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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搞] [都市] 史上第一混亂 作者:張小花 (連載中)

第九十一章 踢館

   一眼看見了林沖,急忙跑過去拉住他說:「林沖哥哥一定要跟我走,你當過教頭,領悟力強。」然後我馬上又看見了和他一個屋的董平,他正端著一杯黑稠黑稠的液體不知道在幹什麼,我賠笑道:「董平哥哥喝咖啡呢?」

    薰平瞪我一眼:「喝什麼咖啡,我這裡面養著兩條黑龍。」

    我納悶地說:「你不是有魚缸嗎?」

    薰平氣不打一處來,說:「魚缸自從給你小子拔完火罐子以後養什麼死什麼。」

    我接過他手裡的杯子往裡面看著,除了一杯黑水還是一杯黑水,哪有什麼黑龍?我把杯子側開,這才見兩條一色黑的長東西在杯底翻騰,我詫異地說:「這是黑龍?」

    薰平一把搶過去,小心翼翼地往裡面撒了點魚食,說:「也有叫泥鰍的——」他喂完泥鰍,這才擦著手說,「你是什麼事?學什麼比武?」

    我撓著頭說:「有個武林大會,不過不是什麼招都能用,所以咱得先去學習學習。」

    「沒興趣。」薰平說完見我還死賴著不走,又問:「你小子是不是想讓我們幫你參加比武招親去,有什麼好處嗎?」

    我說:「可能有錢,得了單項第一的個人獎勵就是5萬塊。」

    薰平把毛巾往臉盆裡一扔說:「那我就跟你去一趟吧,我正想弄點錢再去梁山看看呢。」他說完這句話也覺得有點托大了,沖林沖笑了笑,林沖不在意地擺擺手說:「自己兄弟,誰拿都是一樣,你得了錢請上我不就行了?」

    好麼,比賽還八字沒一撇,這倆人已經在商量分贓問題了。

    我跑到走廊上喊:「還能走一個,誰去?」

    好漢們一來對我的事情沒什麼熱情,二來見林沖和董平都走。覺得自己去了用處也不大,紛紛踢踏著拖鞋回去睡覺。一個瘦小的漢子跑過來說:「那我跟著去玩玩吧。」這人個子小,頭髮卻又濃又密還隱約泛點黃,又黃得不地道,像是在三流髮廊花15塊錢染的,這人我認識是金毛犬段景住,梁山排名108名因為給宋江偷來一匹「照夜玉獅子」才得以被允許上山湊數,個人認為在梁山裡完全可以無視。

    我湊夠了人,作別盧俊義,上車走人。

    麵包車本來能坐7個人,但我考慮到那樣太擠所以只叫了6人,林沖和我坐在前頭,其餘人都鑽到後面,300和好漢們因為住在一棟樓裡所以彼此都算熟悉。而且李靜水和魏鐵柱在戰場上也是殺人如麻的軍人,氣概上並不輸於董平他們,相互間聊得還算開心。結果車剛開出學校,扈三娘那個黑山老妖嫌累順勢就把胳膊支在了李靜水的肩膀上,李靜水一下變得十分拘謹,臉像西紅柿一樣,話也不說了,我咳嗽一聲說:「三姐,坐好。」

    扈三娘莫名其妙地左右看看,這才發現李靜水的小紅臉。哈哈笑道:「喲,還害羞了,我比你可大多了,來叫個姨娘聽聽。」

    我說:「三姐別鬧,他們剛上完生理衛生課……」

    「生理衛生,講什麼的?」

    這時段景住忽然喊:「停車!」

    我以為出了什麼事了,一踩急剎車。全車人均向前撲,然後又被慣性扔回座位,段景住急急忙忙拉開車門說:「我去撒泡尿。」

    扈三娘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罵道:「真是懶驢上磨屎尿多,去打個架也這麼多事。」

    我悚然道:「三姐,咱們可不是去打架而是去拜師的。」

    扈三娘立刻擰過身子說:「你說什麼?」

    我忙說:「現在先學學按他們的方法怎麼玩,以後有地是機會給你打。」我心說這娘們手太狠,到時候也不能讓她上,反正國內暫時也沒有成規模的女子散打比賽。

    段景住在離我們沒幾步遠地地方拉開褲子撒尿,沒留神草叢裡躥過來條野狗。不由分說吭哧一口咬在他腿上,然後撒腿就跑,段景住大怒,無奈提著褲子又追不得,等他穿好,狗早跑沒影了。

    段景住只好回到車上,撩開褲腿查看傷口,罵道:「媽的,連狗也跟老子過不去。」再看小腿上赫然有幾個齒印,血珠慢慢沁出。薰平道:「誰讓你又是地狗星又是金毛犬,那條狗怕是尋根來的。」

    扈三娘忽然樂不可支地大笑起來,眾人都看著她,莫名其妙。她笑夠了才說:「幸虧小段個不高腿到是不短,要不然那狗還不得一口把你狗鞭咬掉?」

    眾人滿頭黑線加瀑布汗,段景住嘿嘿笑道:「不對,應該慶幸老子是個爺們,要不然受傷的就不是腿了。」眾人一愣,隨之巨寒了一個。

    扈三娘狠狠給了段景住幾個耳刮子,罵道:「***跟老娘玩葷的……」不講理的我見過,像她這麼不講理地……今天算見著了。

    李靜水說:「我們顏老師說了,被狗咬了要打狂犬病疫苗的,要不會有生命危險。」段景住緊張地問:「真的啊?」

    我問李靜水:「那你們老師跟你們說沒說潛伏期這個東西?」

    「20年吧?」

    段景住擺手道:「別費事了,王八蛋才能再活20年呢。」車裡的人都點頭,只有我瞪了他一眼。

    老虎的武館在三環以外靠近鐵道的地方,離我的學校到不是很遠,一路上我見扈三娘很有躍躍欲試的意思,董平和林沖雖然很平靜,但也絕沒有虛心求教的樣子,李靜水和魏鐵柱自從知道這是要去和老虎的人學東西,臉上都顯出不忿地神色,本來老虎上次領的12個精英們,如果不是因為要保護我而且不敢下重手,12太保根本不可能佔到便宜,聽說要拜他們為師,這倆人憋著氣呢。

    眼看快到地方了我小心翼翼地說:「各位兄弟,三姐,我再重申一遍啊,咱們這次去是跟人家學習的,不是踢館去的,大家最好放輕鬆——狗哥,把嘴裡牙籤吐了,看著那麼不友好。」

    段景住吐掉牙籤問:「啥叫踢館?」

    「……踢館就是踢場子,找茬打架,惹麻煩……」我見他們半懂不懂的,索性說:「就是征討,你們征方臘,那就是踢方臘的館。」

    「哦——」好漢們和扈三娘都恍然大悟的樣子,我急忙說:「記住了,不是踢館!」

    我按著老虎電話裡說的,果然很快就找到了地方,老虎財大氣粗我是知道的,可還是沒想到他的武館氣派如斯,光從外面看,佔地面積就足有2000平,二層高樓,牆壁上都貼著築出一隻直立的老虎來,正門像賓館一樣用巨柱支出了一個寬闊的門廳,廳頂上有四個如椽大字:猛虎武館。

    不得不說這名字起得俗氣,但武館這種地方不像茶樓,起個「聽風小築」要麼「竹菊詩軒」,武館講的就是個霸氣人氣,甚至還就得刻意來點俗氣,話說「精武門」也未必見得多麼高雅,只要名聲打出去,那些熱血青年才不管你叫什麼名字,照樣趨之若騖。

    可惜有點不靠譜的是門廳下面蹲滿了賣小金魚的,魚缸臉盆腳盆支得到處都是,簡直就是個熱鬧的小魚市,武館裡人影憧動,卻沒人出來管管,由此可見老虎真是個十足的江湖人而非商人,在他的地盤上做點小生意維生他可以容納,不知道在他門口打把式賣藝他管不管?

    薰平一見賣小金魚的,興奮地「嘿」了一聲,跑過去扒著缸沿上看,賣魚老漢說:「要嗎?」

    薰平問:「有好養的嗎?」

    老漢指著缸裡亂七八糟的魚說:「紅箭、溫嘴兒,小地圖,都好養。」

    我插嘴說:「我們這位爺就喜歡皮實的,有比泥鰍好養的嗎?」

    老頭鄙夷地說:「泥鰍那算魚嗎,你是準備炸著吃還是通廁所用?」董平頓時不愛理他了。旁邊一個賊眉鼠眼的後生悄悄拉了拉董平說:「大哥。我這有好養的,要嗎?」

    「哦?」董平挪過去。興致勃勃地看著他,後生把蓋在一個魚缸上地布拉開,裡面緩緩游著幾條灰不溜求的小魚,魚顎厚實,看上去平平無奇,後生說:「大哥,你要願意給我五毛錢我給你看個好玩地。」

    薰平給了他一塊。後生把錢收起來,從腳邊的臉盆裡撈起兩條泥鰍扔進魚缸,這兩條泥鰍扭曲著身子還沒落到缸底上,立刻遭到了這些小魚的攻擊,魚吻張開,露出了裡面醜陋而猙獰的三角齒,刷刷幾下,半條泥鰍就被啃沒了,兩條泥鰍瞬間消失殆盡,這些小灰魚搖頭擺尾地離去。魚缸裡只剩幾根若有若無的血絲,飄了一會也沒有了。

    後生神秘地說:「這就是傳說中的食人魚,國家明令禁止買賣的,這個好養,只要有肉就算全世界開核戰也死不了。」

    扈三娘湊上來叫道:「這個魚有趣兒啊,多少錢?」

    「100一條,便宜吧?」

    林沖笑道:「幸虧咱們梁山沒有這種東西,要不張順和小二小五他們不都得成了骨頭架子了?」

    扈三娘哈哈笑道:「骨頭架子到好說。就怕被咬掉小弟弟……」

    這女人怎麼滿腦子……

    我們說笑著,董平卻不言不語,他忽然問那後生:「你跟我要一塊錢就是那兩條泥鰍錢?」

    旁邊賣魚老漢說:「那泥鰍平時才兩毛錢一條,他地食人魚沒賣出去幾條,光靠賣泥鰍到是賺了不少錢。」

    薰平跟那後生說:「你都給我撈出來。」

    後生滿臉興奮:「你都要啦?」他很利索地把那些食人魚都撈在一個黑塑料袋裡,說,「一共12條。1200塊,我再搭您一袋子泥鰍。」

    薰平接過袋子後做了一件誰也意想不到的事情,他「嘩啦」一下把袋子裡的魚全倒在地上,一腳一個踩得稀爛,都踩死之後那賣魚的後生才瞠目結舌地說了一句話:「哎,你……」

    薰平踩完魚,把200錢扔在魚攤上,說:「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幹嗎?」

    後生愣怔著搖了搖頭。

    「我就是不能讓你再禍害泥鰍……」

    後生想翻臉,又見我們人多勢重的,他帶著哭音喊:「大哥。弱肉強食,物競天擇,這食人魚本來就是要吃肉的,難道我用饃饃渣餵它們?」

    薰平說:「那我不管,讓我看見就不行。」

    我忍著笑又塞給後生300,我到不是可憐他,就是覺得一個賣魚的連物競天擇都搞出來了挺不容易的。

    我現在有點瞭解土匪的行事準則了,狼吃小羊,上去一口咬斷氣管,在他們看來這頭狼絕對是頭善良的狼,可以嘉獎;但小羊要把一棵白菜啃得亂七八糟地,那這羊絕對是十惡不赦的,毛也不扒直接扔鍋子裡涮了!

    扈三娘見能吃泥鰍的魚也全死了,無聊地說:「咱們快走吧。」

    薰平說:「要不你們先進去,我再看看魚。」

    於是我帶著一群人先走進猛虎武館,雄偉的演武大廳裡,西北角是一排排的沙袋和木人樁,東北角是一個標準拳擊台,寬闊的中間帶是學員們健身的地方,各種帶電和傳統的器材隨處都是,抬頭就見穹頂,二樓並不存在,只是浮建出幾個小辦公間來,又窄又細地樓梯盤繞上去。

    我們進來的時候兩大幫人正對峙著,他們都站在廳當中,虎視眈眈地瞪著對方,以至於我們進來了還沒人招呼,等我們走得離他們很近了,左首才有一個壯漢問我們:「你們有什麼事?」

    我說:「我們是虎……」

    扈三娘忽然跳到他們兩撥人當人,大喊一聲:「踢館!」
第九十二章 獨孤九劍

   我現在終於知道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了,你看,「踢館」這兩個字動靜結合、意圖明確、表達清晰,扈三娘往中間這麼一跳,大喊一聲「踢館」,虎虎生威,可是她如果喊「打架」「我們是來找麻煩的」甚至是「我們來征討你」,那效果就會差很多,別人未必會當真。

    你說我沒事教她「踢館」幹什麼呢?

    她這麼一喊,兩邊的人都有些發愣,右首那一票人看來是客場,他們都穿著開襟的道服,腰上繫著黑腰帶,還光著腳,看上去比較裝B。他們之中有人喊:「你們預約了嗎?」

    ……預約?

    那人又喊:「沒預約排隊去,我們先來的。」

    我靠,看來老虎在行內人緣夠次的,踢場子的人都排隊了。

    我把扈三娘拉回來,悄聲告訴她情況,她一聽不用自己動手還有好戲看,笑得跟朵花似的,退後幾步,跟兩幫人說:「那你們先打。」結果兩幫人都狠狠瞪了我們幾眼,局勢非常不利呀,看來他們都把我們當成了對方的援兵,他們兩邊加起來小100號,這要幹起來我可沒底。

    左邊的人都穿著運動服,是猛虎武館的東道,不過12太保和參加過我校慶的人都不在,看來這是一群剛入學不久的徒弟,不過個個五大三粗,也絕非善茬兒。

    然後道服眾和運動服眾裡各走出一人,倆人都是貼近2公尺的大高個兒,肩寬背厚,要是晃著膀子走,普通的門都出不去,而且這兩人看來出身很相似,一個光頭戴耳環,一個滿脖頸子紋著金槍魚,董平肯定喜歡這人。

    這倆流氓大個兒也確實很有惺惺相惜的意思,代表道服眾的光頭先沖金槍魚微微一躬。說:「我們是紅龍道場的,我們道館主要授課內容是柔道和跆拳道。聽說貴武館以傳統的大洪拳作為主要科目,所以特來印證觀摩。」

    金槍魚走形式地一抱拳,說:「你們也知道咱們有傳統的武術啊,那還跑去學洋玩意兒?」

    光頭笑道:「聽說貴館主杜老虎杜先生本人就一直很排斥外來武術,想不到他的弟子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這位仁兄你想過沒有,任何東西要想長足發展就要取長補短。為什麼柔道和跆拳道都被列入了奧運會的比賽項目?這說明它肯定有博大精深地一面,退一步說,至少說明它們更有體育和競技精神……」

    好麼,我除了知道老虎姓杜以外,還聽到如此高論,想不到光頭如此巧言令色,奧委會主席都未必有他這樣的水平啊。

    金槍魚擺擺手:「少廢話,存在地未必就是合理的,我要是說了算把奧運會所有項目都取消了,就留乒乓球!」

    這就有點胡攪蠻纏了。再說你那麼幹不是把奧運會辦成世乒賽了嗎?不過金槍魚絕非我想的那麼簡單,下面一段話真是振聾發聵啊!

    「你們跆拳道都在幹什麼,不就是每天劈薄木板嗎,你拍著自己左心房說你好意思管那叫武術嗎,再看看你們的柔道,穿上孝服練小擒拿就不是小擒拿了?內練一口氣外練筋骨皮,你們的氣呢?」

    光頭激動起來:「對方辯友未免對這兩種格鬥術理解的有失偏頗了吧,我們的確更偏重外家功夫。可也正因為這樣,它才容易速成,現在生活節奏這麼快,誰有工夫扎馬步一扎倆小時?所以你看看現在地年輕人都在我們這樣的道館裡,誰還去學太極拳?」

    金槍魚悲壯地喊:「MB的,這就叫浮躁啊……」

    好一番劍宗與氣宗的大辯論,引發了我無數的思考啊。這番辯論更印證了那句話: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只見一旁的林沖都被他們忽悠得連連點頭。扈三娘昏昏欲睡,段景住則四處張望。

    光頭見與金槍魚言語不合,說:「我們雙方各派10人,如何?」

    金槍魚:「那敢情好。」

    光頭:「我們只用柔道和跆拳道。」

    金槍魚:「我們自然是只用大洪拳。」

    兩人回到隊伍,各又推出一條大漢來,大洪拳對敵跆拳道,史無前例的一戰就要開始啦!我急忙推醒扈三娘,她揉揉眼睛道:「還沒打起來啊?」

    我說:「快了快了,看著。」她立刻來了精神。

    兩邊的人各退出兩三米。道服男沖運動服男鞠躬,運動服男沖道服男一抱拳,然後兩人都同時退後幾步,拉開了架子,道服男雙腳一前一後,不丁不八,運動服男則是雙腳平行,身體微蹲,還保持著馬步姿勢,兩個人盯著對方的眼睛,在場地裡慢慢繞了一圈。

    扈三娘也跟著緊張起來,她把一隻胳膊壓在我肩膀上,目不轉睛地看著。

    然後那兩個人就繞了一圈,看得出兩個人都很謹慎,事關集體榮譽和自己的信仰,誰也沒有貿然出手。然後……又繞了一圈。

    扈三娘眼神立刻黯淡了下去,喃喃道:「打呀,怎麼還不打?」

    這時道服男突然發難,「嘿」一聲一個直拳打來,運動服男「哈」一下躲開。

    扈三娘剛要叫好,場上兩人又保持開距離,繼續繞圈圈……扈三娘目瞪口呆地說:「這叫他媽什麼東西呀?」

    我站得腿有些乏,又怕走開誤了好戲,結果兩人只是繞圈圈,我索性跑到場邊拉了一個練功墊來坐下,李靜水和魏鐵柱見了,一人去拉了一個過來,還客氣地招呼林沖他們:「坐吧,坐下看。」

    等我們都坐好,那兩人還在永恆地……繞圈圈。以場中一點為圓心,到他倆任何一人地距離為半徑,這哥倆像兩顆衛星似的繞啊繞。

    就在我們要絕望的時候,道服男一個鞭腿踹向對方,運動服男順勢抱住,給他下盤來了一腳想把他絆倒,跳閃開,可惜一條腿還在人家懷裡,只能跳著拐棒兒掄著拳頭打,可他固然是打不到運動服男,運動服男幾次想把他扔倒也都失敗了,於是兩個人就這樣一個抱著人家大腿不鬆手,一個像獨腳大仙似的跳啊跳——他比包子的平衡性差遠了,想當初我抬起包子的一條腿和她……呃,太淫蕩了,繼續看比賽。

    這時林沖失笑道:「看這個還不如看剛才那倆人吵架呢。」我深表同意。

    他這句話傳到光頭耳朵裡,羞慚難當的光頭忍不住呵斥場上的道服男:「甩飛腿!」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道服男聞言獨腳點地騰空而起,照著對手面門就是一腳,運動服男當然不肯給他這個表演機會,順手把他一放,道服男「哎呀」一聲慘烈地掉在了地上,代表了大洪拳光榮傳統的運動服男因為保持不住平衡也跌倒在地……

    丟人敗興啊,丟人敗興啊!

    話說我可沒有狹隘的民族主義情節,也不盲目崇洋媚外,事實上是這倆人真的太丟人了,我沒有絲毫誇張,當然,從陣容上看,老虎這一方幾乎全是清一色的新丁,那就說得過去了,關於紅龍道館,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這其實就是一家新開沒幾天的地方,三位館主都是韓國留學生,應付繁重的課業之餘學了點皮毛,還覺得自己特正宗,發下宏願要一統江湖,聽說猛虎武館風頭甚勁而且館主老虎雖然有點勢力但是在武學方面絕對是個講道理的人,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所以這才被他們列為第一要挑倒的對象,以求業內聞名。

    說白了現在對戰的雙方就是一幫熱血流氓,只不過一個肩扛傳統武術大旗。一個自覺擔負著掃除狹隘民族主義的急先鋒,於是乎產生了這經典的猛虎堂一戰。

    比賽的兩個人都摔入塵埃。這次金槍魚先臊眉搭眼地出來,說:「這一場我們就算平手怎麼樣?我們進入第二場。」光頭忙道:「正是英雄所見略同。」

    於是兩邊又各自選出一人,正要開打,一個掃地的大媽自人群中神秘出現,把手一擺大聲道:「等等!」只見她雞皮鶴髮,一雙白眉微垂,眼睛裡淡然泊然。正是一派宗主風範,所有人都不禁一愣。

    大媽自背後一伸手,拉出一件物什,見此物長約丈二,白刷刷一根桿兒,頭前頂著一個麻瓜的小腦袋,在腦袋周圍拴著萬千條綵帶,迎風一抖,撲稜稜真有千般地威風,萬般的殺氣。正是全手工墩布一條。

    大媽把墩布在水桶裡掂了幾下說:「等我把這擦擦你們再打,省得衣服髒了回家還得老婆洗。」

    ……

    然後我們就看著大媽墩地,3分鐘後,大媽直起腰笑道:「現在你們再滾去吧,保準起來衣服也不髒……」

    比賽繼續開始,經過上一場地經驗積累和大媽這麼一打岔,比賽雙方都憋得情緒飽滿,2號道服男一上場就抓住了2號運動服男的衣服。手法極其凌厲,但暫時還看不出是想用分筋錯骨手還是想順勢胳肢對方,運動服男則抓住他的胸口,明顯想用「背麻袋」,兩人抱在一起扭了一會,誰也奈何不了誰,道服男意識到要想使對手倒地必須以下盤為主。於是一個老樹盤根整個人都趴在對手身上要把他勒倒,運動服男很明智地使了一個老漢推車,這一下就使趴在他身上的人蜷曲了起來,道服男搖搖欲墜大廈將頹,索性把運動服男一起扳倒,迅速使一個觀音坐蓮坐定在上面,運動服男使一個懶驢打滾甩他下來……

    這兩人出招越來越匪夷所思,漸漸的我就叫不上名堂了,要知道我很久沒買日本碟了。反正到了最後這倆人都氣喘吁吁的,以一個經典地「69」式僵持不動。道服眾和運動服眾看得熱血沸騰。紛紛喊好加油。

    扈三娘打個哈欠說:「這日子沒法過了,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我說:「等他倆掰不動了還有8組呢。」

    扈三娘大驚道:「那什麼時候才輪到我們踢館啊?」

    這個女人……她思思慕慕就是來踢館的。

    扈三娘走上前去一手一個提著二人起來,這兩個人本來都是身高樹大的漢子,但因為在地上撲騰了半天,身體都蜷著,現在被扈三娘提在手裡,一個像考拉,一個跟眼鏡猴似的,看上去十分詭異。

    這樣一來兩邊人一起大嘩:「果然有幫手!」

    我心就往下一沉,扈三娘不愧是惹麻煩的天才熟女,只見她毫不客氣地給手裡的兩人一人一腳,罵道:「就這兩下三腳貓的功夫也跑出來丟人現眼。」

    於是乎道服眾和運動服眾一起把我們當成了對方的幫手,兩邊的人一起湧向扈三娘,她不慌不忙地把手裡的人當暗器一樣扔出去,出手如電給衝在最前面地人每人一個大耳刮子,就聽一連串的「啪啪啪啪」聲,打退了第一撥人,扈三娘甩著手對李靜水和魏鐵柱道:「看什麼看,還不幫忙?」

    這倆人這次可沒得到一切聽我指示的命令,又早憋了一肚子氣,也不看我眼色,一左一右衝進人群,見人就打,林沖站起身來,立刻有人上前挑戰,他把幾人彈開,見這架已經打定了,緊走幾步趕上掃地大媽,拿過她手中的墩布,刷一下抖個槍花,點飛兩個運動服眾,一個回馬槍,又捅飛一個道服眾,因為那墩布還是濕的,墩布頭點在白衣服上,那泥印子像朵黑牡丹似的分外顯眼。

    林沖綽著墩布左撥右打上端下挑,遇者披靡,因為有那墩布頭緩解力道,林沖正好不用擔心傷人太重, 拖把使得花團錦簇,不斷有人被他挑飛。

    這兩撥人一開始本來都是沖對方撲過去的,結果被扈三娘他們一攪和全都衝我們的人去了,等有十來個人躺下,這兩伙人彼此心照不宣地聯合到了一起,段景住本來是背對著我們坐在墊子上的,正在專心致志地撩起褲腿看被狗咬的傷,後面響歸響,他也漠不關心,結果被人一腳踢了個跟頭,他這才發現時局已經瞬息萬變,那人想再踢他,反被他一把抄住腳板拉倒在地,段景住在他肚子上狠踩幾腳,罵道:「媽的,今天處處不順,到哪都被狗咬。」他是盜馬賊出身,下手也狠著呢,被他踩著的道服男哎呀呀叫喚,反到是幾個運動服眾上前來救護他,段景住看看覺得自己對付不了,拉著地上躺著那人的腳就跑,然後和追他的人拉開一段距離了,偷空踩兩腳道服男,等人家追上來了就繼續跑。

    至於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在納悶:這架是怎麼打起來的?當然我的手可不慢,林沖拿走大媽的墩布的第一時間,我就又接過了大媽的木桿掃帚,大媽一把拉住我說:「別打壞了啊!」

    我本來是想把掃帚頭踩掉當短棍使的,聽她說只好倒握著,我迅速觀察了一下地形,一個箭步跨上又細又窄的鐵樓梯,守在中間,有兩個不知死活的運動服眾上來挑戰,被我劈頭蓋臉抽了下去,這地方可真是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要道啊,哈哈。

    我站在樓梯上,倒提掃帚,手搭涼棚觀望戰局,現在已經完全是老虎的人和紅龍的人在圍攻我們了,他們互相之間已經很友愛,甚至還進行著短暫的交流,得出的結論是我們這幫人是「踢館+踢踢館」,一定要斬草除根。

    但局勢於我方還是有利的。扈三娘雖是女流之輩,那可是馬上的大將。以前是使雙刀的,臂力大概要比戰旭剛還強那麼一點點,只見她掄開拳頭開創出一條歪瓜裂棗的血路,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嘿,哦不對,是快使用雙刀。哼哼哈嘿——媽地,不壓韻了。

    有扈三娘和林沖的掩護和幫忙,李靜水和魏鐵柱自然打得得心應手,而且這些人也不能和12太保比,這兩個小處男童子發威很是拉風,但是李靜水踢人襠這個毛病應該改,我們最多是踢人館,是不絕人後地。

    林沖,那自不必說,墩布在他手裡簡直就是頭召喚獸一樣。那墩布頭烏沉沉的像黑龍頭一樣,到哪裡哪裡就倒下一片,尤其是那些穿道服的,被打中的變熊貓,被甩上的變斑點狗,最奇的是林沖身上居然一個水點也沒有,這林家槍看來我有時間還是學學的好,以後打架。有清潔工地地方就不用找板磚了。

    再看段景住,我巨汗了一個,他還拉著那人跑呢,繞著整個武館一圈又一圈,這人報復心太強了!被他拉的那人也無奈了,索性抱著頭任由他拉著跑,看那勝似閒庭信步的樣子還真有點坐人力車的氣派。段景住兩次跑過掃地大媽面前,第三次的時候大媽說話了:「孩子,掃得夠乾淨了,給他身上灑點水改墩吧——」

    我見形勢一片大好,又沒我什麼事,就坐了下來,看看表,到了吃飯的時間了,我又開始操心項羽的事,剛想給他打電話。琢磨了一下還是打給了李師師,電話通了我壓低聲音問她:「方便說話嗎?」

    李師師笑道:「我們已經吃完飯了。」

    「哦,怎麼樣?」

    「我把項大哥和張冰剩下自己先走了,我說我還有事。」

    「那張冰怎麼說?」

    「沒說什麼,看樣子挺樂呵的,項大哥表現不錯,雖然開始有點緊張,但後來也有說有笑的。」

    我歎道:「一泡妞就超水平發揮,男人的天性啊。」然後我又問李師師,「那你現在在哪呢?」

    「我在等表嫂,下午我要陪她看婚紗……」

    可能是我說話聲音有點大,終於被一個人發現了:光頭。

    首領就是這樣,永遠要比別人看得遠,想得多,要敢於挑戰最強悍地敵人,在混戰之中,我閒暇地打著電話,無聊地拿掃帚點著樓梯上的白鐵點兒,看上去那麼落寞和驕傲,儼然一副高處不勝寒的樣子,就我這扮相就活該沒人敢上來受死。

    光頭偏不信邪地衝上來,我一手拿電話,一面居高臨下嗖嗖的揮著掃帚桿,兩下就把他胳膊抽腫了,這小子可也不笨,去大媽處舉了個鐵簸箕再次殺過來。

    這時李師師說:「表哥,你喜歡什麼樣的婚紗呀?」

    我邊抽著光頭的簸箕邊說:「別太暴露……當當……但要顯出身材……當當……」

    李師師說:「你那幹什麼呢?」

    光頭有了簸箕做掩護,一階一階地逼了上來,我邊退著邊說:「表妹,你先等會啊,哥有點忙……」

    光頭頂著簸箕,眼露勝利的微笑,他也看出只要把我逼到平地上,我肯定不是他的個兒。

    在這千鈞一髮地時刻,我終於發現了他的破綻——他沒穿鞋。

    我捏著電話,一邊假裝做著無用功,慢慢放低身子,然後大喝一聲:「獨孤九劍——破腳式!」這一掃帚結結實實戳在了他腳指頭上,光頭慘叫一聲,抱著腳滾下樓去。

    我刷刷兩下,然後做了一個歸劍入鞘的姿勢,拿起電話繼續說:「還有你的伴娘禮服,一定也要買最漂亮的……」
第九十三章 勿踢襠

    我跟李師師正聊著,林沖一個烏龍擺尾把金槍魚掃飛,啊啊叫著,腦袋沖鋼化玻璃門就砸上去了,這鬧不好可要出人命,林沖哎喲了一聲,後悔自己沒把握好力度。

    就這麼個當口,大門一開又進來一個人,這下更完了,金槍魚的腦袋正衝著這人的腦袋,這下非一撞二命不可。

    進來這人一隻手裡還提一塑料袋,裡面裝著兩條魚,他見一個不明巨大物體朝他飛來,也不著慌,伸出空著的一隻手按住金槍魚的頭頂,左腳一抬正踢在金槍魚的小肚子上,也正因為這樣,金槍魚才得以化解了去勢,吭哧一聲爬在地上起不來了。

    救了金槍魚的這人渾不在意,掃了一眼亂七八糟的武館,忽然發現金槍魚的紋身了,這人馬上蹲下身子,感興趣地問:「喂,你這脖子上是什麼魚?」來人當然是董平。

    金槍魚如在雲霧,但是人家救了他性命他是知道的,忍著肚疼說:「金槍魚。」

    薰平翻開他脖領子細細看了幾眼,說:「幹嘛不紋清道夫?」再看他手提的塑料袋裡果然是兩條「清道夫」。

    這時場上最為勇悍的都已經嘗到了我們「踢踢館」組合的厲害,輕的鼻青臉腫,重的抱肚不起,其餘的人自覺地圍成一個大圈圈,已經沒什麼人敢上去挑戰了,而這又不是戰場,好漢和李靜水他們又不好意思窮追猛打,於是成了僵持局面。

    光頭被我一個「破腳式」點下去,抱著腳哀號了一陣,終於明白和大媽搞好關係才是王道,他單腳跳到大媽近前,尋尋覓覓要找一件趁手的武器準備反攻倒算,大媽在這次混戰中被無辜地捲了進去,而且充當了一個不光彩的軍火供應商的角色,顯得很無奈。見光頭過來,大媽把水桶放在腳邊。從腰間掏出一塊抹布扔在桶裡,攤手道:「再沒別的了——」

    光頭打量著這兩件裝備,陷入了思索,我也幫他想,發現他要是沒有束濕成棍的功夫光靠這兩件東西派不上大用場。

    董平一手提魚,撥開人群和林衝他們站在一起,問:「打架來著?」

    扈三娘點頭。

    「還打嗎?」董平說著伸胳膊抬腿。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兩邊武館的人一看我們這邊又來了強援,都面面相覷起來,這才叫「觀者如山色沮喪」呢。

    金槍魚爬起來,和抱這腳站在水桶邊的光頭對望了一眼,異口同聲說:「不打了,打不過。」光頭衝我喊:「你下來吧,不打了。」

    我觀察了一下,覺得他們是發自真誠的,於是走下來,把掃帚和墩布都還給大媽。這時段景住拉著那個道服已經跑到4圈了,見風平浪靜了,把那人腿扔開,背著手沒事人一樣走了過來。

    猛虎隊和紅龍隊各自把人集合起來分站兩邊,經過這一戰,他們已經成了朋友,一起挨揍處出來地交情要比一起揍人來得深,猛虎的人主動拿出傷藥來幫他們擦。自己身上地傷夠不著的地方也毫不客氣地喊對方幫忙,傳統武術和泊來搏擊就這樣融合了。

    金槍魚揉著肚子問我們:「你們是哪間道館的?」

    我忙說:「我們不是武館的,這次來是虛心求教的。」

    金槍魚不滿地說:「我們已經認栽了,何苦再說風涼話?」

    我這才想起我忘了提一個人,說:「我們是虎哥介紹來的……」

    就在這時,武館的大門一開,闖進一票壯漢來。為首地正是杜老虎,老虎大概是聽說有人前來挑戰,急匆匆趕來了,他沉著臉走進來,見場地裡亂七八糟的,沖金槍魚怒喝一聲:「你們幹什麼呢?」金槍魚立刻羞愧地低下了頭,老虎又見一幫穿著奇裝異服的人,指著光頭問:「你們又是哪的?」

    也難怪,光頭他們剛來的時候穿著柔軟雪白的道服,腰間紮著顯眼的腰帶。個個意氣風發,經過這陣打鬥,他們雪白的衣服上有的印著碩大的墩布印兒,有地被甩了一身黑泥點子,還有的鼻血流在了胸口,被段景住拖過那人更是衣衫襤褸,這一個口子那一條破布,從裝飾上看,現在的他們到像是一幫邪教份子。

    光頭氣餒地說:「我們……我們是紅龍道館的,來切磋一下……」

    老虎見他們這個狼狽樣,以為自己的徒弟已經替猛虎武館爭光露臉了,神色大緩,拍著金槍魚的肩膀說:「這都是你幹的?」

    金槍魚委屈地一指我說:「師父,我們都栽在他手裡了。」

    老虎這才看見我,然後馬上看見了董平,他激動地噌一下躥到董平跟前,抓起他一隻手搖著,說:「董大哥,你可算來了。」然後他又看見了李靜水和魏鐵柱,微笑致意,「這兩個兄弟也來了。」

    他的徒弟一聽他叫得這麼親熱,知道自己這頓揍算徹底白挨了,紅龍那邊地人也看出來了,自己的三位館主來了多半也是小受受,都心灰意冷,光頭沖林沖一抱拳:「這位大哥,能告訴我你用的是什麼功夫嗎?」

    林沖微微一笑:「家傳的槍法。」

    光頭沮喪地說:「看來還是咱們老祖宗留下的玩意兒管用,以後再不學這勞什子跆拳道了。」

    我說過,我不是一個狹隘的民族主義者,我覺得我有義務讓年輕人樹立正確的價值觀,我往前站了一步,侃侃道:「天下武術本沒有強弱,只有學地人不同——像我剛才那招『破腳式』,那絕對就是天外飛仙神來之筆,一般人能想得出來麼?那是需要很高的資質的。」

    光頭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又對林沖說:「大哥能留個腕兒嗎,我想有空去拜訪。」

    林沖只是呵呵笑著,不說話。

    光頭知道人家瞧不上他這點把式,只好自己往回找場子,他再次抱拳,朗聲道:「各位,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日後江湖相見,自當……」

    扈三娘像轟蒼蠅一樣揮手說:「去去去去,趕緊滾蛋。」這娘們,實在讓人無語,一點面子也不給人留,好在光頭他們不知道我們的來歷,這筆帳只好記在猛虎武館頭上了,活活。

    光頭他們飲恨離去,老虎看著自己一幫垂頭喪氣的小徒弟,難得溫和地說:「行了,你們栽在這幾位手裡一點也不丟人,你師父我怎麼樣?照樣白給。」說著他又拉住董平的手親熱地說,「董大哥,今天有時間啊?」

    董平說:「我以前還真沒發現你這個好地方,要不我早來了。」

    老虎居然臉紅起來,謙遜地說:「哪裡哪裡。」

    「……你門口那個魚市搞得很好嘛,我以後會常來的。」

    老虎鬱悶半天,才又說:「董大哥家在哪住啊,我送你兩條大地圖。」

    我覺得該說正事了,把老虎拉在一邊說:「虎哥,我們這次來是想和你學學散打……的規則。」

    老虎奇怪地問:「你們學這個幹什麼?」

    「過段時間不是有個比賽麼……」

    老虎一拍頭頂:「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們武館和我個人都報名了。」他詫異地說,「董大哥他們都不會散打?」

    我嘿嘿笑道:「他們都是些老古董,這些近幾年才搞的玩意兒都沒怎麼接觸過。」

    老虎點點頭:「可以理解。」他隨便指著兩個小徒弟說,「你,還有你,上台練散打。」他說完這兩人立刻穿護具,戴拳擊手套,眾徒弟七手八腳地幫忙。老虎道:「你們給我拚命好好打。這位董大哥隨便指點你們兩句,以後你們想踢哪家道館都富餘了。」

    ……這就是老虎教育徒弟的方法。孜孜以求的就是踢人館,跟扈三娘到是挺配的,壞了,老虎不會是矮腳虎轉世吧?

    老虎沒看過林沖顯身手,所以言語間只知道恭維董平,林沖心胸寬廣也不在意,段景住本來就廢柴。自然也沒話,可是扈三娘已經橫了他好幾眼了,三姐有點淳樸的女權主義,生平第二恨瞧不起女人的男人,第一恨瞧不起女人的女人。

    與此同時跟著老虎一起來的那幫人也在冷眼看董平,有幾個跟著老虎在校慶那天就見過董平,他們聽老虎把這個貌不驚人的漢子誇到天上去了,心裡大概都有點不忿。

    看樣子很有再掐一架地潛力啊,我用眼角偷偷搜索著大媽的位置,準備一打起來先取人和。再佔地利。

    很快兩個小徒弟就在台上比劃了起來,其實單就觀賞性而言,散打並不好看,反正在我眼裡就是那麼簡簡單單地直來直去,但林衝他們這次看得反到很認真,董平低聲說:「這個用來實戰比較好。」林沖點點頭。

    再看臺上那兩個人,你打我一拳,我踹你一腳。扈三娘讚道:「早該這麼打嘛。」

    董平問老虎:「每次打之前都得戴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嗎?」

    「你是說護具吧,職業賽一般都不戴的,但這次來參加比賽的人什麼樣的都有,有的是胡亂報個名來湊熱鬧的,所以組委會規定參賽者必須護具齊全,可能是怕出人命。」

    看了一會,林沖問道:「不能用肘。是嗎?」

    老虎點頭:「嗯,還有腦袋也不能用。」

    董平小聲跟林沖說:「我看除了這幾樣跟平時打架也沒什麼區別,把人打躺下就行。」

    林沖笑道:「我看也是,咱們山上地兄弟都是大開大闔的路數,歪招一般不用,也不用特意去告戒他們什麼。」

    這時李靜水忽然問:「能踢襠嗎?」引得周圍一群人另眼相向。老虎急忙告訴他:「那是嚴禁的,而且我還想不出哪種比賽是允許這麼做的。」

    我拍了拍李靜水的肩膀說:「靜水啊,這次比賽你就不用參加了,幫著搞搞後勤工作吧。」

    又看了一會,董平說:「差不多可以了。我來試試吧。」他沒戴護具,只拿了一隻拳擊手套戴上,揮了兩下,老虎身邊一條漢子立刻冷冷說:「這位董大哥,我和你過幾招吧?」老虎抱著肩膀也不阻止,沖台上那倆喊:「下來吧——」

    董平和那漢子一左一右躥上擂台,那漢子把一對拳擊手套對撞得砰砰直響,眼睛裡幾乎冒出火來,董平就戴著一隻,帶子也不繫緊,就那麼鬆鬆垮垮的,老虎叫聲開始,那漢子「呼」一下衝了上去揮拳就打,沒等他拳到,董平後發先至,一拳把漢子揍飛,他那巨大的身體砸向台下,眾人都不禁驚呼一聲。

    台下扈三娘正和段景住說著什麼,見一條大漢平躺著朝自己蓋了下來,伸手一提他衣領子把他放好,繼續和段景住說話。

    這一下扈三娘無意中搶盡了風頭,話說千年老妖扈三娘,雖然打架不輸給男人,可是那小腰也是纖纖一握,除了眉梢眼角帶著一股銳氣,怎麼看怎麼就是個嬌滴滴的小美人,那猛虎一般的漢子經她這麼一提一放,輕描淡寫,連董平那漂亮霸道的一拳也被她蓋過了光彩。

    扈三娘說著說著話忽然覺得四周安靜了,這才發現自己成了焦點,她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看看她接住那漢子,問:「這麼快就下來了?再上去打去。」那漢子滿臉癡呆,半天才說:「服了!」

    老虎也傻了,他知道李靜水和魏鐵柱能打,又和董平交過手,所以他大概一直以為把這幫徒弟揍趴下的主力就是這三個人,想不到我們這幾個身懷絕技。他一把拽住我胳膊,問:「這些人你都是怎麼認識的?」

    我說:「撿的。」

    「這根本使不上勁嘛。」董平脫下手套扔在地上,跳下擂台,提著他的魚說:「散打是個什麼東西也差不多弄清楚了,咱們走吧,再等會我的魚該憋死了。」

    老虎走到他近前,忽然說:「大哥,能收了我這個不成器的徒弟不?」

    老虎當著這麼多徒弟的面說出這句話來,可見確實發自真誠,這董平要收了他,這幫人就得乖乖當灰徒孫,那麼我叫董平大哥的話,就是這幫人的師叔祖……我最近對輩分是很敏感的。

    薰平笑笑:「再說,再說吧。」

    哎,這幫梁山賊寇,你收這麼一個徒弟不比小旋風柴進強?死腦筋。

    要說老虎對比自己有本事的人那真是沒的說,栽了這麼大的面兒只是尷尬地笑了一下,悵然若失。搞得我反到也不好意思了,拉著他的手說:「虎哥,今天的事對不住了。」老虎擺擺手。

    我對一干被我們揍得亂七八糟的猛虎武館的學員一抱拳說:「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日後江湖相見,自當……」扈三娘拉住我的領子往外就拽:「快走,廢什麼話呀。」

    靠,就剩最後幾個字,老不讓人說完。

    我從老虎那拿了兩份散打規則以及比賽得分標準,上車後分別給了李靜水和林沖,我說:「靜水、林教頭,還得勞煩你們個事,回去以後組織人把這個學習一下,我聽老虎說散打比賽是分級別的,恐怕你們兩邊都得出人,別到時候上了場兩眼一抹黑什麼也不知道就丟人了。」

    李靜水小心地疊好放在口袋裡。段景住跟林衝要著看,林沖一把拍在了他懷裡。

    回到學校林沖他們直接回宿舍。我跟李靜水和魏鐵柱來到階梯教室,我們坐在最後一排,聽徐得龍說他們剛剛課間休息完。

    我無意中向黑板上看了一眼,見顏景生在投影儀上放了一張很奇怪的片片,上面畫著一個貌似男廁所門上的那種玩意,顏景生一手拿著教鞭,指著影幕上被放大的小人兒正在講課。他邊看著手裡的一本書,邊指指戳戳地說:「散打裡所謂的得分區,是指頭、軀幹、大腿和小腿……」我看了一眼他手裡的書:《散打基礎入門——附比賽規則》,我奇怪地問徐得龍:「顏老師怎麼講起這個來了?」

    徐得龍說:「剛才張校長叫人送來一份什麼全國散打比賽的章程細則,還帶著一本書,顏老師知道我們都沒學過散打以後很著急,就馬上給我們講開了,還說一會要領著我們去操場上訓練。」

    我驚歎道:「全才呀——」

    我快步走上講台,從顏景生手裡接過教鞭,大聲說:「同學們。得不得分的不要緊,記住有幾個地方不能打——」下面都是些什麼人?軍人!我估計那幾個不讓打地地方是他們平時練的最多地地方。這次比賽,主要是應付老張,名次不名次的到時候再說,可千萬不能鬧出人命來。

    我指著片片上的小人兒,本來想說後腦,發現後腦看不見,於是我就把顏景生扳得面沖黑板。用教鞭指著他的後把子說:「這個地方不能打,還有就是脖子也不能打,你們別一上去圖省事『喀嚓』一下給人擰斷了——」我義正詞嚴地說,「那是不行滴!」

    接下來就是襠部,我這才發現顏景生畫畫手藝太糙,那小人兒根本沒腿,這就容易讓人把襠和肚子混淆。我拿起桌上的水筆,在那小人大約兩腿間的地方畫了一條線,可是看看太不直觀,於是又畫一條,使它由線變成棍,然後在兩邊畫了兩個圈圈,我指著這個土炮一樣的東西問台下:「你們說這是什麼?」

    下面很多戰士嘿嘿笑,看來我畫得很成功嘛。

    「對了,這就是咱們男人那話兒,切記切記這個地方不能踢!」我把土炮擦掉。畫一個銳角衝下地三角形,說,「你們就當這是一根釘子——」

    我講得看來滿成功,給戰士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再有顏景生這樣的老師耳提面命,300那邊我可以放心了。

    我來到宿舍樓裡,發現這裡該什麼樣還什麼樣,一點組織學習的痕跡或前兆都沒有,我找到林沖他們的房間,推門進去一看林沖正斜靠在床上休息,董平興致勃勃地看他的魚。

    我小心地問:「兩位哥哥,沒把比賽的細則給大家說說?」

    林沖這時才想起來,說:「哎喲,那張紙還在段景住那呢。」

    段景住這時剛從廁所出來,路過聽說,探進頭來說:「那張紙啊,讓我給擦了屁股了。」

    薰平不耐煩地揮揮手:「有什麼好說的,上台之前一兩句話不就說明白了麼?」

    我說:「趕遲不如趕早,那會再說只怕會分心。」

    「那你去把人都喊出來,我給你說幾句。」董平說。

    我急忙跑到走廊上,喊道:「諸位哥哥都出來露個面,關於比賽的事,我讓董平哥哥把規矩和大家說說,咱梁山揚名的時候到啦——」

    好漢們好奇心起,紛紛湧上走廊,董平又逗弄了一會那兩條懶洋洋地清道夫,這才信步走出,嚷道:「該怎麼打就怎麼打,記住不要踢襠!」然後就又進了屋。

    我發愣道:「完了?」

    董平攤手:「完了。」
第九十四章 保住第二 爭取第三

  老張下午送來的除了介紹散打的,最重要的是一份大賽入門規則和賽程安排,厚厚的一摞,我左來無事,就坐在林沖床上翻看著。

    翻開第一頁,首先吸引我的是「有護具、無級別、不拘一格的比賽」,散打我雖然是個門外漢,可也知道是分級別的,一看細則才知道這次大賽取消了級別制,這樣一來,不就成了大塊頭的天下了麼?不過我想了想也未必,林沖董平身量都屬中人,但論打金槍魚那樣的大漢那是怎麼打怎麼有,其實就單挑而言,段景住遇上光頭這樣的都頗佔勝場,可見有真本事的話身高體重這些因素是可以忽略的,看來國家這次是要不拘一格招人才了。而且這樣的比賽應該會多很多趣味性,理論上會出現項羽戰時遷這樣的滑稽場面。

    本次大賽分為兩個部分即表演比賽和武術散打比賽,表演賽只接納團體報名,括弧:指國家官方承認並頒與證書的武術以及與武術相關的單位。第二部分散打比賽,這次接納個人報名,但是需要有運動員資格證書,這對野路子的民間選手來說無疑是個壞消息。

    然後是團體,每一個單位可派8人參加個人比賽,另派5人參加團體賽,個人比賽和團體比賽將分單雙日進行,所以一個選手可以同時參加個人和團體賽。

    個人賽冠軍將被授予「散打王」稱號,獎勵5萬元。團體第一獎勵50萬元,有機會得到更高的辦學資格和國家的其它性質獎勵

    只要稍加注意,你就會發現這份細則裡著重提到了一個詞:團體!凡是與團體沾邊的,規則放寬獎勵優渥,相對團體,對個人的限制未免有些嚴格,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上面的良苦用心,我們現在確實需要一個先天強壯的團隊和環境,散兵游勇再強。也撐不起一個國家的體面。所謂的「有機會」,那簡直已經是既定事實。只要你夠強,辦學資格、經濟支持、硬件建設……那統統是李逵吃豆芽,小菜一碟——讓不讓李逵上呢?

    現在一個為難就是人選問題,單賽8名名額,團體賽5個實力弱一點的地方精挑細選出5人,就得擔負起全程地比賽。我的問題是太兵強馬壯了,奢侈一點,單賽和團體都叫專人負責,這才13個,我左300右54項羽在胸口荊軻在腰間,你說讓誰去不讓誰去呢?

    就算項羽忙著泡虞姬,二傻心中沒有名利之爭都拿掉,那剩下地怎麼辦呢?還有那個團隊的比賽,如果其中三個是林沖、薰平和李逵的話,那剩下的兩個人幹什麼?讓安道全和金大堅去都行。因為根本沒有他們露面的機會。

    現在還有一個辦法就是這13個人都從好漢裡出,然後辦500個假證讓300以私人名義參加比賽,排除他們之間的對拼,加上對比賽規則不熟和遇上強勁的對手地因素,64強裡最起碼還能有我40人……嗯,鬧不好得有50人。

    然後敏感的記者們會突然發現這50人都來自同一個學校蓋武當壓少林簡直是易如反掌,然後全國乃至世界範圍內的學員趨之若,顏景生就開始他的勸退生涯。就按5塊錢一個給他提,一天10000人就是50000塊……

    不寒而慄呀!

    所以說,這事最大的為難就是:我不能拿第一!

    要真能為國家的武術事業做點貢獻還行,問題是那一年之期怎麼辦?你不能指望來的客戶一年更比一年強,明年好漢們都走了再來幾百號被胖子坑殺的儒生怎麼辦?

    要想讓這次比賽皆大歡喜,最理想的名次是第三,到時候再讓老張拉著老臉幫我遊說遊說。起碼用公款再起幾棟小樓是不成問題的。可是這操作起來有難度,梁山好漢雖強,但能不能隻手遮天可不好說,現代人能開碑裂石地大有人在,若一開始就抱著鬆垮的「不求第一只求第三」的心態,弄不好連前五也進不去,所以現在最保險的辦法就是前面盡全力,等決賽那天看情況放水,拿個第二,那已經不是我想要的了。

    所以我們的口號就是:保住第二。爭取第三!

    我在那胡思亂想,林沖和董平拿著那細則你指一個字我指一個字居然認了八成,大概意思也明白了,然後倆人就開始算錢:「個人第一是5萬,第二是1萬,第三5000—這是個6萬5,團體第一是50萬,第二是10萬,第三2萬,這是個62萬,加上個65萬,是67萬5,夠咱們所有兄弟去梁山玩一趟的了吧?」

    林沖:「夠了,就是住不起星級賓館了。」

    我暴汗了一個,說:「董平哥哥耶,個人比賽包攬前三是有這個可能,可是我想問一下,包攬團體前三這個想法你是怎麼產生的?」

    董平笑道:「對呀,我忘了咱們只能代表一個團體。」但他馬上又說,「老虎不是也報名了嗎?讓他們不用去了,讓我們地人幫他打,完了名次是他的,錢是我們的,再加上那個紅龍道館,正好包攬前三。」

    我痛心疾首地說:「你這是作弊呀!」

    董平白了我一眼道:「作弊?要不作弊就該你和那個姓顏的小白臉倆人打去。」

    我想想也是,急忙賠笑道:「哥哥,咱不拿第一行不,不就是想回梁山看看嗎?兄弟我拿錢,先給100萬,不夠再說。」

    董平衝我一伸手說:「那你給錢吧,我們現在就直奔梁山了,我們不去,你自然也就拿不了第一了。」

    這就是流氓和土匪的區別啊!流氓做壞事,喊得再囂張,他的心是虛的,因為他知道自己是流氓。

    可土匪不同,他對自己地身份根本沒有定義,怎麼痛快怎麼來,你看董平那理直氣壯的樣子,我現在要是把錢給他,我敢說他抬屁股走人之後絕對不會有半點愧疚,可能還得讓我領他人情。

    我乾笑數聲,說:「嘿嘿,不是那樣的,眾位哥哥起碼得幫我拿個第三再走,第二也行,不過那個就沒什麼意思了。」

    董平在弄明白我的意思以後啜這牙花子說:「你這個不好弄啊。」看來他也是個明白人,知道收放自如不如一往無前來的容易,他說,「這就像軍師那次讓我詐敗一樣,打得過了敵人就散了,裝得過了人家又不上當,我們盡力吧反正。」

    林沖說:「這次比賽別讓李逵去了,他那人直脾氣,肯定不會幫著你作戲。」

    董平也說:「對了小強,為什麼不拿第一?」不過沒等我回答,他馬上笑道,「是怕我們走了人家來踢你館對吧?幸虧我們現在是只求財不求名,要是以前這種倒霉活肯定不幹。」

    董平又拿腳踢踢我說:「其實你只要跟林沖哥哥把他的林家槍學了兩三成,現在全國能動了你的人絕對不超過10個。」他一句話說得我又心動了,林家槍的威力我今天見識到了,練到林沖這個程度,綽條墩布去撒哈拉沿邊地區一統沙盜,又能寫一本YY的書,不過墩布得自備哈拉那地方可能沒這東西,好在墩布也不違禁,帶著上飛機應該沒問題。

    我滿眼都是小星星地看著林沖,林沖笑道:「小強我問你學槍的最高境界是什麼?」

    我想都不想說:「人槍合一!」唬我啊?這種簡單的道理我當然懂的。

    林沖搖搖頭還沒說話,我立刻又說出一大堆:「無槍勝有槍?手中無槍心中有槍?手中有槍心中無槍?手中心中都無槍——哦,那是學刀的。」

    林沖有點發愣說:「想不到你境界這麼高。」

    我問:「你呢,林沖哥哥?」

    林沖臉微微一紅說:「我也不知道什麼是最高境界,反正能打贏就行。」

    我腸子都悔青啦!早知道林沖格調這麼低,犯得著那麼裝嗎?

    林沖說:「這樣吧,你什麼時候做到人槍合一了我再把林家槍傳你。」

    靠,又來這套,上次是讓我點石成粉。這回讓我人槍合一,到是有桿槍和我是合一的。就是有點短,還容易和棍混了。林沖真不厚道,不過他有一種教學理念很值得提倡,那就是「等你打遍天下無敵手了我再教你」。

    人選問題不是一時半會能落實的,我還得跟300那邊協商一下,大賽組委會規定所有單位在賽前一周把參賽人員名單交上去。

    我往教學樓走路過操場見300在那圍了一個大圈圈,哦。現在的300經常保持到二百五的狀態,因為有50人被放假了。

    顏景生站在二百五當中——還是叫300,太彆扭了。他手拿著那本散打的入門介紹,正在指導兩個戰士動作,其他人都圍著看。

    場上地一個戰士把兩根手指蜷起來作尖突狀,刺向另一個作為假想敵的戰士,當然這是訓練,就算打到也不可能受傷,顏景生立刻大喊:「住手住手,你這樣不行。上去比賽是要戴拳擊手套地,再說——你這也太狠了吧?」

    兩個戰士停了下來,這回那邊那個先進行攻擊,他一下跳到這邊戰士的面前,一把把他摟倒,作勢在他脖子上一扭,顏景生大喊:「停!脖子是禁止擊打部位。」

    兩個戰士看來已經被叫停了不止兩次,當顏景生讓他們再開始的時候。這兩個人小年輕手足無措地望著對方,都不知道該怎麼打了。他們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鐵血,講究的是一招致命,就算殺不死你,也得使你失去戰鬥力,摳眼珠、踢襠、打後腦、擰脖子,這些人做夢都在溫習。讓他們光用拳腳,還劃定打擊範圍,習不習慣不說,他們可能首先是想不通。

    我找到徐得龍,把比賽的大致情況說了一下,徐得龍說:「表演的事不難,至於比賽,你怎麼方便怎麼來就行,我們地人參加不參加都可以。」徐得龍還想說什麼,可是稍微猶豫了一下。

    場上那兩個戰士愣了半天也沒動手。有一個終於忍不住了,面向顏景生大聲說:「老師,我不明白為什麼強調擊倒對手的同時還要加這麼多限制?」徐得龍呵斥他:「注意禮貌!」但呵斥完他也轉過臉等顏景生回答。

    咦,這個問題問得好呀,我都沒想過,雖然無法想像一個比賽允許挖眼珠、踢褲襠、揪著頭髮洗面門、抓臉皮,甚至是咬耳朵會是什麼場面,但要真有這樣的比賽,收視率一定低不了吧。

    我幸災樂禍地看著顏景生,看他怎麼說。

    顏景生呵呵一笑,胸有成竹地說:「那麼下面——」

    我跟300一樣豎起耳朵聽著。

    顏景生一指貓在人群裡的我:「……就有請我們的蕭主任來為大家解答這個問題。」說完這個***小白臉還帶頭鼓掌。

    我豈是易相與的?我滿臉笑容地揮手向周圍致意,等掌聲平息後我高深莫測地說:「這個問題嘛,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我們不如先來聽聽顏老師是怎麼看的?」帶頭鼓掌……

    小顏立馬傻了,嘿嘿,跟我鬥?

    他結結巴巴地說:「我認為是……這個又不是戰場,有人受傷就不好了……」這個答案看來連他自己也不滿意,說完連連懊惱地搖頭,不過他大概是想到還可以用這個問題為難我,所以立刻打起了精神,不用等他發難,我笑瞇瞇地說:「你們想知道答案嗎?」

    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著我,我把手一揮,斬釘截鐵地說:「少廢話!繼續訓練。」300「啪」一下集體立正,答道:「是!」
第九十五章 趙白臉   

    到家的時候只有秦始皇一個人在玩遊戲,因為中午沒吃飯,我從冰箱裡翻出來個冷雞腿啃著,然後指導嬴胖子:「按住方向和小跳,是助跑。」

    「早社(說)麼。」難怪他老不過了超級瑪力最後一關,連這也不知道。

    「嬴哥,相機還有電嗎?明天跟我辦件事去。」

    「撒四(什麼事)?」

    「明天你只管拍照就行了。」

    我得給300人辦個身份證,這事就落在蕭讓和金大堅身上了,從外面辦我到不是捨不得花錢,但一次辦這麼多畢竟是要擔風險的,現在國際恐怖勢力這麼猖獗,本拉登、葬髑、台灣敏感份子虎視眈眈,一下辦300個假證,遇上一個特有愛國熱情的辦證販子,鬧不好他會出賣主顧以全他拳拳之心呢。

    上次時遷身份證丟了就是這倆人聯手給又做了一個,不過那是特例,可以慢工出細活,這次是批量,大概需要台專業的制印機。

    現在相機有了,金少炎送的,當然是高級貨,事實上那些一心要得普利策攝影獎的記者們很多都用這個型號的機子。

    可做假證的機子我去哪搞呢?

    這時劉邦回來了……

    「租一天500,這可是看在鳳鳳面子上,要知道人家停一天工耽誤的可不止這個數……」

    於是機器的問題也解決了,郭天鳳是什麼人?是我們這的制假皇后,雖然(目前)只局限於成衣業,但她認識的人裡面可謂品種齊全。

    劉邦各個屋看了一遍,說:「項大個兒還沒回來?早上就走了吧,這眼看就和張冰那個小妞待一起一天了,晚上吃個飯直接開個房——」劉邦猥瑣地打個響指說,「齊活!」

    我把電腦和打印機連起來,把數碼相機裡項羽的「情敵」們一一印出來,說:「邦子,不得不說流氓成性就是你的天性,可是你當皇帝那會怎麼辦,說話也這個調調?」

    劉邦立刻黯然,說:「你又不是沒見過我繃著什麼樣兒,所以說當皇帝都得變態。」劉邦指了指臥室裡的秦始皇,壓低聲音說,「裡邊那位不就是一個例子麼?」

    我笑道:「嬴哥挺好的吧?」

    「挺好能把江山丟了嗎?他殺的人比你見的都多!」

    說著話包子和李師師也回來了,包子把靴子甩在鞋架上,跌進沙發裡捏著腳,叫道:「劉季,倒杯水。」

    如果在平時包子肯定會叫我,但見我在忙著打照片,劉邦又離水壺近所以才指派這個皇帝幫她端茶倒水,劉邦屁顛屁顛地捧過水來,包子接過喝一大口,說:「***婚紗店搶錢。」

    我和劉邦都一愣,我見李師師只是笑,知道還有下文。

    「最便宜的租一天要200,還不給打折。」

    劉邦說:「那也不貴呀,還不如租台辦假證的機器錢多。」

    包子捶著腿說:「可是你要知道現在婚紗都是一租兩套,娶那天穿一天,回門還得一天呢,這一裡一外就得小1000錢呢。

    我問:「那你到是租沒租啊?」

    包子說:「本來沒辦法也得租啊,可是小楠說她有個同學就是做婚紗的,可以借來。」

    我們都看李師師,她只是笑。她的同學?杜十娘來了?

    包子起身去做飯,李師師輕聲跟我說:「精品婚紗店有套婚紗很適合表嫂,價錢也不貴。」

    「多少錢?」

    「3萬。」李師師看了我一眼說:「而且是不租的,我建議你把它買下來送給表嫂,每個女人一生都應該有套婚紗。」

    每個女人都該有套婚紗?這麼小資的調調她是從哪學的?是打算離了再用還是穿著去菜市場?不過她有資格這麼說,她作為結婚禮物送給我們那顆珠子如果換成婚紗,起碼能把兩個集團軍銀妝素裹起來。

    那顆珠子包子已經戴過了新鮮,隨便地扔在抽屜裡,不過那到不失為一個安全的地方,就算進來賊,沒有副教授以上水平,值錢東西一件也拿不走。誰能想到當初荊軻用來刺秦的匕首已經被削了土豆皮,穿了條紅繩子扔在抽屜裡的是宋徽宗的備用帽珠?

    吃飯時間到了,我趴在窗戶上喊:「軻子,吃飯!」

    二傻正在和趙大爺兒子趙白臉「練劍」,倆人人手一把掃帚把個地方撩得雞飛狗跳塵土四起,我喊完趕緊把窗戶關上。

    結果不一會倆人都上來了,荊軻親熱地拉著趙白臉的手,跟我說:「讓他也在咱們家吃飯吧。」

    我和包子頓時面面相覷起來,如果是智力正常的人,你招呼他「歡迎歡迎」,他必然得說「不了不了,我還有事」,就算沒飯轍了想跟這吃,也還跟你客氣幾句,可這傻子不一樣,在這吃順嘴了以後天天來怎麼辦?我們這婚紗還沒置辦先多一個兒子——趙白臉比我還大一歲呢。

    可是我們能怎麼辦?我們這香噴噴的飯菜擺了一大桌,傻子看得口水都流出來了,你把他趕出去?反正這事我幹不出來。事實證明我幹不出來的事包子就……

    更幹不出來了,她沖倆傻子說:「洗手去。」

    趙白臉洗了手,端起碗來就吃,除了偶爾沖二傻笑笑,跟別人一句話也沒有,壞了,兩個傻子別是搞背背呢吧?

    我笑著問二傻:「軻子,最近劍法大成沒?」

    荊軻愣了一下,他可沒傻實心,隱約覺著我沒什麼好意,與趙白臉相視一笑,居然有點心有靈犀的意思。

    我拿出手機,把手伸在桌下悄悄對著趙白臉使用了一個讀心術,等拿出來一看我大吃一驚——死機了!

    省略號……死機……這兩個傻子是我這手機的地獄啊!

    晚上9點多的時候項羽還沒有回來,最先坐不住的居然是劉邦,他邊看錶邊說:「項大個兒不會真的開房去了吧?」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知道項羽不會這麼做,這就應了那句話:最瞭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敵人。

    正說著,樓下傳來汽車的聲音,過了一會項羽緩緩走上樓來,他換了鞋,掛好衣服,走過來端起桌上的水一口喝乾,我忙問:「剛和張冰分開?」

    項羽點點頭:「剛把她送回宿舍。」

    「怎麼樣啊?」劉邦問道。

    項羽衝他淡淡笑了笑,忽然掃見了桌上那些照片,他隨意地拿起來看著,然後把其中兩張倒扣起來,說:「這倆人有女朋友了。」他慢慢解著襯衫上的扣子,站起身往臥室走:「我先睡了,明天說好接她一起去看爺爺的。」

    劉邦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進了屋,關上門。劉邦猛的回頭,小聲跟我說:「情緒不怎麼高啊,難道是徹底沒戲了?」

    我托著下巴說:「不能,一個女孩子,第一次約會就能和你待到這麼晚,不可能沒好感的。」

    劉邦說:「難道是張冰跟他說『我只把你當哥哥』,還是直接說了『你是個好人』?」

    我冷笑數聲道:「也不可能!」我把那兩張被項羽扣過去的照片扔在劉邦面前說,「你說大個兒是怎麼知道這倆人有女朋友的?他不可能追著人家問吧,那只能是張冰告訴他的,張冰為什麼這麼做?就是因為怕和她打招呼的男生太多引起大個兒的不快,所以才會說些看似沒用的廢話。」

    劉邦驚訝地看著我,說:「張冰上輩子是不是虞姬我不知道,你上輩子肯定是張良!」

    我覺得當張良在劉邦面前挺吃虧的,於是馬上說:「老子上輩子是諸葛亮。」

    結果發現更吃虧,當張良還只是給他打工,當諸葛亮成了給他三孫子打工了。

    可是項羽為什麼不高興呢?更準確地說,是沒激情。

    可以理解,當年他是縱橫天下的梟雄,虞姬是像罌粟一樣劇毒和美麗的女人,在那動亂的年代,一覺醒來,敵人已經殺到眼前,於是兩個人披著蚊帳殺將出去,是何等的豪情,可現在,一個身份是包子鋪老闆,一個用秦始皇的話說是小吏的孫女兒,怎麼可能再找到那種烽火連三月的感覺嘛!現在和平和發展才是主旋律——伊拉克那邊都快撤兵了。

    而且美感這種東西,只能發現不能找,把戒指放在冰淇淋裡給未婚妻一個驚喜,看著固然有美感,但要遇上包子這種最後幾口端杯倒的,那就非出人命不可。
第九十六章 東道主

    第二天我是被老張的電話吼起來的。我這個電話現在都好像有了靈性,事分輕重緩急,它會用不同的詠歎吟唱,比如李師師打過來的,聲音就會嬌且清脆,項羽打來的,就雄厚低沉,這次是老張,它也跟著趾高氣揚,光棍氣十足。

    老張在那邊嚷:「有多快跑多快,學校見!」

    我一看錶8點半,項羽很不尋常地在睡懶覺,張冰在給了他點好臉色之後看來他的泡妞激情已經嚴重退化——這就是男人啊!

    我讓秦始皇抱著相機,拉著他上了車,一路飛奔。

    我知道老張這種人,一輩子清正廉明,育才無數,到老來天不怕地不怕,這次居然這麼急,說不定是出什麼大事了。

    到了學校,彷彿一切安好的樣子,但不用趙白臉說我也感覺到了:有殺氣!

    當我看到一輛市政府牌照的車停在教學樓前的時候頓時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我四下一望,就見老張正陪著一個有些禿頂的中年眼鏡男站在校園裡指指劃劃地說什麼,旁邊還有一個比眼鏡男小了一圈的微型眼鏡男在拿DV拍著。

    這時300剛好排著隊從我面前跑過,我截住他們,找到顏景生,把準備好的紅布塞到他手裡,指著嬴胖子跟他說:「你先帶50個去,要紅底兒的,辦證用的那種。」

    顏景生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但沒有多說什麼,帶著嬴胖子和50戰士走了。

    我一把拉住徐得龍說:「現在就看你們的了,你們馬上去操場上訓練,一定要按緊急備戰的標準,動點真格的!」

    政府的車,鬼鬼樂樂的DV偷拍,面色嚴峻的小官僚,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我的學校八成是要被取締了!

    現在就要看我最後一擊能不能奏效了。等徐得龍他們準備好了。我悄悄湊近了正在說話地老張和眼鏡男。

    眼鏡男正揚著一隻手說:「教學樓才3層,太低了吧?」

    「3層的教學樓已經能容納1000人上課。一般學校就夠用了。」

    我突然冒出來嚇了眼鏡男一跳,老張瞪了我一眼說:「你怎麼才來?」

    眼鏡男看看我,疑惑地問老張:「這是……」

    「哦,這是咱們育才地蕭主任,也是這所學校的法人代表。」

    眼鏡點點頭,說:「這麼說蕭主任打算招滿1000人就不再收學生了?」

    烏鴉嘴!這300都不想要,還1000。那得亂成什麼樣啊,孔門72賢、五虎上將、戌戌六君子、四大天王,呃,最後這個不算。

    我說:「咱們是一所文武學校,招生範圍比較狹窄,所以1000也就夠了……」老張忽然使勁擰了我一把,我疼得一皺眉。

    眼鏡笑笑,指著宿舍樓說:「那宿舍是肯定不夠住嘍?」

    我打著哈哈說:「現在每間宿舍只4人,但我們當時建的時候是按8人標準建的,所以……」老張懊惱地直拍腦袋。這是怎麼了這是?

    眼鏡被我頂回去兩次,也不生氣,笑瞇瞇地說:「聽說食堂只能容納300人?」

    「哦哦,我們可以分流兩次,這樣就差不多了。」老張跺腳。

    這時眼鏡終於發現在操場上開練的300戰士,兩個戰士奮力相搏,虎虎生威,幾招過後。其中一個「嘿呀」一聲暴叫亮個飛腳,把另一個蹬出足出5尺遠,眼鏡看得哆嗦了一下,這下我可得意了。

    但馬上毛病就來了:「這同學們平時練習也沒個護具啥的?」

    我心裡直罵娘,還得賠著笑臉說:「沒事,他們都皮糙肉厚的。」老張已經無語了……

    眼鏡背著手冷笑道:「這麼大地地方只有這麼幾座建築,浪費啊!」

    看看。露出猙獰的嘴臉了吧。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也豁出去了,對著操場緩緩平揮一下手臂,動情地說:「廣闊天地,大有作為。」

    張校長實在看不下去了,截住話頭說:「小……蕭主任,給你正式介紹一下,」他一指眼鏡男,「這位是咱們梁市長的秘書,姓劉。」然後再介紹那拿著DV的微型眼鏡男。是市辦公室的小王同志。

    我愕然道:「男秘書?」

    而且是禿頂男秘書——

    不過老張這麼一說我也看這人眼熟起來,本地新聞裡,跟在市長後面,經常詭異地一閃而過,好像就是此人。他來做什麼?

    老張一拍我肩膀,說:「劉秘書這次可是來投資的!」說著直拿眼神刷刷我,我立刻就知道剛才可能是說錯話了……

    劉秘書呵呵笑道:「投什麼資呀,不過是來做做後勤保障工作,很多人都看好咱們育才呀,你是咱們市的種子,進前五就看你了,有什麼困難嗎?」

    老張使個後勾腿一蹬我,我立馬苦下臉來:「劉秘書你也看見了,我們的教學樓太低了……」

    「哦,文武學校嘛,招生管道畢竟窄了一些,夠用了吧?」

    「……我們的宿舍也小。」

    「哎呀,現在的8人間只住4個人是不是太奢侈了呀?」

    「……我們地食堂才能容納300人就餐。」

    劉秘書呵呵一笑:「可以分流嘛。」

    我一把拉住他的手,可憐巴巴地說:「劉秘書你就玩我了,我剛才說的話你就當放屁成不?」

    這回連小王幹事也撲哧一聲樂了出來。

    劉秘書笑道:「剛才一個勁讓你借坡下驢,你到好,牽著不走打著倒退,你既然這麼有決心,我們反倒不好插手了,再說蕭主任你的豪言壯語可是已經記錄下來了哦。」

    我一溜小跑回到車上拿出一條大中華來,往小王胳肢窩一塞,賠笑道:「王幹事辛苦了,這轱轆掐了別播。」

    小王急道:「別別,我不抽煙。」但見劉秘書笑瞇瞇地沒有阻止,小王一下也就裝進了包裡,話說回來這種小禮物他們自然看不上,只不過是表明我認錯的態度。

    劉秘書看看正在訓練的300:「先把學生們的護具解決了吧,其它的等你進了前五再說。」這句話暗示性很強啊。

    劉秘書拍著我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這次武林大會雖然看上去就是普通的武術比賽,可國家傾注了不少精力,你也知道武術已經成為08奧運會的表演項目,很有希望在以後進入常規比賽,國家正在尋找武術訓練基地,這次你如果能進前三,我代表市裡給你放個話:讓你這高樓遍地起,進前五,你能溜邊喝點湯,再往後,那就不好說嘍。」他從包裡掏出張紙給我,說,「這個拿著,看置辦點什麼,把你學生借給我200個吧。」

    我低頭一看,10萬塊的支票,政府給我錢借300想幹什麼?我心情複雜地想:借歸借——這錢也少了點吧?

    劉秘書說:「這是組委會撥到咱們市上的,具體的這10萬塊是用來安排開幕式那天的禮儀小組的,這錢給誰不是給,你拿著把護具買齊了吧——我可是要看發票的。」

    我奇怪道:「為什麼是200個,你讓他們做什麼?」

    「這次來比賽的隊伍目前是170支,要他們就是舉舉牌子,你讓他們開幕式前一周去體育場報到就行了。」

    ……170……呃,下雨了,呃不是,是汗,冷汗。

    比賽正式截止日期是開幕式的前一周,這樣看來,這次武林大會規模比奧運會小不了多少啊……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某人敢答應我進了前三「遍地高樓」了,這根本就是死馬當活馬醫呀,在不知道我有多少實力前提下就慫恿著我看向前三前五。這簡直就是其心可誅,忽悠傻子上去丟醜賣命。

    我原以為撐死30多支隊伍。不行!原計劃要調整,雖然說大樹底下好乘涼,但這次樹外有樹,盤根錯節,別到時候在樹陰下出不去了曬不上太陽骨質酥鬆而死!

    拿第六!一定要拿第六,前五都太張揚了,拿第六也算對市長有個交代。再說我現在吃人家的嘴短,10萬塊買點護具之外,夠給每間宿舍裝電視的了。

    這時一輛卡車停在我們面前,車上跳下幾個壯漢,粗聲粗氣地問:「誰叫小強?」

    「我就是,有事嗎?」

    「機子給你拉來了,放哪?」

    我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我的辦證機到了,想不到這東西這麼龐大,根本就是一個鐵疙瘩,一天500錢還真不貴。

    劉秘書開始還以為是學校買的什麼東西。但見那東西又笨又舊,終於忍不住問:「蕭主任,你這是……」

    我汗下,怎麼跟一位市長的秘書說呢?「啊,沒事,劉秘書,這是一台辦假證的機器,我們說我們的吧?」

    那個小王幹事扶了扶眼鏡,仔細打量了那台機器一眼。詫異地說:「這好像是——」我的心提了起來。

    「壓麵機?」

    我感激涕零地一把抱住小王:「對對對,是壓麵機。」然後跟那幾個搬運工說,「快快,搬食堂去。」

    現在我有點理解用人單位為什麼那麼喜歡強調工作經驗了。這今天要跟來個混過社會地老油條,一看又是掃瞄儀又是壓印機的,不就露了嗎?

    劉秘書最後跟我握握手說:「有什麼困難儘管開口,只要是合理地。我們盡量滿足,咱們這回是東道,肩上有擔子的同時,手裡也有不少便利的因素嘛,呵呵。」

    這句話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提醒,想要什麼儘管要,有便宜不佔王八蛋。看劉秘書那幾乎憋紅的眼睛,大概要他往別的運動員飯裡下瀉藥他也樂於幫忙。

    最後劉秘書把我送的那條煙拿出來拍在我手裡,笑道:「不是駁你面子,我這個人不講這一套地。」我見他表情堅決。只好作罷。

    等他上車,張校長看著他們車子遠去的背影,說:「這回政府班子是用上心思啦。」

    我問:「這次武林大會再怎麼盛況空前也不是什麼政治活動,他們這麼幹值得嗎?」

    老張嘿嘿一笑:「所以說你不懂政治,梁市長在那個位子上已經待了4年了,論政績論資歷都該動動了,就缺那麼一絲契機,這機會不就來了麼,劉秘書這個人你也不要小看,梁市長一提,他應該馬上會弄個區長幹幹,借著梁市長這股東風,以後也扶搖直上九萬里了。」

 我說:「你也喜歡李白的詩啊。」

 老張不理我說:「所以你有什麼需求儘管找劉秘書,你可是政府最近一手扶起來地,你露臉,他們跟著沾光。」

 我說:「扶我還不是因為你。」

 老張淡然一笑:「我再有幾年就變成骨灰了,我現在就想讓孩子們好好地,這件事我這麼上心也是有私心的,我是想你要真是拿個好名次,政府給咱校園裡起幾棟高樓,我把附近上不起學或者上學遠的孩子都召集起來開個班,只要一棟小樓就夠了...」

 老張一番話說得我眼淚差點流下來,於是我決定把這次的目標名次再往前提一點,那就保住第六爭取第五吧。
第九十七章 54選13的大樂透

   老張看我若有所思,以為我在犯難,他歎了口氣說:「沒想到能來這麼多人比賽,總之你盡力吧。」

    老頭走了,腳步有點蹣跚,這個看似意氣風發了一輩子的知識分子其實碰了一輩子的壁,理想和現實總是矛盾的,他想做的和他能做的有天壤之別,能幫他的人很多,可都不願意真的幫他,誰願意把資源浪費在那麼虛無飄渺的理想上呢?知識分子自古以來就改變不了世界,李白和杜甫不行,范仲淹和王安石也不行,改變現實,土匪和軍隊才是硬道理,幸好土匪和軍隊我都有點——我得看看我那台辦證機去了。

    我來到食堂,幾個工人剛把電源接好,我拆了包煙散著,道著辛苦。領頭的那個上下橫我一眼,問:「這東西你會用不會用啊?」

    我把一包煙塞在他上衣口袋裡,他這才把機器開了,說:「這簡單地很,其它資料填好以後這是掃瞄照片的,這是出證口,出來的證件就已經是壓制好的了。」

    我忙問:「那要做身份證是不是還得買塑料紙?」

    「用不著——」

    我愣了一下,詫異道:「我靠,直接出第二代的身份證啊?」

    他得意地說:「那是,別看這機子舊,可是進口的,在國內來說都算先進的。」

    工人們走了,我找了幾個戰士扛著機器直接到了階梯教室,然後派人去請盧俊義以及各位好漢前來開會。秦始皇的照相工作做得有條不紊,估計一上午就能完工。

    在好漢們陸續到來之前,我先把顏景生支了出去,我把那張支票給他,讓他去採購護具,他樂得屁顛屁顛的,帶著倆小戰士走了。

    好漢們到齊以後,我請盧俊義和吳用在講台上居中而坐,下面是除了在酒吧守業的朱貴杜興以及剛剛出去逛街的幾位將領之外的好漢們,300集合起來,沒照相的繼續排隊照相,照過的都落了座。

    我表情嚴肅地咳嗽一聲,說:「各位哥哥,岳家軍的壯士們,現在我們育才文武學校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

    李逵大喊一聲:「怎麼,皇帝老兒要征討你了?」然後底下頓時嗡的一聲,李雲道:「幸虧我已為甕城打好了地基……」神機軍師朱武道:「速速挖掘護城河,召回張順和阮家兄弟……」湯隆道:「需要多少軍器,可是我一時人手不夠啊……」

    與他們截然相反的是300岳家軍巍然不動,但個個神情複雜,看來他們並不想為除岳飛之外的任何人戰鬥,但又礙不過情面,徐得龍沒有說話,靜待我的下文。

    我邊擦著冷汗邊想解釋一下,可下面已經是人聲鼎沸,多麼危險的言論啊,怎麼一說生死存亡就想著和政府作對呢,為榮譽而戰不重要嗎?

    盧俊義使勁拍了幾下桌子好漢們才漸漸安靜下來,我尷尬地笑笑說:「呃……也沒那麼嚴重,就還是比武的事……」

    「切!」好漢們一起鄙夷道。

    我急忙說:「這次比賽事關重大,人選問題急需解決,因為咱們這次的目標是第五,所以給可操作性帶來了很大的難度,這就要求我們的人需要贏的時候打得過,需要輸的時候輸得起……」

    台下頓時有人怒道:「比個勞什子的擂台,得不了頭名豈不是沒的丟了我們梁山的顏面?」引來一片附和之聲,紛紛說:「這忙我們可幫不上。」

    TMMD,宋黑胖當年讓你們投降你們都答應,我讓你們輸個比賽也不成?很多好漢都有要退場的意思,這時董平忽然站起,道:「眾位兄弟且慢,小強說這次比賽完了出錢讓咱們重上梁山,再說咱們比武之時,誰知道咱是梁山的?就當陪小強玩玩,得了錢,咱們逍遙快活去!」一群人想想,這才又坐下。

    我緊張得連連揮手說:「我說的是比完出錢讓你們重遊梁山,可不是重上啊!」

    於是台下有人喊道:「那我算一個。」旁邊立刻有人打他一拳,罵:「你算個鳥,只怕你要輸很容易,想贏贏不了。」先前那人大怒:「怎麼,你想和我伸伸手?」李逵大嚷:「別吵別吵,都別和俺搶……」又是一陣大亂。

    吳用站起身用手往下壓了壓,立刻安靜了不少,看來他的威望比盧俊義還高,吳用問我:「小強,這次比賽需要多少人?」

    我說:「8個單人,還要5人一組一共13人。

    吳用用眼睛瞄了一下底下的300,徐得龍立刻會意,站起說:「名額有限,如果需要我們上場,自然義不容辭,如果梁山的各位壯士願意一力承擔,我們也沒意見。」好漢們都讚:「這個兵哥夠痛快。」

    吳用衝他點頭示意,然後跟我說:「這到還是個為難事,現在兄弟們不全,楊志張清阮家兄弟的功夫都是靠前的,他們不在,人選難定。」

    這時秦始皇大功告成,拿著數碼相機走上來給我,盧俊義指著嬴胖子問我:「這位是……」我在耳邊輕聲說:「秦始皇。」盧俊義吃了一驚,連把拉把凳子給嬴胖子,梁山上的人對帝王將相都缺乏起碼的敬意,盧俊義和宋江是兩個例外。

    我為了試試機器好不好用,先顧不上和吳用討論人選問題,把相機和機器上帶的那台破舊的電腦連起來,這不愧是台專業的辦證機,裡面身份證模式都是現成的,隨便填點資料,掃瞄儀也不用,直接把徐得龍的照片貼上去,一按確定,那台主機一陣悶響,不一會一張還燙手的身份證就吐了出來。

    我忙把金大堅和蕭讓叫上來,想了想又叫上宋清,給他們又示範了幾張,果然還是宋清先學會了操作,但他還不會打字,只能黏貼電腦裡的存檔資料,不一會就有十幾個貼著300照片的身份證產生了,這種傻瓜式操作金大堅也很快掌握了,你讓他拿電腦編程去肯定是不行,但讓他幹些歪門邪道那是比誰都在行。蕭讓看了一會怪無聊,說:「沒我什麼事我走了。」確實沒他什麼事了。

    吳用忽然一把拉住了他,說:「你的事情可多了!」

    吳用掏出一張片片給我看,說:「這是我的身份證。」

    我一看這還是張第一代的,當初好漢們的證可能是經一人之手一條龍辦的,所以照相照得很匆忙,眼鏡也沒摘,這連我這個外行都能看出假來,而且姓名還是吳用。

    吳用問我:「比賽是不是要用這個東西的?」

    我說:「肯定啊,先把名單報上去,到時候選手拿著身份證經過核對才能上台。」

    吳用道:「所以,我們現在手上的證都不能用了。」

    我奇道:「為什麼?」

    「因為上面都是真名,這樣一來,豈不是真的墮了我梁山的威風?」

    我使勁一拍腦袋,險些忘了這回事。

    如果說上台比賽的人裡有個叫林沖的或者有個叫楊志的人們可能還不會在意,但一個團隊參賽的13個人,你叫林沖他叫楊志那個叫李逵,不引人懷疑才怪了!

    吳用轉向蕭讓:「所以你的任務就是盡快想13個名字。」

    「什麼名字?」

    「隨便起。」吳用說著又面向我說:「你把這13個名字先報上去,把資料填在這個東西裡面,」說著他指指辦證機,「照片的地方空下,到了那天,誰方便誰上,只要交張照片就行了。」

    我寒了一個,不愧是賊窩裡的狗頭軍師,要沒有一顆故意跟政府作對的心,打死也想不出這麼絕妙的主意,我估計諸葛亮就想不出來。

    我想了想說:「還是不行,照片得和名單一起交上去,辦選手參賽證呢。」

    吳用呵呵一笑道:「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據我所知人們更信任身份證,你先隨便交13張照片交上去,拍得模糊一點,到時候來的身份證和選手證上台,只要他一看身份證上的照片,應該不會出問題。」滿腦子壞水!

    我問秦始皇:「嬴哥,行嗎?」

    贏胖子不屑地說:「歪(那)不成,餓拍地都清楚地很。」

    還牛起來了,不過秦始皇現在用相機那確實沒的說,除了像殺人現場,清晰度一流!

    我走到相機支架前,沖兩個小戰士招手,我讓其中一個坐在凳子上,對另一個說:「你來拍,只要按這個……」

    那小戰士立刻擺手說:「我不會。」

    「就因為不會才找你。」我把他拉在相機前,教給他怎麼用。

    拍出來一看,還是清晰度不夠——太清楚了!我把相機的支架踢開,跟他說:「再拍!」

    小戰士知道我不滿意,戰戰兢兢地又拍了一張,手還抖了幾下,可是拍出來還是能看清臉。我又招手叫過一個來,跟新來這個說:「你給他捶背。」

    就這樣,有人給「攝影師」捶著背照相。再照出來那相片,就跟打擺子似的,那臉是一片虛影兒,我滿意地說:「對,就這樣照——捶背的別停,照好了還得重來。」然後我又從300找了13臉型各異很有大眾化特點的戰士來拍。

    蕭讓皺著眉頭跟吳用說:「名字能隨便起嗎?」

    吳用說:「就是讓你隨便起的。」

    蕭讓說:「按趙錢孫李排,趙一趙二趙三,錢一錢二錢三,排到週一就完了,這樣行嗎?」

    吳用瞟他一眼說:「咱們光一起來的兄弟就有54個,你用那個的名,13個名字隨手不就拼出來了?」

    這時戴宗過來拉住我說:「小強,咱們要這麼幹的話是不是需要一間屋子來放這個機器,而且還得離體育場近點的。」

    我想想很對,馬上給劉秘書打電話, 要一間辦公室,劉秘書說:「這種小事情早就幫你們,一間帶擋雨棚的貴賓席,一間120米的辦公室,就在體育場裡面——別人都是最少四五家合用一間。」

    到現在,我終於體會到了「東道主」的甜頭,我索性說:「劉秘書,到比賽那天是不是安排個大巴什麼的接我們的隊員一下?」

    劉秘書說:「坐什麼大巴,多影響隊員體力呀,我在體育場旁邊的三星級賓館給你們預定了房間了,你們大約有多少人吧?」

    我說:「你就先照著60個人安排吧。」

    劉秘書有些意外地說:「那麼多?幸虧你說的早,要不然還真沒辦法弄了,你要知道現在那周邊地方的賓館已經開始爆滿,房間訂都訂不到了。」

    「那我學校裡還有300學生……」

    「那賓館你就別想了,如果需要,我安排車接他們。」

    我支吾著說:「劉秘書,還有個事……」

    這位市長秘書居然很有耐心:「說。」

    「為了節省開支我們的隊員照片都是我照的,效果不太好,遞上去的時候要出了枝節你多包攬。」

    劉秘書警覺地說:「蕭主任,你不是要弄什麼歪門邪道吧?」

    不愧是搞政治的,嗅覺很敏感呀。

    我很嚴肅地說:「我能搞什麼歪門邪道嘛,要搞也是給對手下迷藥,給自己打興奮劑,沒聽說過照片上能做什麼鬼的。」我見他還在沉吟,索性說,「劉秘書,你不會懷疑我這個在窮山惡水的學校花錢僱人吧?」

    劉秘書想想也失笑了,就算真的僱人,把雇的人照片遞上去不就行了?他放了心,說:「行了,我知道了。」

    沒想到一個電話撈到這麼多好處,我讚賞地對戴宗說:「沒想到戴宗哥哥心這麼細。」

    戴宗撇嘴道:「不是細,我怕到時候你們讓我從這到體育館一趟一趟跑,那誰受得了呀?」好漢們都大笑,宋清道:「戴院長真是思想有多遠就能跑多遠呀!」這小子跟李白一屋,八成是跟著看了本什麼書學的。

    我找到李雲,跟他說了我再過倆月結婚,房子需要他幫著裝修一下,他聽說我買了棟小別墅,從屁兜裡抽出一卷紙在我面前攤開,指點著說:「你喜歡哪種風格,哥特、巴洛克、洛可可……」我很氣憤,說:「這才多長時間你就學會崇洋媚外了,有中國點的沒?」

    李雲把圖紙一收:「那照我以前在梁山上的房子佈局給你收拾。」

    ……

    大的準備工作差不多就是這樣了,半個月的時間就平靜地過下來,變化最大的當然是項羽——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幸福,他安靜了很多,每天專心致志地陪著張冰,就像秦始皇每天沉迷於遊戲和荊二傻和趙白臉做的無聊事情一樣,他好像也只是找到了一件事情去做,至少我沒看出他的激情,我非常非常納悶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難道婚姻真的是愛情的墳墓——呃,不相干,那就是前生五百次的回眸——又不相干,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兩個人了,在我們看來,張冰這樣的冰美人願意把業餘時間大部分花費在某人身上,那不是一種良性暗示是什麼?但項羽就是遲遲不肯把兩人的關係再進一步了。

    他們的事情就這麼吊著,沒人能幫上忙。至於李師師,這個小妞學壞了,除了和包子偶爾上趟街或者陪著張冰吃個飯,整天就是待在網絡上,盤著腿,手邊放著大筒的薯片,可是我知道,她不是在玩,她在搜尋各種選秀和出名的機會,在行若無聊的外表下,包藏著一顆渴望成功的心,我從來不懷疑她能成功,她不但聰明而且聰慧,外表,實力都具備,雖然只有一年時間,但也正因為這樣使得她更具有爆發力,我相信她會像一條久侯在水底的射水魚一樣,一但露頭就勢在必得。

    一周前,300中的200被借去充當苦力,報名隊伍總共有179,是200中179就是每天舉著「某某武館」的牌子在體育場繞大圈進行所謂的綵排。

    代表我們育才文武學校的參賽選手暫時就局限在梁山好漢裡,他們個人素質更強,適應性好,但具體到派誰去,還沒定論,這些傢伙,今天嚷嚷著非去不可的,睡起一覺來可能已經變了主意,曾經定下來的兩張名單都因為這樣作廢了。

    現在我們的選手就像54選13的大樂透似的頭像挨個滾動交更迭變,讓我傷透了腦筋,名單早就遞上去了,實話實說,那些名字看著眼熟,但我發誓一個也不認識。

    人選必須在後天定下來了,因為明天——武林大會就要開幕了。
第九十八章 開幕式(一)

   我知道,今天肯定是睡不安穩的,老張、劉秘書絕沒有。

    結果第一個吵醒我的電話居然是賓館打來的,對方是一個聲音甜甜的女招待,她說:「您好蕭先生,我們是鴻運賓館的客服,您已經在我們賓館預定了35間客房,按照日程安排我們會派兩輛大巴去武學校的各位選手入住,請問我們可以現在出發嗎?」

    我睡眼朦朧地支吾:「現在幾點了?」

    對方一字一頓跟報時台似的說:「現在時間是6點整。」

    我說:「這麼早?」

    女招待小心地提醒我:「開幕式是8……」

    從市中心的體育場到學校單程40多分。

    我說:「那出發吧。」

    「好的,抱歉打擾您的休息,並再次感謝您的蒞臨惠顧。」

    對方的小甜聲把我弄得心情不錯,既然開幕式馬上開始了,我也不能睡了,我彎著腰去洗臉,至於為什麼要彎著腰,只有身強力壯的男同胞明白,看來我的腎確實不錯,而且……我和包子已經分居一個多月了。冷水一激,我才有點反應過來,為什麼是35間房呢?我讓劉秘書按60人安排,應該是30間才對吧,其實說實話我都沒指望他能給安排標間,三星級賓館標間,按團體入住加上打折每間200吧,一天7000,加上三餐,可就萬元開外了,雖然這點錢對一個地級市來說九牛一毛,但也說明政府上了心了,鴻運賓館雖然只有三星,市裡有個什麼加強擴大會議都在那裡開,屬於長期合作單位。

    我開著車先到了賓館。一路上車明顯比平時多了不少,有電視台的有市政府的還有巡警交警防暴警。其中最為龐大的當然還得是各個地方的參賽隊,離得近的省市自己帶車,車身上打著自己學校或武館的名字,有些燒包還打著「必勝」的字樣,他們大部分是前幾天就到了,為節省開支壓著時間來的隊伍並不多,自古窮文富武。沒錢的一般不會開道館,但他們再有錢也不可能住上鴻運這麼便利地賓館,這就叫強龍不壓地頭蛇,虎落平陽被……呃,只能說我佔著地利吧。

    進賓館一看,這裡果然已經成了比賽工作人員的臨時聚集場所,胸口上掛著工作證,穿著筆挺西服地小年輕隨處可見,他們已經開始忙碌了。

    我到前台一報名,服務員立刻另眼相看。馬上打內線電話叫出了等在會議室的劉秘書,劉秘書已經忙得焦頭爛額,我們的政府缺乏辦這種規模大賽的經驗。他隨手叫過一個工作人員,吩咐他:「你領著蕭主任去看看會場和他們的觀眾席,把辦公室鑰匙給他。」說完他拍拍我肩膀,再沒工夫理我了。

    我跟那個小年輕步行到體育場,把車放在賓館門口真是個明智的選擇,體育場路兩端已經禁止出租車駛入。要想進停車場,更得出示相關證件,被套在最裡面那一圈車實際上已經等於坐牢,我看不到半夜三更休想出來。

    進了主會場,觀眾席居然已經疏疏拉拉坐了近四分之一的人,穿著運動衣,高大壯健地漢子們四處走動。有不少目光閃爍的老頭穿著練功服把太極打得風生水起,身手利落的年輕人兩兩進招進行練習,有的亮起旋風腳,把高高舉起的護板踢得「啪啪」作響。用徐得龍的話說,這裡沒一個百姓,我估計誰也打不過。

    這些人既是同行也是競爭對手,不過學武之人都很豪爽,相互間把名片當傳單一樣發。本次大賽的團隊攜帶人數上限建議是50人,可以想像,將近200隊伍每一支都是50左右的話。那就得1萬人,而體育場座無虛席才能容納3萬人,不過也沒有硬性規定,因為有的隊固然浩浩蕩蕩的來了一百多,也有寒酸點只來幾個人地,可以頂平。

    200岳家軍已經排好隊準備入場了,他們是組委會方面安排,好漢們屬於地方政府贊助,是兩碼事,我讓賓館的車順便把剩下的100戰士和顏景生也捎上,而他們回的時候可以和200坐組委會安排的車回,我是省老心了。

    那個工作人員先把為我準備的鑰匙給了我,我進去一看,相當寬敝,還是裡外間,放台機器運作外面根本察覺不到。然後他又領我到貴賓席,體育場我來過不少次,進這個地方還是頭一回,貴賓席其實就是一間敝口向著場地的大廳,高高在上建在普通觀眾席的頭頂,有100個固定座位,像電影院那樣從高到低排下來,最前面是一排沙發和茶几,每個茶几下面備有望遠鏡。整個席位可以坐150。

    我坐在第一排,拿著望遠鏡在場地裡隨機看著,被我關注地對象皆懵然無知,當你肆無忌憚地觀察一個人而他卻無知覺的情況下,這人總是顯得有點發傻。嘖嘖,這就是特權階級呀。找了半天,很遺憾地發現今天這裡女人少得可憐,更別說美女了,想想也是,比賽不限性別,其實也就是說這將是男人的天下,現在觀眾還沒進場,在座的都是來比賽的隊伍,自然不會有什麼女人,縱然有一兩個點綴其中,若不是年近不惑的隊醫就是肥胖剽悍的某館主夫人。

    7點過一刻地時候,大喇叭開始播放音樂,200戰士拉開一定距離站好,各個參賽隊伍找自己的名字牌集合,準備入場儀式。我看了下表,猜測好漢們可能已經快到了。7點半,喇叭正式通告各個隊伍選手代表集合,一個工作人員有點喘地敲門,問:「蕭主任,你們學校的代表隊呢?」我開始還沒在意,只讓他稍等。

    8點差一刻的時候,觀眾入場也差不多完了,他們坐在各個參賽隊之間,溜邊貼逢兒的把整個會場填得滿滿的,

    已經沒閒心找美女了,別的隊伍都集合完畢了。那個工作人員找了我兩趟,急得直跺腳,市長已經來了,就坐在休息室裡。我給賓館打了電話,他們的服務員說早晨6點兩輛大巴準時出發的,他們說給我再問問。

    結果不一會打回電話,答覆讓我無地自容,原來好漢們起得太早,感到腹中饑餒,正坐在油條攤上吃早點呢。

    8點一到,大會準時開始,主席台上坐的不是武術館協會的會長,就是哪一派的武術宗師,邊上果然還坐著幾個出家人,有僧有道,然後首先是組委會主席講話,這老頭是練家子,中氣十足,乾脆利落,簡單幾句就說完了,接下來就該代表東道主的梁市長了,只要他一講完,就該各代表隊入場了。我一邊暗暗祈禱他多說點,一邊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跑到體育場門口跳腳望著,沒出5分鐘,梁市長已經說完了表示歡迎的客套話,開始感謝這個感謝那個了,就在這時,兩輛大巴終於怒吼著衝進來,隔著玻璃都能看見司機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這要拖延了入場,他們肯定也得擔責任。

    與他們不同的,好漢們個個談笑風生地下車來,有的手裡還提著豆漿,那100戰士一下車就迅速排成隊列,徐得龍和顏景生站在最前面。宋清把兩根油條一袋豆漿塞到我手裡,說:「眾位哥哥都說你肯定也沒吃,特意給你帶的。」好漢們都樂呵呵地說:「是啊是啊,趁熱吃吧。」

    我拿著熱乎乎的油條,一腔怒火頓時化為烏有,歎口氣道:「哥哥們準備入場吧。」

    董平探頭往體育場裡看了一眼,咋舌道:「乖乖,這麼多人。」他見那些隊伍個個紀律整肅,摟著徐得龍的肩膀說:「徐老哥,既然來了。就露他一臉,入場就由你帶著岳家軍的兄弟們去吧。你看我們兄弟個個走路歪七扭八,沒的給咱學校丟人。」

    徐得龍笑道:「這樣的話各位壯士且去休息吧。」

    我把徐得龍和100岳家軍領到場地,跟他們說:「一會跟著大家走就行了,咱們作為東道,是最後出場的,有什麼不明白問舉牌的兄弟,那反正是咱們的人。」我又問顏景生。「你是跟著出場呢還是先去休息室?」

    顏景生說:「我跟著入場吧。」

    我帶著眾家好漢來到貴賓席,剛落了座,入場儀式就開始了。

    伴隨著運動員進行曲,解說也同步進行:「首先入場地是安徽省阿龍精武協會的隊員們,阿龍精武協會成立於1978……」

    我納悶地撓了撓頭,據我所知,這次比賽很多單位都得了政府部門地大力贊助,無論經濟還是政治實力都很強,可為什麼第一個入場的是這麼一支名不見經傳的隊伍,到是很蹊蹺的事情。

    我咬著油條繼續看著。第二個出場的還是安徽省的,白歧溝文武學校,這個就更離譜了,稀稀拉拉的幾個人,衣服土氣,長相憨厚,其中還有好幾個半大孩子,一看就是什麼實力也沒有。咬著牙來湊熱鬧學經驗地,這樣的隊伍居然排第二?

    這時劉秘書偷空進來了,陪我坐了一會,我給他介紹了盧俊義和吳用,說這倆人是我的副領隊,劉秘書自覺自己的官運是否亨通有萬一的希望在這倆人身上,所以很是客氣。然後問我有沒有什麼困難,我說:「困難暫時到沒有,就是有點不明白。」

    這時安徽省的各個單位終於介紹完了,接下來的是北京市的選手,我納悶地說:「劉秘書啊,這運動員入場排名是怎麼排的,我怎麼看不懂啊?」

    劉秘書呵呵一笑,湊近我,低聲道:「按字母——」

    我一拍腦袋道:「腦袋銹住了,早該想到了。弄得挺正規呀。」

    劉秘書想起什麼來似的說:「對了,你那些照片怎麼拍地,跟景兒似的,要不是和名單一起遞上來,都看不出那照的是人。」我嘿嘿笑。

    劉秘書走後,我就和盧俊義吳用他們人手一個望遠鏡,開始對入場的隊伍指指點點。

    179支隊伍,當然是良不齊,而且性質也不一樣,有專門的武術學校,有像我們這樣的文武學校,有武館,有武術研究會,其中最得意洋洋的是散打研究會的。而且氣派聲勢也不一樣,有只派倆代表來觀摩地,那就顯得人單勢孤;有像中國體育代表團似的好幾百人穿著統一火紅運動服雄赳赳氣昂昂的,一般這樣的代表隊肯定有地方政府支持,他們的基地也都像我們一樣在某貴賓席裡。

    我一直惦記著我們得拿第5,所以不住權衡眼前這些隊伍的實力,想著該給哪支代表團適當放水,諷刺的是這次來地加我們,一共有5個名字都叫「育才文武學校」的,包括山東育才文武學校,黑龍江育才文武學校,北京育才文武專修學院……開始觀眾們還沒在意,等念到山西大同文武學校時人群裡開始發出笑聲,我頓感顏面無光,覺得這名字跟旺財似的毫無美感可言。老張不知道為什麼沒來,讓他看看這場面,哎。

    我喃喃地跟盧俊義說:「但願這些叫育才的第一輪都淘汰掉,咱們要是遇上,說什麼也不能放水!」

    於是因為我這一句話,這些「育才」們可倒了霉了。
第九十九章 開幕式(二)

   和盧俊義他們抓著望遠鏡東張西望,林沖和董平背著面,董平道:「這次高手來的不少。」林沖點頭,我舉著望遠鏡忙問:「哪呢哪呢?」

    這時走過主席台的是滄州紅日武術學校,他們的代表團正好是13人,看面相都是樸實的農家漢子,但個個腳步沉穩,表情自信,向觀眾和評委揮手之間,氣勢儼然。

    我說:「嗯,滄州那地方出武術人才,咱們把第一就讓給他們吧。」

    滄州紅日後面,是一隊穿著排鈕服的隊伍,前面十幾條漢子,把衣袖挽起,露出肌肉虯結的胳膊,後面四人,扯著一面旗幟,每人揪著旗子的一角,旗子上一匹靛藍色的毛狼犬齒猙獰,這應該就是他們的館旗,這些人個個目光如電,走在隊伍之中,威風八面,睥睨天下。他們的天狼武館代表隊,聽介紹館主段天狼有一身家傳的武藝,號稱打遍華北無對手。

    我一邊望著一邊說:「哎呀呀,第二名保不準就是他們的了……」

    再往後幾支隊伍乏善可陳,也不知道實力怎麼樣,然後我的望遠鏡裡就被大片大片白花花的人填滿了,他們穿著開襟的白色道服,腰上紮著代表級別的五顏六色的腰帶,一看就是練柔道跆拳道的,散打包容性很強,在規則上面和各類搏擊只是小有出入,交集空間很大,所以這些人也來湊這個熱鬧,但他們也太不懂事了,本來是散打盛會,你穿著這樣的衣服亮相,不是擺明踢場子嗎?

    我指著他們說:「看見沒,遇上這樣的,往死揍。」

    我就這樣邊看邊滿嘴冒炮,好漢們誰也不理我。

    看著看著忽然眼前一支隊伍把我眼珠子差點驚出來。一個舉牌小戰士身後,跟著一群唧唧喳喳的女孩子。個個長髮飄飄,玉顏紅唇,因為是搞運動的,體態都婀娜的很啊,剛才因為所有代表隊黑壓壓的集中在一起,所以誰也沒發現,現在一亮相。整個體育場頓時沸騰了,我等不上聽她們轉到主席台前的介紹,直接看牌子,見上面寫的是「新月女子保鏢學校」,嘖嘖,怪不得,我好像看報紙說過,一般這樣的學校都招收有根基地學員,除了武術指導,還有儀表外交等等訓練。一經畢業,大多是服務於身份特殊的女客戶,當然也有淪為花瓶地,但這至少說明她們都很漂亮,我擰著望遠鏡,叼在嘴上的油條也顧不得咽,一個一個仔細打量,哎喲。那小腰,哎喲,那神態,柔媚之中透著英姿颯爽,單論外貌,簡直就是一個空姐預備役啊。

    我嘿嘿淫笑數聲道:「有意思哈,遇見她們咱必須手下留情。不行我親自上……」

    今天到場的有一小半都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功夫男,見了這等佳麗陣容,也不管上面還有領導和這會長那會長,紛紛打起口哨,叫:「妹妹,晚上有空嗎?」「美女,到我們**武……引得解說直打岔,坐在主席台上的入定老僧長眉一挑,口誦佛號。

    新月隊中。女孩子們都微微低下頭,那女領隊有一頭黑得發亮的秀髮,扎一個馬尾巴,眼睛是一條細長縫,尤其一瞇起來特別勾人,她也不著惱,只是掃了幾眼人群裡喊得最凶的幾個男人,柔潤地小嘴掛起了一絲冷笑。

    我興奮得手舞足蹈,大叫:「眾位哥哥,若是抽得這小妞的簽,誰也別和我搶!」再看好漢們,有的躺在椅子裡睡回籠覺,有的湊在一起打牌,有的早就跑出去四處溜躂了,根本就是集體無視我的存在。不過看他們的樣子對這次比賽是十拿九穩,好現象。

    美女隊一過,我也有點睏意侵上,就趴在桌子上瞇了一小會,等睡起來一看,那源源不斷的代表團還從眼前走馬燈一樣過著,我又看一會,從裡面挑出幾個我看好的黑馬。宋清終於忍不住了,笑道:「蕭大哥,你說讓這個讓那個,已經不下10支隊伍了,我們要都讓十也進不去了。」

    我失笑道:「是嗎,那吃油條時候說的讓,喝豆漿時候說地就不讓了——李白呢?」

    宋清說:「昨天他又喝多了,今天早上怎麼也起不來,一會我回去看看他吧。」

    我說:「嗯,最好把他叫來,讓他寫首詩紀念一下這宏大的場面。」

    這時入場儀式已經到了尾聲,東道主城市的代表團走過主席台,於是猛虎、紅龍,還有老虎他那些年過半百的師兄們的武館紛至沓來,老虎當然沒有親自出場,他已經在我們斜對面包下了一個貴賓席,現在的貴賓席可不是有錢就能包下來的,不過以老虎的勢力,這當然並不難辦,今天他本人也沒來。在這些隊伍之後,是一支由100人拼成地個人參賽隊,這次大賽對個人選手限制多多,所以有不少散打的忠實粉絲有點實力的寧願花錢掛靠在一個小團體裡,真正以個人身份參加比賽的,多數都是職業運動員,實力強勁。

    最後,到了我們育才文武學校,100岳家軍在徐得龍和顏景生的帶領下,威武地進入人們的眼簾,就連舉牌的小戰士胸脯都拔得倍兒高,他們那種鐵血地特質終究在氣勢上壓人一頭,我往主席台上一看,梁市長滿意地微笑。

    可惜就在這時我發現一個極不和諧的因素:整齊的隊列中一個杏核眼的漂亮姑娘懶散地走著,頻頻沖觀眾招手,簡直就像是來參加個唱的小女星一樣……

    我詫異道:「三姐什麼時候跑上去的?」

    好漢們聽說都擠到前面,哈哈笑道:「三妹可真行。」

    扈三娘一出現,那些男人們又開始吹口哨,大叫,女土匪不在乎這些,同樣報以微笑,但這種其樂融融的氣氛在經過主席台的時候終於變質了,當解說員一報出「育才文武學校」這幾個字的時候,觀眾們一愣,然後開始大笑,噓聲四起,扈三娘怒目橫眉,趁背對主席台的一瞬間,沖發聲最響的地方豎起了中指。

    她這一下,立刻震住了全場,也給觀眾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深刻印象……

    我一頭杵在桌上,無力地拍著桌面,我說怎麼這麼長時間沒人擰我頭皮了。

    大會下一項,選手代表退場,文藝表演開始。

    不大一會,徐得龍把300找齊,他一個人上來找我,他跟我說他們難得出來一趟,想在城裡逛逛,晚上直接回學校,讓我不用操心。

    我說:「那也好,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你會用電話嗎?」

    徐得龍嘿嘿笑道:「他們小年輕都會了,我還差點。」

    「嗯,去吧,別忘了明天還有場表演賽。」

    徐得龍剛要走,我又叫住他,把一沓錢塞在他手裡,說:「你們人多,這錢就只能請戰士們吃根冰棍的。買護具那10萬塊錢還在你們顏老師那,大家想吃什麼都跟他要,花光也沒關係,那是你們掙的。」

    看得出徐得龍很感動,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最後衝我正了個軍姿轉身走了。

    其實要說這些客戶裡我最慢待的就是這些戰士們了,來的時間也不短了,開始窩在野地裡,後來是學校,還要負責保安和食堂,除了管吃管住,我都沒給過人家零花錢——不過他們人屬實太多了,中國地大物博。資源平均到每個人頭上不也得倒著數嗎?所以我們火葬廠門口貼著「努力刷新記錄,提高生活水平」。

    扈三娘慢悠悠晃蕩上來。往身後一指說:「看看誰來了?」她身後跟著杜興、楊志和張清,這三個人一直住在酒吧,和好漢們時長未見,這一聚之下格外親熱。

    薰平問:「朱貴呢?」

    扈三娘哈哈笑道:「在門口站著呢,他們沒票進不來,老楊張清他們是跳進來的,朱貴那個死胖子。跳了半天也不行。」

    我忙給門衛打電話,告訴他們以後凡是報我名的一律不要阻攔,劉秘書早跟各個部分打過招呼,要盡一切便宜支持我,門衛一聽急忙把朱貴請了進來。

    朱貴臊眉搭眼地一進來,好漢們「哄」一聲都樂了,朱貴作個羅圈揖,大聲說:「哥哥們,想死你們了,晚上都到我那喝酒去。」一片轟然答應聲。

    正在熱鬧時。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叫道:「小強!」然後一個小美女跑進來拉住我的手,然後張順和阮家兄弟笑吟吟地進來了,這一來又紅火了幾分,扈三娘摟住倪思雨的肩膀,詫異道:「這個妹妹是哪來的,好漂亮呀。」

    張順笑道:「是我們不成器地徒弟,剛才我們就在她家看開幕式來著,三妹風采依然啊。」

    倪思雨家看體育場。視野更加開闊,扈三娘那個國際手勢,他們想必也盡入眼底了。

    扈三娘雖然大大咧咧,但在這麼純情的小姑娘面前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打岔道:「有工夫姐姐教你幾手對付臭男人地招數。」

    段景住嘿然:「三姐是教地上的功夫呢還是……」後半句雖沒說出來,但大家都心領神會,嘿嘿低笑。倪思雨本來不笨,但思想單純,二來癡迷游泳,仰臉問道:「姐姐也會水下的功夫嗎?」

    就在這時,令人振奮的音樂起,一位本市著名的二流歌唱家在臨時搭建的舞台上大吼一聲:「大河向東流哇,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哇……」

    張順道:「咦,這歌有勁兒,叫什麼名字?」

    二流繼續唱:「說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

    林沖點頭道:「有氣勢。」

    當二流唱到.....闖九州」時,李逵跳腳道:「狗日地,真痛快,說的像是咱好漢行徑。」

    倪思雨道:「這首歌就叫《好漢歌》啊,你們沒聽過嗎?」

    蕭讓忽然歎道:「可惜咱108兄弟,要能在此取齊該有多好啊,哎……只怕再也無望了。」他這一句話說得好漢們黯然無語,《好漢歌》越唱得激盪,他們也越傷心難過,李逵一屁股坐在地上,嚎道:「我想宋江哥哥了,嘿嘿嘿——」哭了。

    倪思雨見扈三娘眼睛濕濕的,奇道:「姐姐,你怎麼了?」

    我說:「想姐夫了唄。」

    扈三娘抹淚道:「想他做什麼,我是想起我騎的那匹棗紅馬來,戰場上救過我好幾回。」

    我歎道:「人啊,對自己騎過的東西總是難以忘懷。」

    幾乎所有人都死死盯著我,意圖從我眼睛裡看出這句話的深意來,我眨巴著無辜的眼睛,天真地說,「不是嗎?反正我就很懷念我那輛自行車。」好漢們一起轉過頭,都是一副不屑的神色。

    好險啊,幸虧我演技好這才遮掩過這一難,要不然三姐不把我腦袋擰出蘋果坑來?

    倪思雨忽然問我:「小強,大哥哥沒來麼?」

    我說:「大哥哥在陪大嫂嫂啊,沒工夫來。」

    小丫頭撇撇嘴說:「過幾天我就要比賽了,你說他能來麼?」

    我也撇撇嘴說:「怎麼到處都在比賽呀,現代人壓力真大。」

    我見好漢們今天難得聚這麼齊,於是說:「哥哥們,趁這個機會咱把後天上場的人定一下吧?」但他們都沉澱在悲傷 的氣氛裡,沒人理我,現場又有倪思雨在,說話不太方便我只好先不提。

    這時只聽場上又鼎沸起來,熟悉的口哨聲和挑逗聲四起,我轉過身一看,只見新月的美女隊員們排成兩隊上了舞台,她們面對面站好,報幕員的聲音:「下面這個節目屬於即興演出,由新月女子保鏢學校毛遂自薦傾情奉獻。」台下一片猥褻之聲:「把自己奉獻出來吧」,「脫一件吧」,「給哥跳個鋼管舞」……

    那個頭髮烏黑的女領隊絲毫不為所動,一聲令下,兩方隊員開始表演格鬥,左邊一排女隊員統一動作攻向右邊,只不過步調一個比一個慢半拍,再看右邊第一人,抓住攻擊自己的隊友,一個背麻袋把她摔在台板上,然後是第二組第三組第四組做出一模一樣的動作,再看臺上像有一面大風車似的,只不過是由人組成的,一隊美女就被另一隊那麼「啪啪」的摔,台板都被震得一顫一顫的,這可是真刀實槍的幹啊!

    看著看著一條細微的汗水順著我鬢角流了下來,因為我曾發下豪言,遇到她們我要「親自動手」,我見盧俊義在笑瞇瞇地看我,我尷尬地笑笑,說:「表演性質,表演性質……」

    接下來的動作看上去就更像表演性質了,只見這些美女們倆倆一組開始格鬥,往往三招兩式之間就有一人被制服,只不過摳眼鎖脖反拿下關節招招狠辣,動作乾淨利落,力道好像也不輕,反正看著都怪疼的。

    台下開始安靜了。這些人眼睛裡可不揉沙子,女孩子們招法脆生熟練,雖然力量上有所欠缺,但真和自己乍碰面之下,一但稍有輕視的心理,那注定是要吃虧的。所以每個人手心裡都捏了一把汗。

    幾輪攻擊表演後,又有幾個女隊員搬上一張桌子。這桌子比一般的要高很多,幾乎到人胸口,觀眾包括我和好漢們都看不懂她要幹什麼,難道要躺上去胸口碎大石,我用望遠鏡鎖定她的胸部,嘖嘖道:「漂亮,真漂亮。完美的半碗狀,D罩杯……」

    有人往桌上放了一個普通的啤酒瓶,女領隊一抬腳將瓶口踢碎,我納悶道:「這算什麼?」楊志林衝他們卻異口同聲讚:「好功夫!」見我還在迷惘,張清捏著我的脖頸子說:「看見那瓶子高度沒,姑且不說你能不能把腿抬那麼高,你能光把瓶口踢碎嗎?」

    我的寒毛一下豎起來了:用腳尖把一人多高地空啤酒的瓶口點碎,難道她有傳說中地內力?

    想想就知道有多難了,一個空瓶子浮浮地擺在那,我可以一腳把它踢飛——就算腿抬不了那麼高還可以蹬桌子嘛。但是光把瓶口踢碎,這就太難太難了,這跟電影裡食神往天上扔一個蘿蔔然後揮幾刀,蘿蔔掉下來就成了朵花一樣。

    當然,在電影裡這連特技都不需要,你只需要一個蘿蔔一把菜刀還有一朵花就成了——可現在我看到的絕對是真功夫。

    兩個女隊員一邊擺瓶子女領隊一邊踢,最後就那樣旋風似的繞桌子踢了一圈。

    觀眾裡和我一樣莫名其妙到歎為觀止的大有人在,所以掌聲是漸漸才響亮起來。當最終還有一部分人如墜雲霧的時候,一個隊員把5塊磚頭堆在她們領隊面前,女領隊爆喝一聲,手起掌落,5塊磚頭戛然齊斷,斷口參差,犬牙交錯。更加重了視覺衝擊,看得人心裡拔涼拔涼的。

    盧俊義笑呵呵地跟我說:「抽到她你還親自上嗎?」

    我目瞪口呆地呆坐良久,扈三娘抱著膀子看著那女領隊理理順滑的黑髮從容下台,饒有興趣地說:「我到是想和這姐們兒比試比試。」

    新月美女隊表演結束,這回整個場上都靜悄悄地,固然沒人再敢出言調戲,連鼓掌或喝彩的也沒一個,那女領隊頭前帶路,走到哪裡,人們都不自覺地讓出一條通道。我用望遠鏡眼看著她們進了對面的貴賓席,那女領隊坐在第一排,甩一下秀髮,端起水杯喝一口,繼續看下面的演出,哇卡卡,這回這幾天有事幹了,可以看美女哦,不過不能讓她發現,她一瞇眼雖然特別迷人,但也說明要劈磚頭了,江湖上人人都知道我小強哥擅使一塊板磚,她則是一氣兒劈5塊不費勁,天敵!

    這個即興的節目一完,我注意到去廁所的人多了起來。剩下的節目簡直味同嚼臘,一上午就這樣過去了。

    中午我們回到賓館休息,我抱著一堆房間鑰匙給好漢們發,現在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是35間了——那正好是整整一層樓。我們在3樓,4樓多半房間被江蘇的一家叫精武自由搏擊的武館包下了,另外一半地房客,居然是老虎的猛虎隊員,由金槍魚帶隊,看來他們打比賽的主力陣容今天都沒出場,人家精武館的人,穿著統一的服裝,左肩上描著一個續勢待發的武林高手,看上去就聲威極壯,而猛虎武館的人也有自己的服裝和會旗,跟我們這些三五成群雜七雜八地人一比,高下立判。

    針對這樣的情況,我立刻找到吳用,跟他商量能不能設計出一面校旗來,我還把我的想法跟他說了:要有圓,代表世界;有水,代表博大;有最少一件兵器,代表威武。

    吳用想了想,說:「那畫哪吒綽槍大戰東海龍王怎麼樣,兩個圓呢。」

    我鬱悶地說:「你還是該幹嘛幹嘛去吧,你那樣還不如畫本拉登開著奧迪大戰端著M4海軍陸戰隊呢——四個圓。」
第一百章 「太急旗」飄揚

   下午繼續是文藝匯演,我沒心思去,吃飯前宋清去照顧李白,讓他想辦法把我們那台辦證機也弄來。

    睡了一大覺後我給顏景生打了一個電話,他說他們已經分成若干個小組分開活動,戰士們在逛完動物園,看了一場電影之後忽然想去看火車,現在300已經又在火車站聚齊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看火車?站在學校裡往遠處望就能看見火車,可他們為什麼要跑去車站看?我一直知道他們有一個秘密的秘密,雖然謎底最終不知道能不能揭開,但看來他們是要走了,去車站很可能是在分配人手和路線。逛動物園、看電影根本就是他們派出的一小組人在迷惑顏景生而已,但我實在想不出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如果想找秦檜報仇那也應該死守住我才對啊。

    算了,想不通不想了,每天看著這300心眼還不夠鬧心的呢,要走就走吧,武林大會一完好漢們不是也要走嗎,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就算5人組對我不離不棄,一年後——不,沒有一年了,10個多月後他們也不得不走,我突然挺羨慕金少炎那小子的,玩過、鬧過,然後睡一覺起來什麼也不記得了。

    我正傷感呢,時遷扒著窗戶跳進來了,把我氣得罵:「你能不能走門?」

    時遷納悶地看了看我,說:「你怎麼在我房間?」然後他爬在玻璃上往旁邊看了一眼,忙向我揮手致歉,「不好意思,走錯了。」

    等他過去了我才反應過來:這可是三樓!這小子,也不知道把送給教育局長那把刀給我「拿」回來沒,還有上次在電影院房頂上的人到底是不是他也沒來得及問。

    我一看表下4點了,於是起床,準備去看看有什麼事沒,走廊裡空蕩蕩的,好漢們有一部分逛街去了,剩下的應該在睡大覺,沒有追求的土匪真幸福啊。

    我來到體育場,下午的人少了很多,明天有比賽的隊伍幾乎都去養精蓄銳了,來的人不是觀眾就是啦啦隊,我上了貴賓席,進去一看,一個我們的人也沒有,只有一個中年人帶著個小孩子坐在第一排,那小孩大概小學二三年級模樣,正趴在桌子上認真地做作業。

    那中年人一看我手裡提著鑰匙,窘迫地說:「對不起啊,我看這裡門開著,天又太熱,就領著孩子進來了。」我說:「沒事,這本來就是給人坐的嘛。」

    我跟他聊了一會,才知道他是附近一所小學的體育老師,癡迷武術,學校給發了張入場券於是就帶著孩子來了。我摸了摸那小男孩的頭,發現他在畫畫:一個怒目橫眉的小人叉著腰,正在和一個三角眼,比自己高出三倍有餘的妖怪對峙。雖然筆法拙劣,但那小人憤怒和毫不畏懼的神態到是很活靈活現,我問他:「你這畫的是誰呀?」

    小男孩頭也不抬說:「是爸爸。」中年人笑了,很欣慰。

    我又指著那個三角眼的妖怪說:「這個又是誰呀?」

    小男孩:「是媽媽。」

    中年人尷尬地看看我,我理解地看看他,發出了男人之間那種默契的笑,我和顏悅色地跟小孩說:「能把這張畫送給叔叔嗎?」

    小男孩為難地說:「可是這是我的圖畫作業。」

    「叔叔幫你做作業你就送給叔叔怎麼樣?」

    小男孩把筆和本都遞給了我,我噌噌兩下畫了兩隻惟妙惟肖的王八還給他,小男孩讚歎道:「叔叔你畫的真好,你是畫家嗎?」

    我一邊瞎答應一邊心想:現在的孩子素質確實是提高了,像我們小時候誰沒畫過王八?而且還要在王八蓋子上寫上「王小明是壞蛋」「張小花是狗」之類的,我們小學那會畫王八畫得最好那個同學現在是橋樑設計院的工程師,專畫圖紙,另一個專喜歡往沒寫字的王八蓋子裡填字的同學,現在在統計局工作。

    小男孩得了王八,把那張反映家庭暴力的畫撕下來給我,我如獲至寶,拿著就往外走,我走到門口跟那個中年人說:「你們走的時候把門摔上就行了——」我又跟那孩子說,「往王八背上再畫幾條線,跟老師就說烏龜。」

    校旗終於有了!雖然沒有我預想中的任何一樣因素,但它更符合我們學校的宗旨,那個憤怒而又堅定的小人,代表我們學校是一個新生力量,又鬥志滿滿,那個「妖怪」當然是代表惡勢

    在惡勢力面前永不妥協。沒有比它更適合一家剛開張的文武學校的了。

    而且這幅畫說抽像不抽像說好懂不好懂,頗有超現實主義和畢加索早期風格,要說太過簡易和隨性,寶馬那兩塊餡餅還有賓利那個會飛的「B」也不見得比我這高明。

    我回到賓館,還沒進大廳,就看見了一道靚麗風景線,三三倆倆的漂亮女孩攜手攬腕,說說笑笑地走過來,經過我面前,上了台階,進了賓館,我眼角向下嘴角向上,露出了一副癡呆相,跟著她們進了賓館,前後左右都是她們的人,唧唧喳喳,鶯聲燕語,看樣子她們都在等前台那個同伴,那女孩長髮披至腰間,臉沖裡看不見什麼樣,但那身段實在迷人,我瞇縫著眼睛正東張西望,包子來電話了,我急忙正正神色,接起電話,包子說:「早上那麼早就走了,一天不著家,上哪野去了?」她一邊說我一邊嘿嘿傻樂,包子忽然警覺地說:「你在哪?為什麼周圍全是女人的聲音?」

    我知道,要跟包子解釋問題不能太認真,只要一認真她就會加重疑心,我們在一起睡了兩年了,說句文雅點的話,誰還不知道誰的尿泡?

    我故意邪狎地說:「嘿嘿,老子在女澡堂呢,你來不來?」

    這句話一說完,我就感覺到周圍怪怪的——怎麼這麼安靜啊?那一雙雙美麗的眼睛都目不轉睛地盯在我身上,有的憤怒,有的嬌羞,有的愕然,有的輕蔑……

    不用這麼認真吧,我只是說我在女澡堂而已,你們又沒真的脫光!

    這時前台辦理手續的那個女孩猛的一轉身,她的一頭長髮黑得扎眼,攏得一絲不亂,使她看上去堅毅冷靜,甚至還有幾分邪魅,她轉過頭來,眼睛看著我,慢慢地瞇起來,要命,真迷人啊!

    不過我也知道,迷人固然是迷人,要命也真的要命——她大概又想劈磚了吧?

    新月女子保鏢學校的!想不到她們也住在這裡,這些女孩子本身都很漂亮,所以也就更加愛美,於是出去上街就沒人穿隊服,所以我就不知道她們是哪的,於是說了不該說的話,所以她們都用那樣的眼光看我,你問那樣是哪樣,你去抓隻老鼠放在貓籠子裡,觀察貓。要嫌不夠再往裡面放隻狗,觀察狗。

    孔子說的好啊,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我現在已經被圍在一座美麗的甕城裡,受到任何一面城牆的垂青都有生命之虞,想跑,除了戴宗不做第二人之想。

    僵持……我不敢動,她們也沒人主動上來,我就像一隻可憐的蚊子,落在了一堆青蛙之中,稍有不慎就會命喪當場。

    就在這麼個時候,扈三娘從門外施施然走進來,一眼就看見了我,我見了她不跑,還是破天荒頭一遭,她順手捏著我的脖頸子就往電梯間走,大大咧咧的她自始至終都沒有發現環伺在身側的敵對目光,等我們上了電梯,電梯門要閉合的那一瞬間她才看見了那個漂亮的女隊長,扈三娘伸手指點道:「哎那不是那個姐們兒……」說著話電梯門已經合上了。

    晚上包子領著秦始皇、荊軻和李師師到賓館找我,反正房間有的是,賓館又管飯,我就讓他們也住下來,李師師暫不欲與各位好漢見面,躲進了房裡。

    而我,就舉著那張小人圖四處徵求意見,吳用看了看說:「別的到沒什麼,總得寫幾個字吧?」

    蕭讓道:「想用誰的字體,我給你寫。」

    我一眼就看見了醉醺醺的李白,小老頭白髮飄飄,颯然若仙,我想:文武學校,讓這位文豪題幾個字最好不過,李白到也痛快,藉著酒勁大聲道:「研墨!」

    毛筆他到是自備著一桿鋼筆改造來的,可哪給他弄墨去?

    這時嬴胖子隨手拿過一瓶墨水,往一個杯子裡倒了半杯,晃蕩了幾下端過來,李白運運氣,手卻抖個不停,可惜高力士不在,沒人給他脫靴,我走過去在他耳邊輕輕說:「給你研墨者,秦始皇!」

    李白聞言精神大爽,揮毫寫下「育才文武學校」幾個大字,我連夜送去趕做,從此這面旗幟就伴隨著我們飄揚了很久,很久……

    思諸此畫原意,乃是某人太太一怒而繪,於是名曰:太急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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