

  第二天我一直很期盼陳可嬌的到來,我要羞辱她,我要臊臊她,我要調教她……我想了一晚上,想了很多很惡毒的話,甚至做夢都在嘿嘿冷笑,秦始皇和項羽被我笑得一夜沒睡,兩個人並排坐在床上,秦始皇指著我說:「這慫,上輩子虧心絲(事)做多咧。」

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讓陳可嬌知道,不能佔了便宜還賣乖,不能吃著我的豆腐還讓我覺得她是花了錢的主顧,最主要的,不能當面說我:哇塞,強哥哥好有氣魄耶,背後罵我:饒你精似鬼,照喝老娘洗腳水……

  當然最後我會以一種宏大的胸懷說:算了,既然都答應你了,就簽吧。陳可嬌聞聽此言,不由得百感交集,於是納頭便拜……不,是寬衣解帶!

  我一大早就在當鋪廳裡轉啊轉啊等她來,搞得去上班的包子關切地問:「強子,痔瘡又犯啦?」

  上午10點一過,一個衣著非常得體的男人走進我的當鋪,他像很熟悉我似的跟我握了握手,然後就坐在我對面從包裡掏出一大疊資料,我看著他也眼熟,就是叫不出名,支在那張口結舌的。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明白問題出在哪,笑著說:「蕭經理可能已經想不起我了,鄙姓陳……」

  想起來了,陳助理,賣給我聽風瓶那人,一看見他,又勾起了我辛酸的往事,自從目睹了那隻聽風瓶遭二傻那樣**,我對吹氣現象深惡痛絕,包子過生日那天連生日蠟燭我都沒吹。

  這人來又有什麼好事?我很熱情地跟他握了手,問他:「這次陳先生有什麼關照?」

  「哦,是這樣……」他把那堆文件都擺到我面前:「是昨天您和陳可嬌陳小姐協商的那件事,今天我把文件都帶來了。」

  我驚訝地說:「你們居然是一家?你是她哥還是她弟?」

  「呵呵,我只是陳家的私人助理。」

  我恍然說:「陳是賜姓對嗎?你以前姓什麼?」我這麼說沒惡意,就是想起了過去很多有錢人家的家奴,只有特別得寵的才有跟著主子姓的資格,你像楊國忠、和紳、華太師什麼的。

  陳助理面有不愉之色,勉強笑道:「蕭經理別開玩笑,只是巧合而已。」

  我也覺得我這句無意之失有點傷人,於是很快跟他進入了主題。這陳助理別看說話虛文假醋的,可辦起事來是很乾脆的,他把酒吧各種相關憑證和文件一一列開,三言五語就說清了情況,現在只要我把當鋪這方面的文件拿來一簽,這筆買賣就算做成了。

  可是我還沒羞辱上陳可嬌呢!

  我把一隻手放在胸前,另一隻手做虛捏拂塵狀,一副洞察一切的樣子說:「你家陳小姐在這個時期把店當給我,不可謂不精明……」我下面的話還沒說呢,陳助理就插嘴道:「對了蕭經理,那隻價值200萬的聽風瓶在這次地震中沒碎吧,哎呀我們早以前不知道要地震,要不也不該把這種風險這麼大的投資給蕭經理做了—— 雖然只賣給你20萬。」

  人家的意思很明確:投資就會有風險,想賺錢又怕擔風險,還開個毛的當鋪。

  而且這姓陳的字裡行間也提醒過我了,那隻瓶子真正值多少錢他不是不知道,他舊事重提就是在羞辱我,臊臊我,調教我:別佔了便宜還賣乖,吃著他豆腐還得讓他覺得我是花了錢的主顧,不能當面說著他有氣魄,背後還罵人家:饒你精似鬼,照喝小強的洗腳水……
第五十三章 我相信,我長大以後是寶馬

  最後合同當然是簽了,姓陳的在收拾文件的時候無意中問我:「蕭經理,那隻聽風瓶如果沒出手的話最好等上一段時間吧,最近本市古董行受地震影響好像不太景氣。」

  我說:「那隻瓶子已經被我當測震儀用了。」我對驚愕的陳助理說,「並且已經碎了。」

  他當然沒有當真,還開玩笑說:「可是這幾天好像沒地震。」

  我衝他眨眨眼:「很小的餘震,只能用200萬的聽風瓶測得出來。」

  他見我說的跟真事似的,尷尬地說:「呵呵,那麼貴重的東西要是真碎了到是可惜的很,如果是以前,還可以找專門的匠人修復,不過現在做這種手藝的人不好找了。」

送走他,我感到挺有趣的,一隻聽風瓶他們賣給任何行內人,200萬都穩入帳下,而現在居然在這個特殊時期以總價240萬把一個經營得體的酒吧當各給我,還背上枉做小人的嫌疑,這陳家也不知道想幹什麼。而且我開始對這兩個跟我打過交道的姓陳的有點好奇了,他們狡猾,但並不陰險,利弊都可以擺在明面上談,說不上是君子還是小人,從他們的出手上看,家底極豐,但為什麼跟我這個小小的當鋪經理屢次交易,很難弄明白。

  還有就是陳助理的最後一句話提醒了我:玉臂匠金大堅說不定能把那隻聽風瓶復原呢?

  我一氣兒跑上樓,問正在看書的李師師:「上次那個聽風瓶的碎片呢?」

  李師師一指客廳沙發角落裡那隻貴重的盒子:「我都收拾到那裡了。」謝天謝地!我剛要走開,李師師把幾團廢紙給我,我不明白她什麼意思,李師師奇怪地說:「你不是倒垃圾去嗎?把這個捎上……」

  「垃圾?你見過200萬的垃圾嗎?看表哥給你變廢為寶,換了錢給你買花戴……」我跑過去捧起盒子,打開一看,心又涼了不少,古人有破鏡重圓的典故,那是一面鏡子破成兩半小夫妻人手半面,再看我這瓶子,碎得已經夠到集體婚禮上發去了,而且連新人的家屬都有份。這瓶子要讓我補,就不如索性都捻成末兒再捏一個。

  我還正想著抽個時間去看看300他們呢,癩子已經把電話打過來了,他跟我說:「強哥,你的學生們想你了,我讓徐領隊跟你說啊。」然後就是長時間的沉默,我還能聽到癩子在電話旁邊指示:「說話啊,強哥聽著呢——」又過了半天,才聽到徐得龍怯怯地說:「喂?」

  我說:「徐領隊嗎?我是強子啊,有事嗎?」又半天不說話,我沒猜錯的話徐得龍正拿著電話東張西望呢,聽到這麼平穩的聲音又見不著人,他大概還不習慣。

  「……蕭壯士嗎?」

  「對呀,是我,有事嗎?」

  「……」

  又找我呢。

  最後我只能說:「徐領隊,我一會就過去看你們,有什麼事我們到時候再說好嗎?」癩子接過電話以後苦笑跟我說:「強哥,你這領隊是移動公司的托兒吧,還是你倆有什麼姦情,只是想互相聽聽呼吸聲……」

  掛了電話我緊急集合5人組,我知道徐得龍找我肯定是出了什麼事兒了,我得先安排好他們幾個,結果劉邦已經出去玩牌去了,我掏出一沓錢來每人發了10張,說:「每人1000塊錢,你們在這的時間也不短了,一些場面上的事也知道該怎麼處理了,午飯大家自己解決——贏哥,這錢可不許論張花,要問明白了再給,然後讓他找零。」自從跟金少炎玩過幾次以後秦始皇毛病可壞了,買根棒棒糖給張100的票子就走。

  秦始皇笑呵呵地說:「餓懶滴很。」

  「那行,那我把這錢都給軻子了,反正你們倆大部分時間都在一起,你想吃什麼讓他給你買。」

  「行麼。」

  沒想到這世界上還真有不願意要錢的人,不過可能是秦始皇高高在上慣了,要是康熙乾隆這樣經常微服私訪的皇帝就知道拿著揣兜了。

  我發完錢,看了看他們,想想還有什麼安頓的,馬上就想起來了:「對了,這事不許和包子說,還有,劉邦那小子要是不問你們錢哪來的也別和他說。」

  然後馬上就看出各人的不同來了,李師師從容不迫地打電話:「喂是批薩餅店嗎?你送一份到……」

  項羽想學李師師,卻又不知道該給誰打,最後他用了一個最聰明的辦法,他給李師師說:「你幫我叫個烤羊腿吃……」

  荊軻和秦始皇才可樂了,秦始皇只要一上街自然是見什麼要什麼,荊軻多了個心眼,把秦始皇的錢裝在另一個兜裡,然後跟秦始皇說:「這裡是你的錢,花完了我可就不管你了啊。」誰說他傻?

  不過在我眼裡他確實是有點,我要是他,就把贏胖子的錢往我這個兜裡裝幾張。

  我把他們都安頓好了,抱著裝了聽風的瓶的盒子騎上我的1955版跨斗摩托,這盒子往哪放是個問題,抱在懷裡沒法開車了,扔在斗子裡吧太顛簸,後來一想,嗨,顛簸就顛簸吧,反正碎得不能再碎了,200塊和300塊也沒有質的區別。

  這一路上可謂是過關斬將,跨斗摩托雖然沒有命令禁止,但問題是我騎的是一輛沒有牌照的跨斗摩托,好幾次在紅燈不遠的地方我見交警的餘光都掃見我了,我就躲在大公共的後面,不但交警看不見了,還能跟著跑公交車道,氣得後面的車直哼哼,又不敢按喇叭。有一次等紅燈我旁邊車道上一個開奧拓的搖下玻璃跟我說:「哥們,夠拉風的啊,我拿我這車跟你換,幹嗎?」

  我說:「還是等你長大,成了寶馬再說吧。」
第五十四章 探營

  到了地方,我瀟灑地一片腿跳下摩托,本來想給幾個巡邏的小戰士留個好印象,沒想到踩到一個小石頭子兒,把腳給扭了,年紀小一些那個孩子噗嗤一聲就笑了,老成一點的那個使勁拍了他一下以示懲戒,然後把頭轉過去,肩膀使勁抖。

  我一瘸一拐丟人敗興地走過去,兩個人急忙過來扶住我,我朝後一指:「把盒子拿上。」那個小戰士抱起盒子,使勁搖了兩下,盒子裡唏哩嘩啦一陣響。他也是孩子心性,然後就拿那個當沙錘玩,刷刷地搖了一路。

  走過帳篷群,300岳家軍全部席地而坐,顏景生找來一大堆廢磚,壘了一個小檯子,把他自己製作的小黑板搭在上面——跟塊墓碑似的。黑板寫著:「jimandlileiarefriends。」

  徐得龍坐在「講台」一旁,擔當了班長和紀律委員的角色,顏景生正叫魏鐵柱和李靜水練習會話,李靜水直不愣瞪地跟魏鐵柱說:「我瞧你(what'syourname)?」魏鐵柱抓抓頭皮,用求助的眼神四下張望,顏景生耐心啟發他:「mynameis——」魏鐵柱不大確定地說:「魏鐵柱?」

  顏景生呵呵地笑說:「很好,說明你已經能聽懂了,可我們的目標是——」這次他是對著全體300問的,我真怕聽到的是「沒有蛀牙。」

  300用軍隊特有的急促、含糊又快速的語序有力地回答:「不但會聽,而且會說!」我急忙利用這個空示意徐得龍,徐得龍馬上舉手說:「報告……」

  顏景生馬上溫和地責備他:「在英語課上應該說?」

  下面有不少「同學」暗中提示徐得龍,徐得龍看了半天,鼓起勇氣說:「一可死摳死蜜(excuseme)?」顏景生滿意地說:「好,下面休息10分鐘,下一節課是思想政治。」

  我見顏景生已經配了副新眼睛,過去跟他搭茬說:「顏老師,我看是不是先多教孩子們點基礎知識和傳統文化,洋文這輩子他們大概是用不上了,我帶他們來的時候發現這幫同學底子太差,很多人上廁所不辯男女,當時幸好是半夜,要不我真以為這幫學生品質有問題呢……」

  「都解決了——你說的情況我也發現了,但我還發現這幫學生都很聰明,他們大部分人只是因為家境貧寒從來沒受過教育而已。他們現在已經掌握了拼音了,再過幾天我準備再開幾門課,代數幾何微積分都不能少,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沒課本,我大學同學有在教育局工作的,而且好像就具體負責希望工程項目辦的事情,我找找他看能不能解決一批課本的問題。」

  我忙說:「你別給我丟人去啊,需要什麼你列個表給我,我這辦的是育才文武學校,不是希望小學。」

  顏老師喜笑顏開地拉住我的手說:「蕭主任,好人吶!」

  我酸溜溜地說:「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嘛。」我心想這300也夠倒霉的,短短一年時間還得接受填鴨式教育,萬一顏景生異想天開讓他們參加高考去那樂子可就更大了,現在是7月,高考改在每年6月,剛好趕得及過把癮就死。

  這對化解300的仇恨也很有好處,我已經看到有些戰士被顏景生教得露出了現在學生們的那種痴呆相,顏景生可比會唸經的和尚厲害多了。

  我撇下顏景生,把徐得龍拉在一邊問他怎麼回事,徐得龍一直和我走到一個偏僻的角落,才低聲說:「昨晚有人探營!」

  「探營?什麼意思?」

  「像是不懷好意,」徐得龍一指東邊說:「那人被我們發現以後就逃走了,他速度很快,而且慣走夜路,應該是很專業的探子。」

  我並沒當回事,覺得徐得龍過於疑神疑鬼了,我問他:「你看像那幫跟咱們發生過衝突的招生的嗎?」

  徐得龍決絕地搖頭說:「那人絕對受過專業訓練而且經驗豐富。」

  我失笑道:「你是不知道那幫流氓的潛力,人急了都比兔子跑得快。」

  徐得龍卻絕沒有開玩笑的心情,他不住微微搖頭,沉吟說:「依我看,那人的隱蔽和遁形的習慣更像是我們那個時代的人。」

  我下意識把眼光望向西邊的梁山陣營,徐得龍當然懂得我的意思,說:「也絕不可能是那邊的人,那探子走後我派人在方圓幾里以內都蹲守了,從昨天到現在一直沒有人再接近,而他們那邊54個人一個也不少。」

  我頗感無聊地說:「可能是你們看錯了吧,或者是偷情的農民,我們這個時代比你們跑得快的人還是有的,別太自我感覺良好了,我上學那會從果園出來,身後要有狗,百米也能跑進14秒。」我拍拍他的肩膀說,「現在你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我問你個單詞——瘋狗的狗怎麼拼?」

  「……G-O-O-D?」

  「……那很好的好怎麼拼的?」

  「……D-O-G!」

  我再次拍拍他肩膀說:「很好,你很有當一個哲學家的潛質。」

  我拿過裝著瓶子的盒子,一瘸一拐走到梁山陣營,這裡的紀律十分鬆散,到處都是晃著胳膊溜躂的懶漢,一多半我都叫不上名來。我很快就在一個帳篷前面找到了玉臂匠金大堅,他正在和另一個老頭下象棋,我一屁股坐到地上,金大堅見是我,問:「你腳怎麼了?」

  我把盒子打開遞到他面前,他掃了一眼說:「什麼呀這是?」

  我謙恭地說:「聽風瓶……」

  「什麼?」

  我的心往下一沉,他不會沒聽說過聽風瓶吧,因為李師師也說過,這東西只有富貴人家裡才擺。

  金大堅挑剔地捏起一塊瓜子那麼大的碎片來,嘖嘖地說:「你只能說它以前是一隻聽風瓶。」我這個氣呀,跟我玩白馬非馬,不過我可沒敢說什麼,自古以來好像有本事的人脾氣都個色,雖然金大堅在108將裡屬於那種最可以被無視的,但此刻在我眼裡,他是最可愛的人。

  金大堅把那塊碎片往盒子裡一扔,拿起「炮」來挪了個地方,嘴裡說:「就不讓你吃。」

  他對面的老頭把「車」擺上來,說:「非吃你不可。」

  金大堅挪炮:「就不讓你吃。」

  老頭動車:「非吃你不可。」

  合著是倆臭棋簍子。

  我終於看不下去了,指著底線跟金大堅說:「你把炮擱這將他。」

  金大堅瞪我一眼:「那不就讓他下面那個車舔了?」我只好又指指金大堅的一個車,教給他:「他吃咱們炮咱們吃他車,不虧。」

  倆老頭一起倒吸冷氣,齊聲讚道:「好棋!」

  我一直以為古代老頭下棋都是高手,你看人家那做派,搖著芭蕉扇喝著鐵觀音,一坐一天,敢情就在那磨棋坨呢。

  老頭們也覺得挺丟人的,找了個藉口不下了,和金大堅下棋那老頭忽然一把抓了我的腳,我打了個激靈,剛想往回抽,金大堅說:「讓他給你看看對你有好處,他是神醫安道全。」

  我連忙連鞋帶襪子都脫了,把腳遞給安道全,安道全在我腳踝上抓了兩把說:「沒事。」我說:「那麻煩您再給我看看有沒有腎虛啥的毛病,從腳上不是都能看出來麼?」

  安道全給我捏著腳,我把那盒子又擺在金大堅面前,說:「憑您的手藝,能把這瓶子復原嗎?」

  金大堅抓弄著盒子裡的碎渣子,毫不猶豫地說:「能!」

  然後他又說了一句讓我狂暈的話:

  「只要你能把它拼起來。」
第五十五章 傳槍

  這就好像一個死得不能再死的人,現在有人跟我說:只要你能讓他邁出第一步,我就能讓他跑得比劉翔還快。

  我見金大堅沒有開玩笑的意思,索性靜下心來,這聽風瓶質地很脆,所以摔碎以後都是小塊,沒有粉末——但也差不多,我拿起麻子那麼大一顆碎片,端詳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問:「這是底上的還是口上的?」

  金大堅看了一眼說:「很明顯是口上的嘛。」

  我又拿起一片差不多大小的問:「這個呢?」

  「底上的……」

  我又拿起一片……

  金大堅把我揀出來的碎片都扔回盒子裡:「我看出來了,要指望你把它拼起來,我這一年也就什麼也不用幹了——你有紙嗎?」

  我嘿嘿笑著,掏出一大段衛生紙來給他,金大堅說:「太軟!」

  我把兜裡亂七八糟的紙來回翻著,金大堅拿走一張交了話費的收費單,邊在手裡擺弄邊仰臉喊:「那個誰……去給我找個雞蛋來。」

  一個正從我們身邊走過的小夥子愕然說:「喊我?」

  金大堅笑嘻嘻地說:「你答應就喊你,快去給我找個生雞蛋去。」

  那後生也不著惱,哦了一聲就走了。我隨口問:「那人誰呀?」

  「鐵扇子宋清。」

  我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好像是宋江的弟弟,梁山上最莫名其妙的一個人,好像是突然冒出來這麼一位,不過書裡到是沒少提,宋江動不動「便叫宋清安排筵席」,而且這個太子黨黨魁應該拿個「最佳和諧」獎,全書裡也沒見他跟人動過手紅過臉,應該是超沒本事那種人。

  我不禁悠然神往:看來梁山上的人也有不如我的。我問金大堅:「這人怎麼樣?」我直以為金大堅要嗤之以鼻,不想他說:「小夥子很精幹,也很塌實。」

  這時金大堅已經把那張交款單疊出了一個輪廓,像個筒子,然後把兩頭捏了捏就大略已經成了一隻聽風瓶的樣子,宋清也把雞蛋拿過來了,他還衝我友好地笑了笑,我好感大生,一直以為這樣的公子哥兒都是眼睛長在腦瓜頂上的,沒想到還會跟人客氣,現在看來宋江敢把他弄上山都透著那麼老謀深算。

  金大堅把雞蛋磕了一個小口,用食指蘸了點蛋清抹在一塊瓶子的碎片上把它按在了紙模型上,隨之又拈起一塊按上去,每片碎片到了他手上,只微一打量就有了地方,不一會隨著碎片的減少,那個紙模型也漸漸被貼滿了,只是越到後來沉吟琢磨的時間也就越長,剩最後幾十片的時候也是最難的時候,這些碎片大多都是瓶腹上的,沒有弧度可以判斷,我老給胡出主意,金大堅差點跟我翻了臉我才閉了嘴。其實我都是跟包子學的,包子曾買過一個由上千單位組成的拼圖,那是一副一個抱著罐子的少女在晚霞下傻笑的油畫,包子喜歡邊看電視邊讓我幫她拼,然後逮個空就衝過來瞎擺一通,光拼晚霞我眼睛視力就下降了零點好幾。

  金大堅不容我置喙,我只好索性躺在草地上,枕著胳膊,腳伸到安道全懷裡讓他捏著,我發現生活還是很美好啊。我看見草地上林沖和一個臉上有片青的大個正拿著兩根棍子舞斗,那個大個應該是青面獸楊志吧,果然,他是單手拿棍當刀使的,因為我是躺著的,兩個人都頭下腳上,看得我昏昏欲睡,林沖忽然立住身形,跟我說:「小強起來,你不是想學林家槍嗎,我教你。」

  我胳膊一撐坐了起來,興奮地說:「好學嗎?」接待了這麼久的穿越客戶,終於也該到收穫的時候了,雖然比掉到懸崖底下遇上白鬍子大爺可能要差一些,但面前畢竟也是80萬禁軍的教頭,應該比海豹特種部隊的教官要強吧?

  楊志把他手裡的棍子給我,拍拍我肩膀笑道:「林教頭從不收徒,今天是你的造化,好好學。」

  我連連點頭:「謝謝楊大哥,有時間兄弟帶你去做個激光美容,管保青面獸變唐國強……」

  我站在林沖對面,他對我點點頭,說:「你先刺我一槍。」

  來了,考驗這就來了,一般我這一槍刺過去以後就決定能學幾成功夫,我後退大幾十步,猛地衝向林沖,到了他近前忽然定住腳步,上身前傾,攥著棍子的雙臂一抖刺了過去,嘴裡大叫:「嗨!」

  這是我跟鬼子學的。

  林沖好整以暇地伸手抓住我的棍子頭,然後用自己手裡的棍子頂住我的胸口,把我推了個跟頭,在旁邊圍觀的人無不大笑。

  我坐在地上,滿懷期盼地等林沖誇我,就算按照套路,他也該看我這一槍雖然「看似無力,但根骨極佳」了吧?

  林沖失笑道:「原來你一點根基也沒有的?」

  廢話,有根基還用跟你學?

  林沖把手中的木棍照地上一塊石頭一點,啪的一聲那石頭濺成了幾點碎末,他說:「你什麼時候達到這個程度,我再把林家槍傳你。」

  我算看出來了,他是拿我當禮拜天過呢,我要達到這種程度在這個時代也算半個神槍無敵了,還學個毛啊。

  我把棍子遞給楊志,說:「你們玩吧,其實我對打打殺殺的不感興趣。」林沖把碎石子一一點成粉末,說:「其實這也容易,你只要把它們看成是爛蘋果,出槍之前先想像一下它們被你點碎後的樣子就行。」

  原來林家槍其實就是最早的唯心主義。再不學了!

  話說我也27了,不像十七八的愣頭青半大後生,還有大把的時間裝傻充愣,可以抱著棵樹苗練亢龍後悔,要麼跟童鈴似的繞3年大樹,這麼幹也不環保啊。看來苦修不適合我,我還是等著天庭給我發工資吧。

  安道全等我又坐下,摸著鬍子說:「剛才我給你看過了,你的腎沒問題,但整體偏虛,不宜練武,還有——你有腳氣。」

  這時金大堅已經把所有碎片都貼在了模型上,那個紙筒現在看上去像個芝麻麻糖似的,他說:「現在就剩粘合了,等粘好以後倒上水把紙泡爛,然後刷的沖掉就完好如初了,不過我得花時間準備特殊的工具,大概需要幾天時間。」
第五十六章 黑店

  200萬的東西就這麼靠一張紙和一個生雞蛋又回來了,我老家還有把破夜壺不知道他能不能補,那夜壺據說是我3爺爺當兵那會繳獲國民黨一個少校連長的。

  然後我想起了酒吧的事兒,我問金大堅:「菜園子張青跟你們一塊來了嗎?」不等老金回答,我忙說,「算了,就算來了也不能找他,老往酒裡倒蒙汗藥受不了,再把人做成包子非整出震驚全國的大案要案來。」我撓撓頭問金大堅,「你們這批人裡頭還有誰會做買賣的?」

  金大堅搖了搖頭,安道全在一邊說:「你是要開舖子?」我忙點頭。

  「嗨,那你找朱貴和杜興啊。」

  我想了半天,朱貴隱約能想起來,好像掌管南山酒店的,其實就是接頭人,一有入夥的就朝蘆葦叢裡射箭,然後就有人蕩出船來接人。我覺得這箭法得比花榮好,這要是沒個準兒就把自己人射了。杜興就不太熟了,大概是副掌櫃。

  我問安道全說:「他們在哪個帳篷住?」

  安道全白了我一眼:「我哪知道去,自己喊!」

  於是我扯著嗓子喊:「朱貴——朱貴——」

  不遠的工地上有工人關切地問我:「豬肉又漲價啦?」

  這時一個帳篷的簾子一撩,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喊什麼喊,叫魂兒呢?」一個非常敦實的男人走了出來,他嘴上雖這麼說,但臉上笑盈盈的,留著鬍渣子,看上去格外有親和力,一看就是那種在社會上滾出來特別善於和人打交道的買賣家,他見是我,樂呵呵地問:「找我有事啊?」

  我說:「打算讓你重操舊業,開酒館。」

  「進來說。」朱貴把帳篷簾兒掀開讓我進去。

  我一進門,正和一個坐在地上的精瘦漢子碰個臉對臉,這人長得抽抽了,大眼珠子皮膚干縮,跟《指環王》裡那個咕嚕似的,我是沒開天眼,要不肯定以為又活見鬼了。他手裡拿著一桿圓珠筆,正在一大堆紙上寫著什麼。

  朱貴給我介紹:「這是杜興,綽號鬼臉兒。」

  我忙招呼:「杜哥哥好——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

  杜興長得醜,人到是很不錯,說:「坐吧兄弟。」然後把手裡的紙給我,我一看上面用繁體字寫著高粱若干、水缸若干、木板和絹紗若干,我問他幹什麼用,杜興說:「我打算釀點酒喝。」

  我鼻子一酸說:「都是兄弟慢待各位哥哥了,我這就給酒廠打電話,讓他們把管子接過來。」我心說梁山的人脾氣是大,這才兩天沒給買酒就想著自己釀了,他們要覺得錢不夠花也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哪知杜興搖頭道:「你們的酒太難喝了,甜的太甜辣的太辣,哪如我們的三碗不過崗?」

  我吃驚地說:「三碗不過崗……那不是武松……」

  「對,就是武松哥哥過景陽崗喝的那種酒,他上了梁山以後還是唸唸不忘的,我們索性花重金把那酒的配方買了來自己釀。」

  我拿著他開的單子疑惑地說:「你真有把握?別浪費兩車糧食釀出來的東西再把眼睛喝瞎。」

  杜興說:「問題不大,現在主要是沒有現成的酵母,而且天氣太熱,釀出來以後容易變餿。」我掏出兩板錢來壓在紙上,說:「這事還是你們看著辦,買東西就讓那個宋清兄弟張羅一下,現在咱們說咱們的事。」

  朱貴跟杜興解釋說:「小強想讓咱們幫他照看飯館。」杜興有點猶豫地說:「咱們來了這可是為玩的,怎麼又幹活?」朱貴點點頭,對我說:「跟我想的一樣。」

  我忙說:「不用你們幹活,那其實也不是個飯館,就是專門喝酒取樂的地方,一到晚上漂亮mm可多了,偶爾還有跳豔舞的,而且白天你們愛幹嘛幹嘛,不用開門。」

  朱貴喃喃說:「白天不用開門……」然後他和杜興異口同聲地問我:「你也是開黑店的?」

  我踉蹌幾步才勉強站穩說:「你們可千萬別誤會,到了那可不敢往酒裡兌東西,要把所有的人都看成是上帝……呃,看成你們的宋江哥哥。」

  杜興橫眉冷對地說:「看見不順眼的能打不?」他還看別人不順眼,長得跟eT似的。

  「不能打,那場子又不是咱的,而且你倆去了以後也不是一把手,專管把劉老六帶來的人送到這來,除此之外咱去了就是明哲保身,有掙錢的活我們來,背黑鍋他們去,我這麼說你們明白了嗎?」

  朱貴樂呵呵地說:「我們明白了,你開的店不黑,人黑。」

  最後說好朱貴和杜興一會跟我走,我還得去看看工地上的進展情況。

  幾棟主樓已經出了規模,工人們熱火朝天地干著,癩子的流氓工人們也都搬磚送瓦的,見我來了幹得更賣力了,這個工程不但救活了好幾個施工隊,還從火坑里拉出來不少流氓。

  癩子正和一個工程師站在一起指點江山,那工程師戴個安全帽,大概40歲上下年紀,說話很牛氣,正在那訓癩子呢:「你看,我讓你把食堂往後推15米是對的吧?要不宿舍樓一起來就給食堂堵上了……大禮堂當然是往東邊蓋,紫氣東來懂嗎?你像梁山的聚義大廳就是……」

  我上去拍拍這人肩膀,客氣地說:「這位大哥是……」

  癩子搶先說:「這不是你請的老師嗎?強哥我算服了,你這裡頭人才濟濟呀,要不是這位李工指點,格局什麼的就不說了,起碼得窩工一個月。」

  「李工?」這人戴著安全帽我一下沒認出來,但仔細看想起那天接站好像是有這麼一位來著。

  這位「李工」在我耳邊低聲說:「青眼虎李雲,梁山專管修建房屋的……」

  難怪!梁山多少萬人的房子他都能給安排得妥妥帖帖美侖美奐,這小小一個學校就更別說了,他是沒趕對時候,要早來一二年就沒「鳥巢」什麼事了。李雲告訴我,學校再有半個月就能入住了,他現在已經在計劃校園規劃了,假山小橋流水什麼的都弄上,我本來還想讓他給我弄一個梅花樁,不過既然沒聽他說,估計宋朝還沒有這東西,那就是後一步的事了。

  我跟盧俊義打了個招呼,帶著朱貴和杜興上了摩托,朱貴坐斗裡,剛要走戴宗也來了,說要進城買雙鞋去,我讓他坐在斗子後面,用腿夾著朱貴不至於掉下去,阮氏兄弟早就想讓我帶著他們找水去,晚來了一步,一看摩托已經被殘害成這樣了,只能約好下次一定帶他們去。

  我在小路上開了一陣,農民們見我們四個這樣也不以為奇,據說村長兒子結婚那天,用這摩托接人,一次最多帶過7個,還不算司機。那7個人以驚豔的孔雀開屏之姿橫行鄉里,最後得了一個綽號,叫葫蘆兄弟。

  上了公路以後我們開始被人恥笑,戴宗最後實在受不了了,說:「我還是跑著吧。」我停下摩托,等他在腿上打上甲馬,開個50多邁他居然不當回事,我邊開車邊問他:「戴哥,照這速度能堅持多長時間?」戴宗悠閒地跑在我邊上,說:「餓了就跑不動了,我就是台燒糧食的發動機。」

  我被他逗樂了:「那你最快能跑多快?」

  「活動開了能上100,不過堅持不了太長時間。」

  我笑著說:「那你可注意超速,城裡限速是40,你撒開了跑小心被警察逮。」戴宗嘿嘿一樂:「抓住大不了沒收交通工具,我把鞋給他全有了。」

  我大笑,看來這經常運動的人腦袋就是靈光。

  這時一輛日產尼桑從後邊趕上了我們,那司機一見戴宗,眼珠子直接從左駕駛上貼到右玻璃上了,他跟了我們半天,我揮手示意他快滾,這小子衝我們比了一根中指一踩油門就跑,戴宗罵了一句撒腿就追,我是跟不上他們了,這摩托跑到60邁就能哼哼出多來米發掃拉稀來。我就眼睜睜看著一輛車和一個人跑沒影兒了。

  我追了將近15分,見前面路口那輛尼桑停在道邊,兩個警察表情嚴肅地站在那個小子面前,那小子指著馬路對面臉帶微笑的戴宗拚命辯白什麼,兩個警察對視了一眼,迅速掏出一個酒精測試器來,命令他:吹!

  我、朱貴、杜興紛紛衝他豎起中指,哈哈大笑:「該!你個王八小子。」
第五十七章 我是好人

  我們和戴宗在進城的路口分了手,我現在很覬覦他這身本事,問他能不能教我,戴宗捏了捏我的腿,說:「教你半天你也就能比一般人跑的快點,你這腿跑得太快容易磨沒了。」

  一個東西速度上了100邁,一個跟頭摔出去也比跳遠運動員遠,所以那句廣告詞很對:假如我能跑得再快一點,我想我會飛。

戴宗的意思是我身體硬件不行,就像把磁懸浮那套理論用在夏利車上行不通一樣,所以那句話也很對: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這好比讓一個從小深受儒家思想毒害的孩子一進社會就像我這樣死皮沒臉也很不現實一樣。

  我想起一個事,得先給朱貴和杜興配倆手機,我還想把我現在用的這個藍屏給他們呢,但兩個人一番謙遜的談話讓我打消了這個念頭,他們說:像素不用太高,130萬就行……

  到了上次那家二手手機店,我給兩個人買了兩部那店子裡能買到的最好的手機,其間我打電話讓陳可嬌先到「逆時光」酒吧準備一下。那個店主一見我用的還是他那個「鎮店之寶」,有點激動地說:「哥們,你可太講究了,給朋友都買那麼好的手機自己還用這個——好用嗎?」

  我說:「滿不錯呢,還有好幾個鍵是靈的。」店主有點臉紅說:「有時間我給你問問,廠家好像在回收這種古董機。」

  我直到現在都沒換手機的原因其實很簡單,現在怎麼說我也算有點小錢的人了,得花時間好好琢磨一款適合我用的。包子他們老闆一直是我的假想敵:為什麼同是男人,我的女人只能給你打工?回頭看,他已經不是個兒了,不就月入10萬嗎?我一沒留神就養了個低保20萬的酒吧,以前包子給他幹活我憋屈,現在就算體驗生活了。

  我打算忙完這段就跟包子開誠布公地談談,穿越客戶的事當然還不能告訴她,但至少我可以跟她說她的男人現在能養得她了,也能給她買輛車然後牛B烘烘地叮囑:車隨便撞,只要人沒事就行。

  雖然金少炎的是法拉力,我頂多給她買輛QQ。

  鑑於本地房價原本就不高再加上地震的影響,我決定我也買個帶小樓的複式小別墅,我們開著QQ路過小區門口,保安叭的一立正,特別嚴肅地安頓我們:請您小心駕駛,期盼您的安全歸來。透著那麼推心置腹。

我們也趴在地板上看書,我們看《花花公子》,我們看香港版《花花公子》,我們看赤道幾內亞版《花花公子》……那時候我們的房子乾淨得哪都能做愛,我就像加里福尼亞州的種兔一樣,到處都是我的戰場,我買超大屏幕的背投電視,我裝家庭影院,我在剔角線上裝一排排的小喇叭,那時我們看島國版動物世界,那敘事性不強但很抒情的詠歎充斥著我們的耳朵:亞麻爹——已故已故——

  想著都美啊,想到這我才發現我老想這些情節是因為我和包子真的很長時間沒有親熱了,這在我們這個年紀確實很難做到,怪不得安道全說我腎沒問題,說到腎,我認識個哥們腎好得一塌糊塗,20歲出頭上跑到深圳拍了兩年毛片,大前年結了婚,但至今未育,身理機能沒有任何問題,就是習慣在最後一刻抽身就走……

  我和陳可嬌約的兩點在酒吧見面,我到了那是1點55,我把摩托停在門口,領著朱貴和杜興走進酒吧,如果是平時,這個點是不開門的,看來陳可嬌已經吩咐過了,酒吧不但門開著,而且所有員工都到了,現在正在把桌椅板凳翻起來打掃衛生,大頂燈亮著,陽光從門外照進來,我還從來沒有在這種光照條件下觀察過一個酒吧。

  朱貴一進門就指著休憩用的卡間說:「這牆砸了砸了,寬敞。」然後指著領舞台,「擂台外邊擺去,擱這多礙事呀,砸了砸了。」

  我說:「讓你來是看店來了,不是讓你砸牆來的。一會別亂說話。」

  酒吧裡一個特別精神的小夥子面帶微笑地招呼我們坐,還給我們每人端了一杯橙汁,但看樣子他不是這裡的經理,坐了剛一小會,陳可嬌昂首挺胸地推門而入,我一看表,整整2點整。

  陳可嬌這一次穿得比前兩次都正式很多,女式圓領襯衫,米色開襟套裝,胸脯顯得飽滿而有彈性,被線條繃起來的襯衫看上去特別熨貼,讓每個男人(尤其是我)都有一種想狠抓兩把把它們弄出褶皺的慾望。她見我們已經坐在一邊等她,臉上又露出了那種讚許的笑,衝我們微一點頭就算打過了招呼,然後拍了拍手,所有的員工很快就聚集起來排隊站好,我也帶著朱杜二人走上去,陳可嬌望著她的員工,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很難察覺的複雜表情,痛惜中帶著欣慰,就像一個貧窮的母親把孩子送給了殷實的人家那樣。

  沉默了幾秒鐘,這個女強人馬上恢復了從容,她一指我,脆聲說:「介紹一下,這位蕭先生以後就是你們的新……」

  「你們好,我是陳小姐的朋友。」我很突兀地插了一句嘴,然後把手插進兜裡表示對打斷陳可嬌說話很抱歉。陳可嬌看了我一眼,我明顯感到了她的情緒波動,她接著說:「至於這兩位先生,以後就是你們的副經理了……」我看出陳可嬌對叫不上他們的名字頗感冒昧,急忙一推朱貴:「自我介紹一下。」

  朱貴往前站了一步,一抱拳,樂呵呵地說:「朱貴!以後大家就是兄弟,有事吱聲!」

  杜興見朱貴這一抱拳下面有人竊竊發笑,便很合時宜地衝人們招了招手,說:「男者為兄弟,女者為姐妹,以後咱們齊心合力把酒館招呼好。」

  這話雖然聽上去還是不怎麼對勁,但朱貴看似大大咧咧善於交際,杜興心思細膩查漏補缺,這倆人真是一對好搭檔。

  陳可嬌忽然問一個員工:「你們柳經理呢?」

  那員工頓了半天,才支吾說:「柳經理說身體不舒服……」

  陳可嬌面無表情地點點頭,然後叫人們解散了,我們在座位的路上陳可嬌氣小聲跟我說:「這的總經理叫柳軒,說了幾次要往酒吧帶人我都沒同意,我這一下給他調來兩個副經理大概是鬧彆扭了。」

  一個打工的敢跟主子撂臉子?難道姓柳的小子是她小姘?

  朱貴依舊笑呵呵地說:「我們兄弟來了就是混口飯吃,啥也不會幹涉的。」他到是實在,把我說給他們的底兒就這麼兜出來了,也難怪,他們雖然經營過買賣,但那終究是個幌子而已,讓這倆土匪出身的人跟人鬥心眼去確實是期望值太高,要想玩陰的還是把劉邦弄來的好,省得這小子每天跟個職業賭徒似的。

  朱貴這麼一說,陳可嬌反而不好意思了,她勉強笑了幾聲說:「別這麼說,朱先生對這個酒吧有什麼看法呢?」

  朱貴見我在看他,知道砸牆的事不能說,他看了半天索性隨便一指:「我看這地方到了晚上肯定黑,為什麼不打倆大窗戶?」

陳可嬌:「……呵呵,朱先生真會開玩笑,具體的工作我會讓柳軒安排,那麼我就先告辭了。」

  我把她送到門口,目送她上了一輛國產標緻,這車在她們這個檔次的人來說只能算下檔車,以她的身家,就算不開太好的車,五六十萬的車應該能開得起吧?

  陳可嬌上車前的一瞬間忽然衝我嫣然一笑,說了聲:「謝謝。」

  我當然知道她在謝我什麼,剛才我阻止她說下去,保全了她的面子,維護了一個不知道為什麼會沒落的女老闆的最後一點尊嚴。我到不是為了討她歡心,你說這酒吧一共才當給我一年,這一年如果不出事,再傻的人都知道收回去了,一年以後你說我再怎麼來這喝酒;而這一年裡一但有個大災小難,尤其是如果地震,那將是滅頂之災,這裡干的有一個算一個全得失業,那時人們該都恨我了,這老闆可不好當!

  當然,我那點小九九可不能讓她明白了去,事實上我自己都有點欽佩自己了,不斷在心裡對自己說:你是好人,你是一個好人,你是一個憐香惜玉的……啊就好人!
第五十八章 二女侍一夫

送走陳可嬌,還是那個很和氣的小夥子把朱貴和杜興領進了經理室,我正要回當鋪,接到包子一個電話,說今天可以早下班,要我3點半在本市新開的宜家家居城門口等她,我納悶地說:「去那幹什麼?」

  包子大概還在店裡,不方便說話,她壓低聲音卻惡狠狠地說:「你不是要老娘嫁給你以後還守著那堆破爛過吧?」

  我這才恍然,說:「買家具我不反對,可是好像應該先看房子吧?」

  包子還是惡狠狠地說:「看個屁房,你的意思是我們再租一套二手房過日子?」

  「幹嘛租呀,咱買一套不就行了,我都想好了,要那種複式小別墅……」

  包子這次可真有點生氣了:「你不想去別去了,我叫表妹陪我。」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剛反應過來,這不怪她,我們倆工資合起來正好2000出頭,在這個小城市裡也剛夠生活而已,我們雙方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攢了一輩子加起來不到20萬,這些錢除了籌辦婚禮、買家具,剩下的別說買房,連首付都夠戧。

  而我們現在住的當鋪,雖然產權不歸我們,但它畢竟有100多平,而且離包子上班的地方還近,所以包子一直對它是相當滿意的,它雖然是一間底店,但因為地處偏僻,徹底買下來應該用不了50萬,但我現在有個自私的想法就是等聽風瓶修復以後,用它來換一所大房子,這麼幹有點對不起老郝,不過200萬對他來說只是一塊雞肋,對我卻是一輩子的幸福。

  200萬,在我們這個地方買房子,可以撒著歡的挑了。

  我一看表都3點了,索性打消了先回當鋪的念頭,就陪著朱貴他們待會然後直接奔宜家算了。

因為接了個電話,我才發現我居然有3條未接短信,我調的接收模式是震動,但我這個機子震動效果跟螞蟻放屁差不多,對了,一會上街當務之急就是物色一款新手機。

  第一條是某網站的彩鈴推廣,2元包月。

第二條說的是某公司承辦刻章辦證、低價信貸、二手黑車以及替人復仇業務,聯繫人黑先生,電話……電話就不說了,但願你不需要。

  第三條最有意思,是這麼說的:「恭喜您成功註冊為天庭俱樂部會員,您的回執編號為7474748,具體守則請諮詢入會介紹人。」這大概是皮條公司的新把戲,稍令我奇怪的是發件人既不是一串號碼也不是具體名稱,而是片空白。

  杜興現在是一有時間就拿出紙筆來籌劃他的釀酒術,看他那矮小的身材、碩大的頭顱、還有臉上充滿智慧的褶皺以及那專注的眼神,酷似科學怪才。起碼也是知道1加1為什麼等於2的數學家。

我把垃圾短信刪了,跨上摩托直奔宜家。我剛到門口就見包子拉著李師師的手施施然來了,我很奇怪年輕女人相跟上街為什麼那麼喜歡手拉手,我更奇怪包子為什麼偏偏愛拉著李師師,難道她不知道這對比很殘酷嗎?

  這兩個女人,把人體的四個生理彎曲發揮得淋漓盡致,略有誇張又合乎邏輯,這兩個女人抱在一起所產生的縫隙仍能供一個孩子自由穿梭。所稍不同的是李師師的曲線像是一條憤怒掙扎的蚯蚓,明顯而勾人欲望。而包子,則像一線優雅劃過天際的弧曲,讓人悵然若失一聲嘆息——看臉就變驚叫了。

  包子見我來了,親暱地踹了我一腳,李師師捂嘴笑。

  宜家是世界有名的家居連鎖,但凡在一個地方落戶就是大手筆,這次也不例外,我們面前這棟7層大廈宜家獨佔了其中的3層,一進去就見宏大的空間裡密密麻麻擺了三大溜各式各樣的床,配上梳妝台和檯燈,儼然像是無數的小臥室。

  包子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床就興奮,她大喊一聲撲進一張天藍色的雙人床上,像個中了彈的逃犯一樣把臉埋進柔軟的床墊裡痛並快樂地呻吟著,李師師大概也沒見過這麼多床,她小心翼翼地坐在包子邊上,還顛了顛身子試了一下彈性,包子一把把她拉倒在床上,李師師笑著掙扎出包子的懷抱,兩個人就這樣打鬧著,因為是夏天穿的少,兩個人不同程度的春光外洩,引得路過的男人們留連忘返,不過在這買東西有一個特點就是身邊都跟著老婆,當男人們腳步遲疑的時候大多會有一雙女人的手擰住耳朵把他們牽走。

  我咳嗽了一聲,兩個人停止嬉戲,包子拍拍旁邊,對我說:「你也躺上來。」

  你別看我臉皮厚,那是分時候的,現在我就有點不好意思,這麼多人呢。不過我也不忍心拂逆了包子,她陪著我在當鋪的木板床上睡了兩年,如果這次再不遂了她心願,作為男人也太不是東西了。

  我不自然地躺在她邊上,發現這床雖然很舒服,但好像不夠大,因為我轉不了身,直脾氣的包子立刻喊:「會不會太擠了?」

  這時趕來的導購小姐臉紅紅地說:「我們這是標準的雙人床……」

  包子說:「那為什麼……」

  我幽幽地說:「你不覺得我們多了一個人嗎?」我終於發現了問題的所在:我左邊是包子,右邊是李師師,這就是導購小姐為什麼會臉紅的原因了,而且我剛才沒注意,她重點讀的是雙人床的「雙」。

  反應過來的李師師「啊」的一聲逃走了,那臉紅得跟猴屁……呃,跟紅蘋果一樣。包子神經有些過於大條,還下意識地說:「你跑什麼呀?」

  包子真偉大!難道在她的潛意識裡並不反對二女共侍一夫這種傳統文化?

  那感覺真不錯哈,什麼都不做,光那麼一躺就感覺自己特荒淫無道,雖然荒淫無道是一個貶義詞,但你不能否認有資格荒淫無道的男人都很強大吧?哎,男人的劣根性。

  直到我們要走了,導購小姐還用猜測曖昧的眼光看我們,還很含蓄地提示我們:二樓不但有更大的床,還有可供多人洗澡的浴盆……

  二樓相對來說更偏重於整體搭配,專業的設計師精心為你拼湊出各種效果的居住氣氛,大到床和書櫃,小到鞋架和掛鉤,包子很容易對那些小東西感興趣,時不時拎起一個精緻的鞋架問我的意見,或者指著一盞床頭燈說:「那個擺在我們床邊怎麼樣?」

  她還是以當鋪為藍圖在設計自己的生活,而且這也很大程度上侷限了她的選擇,比如她喜歡一個立櫃,過去用腳量一下,然後走開:「這個擺在我們臥室太大了。」

  我背著手很少發言,可我也沒閒著,這些搭配出來的空間都太小了,想把一個200萬的房子充斥滿,一件一件的選顯然行不通,或者我也請一個專業的設計師?到時候先別管別的,項羽那麼高的書櫃先給我來1萬塊錢的,盜版書先來5000塊錢的,反正讓人一進去就得覺得這裡住過文化人,最好是買些外文書,不能帶翻譯,以後從外面回來不洗手先去摸書,等把那些書摸得全是黑手印子算行了,誰還敢小瞧我?

  我滿腦子都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包子和李師師忽然在前面停了下來,一個佔地大約有10多平的兒童樂園吸引了她們,李師師扶著只到她腰際的樂園欄桿,饒有興趣地看著裡面的小滑梯、小木馬、塑料球堆成的旱游泳池子……

  包子說:「你看多好玩嘿——我們要有錢就弄一套,當擺設也行呀!」

  我說:「你喜歡就買唄,你說是放在樓上呢還是樓下?」

  包子:「你腦袋讓驢踢啦?放在一樓還怎麼做生意,二樓哪還有地方放?到時候你睡滑梯上!」

  我們說的根本就不一個地方嘛!

  包子往前逛著,挑了一把壺拎著,又選了一大堆除臭的乾花,看來她的老毛病又犯了,那就是不管到哪總得買點小玩意拿著,要不就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我追上她:「你不是說看家具嗎?」

  包子說:「那不著急,我忽然想起來我們的壺好像漏了,我們結婚那天拿什麼坐水給親戚朋友喝?而且那天人那麼多,在廁所裡撒幾把乾花會不會好一點?」

  你說她的腦袋是怎麼長的?這女人的思維真是像宇宙一樣浩瀚不可捉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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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斯.安博裡一日體察民情,仁慈的笑問眾生:「汝等要何物?」

魚人說:「安全,食物!」雷斯.安博裡微微一笑說:「吾賜汝以安全,食物!」

  海盜說:「財寶,美女!」雷斯.安博裡皺皺眉頭說:「吾賜汝以財寶,美女!」

  卓爾說:「權勢!」雷斯.安博裡有些不耐的說:「吾賜汝以權勢!」

  惡魔說:「靈魂,血肉!」雷斯.安博裡揮手說:」吾把整條冥河賜給汝!」

  龍說:「閃光的東西!」雷斯.安博裡想了想說:「吾分封汝為太陽神!」

  神說:「神格!」雷斯.安博裡惡狠狠的說:「滾你-mD的蛋!老子還嫌不夠呢!」

  女人說:「我要你!」雷斯.安博裡再也不說話了,直接爬向了二百碼以外的五人大床!!
第五十九章 白蓮教主

  在去廚具專區的連接口上我接到一張小廣告,一看是房地產:清水家園,這是一家很有實力的房地產開發商,在地震以前就把廣告打得滿市滴水不漏,看來這次地震給它帶來的打擊很大,只能跑到別人的場子裡東山再起。

  看上面的地址,他們的售樓部居然就設在宜家對面。

  我拉了拉準備去買菜刀的包子:「我們去對面看看房子吧。」

包子不耐煩地說:「你幹嘛老要看房子,清水家園有二手房嗎?」

  我也很不滿地說:「你幹嘛老跟二手房過不去,我們就不能自己買一套嗎?」看著包子懷疑的眼神,我氣焰消減了不少,囁嚅說,「趁著地震便宜,說不定有適合我們的呢?」

  包子拗不過我,二來擁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對每一個女人來說都是不可抵擋的誘惑,她終於同意了。李師師拿過那宣傳單,指著其中300平花園複式小別墅說:「這個看來不錯呢。」真貼心。包子一把搶過去翻到背面看經濟房,邊對李師師說:「那個等你傍個有錢人再說,你哥和我連廁所都買不起。」

  我的意思是要去看樓手裡的東西就先別買了,包子當然不干,不但如此,她還非買一把王麻子菜刀拎著,我們結了錢,她把乾花和菜刀放進壺裡提著,我們一路拐進了對面的售樓中心。

  到底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清水家園售樓部佔了整整一層樓,一進門就可以看到籃球場那麼大的桌上擺著模型,幾棟房子被大面積的綠絨環繞,不遠處還有很大幾堆擦腳石,那表示:房子在草地中央,旁邊有假山。

  售樓部巨大敞亮的落地窗前全是給顧客休息用的竹椅和玻璃桌,上面甚至擺著糖果。大廳裡到是有七八對來看房子的人,在這個時期還來看房的人,其實大多是貪便宜的百姓,不過看他們橫挑鼻子豎挑眼那樣,更像是來投資的新加坡人。

  包子手提水壺,菜刀在裡面叮咣作響,我們就這樣進了大廳。

  如果是平時,我們這樣的顧客肯定是少人疼沒人愛的被漠視群體,但在這個非常時刻清水家園就有足夠的人手來接待每一個訪客了。

  一個眉清目秀的售樓小姐親切地迎上來,沒有急於讓我們看房,而是先介紹了自己,然後和我閒聊了幾句,馬上試出水來了,知道我們三個人裡包子是拿大頭的人,她就跟在包子身邊,不時嘮幾句家常。我不由得暗嘆現在推銷員的專業素養,看來去撒哈拉賣雨傘的偉大設想距離實現已經不遠了。

  包子背著手,拎著壺,繞著模型看著,我想她之所以還比較感興趣是因為那模型做得十分逼真。通過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售樓小姐已經大致瞭解了我們的情況,她見包子眼光始終在小面積經濟房上轉,猜測出我們囊中羞澀,她帶著職業微笑說:「先生和小姐既然還沒有孩子,這種小戶型正好能讓兩位體會到二人世界的親密,這也避免了因為工作忙打掃房間佔用太多時間的問題。」

  李師師調皮地說:「那以後要有了孩子呢?」

  那小姐回頭看了她一眼,滿眼都是好奇,她應該是搞不明白我們三個之間的關係,不過李師師這樣的問題顯然早就在她的準備之內,售樓小姐不慌不忙地說:「現在每家都是一個孩子,而我們最小面積的房子也是兩居室,就算以後孩子長大,也互不影響啊。」

  李師師呵呵笑道:「那如果是兩個孩子呢?」見售樓小姐又胸有成竹的樣子,李師師忙加了一句:「孩子可是一男一女哦。」

  售樓小姐被她牽住了鼻子,只能勉強回答:「那男孩兒跟爸爸睡女孩兒跟……」說到這她也覺得不靠譜了,聲音小了下去。這時包子回頭瞪了李師師一眼,跟那小姐說:「你別搭理她。」李師師衝我吐了一下舌頭。

  我一直在偷眼看旁邊的小別墅,紅白相間的小樓,草坪邊上立著信筒,裝著感應門的車庫,房子邊甚至還有一個狗窩……

  想像一下,以後我開著車緩緩進到自己的車庫,小狗搖著尾巴歡迎我,我一進寬敞明亮的客廳就把領帶扯松扔在衣架上,然後我和包子趴在地板上看書,我們看《花花公子》,我們看香港版《花花公子》,我們看……

  我心癢難搔,終於忍不住問:「那個多少錢?」

  售樓小姐掃都沒掃我一眼,隨口說了句「180萬」就繼續和包子討論70平,六樓那間房去了,她並沒有看不起我的意思,是完全無視我的存在,她以為我只是好奇而已。

  包子看中那間房買下來要18萬多,把物業和過冬的費用算進去也就20萬了,這正好我們兩家所有的積蓄,包子已經被售樓小姐忽悠得暈頭轉向,開始無限憧憬擁有自己房子以後的幸福生活。

  「您看,我們有大片的草坪,以後你們有了孩子可以讓他在上面奔跑,這裡我們將建一個大型的健身場,您和先生晚飯之後漫步到那,看夕陽西下,您坐在鞦韆裡,讓先生把您高高的蕩起來……」

  說話間,售樓小姐眼神迷離起來,像是坐在鞦韆裡被夕陽的霞光蟄了眼睛,胳膊也舒緩地舞了起來,我要是張藝謀她絕對就紅了!

  李師師背著手,笑眯眯地看她表演,想要迷惑她,看來難度僅次於迷惑我。

  包子興奮得滿臉通紅,問我:「你看呢?」也不知道剛才是誰說打死不買房的。

我不置可否地笑,售樓小姐眼見勝利在望,索性火上澆油:「而且我們的小區是全封閉式管理,您想想,工作了一天回來,回到與世隔絕的愛情小屋,不知有漢,無論魏晉,只有……」

  我終於忍不住打斷她說:「小姐,以你的煽動力完全可以再創個白蓮教什麼的組織。」

  售樓小姐忽然臉紅:「你怎麼知道我叫白蓮花?」

  包子忽然把壺塞我手裡,說了句「我去廁所」就匆忙跑了,看來是真的有些激動了。李師師跟著她,走出兩步,忽然回頭一指那棟小別墅:「我覺得那個不錯,嘻嘻。」也走了。

  等清淨了我才問白蓮花:「180萬連車庫什麼的都包括了嗎?」

  白蓮花有點發懵說:「啊,對,能停放兩輛車——是您要?」語氣裡充滿了不信任,她大概還沒見過自己上街買把壺提著走一路的百萬富翁。

  我繞到那模型前,居高臨下仔細打量著它。白蓮花手指著包子的背影,語無倫次地說:「可是……」她肯定是想不通連買70平的經濟房都要衡量再三的顧客怎麼會一下產生了買別墅的想法。

  我突然惡作劇心起,跟她開玩笑說:「你知道剛才那兩個女的什麼關係嗎?」

  「……好像是姐妹,可長得太……不太一樣。」

  我笑著說:「說姐妹也沒錯,你想掙錢嗎?想掙錢就得你剛才說的話全收回去,讓老大死了這條心,我就能經你的手買別墅了。」

  白蓮花更糊塗了,我壓低聲音,在她耳邊神秘地說:「不是血緣關係那種姐妹……」

  白蓮花這下明白了,臉一下變得通紅說:「您可……您可……」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啼笑皆非的話來,「您可真有本事呀!」隨之她對我的態度完全產生了變化,從那種職業的敷衍一下子變得特發自內心的恭謹,看來領倆女的逛街和騎倆自行車就是不一樣。

  能把兩個女人合在一處金屋藏嬌的男人當然是有本事的,話說中國若干年後會產生6000萬光棍,這除了早幾年的重男輕女現象,跟某些男人多吃多佔也不無關係。6000萬光棍,多麼龐大的一個市場呀,毛片業的春天即將到來!

  「那我該怎麼幫您呢?」

  「一會你盡全力把老大——就是長得醜的那個,忽悠得不想買房了就算成功,至於別墅,咱們私下交易,憑你的口才,這應該不難——我看好你喲。」

  白蓮花點點頭,堅毅地說:「您放心,三個轉折以後我保管讓您的大夫人倒貼錢也不要了。」

  我把我的名片給了白蓮花一張,因為我是真的很喜歡那棟180萬的房子,在地震時期,它的性價比確實非常高了。我使壞也是有目的的,眼見傻包子被白蓮教主侃暈了,以她的性格,把所有積蓄拿出來買那套6樓不是沒有可能。

  一切都安排妥當以後包子她們也出來了,包子興致勃勃地說:「你繼續說,還有什麼好處?」

  白蓮花依舊是笑容可掬,一點也看不出要轉折的跡象:「您要的這套6樓,夏天還有一個好處就是蚊子進不去……」我使勁給她遞眼色,她全當沒看見一樣,難道我碰上的還是一個社會公德心特別強的推銷員?

  包子搓著手說:「對哈,這點我都沒想到。」

  「不過……」來了來了,第一個轉折點!「您最好也不要打開窗戶,因為離您家不到200米的地方是一個大煙囪,現在化工粉塵污染比較嚴重,如果過量吸入很容易呼吸道感染,當然這還是輕的。」一點也看不出白蓮花有恐嚇的意思,到是顯得很關切。

  包子皺眉說:「怎麼這樣啊,那你說的草坪和健身場真的有嗎?」

  「真的有……」這次我不動聲色地聽著,知道第二個轉折馬上就要到來,果然:「不過我們不能確保我們的開發商走以後它們還成活,而且我得提醒您走路要小心,現在城市裡養狗的人增多,草坪裡有很多狗屎。」

  我很適時地說:「不要緊,我們可以踩著高蹺過草地。」

  包子瞪我一眼,猶豫地說:「我看咱們還是先不買了吧?」

  我說:「你不想坐在鞦韆裡晃悠著看夕陽了?」

  白蓮花:「哦那個其實我們已經規劃了做停車場了。」

  包子轉身就走,我見她出了門了才跟白蓮花說:「干的不錯!」

  白蓮花嫣然:「實話實說而已,不過我們的別墅那是真的很不錯喲……」說著沖了我拋了一個媚眼。

  然後我大步跨上摩托,沉著地囑咐包子:「抱緊我!」包子把水壺交給斗子裡的李師師後貼在我背上,我一烘油門黑煙瀰漫,我們就在清水家園售樓部全體員工的目瞪口呆中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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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並肩王

  我看時間還早,問身後的包子:「現在去哪?」

  包子說:「找地兒吃飯吧。」

  「那軻子贏哥他們怎麼辦?」

  「打電話叫上。」包子說。

  我往家裡的座機上打過去,響了老半天才有人接起,但不說話。我知道劉邦肯定不在家,剩下的三個都還沒學會熟練使用電話,我大聲問:「是誰呀?我是強子。」

  對方一聽我名字,這才說:「你猜餓絲(是)隨(誰)?」

  我說:「我猜你是軻子。」

  秦始皇也知道我在和他開玩笑,呵呵笑說:「撒(啥)四(事)?」

  「我請你們吃飯,你叫上軻子和羽哥,劉邦那小子要在麻將館也叫上,你們來……」我這才發現飯館還沒定,包子捏著我的腰說:「吃火鍋。」說著用手一指馬路對面的「四川紅」火鍋店。

  「對,你們4個來『四川紅』,正好打一輛車,把地方告訴司機,起價是6塊,車錢讓軻子算……」我很仔細地安頓著。

  「好咧好咧,包(不要)再社(說)咧,餓又不絲(是)掛皮。」

  他還嫌我囉嗦了!

  所謂的四川紅,其實走的是重慶麻辣燙的路線,這家從我很小時候就有,那時重慶大概還沒劃直轄,這些年幾經擴建修飾,已經隱然成為了本市火鍋龍頭,店裡 16根裝飾性的巨木漆得火紅欲滴,上掛著一串串大紅的燈籠,桌椅,紅的,牆壁,紅的,連服務員都穿得小辣椒似的,反正有痔瘡的人一進來就得疼出去。

  一進門,女服務員就用方言問我:「先生幾位唆?」我告訴她7個人,然後好奇地問她:「你們這的服務員真的都是重慶的?」

  女服務員:「咋子可能麼,好多人只會說一兩句唆。」

  「那你肯定是重慶的吧?方言說的這麼地道。」

  女服務員這才一口倍兒純的趙莉蓉腔說:「我是唐山人。」

  包子也樂了:「你到底會說多少種方言呀?」

  服務員用普通話回答:「我14歲上出來打工,別的沒學會,各地方言學了個全,從山東話到粵語沒有說不來的。」

  我嘆道:「語言天才呀,那英語你會說嗎?」

  服務員臉紅:「剛過4級……」

  我們說好一會點東西,先泡了3杯功夫茶喝著,李師師抽了抽鼻子,嗅著店裡濃郁的燙鍋味,我問她:「你們那會有火鍋嗎?」

  李師師點頭:「我們那會吃的叫古董薰,跟這個道理是一樣的。」

  包子說:「你們說什麼呢,還有沒吃過火鍋的地方嗎?」

  李師師笑:「荊大哥他們應該就沒吃過。」

  包子忽然對我說:「強子,我覺得胖子大個他們……」說到這一指李師師,「包括你,小楠,為什麼我總覺得你們古古怪怪的,可是具體哪裡不對勁我又說不上來。」

  李師師掃了我一眼,嫣然道:「表嫂,你和表哥定了婚,就算一家人了,我沒什麼送你,這個留個紀念吧。」說著她隨隨便便從兜裡摸出一支金簪,簪眼裡嵌著一顆桂圓般大小的珠子,她在桌上輕輕一磕,那珠子便滾了出來,拉出幾條霧濛濛的寶氣,停住以後仍然熒熒潤潤,像在不住的眨眼。這個東西她來的那天我都沒見過,大概是一早就收起來了,這也難怪,看那珠子在金簪裡老不結實的,她以前經常在閣樓皇宮裡走動自然是步履輕盈還行,現在老得幫包子剁個餡刷個碗什麼的就不能總戴著了。

  包子抓過那珠子,手明顯往下一沉,開心地說:「喲,還挺重呢。」說著拿在燈下打量著,「表妹,你是不是上當了,這個怎麼不如玻璃的亮啊?」

  李師師笑道:「把玻璃的珠子拿到我們那,確實要比這個還值錢。」

  包子聽她這麼說,以為真的是地攤貨,從脖子里拉出十字架卸下來,把繩子頭抿了點唾沫穿起珠子掛在了胸前,那珠子被燈一打,氤氳氣大散,雖然不晃眼,但連包子長什麼樣都看不大清了。

  儘管我不大懂,但畢竟在當鋪幹了這麼多年了多少有點眼力,那珠子一看就不是凡物,而且能被李師師這個二國母珍而重之的,只怕在宋朝也是無價之寶,至於李師師所說不如玻璃值錢云云,完全是偷換概念,宋朝有玻璃嗎?包子以為這只是個代表心意的便宜貨,所以二話沒說就收下了。

  李師師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長地說:「表哥,我真的覺得那棟別墅不錯。」言外之意很明顯,要我把珠子賣了換房子。別說小別墅,這顆珠子能換這世界上任何一棟豪華別墅,可問題是我敢換嗎?

  我結結巴巴跟包子說:「戴裡頭,放在外面不好看。」

  「是嗎?」包子低頭看了一眼,把珠子放進了衣服裡。光華大減之下,又能看清她的臉了。我壞壞地想:或許以後我們在嘿咻的時候讓她戴上還能起催情作用呢。

  包子把拿下來的十字架敲著桌子,百無聊賴地說:「胖子和大個他們怎麼還不來呀?」

  這時就見一輛出租車停在門口,後門一開,劉邦最先下來,他掏出個大揭蓋電話,一邊撥號一邊探頭探腦地往裡面看著,荊軻在最前面坐,打開車門不下,等著司機找錢,我一看就嘿嘿傻樂了起來:這幾個人,簡直跟現代人一模一樣了。

  我電話一響,接起來直接說:「進門左拐就看見了。」

  劉邦哦了一聲掛了電話,招呼著另外三個朝我們走來,他什麼時候買的電話我都不知道。

  劉邦一見我就說:「怎麼又想起在外面吃?」

  李師師說:「今天我們去看家具了,這頓就當是正式慶祝表哥和表嫂訂婚吧。」

  劉邦一揮手:「那這頓我請。」

  我說:「你小子哪來的錢,喲,還夾個小包,裡頭揣板磚沒?」

  劉邦嘿嘿一笑:「打牌賺了點小錢。」

  那個剛過4級的服務員一見我們人來全了,拿著菜單過來了,我先要個鴛鴦鍋,然後端著一路海點,什麼羊肉肥牛毛肚魚丸,什麼生菜茼蒿油麥菜紅薯寬粉,我看看不解恨,說:「你們這除了這些還有什麼?」

  「炒菜也有,特色菜是清蒸魚頭。」

  「揀最大的來倆。」

  「幾位要什麼酒?」

  荊軻:「軒尼詩……」

  我擦著汗說:「兩打啤酒。」領著這5個人吃飯,隨時得做好為千夫所指的準備,你可以說他們活得很率真,他們對自己的行為而給人帶來的難堪懵然無知。

  等鍋端上來,秦始皇和荊軻果然大感好奇,劉邦說:「這不就是『斗』嗎?」荊軻夾起一片鮮紅的肉,看看這個瞧瞧那個,見沒人給出意見,就塞進了嘴裡。我是一愣神沒來得及教給他,包子是沒想到他沒吃過火鍋,秦始皇他們幾個更不用說,都糊塗著呢。

  荊軻嚼幾下,微微點點頭,別人問他味道怎麼樣,他默不作聲。秦始皇首當其衝,然後是項羽劉邦,他們紛紛夾起生肉放在嘴裡大嚼特嚼,吧嗒有聲。連李師師都忍不住夾起一片小小的咬了一塊。

  他們紛紛大皺眉頭,扯著脖子把肉嚥下去,都嘶聲裂氣地說:「生的……」然後都一起佩服地看著荊軻,荊軻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裡,他見眾人都有痛苦之色,於是問身邊的劉邦:「你說是生的?」劉邦使勁點頭,荊軻低頭把生肉吐在地上,說:「生的就不吃了。」

  眾人都愣了,面面相覷,包子憋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我也哈哈大笑。李師師用餐紙擦著嘴嗔道:「荊大哥太壞了。」項羽和劉邦終於在這個時刻找到了默契,互相看了一眼,然後放聲大笑。這倆人都自詡一世英雄,今天居然一起被二傻耍了。贏胖子給了荊軻一拳,罵道:「你錘子騙餓捏。」

  包子邊笑邊說:「我終於知道你們為什麼古怪了——你們太鬧了!」這時鍋開了,我把一盤肉倒進去,攪和攪和招呼他們:「現在可以吃了。」

  包子邊吃邊隨意地把脖子裡的珠子扯出來給秦始皇子看,贏胖子瞄了一眼說:「餓以前帽子上有好些兒。」劉邦探過身子看了看,討好地說:「包子,你喜歡這個?早說啊!我帽子上也有來著,沒帶。」

  秦始皇夾了一大片紅薯,不無遺憾地說:「強子你絲(是)到不了餓碗兒(那),」包子把他筷子打開,說:「還沒熟呢。」

  秦始皇繼續說:「要不絲(是)餓封你個齊王,就當送你和包子滴訂婚禮物咧。」李師師笑道:「現在也可以封啊。」

  秦始皇一擺手說:「能成麼,歪(那)強子你包(不要)嫌小——不過你也氣(去)不了餓碗兒(那)。」

  雖然是一句戲言,但表明贏胖子真是拿我沒當外人,秦朝統一以後就取消封王了,怕的就是眾王勢大喧賓奪主。而且齊是離咸陽最遠的屬地,也就是說是最容易造起反來的地方,秦始皇想都沒想把這塊地方給我,那就是對我的最大信任。

  劉邦眼珠子一轉說:「封塊地有啥的,沒王命連京城都不敢進,強子,我封你個並肩王,與我完全平起平坐,所到處百舍(3000里)之內皆是你轄地,享有稅收赦免斷獄之權力……」

  我說:「別扯淡了,不就是一個無敵縣令嗎,少來這開空頭支票過皇帝癮!」

  劉邦縮著脖子說:「那這頓我請……」

  「這頓本來就說的是你請,罰你一會請我們去酒吧消費去。」

  劉邦愁眉苦臉地拉開皮包看著,問:「1000塊夠麼?」看來這小子前幾天打野麻將真沒少贏。

  項羽把一杯酒喝乾,鬱悶地說:「小強,你羽哥是要錢沒錢要地沒地,真沒啥送你的。」項羽自打來了以後就沒開心過,想想也是,天下丟了,女人寧是憋屈死了,楚霸王喝了一杯又一杯,整桌人也都陷入了沉悶。

  包子笑嘻嘻地看著我們說:「你們到是很入戲呀,快點吃,吃完咱們唱歌去,不能便宜了劉季這小子——來,乾杯!」

  這一次包子的無知拯救了我們的氣氛,項羽一掃陰霾高舉起杯,大聲說:「喝酒。」

  李師師跟我開玩笑說:「齊王閣下,請問我們一會去哪玩呢?」

  我還沒說話,荊軻忽然說:「逆時光……」

  包子大聲喊:「好好,早聽說過這酒吧,一會我們就去那!」眾人自然沒有意見,頻頻點頭。

  我使勁瞪了一眼荊軻,感覺頭皮有點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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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註:火鍋產生年代說法不一,「斗」和古董薰都是火鍋的古典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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