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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搞] [都市] 史上第一混亂 作者:張小花 (連載中)

[惡搞] [都市] 史上第一混亂 作者:張小花 (連載中)

第一章 我就不穿越了,你們來吧

  我真倒霉,真的。

  人家穿越歷史稱雄稱王,最保守的也能回到明朝當個王爺,我卻只能被反穿越,昨天劉老六領回來這個傢伙居然是荊軻。

  就是他,刺殺秦始皇,辦事之前喜歡開個唱的那個傢伙。

  事得從頭說起。

  那天,我沒招誰沒惹誰地走著,路過公園外牆時一個髒了吧唧的老頭衝我招了招他那很後現代的髒手:「小朋友,你今天有卦……」

  正所謂是「無聊生禍患」,我一個大閒人,抱著閒著也是閒著的心態蹲在老頭跟前斗咳嗽,我不怕他騙我的主要原因是:我兜裡就裝了5塊錢。

  我笑嘻嘻地說:「那你先算算我姓什麼,幾幾年生的,幹什麼的,算準了就給你錢。」

  這個老神棍裝模做樣地搖搖頭:「那些都是江湖騙子的把戲,而我,是一個神仙——我且問你:你想不想也當神仙?」

  多麼不俗的開場白呀,要是你你也不捨得走吧。

  反正我就沒捨得走。我猜想這個老東西也許會碼出一排書來:「我看你骨骼精奇乃是萬中無一的絕世高手……以後維護世界和平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但大師就是大師,他跟我說了一句驚世絕豔的話,導致我死心塌地地崇拜上了他,以至於才有了後來一連串的霉運。

  他跟我說:「你抽的白沙是假的!」

  此言一出,我當時的感覺正如一位起點萬金油讀者寫的那樣:只覺一朵什麼什麼花怎麼怎麼樣把我怎麼怎麼了……

  我抽菸習慣在家對門的小煙鋪買,今天上了街才發現身上沒煙了,誰知道買了一盒居然就是TM假的,難怪人家說對男人而言,買了一盒假煙其鬱悶程度僅次於新婚發現老婆不是處女。

  老頭說完這句話之後0.01秒後我就覺得我兜裡的五塊錢保不住了。

  之後的事情完全可以用峰迴路轉來形容。

  「你本來是可以成仙的,但就在仙事部(跟人事部平級)馬上要批准的前一刻你愛上了一個女妖精,這件事本來不大,但給仙界帶來了不可估量的輿論壓力和一直以來都面對而又難以解決的問題:到底該用什麼樣的道德準繩去衡量一個將成仙而未成仙的人?」

  實話說,我當時第一直覺是以為北大教授喬裝改扮成江湖騙子在做關於精神方面的科研調查,我甚至偷偷往四下里看了看,沒有發現貌似攝像機偷拍機的東西。

  「玉帝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他原意是要將你九雷轟頂。但那天正好是七月初七,在七公主的美言下才改成一雷轟頂……」

  我插嘴問:「九雷轟頂和一雷轟頂有什麼區別?」

  「沒什麼區別呀,反正你死了。」

  我:「……」

  「後來仙界關於你的問題討論出結果來了:那就是在你還沒有成仙的時候愛上妖精不應該受到懲罰。」

  我:「……」

  「所以他們決定補報你,現在你有兩個選擇:第一是用你這輩子替他們做點事情,完事以後順理成章把你弄(這個字眼把我弄得很不舒服)上去當神仙。」

  我很好奇,問道:「拿第二個選擇呢?」

  「第二個選擇是王母娘娘提出來的,這個婆娘的意思是你既然喜歡那個小妖精,就考驗你們三世,如果你們能世世在一起就讓你們一起成仙。」

  我直起腰,說:「故事很精彩,不過我還沒吃飯呢,拜拜您吶。」然而這個老神棍一把拉住我:「我要怎麼做你才能相信我是神仙?」

  我懶洋洋地說:「你再不放手我就拿板磚掀你的前臉兒!」

  「為什麼不試試呢——我是說你為什麼不說件事讓我證明我是神仙呢?」

  「你他娘除非把老子變成女人!」我一眼掃見了對面大樓廣告張貼畫上的章紫怡(這個怡字太難打了)「把我變成章紫怡老子就信你。」

  我真傻,真的(祥林嫂語)。居然提出了這麼一個變態的要求。

  這個老傢伙衝我指了指,不用他說什麼我就感覺不對了,我那根雖不像AV男優那麼「挺」好的兄弟,就像12級颱風中的一顆稻皮那樣消失了!我摀住褲襠,這個老混蛋居然一把把我推在當街,大喊了一聲:「快看章紫怡!」

  最先發現我的是兩隻在街上盤桓的「恐龍」,這兩個女人加起來起碼有300——公斤。她們聽到老神棍的喊叫後無意地向這邊看了一眼,然後就像褲襠裡伸進去一隻陌生的手那樣尖叫起來。好在這是午後一點多鐘,又幸好穿著黑綢衫兒7分褲的我把頭低下沒引起別人的注意。

  在一陣地動山搖中兩隻恐龍向我奔襲而來,我只好舌尖一頂上牙膛、丹田一叫混元氣使了個旱地拔蔥的功夫跳(爬)進了公園圍牆,透過欄桿,我苦苦哀求老神棍:「快把我變回去!」

  這時兩隻恐龍已經與我只有一牆之隔了,她們中的一個只抓住欄桿微微晃了晃,整面牆就已經開始往下掉土面兒,我把一隻手伸出欄桿,淒慘無比地叫道:「如花你走吧別管我……」

  ……在經過很長一段的混亂之後,老神棍終於把我變了回去,然後他戴上一副墨鏡,拿出一根筆樣的東西,對兩個恐龍說:「看這裡……」喀嚓一聲後,兩個恐龍呆若木雞(詳情參見《黑衣人》)。但呆過一陣之後——「章紫怡啊!」恐龍之一大叫。老神棍瀑布汗,喃喃說:「看來西洋貨就是靠不住……」

  閒言少敘書歸正傳。

  「信不信我是神仙?」

  「你想讓我幹什麼,說吧。」恢復男兒身的我在一定程度上還保持著理直氣壯的語氣,就算他是神仙,我兜裡就有5塊錢,能把我怎麼著?

  「不要帶情緒嘛,我是來幫你的,還記的我跟你說的話嗎?只要你幫他們做事,他們就讓你成仙。」

  「你先說干什麼?」其實我對成仙不感興趣,混到五星上將怎麼樣?調戲個嫦娥照樣變月夜豬人。

  「陰間最近很不太平,原因是判官參加閻王小舅子的婚禮時喝多了,把生死簿上一大批人的壽命都少加了一年,為了彌補,閻王只好出台了『短一還二』甚至『短一還三』的政策把這一年補在他們下一世裡,可是你要知道,那些路人甲路人乙還好對付,有些人是怎麼也不肯的,比如那些歷史名人、帝王、這些人都是有來頭的,閻王不敢得罪死了,只好答應他們讓他們返回塵世再過一年逍遙日子。」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就不想想,如果把他們再放回他們那個時代會產生怎麼樣的後果?在這一年裡劉邦和項羽會怎麼樣,諸葛亮和司馬懿會怎麼樣,李世民會不會殺武則天,成吉思汗能不能改變今天的版圖?不說這些人,李白杜甫多在塵事待一年誰知道他們會寫出什麼影響後世的東西來,蔡倫又能發明什麼希奇古怪的東西——我這麼說你能懂嗎?」

  「差不多,這就是多米諾骨牌效應,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回去都有可能重塑歷史,所以不能讓他們回到他們所在的時代。」我說完這句話就覺得事情要糟了,「你不是要把那些人都弄到我這吧?」

  老神棍他得意地笑,他得意地笑:「誰說不是呢,閻王騙他們要把他們弄到『世外仙境』裡補齊一年陽壽,而這個『世外仙境』指的就是你這。」

  現在閻王底下一屁股屎,仙界找人背黑鍋,這事看來不干也得幹了,否則那不是成了「人為什麼什麼我為什麼什麼了」麼?

  我裝做為難的樣子說:「那有沒有活動經費啊?先弄個幾億花花,既然是『仙境』,我總得弄倆穿旗袍的小姐,再整幾隻仙鶴啥的吧?」

  我原以為老神棍會滿口答應呢,人家別人寫的穿越,像錢啦美女啦這種東西都是不值一提的道具而已。哪知這可惡的老神棍他居然說:「那些我不管,仙界本來是要考驗你的,你自己想辦法,還有——那些人什麼世面都見過,你就別費心了,如果你答應了我晚上就把第一個客戶給你領回去。」

  「可是我……」

  「因為這是一筆交易:你替他們平事,他們讓你成仙,所以我們以後就管這些人叫客戶,你可以答應也可以不答應,如果你要不答應……」老神棍又掏出墨鏡戴上,拿出那支筆狀物,「我就照你一下,不過我事先聲明:這東西不怎麼好用,很有可能讓你忘很多事情,包括你姓什麼叫什麼父母是誰你自己是男是女等等……」

  「你不如說我就變成一個弱智了!」

  老神棍抬頭想了想,說:「對,你概括得很精確……」

  我指著老神棍的鼻子,義正詞嚴地告訴他:「作為一個普通人,為仙界做點事情是應該的,你怎麼能懷疑我的覺悟呢?」

  事情就是這樣,老神棍在離開我的時候對我說:「不要再叫我老神棍了,我叫劉老六,還有,晚上我就把客戶給你帶過去……」

  然後,劉老六就把一個高壯的、穿的跟個土鱉似的人領到我面前,介紹說:「這是荊軻。」

  ……
第二章 荊軻

  在故事沒有完全展開之前我有必要先介紹一下我自己(就用第一人稱寫書,你咬我啊?),我叫蕭強,27歲,在我15歲以前我用這個四平八穩的名字度過了很多年,隨著一部《唐伯虎點秋香》的風靡和那隻驚豔的蟑螂的出現,我有了一個新名字:小強。

  你別以為我是一個無業游民,嚴格地說我是一條經理(經理多如牛毛,量詞要用條),我主管著一間當鋪。

  什麼?現在沒有當鋪?那就是你孤陋寡聞了,其實就在你的城市你只要好好找,犄角旮旯裡說不定就能找到,當然了,提件破衣服進去換串銅子的事情是不可能發生了,實際上我們連范思哲阿瑪尼這樣的名牌也不接待,我們最歡迎的典當物是汽車和房產證,當然少不了舊世金銀和古董之類的,這間典當行名字叫「吉豪」,我們老闆姓郝,自從《第八號當鋪》問世以後,我這間當鋪就有了一個諢名:第好幾號(郝吉豪)當鋪。

  現在的當鋪當然不能像過去那樣櫃檯高築,實際上它的裝修是照著房地產售樓部來的:寬敞的客廳,水晶玻璃桌上擺著液晶電腦,周圍是一圈皮沙發,除了沒有模型,跟售樓中心完全一樣。在這種環境裡談生意,大家儘可能地保持心平氣和,雖然你在進來之前就可能已經知道我們發的就是黑心財了。

  半年以來我都沒見過郝老闆,他把一個有20 萬的帳號給我以後就再沒出現過,去年後半年我只做成一單生意:用6萬塊錢當回一輛8成新的帕薩特來,這單生意賺的錢剛夠今年一年的硬件開支,至於我的工錢 ——每月1400,就得郝老闆貼錢了,誰也不知道這隻老狐狸打的什麼主意,反正據業內人士反應他還從幹過賠錢的買賣。

  我既是這間當鋪的經理,也是唯一的員工,其實我還有一個副經理叫老潘,是個45歲的中年人,專管鑑別古董,自打我認識他以來就見過他兩回,第一回是和郝老闆一起吃飯,第二回是請他來驗一張據說是民國時期的銀票,老潘看了一眼就走,他在門口跟我說:「再有把冥幣當民國銀票拿來驗的直接報警吧……」

  我大概就是這麼個情況,我的當鋪開在一條很冷清的街上,每天無所事事,沒想到一出事就刺激大發了。我他娘的居然成了神仙預備役,還得接待穿越到我這來的客戶。

  就在我剛有點思想準備的時候,劉老六給我領來的第一個客戶居然是:荊軻。

  我說了,小荊同學個子大概有1米77,很塊兒,穿著開襟粗布的衣服,最搞笑的是他眼睛居然散光:他的一隻眼睛在看著你的時候另一隻眼珠子簡直就像藏在太陽穴裡。

  這也不奇怪,人家是殺手嘛,需要眼觀六路。

  就是這個小荊,在刺殺秦王之前在易水邊上唱著悲愴的hip-hop,高漸離給他打著架子鼓送他,很是拉風。可惜小荊學藝不精,被秦王暴扁一頓,小荊氣極之下張開雙腿,沖秦王做了一個很有性暗示的動作(以上文字節選自《千年戲說史》第N章第二回:荊軻刺秦,張小花主編)。

  劉老六把荊軻送下就打的走了。

  荊軻看來還沒從失敗中緩過勁來,顯得呆頭呆腦,對任何新奇的事物都沒興趣,他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說:「你就是『仙境』的主人?給我一套房,其它的我想起來會叫你的。」

  這個……住宿到還不是問題,當鋪上面還有兩間房和一個倉庫,我和我女朋友包子佔了一間,我把荊軻領上去,他傻乎乎地坐在地上,嘴裡喃喃說:「為什麼呢……為什麼呢……」

  我關上門出來才發現自己一頭腳汗:從現在開始,我就已經踏上了成仙之旅,而我接待的第一個「客戶」,居然是古今第一刺客荊軻。我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我女朋友包子快下班了。

  早就跟你們說了我很倒霉,你見過幾個穿越小說的男主角是一開始就有女朋友的?就算有,也是美若天仙吧?

  包子姓項,全名項孢子,她老爸是那種戴著醬油瓶底眼鏡、軍綠色袖套的老會計,希望他的女兒長大以後能成為一名光榮的人民教師,桃李滿天下,像孢子植物一樣……

  但這個名字給包子帶來的唯一好處就是:項孢子小姐長得很像包子,她就在和我隔一條街的包子店工作,具體工作是門迎,她們店經營的是一種在本地很出名的灌湯包,包子以前負責端盤子,客人們只要一喊:包子——包子就會下意識地回頭,然後不是打了盤子就是砸了碗,最後經理只好把她調到門口當門迎——關於這一點,只能用她們經理是一個好人來解釋,他不可能對包子存在非分之想,因為我熟知她們經理是一個看完《午夜凶鈴》不敢一個人回家的男人,他絕對沒這種勇氣!

  如果你要問我為什麼會愛上包子,那絕對是一個美麗的錯誤,一個沒招誰沒惹誰的下午(這句話眼熟不?),我非常無害地走在街上,前面一個身材完美到了極至的女人在我眼前娉婷,這個女人就是包子,再然後包子這個充滿悖論的女人引起了我的好奇,在一個別有用心的夜晚,我們一起欣賞了武藤蘭、小澤、豐丸、黑木香之後,她野蠻地佔有了我,在最消魂的時刻,她口含一物嗚嚥著問我:「我是你什麼人?」

  我挺直身子,看似痛苦無比地說:「老婆!」

  這就是事情的全部經過。

  包子快回來了,我該怎麼跟她說?

  親愛的,我要成仙啦,荊軻就在我們樓上?

  想到我趕忙跑上樓,找出一套衣服拿給荊軻,騙他說凡是到「仙境」的人都得按規矩換上衣服,可是這個傢伙不理我,還在發呆,說:「為什麼……為什麼……」

  我知道這人脾氣不怎麼好,當了一輩子殺手最大的傳奇就是一個人也沒殺了,其鬱悶是可知的。我只好大聲說:

  「你不覺得你太短了嗎?」

  荊軻嚇了一跳,抬頭問我:「我哪短?這跟短有關係嗎?」

  把我氣的,怎麼古人也這麼H?我大聲說:「你的劍太短了!」

  荊軻忽然從懷裡掏出一把簪青碧綠的短劍:「哦,我以為你說的是我的頭髮呢……」
第三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

  荊軻把那把劍放在桌上,然後做了一個從地圖軸中抽出的樣子刺向我,我急忙跳出去兩米——那把劍我知道,是燕太子丹花百金從鑄劍大師徐夫人那裡買的,而且上了劇毒,荊軻和太子丹這倆壞包好像還拿這把劍實驗過,如果當時拿這把劍的人是荊軻,那麼那個倒霉的小兵甲可能是他唯一殺過的人。

  荊軻看著完好的我,出了半天神,恍然道:「原來是太短了!」

  我暴跳道:「你他娘的有病啊,要是夠長老子早就讓你鐓(dui)死了!」

荊軻卻並不在意我的態度。他欣喜若狂地大叫:「原來是因為我太短了!」後來我把這句話前後各加了一句賣給了一家經銷壯陽藥的公司。

這時樓梯響,包子下班了。我急忙把那套衣服丟在荊軻頭上說:「荊哥,你先換著,兄弟一會再來和你討論長短問題。」

  荊軻當時是坐在地上,見我要走,以45度角仰望天空,伸出一隻手,也不知丫想說什麼,我沒鳥他,出了屋迎面就碰上了包子,我隨手關上了門。

  包子手裡還提著菜,她是一個很能幹的女人,有著來自於小家小戶的節儉和她這個年紀相當的旺盛性慾,只要不看她正臉,我都發自真心地愛她。

  包子本來是要去洗菜,見我神秘兮兮的樣子,下意識地要進去看個究竟,我摀住門,笑嘻嘻地說:「一個朋友……在咱們這住幾天。」包子從菜籃裡拿出一個茄子,握著茄子頭,把帶刺兒的把子對準我,嚴厲地說:「你只要告訴我是男是女就行了!」當得知是男人之後,她揮手把茄子扔進籃子,喜笑顏開地說:「今晚給你做紅燒茄子……」

  我打開門看了一眼荊軻,見他已經基本穿戴整齊,正最後把一條內褲往牛仔褲上蹬,我趕忙閃進去再關上門:「我靠,你以為你是超人啊,那是穿在裡面的。」

  荊軻並不在意這些小節,他隨手把內褲扔在一邊,說:「你們的衣服穿起來很難受。」

  我很感謝他沒有把我的阿迪當英雄大氅那樣披在身後,看來殺手果然有很好的適應環境的素質,他既沒有對透明的玻璃表示好奇也沒問我頂燈為什麼不燒燈油,比起電影裡那些穿越到現代的土鱉,體現出了一種與身份不符的紳士氣度。

  但我馬上就知道那是為什麼了:他又抄起那把匕首,問我:「可是再長就帶不進去了,怎麼辦?」看來他之所以要在塵世滯留一年,主要目的是想規劃出一個完美的刺殺計劃。

  我只好耐著性子問他:「你當時帶的督亢地圖有多大?」

  他一手握著匕首,另一隻手在匕首尖前面一點一比畫:「這麼大。」

  「你們為什麼不把比例尺放大——比如你帶去那張是1比10000,如果你把比例尺放大到1比1000,你就可以在地圖裡藏一把長劍帶進去,如果比例尺是1比100,你甚至能帶進去一條方天畫戟。」

  荊軻雖然沒有完全聽懂我的話,但大致意思明白了,他使勁一拍腦袋:「我真傻,真的!」然後這個荊軻版祥林嫂五體投地地說,「你果然不愧是神仙!」

  等荊軻解決了自己的問題,他的第一個關於「仙界」的疑問也隨之而來:「那是什麼(手指玻璃)?還有那個為什麼不見燈油(手指頂燈)?」

  嘔,賣疙瘩!我被他打敗了。

  幸好我的回答也很強:這裡是仙界,說了你也不懂。

  到了吃飯的時候,我把荊軻叫上了飯桌,既然還有一年時間,偷偷摸摸的總不是辦法,索性讓他早點見光。

  荊軻受到了包子熱情的款待,包子是個能和我所有狐朋狗友打成一片的人。

  在荊軻盯著電視把飯扒拉到鼻子裡的時候,包子在我耳邊悄悄說:「你朋友『小賣部』開了。」我低頭從桌下一看,見荊軻穿著我的LEE,八叉著腿學著我們的樣子坐著,拉鏈洞開,他那根不算短也不算長的傢伙正趴在襠口向外瞭望,我咳嗽了一聲,他根本沒往心裡去。包子藉口盛菜出去了,我抓緊時間跟荊軻說:「荊哥,涼快嗎?」他就沒聽我在說什麼,指著電視說:「那裡面的小人都是你養的?」我只好站起身,指著自己的臍下之物說:「我們這的風俗是不能露出這個來的。」

  我以為他會尷尬,但是我錯了。

  他把那物隨手劃拉進去,還指著電視,說:「你每天給他們吃什麼?」我鬱悶地走過幫他拉拉鏈,剛拉到一半的時候,包子進來了……

  那天晚上我只能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是個異性戀者,包子那在昏暗燈光下顯得格外美妙的身體像台水泵一樣把我抽空了,用包子的話說,她要讓我就算有那心也沒那力,這樣白天上班她就可以不用擔心了。直到天微微亮,我們才收拾了狼籍睡了一會,荊軻打了一夜鼾,我發現他是個不難對付的人,說白了他智力上稍微有點欠缺,特容易相信別人,這或許跟他把我當神仙有關係,只要不跟他提刺殺秦始皇,他就跟二傻子是一樣的。

  白天我比平時晚了一個小時開門,剛把門板拿下來,就發現劉老六就坐在我台階上抽菸,身邊還蹲著個胖子,劉老六見我開門了,把煙踩滅,領著胖子進來,跟我說這胖子是我的第二個客戶,他一說這胖子的名字,我就感覺到天塌地陷一樣。

  有聰明的讀者也許已經猜出這胖子是誰了。

  是的,他就是——秦始皇!
第四章 贏胖子大戰荊二傻

  我從來沒想過秦始皇是一個胖子。

  更沒想過秦始皇還是一個笑容可掬的胖子。

  這個笑容可掬的大胖子秦始皇看上去只有45歲左右,穿著一件繡滿刀幣的長衫兒,頭髮要比荊軻的亮很多,一看就知道經常洗,他袖著手衝我點頭微笑。看來我們存在相同的尷尬: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對方。

劉老六拍拍秦始皇肩膀說:「你以後管他叫強子或者兄弟都行。」然後又招呼我說,「叫贏哥。」

  「強子……」

  「贏哥……」

  「餓(我)以後就在你嘴兒(這)開火咧。」我急忙回道:「好社(說)好社。」

  好傢伙,和贏政稱兄道弟,我感覺我這臉面就像小孩兒尿過的床一樣在有限的空間裡無限擴張。

後來我才知道,我贏哥並非一向如此低調,因為劉老六跟他說我是神仙他才這樣的,我贏哥其實是個認命的人,先是自己騙自己煉長生不老丹,結果據說快成功的時候煉丹的人死了,贏哥又馬上修兵馬俑,希望到了另一個世界還有小弟捧著,現在在他眼裡我就是另一個世界的主宰,所以他跟我很客氣。

  劉老六放下秦始皇,這回打了一個摩的走了。我一直以為肯坐摩的的人應該有一顆大眾的善良的心,這回我知道我錯了,我很恨他。

秦始皇與荊軻不同,他放下了帝王的架子是來享受生活的,他很快就對我的筆記本電腦感興趣了,在他覺得我是個很好處的人之後,就擅自把玩起了外接鼠標,他一邊玩一邊「喲喲」地感嘆,還一邊往屏幕前後左右亂看亂摸,後來我才知道他那是以為鼠標之所以會跟著手動,是因為有一根細線牽著。他玩了一會鼠標,跟我提出了第一個要求:他要拉屎。

  昨天我已經教會了荊軻使用馬桶小便,積累了一定的經驗,知道只要告訴他們把髒東西都弄進去就行了。我把贏胖子擺在馬桶前,放下坐墊,讓他踏踏實實坐上去,再沒用我教,一聲震天響之後整個廁所就充滿了千年臭氨,贏胖子也很抱歉,衝我連連擺手。

我到是不怕臭,我最怕他把荊軻驚醒了,荊二傻就在廁所對面的臥室裡。跟傻子打過交道的人可能有這樣的體會:凡是他們認準了的事,就會特別執拗。昨天我已經把荊軻的衣服收起來了,但試圖繳他械時遭到了拒絕。

  這使我想到很多事情,第一不能讓他們碰面,第二看來我得多準備幾套衣服,第三得給秦始皇準備一個「總統套間」,而我現在唯一空著的房子就只剩荊軻隔壁那間倉庫了。

  只聽嘩啦一聲響,秦始皇提著褲子衝出來,奔樓下狂跑下去,與此同時,荊軻揉著眼睛從房間裡出來,拉鏈開著,直眉愣瞪地走進廁所,叉著腰撒尿,他抽了抽鼻子,還不滿地看了我一眼。

  我顧不上管他,急忙跑下樓看秦始皇出了什麼狀況,只見他托著下巴盯著房頂發愣,他跟我說:「餓照你社(說)滴那麼一扳,水就都流哈(下)氣(去)了,把餓哈(嚇)了一跳,以為把嘴兒(這)淹了。」他說完又噔噔跑上樓,鑽進廁所裡,盯著馬桶裡一圈一圈蕩漾的黃色液體百思不得其解。荊軻大概是又回房了。

  我很抓狂,沒想到這麼爛俗的情節居然發生在我身上,我索性大叫:「荊哥、贏哥,你們都過來!」

  荊軻和秦始皇同時從房間和廁所探出頭來說:「咋了?」然後兩個人幾乎是同時發現了對方,然後「啊」的一聲同時摔上了門,我正搞不清狀況的時候,只見荊軻已經舉著刀子又沖了出來,原來他是去拿刀了。

  秦始皇也不傻,知道現在不是在他的大殿上,還有趙高幫忙,況且也沒帶著他的轆轤劍,這時候就看出帝王的智慧裡了,他居然懂得摔上門鎖握住把手,而荊軻卻只會操著匕首橫劈豎砍,不一會就把我廁所的門捅出一個三角型的洞來,他從這個洞裡能清清楚楚看見秦始皇,他把一隻眼睛湊上去,大聲吼道:「你出來!」

  我說過,荊軻有很嚴重的散光,他一隻眼睛往裡面瞄著,另一隻眼睛就好像在窺探我的舉動一樣,我這才想起應該幹點什麼了,我從客廳沙發底下抽出一塊板磚(為什麼我客廳沙發底下會有一塊板磚呢?)托在手裡,厲聲道:「姓荊的,你再不把你那把破刀扔了我就拿板磚掀你的前臉兒!」

  荊軻見我手托一方方正正的東西,且紅光耀眼(這塊板磚被我洗得很乾淨),不知是什麼仙界寶物,氣餒道:「我的事你別管……」正說著秦始皇已經在廁所裡尋著一把爽身粉,順著洞扔了出來,荊軻一聲怪叫,扔了匕首捂著眼睛揉起來。

  我這個氣呀,趕忙去把匕首先收了,秦始皇還一把一把往出扔爽身粉,我拉開門,一把薅住他脖領子把他拽出來,把他扔在沙發上,又領著荊軻去水池邊上洗好眼睛,我拉著他的手回來的時候,感覺自己就像幼兒園中班的阿姨,我把荊軻放在對面的沙發上,在他們之間擺上礦泉水和菸灰缸,語重心長地說:「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呢,非得打打殺殺的,又不是上輩子……」說到這我忽然想起來他們確實是上輩子就有仇,馬上改嘴說:「其實你們倆之間並沒有仇,我說的對吧?」

  秦始皇先拚命點頭,荊軻氣哼哼地說:「那他最後把我弄死了。」秦始皇不甘示弱地說:「那是誰先動的手?」

  我把板磚把桌上一墩,大聲說:「吵什麼吵!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兩個人都縮著頭噤了聲,我點上一根菸,這才和顏悅色地說:「不管誰對不起誰,那都是上輩子的事了,這是什麼地方,嗯?這是讓你們享福的地方,而且就一年,你們還不好好珍惜。」秦始皇低下了頭,荊軻眼睛紅紅地看著我。

  「來,握握手,以後大家都是好朋友——聽話。」

  這次又是贏胖子先伸出了手,看來人家帝王就是有氣量,荊軻無奈地跟他握了握。

  這對冤家總算暫時被我搞定了,我又翻出一套衣服來讓秦始皇換上,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衣服一上身就知道質量比他的好,在荊軻告訴他內褲應該內穿時,贏哥從善如流,順便表示了對荊軻的友好。

  然後我們哥兒仨(彆扭不?)把倉庫打掃了一下,我往裡面搬了一張簡易彈簧床,暫時作為秦始皇的總統套房,秦始皇的好奇心要比荊軻強很多倍以上,他問這問那一通之後,荊軻替我回答他:「這是仙界,說了你也不懂。」

  心態決定一切,贏胖子很快就沉迷於電視了,本來他看的是《百家講壇》的解說韓非,我急忙給他換了一個台,讓他看《流星花園》。

  樓上終於風平浪靜了,我把玩著沒收荊軻的刀,下樓才發現我那位副經理老潘已經在等我了。
第五章 秦朝樂隊

  老潘今天要參加朋友女兒的婚禮,飯店離我這不遠,順便過來看看。

老潘是那種很平凡的中年人,稀疏的頭髮抹得鋥明刷亮,腆著肚子,平時穿著和老婆一起去街店討價還價買來的T恤和休閒褲,皮鞋刷得霧濛濛的,有一兩套名牌西服撐門面,戴咖啡色鏡子,說話幹練,像發了點小財的生意人,也可以說他是市府機關裡的一個小科長。

  其實老潘很不簡單,他是中國地質大學第二批還是第三批畢業的大學生,主修考古。那個年代的大學生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幾乎個個身懷絕技,老潘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如果他一直在他的專業走下去,今天打撈「南海一號」什麼的我們肯定能從電視上見到他,可惜老潘沒頂住90年代下海大潮的誘惑,本來以為靠一身本事能像螃蟹一樣橫行無忌在賠了幾次之後變得像王八一樣縮手縮腳,他賠錢在我看來完全是自找的:他拋棄了自己的專業跟著倆福建人倒騰手錶。

  2000年以後他才又做回本行,開始搞收藏、幫人鑑定古董,月收入不穩定但勉強算得小康之家了。他做我的副經理只是擔個名,並不拿工資,只從鑑定品裡抽百分之二的提成。

  老潘遞給我一根「玉溪」,我把刀放在茶几上接過然後湊上去點了火,沒等我搭茬,老潘的眼睛就已經盯上那把刀了——一把戰國時期的古刀對一個有著深厚考古功底的人吸引是不自然就有的。他隨手拿起刀,然後就像被揍了一拳似的佝僂起腰,一手脫下眼鏡像要鑽進刀裡似的。

  我趕緊一把搶過來裝進兜裡,打岔說:「水果刀,有啥看的?」老潘把他兩根菸熏得發黃的手指指住我的鼻子:「你給我!」我注意到他的聲音有些微微顫抖。我把荊軻的刀掏出來在空中拋了兩下,用開玩笑的口氣說:「你不會以為這是一把古董吧?」

  看來老潘最終還是被我迷惑了,他擦著額頭上的汗,自嘲地笑笑說:「可能是我神經過敏,你怎麼可能有戰國時期的東西呢?雖然樣式和質地都很像,不過一點氧化反應也沒有,是我看走眼了。」

  我把玩著刀,假裝不在意地問:「如果真的有一把戰國時期的古刀,能賣多少錢?」老潘扶了扶眼鏡,用調侃的語氣說:「如果戰國的東西經你手賣出去,不管賣給誰,你都犯了法,如果出了境,我這輩子怕就見不到你了,國家規定1795以前的古物嚴禁出境,你算算戰國離1795是多少年?」

  我說:「咱們就是說著玩,你給報個價嘛。」

  「這麼跟你說吧,英國佳士得拍賣會上一個明朝的花瓶可以賣到1500萬英鎊,當然那裡幕後操作暫且不說,在香港,一把乾隆御製配刀可以拍到4000萬港幣,乾隆本人見沒見過這把刀不說;一把拿破倫使用過的鍍金配劍折合人民幣是5000多萬……」

  我插嘴說:「如果是那把荊軻用來刺秦王的匕首……」

  老潘瞟了我一眼,站起身說:「不跟你扯淡了,我得走了。」

  老潘走後,我盯著荊軻的刀直髮愣,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這要換成硬幣,也不知道能把我砸死多少次……

  其實我又不傻,早就想到即使是荊二傻同學身上最見不得人地方的一根毛,理論上也能算文物,但我也隱約覺得拿這個做文章有風險,老潘的一番話徹底打消了我的這個念頭,不說犯法不犯法的,如果真要流到國外去,不用等千年我就直接千古罪人了。作為「第好幾號」當鋪的總經理,瞞天過海趁人之危賺點小黑心錢是可以的,但怎麼說小時候學校也包過電影《圓明園》,起碼的公民操守還是有滴……

  中午包子她們只有20分鐘的吃飯休息時間,平時都是我關了門去找她一起在街上隨便吃點,今天我讓她往回帶一斤包子,包子風風火火趕回來時,秦始皇正津津有味地看《流星花園》,包子跟他點點頭算是招呼了,然後就趕緊找個板凳坐下看,讓她吃飯,她說吃過了,看會電視得馬上回去,電視演在道明寺還有花澤類以及杉菜三個人膩膩歪歪的時候插播廣告,包子站起來,跟秦始皇說:「胖子,下午我回來你告訴我結果啊——」

  我最汗的還不是這個,秦始皇他居然用一口倍兒地道的台灣腔兒說:「好了啦,你很囉嗦耶。」

  我把隔壁一直在研究玻璃的荊軻拽到我這屋吃包子。目前這兩個人都還沒有給我造成太大的尷尬,荊軻比較傻,對於好奇的事物他已經羞於開口問,我這屋裡的東西足夠他自己研究半年的,秦始皇是帶著一種狂歡的心態的來享受生活的,對一切新鮮的東西保持著欣賞和難得糊塗的態度。

  我現在最怕的是贏胖子和荊二傻哪天忽然明白過勁來,知道自己被閻王涮了,會不會先拿我出氣,尤其是秦始皇知道我背地裡一直管他叫贏胖子之後。

我把他們倆換下來的衣服壓在了櫃子最底下,一年之後我得讓他們一件不少的都帶走,我坦白,我之所以不敢拿它們換錢最大的擔心是怕惹禍上身,據我所知國際上販賣古董的黑勢力並不比販賣毒品和軍火的差多少,假如我賣出一把戰國刀之後很難不被厲鬼纏身,而光靠我手中的這塊板磚,估計是凶多吉少。當然,我還得「我很囉嗦耶」地說一句,我是真的不願意中國的寶貝流失到境外去,而且,我建議大家只記住這一點就行了。

  荊軻的那把刀被我洗乾淨以後放在了工具箱裡,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

  包子這周上早班,即:10點去,下午4點下班,其實要差不多5點才能走,如果是晚班那就是下午4去,晚上要11點以後才能回來。上晚班包子從來沒要求我去接她,到不是因為她長得很「警戒色」,包子家在鐵工校宿舍,她從小跟鐵路上的孩子打打殺殺長起來的,屬於「江湖兒女」,她上初一那年就沖小白臉老師吹過口哨,倒霉的是她在吹口哨之前並不知道那是新調來教他們英語的,幸運的是小白臉並沒有聽見,倒霉的是他們班主任——一個老太太聽見了。包子上了好些年的學就學會兩句詩:梅花香自苦寒來和任憑風吹雨打去。

  所以她對我的狐朋狗友都能誠心接納,今天她提了一大籃菜,她洗了一條黃瓜掐了一半遞給秦始皇,自己嚼著另一半說:「最後怎麼了,類沒把杉菜怎麼樣吧?」

  秦始皇已經通過電視一下午就弄懂了電話和汽車的用途,後來我還告訴他電視劇是怎麼回事,他很驚奇,問我為什麼明明知道都是假的還看,我只能說這跟他看六國美女跳舞解悶是一樣的。

  荊軻已經找到了他的最愛——一隻破舊的半導體收音機,這個頭腦簡單的傻瓜一直以為那裡面的聲音是被囚禁起來的小人發出來的,他一下午都在試圖和裡面的人交流。

  身邊有這麼兩個人,我覺得很有必要給包子打打預防針,我把她拉在水池邊,假裝幫她洗菜,說:「那倆哥們反應有點跟不上。」我還很委婉地告訴她,「跟咱不是一個時代的人。」包子說:「那個大個跟你好像差不了幾歲,胖子頂多40多。」

  我撓著頭說:「搞搖滾的,一直沒什麼人捧,刺激得腦袋都不大好使了。」

  我這麼一說之後,包子立馬明白了。我暫時沒敢告訴她這倆人要在這住一年。

  飯做好以後,包子在飯桌上問秦始皇:「胖哥貴姓啊?」在我解釋了什麼意思之後,秦始皇爽朗地說:「餓叫贏政。」包子眼睛轉到荊二傻那時,他靈機一動,搶先說:「我叫荊軻。」

  包子愣了一下之後哈哈大笑:「真的很有創意,你們的樂隊叫什麼名字?」

  我額頭汗下,趕忙替他們回答:「秦朝。」
第六章 mm,要紙不

關於怎麼讓贏胖子和荊二傻老老實實在這待一年我有一個初步計劃:第一季度先在家教他們生活自理,看見什麼東西也不會吃驚到露怯的程度,鑑於兩個人的智力水平和心態,這一點並不難。第二季度我打算領兩個人去周圍的餐館吃吃甜食什麼的,應該不難混過去。第三季度是最要勁的一個季度,兩個人應該會對平淡的日子感到厭煩了,我就領他們去遊樂場,坐碰碰車,玩鑽天老鼠,偶爾帶他們去唱個K。第四季度已然勝利在望,我會不惜告訴他們實情,讓他們在仇恨閻王中度過。

  反正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們的身份,當然,這點比較多餘,但事實上這第一刺客和第一皇帝在我這的具體身份是「黑人」,如果被警察盯上就麻煩了。

靠我1400的工資,勉強夠風平浪靜度過這一年的,包子工資是每月800,剛夠她自己。包子是個節儉和馬虎性格並存的人,只要不餓肚子,對錢沒什麼概念,而且重感情,和人相處久了,大概不會反對這兩人留下來。

  我一直擔心荊軻會趁我不在暗害秦始皇,但看樣子絲毫沒有這樣的苗頭,他現在全副心思都撲在半導體裡的小人身上,吃晚飯的時候我見他把幾顆米飯藏在上衣口袋裡(我的阿迪呀!),估計他是想給想像中的小人喂飯。我覺得他很可愛,我3歲半的時候也那麼幹過。

  贏胖子在我這吃了兩頓飯以後就更堅定這是仙界了,中午的一斤包子他起碼吃了7兩,晚上添了兩次飯,吃幾口就說一句:「撩咋咧(陝西話,好吃啊的意思)。」使我懷疑他統一六國的最初原因是因為秦國的糧食不夠養活他一個人的,而且飯桌上的茄子、黃瓜、蘿蔔、西紅柿沒一樣是他見過的,我真的很好奇戰國時期的人民都吃什麼蔬菜。

  晚上我們四個人一起看電視,我摟著包子的腰坐在沙發上,贏胖子和荊二傻分別搬小板凳坐在我們兩邊。你可以想像一下,一個男人,酒足飯飽後抱著自己的女人,兩邊一邊是古今第一刺客,一邊是曾統一過中國的首任皇帝,那感覺,嘖嘖,甚至有一刻我以為我已經成仙了。

  但是那天中央六台放的電影我覺得比毛片還不適合兩位新成員:《英雄》。

  荊軻到還罷了,可那片子裡多次提到「秦王」,甚至最後字幕還有秦始皇三個字,但贏胖子安之若素地看完了電影,他根本不知道那裡面陳道明扮演了誰,裡面的服飾雖然暫時引起了他的興趣,但在他看來顯然和他的王國是有天壤之別的,他看完電影之後不滿地說:「天哈(下)天哈,這個絲琴(事情)餓又不是摸油(沒有)幹過,當絲(時)餓不打他們他們就要打餓,哪顧上天哈氣(去)!」

  這就是秦始皇對《英雄》這部電影的影評。

  後來我想明白了,贏胖子本人並不知道秦始皇這三個字指代什麼,因為那是後世對他的稱謂,他雖然自稱過「始皇帝」而他一輩子裡大概也沒人指著他鼻子叫他「秦始皇」。

  其實秦始皇對他目前的處境有一個最大的誤會,他真的以為這裡是一個全知全能的仙界,所以他覺得他沒什麼了不起的,也沒覺得有必要隱瞞自己的名字,我覺得這樣很好,只要沒人信他,我就能安安穩穩過下去。

  反正包子就不信,她對秦始皇那段話的點評是事後跟我說:「胖子夠能吹的啊。」

  轉眼間已經是一個星期了,荊軻和秦始皇保持了和平共處,兩個人已經會使用淋浴洗澡、會開關電視,荊軻還不會用遙控器,秦始皇也只能按出1到9這幾個頻道,不過會使用「+」號鍵添台,我很感謝機頂盒帶來的豐富頻道,如果電視像以前那樣只有幾個台,恐怕秦始皇早該摸出系統的一套知識了,現在200多個台他看得眼花繚亂,真做假時假亦真。荊軻像戀物癖一樣與半導體形影不離,兩天光給他買電池花了20多,我有時候打發他去替我買包煙,找的錢給他買糖……

  秦始皇起點很高,聽音樂直接用的是mP4,順便迷戀上了照相功能,這一次他實在忍不住好奇,一定要問我個究竟,還沒等我回答他,荊二傻同學已經用他的「小人兒」理論解釋完畢,秦始皇半信半疑,終於把荊二傻拉在一邊研究去了,我估計他和荊軻待完一年,智力就能成功下降到5齡童水平了。

  包子這周倒成了晚班,果然不出我所料,她沒提出任何異議,她是一個喜歡熱鬧的女人,好像和秦始皇還滿聊得來。

  形勢一片大好呀。

  這天我們吃完午飯,我去下面坐著,包子回屋躺了一會,3點多起來,說廁所沒手紙了讓我去買。我就當散步溜躂出去,繞了半條街買了一卷手紙這才慢悠悠逛回來,我進了當鋪上樓,見秦始皇和荊軻都在各自的屋裡睡覺,我的臥室沒人,我喊了幾聲包子也沒人理我,我一推廁所門,裡面居然鎖上了。

  我不耐煩地敲了兩下說:「鎖啥鎖,是我。」裡面還是沒動靜,我又使勁捶了兩下:「都老夫老妻,快開門,我把紙放下還下樓看店呢。」還是沒人吭聲。

  我一生氣隨手就撩起了廁所門上的掛曆——你可能還沒忘,這門曾被荊軻捅了一個很大的窟窿。

  然後我就看見一個——屁股。

哎,我知道我知道,還沒有哪個美女出場是先露屁股的,就算被辣手摧花需要英雄去救,最多也就是衣衫凌亂,再過分也就酥胸半露。

  可是我確然先看到一個屁股,然後才看見一個古裝美女正坐在馬桶上小便,她本來已經被我的敲門聲弄得很緊張了,現在門上突然開了一個大口子,然後一個男人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屁股,她萬分驚恐之下竟忘了有所舉動,還是那麼愣坐著,只是下意識地摀住了嘴。

  我也很是尷尬,然後說了一句讓我自己都很佩服自己的話:「要紙不?」

  說完這句話,我把紙放在門口急忙逃下樓來,俺那脆弱的小心肝是一個勁的跳啊。平靜了一會,不可阻止地又想起那個屁股(!),看上去又白又滑,如果能扶在手裡,來個後庭什麼什麼,再加上那妞的一身古裝,想像她喘息的聲音和樣子,這個調調真是要了親命了!也不知道她是包子什麼時候的朋友。

  等等!包子的朋友為什麼會穿古裝?

  排戲?排戲也不用把戲裝穿回家裡來吧!

  然後我腦海裡突然閃出一張無比欠揍的臉來——劉老六,絕對是他!難道這位後庭呃……古裝美女是我的第三個客戶?
第七章 李師師

  我正胡思亂想著,那古裝美女盈盈款款地走下樓來,臉上還帶著紅暈,衝我深施一禮,嬌柔無限地說:「師師見過仙境主人。」

  沒跑了,絕對是劉老六領來的新人,但這個老神棍呢?這個叫什麼師師的為什麼會在我的廁所裡?包子又哪去了?

我顧不上問這麼多,只覺得「師師」這個名字在哪聽過,情急之下忘了該怎麼稱呼古代女性了,mm?美女?

  也不知哪根經抽住了,我隨口說的是:「小娘子貴姓啊?」

  ……然後我馬上聯想到一個人:滿臉淫笑的高衙內,再然後又想起一個同朝代的人,不禁道:「李師師?」

  李mm掩口嬌笑:「正是。」

  呀,要了親命了,這一笑媚到骨子裡去了,不愧是干小姐出身的,郭德綱不是說過麼,妓女都是有技術的女人(難怪春晚不讓他上),也不知道李mm那個年代講不講什麼冰火、口爆、Sm……

  李mm見我瞅著她,露出了白痴一樣的微笑,尷尬地輕咳了一聲,柔柔道:「承蒙劉仙人(劉老六)引領,到得尊處,適才已拜見過此間仙后,多蒙照顧,不想初來乍到就唐突了主仙(說到這臉紅),恕罪則個。」

  靠,跟我拽文,我13歲上就熟讀《金瓶梅》,15歲初識武藤蘭,17歲……呃,說正事吧。

  我笑(色)眯眯地說:「別跟我客氣,我也不是什麼神仙,以後你叫我強哥就行了,劉老六和你嫂子呢?」

  李師師滿臉迷惘,我只好換個說法:「劉仙人和仙后呢?」

  「劉仙人打獵去了,仙后上朝去了。」

  所謂的仙后上朝估計是包子上班去了,可劉老六打的什麼獵呀?幸好她補充說:「劉仙人走得甚是匆忙,說是有一隻叫『中石油』的怪獸被套住了。」

  哦,明白了,劉老六買股票被套牢了,該!

  看來劉老六領著李師師來找我,結果碰上包子剛要去上班,倆人誰也沒空,包子直當是我朋友,正好李mm內急,包子把人家塞進廁所就自己跑了,那鎖估計也是包子幫忙鎖的——知我者,包子也。

  我這才發現我在沙發裡翹著二郎腿,李mm恭謹地站在當地,我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來,給爺唱個曲兒……」我估摸著當年的宋徽宗也沒這麼牛B。

  我拍拍沙發:「坐吧妹子,來我這跟誰也別客氣,這就是讓你享福來的,在我這個地界兒除了殺人放火,你想幹什麼都行。」

  李師師興奮地說:「這麼說我以後都不用吹蕭啦?」

  我瀑布汗地說:「……當然,你想吹就吹,不想吹可以不吹,科學證明:用那裡**並不衛生……」

  幸好李師師沒聽懂我在說什麼,她說:「你知道蕭管上是用蒜膜裹的,我最受不了那個味道了。」

  哎,思想,思想呀同志們!

  這時荊二傻趿拉著拖鞋從樓上走下來,揉著惺忪的眼睛衝我一伸手:「給我錢,我去買電池。」李師師很有禮貌地衝他施了一禮,荊軻傻乎乎地問:「新來的?」我忙給他們做了介紹,李師師在得知眼前人就是刺秦的荊軻時,眼睛發亮,又深深一揖:「想不到竟然能在這裡見到荊壯士,真是三生有幸,在賤妾心中,壯士乃是古今第一英雄。」

  就聽樓上贏胖子的聲音:「撒(啥)話麼,歪他絲(是)英雄就是社(說)餓該死捏?」贏胖子三步並做兩步跑下樓來,不滿地瞪著李師師,李師師疑惑地看著我,我只好給她介紹:「秦始皇,以後你叫贏哥。」

  李師師尷尬了幾秒,隨即笑道:「說荊大哥是英雄,乃是讚他不畏強秦,一諾千金,置個人生死於不顧,隻身犯險。陛下也是英雄,一統華夏,氣吞山河。」多賊呀!

  秦始皇這下開心了,說:「你這個女子怪會社話滴,歪你以前是哪國人,餓都沒有見過你麼。」我急忙說:「你死1000年以後才有的她,她男人跟你是同行。」荊二傻根本對他們的對話不感興趣,還伸著手:「給我錢。」

  我覺得我已經開始混亂了,我首先沒想到劉老六一個勁往我這塞人,塞就塞吧,他還變著性別跨著世紀的塞,照這樣下去我很難預料下一個到我這的人會是趙匡胤還是努爾哈赤,又或者是樊梨花?王寶釵?

  我給了荊軻兩塊錢把他打發走,對秦始皇說:「你領著妹妹上樓玩去——不許欺負她啊。」

  我說了包子其實是一個很善良的人,她雖然不知道李師師為什麼穿著一套古裝滿大街溜躂,可是她已經為她準備了一套自己的衣服。

李mm再下樓時,腳上蹬著涼鞋,露出圓潤的腳指頭,修長的牛仔褲襯托出那讓人發狂的線條,上身是一件很俏皮的HeLLO-KeTTY半袖T恤,然後……外套胸罩!那件看著很眼熟的帶蕾絲邊的胸罩箍在李師師身上,像網遊裡宣傳畫上的性感女妖,再舉個叉子什麼的就更神似了。

  我的腦袋直接掉在茶几上還彈了幾下,打死我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古人都有內衣外穿的癖好,李師師智商起碼150以上,她看到我的反應後轉個身子審視著自己,問:「有什麼不對嗎?」

  我只好把雙手虛扣在胸前,結巴道:「這個……是穿在裡面的。」

  李師師把胸罩拿下來,疑惑地研究了一下,喃喃說:「難怪這麼緊(看來她要比包子大一號)。」這才意識到我還在場,「啊」了一聲,紅著臉匆匆跑上樓。

  剩下我一個人其實挺鬱悶的,首先我意識到我跟劉老六是樹欲靜而風不止(用在這很合適)的關係,我永遠不知道他會不會在下一秒就出現,身後跟著誰。

其次,這回我很難跟包子交代,我還沒想到該怎麼介紹李mm給她,別看她對李師師不錯,那是因為她對外人一向如此,我甚至都懷疑如果有人要殺她全家,那人只要不是我,她都能笑臉相迎。我得承認我這人對漂亮女性有時候會產生一些齷齪想法,但我保證那只是想法而已,包子的威懾力像一個無數倍於卡巴斯基的病毒防火牆,能把我那些想法扼殺在搖籃之中。她用很自然平和的語氣告訴過我,我要是敢對不起她,馬上就會成為有資格練《葵花寶典》的現代第一人,我們有理由相信她有這樣的能力和信心。

  最後一個問題很現實,那就是晚上我們5個人該怎麼睡?當然,我有一個最美好的分配辦法是:我和李mm一起,包子單間,荊二傻和贏胖子一起。

  但往往美好是不現實的同義詞,我同意。

  最現實的分配方法是:包子和李師師睡臥室。剩下我還有二傻和胖子怎麼睡看來已經不重要了……
第八章 讓美女來得更猛烈些吧

  李師師這次上去以後再沒下來,秦始皇興沖沖地跑下來,把mP4塞到我手裡:「餓發現咧,這個家什會畫滴很,你把餓也畫哈來麼。」合著他才發現mP4連人也能照出來。

  我拿mP4心不在焉地拍了幾下他,贏胖子下意識地正王冠,一手扶劍,照出來跟樣板戲《智取威虎山》裡楊子榮似的。我把mP4連在電腦上,像素本來就不高的mP4在秦始皇手裡把我房子犄角旮旯都拍了個遍,光線昏暗角度歪斜,那裡面的景兒都跟兇殺現場一樣。

但是看著看著我眼前一亮,屏幕上一個俏佳人朱唇微啟,目光斜眺,蘭花蔥指無意間撫著耳邊的秀髮,既有一股古韻古香,又不乏少女懷春的嬌憨挑逗。後面幾張更是乖乖不得了,這小尤物一手扶床,香肩半露,雪白的肩膀上黑色文胸的帶子格外觸目,那件粉紅色的HeLO-KeTTY簡直是對所有男人佔有慾的原始召喚——李師師專業素質確實很強,不用人教就知道怎麼樣能擺出最誘惑的姿勢,她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個能把HeLO-KeTTY穿出丁字褲效果來的女孩子。

  我瞪著秦始皇:「這都是你照的?」

  「就絲(是)滴,餓社(說)給她畫張畫兒,這女子就沖餓掛(傻)笑捏。」秦始皇看看我,忽然又說:「你滴鼻子咋流寫(血)咧?」

  我一邊擦鼻血一邊瞪了贏胖子一眼:「你見過啥呀,還當了半天皇帝呢,阿房和夢姜都沒衝你這樣笑過吧?」

  贏胖子立刻顯出難過的表情來,我只好把mP4又還給他,告訴他下次想「畫」自己可以對著鏡子。秦始皇一聽又開心了,噔噔跑上樓去——自從他和荊軻成了朋友以後,智力下降很明顯。

我翻來覆去地把李mm的照片YY著,這時我QQ上網友「狼頭」頭像閃,點開,他說:「幹什麼呢?」

「看美女呢,沒空理你。」狼頭是我在一個美女圖片網站上認識的「狼友」。

  「就你?不是我羞辱你,從你桌面上到你用來『打手槍』的美女圖片哪一張不是我給你的,你要真有本事就把『芙蓉姐姐』PS成林志玲。」

  ……狼頭有資格這麼說我,事實上他確實有數量驚人的美女圖片——他是一家頗有名氣雜誌的攝影編輯和記者,這本半月刊雜誌的封面美女有6成以上都是出自他的原創。

  我氣不過,把第一張李師師的照片給他傳過去了。

  沒過3秒,狼頭歇斯底里地打過來一連串色的表情,問我:「還有沒有?」

  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的我把剩下兩張也給了他。過了好半天狼頭才回話:「女的堪稱完美,就是拍照那傢伙的活兒太糙了,你是從哪個站子上看到的?」

  「……這女的是我表妹,照片就是我拍的。」我只能這麼說。

  狼頭開始了長達40多秒的聲討,說我忘恩負義,有了好網站也不告訴他,還編那麼沒技術含量的話來忽悠他。

  我沒說話,把秦始皇拍的「兇殺現場」裡李師師坐過的地方給他發了過去。

  又過了好半天,狼頭才說:「看來你說的是真的,照片賣給我怎麼樣?我下個月的封面還沒著落呢。」

  我半開玩笑半認真問他能給多少錢,這個傢伙很認真地告訴我:「我按每張400買你的,事先聲明我只用一張,其它的我可以幫你推薦到別的雜誌,如果用了,他們還會付給你稿費。」

  從這一點看狼頭還比較厚道,其實他就算直接用了我也八成不會知道,就算知道了八成也不會告他,我是個懶人。

1200 塊錢就這麼輕易到手,這個誘惑對我還是很大的,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不會答應的,但現在我還得養活3個閒人,贏胖子能吃,荊二傻費電,最費錢的還是李師師,怎麼說人家也是皇帝的小姘,一個朝代的頭牌,你總不能拿15塊錢一件的文胸給她穿吧,從包子身上可以看出:女人很費錢,她還安慰過我,說漂亮女人更費錢,現在,我家裡女人和漂亮女人都有了,要命的是我沒錢。

  狼頭很痛快,得到我的答覆以後立刻下線給我打錢去了。

  美女經濟,美女經濟呀同志們!

  萬眾矚目的王者和英雄來了現世只能製造大糞和廢電池,再看看人家李mm,屁股(屁股,又見屁股)還沒坐熱乎已經給我帶來了不匪的收入。

  劉老六,你丫要有良心就把妲己、褒姒、趙飛燕、貂禪、蘇三等等美女一股腦都帶來吧!

  說到女人,我又想起包子,想到包子……我餓了。

  有位聖人說得多好呀:食色,性也。他要能來我得好好跟他聊聊。

  贏胖子和荊二傻做為我的「朋友」,已經廣為附近居民所知,荊二傻同學經常披頭散髮敞開著褲子拉鏈,把半導體捂在耳朵上,用他散光的眼睛45度仰視天空,我跟附近的鄰居說他是搞搖滾的,大家都深信不疑。

  贏胖子不愛出門,但也混了個臉熟,我們這條街雖然僻靜,但兩個人都已經見過了汽車,而且由於荊軻的習慣,他還偶爾能發現飛機,這兩個人領到大街上去已經比較安全,但現在多出一個李師師,她如果看見什麼都問,很容易讓人誤會我最近在組織弱智人員進行不法活動,最後我只好叫了一大堆外賣來吃。

  秦始皇他已經越來越會玩了,他站在鏡子前,拍一張照,把照片調出來看一眼,然後記住裡面自己的表情和動作,再照一張一模一樣的,把兩張照片換來換去,玩起了「大家來找茬」。

  李師師剛來的時候就見到了傳說中的荊軻和秦始皇,她對這個地方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現在她居然坐在這個怪異叢生的環境裡看起了書,我看了一眼書名,驚出一身冷汗:《中國通史》。

  這書不是我的,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霉孩子落在包子她們店裡的,一直沒人領,包子就拿回來翻了翻,後來就扔在電視櫃裡靜等變古董了。

  李師師見我在看她,嫣然笑道:「真冒昧,隨便動你的東西了。」這是一個聰明絕頂的女人,大概已經猜測出這裡並非什麼仙境,最大的破綻估計就是我的眼神太有人間煙火味了(也有叫色咪咪的)。我跟她說不必客氣,就拿這當自己家一樣。

  她把書扣到桌上,說:「後面的呢,為什麼只到西漢?」我看了一眼那書,背面印著「全10本裝」,我長吁了一口氣,幸好那倒霉孩子落下的是第一本,要不然李mm看到宋朝滅亡不知道多傷心呢。

  李mm的精明很讓我感到頭疼,她懂得怎麼誘惑男人,還懂得通過最古老但最可靠的渠道去瞭解一個世界,我不知道她能看懂多少簡體字,但想要像蒙荊二傻那樣蒙她,顯然是不現實的。

  簡言之,懂得勾引男人和能靜下心來看書的漂亮女人,很強大,很無敵。書上說她不卑不亢、溫娩端莊,對她的職業卻只以一句「是精通琴棋書畫的汴京名妓」帶過,這很不科學!

其實不管是野史還是正史,只要描寫到李師師概括起來無非兩句話:床上是妓女,人前是淑女(瞧咱哥們這文才)。

  我把書拿走,用只剛好她能聽見的聲音說:「你大概也看明白了,這裡沒什麼神仙,這1年你想幹啥幹啥吧,還有,你以後可以叫我強哥。」

  李師師輕嘆了一聲道:「我到『仙境』的目的原本如此,就是想過1年沒有男人、遠離政治的平淡生活,師師這個名字多有不便,以後我就叫王遠楠吧。」

  聞聽此言,我咕咚一聲栽倒在地。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忽悠。
第九章 莫裝B,裝B遭雷劈

  看李mm傷心欲絕的樣子,好像對全天下的男人都傷透了心。

也難怪,當初和她相好的哪一個不是達官貴族公子王孫,可他們寧願相互爭風吃醋也沒有一個想過把李師師徹底救出風塵,包括後來的徽宗和著名詩人周邦彥,小周有次興沖沖去上嫖,結果被徽宗堵在門口,無奈只好藏在床下聽自己頂頭上司和李mm親熱,嚴重吃醋中的他還編了一條黃色短信諷刺徽宗,結果被貶出京城,後來徽宗也覺得挺不好意思的,又把他弄回來,還給了他一個不大不小的官當(節選自《千年戲說史》第N章第13回:最是那一夜的風流,張小花主編)。這倆男人之間的擠眉弄眼足以說明李師師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不過是一個小姐(做現代意解)罷了。

  我覺得我很有必要給李mm灌輸正確的情愛……呃,愛情觀,讓她重拾找回真愛的信心,我搬用了一句我媽一見我就要說的話:「有合適的還是找一個吧,你也老大不小的了……」

  吃飯的時候我們聊得很哈屁,李師師盡說好聽的,光問贏胖子當初是怎麼想起統一度量衡和修建長城的艱辛,焚書坑儒和秦始皇他媽(秦始皇他媽比較風流)的事就一點也沒提,她又問了荊軻一些關於舞劍方面的細節問題,荊軻像武俠小說裡的自戀狂一樣很牛B地說:「我只會殺人,不會舞劍。」吹牛B呢。

  到這時候就看出人家當過皇帝和英雄的不一樣來了,這兩個人顯然沒意識到李師師是在故意討好,對問題本身很關注,完全沒注意到李mm波濤洶湧。秦始皇家裡掃廁所的丫頭都是從六國裡海選出來的,荊軻在太子丹那也受過很高規格的招待(高到我都想像不出來,我估計洗桑遞手巾板兒的都是處女),這倆人對美女防禦力起碼+800以上。

  而我,可憐的我,每天面對的是包子,在起點沒5部以上VIP作品的寫手嚴禁試圖描寫我女朋友的長相。

  這麼說吧,我對普通醜女的防禦力是-100,對普通女人-500,對李師師這樣的美女負兩圈兒(無窮大)。我愣是就著李mm多吃了兩碗飯,只比贏胖子少吃了半斤。

  晚上快10點的時候,我安排睡覺,跟李師師說:「你一個人先睡,過一會你嫂子(我多想把這換成第一人稱啊)來陪你。」然後對贏胖子和荊二傻說:「你們兩個是睡一塊呢還是有誰願意和我睡一屋?」秦始皇說:「餓跟你睡,這掛皮(傻B)歲覺打鼾捏。」我點點頭,說:「那就這樣吧。我去接包子下班,你們各回各屋。」

  李師師把我拉在一邊,小聲問我睡覺用不用鎖門,我告訴她:只要我不在,完全沒這個必要……

其實已經有讀者發現了,3個屋5個人來睡,用排列組合的方法可以得出……反正挺多的結果(我數學高考26分),而且其中還有一種是適合我們的,那就是我和包子,李師師單間,二傻胖子一間,忽略胖子的意見不計,這種方法最大的好處就是我可以半夜偷偷溜到別的屋去,最大的壞處是包子肯定知道我有這種設想,所以不現實。

我去接包子,是要跟她解釋李師師的事情,我想了一個通古博今的方案:就說李師師——王遠楠是我表妹,是一個時裝模特,來我們這裡只是借住,而且會付房租,包子並不財迷,不過把我和另一個女人擺在利益關係上,能讓她不要胡思亂想。

  包子一聽就跟我急了:「你怎麼能跟人要錢呢?」

  這一刻,我甚至感動了,我摟著她盈盈一握的纖腰,走在無盡的夜色中,幾個不明情況的痞子衝我們吹口哨,等我們出現在路燈下的時候,他們四散奔逃,很難說是看見了我手中的板磚還是因為看清了包子的臉。

  那天晚上,我女朋友睡在一個小姐身邊,我隔壁是一個殺手,我的行軍床上躺著秦始皇,我在離他很遠的地方打了地鋪——我怕他掉下來砸住我。

  我的神經已經變得很強,幾乎達到了末梢壞死的程度,以至於第二天我一看見劉老六都懶得搭理他,我氣息奄奄地說:「又把誰領來了?」劉老六衝身後招招手,我那雙扇玻璃門立刻被堵得黑漆漆的,一個比姚明低點有限的巨人,裹著一身雨衣走了進來,寬大的雨衣被他的肌肉憋得緊巴巴的,嘎嘎作響。他進來把雨衣隨手一扯,露出裡面的細甲來,看樣子是一位高級將領,他的兩道眉毛又粗又濃,像兩把西瓜刀一樣指著天空,這人長得凶悍,但是神色落寞,進屋以後只是掃了我一眼,默不作聲。

  我隨手一指對面的沙發,雲淡風輕地說:「坐吧兄弟,哪個朝代的呀?」我現在是蝨子多了不咬,秦始皇是睡在我上鋪的兄弟,豈能輕易就被人唬住乎?

  那大漢嗵的一聲坐在沙發裡,抱著頭還不說話,看樣鬱悶之極。劉老六笑嘻嘻地一指他說:「項羽——楚霸王。」我急忙站起身:「呀,羽哥,失敬。」項羽雖然最後功敗垂成,但他是千古公認的英雄,史上第一霸王,我可沒膽跟他叫板,看樣子他單用左手就能我扔到伊拉克去,當然還得加上他不是左撇子的前提下。

  項羽卻鳥也不鳥我,劉老六為了緩解尷尬,說:「門外還有一個呢。」他又招招手,一個黃臉漢子儼然地踱了進來,看了我一眼,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一撩袍子就坐在了桌子上——真會揀高地方。我跟他說:「你坐那去,那舒服。」我指了指沙發。

  黃臉橫我一眼,牛B烘烘地說:「朕乃九五之尊,豈能屈居人下?」

  這人可太不好處了,我耐心地跟他說:「這不是坐人的地方。」黃臉咳嗽一聲,儼然道:「朕本就不是人,昔,朕母見一龍盤桓於上,乃孕,遂有朕,朕自斬白蛇起義……」

  我一把把他撥拉下去,指著劉老六鼻子罵:「你個王八蛋,你把項羽和劉邦一起弄過來什麼意思?」

  劉老六點根菸,笑嘻嘻地說:「沒事,倆人已經不鬧了。」

  我看了一眼巨人項羽,指著劉邦跟他說:「這人啊——你可以揍他,但別把他弄死,我們這有規矩。」項羽捂著腦袋很頹廢地說:「你放心,我不會揍他的。」

  劉邦可不干了,他打開我指他的手,叫道:「大膽奴才,你敢如此對朕!」我一把薅住他領子,厲聲說:「莫裝B,裝B遭雷劈!」我告訴他,「秦始皇就在你頭上呢,以他的飯量,什麼都不就就能把你吃了
第十章 虞兮虞兮奈若何

  劉邦頓時傻了,我們知道,此人年輕時候是一個職業混混,好吃懶做,他爸經常跟他說:你再不種地我就沒你這個兒子。

  但是這小子人緣其實不錯,應該是那種挺可愛的痞子,估計是當了多年的皇帝腦袋鏽逗了,被我這麼一嚇,臉上呈現出了一種很奇特的表情:既想陪個笑臉又習慣性地想板著,我瞅他也怪可憐的,把他放開,來到項羽跟前,說:「霸王兄,怎麼了,上輩子的事都隨它去吧,有什麼想不開的?」

  項羽抬頭看了一眼劉老六,好像頗有忌諱,劉老六把煙掐了,說:「他有心事,可能不想讓我知道,我本來是會讀心術的,可惜一天只能用一次——剛才我發現你想用菸灰缸砸我腦袋。」他站起身,說,「那我走了,你不用那麼恨我,項羽如果不是鬧得特別凶,我也不會這麼快就來找你。」

  劉老六走以後,項羽忽然衝到我跟前,一把把我提在半空中,低吼道:「你把我弄回去!」我踩著蹬雲步叫道:「把你弄哪去?」

  「我要回到我的戰場,我要見到我的虞姬!你快把我弄回去!」

  我立刻想起了劉老六第一次見我就跟我說的話,而現在看來楚霸王雄心未已,如果真的能回到戰場上去,就算把他放在垓下,憑著前車之鑑,他和劉邦之間勝負還是未知數。從個人情感上講,我更喜歡項羽,雖然他從進門就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但把他送回曆史的後果顯然連閻王這樣的高V也擔不起,所以才會找我這只替罪羊的。

  我無奈地說:「我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把你弄回漢朝去?」

  項羽聽完掃了劉邦一眼:「漢朝?這麼說你最後真的當了皇帝?」劉邦臉上又出現了那種「一笑跟哭似的」表情。

  項羽猛地回頭看著我:「江山我可以給他,你只要把我送回去,我只求虞姬不死。」

  我放棄了掙扎,在半空中說:「就算把你弄回去,人家幾十萬兄弟群毆你和你馬子,照樣玩完。」項羽像小新一樣活活地笑起來,只是表情猙獰,笑聲裡夾雜著憤怒和自負:「憑我和虞姬要殺出重圍易如反掌,只是虞姬見我壯志消沉,要以一死來激勵我的雄心,最後項某為人所愚,恨死烏江。及至陰曹,我才恍然,什麼雄圖霸業不過是過眼雲煙,要我再選,我寧願和虞姬靜靜地相守1年。」

  我說:「你說得太感人了。」

  項羽目睚欲裂:「我再說一遍,我要你把我送回去!」

  我雙手一攤:「反正我是辦不到,不怕實話跟你說,我根本不是什麼神仙,這裡也不是什麼仙界。」

  「這是哪?」

  「中國,你的老家現在叫湖北。」

  「這離湖北有多遠?」

  「坐火車20多個小時——哦對不起忘了你聽不懂了,騎馬得走半個月。你去了那也沒用,就算你能找到虞姬的骨頭那也是國家的。」

  「你真的不是神仙?」

  我指了指在空中飄來蕩去的我自己:「我要是神仙你覺得你能這樣對我麼?」

  項羽失神地把我扔在地上,喃喃道:「原來我大鬧陰曹換來的1年時間只能是苟延殘喘(這個成語宋朝才有,大家體會精神吧,你也可以理解為項羽是在陰間學的)。」這個鐵一樣的漢子就當著我的面抱頭痛哭起來。

  這一舉動引起了我的極大同情,這麼有情有義的男人實在是不好找了,而且能保持英雄本色,想哭就哭想笑就笑——項羽的眼淚一顆有聖代那麼大。

我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說:「羽哥,也別太傷心了,咱們再想辦法嘛,你想想,既然你能來我這,嫂子她說不定也能來,我發誓,要是她來了我傾家蕩產送你們去歐洲旅遊去。」

  項羽抬起頭,猛地一把摟住我:「你說的對,我怎麼沒想到呢?」我被他摟得吱一聲,岔著氣兒說:「你再不放開我我就能去陰曹給嫂子帶話了——」項羽放開我,抱歉地說:「對不起呀兄弟,你說虞姬她真的能來麼?」

  「只要嫂子她還沒投胎,我托關係走後門一定把她弄到這來。」項羽又想抱我,我一蹦5米開外,他尷尬地笑笑說:「以後你就是我親兄弟。」

  這時我發現劉邦神色古怪,我指著他說:「我們說的話你不許給別人說,要不然我就把你和秦始皇關在一個屋裡!」劉邦一縮脖子。

我看了一眼項羽身上的細甲和劉邦身上的皇袍很是頭疼,我已經沒什麼衣服再給他們換了,現在「配置」最好的是荊二傻,上身穿阿迪,下身穿Lee,內褲是我從包裝袋裡現拿給他的(鑑於荊二傻經常不拉拉鏈的情況,內褲必須穿),秦始皇就要差些了,穿著一套尼龍製品,內褲都是我穿過的。好幾套衣服加上換洗,根本沒有夏天的衣服可以穿給項羽和劉邦了。

  我領著兩個人躡手躡腳地上了樓,穿過第一間臥室——包子她們已經起床,在裡面聊天呢。再穿過第二間房——倉庫改造的臥室,秦始皇還在睡覺,按道理講這三個人見了面其實是打不起來的,項羽和劉邦雖然都曾見過贏胖子的儀仗在眼前經過,理論上他們絕對不會看見秦始皇本人,而秦始皇就更不可能知道這兩人是干什麼的了。但我還是覺得要把這三個人放在一個屋子裡感覺太過詭異。

  我把他們領在荊軻那屋,對劉邦說:「隔壁那胖子就是秦始皇,你要是敢亂說話,我就告訴他都做了什麼,把張良和韓信都叫來,你們仨綁一塊也不夠他吃一頓的。」我又對項羽說:「羽哥我知道你是英雄什麼也不在乎,不過那些上輩子的事……」項羽打斷我說:「除了虞姬我什麼都不關心,我不會招惹他的。」

  我來到秦始皇那屋,從衣櫃裡翻出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衣服又回來,把躺在床上聽半導體的荊軻拉在門口,跟他們兩個人說:「把衣服換了,從裡到外一件也不能少。」項羽心不在焉,我說什麼他就聽什麼,劉邦知道我是個二桿子,不敢得罪我。

  我站在客廳裡,心裡犯了難,安排下李師師後已經造成了我和包子的分居,現在又來倆吃閒飯的,我該怎麼跟她說?

  倆人一出來我就知道該怎麼說了。

項羽穿著我高中時候的校服,袖口就到他胳膊肘那,當年我穿著還得免褲腿的褲子他穿著就像7分褲,這套校服我之所以沒扔是想破了當拖把的。

  劉邦更可樂了,穿著秋衣秋褲就跑出來了,這倆人一高一矮,穿著不倫不類,神情沮喪,簡直就是兩個逃難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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